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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载飞扬(重修版)[第3页] |
作者:几多次枉痴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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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俺不厚道啦!俺咋看着五爷和猫猫在悬崖的对战那么开心呢?这促进了两人的惺惺相惜,促进了两人的相互了解,促进了两人感情进展,好事好事实在是好事啊!俺也开始脑补了:猫猫被五爷压在身下用清澈温润的眼神默默望着五爷,五爷被猫猫的纯净双眸深深吸引,宁眸回望,哇咔咔忍不住鼻血啊,电流遍布啊,有木有?还有五爷把猫猫抵到树上俯在猫猫耳边的低声耳语,那暧昧的气息流转啊流转啊!五爷乃已经在不经意间沦陷了啊!五爷乃是在试探猫猫?赤裸裸的挑衅?五爷当心猫爪挠你啊!猫猫始终都是相信五爷的,尽管做出了试探,但非常时期的谨慎行事是十分必要的,事关国家安全民族危难啊!看到那个细菌武器我肝颤了,我愤恨了,我忍不住想摔手机了,小鬼子你TNN的,滚出我们中国国土,我们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多多,对不起啊,俺是想起那时期就激动,原谅俺胡言乱语吧! |
姐姐好勤劳,话说妹子各种羡慕,妹子就没时间写,于是再度水楼回复,等闲过了伸手要TXT看完再回复,哈哈哇咔咔~~~ |
关东司令部的审讯室里阴森可怖,一盏孤灯昏黄的光从头顶泻下,水汽在光影里奇形怪状地升腾。前半夜有一个陷空帮逃出来的人陪审,想从张龙嘴里挖出展昭收编陷空帮的目的和白玉堂进山的原因。几乎所有刑具都过了一遍,一个字也没有撬出来,于是后半夜改了招法。 奄奄一息的张龙被绑在椅子上,两腿泡在下面生火的铁桶里,活活煮了半夜,膝盖以下已经骨散筋飞。 戴口罩的智化领人走进来,打量打量张龙,向身后的军医伸手,一支注射器递到智化手里。 针头斜斜进入张龙无力颤动着的颈脉,大约一分钟以后,张龙浑身抽搐一阵,恢复了知觉。 张龙被抓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横竖是一死。没能把黑狐交代的消息传给展昭,张龙不甘心,但是见识了司令部这些人灭绝人性的凶狠后,他又隐隐为黑狐担心。自己被抓,保不准一直传递消息的黑狐也暴露了身份,虽然从没见过面,他对黑狐是佩服的。令他欣慰的是,在刑讯前简短的问话结束后,身后有人神鬼不觉地刺了他一针,然后他的舌根就开始麻木得无法控制。一下子放下心来,司令部里还是有自己人在,无论怎样他都不用担心自己招供半个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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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令弟的事,白先生可曾听说?”青木贤二心平气和地对着远隔千里的白锦堂发问。 电话另一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波动:“高桥次长的事略有耳闻,白某深表遗憾。不过白玉堂已经和白家没有关系,青木君依法查办,白锦堂并没有话说。” “毕竟是同胞血脉,白先生虽然家规严谨,在我看来,还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昨夜我派兵围剿陷空帮,本想给令弟留条生路,奈何令弟勾结匪帮,执迷不悟。可惜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秒钟,白锦堂的声音平静中透出心寒:“家门不幸,多说无益,青木君见笑了。帝国的技术项目要紧,如果青木君需要帮手,我可以派白氏公司的技术人员来协助。” 他难道不想知道白玉堂的死活?白锦堂一个字也没再问,青木贤二心里说不上是满意还是失望,寒喧几句放下电话,既然明着把话过给了白锦堂,接下来要加紧监视。多做多错,如果这些事真和白锦堂有关,他不信抓不出蛛丝马迹。 白氏公司英租界的办公楼内,白锦堂合上听筒,左手中指上的线戒已经被按进肉里,血盈指根。从得知白玉堂行刺的事开始,他就怀疑关外出了问题,动用白家的黑道势力明察暗访,知道白玉堂被龙升会的人出卖,扼腕不已。现在,青木贤二终于开始对自己起疑。 门轻轻被叩响,一位身材玲珑的少女端着咖啡走进来。看到白锦堂手指抵着太阳穴低眉不语,连忙走过来询问。白锦堂招手让她走近些,轻声说道:“月华,通知长春青帮二舵主,放出消息,白锦堂悬赏十万大洋买白玉堂全尸,声势越大越好。” 磨花山的大风客栈地处深山,按道理说是偏僻之处,却从来不缺生意。