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巷笙歌] 【原创】破碎（古风 |兄妹 |MF）[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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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巷笙歌]【原创】破碎（古风 |兄妹 |MF）[第3页]

作者:茉上花开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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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1 加更
待用完早膳，我吩咐西辞为我穿好衣裳，拖着肿痛青紫的后臀，一步步趔趄着往父皇的营帐走去。
昨日自我被皇兄拽回来，二哥就已经自行跪在父皇营帐前请罪，直到皇兄罚完我，西辞给我上完了药，我强忍着屁股上的伤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在父皇的营帐前跪着。
我不愿让自己闯的祸牵累他，于是进了父皇的营帐求情。可无论我怎么说，父皇也不肯饶二哥起来。我没有办法，就只能出了营帐陪他一起跪着。他跪得挺直，一副甘愿受罚的模样，然而看着我蹒跚的步伐，他便晓得皇兄已然罚过我了，再三命令我回去休息。我不肯听，结果他就拽着我的胳膊朝我饱经摧残的屁股上又重重地扇了几巴掌，我委屈得要哭，瘪着一张嘴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的营帐。
我心里怨他归怨他，可也还是记挂着他。好在，父皇营帐前并没有跪着的人影，我松了一口气，又一步步趔趄着回我自己的营帐，走到跟前，才发现帐前站了一个人。
“二……二哥。”
二哥淡淡的睨我一眼：“伤还没好，乱跑什么？”
我将腮帮子鼓圆了，沉默着没答，想了想又才问他：“父皇……昨日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不过跪了一两个时辰，不妨事。”
我点了点头。我记挂的并不是这个，我只是怕父皇会认为二哥是有意为之，设计了这一场意外。残害手足，那可是不小的罪名。也许是我担忧太多了，毕竟二哥也是父皇从小看着长大的，虽说他怀疑皇后戕害妃嫔，残杀皇嗣，可那毕竟跟二哥没什么关系。
我朝他甜甜地笑了笑，道：“谢谢二哥庇护，昨天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成了那恶狼的盘中餐了。”
“没能保护好你是我的失职，原是想让你开心些，到头来却害得你挨了大哥一顿狠打，”二哥的眼眸低垂了下去，“是我不好……”
“不妨事，小伤罢了。”我云淡风轻地笑了，“皇兄的打，我挨习惯了，就这么点小伤，我还受得住。”
二哥淡淡嗯了一声，仍是有些歉疚地揉了揉我的头，将我揽进了怀里。

为什么要有两个哥哥呢？
一个是用来甜的，一个是用来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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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2
皇兄知道，他此番罚我重了些，因此一回来，他便让我好好养伤，各式各样的金疮药都像不要钱一样往我殿里送，连藏书阁都嘱咐我少去，说是读书伤神。
可我素来是个野性子，哪里闲得住，不过两三日便已拖着我青紫的屁股，悠哉悠哉地逛街去了。说来也怪，皇兄罚我时虽然疼得不得了，可身后的伤却没有很严重。上回他因为我不肯喝药打我，我疼得要哭，身后却也不过是红肿，两三日便已恢复如常。这回倒是把我疼哭了，可不过两三日，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剩的就是等它恢复了。
皇兄这打人的手法的确是不错，可一想到他这上佳的手法都是从我身上练出来的，我便有些悻悻的。我甩一甩头，摒弃无端思绪，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吃，一路玩，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四明山脚下。
