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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90后新撰水浒传》——不定期更新[第7页]

作者:一班团支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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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集道:“此卦不同于往日二卦,乃是大吉之象,枯木生花,意味绝处逢生。王官人,送您四句卦象:三段英雄地,红桃处处新。更名改姓后,发迹在河清。日后王官人若是雄踞一方,能与朝廷分庭抗礼之时,切莫忘了我金剑先生。”王庆道:“若是真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我一定重重谢你,我若割据称王,你便是我的军师!”李集道:“既如此,贫道多谢官人厚爱。”酒饭既罢,杯盘狼藉,李集对王庆道:“家父吴太公,现任本地保甲司公,待我休书一封,官人可携此书信,到家父那里,家父必收留官人住上几时。”王庆道:“先生姓李,缘何令尊姓吴?”李集道:“我是过房与他为子,家父一直想要个儿子,家母却连生两个女儿,大的名唤月娘,小的名唤星娘,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月娘已远嫁山东,星娘尚待字闺中。若是官人对星娘有意,做了我的妹夫,也是我李集的造化。”王庆道:“还请舅哥放心,若真是秋水伊人,我王庆定不辜负。”就这样,王庆收下李集的家书,拜别李集,行了五六里路,来到了吴太公庄上。
吴太公听闻王庆来了,忙命下人出门迎接,将其接入正厅之中,分宾主而坐。吴太公道:“久闻东京八十万禁军王教头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堂堂一表,凛凛一躯,幸会幸会。”王庆还礼,将李集的家书呈给吴太公。吴太公读罢,便教安排酒馔款待王庆。太公道:“老夫今年七十有二,自从做了保甲司公,被我收了几处大寇。敝庄虽有五六十个庄客,但武艺都不十分精熟。老夫听闻王教头曾力挫六国武士,不知王教头可否在我庄上做个武师,指点庄客们一二?”王庆拱手道:“多谢太公收留之恩,小人定当竭尽全力。”太公大喜,吩咐各庄客道:“从即日起,这位王庆教头便是你们的师父,你们都来参拜。”众庄客一一行礼,王庆一一还礼。饭罢,王庆问吴太公道:“听李兄言,太公有一女尚未出阁,今日似未曾见到。”太公道:“小女身染风寒,不便见客。待小女病愈,我教她亲自拜访王教头。”自此,王庆便留在吴太公庄上教演武艺,虽然卖力,但心中的小算盘一直没能停歇——吴星娘是否真如李集所言,是位沉鱼落雁的姑射神人呢。每到夜里,王庆躺在床上,幻想着素未谋面的吴星娘,还有许久未见的童娇秀、北山四娘,不禁**难当,非要指头告了消乏才算。
 
光阴荏苒,一个月过去,王庆自始至终没能见到吴星娘一眼。是吴星娘一直卧病不起吗?当然不是,而是吴太公不让星娘与王庆接触。吴太公既然知晓王庆力挫六国武士一事,自然也知晓王庆与童娇秀通奸一事,那童娇秀也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自己自然不能让亲生女儿重蹈童娇秀的覆辙。更何况童娇秀乃童贯之女,大家千金,眼光极高,都禁不住王庆的诱惑,更别说一个保甲司公的女儿。星娘自小听话,父母之命无有不从,心中虽有好奇,却能自我克制。是日,有庄客递公文给太公,却是李州申奏朝廷,行下榜文,着各州各县各乡各村画影图形,捉拿打死兵马提辖的正犯王庆,赏钱一万贯。青面兽杨志的吹毛宝刀也不过一千贯,王庆的一颗脑袋竟值十口吹毛宝刀,真个令人费解。太公读罢,唤王庆前来,将公文递给王庆看。王庆看罢,讶然一惊,一时间呆若木鸡。太公道:“王教头,不是我不肯留你,只是我在编制之内,身为保甲司公,我不能窝藏要犯,万一东窗事发,受牵连的不止老夫一人,老夫的女儿、庄客性命都不得保。”遂命庄客取来五十两纹银,一条朴刀,一把腰刀,一根哨棒,一面小旗,小旗上写着六个大字:枪棒教头李德。太公道:“从现在起,你不再叫王庆,就叫李德,是游走江湖的枪棒教头,这些银两当作盘缠,足够你躲过这阵风声。”更名易姓这一招,乃是李集在信中为防患于未然,事先交代好太公了的。王庆收了银物,拜谢太公,道:“小人还有个不情之请,太公可否在小人启程前,让小人见一面星娘姑娘?”太公道:“星娘自得了重病,美貌早已不再,如今嘴歪眼斜,丑陋不堪,就不污李教头的眼了。”王庆无奈,只得告辞离去。
 
