[小说文学] 原创长篇小说《星星的痕迹》连载[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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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原创长篇小说《星星的痕迹》连载[第25页]

作者:野有蔓草蓁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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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三章这个夜晚……

    姜兰花端坐在李李的大床上，回忆往事的时候眉头就皱起来了，享受李李侍奉的时候眼角眉梢便带着笑，深刻体会做婆婆的味道，霸气而迷人。

    何禾跟李李在小店里忙活完的时候已经是快晚上九点了，何禾提着一塑料袋剩余的小菜，杂七杂八的都掺和在一块儿了，冰箱里取出一袋水饺，便开始做一家人的晚饭。
    姜兰花何土埂早就被李李侍奉着吃过晚饭，此刻还在床上眯着，大概也没睡着，但也不想动弹。平常日子的何小星放学跟李李一起回家做完作业后是他自由的玩耍时间，小星在两间屋里蹦过来蹦过去，玩得欢实，要不就跟着去店里，捣乱是强项，大多数让他在家呆着，电脑成了他唯一的玩伴。
    起初的玩法也就是看个猫和老鼠之类的动画片，很奇怪他不怎么喜欢游戏，不怎么上瘾，只独自在家的时候玩一玩，李李也就不怎么管他。
    吃过晚饭收拾停当后，李李傻了眼，一家人的睡觉成了问题，仅有两间房，仅有的向阳的房间里仅有的那张大床此刻被公婆占据，北向的小星的小房间只安排一张小床便再也容不下别的家具，那么李李跟何禾睡哪儿？
    要说李李没有意见是虚伪的，抱怨是肯定的：你说老家四间宽敞的大瓦房你不住，来这搅和啥呀，真心焦人哦……
    带着情绪，憋着一股气，两口子把小星的小床抬到南屋，让他跟爷爷奶奶一个房间睡吧，不然怎么办？
    何土埂姜兰花都醒了，坐起来看着两口子忙活。
    小星看了会儿动画片，大概又憋不住，便站起来从南屋走到北屋，再从北屋走到南屋，不厌其烦的重复，走到爷爷跟前，何土埂一把拉住，“来，跟爷爷睡，爷爷搂着你……”何土埂想把孙子往怀里带，小星甩着胳膊挣脱，继续去了北屋坐在电脑桌前。
    小星的行为严重的刺激着何土埂的老神经，脸上挂满了失落，吧嗒吧嗒嘴，自顾点上一根烟，烟雾遮挡着他的尴尬，酸酸的：这孩子不亲我……
    李李拉过何小星，不得不来一次现场教育：“小星不可以没礼貌，爷爷叫你呢，去，找爷爷去……”
    小星扭动着身子挣脱李李的手，继续敲着电脑。

    南屋狭窄的旧沙发被抬到北面的房间，两口子挤在沙发上，互相通着腿，何禾的脚从李李肩膀处伸出去，搭在沙发外面。双臂抱着李李的双腿，李李的脚指头在何禾嘴边跳了一会儿舞，舞蹈停下。李李是真的累了，睡眠不好的李李此刻也沉沉睡去。
    但是不久她习惯性的警醒了，半闭着眼睛，转转脑袋，旁边横着何禾的两条腿，脚丫子就在头顶处扎煞着，何禾的脚臭味儿熏的李李一阵阵头疼，抬起头方看见自己的身子几乎是整个摞在何禾身上，把何禾的腿搬到靠里的位置，脑袋靠沙发边移动，双腿也抽出来，靠着沙发边放好，让自己的身体整个的靠外面，这样就不拧巴了。何禾侧翻个身，嘴巴在李李的脚丫子上亲了一下，双手在李李的腿上乱摸索，怎么不软和呀……感觉到了异常，他睁开半个眼睛看了看，方才想起所处的位置，生怕把李李掉下去，下意识的，双手靠下，他抱紧了李李的身子。