上回来四明山我还不曾好好玩过，也只同鸠摩罗什远远地打了个照面，不曾深聊过。正好这一次从猎场上回来，我心中有许多疑问，念及此，我抬脚便往四明山上踏了过去。
逍遥园最是清凉，此时不过才刚刚入秋，皮肤腠理便能察觉出些凉意。然而我也未曾在意那么多，径直入了草堂寺。一入寺里，门口便见着两个沙弥躬身作揖。
“施主此时来，便是有缘人，不如求根签试试吧。”
我定神瞧了瞧那竹筒，想来是个好玩的东西，于是便拿起来，摇了一根签出来。
中上签。
一生奋斗多坎坷，莫畏艰辛智慧多。志坚能事倍功半，成功之日唱赞歌。
我看着这签文，不由得咯咯一声笑了出来。拿着那签就朝着鸠摩罗什日常诵经的殿里走去了。
他仿佛知道我要来似的，我才掠过一众沙弥，推开门，他便已然起身迎接了。
“公主殿下驾临，有失远迎。”
鸠摩罗什虽是名扬天下的佛学大师，可他日常穿着也与普通僧人没什么区别。他身上不过穿了一件修禅僧人的茶褐色常服，外批一件瑰红色袈裟。唯有在他平静从容的神色中，深邃悠远的眼眸里，仿佛才能捕捉到一丝不同于芸芸众生的出尘气质。
我笑着将手中签文递给他，道：“本宫今日闲来无事，向佛祖求了一签，大师给解一解？”
他又施了一礼，将我手中的签文接过，尔后淡然道：“公主这一签不上不下，结果走向全看公主个人因缘际会与个人选择。”
“都说心诚则灵，可本宫有个疑问，这心诚与不诚，由谁来判定呢？”
“一分诚意，一分感应，一分实益。诚与不诚，自是由众佛来判定的。”
“那假如本宫今日抽中的是下下签，按大师的话讲，即无诚意，便无感应，也无实益。那么，只要本宫心不诚，所有的坏结果都不会发生了吗？”
“那自然不是。世间万事皆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所谓心诚，不过是世人救赎前世罪孽的一种方式。我佛慈悲，那些有悔过之人，佛祖自当会给他们一个机会。”
殿中有沙弥无声进出，奉上一盏茶，我取过青瓷小盏饮了，笑道：“大师佛法高深，本宫受教了。不过既是前世因，后世果，我等芸芸众生今世际会皆已由前世注定，那么是不是，今生做什么都是没用的了？”
“殿下此言差矣。所谓因果循环，并没有固定的时间长短。前世因，今世果，今世因，后世果。前时因，今时果，今时因，后时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虽前世有因，前时有因，但今时也有因。三者共同联系，影响，制约形成了后时果。所以，今生今世，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用的。”
我淡淡笑了，又抛出许多疑问来，他竟也能一一解答，佛学大师，他名副其实。
自穿越以来，我也甚少能与人深聊，从贩夫走卒的因缘际会到名人隐士的生活哲学。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沉。
我起身告辞，正准备回宫，还未踏出殿门，便已远远瞧见几名太监正带着数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缓步前来。步至跟前，我才认出来，为首的那名太监，是父皇身边的小路子。
他躬身作揖，道：“奴才叩见公主，不知公主殿下在此处，叨扰了。”
“无妨，本宫也要回宫去了”我略略颔首，问道，“这是？”
“回殿下，陛下说鸠摩罗什大师聪明绝顶，这么好的苗子入了佛门，不能婚娶，委实可惜，所以让奴才给大师送来十位顶好的良家女子，以助大师延续香火，永续佛法。”
小路子一脸讨好的笑，望了望我。我回身望了望送出门来的鸠摩罗什。出尘如他，竟也面露难色。
鸠摩罗什的父亲鸠摩罗炎，曾在西凉国主的逼迫下，取了龟兹国公主为妻，生下了鸠摩罗什。父皇是想如法炮制啊。
略叹一口气，我温声道：“这些个小娘子，本宫都看上了，正好本宫宫里缺几个打杂的，先送回长乐宫安置吧。”
“这……”小路子面露难色，“殿下，陛下那儿……”
“父皇若怪罪下来，自有本宫担着，你回去如实禀告便是，无碍。”
小路子低声应了声是，又才吩咐底下人将人送进了宫里。

Part 13
我从逍遥园回来，还未踏进流云殿，就遇见了皇兄，他才从书房里出来，看着我身后这一群乌泱泱的人，便不悦地皱了眉头。
我小跑前去环上他的腰，往他怀里蹭了蹭。仰头撒娇道：
“皇兄，我宫里缺几个打杂的奴婢，所以带了些人回来。”
皇兄垂眼看向我，又抬头看了看那群女子，沉声道：“实话！”
“……”
我悻悻地放开了他，从他怀里钻出来，缴着帕子委屈巴巴道：“父皇想逼鸠摩罗什大师纳妾生子，他不愿，我就拦下来了……”
皇兄神色微凝，喟叹道：“可想好对策了？便是父皇不与你计较，你拦得住一次，拦得住第二次第三次吗？”
我转了转眼珠子试探性问他：“要不我去父皇那儿撒个泼打个滚试试？父皇向来疼我，不过一个鸠摩罗什，我就不信他不依我……”
