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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原创长篇小说《星星的痕迹》连载[第10页] |
| 作者:野有蔓草蓁蓁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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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周小薇 那是个有意或者无意撞进李李生命里的女孩， 一个被家庭滋养的女孩，被她的父母送到李李跟前的时候，脸上始终是小女孩儿的欢喜劲儿，和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满足的笑意。家庭、父母、成长的历程关乎一个人一生的幸福。家庭的气场和氛围是养料还是还是吃人的坟场，往往都取决于亲生的父母或者除父母之外的亲友。那个女孩如果有个跟小星一样的家庭，那么她的异常便是她周遭的亲友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和他们心底难掩的幸灾乐祸：瞧，她只会傻笑，瞧她那个傻样……等等的话像钢针一样刺激着她，那么她可能早就失去了快乐。快乐是养分，她没有了养分，她可能不会再欢喜，也不会笑得那么甜，更不会有那个圆满的结局。 “李李，”姚大姐看着李李，一脸的苦愁：“我家里出了点事，能不能让我回家，我想……辞工……我还需要钱……” 李李一愣：“大姐，你这……你突然提出来我没有准备呀！”李李为难地说。 姚大姐也来了小半年了，虽然她已经有点年纪了，但是干活是很好的，不偷奸不耍滑，跟李李处的也不错，可是她突然来这么一出，李李有点吃不消。 “儿子在学校让同学打的住了院，打破头了，我必须得回去呀李李……”姚大姐擦着眼睛。 各方面普普通通的姚大姐有一个普通的家和普通的孩子，像大多数人一样，平平淡淡，生活中几乎没有什么波澜，孩子也平安上到初中，事情就是在初中三年级快中考的时候发生的，具体的情况好像是班里有个强壮的孩子拉了一个帮派。他老实巴交，只喜欢安安稳稳的学习考高中，可是那帮皮孩子欺负他，问他要钱，榨他的油。他的家庭状况容不得他有多余的钱给他们，便被那帮熊孩子堵在墙角打伤了。 姚大姐有点慌乱和手足无措，好像天要塌下来的样子，李李说你还是太幸福，就这么点事你就沉不住气了？要是你摊上我的事呢？是不是就不活了？哦，自己不也是曾经不想活了吗？还跳过大海……唉！李李叹了口气。 滚滚红尘中你或许受过表层的伤害，只是浮在表面，不算真正的问题，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有太多的好东西在吸引着你：工作、学习、旅行、美景、各种的时装、各种美食、娶妻嫁人……这些你还忙不过来呢，哪顾得上那些小事！ “这……”姚大姐看着李李给她的包裹，有点吃惊：“我可是给你撂了摊子……” 李李笑了笑：“好聚好散，下次不一定遇见……” “她今年多大了？”李李望着眼前的姑娘：个子高挑，是那种真正的肤如凝脂，通透、干净，漆黑的眸子上扬的眉毛，如果不是眼神中一闪即逝的散光和呆滞，她可以去参加模特竞选，但是她的爸妈把她送来了李李的小店 她脸上虽然偶尔闪过一丝呆滞，但是她却在笑，像一年级的小学生，满满的单纯的笑，干净的不惹一点尘埃。 李李也是急需要人，前些天刚找了一个河南的小伙子，帅哥一枚，干活也不错，李李就想再找个女的，好替她在前厅照应。因为很快小星就上一年级了，李李需要在小星身上花费更多的时间，所以李李还是继续在玻璃门上张贴着招工的告示。今天来应聘的这个女孩子，由爸妈陪着，李李看着女孩的状态，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女孩做不了这活。 她不想要这个女孩，就想找个理由打发她走。 现在想想，当时李李脑子里蹦出的那个念头，“不想要，”这三个字，对李李来说是多么轻松。周小薇找工作就像何小星上学，别人一句“不要，”就可以把他打发了，但是这两个字对被拒绝的人来说该有多沉重！硬、刺耳、冷漠……谁都没想过角色互换，谁也没想过站在周小薇和小星的角度。但这种现象在当今社会再平常不过，尤其是在利益的驱使下，任何人都想轻轻松松的过日子，任何人都想甩掉一个累赘。当今的社会繁荣的背后，开裂的地方被忽视，任何人都急急忙忙的追逐着自己的追逐而拼了命的奔跑，仿佛前边有什么吸引人的好东西等着你去抓，再不抓就来不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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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姑娘今年二十一了，”那对中年夫妇坐在凳子上，男的开口介绍：“我就在旁边的造船厂上班，她妈在棉纺厂，俺俩就这么一个闺女，俺姑娘没干过活，在家娇生惯养的，我这不是想让她锻炼锻炼，老板你看看哈，俺也不要工资，就让她在你店里干干试试，权当给她个锻炼的机会……” “就是就是，俺不要钱，就让她白干，你看行不行？” 