采药的、绑票的、来往的山霸路匪走累了都投宿在这里,听说掌柜的名叫夏遂良,却没人见他露面,天天都是老板娘坐镇,竟也平安。 天色将晚,进来两个打扮奇怪的客人。一个眼神冷冽,披着狼皮袄,走路有点跛脚,另一个穿件深蓝中外套,眉目俊朗,只是脸色有点苍白。看他两人手牵着手,竟是片刻也不离,引得众人窃窃私语。 蓝衣青年把一柄缚红绸的匣子枪放到柜台上,老板娘一见,连忙把两人让到后院,看看四周没人,小声说道:“这就算是到家了!丁大爷和卢大爷吩咐我等着,两位没遇上去接你们的人?” “没有。”展昭含笑。同白玉堂一起借助钩链爬下山崖真是不容易,在崖边扭打时卢方的佩枪被白玉堂甩到了崖下,刚好捡拾回来。这一路走得隐蔽,直到看见磨花山界碑,顾及白玉堂的伤势,虽然身边带着些药,还是怕他体力难以支撑,才找个地方落脚。老板娘忙前忙后安排了房间,送来热饭热菜热水,就又到前边招呼去了。 “我还以为是茉花山,原来是磨豆花出名的磨花山。”白玉堂伸直腿趴在炕上。展昭差点被他带倒,把链子松开几圈,才勉强靠在被摞上。柴草燃烧的温暖气息凭空生出几分亲切的感觉,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疲倦。 “我说猫儿,白爷左手不会使筷子……”白玉堂眼巴巴望着炕桌上的饭菜,“又累又饿,怎么办呢?” 展昭拿过老板娘放在桌上的热毛巾,白玉堂主动伸过自由的左手,展昭犹豫一下,还是先替他把手擦干净,可等他美滋滋地张开嘴时,塞进来的却是一整个大花卷。 “自己拿着吃。”展昭撕下一只鸡腿,拿碗盛了放在白玉堂手边,“这个也用不着筷子。” 白玉堂从嘴里拔出大花卷咬了一口,笑眼看着展昭说道:“猫儿,要是老这么锁着不松开,你是不是得伺候我一辈子?” 展昭只作没听见,夹了口菜嚼着,余光斜斜扫向白玉堂气定神闲的模样,白玉堂放下花卷,正拿起鸡腿愉快地啃着,看展昭眼光转过来,他收敛起享受的表情,正色说道:“展昭,你别孤军奋战,听听我的想法。” 展昭点头。 小镇的客栈里,赵虎关上微型电台。他收到了两方面的消息。 黑狐告诉他,张龙已经牺牲。铁路被炸,青木派出独立守备大队来剿陷空帮。 欧阳春告诉他,上海的肃奸行动正在展开,为绝后患,命令展昭立刻诛杀白玉堂。 |
楼主爱死你了,可爱的年夜饭啊。两只原来渊源颇深,我又忍不住开始Y了。白锦堂不是曾试图将假的血清给日本人,后来被人换成真的,那么不就意味着白锦堂已经暴露了?另外白锦堂也发现了自己的手下有叛徒,两方差不多都撕破脸了,青木贤二联系他干啥? |
多多又更文了啊!大爱啊!抱住狂啃啊! |
五爷和猫猫有这么悠远的渊源啊!恩看来白老大是早就知道了猫猫的真实身份了!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于敌人周旋获得内部消息的障眼法!张龙同志太惨了,开水煮腿啊,多多你够狠!再现捆龙索啊,嗯嗯大爱啊!这次成了猫猫喂五爷了!吼吼又忍不住YY了啊!五爷这么快就想一辈子了啊,爷您还得努力啊,路还长着呢!佩服多多对那段历史的了解,看到那些**先辈的名字素然起敬啊!诛杀五爷?我的天啊!这可如何是好?猫猫不会的,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猫猫不会轻易杀害任何人!更何况是五爷,我想猫猫会保五爷的!下面肯定很精彩静候了! |
之前回帖明明是在楼主第二贴出来前泥,百度吞我!!! 智华的心有点狠啊,或许他信奉必要的牺牲是可以容许的行为准则。 小白之前把钥匙扔了,两只不得不绑在一起,于现在危险的境况是雪上加霜,可偶绝对相信,小白心里是美滋滋的,多么光明正大的借口可以零距离接触猫猫啊~ 展昭之前并没有杀死白锦堂,是存了对白锦堂的几分信任,觉得或许他会是他们有力的盟友(我没说错吧),相信也跟欧阳汇报过,可现在欧阳下令杀死白玉堂,只为了绝后患,他就不怕枉杀好人,话说虽然这里欧阳于智华的做法异曲同工,可智华一向黑,张龙又是个救不了的,最重要的是欧阳你要砍的是五爷,总之我不淡定了。另外上海在肃奸,白锦堂要麻烦了。 猫猫与小白已交心,两人是彻底的信任了对吧?那么如何还白家俩兄弟的清白呢,还是说他们甘愿一直这样牺牲下去? |
又是一篇大气磅礴之佳作啊。。。。。。。 |
楼大拜年了 |
炕桌上的烛火静静燃烧,白玉堂把下颔放在交叉的手臂上,滚热火炕暖着酸滞的关节,仿佛伤痛流窜的四肢百骸也松快得多了。 “我本来是想请龙升会帮忙先把药劫下来,让日本人有所顾忌。现在既然指望不上,只能请陷空帮支援。万不得已的时候,直接去哈尔滨刺杀石井,捣毁给水部。”白玉堂挡在眉间的浓密黑发罩着微微的光晕,眸光如钻,向展昭一扫,“我是闲人,有的是工夫跟日本人耗,只是你展大人,收编陷空帮的事,难道不用回去复命?” 展昭不用回去复命。他恢复展昭这名字也不过一年有余。在日本时叫日向昭,在黄埔军校读书时叫赵旃。中统得到日本人准备建立细菌研究所的消息以后,军校毕业一直在奉天军机处任职的少校赵旃就在剿匪中“丧生”,转身变成了展副参谋长。