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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巷笙歌]【原创】破碎(古风 |兄妹 |MF)[第4页]

作者:茉上花开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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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棒!!!真的太喜欢了!!
 
Part 21
【姚泓】
这一日事务繁多,我一连看了几个时辰的奏折,再往后,案牍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细若蚊蝇,直逼得我眼前金星乱飞,我搁了笔,揉上了眉心。
小才子见状急忙奉上一盏热茶,放在我身旁,“殿下歇歇吧,喝口茶解解乏。”
我淡淡嗯了一声,继续揉着我胀疼的眉心。殿内衣裙窸窣声来回,我也不曾理会。半晌,我才睁开眼睛,端上了手边的茶,大饮了一口。
小才子正来来回回点着数盏烛火。我顺着窗棂望向殿外,夜幕低垂,黑蒙蒙的透不出一丝光来。
这是什么时辰了?
“殿下,已经酉时一刻了,”小才子不知何时已来到我身旁,望着我望着的方向,“公主在重华殿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了,殿下可要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嗯。”
行至重华殿时,我在门前停下了脚步,抬起手来正要推开房门,临到跟前却又停住了。
玖城这个丫头,向来是个偷奸耍滑的脾性,她又素来厌极了罚跪,跪了两个多时辰,该是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耐心韧性。若在以前,这种时候她必是想着法地在偷懒。可是如今……如今我却有些不大笃定了。
心底倏然升起那么一丝微弱的希望。我希望她在偷懒。
门被我吱呀一声推开了,透着门缝首先映出来的是灵位前直挺挺跪着的身影。门开得更大了些,殿内微弱幽暗的烛光照出她倾斜的影子。
像是波涛拍岸,我的心被狠狠拍了一下。
我沉默片刻,敛了所有情绪,收手缓步踏入,行至她身侧,拿起一炷香,点燃,下跪,祭拜,起身。如此反复三次,我才转过身去,看了看她。
她跪得很艰难。额头上的汗水早已大如豆珠,双手攥紧了袖角,连臀腿都在细微发抖。
我忍不住的心疼,终是叹了口气,“起来吧!”
玖城抬起头来茫然无措地望着我,我也没管那么多,径自将她抱起来,裹进我宽大的袄缎披风里。夜里降温,比起午时冷了不少,她身上衣物尚单薄,我很怕她着凉。
好在她也不曾挣扎,只紧紧抱住了我,任由我将她带回了流云殿。一入殿内,我便让她坐在了床榻上,替她揉了揉肿痛的膝盖。
她低着头,一语未发,任由我动作,只是偶尔从她轻咬的唇里传出几声细碎的呻吟。
“疼吗?”我一边替她揉着一边问她。
她点了点头。
我又问她,“为什么不偷懒?”
“我自己做的事,自己要承担后果。”她抬起头望向我,“我不能偷懒。”
我垂下眸子,无奈笑了笑,舌尖几乎能尝到苦涩。我是那么地希望她长大,也是那么不希望她长大。但不管我愿望如何,她终究会长大。我只能被迫接受。
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将她揽入怀里。
 
ddddd好看
 
Part 22
【玖城】
一如往日,皇兄陪我用过晚膳,哄我入睡后,就已自行离去了。可我因为身上的伤,仍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只得盯着殿内一盏微弱的烛火发呆,任由思绪漫无目的地游走。
突然间,我眼前的烛光被一具宽大的身躯隔断了。我抬头一瞧,却是殇黎。
他表情严肃,眉头半锁,脸上已然带了薄怒。我撑着手肘从床榻上爬起来,心虚地望着他,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
“殇黎,你这样随便进女子的闺房,不好。”
“你这样动不动找打,就好了吗?”
我咬了咬唇皮,道,“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不用你管。”
我话音刚落,就被他开口诘问,“分寸?什么分寸?动不动挨打的分寸吗?”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但就凭着他这语气,我也不愿服输,遂瘪嘴回道,“总之不用你管就是了!”
许是我嗓音大了些,惊醒了外面守夜的西辞,我话音才落,西辞便已在殿外叫了一声公主。
我心头一惊,若是被她瞧见,又要费好一番口舌,我催促着殇黎赶紧走,可他站在原地不曾动作。眼看着西辞就要推门进来,我转头往门口望了望,又催着他赶紧走,可我回过头来,却不曾发现他的身影了。
我心里舒了口气。
“哪里来的猫呀?”西辞一边进来,一边朝着我床榻边走过来。
我伸头一看,地上果然多了一直橘猫。
该……该不会是殇黎变的吧?