李李看着眼前的夫妇，穿着打扮非常朴素，妈妈头发花白，脸上透着浓浓的心酸和疲惫，也就四十多吧，皱纹便迫不及待的爬上她的眼角，身上的衣服都是好几年前的，说实话她身上的衣服就是扔大街上都没人捡。爸爸呢？看起来比妈妈大，也是满头华发，应该不到退休年龄，他说他在上班，但是他却跟个退休老头一样，后背微驼，但是个子不矮，得有一米八几。只是褶皱在眼角和额头堆积，难以掩饰沧桑磨难。他看到李李打量他，便挺直了脊背。李李突然有点心酸，她明白了这对夫妇的苦心，她把想打发她走的话咽下去，李李留下了她。 李李留下她，却给李李引来一段故事，一段永生难忘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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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迎宾女郎 她在店里做着杂活，扫地拖地打扫卫生。说实话她真的很能干，这个女孩子不像别的城里的女孩子的娇滴滴。也许她爸妈在家特地嘱咐过她，真的是煞费苦心。地拖了一遍又一遍，拖完地后她拄着个拖把站在门口，有客人推门进来，她便对着客人展开一个很有礼貌的微笑，小女孩式的微笑，然后鞠了一个躬说：“欢迎光临。” 客人看了看她没说话便向着吧台走来，她很骄傲地继续站在门口，向大酒店的女迎宾一样对着下一个进来的顾客深深的鞠躬，那顾客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他对李李说：“你家店里什么时候提高档次了？还雇上迎宾女郎了？” 李李便说：“小薇，你不用站在门口，你回屋吧，去卫生间洗洗拖把。” 小薇看了李李一眼，继续站在门口对着第三个进来的顾客鞠躬，那位顾客看了他一眼：“哦，谢谢！” 中午的时候李李店里准备吃饭了，大家就把做好的饭菜端到厅里，小薇也坐下，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河南小伙张浩峰，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到张浩峰的碗里，说：“你辛苦了，多吃点。”李李都替张浩峰感动：瞧，多么体贴的女孩。然后她夹起一筷子菜刚要吃，饭店玻璃门被推开了，门口站着小薇的爸爸。爸爸一脸温暖和煦的微笑看着女儿：“薇薇，回家吃饭吧？你妈给你做的海鲜、拌的黄瓜……” 小薇便站起来，她恋恋不舍地看着张浩峰说：“我先回家吃饭，待会儿再来。” 李李说：“让她在这儿吃呗。” “不了，老板娘，她喜欢吃她妈做的菜，不习惯在外面吃，就让她回家吃吧，反正这儿离俺家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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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望着那爷儿俩的背影，父亲高大的身形像一座大山一样护着自己的女儿，他依旧挺直了脊背。头顶上的稀少的头发在风中跳舞，像一撮乱蓬蓬的枯草，小薇则挎着父亲的胳膊，很依赖的把脑袋歪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李李鼻子一酸。 小薇在店里勤勤恳恳，李李都不忍心说她的不合适，就由着她继续站在门口迎宾，她也很好，每次都是洗完碗筷打扫完卫生便去门口那儿。门一开，她习惯性的鞠躬，李李站在吧台那看着她，突然嗓子眼发咸，喉咙涌上一股什么东西，心在下沉，她慢慢从吧台那站起来，像生了病一般的，步履缓慢的一步步挪上楼梯，一头扎在阁楼的一堆乱七八糟的被子上，眼泪便扑簌簌滚出来。李李感觉自己耗尽了精力，有种叫做绝望的东西闯进了自己的大脑。 小薇的样子是不是小星未来的样子？李李自己分析，不！不是！人是复杂而又差异化存在的东西，不是单纯的分分类就说得清的，起码……起码小星没有她那样的眼睛，对，小星的眼睛不呆滞，并且相当灵活，是了，小星应该还是有希望的。李李擦了擦眼睛，从被子里翘起脑袋，信心你回来吧，不要再逃走了，还是让那个绝望消失吧…… “李李，来客人了，快下来……”何禾依旧在楼下呼喊。 