而在此之前,第四旅的副参谋长展昭只是个虚职,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这次中统派展昭来收编陷空帮,原因之一也是因为卢方是光复会的旧成员,比较容易接近——既能考验陷空帮**的决心和能力,也是想让帮众相信和敬伏展昭,从而得以驾驭关外的有生力量对抗关东军。 但是这些,并没必要让白玉堂知道。 展昭眉间拂起清风般的笑意,“展昭人在公门,复命自然是要去的,只是白兄的事未了,展某怎能一走了之?” 白玉堂嘴角挑了挑,不置可否地笑笑,“猫儿,你少跟我打官腔。你说要合作,可你不拿点诚意出来,我怎么相信你?” “我在长春汇宝银行租了个保险箱,里面放了三百发改装达姆弹,还有一百根金条。”展昭从另一侧的绑腿夹层里抽出张凭条,推到白玉堂眼前。白玉堂就着灯火看过印鉴,点点头表示满意。把凭条推还回去,展昭澄明的瞳仁里却泛出异色,像是深湖漾起的沉沉波纹,“可是钥匙——” 拿凭条进门,拿钥匙换真正的开箱钥匙,缺一不可。 难怪把钥匙打进石壁时,那双猫儿眼睁得那么圆!白玉堂瞪着展昭,眼里的神色一时难以形容,“那,手铐的钥匙呢?” 展昭指指和白玉堂撕打时扯破的衣袋,没有说话。 白玉堂怔了一下,随即笑眼明亮,简直压过桌上的灯火,“这么说,白爷打丢了你手铐的钥匙,又扔了你保险箱的钥匙,这下欠你的可不少,爷一定负责到底!” 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在陷空帮里陪护他若干天、不温不火的展副官,白玉堂欣赏归欣赏,但总有种疏离感。现在经历过一番生死搏命,又给他添了若干麻烦以后,心里反倒舒坦起来,仿佛和展昭之间已经建立起某种联系,哪怕是因为欠他,也无比愉悦。 这是种什么心理,白玉堂自己也没想清楚。 一碗温开水送到白玉堂面前,一同到来的还有两粒药丸。白玉堂把药吞下肚,开口说道: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拖延给水部的研发时间,拿到充足的证据,把他们的秘密计划公诸于世。陷空帮可以做军事打击的后盾,钱没有问题,龙升会开的典当行用我的假名寄着二十万大洋,哈尔滨的同生会也有十万。只是会里人多心杂,你防着就是。” 展昭点点头,他能够理解这些人,妻儿老小都在日本人眼皮底下,黑道白道,首先都要生存下去。同意支持白玉堂的冒险行为,已经很不容易。 白玉堂望着窗外的夜色,低声说:“猫儿,你问我在长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起来,我自打出世以来,还没吃过这种亏。”眼神转向展昭,“要笑随便你。” 展昭安抚地看着白玉堂,眼神宁静清澈,对着这样一双眼睛,很容易让人有倾心吐胆的欲望。于是白玉堂这些天的经历,也就简单明了地流淌出来。 白玉堂接近顺三,发觉不对抽身已晚,负伤逃离后,在郊区接应他的人名义上帮他藏身,把白玉堂载到莲花山小镇,同时却报告了驻防在镇上的日本人,白玉堂咬紧牙关不肯承认,急于邀功的日本宪兵头目一下午刑讯无果,决定连夜押到司令部,白玉堂佯作昏迷,抓住机会逃出驻防大队。 烛光里的白玉堂,头发凌乱,英俊的脸庞瘦得线条分明,眼底泛着低烧的淡青,晶明的眸子里没有了初见时那种什么都无所谓的傲气,展昭突然觉得其实那也许只是给人的错觉:白玉堂的气场中散发的不是高傲,而是孤独。 远离亲友,独闯虎穴龙潭的紧张;独守秘密,行走于夹缝之间的寂寞;身负家国重任,承担双重骂名的酸涩;命悬一线,前路迷茫未卜的不安……汇聚成刻骨的孤独,无人能说。 白玉堂相信展昭能够理解。 一路上他已经知道,安庆起义失败后,展华章的妻子怀着身孕漂洋过海来到日本,却没有找到应该来接应的光复会同仁,沦落到洗衣为生的地步。展昭出生后母子俩更是备受寒苦,任人欺凌。展昭七岁丧母,和展华章的日本友人日向松平医生偶遇,被收养并且接受教育,十七岁送回国内,凭借光复会旧日的关系辗转进了黄埔军校,于是隐姓埋名,一过就是七年。 展昭,比他更加孤独。 烛光在两人眼中闪动,连在手上的锁链已经有了体温。 |
抢沙发!我以为五爷是和猫猫都交底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藏起的,他防的是谁,总不会是闹着玩吧。 “丁月华低声说,眼睛里颤着异样的光”异样的光?异样啥,难道月华暗恋白锦堂?好吧对于能八卦的事我总是炯炯有神。另外,这里月华不是丁兆惠的妹妹了吗? 印庆在试丁兆惠,丁兆惠也在假意顺从,他和两只怎么会合?二百荷枪实弹的伪军,与丁兆惠的一小队人马,实力太悬殊了,就是围在客栈外一枪一枪慢慢打也能变成灰。 |
搬着板凳磕着瓜子,喝着小茶,看文喽! |