我尚未来得及反应,西辞已然将那橘猫抱在了怀里,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只一会儿,那猫咪就挣着从西辞怀里出来,钻进了我床榻底下。
西辞的注意力也回到了我身上。
“公主可是疼得睡不着觉吗?”
我点了点头。
“那奴婢再给你擦点药吧!”说着就已经去往侧殿取来了药膏,往我臀腿上一点点涂匀了,又才替我盖好被子,起身退出去了。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床底下那只橘猫便已然爬了出来,钻进我被窝里。我也懒得理它,自顾自闭着眼睛睡觉了。
后背突然漏风,我一转身,殇黎已然变回了人形,侧躺在我身侧。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
“我没有想跟你吵架,”殇黎无奈道,“我只是很心疼你,你做这么多事,明明都是为了他,可是他却这么对你……”
我的心突然猛地跳了一下,脸也跟着红了起来。我不是没有和他近距离接触过。去往拉丁美洲的三个月里,他时常需要抱着我飞。他与别的妖怪打架受伤了,我也需要替他脱衣服上药。这三个月里,我们感情升温了不少。只是,他一贯是沉着的,冷静的,从容的,他调皮作怪的时候少见,他这般温柔待我的时候也是极为罕见的。
我低了头,敛了心绪,淡淡回道,“皇兄他待我很好。在他眼里,他做这些也是为了我吧。不然他有什么好处呢?每每罚我罚得重了些,父皇对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有时甚至还会动手打他。”
我抬头望向殇黎,“你知道吗,我母后在我七岁的时候就走了。皇子公主生母早逝,本该是由其他妃嫔抚养的,可是后宫诸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养我,因为她们都知道,我是个烫手山芋,三天两头就能闯出许多祸来。可是父皇疼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事,闯了什么祸,他也不过一笑置之。只有皇兄,他哪怕顶着父皇的责打,也要教我读书写字,为人处世。”
“不过是一顿打罢了,我受得住。”我接着道,“何况皇兄也从来不会下太重的手,我虽每次都哭了,可我都是委屈哭的,还没有被疼哭过。”
“我会想办法跟他沟通,去获得他的理解和支持。所以我和皇兄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只要他不越过我的底线,都没什么大事。”
殇黎也似是被我说服了,点头说了声好。他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又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需要有自由进出你寝殿的权利。”
“……”我挑了挑眉,道,“你这不是能来去自如吗?”
“我说的是,白天也行。”
“……”
“我想想办法。”
 
22已出,往前翻链接
 
Part 23
【玖城】
我最终还是没能想出什么办法来。且不论宫中的流言蜚语,单就是皇兄这一关,他就过不去。前日西辞进来时他化作了猫,我便想着不如就养一只猫掩人耳目算了。他若想来,只需化作那只猫的形态即可。
殇黎也觉得此法甚好,竖日就急急忙忙地从宫外搞了只橘猫回来。那只橘猫还只刚出生不久,奶诺诺地,我很是喜欢,于是给它取名叫奶昔。新宠物引进得很顺利。西辞毕竟只在夜里抱过殇黎化作的猫一次,妖怪的体重本来就轻,如此,成功地瞒过了西辞。连皇兄也未曾说些什么,只嘱咐我照看好了,别让它跑到未央宫去了。一来是要避着有孕的妃嫔。二来,玉芙宫的如贵妃素有伏饮之病,也见不得这些东西。
我一一记下了。奶昔可爱得紧,抱回来的当日我就抱着它前往御花园玩耍,可它似乎不怎么安分,稍不注意就从我怀里跑了出去。我只好带着众人去寻。
好在出门的时候给它身上穿了衣服,加了牵引绳,找起来不是那么困难。只是宫中规矩,只许疾行,不许快跑。我们一行人终究是落后了它一步。隔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在御花园东南角落里找到了它。
可在找到它的同时,我们还发现了一名女子。好巧不巧,那是如贵妃的女儿,我的四妹妹半城。她衣饰华丽,正蹲在草丛里抱着奶昔温柔地抚摸,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姨母笑。
人类对于猫咪这种可爱的生物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她也一样。只可惜如贵妃见不得这些东西,她也连带着不能碰了。何况,整个未央宫无人养猫。且不说如贵妃身份尊贵,位分低的妃嫔也未必敢养猫冲撞了贵人。便是圣宠不衰的兰妃与中宫皇后,也不会因为区区一只猫给如贵妃留下把柄。正是因着这些缘故,她也才会对这只橘猫爱不释手。
我在不远处站着,隔了许久,她才发现了我。遂起身抱着猫从角落里出来,恭恭敬敬地同我行了礼。
“这是长姐的猫吗?”半城疑惑问道。
我点了点头,“嗯。”
半城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自嘲笑道,“是了,除了长姐,整个长安宫城无人再敢养猫。”
语罢,半城走上前来,将猫放回我怀里。转身便要离开。
“四妹,”为保万全,我还是要叮嘱她几句,“贵妃娘娘素有旧疾,四妹刚刚接触了猫,回宫之后还需沐浴更衣才可接触贵妃娘娘。”
“嗯,我知道的。”
“四妹身边一个宫人也没有,可是偷跑出来的?”