我瞧着皇兄逐渐横起来的眉眼，嗓音不知不觉就变小了，到最后还是掐了话头，小心翼翼地觑着他脸色，转口道：“父皇重视律法，佛门中人亦要遵守佛祖定下的清规戒律，鸠摩罗什大师乃五洲沙弥僧侣之表率，若由他开了先河，如何令众生信服？因为一个鸠摩罗什失掉民心，无异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话倒可一试，”皇兄抬眼看了看天际，“这个时辰，父皇正好在用晚膳。走吧。”
我点了点头，随着皇兄一块儿往崇英殿去。
我在父皇那里好一番撒娇弄痴，才在跟他讲清楚道理的同时没让我顽劣的人设崩塌。皇兄全程未置一词，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表演。到我俩陪着父皇用完晚膳退出来，他才挟着我脑袋一步步踏回流云殿。
一入殿门，皇兄便已自行落座于书案旁，抬手拍了拍他腿面，唤道：“过来。”
我下意识愣了愣，向来只有在他打我的时候，才会让我伏在他腿上。可他……总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我半信半疑地走上前去，直到被他按在腿上，钳制住了我腰身的时候，我才惊觉，他是真的要打我。
前两日被他狠狠收拾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我一下子就慌了神，瑟缩扭动着身体试图从他腿上爬起来，话音里已带了三分哭腔。
“皇兄！皇兄！你有话好好说，我伤还没好呢！你别打我……”
我刚说完，他便不轻不重地往我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你也知道你伤还没好呢？胡闹起来的时候可还记得你前几日才闯了祸？这伤还没好就忘了疼了？”
我委屈道：“我哪有胡闹，明明就是为天下做贡献……”
皇兄似乎是笑了，温声道：“为兄知道，你初心甚好，可为兄问你，行事之时，可有想过后果？”
“……不曾。”
“那为兄再问你，事情既然已经做了，你可曾想过对策？”
“也……也不曾。”我吞吞吐吐应道。
“姚玖城，”皇兄的嗓音里，似是带了些薄怒，“可是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太久了，你做起事来才这般无所顾忌？”
我垂了眸，深深低下了头去。皇兄说得不错，自我回宫以来，这日子过得的确是顺风顺水。父皇将我宠到了骨子里，平日里，我要月亮，他绝对不给星星。便是我胡闹得过分了些，他也不过板起脸来装模作样的训我两句。阖宫上下都知道我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霸星，阖宫上下也都知道我是个烫手山芋。
“父皇年纪渐长，今年来云仙观又进献了仙丹……父皇的枕边人里，也并没有我们自己人，”皇兄顿了顿，语气还是软下来，带了三分无可奈何，“往后行事，还是小心些吧！”
皇兄喟叹的话里透着些不同寻常的心情。我似乎也能明白些什么。父皇年事已高，嗣位之争势在必行，宫廷局势变化莫测，危机四伏。往后的路，会一日比一日难走，皇兄又是在这个位置上，不得不早做打算。那些我能肆无忌惮的时光，从此大约不会再有了。
我沉沉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那惩罚性的巴掌终究还是没能落下来，皇兄将我扶起来，揉了揉我委屈巴巴的小脸，无声将我揽入怀里。
一闭眼，那些手足相残，刀光剑影的场景就闪现在我眼前。若真到了与二哥兵锋相见的那一日，皇兄该有多难过啊。
可这个世界再残忍，这个世界再让他难过，一个人与两个人，差天共地。好在，皇兄有我，皇兄一直都有我。

Part 14
什么东西是重要的呢？它有多重要呢？当你试图去想它不存在的时候，你就知道它重不重要，究竟有多重要了。
时入夜已深，我目送着皇兄踏出流云殿，心绪纷扰，优思渐浓。皇兄待我很好，他时常会在我夜里深眠时替我掖好被角，时常会在我委屈难过时拥我入怀，时常会在我孤独无助时出现在我身旁。他宠我，疼我，护着我。我也爱他，敬他，依赖他。到此时，我才意识到，他在我心里占据了多么重要的位置。我只要一想到他有一天会国破家亡妻离子散，我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
我不能失去他。
我绝对，绝对不能失去他。
这样的念头在心中闪烁起来，愈显愈明，我蓦然一惊，心脏忽然就砰砰乱跳了起来。努力平定心绪，扶着殿门一步步回身踏入殿中，在案几旁恍惚坐下。西辞见势递过来一杯茶，我抬手接过，轻饮一口，轻轻吐了口气。