提心吊胆走了二日,王庆来到一片树林边,这片树林虽比不上黄泥岗阴森邪性,却也十分适合强人出没、拦路剪径。王庆听得林子那头传来了嘈杂的鼓乐之声,声音由远及近,原来是一支迎亲队伍,拢共十来个人,浩浩荡荡地穿树林而行。那带着大红花、骑着黄鬃马的新郎官儿仪表非凡,器宇轩昂,一身书生气息,四人轿中端坐的正是刚过门的媳妇。王庆寻思道:“这新郎官儿胆子忒大,大路不走,非要走这幽僻小路。虽说人多,可看起来没一个能打的,若真有强人剪径,想必性命全都不保,喜事成了丧事。我若目送他们平安过去,也算日行一善。”正想到这,只听得林中一声刺耳的锣响,二三十个大汉如天降一般出现在迎亲队伍前方,个个磨刀霍霍。为首的大汉,手提朴刀,拦住队伍,大声道:“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那马上的小子,快将彩礼留下,免得你夫人觉得你太抠门!哈哈哈!”马上的新郎官儿尽可能压制住内心的恐惧,道:“只听说过遇到结婚随份子的,从没听过不随份子还要倒贴彩礼的,识相的快快让开,否则今日你杀不死我,来日我活剥了你的皮!”
王庆听了这话,心中暗暗赞叹道:“身处逆境,却还有如此气节,不是好汉,便是缺心眼了。”又听得贼首道:“想让我们让路,也可以,除非你打得过我们!”新郎官儿道:“你且说,怎么个打法?”贼首道:“要么单挑,要么群殴,你自己选一个吧。”新郎官儿道:“何为单挑,何为群殴?”贼首道:“单挑就是你单挑我们一群,群殴就是我们一群人殴你一个。”王庆听了这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引起了强贼们的注意。那贼首挺起朴刀,指着王庆道:“哪里来的耍猴的,趁老子没想要你的命,还不快滚!”王庆非但没走,反倒挺身而出,来到贼首身前,道:“你见我插着旗,就说我是耍猴的,那我看你拿着刀,你是不是杀猪的?”贼首大怒,喝道:“老子不是杀猪的,老子是杀人的!你小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真活得不耐烦了,老子先把你剁了!”说罢,抄起朴刀,劈头盖脸朝着王庆砍去。王庆不慌不忙,不用腰刀,不提朴刀,单用一根哨棒与其较量。王庆的棍棒功夫了得,密如网、快如风,似雨点般嘈嘈切切,打得贼首周身痛痒,毫无招架之力。王庆见时机已到,卖个破绽,绕到贼首身后,抽出胯间腰刀,一刀斩断了贼首的脊梁骨,贼首应声倒地,口喷鲜血,暴毙而亡,众喽啰尽作鸟兽散。
 
提心吊胆走了二日,王庆来到一片树林边,这片树林虽比不上黄泥岗阴森邪性,却也十分适合强人出没、拦路剪径。王庆听得林子那头传来了嘈杂的鼓乐之声,声音由远及近,原来是一支迎亲队伍,拢共十来个人,浩浩荡荡地穿树林而行。那带着大红花、骑着黄鬃马的新郎官儿仪表非凡,器宇轩昂,一身书生气息,四人轿中端坐的正是刚过门的媳妇。王庆寻思道:“这新郎官儿胆子忒大,大路不走,非要走这幽僻小路。虽说人多,可看起来没一个能打的,若真有强人剪径,想必性命全都不保,喜事成了丧事。我若目送他们平安过去,也算日行一善。”正想到这,只听得林中一声刺耳的锣响,二三十个大汉如天降一般出现在迎亲队伍前方,个个磨刀霍霍。为首的大汉,手提朴刀,拦住队伍,大声道:“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那马上的小子,快将彩礼留下,免得你夫人觉得你太抠门!哈哈哈!”马上的新郎官儿尽可能压制住内心的恐惧,道:“只听说过遇到结婚随份子的,从没听过不随份子还要倒贴彩礼的,识相的快快让开,否则今日你杀不死我,来日我活剥了你的皮!”