半城面色微凝,轻轻点了点头。
我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贵妃娘娘会担心的,四妹以后出门,还是要记得带上宫侍。”
她低着头未曾回话,只是匆匆向我行过一礼后,便又转身离去了。
我从御花园回来,便一门心思扑在了带回来的土豆上。自回宫那日,我便已经吩咐橘络姑姑派人前往长安京郊择几位擅长农业生产的妇人请入宫里,一起研究研究土豆的种植。橘络姑姑向来是个能干的,不过短短两日,便已找好了人,并将她们接入了宫城,安置在了明瑟殿。
明瑟殿是长乐宫的一处偏殿,平日里也少有人来,是最清净不过了。从前我便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城市人,对于这些东西不甚了解。这一回听她们说起农耕诸事,倒也觉得有趣,不知不觉就聊了许多。对于土豆这种新引进得物种,她们都有各自的种植见解。虽不一定对,倒也有些参考价值。好在殇黎的乾坤袋里带回来的土豆尚多,做几回试验也还是够的,务必要把最佳的种植时间和地点确定出来。如此来回几年,便可以全国推广了。我让西辞和柚屿将她们所述一一记录下来,又听她们陈诉了各自的理由,将有争议之处也一一标注了出来。
这一忙就忘了时辰,直至皇兄身旁的小才子前往明瑟殿来请我用晚膳时,我才察觉,天已然黑了。吩咐她们用膳安置后,我才挪着步子去了皇兄的无极殿。
皇兄尚在批阅奏折,我小跑过去凑在他近前,软声撒娇道,“哥哥,我饿了!”
皇兄未曾说话,只揽着我坐在身前,让小才子上了菜,批阅完这一本后,才起身到了桌前。
我心情很好,桌上所呈又一应是我爱吃的,便吃得有些狼吞虎咽。皇兄看着我,无声地笑了。
“可是在外面饿坏了?”
我点了点头,那可不是几个月内没好好开过荤了嘛!
皇兄往我碗里夹了一块鱼,又往他自己碗里夹了一块,道:“听橘络说,你从宫外请了些人进宫,是为了那些带回来的种子吗?”
“嗯,她们都是数十年从事农耕的专家,我想着种子从很遥远的地方带回来,与长安的气候不一定适应。所以想听听她们的意见,提高存活率和作物产量。”
“朝堂有一治粟内史府,里面皆为专事农田耕耘的人,若有需要,可与他们商议。”
我端着碗的手顿了顿,“我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他们,只是……”我抿了抿唇,还是将自己内心的担忧说了出来,“只是耕耘于他们,并非性命攸关,所以……”
“所以你觉得,他们并不会尽心竭力?水准甚至比不上普通百姓?”皇兄笑道。
“是。”
“别的我倒是不知,但内史左史乃父皇亲自提拔的治退蝗灾之人。他从前也是个辛勤躬耕的农人,想来对于虫害有特殊之法,你可与他商议。”
我明媚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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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4
不过几日,我手上的事务皆已安排妥当。时近年关,朝堂诸事也渐渐少了,皇兄倒也能腾出些空闲陪陪我。
许是因着上回重阳节出宫游玩,我私逃的事,皇兄说什么也不肯带我去宫外了。
这一日天气晴朗,碧空如洗,惠风和畅,冬日里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我缠着他闹了好几番,他终是拗不过我,只得在午后换了寻常服饰,陪我一道去宫外。一出宫门,我不由分说便拉着皇兄往竹林诗社行去了。
早些时日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竹林诗社年中时在长安西街兴起,其中汇集了诸多青年才俊。皇兄素来爱些文绉绉的东西,想来应该喜欢这种地方,只不过今年诸事不顺,他大约也是没有心力。但是,过年嘛,总该让他开心开心。
我拉着皇兄东走西串,不一会儿就到了竹林诗社门前。踏进诗社的当口,皇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转头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
“冒着挨打的风险也要将我缠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我不悦地瘪了嘴,小声嗔怪道:“皇兄怎生这样小气,为这么点小事也要打我!”