    李李被他抱的要窒息，脑子愈加清醒，习惯性的在脑子里设置学校的场景，苦愁开始泛滥，身体被束缚的难受，想翻个身，“啪”的一声响，像个笨重的麻袋掉到地下，被摔的更加清醒，想爬上沙发继续睡，继续迷瞪，但是何禾让整个身体把沙发全部占据，四仰八叉的打着轻轻的鼾声。
    男人的心真大。想想他每天自己一个人在小店里忙活，李李有点心软，还是不叫他了吧，让他睡得舒服些，可是自己怎么办？浑身肌肉酸疼，骨头要散架，好想找个地儿歇息，哪怕坐一会儿……
    四处寻找坐的地儿，只寻到一个马扎，重重的一屁股坐下，马扎被压提出严重的抗议，咯吱咯吱响。
    双臂环住双腿，身子卷曲，脑袋伏在膝盖上面。竭力想睡觉，眼皮上面好像压着一座小山，眼珠却不安份地乱转。
    很快南屋出动静了，一起一伏，还吱吱的，小星迷迷糊糊爬起来：“妈！妈！爷爷打呼噜，我睡不着啊！”
    小星可不管会不会声音大影响别人，但是谁都没有被他影响到，屋子里除了李李何小星，其它的人睡得好香啊！
    “你戳戳他！”李李打了个哈欠给小星出主意。
    小星照做，屋子里安静下了来，但是很快，呼噜声更响，像从天边陆续滚过来的炸雷，一声接一声响的起劲。
    小星继续戳他的爷爷，何土埂突然咆哮着着从床上坐起来：“他妈的谁戳我？”
    “我戳的你，爷爷你打呼噜，我睡不着啊！”
    “奥，我打呼噜，我不打了啊！”
    不得不说孙子的脸盘子大，何土埂妥协了，继续躺回去继续打呼噜。
    姜兰花可能早已习惯，没事人一般睡得很香，嘴巴吹着气，好像在做一个无比美妙的梦。
    终于不再听小星的喊叫，毕竟是孩子，觉睡得瓷实，这个夜晚两眼到天明的就只有李李了。
    黎明的曙光在玻璃窗上探了下脑袋，天色渐渐明亮。伸个懒腰站起来，头重脚轻，眼皮沉重，身子晃晃荡荡的去厨房冷水激脸。何禾一觉醒来才发觉身边不见了媳妇，慌张爬起来，眼睛下意识的四下里踅摸，听到厨房的水声才放下心来。
    顾不得想别的了，两口子趁着天还未明便去了小店包包子，虽然早上卖的不多，也就十几扇包子，总比不卖强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爷爷的自信

    何土埂老两口来李李这的第二天恰逢周六。一大早醒来的小星在李李的视线外更加肆无忌惮，他比谁都知道星期六是他自由的时间，去北屋打开电脑，叭叭敲着，恣意的咯咯笑。

    起床后的姜兰花潜意识里的儿媳妇应该在自己床边伺候，端洗脸水，自己当年不就是这样么？也不是不明白李李早就下楼干活顾不了她。何禾两口子却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在楼上失魂落魄，醒来后没有儿媳在身边，姜兰花心慌，被儿女抛弃的感觉再次抓紧了她的神经，她跟她的儿子何禾同样的心理，一边虐待着自己的媳妇，一边依赖着自己的媳妇。
    何土埂怒气升上来，在脸上徘徊了几个来回，拧巴着眉毛，眼珠滴溜溜转了半天，想起李李还算顺溜，找不出啥毛病来呀，恐怕再过分下去，那就麻烦大了，何禾一家三口真的跟自己断了联系，自己就真的见不到唯一的孙子了。想想当年不就是因为打骂儿媳，一家三口都好几年不回家过年了吗？闹得街坊四邻还以为自己没有孙子……
    嘿嘿，来新安的目的还是想看我唯一的大孙子……
    老两口各怀着心事，起床后坐在床上上等待儿媳准备早饭，不到一刻钟姜兰花开始坐立不安，急性子的何土埂也坐不住了，小李怎么还不上来弄饭吃？捎几个包子上来也行啊……
    突然想到……大孙子了呢？
    听着背面房间传出的音乐的响声，怎么还有？……像敲打小鼓……咚咚咚……
    何土埂悄悄走过去，瞒着门缝看到孙子正在屋地上蹦的欢实，忍不住推门进去，奇怪的问：“小星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还蹦跶开不算完？”
    “哎呀爷爷，你不要过来……”
    小星最烦的是别人打扰他玩电脑，喜欢听着歌曲跳舞，跳的不规范，两脚离地，一起使着劲，那几年要不是楼下一直没人住，李李不知道要跟楼下邻居道多少次歉才能够平息造成的后果。