多多,俺抱头,揉眼加闹心啊,不行了俺,表示脑子各种愚钝啊,想不明白了,各种阴谋,各种虚虚实实,各种陷阱一环套一环的,迷惑哈!瓦果然剧情无能啊!捂脸,郁闷状……五爷动心了,继续脑补:在息了烛火只有丝丝清冷月光悄悄钻入的山间小店中五爷躺在猫猫身边,感受着猫儿清浅的呼吸,感受着猫儿手臂传来的温度,心中那屡柔暖被轻轻拨动;猫儿映在昏暗月光中的清俊面容透着蛊惑人心的宁合,两人间弯弯浅浅流转着烫贴暖意……那场景擦嘴角啊擦嘴角啊!猫猫身世好可怜,从小颠沛流离,身边硝烟弥漫,隐姓埋名,铸就了一世英明半世孤独,五爷同样的清孤,两人的碰撞注定火花四射,注定成为彼此最懂对方的那个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苍凉啊!白老大着实危险,不易了啊,这汉奸的罪名,民族国家的罪人,这坐大山压死人啊,面对敌我双方的威胁诛杀,白老大要如何周全?能否最终功成身退呢?捏把汗啊!那个时期果真是处处危机,敌友难辩,人心惶惶,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呈现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一个郁闷至极的时代啊!丁二当家与伪军的虚伪迎合能否过关?五爷和猫猫又将面对怎样的危难,两人能否与丁二当家顺利接头?多多,我迫不及待了,下文下文啊! |
望天,俺咋有种下集预感的感脚…… |
客栈后院的客房里,白玉堂伏在黑暗中。滚烫的火炕虽然让筋骨负杖的酸涩稍有舒缓,可也烙得胸腹一阵阵发痛,浑身炮躁,说不出地难受。想拉床被子过来垫在身下,无奈好的那边臂膀在展昭那边,自己一动难免把他弄醒,于是伸左臂去够,臂上刀伤激灵灵一痛,不由自主地抽了口气。 “别动。”展昭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虽然透着一丝疲惫,却是清醒的。 这只猫这么安静,原来没睡着?白玉堂吃了一惊,抬眼看见黑暗里展昭的双眼明亮如星,近在咫尺,于是勉强笑道:“猫儿你醒着啊?” 展昭不答,欠身过来帮白玉堂铺好棉被,在他挪上去时不露痕迹地扶了一把。手上能感觉到那人筋骨疲倦乏力,心跳得不稳,心里不由得担忧,这样一个好强的人,怕是从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白兄睡吧。有事叫我。”展昭轻声说,然后就又和黑暗融为一体般安静下来。 新浆洗的棉被散发着好闻的清新气息,白玉堂把脸贴在上面,反觉得脸颊分外火热。展昭的手托住他胸肋时,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舒服,甚至希望那只手能多停留片刻。 见到展昭,白玉堂才似乎懂得了父亲二十多年念念不忘展华章的原因。 他仿佛带着行云流水的从容气度,穿越重重往事走来,锋利如剑,清淡如莲,就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看上一眼,便终生难忘。 白玉堂把手又靠近展昭手边,心里忽然莫名一动,握住了会怎样?这只手并不陌生,甚至已经熟悉,可是为什么,会觉得有点心跳? 白玉堂收回手,心道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要不怎会喉咙一阵阵发干。突然有依稀的脚步声传进耳鼓,白玉堂双眉一凛,眼里现出寒光。 展昭闭目养神中听见外面踏雪的杂乱脚步,心里诧异,睁眼掏枪的同时,白玉堂猛翻身把他挡在身下,火热的体温带着关外土炕特有的草木烟气从上方直压下来,展昭呼吸不由得一窒。 “外面有人。”链子哗啦一响,白玉堂抓过炕桌上的一把木筷,在展昭耳边轻语道,“带着枪,有二十几个。” 话音未落,拉枪栓声已经在窗外响起,与此同时,十数线疾风从白玉堂指间穿窗而出。在密集的子弹成排射入窗口的一刹那,展昭戴着锁链的手把住白玉堂臂膀,腰身挺起,叫力扳翻白玉堂,一同滚下炕去,伏身在砖地上。子弹从炕上方飞过,哧哧打进土墙,尘土飞扬。 砖地坚硬冰冷,刚刚被火炕烙得滚热的肌肤渗进丝丝凉意,白玉堂压下嗓间血涌,玩笑似地吸口冷气说道:“白爷是伤号!猫你倒是轻点……” 展昭抿抿嘴唇,低语道:“这排子弹的角度,不是为杀人。” “我没伤他们。”一阵疼痛催上来,白玉堂暗自咬了咬牙,佯作轻笑,“但也不能让他们小看。” 果然,外面响起一声高喝:“里面的英雄好功夫!磨花山丁兆蕙来拜!” 火光从窗外透进,窗纸一片通明。 白玉堂从地上挣起来,忽觉眼前一黑。刚刚用力过猛,浑身散架似的疼,竟然使不出力气。暗暗吃惊,一直仗着身体强健,什么都不在意,原来自己也不是铁打的。不想被展昭发觉自己难以支撑,甩开展昭伸来的手,肩膀晃晃,去抓门把。抓住的同时,一只有力的手从后面揽住他的腰,恰到好处地扶持住他,又丝毫没有碰到背后的伤处。可白玉堂反倒恼怒起来。 “白爷没事!”白玉堂切齿,试图再次甩开展昭,却没能做到。 “白兄刚刚还说自己是伤号。”展昭臂膀使力,白玉堂感觉到展昭的体温,只觉伤痛仿佛也轻了几分,嘴上却不相让道:“那是爷逗猫的话,当不得真!” “白玉堂,不要无理取闹!” 若明若暗的火光中,展昭责怪的一眼让白玉堂顿时怔住,明明是瞪自己,为什么心中会一热? 打个楞神的功夫,展昭已经把门边挂着的狼皮袄披上白玉堂肩头,手就势在他肩上握了握,牵着他走出门。 |
沙发 啊 |