我径自说完,不等他回话,便一溜烟儿的拾级而上,去往二楼的茶水间。点了一壶清茶,又让人送来了些茶点。我拿起一小块桂花糕,轻咬一口,尝了尝,随后不悦地撇了撇嘴。这味道,比起宫里,还是差远了。
我伏在二楼栏杆上注视着皇兄一举一动,他与众人相谈甚欢。当中唯有一人,身量纤纤,明眸皓齿,与皇兄想谈许久。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也能感觉到皇兄眼中闪烁着光芒。
我一时心里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位才气过人的公子,才能得了皇兄的青睐。我快步从二楼走下去,蹑手蹑脚皇兄身后,一步步挪地靠他们更近些,近了却发现,那与皇兄相谈甚欢的人啊,分明是位女子。她虽一身男子装束,举手投足间也尽显温润儒雅气质,可明眼人一瞧,便晓得她是位女子。我眼珠一转,侧头吩咐西辞道:“找人查查,是哪家的千金。”
西辞轻声应是,躬身退去。不消半刻,已自诗社门口缓步归来。
“公主,打听清楚了,那位是狄伯支将军的嫡长女,狄晞妤。尚未婚配,据闻,狄夫人正在给她议亲。”
我侧头,轻笑一声:“好丫头,果然懂我。”
午时困倦,我在贵妃榻上睡了半晌,醒来已到夕阳西下之时,天际霞光万丈,瑰丽如血,眼瞧着要到宫门落钥的时间,我们该回宫去了。我一转首,却见皇兄自阶梯踏步而来,他眉眼含笑,却不曾开口。我起身小跑过去环住他腰身,撒娇道:“哥哥,城南刘记糕点的荷花糕可好吃了,哥哥带我去买!”
“好。”他抬手抚上我头顶。有片刻的静默,他柔声唤我。
“玖城——”
“嗯。”
“多谢。”
我小脸一红,将头埋进了皇兄怀里。衣物清凉触感透过肌肤传入心脾,到此时,我才察觉了我与皇兄之间那么一丝丝的心意相通。
皇兄轻揉着我颈后发丝,无声地笑了,“走吧,去晚了可就没得吃了。”
 
Part 25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这将是我在这个世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我并不晓得往年是怎样的场景,但今年的的确确是热闹非凡。整个长安宫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被打理得一尘不染,火红的灯笼遍布各处,和门前的红底黑字的对联一齐彰显出喜庆来。
我站在流云殿前,望着门楣上贴着的瑰红对联。上联为和顺一门迎百福,下联为平安二字值千金,横批为新年大吉。也不知是谁选的,倒是很和我心意。我如今心中所愿,也不过平安顺遂,岁月静好。不过,这静水流深的幸福,是要在这每一天每一夜的日月轮转,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光流逝中细细体味的。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倏地哗啦一声响,我猛地睁开眼睛,往声响传来的方向一看,却见着半城正如同收到惊吓的小鹿一般,瑟缩在不远处的菩提树下。
菩提树四季常青,前两日一场大雪纷飞落下,厚重的积雪早已将菩提树枝压弯了腰,半城从树下走过,许是不小心碰着了,那树枝上的雪就漱漱地落下来,砸在地面上引发了声响。
我缓步踏过去,将她从树下拉出来,替她拍去身上散落的雪花。
“你怎么过来了?”