李李怔了怔，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在头顶胡乱缠了个丸子头，然后擦了擦脸，她照了照镜子，看着自己憔悴不堪的、哭的红肿的双眼，她把眼泪狠狠地擦干，她咬了咬牙：不管怎样，一定要好好往下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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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善良的传递 李李在吧台整理那些零散的钞票，她清点了一下，看起来一大堆，都是些小票面的，也没有多少钱。李李突然想起该给曙光幼儿园的老师送点钱了，她便把那些十块的、五十的整理好，用一根皮筋仔细的捆扎好，小心的放到衣兜里，李李赶去了学校。 李李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卷成卷的钞票递给小杨老师，小杨老师一个劲的摆手：“不要，不要，何小星妈妈，你收回去……” 李李有点哽咽：“我知道我孩子不省心，给杨老师添麻烦，请您一定要收下，请您收下。”李李可怜巴巴。她突然间害怕起来：小杨老师，您不收钱是不是嫌弃小星？是不是不想要他了？您收下吧，你要他吧，您让他跟着班里的孩子过有团体的生活吧，不能让小星孤独下去，不能赶小星回家，求您了杨老师。 李李压抑着心里说不出口的话，睁着一双乞求和渴盼的眼神看着杨老师。小杨老师笑了，她说：“何小星妈妈，您把钱拿回去。何小星很聪明，除了身上一点点毛病。您把孩子交托给我，是对我们幼儿园的信任，您放心，孩子在这儿挺好，他会继续在这儿上学……” 李李拉着小星一步一回头，她的眼泪继续湿着眼眶，模模糊糊中，小杨老师站在校门口，她向着李李挥舞着手臂，阳光映照着她一张青春洋溢的脸，她在微笑，不沾染一点杂质的单纯的笑，李李鼻子一酸。 多年后李李才想起把她和苏春莹连接，起初没把她俩联想成块儿，后来突然间，就那么一念之间，李李第一次见苏春莹的时候就觉得面目好熟悉，不是那种双胞胎式的，模样并不相同，而是圆弧。小杨老师和大杨老师姐俩跟苏春莹老师相同和神似的地方是圆弧。脸上布满了圆弧，脸颊是圆的，嘴角弯出弧度来，下颌骨也是圆的，眼睛却是笑眯眯的，弯成一抹月牙儿，心底的善意在脸上充的满满当当，仿佛要溢出来。 “何小星，再见哦……” 小星回过头向着大杨老师和小杨老师也挥舞着手臂，他开心地笑，脸上灿烂无比：“大杨老师、小杨老师再见！” 真的是曙光，也真的见到了曙光，当初售卖饮乐多的阿姨介绍这所幼儿园的时候，李李还怀疑过，生怕再遇见李老师同款的老师，想起李老师的美丽精致的大蜈蚣脸，让人产生不愉快和不舒服，想起李老师的话：我们不要他了，每次她想要钱就说不要何小星了，就好像她是何小星的救星，好像何小星离了她便活不成，李李心一横，揣在兜里的五百块掏出来在李老师眼前晃了晃又放回去，然后跟李老师说，听您的，何小星不来了，永不再来，放心，何小星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何小星永远不再踏进向日葵…… 李李永远忘不了李老师错愕和失望懊恼的表情，蜈蚣在脸上扭曲、丑陋粗俗不堪，毒气黑气在脸上蔓延，李李的心突然很爽，我就不信何小星离了你家的幼儿园就活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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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薇今天特意画了个淡淡的妆，白瓷样的皮肤，嘴唇是一抹水红，鲜灵灵的。貌似新买的白体恤，牛仔裤，脑后垂着一根乌黑油亮的马尾。李李赞许的点点头：“好漂亮。”她嘴角上扬，笑容在脸上扩张。她状态很好，很幸福的样子。或许这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人的烦恼不就是追求的、要的东西太多吗？倒不如像她，一点点的好东西就可以打发她心满意足。 人有时候为了笃信的价值，而苦心寻找生命的意义，耗尽精力，源源不绝的付出，到头来被生活愚弄，而产生困扰，实在是得不偿失。但是如果我们所要的简单一些呢？也许会像小薇一样快乐许多，快乐是很简单的事，只要你平淡一些就好。 李李开始羡慕小薇了。 “你的口红颜色很好看，很适合你呦……”小薇懂得反过来夸赞李李，她懂得被赞美会让她产生愉悦，为了回报，她赞美李李，她希望李李听到她的赞美也是愉快的，瞧，多么善良的女孩。李李就真的很高兴的笑了：“小薇，谢谢你的赞美……”自己第一次擦口红，还是玫红色，貌似有些浓艳，李李是不喜欢太艳俗的色彩，除了大红。李李认为大红一点都不俗，相反，那红色仿佛有灵魂，惊心动魄，在流光溢彩的各种颜色中脱颖而出，一大朵一大朵地跳跃。 小薇干完活又站在了门口，李李想说你回来吧，不要站在门口了。但是看她开心的样子，李李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没什么太大影响，就让她站着吧，只要她高兴。 