    “这孩子，这是咋？”
    莫名其妙的，何土埂摇摇头，也就很自然的，吩咐他的大孙子：“小星，你下楼给我弄点饭上来……”
    他孙子的耳朵此刻在电脑上的歌曲里，“我想要怒放的生命……”正开心地怒放着生命，爷爷的话他权当耳旁。其实何土埂小时候是很听话的，问题是他不得不听啊！当时的家庭背景在那摆着，他的爹每天都阴着脸，从何土埂生出来，到他爹死，他都没有见过他爹的笑脸。何土埂的脾气是怎么来的？活生生被压制后爆发出来的……
    “这孩子不听话……一点也不听话……”
    “小星……你给我下楼弄点饭……”
    “哎呀，爷爷你叫什么？”快乐被搅扰，小星很不耐烦，后果就是怒了，两手掌拍着自己的脑袋，继续蹦跳。
    “孩子没事，就是皮点，长大了就好了……”何土埂自信满满：“长大了就好了……大了就好了……”
    早饭是李李送上来的，白菜馅和肉馅的包子，吃过饭后的何土埂在包里摸索半天，手掌心里托着一个苹果，他去北屋讨好小星，表情一看就知道了，从来没有的慈祥，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不得不承认老两口是真的喜欢孙子。这个物资茂盛的时代，缺水果的家庭已经不多了。
    其实周万红并不是表面上的难缠，她富起来之后吃穿都没缺着何土埂，但也没余着何土埂，一切刚刚好。
    大部分，何香经常往家里买好吃的，这次的水果还是何香给买的，何土埂想来看孙子，便没舍得吃，这个苹果跟着何土埂几经辗转，才来到最后一站。
    刚在嘴里塞了几个包子的小星看了一眼却不领情，继续敲着键盘。屏幕上猫和老鼠追逐的正欢。
    他看的正欢。
    何土埂没想到他付出的爱心孙子不领情，又开始横眉立目。小星却却关了电脑，接过爷爷的苹果，手里捏着一个塑胶的小人儿，一个背着钢枪身穿迷彩服的全副武装的士兵。
    “俺领他出去耍耍吧……”小星的萌态把何土埂身上的戾气融化了。
    看得出何土埂不是做戏，不会敷衍，真正的开心。那是他绽放的唯一的温柔，化作脸上的笑靥。难得的天伦之乐，李李不忍心拂了公爹的好意，多和谐的时刻呀，姜兰花的脸笑的像一朵花。
    “就在附近走走，别往远处去啊……”李李不放心地嘱咐。