酒桌上谈事的人成了印庆、丁兆蕙和展昭,然而厅里的气氛已经有了微妙的改变:其他桌上的酒客们还喝得热络,眼里却没了笑容;打水劈柴的伙计也聚拢进来,前前后后地伺候着,但是眼神都时不时地扫向往来招待的老板娘,和酒桌上自顾豪饮的丁兆蕙。 丁兆蕙借酒盖脸,眼中蹿着火苗,心知有了白玉堂,印庆绝不会甘心空手而归。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干脆准备动家伙吧! 展昭看出丁兆蕙心情烦躁,又看到周围的情形,知道他已经动了杀心,手背轻碰他一下,开口向印庆说道:“不瞒印兄,展某浪迹江湖,混口饭吃不容易。兵荒马乱的年月,谁都得想着怎么活。抓白玉堂是因为看了告示,正犹豫着是送回陷空帮要几个钱,还是送到县城去领官府的赏,既然印兄要,我愿意奉送,只求能在印兄手下混个一官半职。陷空帮的人我也认识几个,要是丁当家没意见,我列个花名册,托丁当家把愿意来投奔印兄的人拉出来,我们这些人,加上丁家庄的人,一起去把陷空帮剿了,到时候印兄你是头功,莫忘我们也就是了。” “话是说得不错,我怎么相信展,呃,展兄你?”印庆看着展昭,眼中全是疑问。 展昭看看角落里昏迷不醒的白玉堂,举杯敬印庆和丁兆蕙,语气温和,却坚定不移。 “展某押着白玉堂跟印兄先走,等丁二当家回去和大当家安排好了,再到山下营地见面。” 印庆听了,不禁重又打量展昭一番,稳稳心神笑说:“展兄真是痛快人!就照展兄的意思办,事成之后,印某保证展兄升官发财!” 丁兆蕙眼神一斜,端酒仰脖。他正在琢磨打完撤退的办法,展昭甩出这样一句,把他脑子里的计划完全冲乱。展昭已经从容起身,向老板娘笑笑:“麻烦夏嫂子算账。展某去后面收拾一下,写了名册就动身。” 印庆阴阴一笑,招手说道:“来人,去帮展爷收拾东西。” 两个伪军跟上展昭,老板娘也急忙一路小跑,帮着收拾去了。 不一会,展昭从后面回来到柜上付钱,丁兆蕙掏出几块大洋,过来往柜上当啷一丢,眼睛看着展昭,说道:“店钱我付了!展兄弟,白玉堂看着是不太好,你可有把握?” 展昭清湛的眸子漾出笑意,唇角微扬:“二当家放心,我保证他死不了。就算万一他死了,也能和印兄一起分白家十万买尸钱。展某告辞!” 竟然就这样跟印庆一行人走了。 老板娘轻拉丁兆蕙,低声说了句话。丁兆蕙眼晴唰地明亮,叫过贴身的喽罗,耳语道:“跟上。” |
原来插楼了,这次是沙发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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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文好足量,痴心姐辛苦了!可是贪心的我还是没有看够,迫切地想知道展小猫怎么带着小白脱离困境,难道要引着二丁和卢芳他们端了印庆的窝?还有小白怎么样了? |
磨花山下伪军的临时驻地里,印庆派人严密看守展昭和白玉堂,回头把客栈里帮展昭收拾东西的两个伪军叫来问,只说展昭写了几个人名,没说什么可疑的话。 印庆放下大半颗心来,命人立刻电告长春军部,不久东条智化竟然亲自回电,命令印庆火速押送白玉堂到长春。 这可让印庆为了大难。关东各股绺子让皇军伤透脑筋,偌大的山野密林,派再多人剿匪都看不出多来,而且随时随地不知道从哪里就打出要人命的冷枪,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连皇军也不敢轻易单独出门。 邀功请赏?先算计保命才是要紧! 印庆发动身边的日本参谋,好说歹说,智化才允许他拖延到明早出发,总算松了口气,来看白玉堂。 帐篷中点着火炉,展昭正在水盆里洗手准备换药。印庆摆手让勤务兵出去,走到行军床边。白玉堂反绑着撂在上面昏睡不醒,脸庞苍白得像冬夜冰湖上反射月光的积雪,看上去令人心生寒意。印庆不由得心中没底,佯作平常地问:“展兄,传说白玉堂功夫可不一般,这么不禁打?” 展昭不答,抬眉看他一眼,移过油灯,坐在床边给白玉堂灌下药去,解开绳索,脱掉上衣,蘸水揭下染血的绷带,印庆看着绷带上一片片深红浅红已经觉得打憷,再往白玉堂身上一看,不由惊得脱口而出:“这人还能活多久?” 展昭转脸问道:“印兄想让他活多久?” “至少押到长春前不能死。”印庆坐下来,皱眉审视着白玉堂,“看他伤得这样……” “就算他没受伤,也必须尽快!”展昭笃定地说,“大风客栈人多眼杂,难保没人把这事传出去。”略一停顿,深若明湖的瞳子瞬间寒比刀光,“印兄要是有应付半夜劫车的把握,最好现在押走,夜长梦多,有个万一,展某担待不起。” 印庆差点哭出来,怎么展昭和智化像是一起来催他命的!只得表面上敷衍几句为保安全还是天亮再说,今夜展兄多辛苦,必定不亏待展兄一类的话,出去准备明天押送的事了。 棉帘落下,帐篷里成了宁静的独立空间。 展昭敷药的手仍然平稳轻捷,手心却早已浸出湿滑的冷汗。温水在铜盆中漾着微波,映出展昭线条分明的脸庞。挺拔的剑眉下,黑得幽深纯粹的瞳仁里,也有种端肃的神情隐隐低回。 好巧不巧,在客栈遇到印庆。如果不将计就计地跟着他走,丁兆蕙十成十的要和伪军拼命,仍然可能玉石俱焚。现在这样牵制住他,只要抓住时机,就可以连怀德一并取下! 生死就在今夜一举。 但愿你能了解,但愿你还能坚持。 侧耳细听,帐篷外巡逻的脚步声渐渐增加,除此之外就是远远的风声。熄灭油灯,黑暗中只有炉盖缝隙透出的火光在账顶奇形怪状地跳跃。 