我是个风险厌恶型的投资者，所以要想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风险控制。风险控制原则第一条，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意味着我需要很多个篮子，也需要很多个鸡蛋。这里的鸡蛋并不是真的鸡蛋，它指的可以是任何东西，金钱财帛，时间精力，人脉关系，甚至是感情。
我刻意屏蔽殇黎，远离后宫诸人，将自己圈在这长乐宫里，最后的结果，便是皇兄变成了我的全部。
不管是什么东西，当只有它独自组成全部的时候都是危险的。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我只有父兄。可父皇年事已高，终归有一日，我会跪在他灵前，三拜九叩地送他离去。皇兄终归有一日，会遇见他心爱的人，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每一个人都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别人的孩子，别人的伴侣和别人的父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个人都不能干涉别人的人生课题，也不能让别人干涉自己的人生课题。也便因此，我们都不能在彼此的心里占据太过重要的位置。
我与皇兄的关系，显然不大正常。他宠我太过，我依赖他太深，像是两个失意之人在命运的安排下，凑在一起抱团取暖。
可明白归明白，我却丝毫不知道该怎么办。即便我能降低他在我心中的重要程度，他在我心里，仍旧是重要的，重要到我愿意为了救他而拼尽全力。
叩地一声轻响，我将茶杯缓缓放下，努力抽丝剥茧理出个头绪来。然而无论怎样思索，却也想不出个万全之策来。扯了被子早早睡了。
七日后，中秋佳节。
因着晚上宫中会有夜宴，我早早地便拉着西辞去长安城逛街去了。马车刚驶入东市，就被一群汹涌人流给挡住了。我迫不得已下了车，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条修长的队伍。
我有些好奇，走上前去逮了一老婆婆问道：“大娘，您这是在排什么队啊？”
“哟，姑娘你还不知道啊？”那老婆婆拄着拐杖，惊讶回道：“慈善堂每逢过年过节都会发放节日食物的！今天是中秋节，可以领免费的月饼呢，我一家几口就指着这几个月饼过节呢！”
这寥寥数语，像是一颗颗砸入湖里的石头，在我心底激起一层层涟漪。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这般衣食无忧，在这生产力极其低下的古代，大多数人都是食不果腹，每日都吃不饱穿不暖，更别说还有余钱去买些节日的食物。
我勉强笑了笑。那老婆婆又道：“听说这慈善堂是西平公主拿自己的俸禄开办的，真是老天开眼，这皇室里终于出了个良善之人呐，好歹让我孙子孙女过节有一口月饼吃。”
“您很感激她吗？”
“当然了，这样心地善良的皇亲贵胄可不多了。公主还设了医馆给我们免费看呢！”
我又笑了笑，侧身走开了。
人的一生大约有三次重塑信念的过程。第一次是意识到父母只是普通人，第二次是意识到自己只是普通人，第三次是意识到自己的孩子是普通人。普通人就意味着很多时候我们认为自己是无能为力的。
我也一样。我一直认为，我改变不了历史前进的方向，我改变不了潮水最终的流向，我也改变不了那早已注定的结局。我也的确改变不了这些。可这被命运操控着的每一个人，他们奔向终点的每一程，每一站，每一分每一秒的喜怒哀乐，于他们而言，都是有意义的。
人的最终结局是逃不开的死亡，可精彩的一生与平庸的一生，快乐的一生与痛苦的一生，终归是不一样的。
那么，拼一把吧。

dd，超级好看的！加油

Part 15
我已经在许久不曾踏足上林苑了。大约是知晓我心意，殇黎这段时日也不曾来烦过我，可他也不曾离去，只是一直在上林苑里住着。
今日是中秋节，也不晓得他们妖怪会不会过这样的节日，但我还是提了一盒月饼给他送了过去。
午后阳光甚好，我一进门，就见着他斜坐在菩提树上懒洋洋地晒太阳。他身际火红的纱衣轻盈垂下，如同一朵朵盛然怒放的海棠，映着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听着有些声响，殇黎侧头瞟了一眼，一见着是我，漫不经心地继续歪了头晒太阳，懒声问道：“公主殿下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我略过他话中的意味，只轻轻将手中的食盒放菩提树下的桌上，随手挥退宫侍。
“今日是中秋节，给你带了些月饼。”
他仍旧不理我，依旧揣着手闭目养神。
“殇黎，”我轻唤他，“你觉得这个世界在以决定论的法则运行，还是在以命定论的法则运行呢？”