小薇不但喜欢站在门口迎宾，还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在厨房盯着张浩峰笑，眼睛里有亮晶晶的光在跳跃，双眉弯弯的，快乐的像个孩童。是那种小学生式的，不是幼儿园的。不太忙的时候张浩峰手里拿着个铁锅在水池边刷锅，小薇得空便跑过去，从后面抱着张浩峰的身子，把脸紧紧地贴在张浩峰的后背上一脸的幸福和知足。张浩峰脸涨得通红，便说：“哎呀……哎呀……松开我吧……” 罗大姐便说：“小张啊，薇薇看上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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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蓝色老张和红色刘先生 李李像上足了发条的闹钟一样“蹬蹬蹬”跑下楼梯，何禾抱着肚子脸色苍白： “你快点，我去药房拿点药，我又肚子疼啊……” 何禾弯着腰，扭曲着脸，痛苦的跑出去，他是附近药房的老顾客，每次肠胃炎急性发作他便吃几片6542或者西咪替丁，每次都有备用的，可是今日他找不到药，要止疼，先止疼要紧…… 也许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安排，让何禾不去做整个事件的目击者…… 店里已经坐了好几桌，小薇照样在门口迎宾，对进来的客人说完“欢迎光临”便继续笔直的站在门口。旁边桌上的两位客人叫小薇：“姑娘给我点菜，拿过你家菜单来。” 小薇只是微笑，不动弹，有一个中年男子说：“这不是个女彪子嘛！” 另一个年龄稍大些地说：“哦……” 李李翻了翻眼珠子，拿过菜单，四十岁左右的那位身穿一件蓝体恤，因为一直到故事结束，李李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听说他姓张，姑且叫他蓝色老张吧，简单点就是老张了。老张粗糙的脸上的嘴角歪斜着，歪斜的嘴里含着一支烟卷，烟雾在他脸上缭绕，在他微卷的头发上面散开，他的眼角也歪斜着，他微眯着眼上下打量了李李一番，好像要把李李的五脏六腑都看透，他问李李：“你们店里有特殊服务吗？” 李李知道他指的什么，便摇摇头说：“没有。” “有陪酒的吗？”他再问。 “没有。”李李继续摇头。 “没有特殊服务也没有陪酒的你开的什么饭店？”他有点闹情绪，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两条眉毛中间聚集了一个纹路凑成的疙瘩。眼角斜的厉害，眼睛里跳跃着不甘心的火花。 李李笑了笑：“大哥，我们店是个面食小店，主要经营包子水饺和锅贴，再就是有几个凉菜，如果您想喝酒呢，店里还有微波烤肉，给您来几样，另外店里还有啤酒，扎啤也有，可以去隔壁……” “得了得了，你来点烤肉，来几个凉菜，给来一桶扎啤。” “两个人喝一桶扎啤？四十斤呢，太多了吧，要不，您先来两瓶啤酒……” 李李还没说完他便怒了，他大声说：“要什么你给上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像个做买卖的不？啊？你就不会做买卖！” “好吧好吧……”李李只得陪着笑，回头告诉张浩峰：“浩峰你去隔壁搬一桶扎啤，跟朱老板说，待会儿我给他钱。” 年龄稍大一些的，大约五十岁的那位，打眼一看跟蓝颜色老张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人的外貌藏着他走过的路，那是他跟过去的最强韧的连结。他身上有种玩世不恭的文艺气质，骨子里透出来的，多年的积累，他没办法掩饰。一直到现在，李李只记得他姓刘，连他的全名都不知道。他那天穿件红色纯棉体恤，他跟李李一样，对大红情有独钟。红色刘先生只是冷眼看着，嘴唇上的小胡子一动一动，稍微有些花白的头发朝后梳的一丝不苟，方方正正的脸上的一双眼睛颇有神采，颌下还有一把漂亮的络腮胡须。他眼睛睛亮晶晶的，偷偷地打量李李，仿佛要看穿李李的五脏六腑，好像在探究李李的心脏有多大，李李的胃口好不好。又好像他是个内科医生，在仔细的观察着李李的病灶。又仿佛把李李当做一幅水墨画，他在欣赏一副蛮不错的作品。李李感觉自己浑身透明的站在他面前。 李李脸一阵红一阵白，生不得气又发不得火，只能干巴巴的在店里来回穿梭着忙碌，那俩人你一杯我一杯地豪饮着扎啤。偶尔他的眼神像一阵风一样飘过来，李李便感觉浑身刺挠，不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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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大号啤酒桶，桌上热闹非凡。红色的肉串在竹签上散发着浓香，微波烤的肉则清淡不腻。李李小店里的凉拌花生米和豆腐皮等各种的小凉菜很是清口，鱿鱼挥舞着爪。俩人用最大号的玻璃杯，啤酒黄澄澄的，透明、有雪白的浮沫在顶上悬浮着。