    第一百五十五章我的士兵
    也是难得的星期六，李李趁机忙活一大堆家务。小星不在家的时光很安静，静的有点不习惯，自从那年在姥爷家被狗咬伤后就再也没离开过妈妈半步。不知怎么右眼皮直跳，说不上什么滋味儿，有点心慌。忙完后便去了店里，寻思着今天小星不上学，自己有的是时间，多做点饺子，多弄几个菜品。也就在夏老师的丈夫刚走，李李正翻弄着一大堆烂菜唉声叹气，邻居炸油条的大张急匆匆的跑过来：
    “您俩快去河边看看，您儿子和您爹要跳河……”大张话说了一半，李李猛地警醒了，心慌的原因找到了。
    “小星……我的儿子……”
    何禾反应更快，早就像只兔子一样向河边奔跑，李李紧跟后边，也亏得河边离得不远，不到一里路，早就看河边的小桥上围着一堆人，两口子赶过去，李李紧张的胸口砰砰跳。
    扒开人群，方才看见何小星的动作是两手扒着桥栏杆，偏着身子，一条腿已经迈过栏杆，搭到河面上。而何土埂则拽着小星的胳膊，他好像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脸涨得通红，姜兰花双手拉着何小星，这孩子拧起劲儿来力气大的惊人。何土埂拼着老命扯着嗓子：“星啊……你下来！咱不要了……爷爷给你买，给你买啊……你下来啊……”
    姜兰花哭吱咧咧：“了不得了！俺的孩子呀……你别跳啊……别跳啊……”
    而小星，正使尽全身力气往河里跳，仿佛河里有根无形的绳子往里拽他，河里有水晶宫么？还是龙王三太子邀请你赴宴？
    巧的是救援的没有一个年轻的，大都是老年人，还有几个老妇人，正好心劝说着，跟着一起往后拉，年纪大的老大爷劝着：“怎么还跳？别跳了！这么多人拉着你呢，你跳不下去！真不听话，这孩子……”冷静的摇摇头，指挥救援的人说：“拉住他，这孩子……真捣蛋……”
    强迫行为的何小星对任何人的劝说置若罔闻，仿佛这座桥上只有他一人，他想怎么样就怎样，继续把着栏杆往河里跳。
    他没有在河里。李李松了一口气，抚着砰砰乱跳的胸口，迫使自己安静下来，何禾早就冲上前制住了小星，强硬的把小星的腿从栏杆里面扳回来，身子倚着桥栏杆，小星则拼命挣脱爸爸的牵制，眼睛盯着河面：“我的士兵掉下去了，我要捞士兵……”
    救援的老人们看到父亲来了，七嘴八舌的：“真吓人啊！这孩子，怎么还这样啊？多危险啊！看好孩子哈……”
    李李先表示了感谢，老人们陆续散开，何禾用他自己的方式发号施令：“小星，回去！”
    “我要士兵，爸爸，我要我的士兵……”
    “掉下去就掉下去了，找不着了就不找，怎么还非得找到不可呢？你这孩子，快跟着爷爷奶奶回家吧！”
    “我的士兵……小人儿……”
    小星怎么可能会离开？
    李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东西进入眼睛，伸手抹了一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半跪着，李李抓着小星的胳膊：“告诉妈妈，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小人儿掉河里去了……妈妈，刚才我把士兵小人儿掉河里去啦！我要捞回来……”

    李李知道那个穿着迷彩服带着钢盔握着钢枪的塑胶小玩偶，比手指大不了多少，是何小星的最爱，每次出去必捏在手里，可以理解小星的心情，任何人失去了最心爱的东西都是很难过的，更何况有着强迫行为的何小星。
    “好！”李李答应着：“去捞回来！”
    然后紧盯着小星的眼睛：“你想用什么方式捞回来呢？”
    李李拉着小星的手，两个人一起望向河面，河面上水波粼粼，河水是墨绿色，看起来深不可测，倒是有红尾巴的锦鲤探出头来。
    “小星，咱们一起看一看，你的士兵有没有在河面上？”
    此刻的小星已经冷静下来，目光在河面上搜寻了一圈：“妈妈，没看见。”
    “没看见你就下去捞？你知道水深水浅吗？”李李加重了语气：“你再看看，桥面离水面这么高，水那么深，你跳下去后果会怎样？”
    小星看着河面，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急忙后退：“妈妈！我不跳了！”
    “你才知道你不跳了？那么刚才你又为什么要跳？”
    “因为……因为……我要找回我的士兵……”
    小星开始嗫嘘。
    “冲动的后果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有多吓人？你吓到的不止是你自己，你吓到你年纪大的爷爷奶奶，你错了吗？何小星？”
    “我错了！妈妈，我错了！”小星扭扭捏捏，一副悔过的表情，
    姜兰花拍着胸口心有余悸：“俺看着他的腿爬上去了，俺说你下来呀，他不听……”

    这孩子俺看不了。何土埂的爱不是装出来的，无奈和狼狈也不是装出来的，看起来是真草急了。
    收拾行李仓皇逃走。送他俩回来时，李李看到南屋床上摆着整整齐齐的八个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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