展昭低下头,在白玉堂耳边轻声叫道:“白兄!” 白玉堂没有反应。 难道真的打伤他了?自己下手明明是有分寸的。 又叫一声,还是没有反应。 刚刚换药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和身体偶尔疼痛的轻颤。然而现在,白玉堂无声无息地伏在枕上,仿佛没有生命。 展昭眼神陡变,压抑着提起的心,伸手来试白玉堂呼吸,已经微不可觉。手按到白玉堂左胸——心跳还在。把白玉堂翻转过来靠在胸前,轻拍遍布冷汗的脸颊,还是没有反应。 白玉堂吐血的情景在脑海中闪回,展昭只觉耳膜轰响,唤了声白兄,却是压抑着没有发出声音。 想他背后有伤不能按压,展昭手臂托住白玉堂肩颈,深深吸口气,低下头,把唇覆上白玉堂微张的唇,用力缓慢呼气,呼进一口,白玉堂胸廓稍有扩张又立刻收缩,浑身肌肉绷紧,展昭感觉不对抬起脸,双眼正对上白玉堂乌亮的眸光, 展昭一怔,晶亮的眼睛里闪过转瞬即逝的光芒。 白玉堂定定看着展昭,眼中有炉火的光影依稀跃动。开始只是想捉弄一下这只猫,谁让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白爷!但听到展昭忧虑的呼唤,他心里忽然又涌起莫名的感觉,就像留恋展昭的手一般,贪婪地想要多一点关注。直到被展昭抱在怀里,清新温润的呼吸拂在鼻端,温凉的双唇紧贴上来,属于展昭的气息冲进胸膛的刹那,白玉堂蓦地听到头脑深处某根弦铮然崩断的回响。 轰雷掣电,惊醒心事。 原来是这样!血液在心脏里冲撞叫嚣,不能再装下去了,他难以预料接下来自己会有怎样尴尬的反应。睁开眼,是那猫儿的脸,炉火若明若暗的微光里,他有种想哭的快乐。 |
“白兄没事吧?”还是展昭打破了诡异的气氛,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但白玉堂能听出一点异样的变化。 “猫儿……我有事没事,你还不知道?”白玉堂敛敛心神,低沉地笑了一声,沙哑的声音有些模糊, “不过,第一次……看你这么紧张,挺有趣的。” “白玉堂!” “谁让你打白爷!有药没?给白爷舌头上点。”白玉堂含糊地说,“为了配合你,白爷容易么!……那么大一口血!” 展昭静止一霎,转手拿药递给白玉堂。白玉堂往嘴里倒了些,苦得连鼻梁都皱了起来。苦味过去,甩开刚刚被冷汗打湿的额发,透澈双眸望向展昭。 “猫儿,这条鱼,你钓得够大的。” 展昭把手伸进衣服暗袋,掏出块怀表,就着火光看了看,单手握合盖子,向白玉堂点头。 “还有一个半小时,够了。” 白玉堂瞪大眼睛,他吃惊的倒不是一个半小时够还是不够,而是这只猫身上到底藏着多少东西啊! 正是午夜,寒风呼啸,四野沉黑。 丁兆蕙揣着展昭写的纸条飞回丁家庄,卢方按展昭的计划在长春到哈尔滨的各条交通要塞布了哨,刚刚返回。蒋平打开丁兆蕙带回的纸条,认得是展昭笔迹,一共五个人名,全不认识。正琢磨时,陡然想起展昭在陷空帮养伤时教过五鼠拆字密码,横竖撇捺折各有对应数字,每四个数字一组组成新字,依次拆开来看,是一句话: “凌晨两点半,磨花山下里应外合。怀德空虚可取。” 蒋平立刻睁圆眼睛:“怀德空虚可取?印庆把人都带到磨花山南驻地去了?”一拍大腿,“卢大哥带人去占了他的怀德,我和兆蕙去救回五弟和展副官!” 卢方和丁兆兰立刻召集众人准备出发,一边派丁兆蕙和蒋平带人趁夜下山。 同时,莲花山通向磨花山的崎岖山路上,赵虎飞马而来。智化刚刚发来密电,译出的文字个个烙在他心里。 ——展昭押送白玉堂到磨花山南伪军驻地。 一张无声无息的网在漫漫冬夜撒开,只不知是谁入了谁设的万劫不复,谁为了谁甘心舍死忘生。 帐篷里,展昭一面和白玉堂商议,一面帮白玉堂把伤处包裹妥贴,套上衣服。白玉堂极其配合,双眼却一直望着展昭。炉火的微光被展昭纯黑的眸子过滤成一片隐约闪烁的微芒,竟有种恍如隔世般的遥远,脑中极深的某处忽然闪念,一个小时以后,大概就是一场恶战,如果真死了,该有多不甘心! 展昭处理完毕,刚要去另一张床上休息,手腕却被抓住,低眉看,白玉堂一双清水桃花眼里是发烧初退的疲乏。 “好容易可以休息一会,一起挤挤暖和。” 冰凉的手指牢牢抓着展昭,仿佛是贪恋着那暖玉似的温度,又似乎是不想被拒绝。展昭没说什么,拉上被子,沉默地和他并肩在单人行军床上躺下来。 黑暗中,白玉堂耳膜清楚地感觉到静夜的压力,能听到血液微微的嘶泣,有如塞外风鸣。除此之外就是展昭的呼吸声,像是响在耳边,可细听偏又分不清是近是远。毕竟伤重发虚,烧退后浑身发冷,展昭的体温渐渐在被下蔓延开来,让他感觉到从内心向外的熨贴。这种温暖不知为什么竟是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存在,就像天寒地冻时忽然遇到一架温暖的篝火,融融暖意使人舒服到顾不上喜悦,更不忍用只字片语搅扰,仿佛一开口,一切就都归回原位,白爷还是白爷,展昭还是展昭。 时间就这样毫无痕迹地滑过,白玉堂心思百转间,忽然听到展昭的声音轻轻响在耳畔,于是一切又都铁一样地摆在面前。 “我离开的时候,白兄能不能自保?” 白玉堂定一定神,嘴角勾起轻笑:“展大人以为人人都有让白爷甘心挨打的命?”