老张喝啤酒就像喝开水，而刘先生则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像品咂着一杯精美的红酒。天还没黑的时候，半桶啤酒已经进了他俩的肚子。蓝色老张快顶不住了，他脸涨的像块红布，说话舌头直直的，他伸出手招呼站在门口的小薇：“小嫚儿，过来过来……” 小薇走过去：“干嘛？” “来……陪我俩喝两杯……” 他拿过一个大的玻璃杯，倒了满满一杯，白色和金黄在杯子里在交叠，刺啦刺啦。小薇说：“我不会喝酒……” 老张不高兴了：“怎么会？来来……喝……” 他晃晃悠悠站起来，屁股下的凳子咯吱一声响，凳子被他推到一边。他端起啤酒就往小薇的嘴里灌，小薇不干了，她大叫着把酒杯推开，嘴巴使劲闭严了，就是不喝。老张摁着小薇的脖子，捏着小薇的腮帮子，小薇被迫嘴巴张开，一大杯啤酒一股脑儿灌进了小薇的肚子和脖领子，小薇被呛得大声咳嗽，她眼框里聚满了泪，大声呼喊：“俺爸爸不让我喝酒，张浩峰！救我……救救你媳妇……” 李李看到这状况赶紧过去，她使劲儿把蓝色老张拉开，她大声说：“我跟你说过！我家店里的人不陪酒！你赶紧结了账走人，爱上哪喝上哪喝……” 何禾不在店里，在厨房一个顶俩干活的张浩峰从厨房出来，把小薇拉进厨房，他对小薇说：“你先在这儿藏着，别出去。” 小薇还在一个劲的咳嗽，她的脸涨得通红，像抹了粉色的胭脂，整张脸俏丽迷人，她醉眼朦胧地瞅着张浩锋，便一头拱在张浩锋的怀里迷醉的闭上眼睛。 张浩峰扎煞着两手没去揽她，而是一个劲的说：“哎呀……哎呀……糊了锅啦……” 张浩峰挺着胸膛，把小薇托在自己的肚皮上，罗姐抬头看了看说：“浩峰，她要从你身上掉下来啦……你快搂住她……” 张浩锋无奈的说：“糊了锅啦罗姐……” 罗大姐只得自己过去把小薇扶好了，小薇顺势躺在了罗姐枯瘦的胸膛上面。罗姐伸手环抱着她，两手掌的面粉扎煞着。 蓝色老张打着酒嗝，摇摇晃晃的坐下，继续往嘴里灌。 刘先生坐在对面，淡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一边慢慢的把酒倒进嘴里一边眼睛盯着李李。 老张转着酒杯对李李说：“我需要女人……” 李李扭着头，心里鄙视的想：你需要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然后李李没理他，装作没听见，继续在店里忙活。 此刻店里的顾客已不是很多，有几张桌子已经空着。老张叼着一根烟，烟雾在他的眼睛上面漂浮，他招手叫她：“老板娘，你过来。” 李李只得走过去。 “今晚陪陪我，你……和她……” 他伸手指了指，李李一回头，小薇已经走到身后，正往门口走去，她继续站在门口。李李赶忙过去低声说：“不是叫你在厨房先呆着吗？你出来干嘛？快回去！” 小薇不说话，噘着嘴，如一株倔犟任性的白玉兰亭亭的立在门口。 小薇的强迫行为促使着她，追赶着她，迫使她站在这个门口，任性而不听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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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请你做我的模特 何禾在一里开外的药方买了止疼药，急不可耐的跟药房的人借了点水吞完后，过了会儿止疼药起了作用，然后继续抱着肚子去了公共厕所，一通稀里哗啦扑哧扑哧一泻千里，他长长的吐着气，从公共卫生间出来他满血复活，像干旱久了的禾苗遇见了雨水一下子支棱起来，心里惦记着店里，急匆匆往回走，推开玻璃门后差点撞到笔直的站着的小薇。 “怎么还站在这儿？回去收拾卫生吧……” 何禾下意识的吩咐，小薇鼻子里“嗯”了一声却不动弹，何禾也没管她，心里想着不行让小薇走吧。继续从前厅转进厨房。 张浩峰本来想把刚才的事告诉何禾，罗姐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说，急性子的何禾在厨房扎了一头看着不忙便趁空跑到阁楼上调馅，阁楼的楼梯在中间，配料间在后面的部分，小星在前边的部分玩耍。何禾弯腰拱进配料间，各种的肉馅都是他一手配置，他已经很轻易的错过上面的故事，然后继续错过着下面的故事。 天已经黑透，店外的马路上的人和车在路灯下移动，法国泡桐的颜色黯淡了下来，仿佛与白天产生了距离，恍若置身不真实的梦境，迷迷蒙蒙看不真切。 饭点也过去了，店里的客人都走光了，只剩下这一桌，他俩还在角落里继续。李李又不能赶他们走，只得忍着心里的不愉快在店里收拾，何禾继续在阁楼上忙着配馅料。 店里收拾的差不多了，何禾把各种的馅料配置完毕，方才爬到小星待着的阁楼，他把小星带了下来。小星在阁楼上憋了半晚上，他从楼上下来后便在店里像只被关了好久的小狗一样撒着欢，他喊着爸爸，说：“爸爸，我要吃火腿肠，吃火腿肠……” 何禾跟李李说：“我带他出去玩玩。” 小星连蹦带跳的拉着何禾的手，李李看着小星开心的样子，他有多久没有跟爸爸一起玩了？何禾总是没时间陪孩子，这短暂的时光该是多么珍贵…… 春末夏初的夜，从海边吹过来微凉的风，还是有点冷，海滨城市总是这样，春冷秋热。