我拿了一块月饼，轻咬了一口，抬头望向他。他虽仍旧沉默不语，那闭着的眼睛却已然睁开了，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
我嫣然一笑，放了月饼，接着道：“我曾随鸠摩罗什大师学过几日佛法，大师说，所谓命定论，用一词来形容，便是殊途同归。就像死亡一样，无论人类如何精进养生，无论神仙如何摒除情欲，无论妖魔如何竭力修炼，最终的结果都免不了一死。可是决定论就不一样了，决定论认为通往最终结果的路径有且只有一条。因为当所有的前提条件都确定的时候，输出的结果有且只有一个。”
我转了身，望向他望向的远方，目光也跟着游弋起来。
“你信天谴，那么我猜，你应该信的是命定论吧？”
我略一侧头，望向他，期待他给我一个答案。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小小年纪，就想这么深奥的问题，小心头发都掉光！”
我倒是没想过，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咯咯笑出声来，好一会儿，才敛住笑容接着问他。
“你觉得，是过程更重要。还是结果更重要？”
殇黎从菩提树上一跃而下，站在我面前一本正经：“过程很重要，结果也很重要。但倘若结果已然注定，那我们能争取的就只有过程。”
我淡淡笑了，这个答案我很满意。
“跟我做个交易吧，”我抬头定定地望着他，“我知道你跟在我身边必有所图，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殇黎也笑了，眼神中意味不明：“我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我？若我要的是你呢？”
我略略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他要的东西，不会那么简单。可他如今没有强夺，便是我跟他谈交易的最好机会。毕竟，他如果真的要强抢，我也没什么办法。
“身体，灵魂，元神，我通通都可以给你。以十年为限。但这十年内，你要替我做事。”
“做什么事？”
“你听我吩咐就行。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手沾上别人的血。”
他略略侧了头：“一言为定。”
我本还想着，要如何一步步说服他，可他答应得太快，快得让我有些惊讶，甚而有些忧心。我微微愣了愣，转而不动声色地将所有情绪尽数敛于眼底，淡然笑道：“一言为定。”
踏出上林苑的那一刻，我扶着西辞的手，已然在思索下一步的计划了。
再过二十多天，便是重阳节。那是庆祝秋收祭祀的日子，可也是母后的忌日。听西辞说，每年的那一日，父皇都会休沐，带着皇室诸人去往偶陵扫墓上香。不出意外，到正午十分，所有的仪式都能结束。下午便是光明正大地可以在长安城游荡的时间。只需要在那时让殇黎劫走我，我才能光明正大地离开，而不会在引起旁人的怀疑。
随后的日子里，西辞按着我的吩咐一点点做好了准备，临出发的前一个时辰，我坐在床榻边发呆。西辞缓步进来，神情悲苦。
“公主，非得这样吗？”
我转过头去，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没想过其他法子吗？”
她略略收了神色，仍苦着脸道：“太子殿下若是知道真相，即便您毫发无伤地回来，也不会轻饶您的。当年您偷偷去西凉，还没收到教训吗？”
我略略叹了口气，沉声安慰道：“这次不一样，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我拿出那封写好的书信交到西辞手上，郑重吩咐：“待我走后，你把这封信交给皇兄。事情原委我都已经写在里面了。你转告他，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让他不要担心。”
西辞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将信收好了，才小心为我穿衣打扮，扶着我出了门。

16，17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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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已出，绝望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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