她低着头,不曾回话,只是不停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天寒地冻的,她出来时不曾带个侍女也没带个汤婆子,一张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双手也冷得跟雪坨一样。
我轻轻叹了口气,拉着她进了内殿,又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在红罗碳盆前烤火。明日就过年了,各宫宫侍都在忙着扫撒准备,连西辞都在外面张罗,顾不上我了。我起身倒给她一杯热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轻饮一口道:
“怎么又偷跑出来了?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偷偷跑出来吗?你来我这儿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无需避着旁人。”
“母妃……母妃不让我来……”她支支吾吾道,“她们都在忙,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就想过来看看猫……”
啊,原来是为了猫啊。那多简单,我双手一拍,唤了几声奶昔,奶昔便叫唤着一溜皇兄烟儿地就跑到我跟前来了。我抬手抱起它,又将它放到了半城怀里。半城接过,温柔地抚摸着。
我望着她,思绪不免纷涌。父皇膝下子嗣并不多,除却我,皇兄,二哥半城外,还有五公主一洛,六公主一晏。七弟还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娃。按理来讲,没人能欺负她,如贵妃对她也是千宠万爱的,怎么就养成了这样懦弱的性子呢?哎,等等,总不至于……是我欺负的吧?
“半城,皇姐从前欺负过你吗?”
半城不知所然地抬起头来,否认道,“没有啊。”
我挑了挑眉,不是我的锅。我又问道:“那你……”
她笑了笑,道:“皇姐想问,我为何会是这个样子吗?”
我点了点头。
“自我有记忆以来,母妃就叫我要避着皇姐。”她回道,“皇姐自幼体弱,不能磕着碰着,父皇对皇姐也是千宠万爱,但凡皇姐想要的,父皇便是上天入地也要给皇姐弄来。我的东西,只要皇姐喜欢,母妃都会叫我让给皇姐。”
“既是这样,你不应该恨我吗?”我疑惑道。
“我从前是恨过,也怨过。只是后来,有一回母妃发病,太医说生死难料。我以为我也要成为没娘的孩子了。那时候我才理解皇姐的痛苦。我宁愿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母妃。所以……”她抬头瑟瑟地望了我一眼,见我神色无异,才接着说了下去,“所以我想着世上之人,大抵都有自己的难度,而我是一国公主,自幼锦衣玉食,能忍让的也便都忍让一些了。”
“何况……何况太子哥哥还时常责罚皇姐……阖宫上下,都觉得太子殿下对皇姐太过严苛……”。她说着又低下头去,抱紧了怀中的猫。
我淡淡笑了,毫不在意道:“皇兄是为我好,我知道。你对我也罢了,对旁人也忍让得过分了。你有一片善心是好事,只是世上之人并非都是知恩图报的。若有人不仅不懂得感恩,还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你能保护好你自己吗?”
“我能,”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宫里的手段我不是没见过,也不是不会用,我只是不屑用罢了。”
“这样最好”,我柔柔一笑,“软弱之人——哪怕是公主,在这皇宫里,都是活不好的。”
 
Part 26
半城还是不能呆太久,我命人替她沐浴更衣后,便送她回玉芙宫去了。
竖日,我起身拜见父皇后,便赖在皇兄无极殿里。皇兄正襟危坐在书案旁,饶有兴致地读着一卷诗书,我挪着小步靠近他身前,扯着他衣袖试探着问他。
“皇兄,上回在竹林诗社遇见的那位姑娘如何?”
“哪位?”
“就是女扮男装和你相谈许久的那个?”
“嗯,”皇兄眼皮也没抬一下,“才气过人。”
“没了?”我疑惑问道。
皇兄翻过一页,淡淡答道:“没了。”
我撇了撇嘴,转过身靠在他肩头,“皇兄已然及冠,可有中意的女子吗?”
皇兄闻言放了手中书卷,眼神朝我扫了过来。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我不替你操心也会有别人替你操心,”我嘟囔道,“皇兄自己不上心,也不让**心,这宫里还有谁会为了皇兄好呢?那皇后娘娘巴不得要给皇兄选个狐狸精闹心呢!”
皇兄闻言却是笑了,抬手摸了摸我的头,目光有些游离:“皇室联姻没有那么简单,喜欢与否是最不要紧的事。”
“我派人查过了,”我转头正色道,“那位姐姐是狄伯支将军的嫡长女,深得其父疼爱。况且,她母亲虞茗出身余姚虞氏,虞氏乃书香门第,世代清流。南书房那姓虞的老古板还是她舅父……”
皇兄淡淡地横了我一眼,我嗓音不知不觉就小了,词钝意虚道:“我是说……虞云成老先生……”
皇兄神色恢复如常,正色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你难道不觉得,她出现的太刻意了吗?”