都夜里十点了，李李坐在吧台那清点着零零碎碎的票子，小薇站在门口，无所事事。蓝色老张打着酒嗝，一点一点的往嘴里倒酒，刘先生微醉地盯着李李，也是一口一口的呷着。终于他忍不住了，他叫着李李：“老板娘……” 李李走过去：“您结账吗？” 他抬起头，微醉的双眼迷离的看着李李，李李看到他白眼珠发红，他把两手的十个手指交叉放在自己的下巴底下，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李李看到了他修剪的精致整齐的稍微有些花白的络腮胡须，他深遂的眸子仿佛要摄了李李的魂魄：“你好美……” 李李笑了，任何人对赞美都没有抗拒。接下来他又说：“你好美，我开着一间画廊。有机会去我的画室给我做模特。”他转了转眼珠：“我可以给你投资，开一家大点的酒店，你来做老板……” “哦，”李李微微一笑：“你说的模特，大概我做不来，至于开酒店，那不是个小钱，我想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他都给你投资了，你还考虑啥？你呀，多好的机会你不会抓……”老张依旧斜着眼，一仰脖，一大口啤酒又下了肚。 “无功不受禄……”李李淡淡的说。 “你看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呀，你做他的情人，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女的给人家做情人发财了吗？你就是死脑筋，做情人能享受还能赚钱，两全其美……呃……两全其美……”老张貌似当开了说客和拉皮条的媒婆。 “你别吓着她……”刘先生眼睛里跳跃着两朵火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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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心里一动，多么诱人的条件，多么时髦的词语，情人，有多少这样的关系维系着一家又一家生意？有多少酒店是情人开的？这是个有着满满诱惑力的社会，引诱着你，为了金钱不再做良人！钱呀，你可真是好东西，自己需要钱吗？太需要了，如果有了钱就可以为小星做许多事，小星，你可以花着妈妈卖身得来的金钱走进学校，接受好的教育，你可以大肆挥霍妈妈卖身得来的金钱，呵呵，多么美好…… 李李在心里冷笑一声，她脸上波澜不惊地说：“不可以，我有丈夫……” “你有丈夫，但你也需要个情人，真的，你不做情人可惜……”老张摇着脑袋，身子晃晃悠悠。 老天，还有人会有这种观点？自己农村土包子出身，不懂这些，对不起…… 李李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她淡淡的说：“先生，您要是结账呢，就喊我，不结账呢？请您继续喝……您继续……” 李李后退着离开桌子，回到厨房的空当，前厅便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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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没有耳朵啦 后来李李在遇到困难，尤其是金钱方面的问题的时候，她还想过刘先生。如果自己真的做了他的情人，会怎样？是不是不再为了钱而拼命？不再为了钱而受尽委屈？也许自己就是劳碌命，四处奔波，在贫困线上挣扎，像个乞丐，被所有人厌弃，钱这东西！真的能提高自尊呀，没有钱你什么都不是，没有钱你就卑微到尘埃里，就像被揉烂的一朵小黄花，谁都可以上去踩一脚，那种滋味……李李尝遍了…… 蓝色老张喝得浑身摇摇晃晃的，他站起来，两条腿交叉着磕磕绊绊的走到门口，对着站在门口的小薇的脸蛋猛亲了一口，小薇猝不及防，她“啊呸呸”地擦着自己的脸。老张搂过小薇的脖子，嘴巴在她脖子上啄来啄去，小薇受了惊，潜意识里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表达愤怒和受到的伤害，唯一冲进脑子的就是要给这个半老头儿一些狠狠的回击，很自然的念头。然后她行动了，恼火的在他的耳朵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把他的耳朵垂硬生生给撕扯下来，血淋淋的含在小薇的嘴里，小薇嘴里呜呜叫着，很夸张的激动，眼睛闪着恐惧害怕的光，嘴角有鲜血溢出。 老张捂着耳朵嗷嗷嚎叫：“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呀……啊……啊……” 捏着酒杯发愣的刘先生正在自己酿造的画面里憧憬，没注意老张的举动，尖叫冲进耳朵才回过神来，赶紧走过来，他检查着老张滴着血的耳朵，他说：“坏了，真的没有耳朵啦！