王庆听了这话,心中暗暗赞叹道:“身处逆境,却还有如此气节,不是好汉,便是缺心眼了。”又听得贼首道:“想让我们让路,也可以,除非你打得过我们!”新郎官儿道:“你且说,怎么个打法?”贼首道:“要么单挑,要么群殴,你自己选一个吧。”新郎官儿道:“何为单挑,何为群殴?”贼首道:“单挑就是你单挑我们一群,群殴就是我们一群人殴你一个。”王庆听了这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引起了强贼们的注意。那贼首挺起朴刀,指着王庆道:“哪里来的耍猴的,趁老子没想要你的命,还不快滚!”王庆非但没走,反倒挺身而出,来到贼首身前,道:“你见我插着旗,就说我是耍猴的,那我看你拿着刀,你是不是杀猪的?”贼首大怒,喝道:“老子不是杀猪的,老子是杀人的!你小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真活得不耐烦了,老子先把你剁了!”说罢,抄起朴刀,劈头盖脸朝着王庆砍去。王庆不慌不忙,不用腰刀,不提朴刀,单用一根哨棒与其较量。王庆的棍棒功夫了得,密如网、快如风,似雨点般嘈嘈切切,打得贼首周身痛痒,毫无招架之力。王庆见时机已到,卖个破绽,绕到贼首身后,抽出胯间腰刀,一刀斩断了贼首的脊梁骨,贼首应声倒地,口喷鲜血,暴毙而亡,众喽啰尽作鸟兽散。
新郎官绝处逢生,忙下马来,跪倒在王庆身前,那轿中的娇娘也顾不得出嫁的规矩,自行揭了红盖头,走出轿中,同官人一起拜王庆。王庆将二人搀起,新郎官自报家门道:“小人花子虚,这是内子李萍儿,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不知恩公高姓大名?”王庆道:“似这等剪径恶徒,人人得而诛之,今日遇到了我,算他运气差。二位不必多礼,我姓李,单名一个德字,曾经是个枪棒教头,现在游走江湖,四海为家。”王庆说这番话的时候,全程紧盯着李萍儿,不为别的,只因这娇娘生得十分娇小貌美,长着清纯的脸蛋,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却风韵十足,绝不像初次嫁为人妇的黄花大闺女,这种对立统一的感觉,王庆好不喜欢。其实当代的年轻男人,尤其是90后、00后这一拨,普遍喜欢清纯可爱的萌妹子类型女生,一米八的身高偏偏看好一米六不到的小萝莉,而一米六不到的小萝莉却又偏偏青睐一米八以上的男孩,这可能也是为下一代的身高做打算,下一代的问题,女孩及其家庭往往要比男孩及其家庭想得多。所以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一米七左右的男孩和一米七左右的女孩,“一米七”也成了较为尴尬的身高。尤其今天,在“污”成为一种潮流之后,“污污的女生”就更受欢迎了,尤其是那种长相清纯却满口荤段子的女生,是最受欢迎的。究其原因,从心理学上讲,是因为这类女生满足了异形对于“素”和“荤”阴阳调和的猎奇心理。
花子虚道:“今日若非李恩公,吾命休矣。既然恩公四海为家,不如随我夫妻二人到新房同住,我二人定尽心竭力侍奉恩公,还请恩公给我夫妻二人一个报恩的机会!”王庆本是在逃犯人,害怕连累了花子虚夫妇,却又无人可以投靠,且王庆十分留恋李萍儿的美貌,故沉吟了片刻,答应了花子虚的恳求。在王庆看来,官府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妇,能将一个杀人在逃犯奉养在家中吧。就这样,王庆跟随花子虚一行,不日抵达新房,是夜,花子虚叫来同村的结拜兄弟龚端、龚正二人作陪,与王庆畅饮至三更天。席间,王庆得知李瓶儿的确并非头婚,李瓶儿的前夫不是别人,正是大名府府尹梁中书的小妾,曾深受梁中书的宠幸,因而得到正室蔡夫人的妒忌。