他欠了欠肩膀,让自己更舒服些,“欠你一把钥匙,等这事完了记得朝白爷要!”一边就着展昭刚刚点燃的灯光,拿起了床头的水碗。 寒风呼啸。在外面持枪看守展昭和白玉堂的十二个伪军冻得哆哆嗦嗦眉毛结冰,还要时刻竖着耳朵关注帐篷里的动静,苦不堪言。先是从窗缝看到灯灭了,刚放下心,一个小时左右却又亮起来,隐隐有说话声,没说几句,帐篷里啪嚓一声响,什么东西摔了个粉碎。然后就是扭打的声音。伪军们紧张得同时端枪,把门的两个连忙去察看,刚掀开门帘,迎面一个药碗甩过来,差点打破脑门。定晴看去,展昭正按住衣衫零乱眼露凶光的白玉堂,用麻绳往床上捆。白玉堂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还气急败坏地吼叫:“爷死也要过了瘾再死!TNND有膏子没?” 展昭手下使劲,雪亮目光投向进来的伪军,“该干什么还用我说?”温和的声音,却比最严厉的命令还让人心惊胆寒。两个伪军面面相觑,心说大烟膏可不是贱东西,一块大洋才那么一小圆盒,再说这荒山野岭哪儿去找?只得赔笑说道:“展爷!烟膏子小的是没有,小的这就去跟印爷说!” 行军床上烟瘾大发的白玉堂却还在没死没活地用力狂挣,展昭一个失手,油灯泼到地上,一个伪军忙不迭地去踩火,刚到展昭身侧,后颈就被重重掌切,立刻失去知觉。另一个伪军摸着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迎面一阵风扑来,喉骨咯地一响,被捏得粉碎。 他在人世间最后看到的,是一双冷冽有如修罗的寒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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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爷很坏心眼哦,逗猫吧,把自己给震了吧,明白了吧,于是彻底沦陷了吧!猫猫乃好淡定,这一吻定情了,知道不?冷冽有如修罗么?嗯,绝代双煞,坏蛋们,自求多福吧!不淡定的某心心飘过,凌乱遁走 |
多多早上好 |
展昭已经迅速换上伪军军服,在炉火微光中责怪地看了扑下床的白玉堂一眼。白玉堂摊摊手,一面冲着外头叫了半声:“敢打你白爷——”后半声吞回肚里,效果极像被打晕时的戛然而止。而后对着展昭邪邪一笑,甩脱缠在身上的麻绳,晃晃地回到床上趴下。 里面的高声对话,外面的伪军都听得清楚,刚想进来,就听展昭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快去找印老总拿烟膏;你,留下帮我看着他,其他人在外面等着,都别出声,一有刺激他就更疯!”话音刚落,门帘掀开,一个伪军拔腿出来,跟外面的人打个手势,忙忙地去了。 这个背着三八大盖的伪军拐了个弯,隐身在暗处,朗若晨星的眸子在寒夜中熠熠生光。 驻地的布局来时就已经记个大概,这里原本是座废弃的寺庙,残损的院墙可以作掩体。大殿坍了半边,关押白玉堂的帐篷是后来单独在大殿里搭起来的,就着角落,易于看守。院里背风处搭了三座帐篷,是印庆和日本参谋的,其他伪军都分别睡在四辆军用卡车里。还有一辆车苫着帆布,用绳子杀得严严实实,应该就是军用物资。院内有岗哨巡逻,电筒的光柱四处扫动,院子四角各有一挺枪口向外的歪把子机枪。这种枪使用6.5×50毫米步枪弹,射速600发/分,有效射程600米,对于来夜袭的人是很大的威胁。不过这种日系枪供弹方式繁琐复杂,而且使用条件实在苛刻,在东北的严寒季节里需要轮流派人用油壶润滑,才能保证随时使用。 负责伺候歪把子机枪的伪军嘴里不满地咒骂着寒冷的天气,顺便捎上了睡在温暖帐篷里日本参谋的家人,一边关了手电,要找个黑暗角落去解决问题。刚走到坍塌的小耳房后,只觉脑后冷风一掠,心里正诧异这里并不是风口,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一个仿佛夜色凝聚成形的颀长黑影把失去知觉的伪军拖进小耳房背风处,堵嘴捆好,搜出油壶,拎着手电悄然离开。 拿着油壶,打着手电,展昭不慌不忙地来到东北角机枪旁边,扳开装弹机带弹簧轴的压弹盖板,指尖灵巧探入,按准位置,拨弹臂发出一声微响,被掰到一边。盖上盖板,表面看不出任何异样,供弹链却已经切断。 几道手电光柱来回扫动,定在他身上片刻,看展昭正拿油壶忙着注油,又移到其它方向去了。 不久,三挺机枪全部“注油”完毕,展昭的手已经冻得僵冷。来到第四挺机枪旁,半蹲下身打开机盖一照,瞳仁深处立刻迸出一线锐光。 这挺机枪被人动过手脚!但这人想得显得不够周到,直接拆了机轴上的弹簧,只要稍一检查就能发现不对。展昭合上盖板迅速起身,向白玉堂所在的帐篷潜去。 展昭刚一走,帐篷里的白玉堂就从床上欠起身。已死的伪军被展昭塞到床下,昏迷的伪军捆了放到另一张床上。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利落,前后不到半分钟,不过在白玉堂看来已经太长了。如果换成他,两个全不留活气,岂不比绑起来省事得多。