我脑门一凉。
“不管是出身,家世,容貌,才情,甚至是姻亲关系,都太过符合我的需要,几乎让人挑不出错来。”皇兄顿了顿,“我许久都不曾见到她这样有才情的女子了。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安心。”
我晓得皇兄在担心什么。在这个世界,总会有人花上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去布一个局。我并非天资聪颖,别人能走一步看三步,我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也没有那样的耐心,苦心经营多年只为等待最后的一个结果。
可如果这是一个局,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我思虑不周,”我抬眼望了望皇兄,“不过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多番考察,总能找出些破绽来的。”
皇兄淡淡嗯一声,转头又向着我道,“说起这事,转年你便及笄了,可有中意的公子吗?”
“没有,”我一口否认,又拽了他胳膊靠了上去,“我还小呢,我只想好好陪着父兄。”
皇兄未曾言语,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我的头。
在无极殿呆了一阵,不多久便和皇兄一同前往未央宫用膳。这是我回宫以来参加的为数不多的大型宫宴会之一。宫里但凡有些品级位分的,都在这里了。我顺着父皇的位置往下望过去,皇后便在父皇左侧,往下便是皇兄,二哥与我的位置,再往下,依次是如贵妃和四公主半城,慧妃和五公主一洛,兰妃和七皇子,陆昭仪与六公主一晏,后边还有些位分偏低,无子嗣的妃嫔。右侧则是诸位皇叔皇姑的位置,位于首位的,不是年纪最长的三皇叔,也不是最受父皇信任的八皇叔,而是父皇唯一的妹妹,我唯一的姑姑,南安长公主。
 
点开那个蓝色的

 
楼楼写得很好,俺感觉很有思想,俺很喜欢。
 
Part 27
南安长公主本名姚燕,是先祖皇帝唯一的女儿,也是父皇唯一的妹妹。先祖皇帝在世时,战乱频繁,尚未有如今稳定的天下。在胡奴一战后,符秦已四分五裂。先祖占据关中关拢,凉州是吕光的天下,南秦州处于半独立状态。前秦末代皇帝符登号令所及,仅河州与秦州部分地区,还有关中杏城的一角。
然而多年兵戈扰攘,各方势力鞍马俱劳。先祖皇帝为稳定战局,将他唯一的女儿南安公主嫁与了西凉后主吕光。此后多年征战,直至鸿始三年,秦大败西凉后,才将她迎回了长安。
这些年父皇对她一半愧疚一半疼爱,也才有了她纸醉金迷的生活。听闻她夜夜笙歌,府中乐师面首不曾断过。但只瞧着她荣光焕发的状态,倒也不像。
我回过神来,下意识步至皇兄身前,想在他身旁坐下,蓦地却想起来,那是二哥的位置。
“坐吧!”二哥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从我身旁略了过去,径直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我略略心惊,小步往后退了一退,退到了我席位前,笑道,“那是二哥的位置,我就不坐了。二哥与哥哥很久未见了,想来也是有许多话聊,我不就不夹在中间当传话筒了。何况长幼有序,属于二哥的东西,玖城不会沾染半分的。”
“也罢,”二哥又起身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我与大哥确有许多事要商谈。”
我微微松了口气。二哥虽不会介意那么多,但也难免会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整个古代来讲,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虽说以羌人为主体的姚秦并不会注重那么多汉人的规矩,可还是得注意一下。免得又要让人我觉得我这个原配嫡出看不上继室嫡出。我倒无所谓,只是万一又给皇兄添了麻烦,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用过午膳后便是成天的歌舞和唱戏,看得人昏昏欲睡,我眼皮有些打架,便早早地回了流云殿,四仰八叉地躺着睡觉去了。
醒来时时辰还早,我便坐在书案前着手处理各方呈递上来的消息。据四方回报称,今年带回了的土豆都已经种到土里去了。冬去春来,运气好的话,今年五月份便可以吃到第一波儿土豆了。我心里高兴,口中还在吩咐治粟内史去与她们共商防霜冻虫害事宜,心里却早已盘算着第一波儿土豆出土之后要用它做什么菜给皇兄吃了。
 