蔡夫人设下计谋,称自己在家中数次见到鬼祟,请一位复姓公孙的道士到家中作法,这公孙道士故弄玄虚了大半天,得出了属马之人与家宅犯冲的结论,而李瓶儿生于元祐五年,恰好属马,故蔡夫人以此为借口,将李瓶儿逐出家门——这种方法,在曹雪芹的《红楼梦》中也有出现,是贾琏的正室王熙凤对付三姨太秋桐的手段。梁中书念旧情,给了李瓶儿许多金银首饰,李瓶儿以此创业,开了一间染坊,结识了当朝花老太监的侄子花子虚,二人一见倾心,花子虚请花太监做媒,将李瓶儿娶进家门,可谓是门当户对。当然,李瓶儿非头婚的事情,花太监并不知晓,只有花子虚自己知道。
 
除李瓶儿外,其余四人喝得酩酊大醉,倒头便睡,不知东方之既白。次日傍晚,龚正对王庆道:“李兄既然做过枪棒教头,想必枪棒功夫了得,小弟一时兴起,想与李兄合棒。”王庆道:“既然龚正兄弟有兴趣,我自当奉陪。”花子虚便教李瓶儿打扫前院。就在二人较量棍棒之时,庄外一人正鬼鬼祟祟地朝庄内张望,这人是该村保甲司公、人称“满村嫌”黄达的庄客。因为各州各郡张贴缉拿王庆的文书,文书上均有王庆的画像,所以这庄客见到王庆,立时认了出来,匆忙回庄禀报黄达。黄达听了大喜,当即带了四五十个庄客,将花子虚家团团围住,高声道:“兀那姓花的,胆敢窝藏重犯,还不快将人交出来!”龚正、龚端二兄弟对花子虚和王庆道:“二位稍安勿躁,我兄弟在此,黄达那厮不敢造次。”遂将庄门打开,对黄达道:“黄保甲,你在此大惊小怪,究竟出了何事?”黄达道:“不甘你们兄弟俩的事,识相的话就快滚。”说罢,黄达欲闯进庄门,被龚家兄弟死死拦住。龚端道:“谁说不甘我们兄弟的事?花子虚是我们的结拜兄弟,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今天若不把话说清楚,别说是个小小的保甲司公,便是赵官家来了,我也不让他进。”黄达道:“花子虚窝藏犯人王庆,是我庄客亲眼所见,人证在此。你们若是同花子虚沆瀣一气,便是自寻死路!”龚正道:“莫说叫王庆的,现在庄上只有五人,一个姓花,两个姓李,两个姓龚,哪里有姓王的?”黄达道:“既然没有,我们搜一搜又何妨?”遂一掌推开龚家兄弟,带人闯了进去。龚端眸子一转,对龚正道:“李德兄面颊上有块金印不假,莫非真是黄达口中的要犯?”龚正道:“若李德就是王庆,凭黄达的为人,我们俩绝对脱不了干系,不如一错到底,将他做了。”龚端点了点头。
黄达走在前面,拨开挡在屋门口的花子虚、李瓶儿夫妇,一脚踹开屋门,探进屋内,高声道:“王庆,是爷们就别躲藏,乖乖出来受缚,我会好好服侍你的!”黄达是个有前眼没后眼的莽汉,不曾料到王庆早已躲在门后。王庆见黄达闯进来,抄起手中棍棒,照着黄达的后脑勺狠命一击,只听得“喀嚓”一声,棍棒折为两截,黄达大吼一声,双手捂着脑袋逃出屋去,鲜血顺着指缝流淌出来。站在门口的花子虚见状,大惊失色,失声道:“李兄,你——!”王庆跳出屋来,道:“我不是李德,吾乃王庆!”王庆话音方落,只见龚家兄弟手持腰刀,朝着黄达胸前一刀,小腹一刀,将黄达剁为三段。众庄客见了,高呼道:“黄保甲被王庆杀了!”欲作鸟兽散,龚正对王庆和龚端道:“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三人抄起腰刀和朴刀,一通刀光剑影,将那四五十人斩尽杀绝,一时间哀嚎遍野,血流成河。看客会说,三个人杀掉四五十个庄客,这可能吗?“尺八腿”刘唐曾吹嘘自己能以一敌千,王庆乃八十万禁军教头出身,功夫在刘唐之上,龚家兄弟又都是功夫好手,对付几十个人亦不在话下。