于是白玉堂伸手在床前摸了一块碗片,准备杀人灭口。 正要动手,忽然听到外面有东北口音压着嗓子说:“膏子来了!”白玉堂耳力敏锐,听出那不是展昭。心下猛沉,急忙倒下装作昏迷。几乎是同时,人已经进来了。 帐篷里静得人胸口发闷,白玉堂暗暗用力,碗片碎成三块,夹在指间,随时准备出手。而来人却只是站在地中间,屏着呼吸,仿佛在两张床间进行选择。白玉堂断定这人不是伪军,可是敌是友却难以判断。 片刻,那人向放着伪军的那张床走去。 几秒钟之后,轻微的扑哧声传进耳鼓,一股新鲜血液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 随后,有脚步无声地向这边走来。白玉堂眯眼看去,只看到那人手中的匕首反射着寒光。 巨大无边的寂静里,白玉堂血往上撞,全身都高度戒备。 一只冰冷的手,按到了白玉堂肩头,那人低头小声问道:“你受伤了?” 白玉堂猛睁双眼,来人发现不是展昭,匕首立刻闪电般划向白玉堂咽喉。却在刀尖将贴未贴肉皮的时候从手中掉落下去,那人大睁双眼一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突然失灵的原因是一块碗片深深插在腕上,不偏不倚正断手筋。 白玉堂已经捞过掉落的匕首,反手一挥,指住来人咽喉。 “你是什么人?” |
猎和被猎的掉换只在转瞬之间。 黑暗的帐篷里,白玉堂双眼明亮夺人,冷冷睨向没有机会反抗的猎物。他以为会面对一张惊惶失措的脸,真正看到的却是满眼视死如归。 “白玉堂?”对方齿间碎裂出几个字,并没有半点想要回答问题的意思。 “数三下,断左手。”白玉堂亮亮手中第二块瓷片,“一。” 没有回答。 “二。” 仍然沉默。 白玉堂第三下还未数出口,用匕首指住的人左手陡然裂开衣襟,就着火光,腰身上缠着的一圈炸药泛着暗白光泽。引线牵在手里,抽动的嘴角绽开一抹森寒的笑。 “白玉堂,展昭在哪里?” 白玉堂看一眼手榴弹,眉锋挑了挑,略略点头,并没有放下刀。 “有点胆色。你找展昭,杀人做甚?” “展昭在哪里?!”那人以为至少和白玉堂拼了平手,语气里带上了同归于尽的威胁。 “你要杀的人原本是我!”白玉堂截口道,眼眸冷得如同冻彻的深井,寒气直扑出来,“给我说清楚!” “你既然没被拘押,”对方急促地说,“那展昭在哪里?” “就是说你知道展昭原本在这里!”白玉堂低喝,“展昭押我在这,给你消息的人也必定说了!” “我不是特意来杀你!” “那你是预备来杀展昭?”白玉堂眼角抽紧,匕首前递,飞薄的刀尖传来活组织割裂的触感。那人肩膀震了震,急急说道:“我是想要杀看守!” “哪个押人的自己被绑在床上昏迷不醒?”白玉堂已经失去耐心,瓷片在指尖立起,“三!” 对方眼神一变,没有看到展昭,却看到本应羁押却手脚自由的白玉堂的时候,内心就迅速翻腾判断:白玉堂和日伪是一伙,一起诓展昭入局,甚至黑狐也已经暴露,被利用来把展昭等人一网打尽!这样看展昭必是凶多吉少,自己被白玉堂识破也再难逃生,猛拉引线,力气使了个空,才发觉白玉堂已经先行一步飞瓷片将引线切断,干脆横心迎刀直扑过来,白玉堂稍一犹豫刀向下撤,来人却毫不退让,扑哧一声,不顾腹部已经扑上白玉堂手中的匕首,两臂把他抱得死死,拼尽全力拖下地,向床前的火炉滚去! 那人激劲之下力气惊人,白玉堂浑身伤痛竟然一时挣揣不开,满身的炸药见了火还了得!切齿横心,右手握紧深扎在那人腹中的匕首,在对方身体挨地的刹那,狠狠向地面钉去。 喷涌的热血灼烫着白玉堂的手,那人抽搐的身体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白玉堂腾出左手拽下那人头上的伪军帽塞住他的嘴,站起身来,甩甩手上的血滴。 “落到白爷手里,你要死也得能办得到!” 外面展昭刚接近坍塌的大殿,突然听到院外树林里传来两短两长四声狼叫,立刻顿住脚步。这是陷空帮联络的暗号,四声狼叫,来的是蒋平。 来不及再回去看白玉堂,展昭脚尖点地,身体无声纵上殿角未塌的残檐,伏身在上面,摘下三八大盖,手掌托枪,右肩窝抵住枪托,左掌左肘左肩稳稳把枪支住时,受力的左胸下沿弹片造成的伤口一阵疼痛。展昭唇角绷了绷,沉下心来,整个身体和枪紧密结合在一起,竖起表尺框。 三八式步枪的表尺框一般在射击距离400米以上才需要竖起,然而鲜为人知的是,当射距在50至100米左右时,竖起表尺框,把目标与准星同时套在立框中作概瞄快速射击,准确率可以高达一倍以上。今夜的战斗展昭不希望出一点差错。因为除了日本参谋和几个日本兵以外,营地里外,都是中国人。 不透明的黑充填着凌晨的空气,随着来回巡逻的伪军的手电光柱划开又合拢,是他们彼此在打信号。蒋平趴在树丛里一捅丁兆蕙,小声问:“有把握吗?”丁兆蕙点头,却为难地欲言又止。蒋平怪道:“有什么话你就说,丁二兄弟响快人,啥时候这么藏一半掖一半的!” “拿下他们没问题,我就是怕伤着你家五爷和展兄弟……” 蒋平皱起眉,自言自语道:“好歹都这一锤子了!要不也还得救他们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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