你没有耳朵啦！” 老张惊恐万状，他张开嘴巴嚎啕大哭：“我没有耳朵啦……完啦……完啦……” 李李和张浩峰从厨房冲出来，，小薇满嘴是血，样子恐怖极了，她站在门口的玻璃门旁边，像是一个不真实的电影镜头，恐怖电影的镜头，小薇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没怎么考虑，李李下意识的冲到门口护着小薇，小薇的身体和四肢抖动着，像筛糠，李李感觉自己也在筛糠，小薇的身子突然间变得僵硬、绷紧、很像抖动的钢铁，冰冷，没有一点热乎气儿，李李顾不上研究小薇变硬的原因，眼前的事怎么处理？像惊弓之鸟。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李最怕有人报警，害怕警车再来到店里，今天的事，是小薇实实在在地咬了人家一口，证据确凿，而那块耳朵还在小薇的嘴里含着。 惊恐和慌乱也占据了李李的大脑，暗暗的叫苦：“怎么办？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呀？” 还是张浩峰机灵，他拨通了何禾的电话。 何禾正在山上的儿童公园里跟小星玩得正欢，小星手里捏着一根黄晶晶的荧光棒开心的挥舞，脸上展开灿烂的笑，他幸福极了，快乐洋溢着，蹦跳着，也不自言自语了，仿佛一个很正常的孩子的表现，何禾满心欢喜的看着他，深刻的享受着短暂的快乐时光。 但是电话响了，欢乐要暂停了，接到电话后的何禾顾不上小星是否需要继续快乐，因为店里有个女孩正在失去短暂的快乐，也许处理不好会失去一辈子的快乐，快乐对弱势的人来说如此的奢侈。 何禾拉着小星往店里飞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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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呜呜嚎叫，刘先生把他扶到座位上，拿了一些餐巾纸给他捂在流血的耳朵上，餐巾纸很快变得鲜红，刘先生手也变得鲜红。他安慰着他：“不要紧，耳朵会回来的，没事的啊，你别紧张，耳朵会回来的……” 他走到小薇和李李身边，小薇含着那块耳朵，惊恐万状的看着红颜色刘先生。刘先生眼神变得和蔼可亲，他轻声说：“你不要害怕，把你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不要再霸占着，该还给人家了。”他温和的盯着小薇的眼睛，然后用眼角扫了一眼李李，他说：“小姑娘还挺猛的……” “来，吐出来，吐到我手里。” 他伸开手掌，继续温和的盯着小薇，眼睛里写着：不要怕！没事！不会伤害你……李李在他的眼神里读到某种说不上来的东西，很温暖很舒服…… 小薇继续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胸脯剧烈起伏，紧闭着血淋淋的嘴巴，扭曲狰狞和恐怖的表情看着刘先生，迎着刘先生温和微笑的目光，仿佛有一股神奇的魔力，李李同样感受到了那股魔力。小薇可怕狰狞的面部表情缓和了下来，渐渐的平静，李李很明显的感觉得到小薇身体的变化，像突然抖开一片柔软的丝绸，一下子松弛下来，整个身体也不再刚硬，而是很柔软，李李听到了小薇血液流动的声音：咕嘟咕嘟…… 她慢慢的张开嘴，一块带血的指甲盖般大小的红色的肉从她嘴里缓缓吐出来，落到刘先生的手掌上面，李李看到那块红色的血肉在他手掌上跳跃，他托着那块红肉回到座位上，把它放到老张跟前：“你看看，你的耳朵回来了……” “嗷……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呀……啊……”他嚎叫着，抓起那块红肉往自己耳朵上按，他想自己安装上去，仿佛那是一个脱落的零部件，只要按上就可以了。 刘先生笑了笑：“你这样按是按不上的，得去医院，不过你这块肉不好接，搞不好就得丢了，哎呀，无所谓啦，丢了就丢了吧，顶多耳朵上少块肉……” “她咬我，那个女彪子咬我，你打电话报警，要她带我上医院，要她赔偿……”他嚎叫！ “赔什么赔？你自己找事，算啦！回去找块纱布包包就好啦！” 此时的李李惊魂甫定，她拍着胸口，身子继续微颤，搂抱着满嘴是血的小薇，把她领到厨房，罗大姐接了一盆热水给小薇洗脸。俩人正忙活着呢，玻璃门被推开，小薇的父亲走了进来。他站在饭厅里叫：“薇薇啊，该回家睡觉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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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薇薇不怕，有爸爸在…… “爸爸，俺爸爸来了，俺要回家，爸爸……” 仿佛被一阵温暖和煦的春风吹着，李李和小薇一起感受着如此温柔的声音，她和罗姐迅速地给小薇洗干净脸，她要还给她父亲一个干净的小薇，她怕吓着他，她怕他会大惊失色，她怕他看到满嘴是血的小薇会心疼，他的女儿一直被他呵护在温室里，没有经过一点的风浪。