待全部灭口后,龚家兄弟用溅满鲜血的双手搀起早已腿软的花子虚和李瓶儿,龚端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花兄花嫂显然不能再留在此地,赶快收拾细软,到别处去吧!”花子虚颤抖着声音道:“这黄达固然可恨,却也罪不至死,你们兄弟俩未免下手太狠了。”龚端道:“王教头是我兄弟二人向来敬佩的人,黄达这厮要抓王教头,我兄弟二人断不能容他,若是留下一个活口,恐今后遭殃的是我们!”王庆撇下手中朴刀,拱手道:“二位龚兄高义,王庆佩服之至,先前对诸位隐瞒身份,实是怕连累了诸位!”花子虚听了,无可奈何,道:“罢了罢了,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我的确不能在此地久留了,我有个生意朋友在阳谷县,原本是个泼皮破落户,后来靠开生药铺和官府的扶持,挣了大钱。我和瓶儿无路可去,只得暂时投靠他了。龚家兄弟,你们却要投奔何处去?”龚端道:“我有个旧识现居镇阳,此人仗义疏财,姓范名全,在镇阳城里做院子,人们都叫他范院长。如果我们投靠他,他一定会收留我们的。”王庆一听“范全”二字,眸子一亮,忙问道:“你说的范全,可是规范的范、全部的全?”龚端道:“正是,难不成王教头也认得他?”王庆道:“怎生不认得,他是我的姨兄!”龚家兄弟大喜,当即定了去处。几人趁着天黑前,将四五十具尸体移至屋内,收拾了细软,花子虚点了一把火,将整座庄院连同四五十具尸体烧个干干净净,五人兵分两路,花子虚和李瓶儿往东,至山东东平阳谷县投奔生意朋友;王庆和龚家兄弟则往西,至淮安镇阳城投奔范全。
 
帮顶
 
第十七回
且说王庆、龚家兄弟三人行了数日,来到淮安州地界,一路上暂未听到什么风声。行至镇阳城,王庆向路人打听道:“请问范院长住在哪里?”路人道:“范院长就住在这条街,酒店对面挂着斑竹帘子家的便是。”王庆谢过,寻至范全家外,只见一妇人,不见范全,便拱手道:“敢问是范院长家嫂嫂?”那妇人停下手中的活,上下打量着王庆,道:“奴家便是,敢问叔叔是?”王庆道:“果然是嫂嫂,我叫王庆,与范院长是姨兄弟,范院长的母亲是我的姨母。”妇人忙摆出笑脸,对王庆道:“原来是表叔,快请屋里坐,你哥哥还没回来,请稍候片刻。”少顷,范全风尘仆仆地归来,见到王庆和龚家兄弟,不由得吃了一惊,道:“今早我出门便听得喜鹊叫,不想家中真的来了客人,龚家兄弟,久违了!”龚端、龚正拱手还礼,龚端对范全道:“范院长可否认得此人?”范全上下打量着王庆,半晌后,忽然“啊”地一声,道:“莫不是小姨娘家的庆弟?”王庆道:“表兄在上,小弟正是王庆!”二人多年未见,今日重逢,不禁感慨万千,相拥而泣。范全道:“表弟的事,愚兄也听说了一二,你被奸臣陷害,破了面相,又杀了李州的提辖,现在到处都是缉拿你的榜文。好在我这里足够安全,表弟宽心住下。”遂让妇人安排酒食,招待王庆和龚家兄弟。
 
当晚,范全收拾出来一间屋子,供王庆和龚家兄弟暂住,这间屋子原本是个仓库,摆满了闲置物品、瓶瓶罐罐,只有一张废置已久的床,王庆睡床,龚家兄弟打地铺,三个临睡前商量着,次日一同去附近看看有否城隍庙之类的地方,毕竟三个皮糙肉厚的汉子挤在一间屋子睡,不是长久之计。亥时已过,王庆、龚家兄弟均已睡去,独范全妻辗转反侧,搅得范全亦无法安睡,问道:“大姐缘何翻来覆去?”范全妻坐起身,对范全道:“我是寻思,你当了这么多年的院子,名声倒是不小,可钱袋子从来不见鼓。院长官虽不大,可在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也算是一人之下,好几百人之上了,更何况你有权利、有名声,你怎么就不多贪点呢。”范全听了,没好气道:“就你会说,为官本应清正廉洁才是,我又没有好几房的姨太太,贪那么多钱做什么。”范全妻道:“你少耍贫嘴,现如今来了三个蹭吃蹭住的,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咱们家的经济状况,可不是多一个人多双筷子那么简单的,更何况是三双筷子!”范全道:“大姐的意思我明白了,且安心睡下,明日我自有道理。”范全妻道:“你能变出白花花的银子不成?早就跟你说过,哪个当官的不中饱私囊,个个都是粪坑的蛆虫,要是想干净,你还能活得了吗?”遂倒头怏怏地睡去,范全无语,也只得睡下。
 