Part 28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尤其是当一个人十分快乐地时候。不知不觉,已到了上元佳节。我换了身寻常衣物,拉着皇兄便往宫外行去了。
上元节是长安城一年里最繁华的时候,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会在这个时节外出赏灯。
才踏入长安西街的瞬间,我便察觉到身后侍从仿佛比平时多了些,皇兄牵着我的手也一直未曾放开过。我与他的手心均已濡湿了汗,黏黏腻腻的不爽快,我正用力想将手抽出来,却又被皇兄反手握紧。
我知道,是我两次失踪惹得他心中不安。可手中的汗水实在是惹得我难受。我停下脚步,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皇兄,我难受……”
皇兄闻言愣了愣,随后停下来放开了我的手。我从怀里掏出锦帕,擦干了自己手,又擦干了皇兄的手,转而挽上了他的胳膊。
“皇兄放心,我不会走了。”
身旁的人又是微微一震,片刻间又已恢复如常。
“为兄当真了,你说话可要算数。”
我点了点头,“嗯。答应皇兄的,自然算数。”
我们一行人走走停停,略一抬眼,就被眼前一盏狐狸灯给吸引住了。那狐狸灯造型可爱,倒是有些像殇黎,拿回去揶揄他多好!一想到他见着这盏灯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
“来看一看啊,漂亮的花灯啊,各式各样的花灯啊,只要投壶投中了相应的数目,就可以免费拿走一盏花灯啊,”摊主吆喝着,目光已像我这边投来,“姑娘看上那盏花灯了,可要来试试?投中最后一个壶就可以随便选啊!投中其他的壶,到一定的数目就可以选择相应的花灯啊!”
皇兄回头,“看中了哪个?”
“那个,”我手指着那个右侧最上方挂着的狐狸花灯,雀跃道,“那个狐狸的。”
皇兄笑了笑,回头接过摊主递过来的木箭,站到红线外就准备开始投。摊主准备的壶共有10个,第一排四个,第二排三个,第三排二个,第四排一个。越往后,数目越少,瓶口也越小。
我玩心忽起,快步走到皇兄跟前,制止了他,“皇兄你让我先试试!”
皇兄淡淡嗯了一声,将箭递到我手上,退之一侧。我挽了袖子,瞄准了前面一排的四个壶,抬手就投了出去。待我投完,结果却是出人意料。十支箭,在我面前散落了一地,却是一支没中。我红着脸愣在当场,耳后却传开了皇兄想忍却没能忍住的笑声。我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了他一眼,不服气的退到了一旁。
“哎呀,这位姑娘真是可惜,一支都没中,要不刚才那位公子再来试试吧!”摊主弯下腰去把箭都捡了起来,递到皇兄手上。
皇兄接过了,他站在红线前,不过随手一投,箭箭中,且箭箭中的都是最后那个距离最远瓶口最小的那个,引得围观者频频喝彩。皇兄将那盏狐狸花灯取来递给我,笑道,“你这投壶技术,可得好好练练,这京中王宫贵胄,官家小姐,最爱玩的便是这投壶的游戏,你若是以这种状态同她们玩,偌大的皇室,也会让你输得连裤衩子都不剩的。”
“……”
这回不仅皇兄笑了,连身后的侍从都开始笑起来。我回头一瞪,他们立马收了笑,脸色霎时间严肃起来,然而总有那么一两个绷不住的,那想笑又强忍的样子,倒是把我也给逗笑了。我一笑,他们也便跟着笑了。
我挽了皇兄的胳膊接着往前走,又到了一处卖天灯的地方。天灯许愿,向来是讨个好的彩头,从前我不信神佛,可如今是却有神佛了,祈求保佑也是应当的事。
我拿起笔来,在天灯一面写下了自己的心愿。尔后又将笔递给了皇兄。我笑脸盈盈,他一脸无奈,最后还是接过了笔,从容写了几个字。我又将笔递给了西辞,西辞不接,推辞道:“公主,奴婢身份低微,不配与殿下和公主的愿望一起升入神佛面前。”
“上元天灯祈愿,是古老的习俗,”我仍旧将笔递给她,“摊主这灯怕是不够了,你且替其他人省省吧。”
“是。”西辞犹豫着接过,终归在天灯上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待她写完,我点燃灯中烛火,看着天灯摇摇晃晃升入空中,和其他天灯一起,越变越小,昭若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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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2-27 00:24:14  更:2022-04-30 04:4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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