但是李李还得把事情说给他听，李李把洗干净的小薇送出来，他送他们到门口，那位蓝体恤老张指着小薇：“叫那个女彪子先别走，叫他赔偿我，报警，老刘，你报警啊！” 小薇的爸爸吃了一惊：“发生什么事了？小薇你怎么了？” “女彪子咬我……”老张指着自己手里的那块带血的肉：“你看看，把我耳朵都咬下来了！” 刘先生则摁着暴跳的他回过头对李李说说：“走吧，都回家吧，没事……” 李李怔了怔，漫长的一秒，赶紧推着小薇和他爸爸出去，走到门外边李李才匆匆的把事情说了个大概，最后说：“没事，你回去安慰安慰她，别吓着她就行。”说这话的李李也是心里没底，但是心里总有一股力量让她跟周爸爸一样想护着这个可怜的女孩。 惊心、愤怒、震撼、皱眉、释然、平静……最后浮上来的是爱怜和心疼。各种的表情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伸胳膊揽着自己的女儿，像一把伞，又像一双翅膀，小薇像一只受伤后的小鸟依赖得把脑袋靠在爸爸的肩头，嘴里喃喃着： “爸爸……爸爸……回家……我要回家，找俺妈！呜呜，找俺妈……” 身子继续瑟瑟发抖。 周爸爸并没有责怪老张，在他眼中，此刻的安抚比什么都重要，伸出宽厚的布满老茧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嘴里呢喃：“没事，没事，别怕啊！薇薇不怕……爸爸在……” 李李，包括店里的所有人以及老张和刘先生……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被小薇的爸爸给掩藏，剩下的只有父女俩，安慰，唯有安慰仅存在他们心里……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像一股电流冲进李李的身体，李李当时说不上的感觉，后来李李才明白，那是安全感，是父爱，原来父爱的力量足可以让很多不好的事情扭转…… 李李没有注意到刘先生正透过玻璃门定定的看着周家父女，眼角有湿湿的东西在闪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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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时光静止了多久，小薇终于不再颤抖，抬起头，眼睛盯着爸爸： “爸，回家……” 小薇的爸爸牵起小薇的手，眼睛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李李强烈的感觉到他浓烈的爱像大海，汹涌着，幸福着，轻轻地拭着她眼角的一滴泪： “好！回家！你妈在家等你！咱回家啊！回家……”声音温柔的都不像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的嘴里说出来的，牵着她受了伤害受了委屈的女儿，他的父亲一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李李站在门口看着他俩的背影，坚强高大的父亲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好长，像个路灯下的巨人。李李心底升起一股温暖，喉咙口被什么堵住，泪珠儿湿了眼眶。她想起了许多暴躁的父亲，不管不顾的父亲，同样是父亲，为什么父亲跟父亲是不一样的？小薇，你很不幸！小薇，你又很幸运，因为你有个了不起的父亲。虽然说，人之初性本善，但是孩子跟孩子从生下来就是有差距的。那些先天不足的就像一棵弱弱的小树，会长得歪歪扭扭，如果你不管他，任由他像正常孩子一样生长，他会越长越细弱。你把它扔进风雨里，风雨会摧残他，你把它扔进冰雪里，把他像别的孩子一样磨练他，他的心智达不到，他会被冻死，真的会被冻死。李李曾亲眼见到一个父亲把自己的所有的孩子像赶一群鸭子一样赶到了社会上。那些心智全的，在社会的风浪中越挫越勇，而那个心智差的孩子，在吃了许多的暗亏之后越过越难，而那个父亲还在他的生活中处处刁难，越看他越不顺眼，所有的负面的东西对着他劈头盖脸！他以为所有的孩子都能百炼成钢。你为什么不能？你笨！你懒！你没用……他把他所谓的独立的意识强灌进孩子的大脑，岂不知有些孩子是不能独立的，他没有能力独立。那个孩子在受了伤，尤其是在兄弟姐妹的自相残害中败下阵来的时候，还要面对父亲无休止的谩骂，孩子便慢慢的萎靡下来，直到有一天他真的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傻子，在大街上被孩子们追打的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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