次日晌午,范全取了一个骰盘,六只骰子,对王庆道:“表弟,离我家二里地远的地方有座林子,唤作椒花快活林,里面有二十几处赌场。我这里有锭银子,你拿这银子当个本钱,到那里租间茅舍,胡乱开个赌场,龚家兄弟负责给你看场子,每天少说也能挣个三贯五贯的,总比在家闲着好。到了晚上,若是不嫌麻烦,就回来一同吃饭休息,若是不愿折腾,也有地方可睡,你意如何?”王庆接过骰盘和银子,拜谢范全,同龚家兄弟奔椒花快活林去了。范全妻怒道:“你这当表哥的,出手可真大方,也不和我事先商量商量,就给了人家一两银子。似你这般慷慨,我何年何日才能买布匹做新衣裳!”范全安抚道:“大姐羞恼,设赌之人,向来稳赚不赔,看似给的钱多,实际不足三钱,更何况我这表弟并非无情无义之辈,若是挣了钱,一定会连本带利还给我们的。”范全妻道:“好,我且看看,这三个脓包今天能给老娘挣多少钱回来。”
话说王庆同龚家兄弟来到椒花快活林,时间尚早,各个赌坊都还没出摊。三人见一茅舍不曾锁门,推门进去,只见窗明几净,便寻思在此处设赌局。不想王庆刚放下骰盘,只见一身着虎皮衫、脚踏登云靴、生着络腮胡、腆着将军肚的彪形大汉闯了进来,指着王庆道:“你是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占你五爷的地盘!”王庆心头一惊,以礼待之,道:“足下休怪,小弟是范院长兄弟,来此开设赌局,赚个利市,不知这是五爷的地盘,多有得罪。”便要抽身离去,不料这五爷粗臂一横,将王庆挡个趔趄。龚家兄弟见了,忙从后方擎住王庆,两对眼睛怒视五爷。五爷道:“我这场子岂是你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既然在我这里摆了局子,我就得按道上的规矩,收你场地费,给了钱再走人。”王庆道:“五爷此言差矣,我们一则未开门纳客,二则未挣得分文,哪里有钱孝敬五爷您呢?”五爷一把揪起王庆的衣襟,喷着唾沫道:“休得诓我,来这儿开赌局的,哪个身上没点本钱?我看你脸上嵌着金印,长得斯斯文文,本不想管你多要,既然你主动讨价还价,没有二两银子,休想活着走出这里!”遂一巴掌推开王庆,双臂交于胸前,堵住门口,怒视王庆三人。
 
龚端小声对王庆道:“这厮不好惹,地头蛇一般,我们不知他的来历,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龚正道:“哥哥此言差异,他要二两银子,我们连一两银子都不够,这厮摆明了是来找麻烦的,我们三个还打不过他一个吗?”龚端道:“你怎知只有他一个?”王庆道:“二位兄弟莫急,这厮是个莽汉,不难对付,我自有理会。”遂对五爷道:“五爷就是今日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也等不出二两银子,不如我与五爷打个赌。在下不才,愿与五爷过上几招,若是十招之内,我胜了五爷,五爷便让我们离开,不再纠缠;若是在下十招内拿不下五爷,便将三钱银子本钱全部交予五爷,不足的七钱银子,五爷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不知五爷尊意如何?”五爷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莫说十招,一百招之内,你若能占得半分便宜,我段五虎把场子送给你!”王庆道:“五爷一言九鼎,我看屋外空旷得很,我们便在屋外较量。”段五虎道:“任凭你在哪里斗,五爷不惧你丝毫!”段五虎无意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倒是让王庆留了个心眼,想起了金剑先生李集的卦象:“三段英雄地,红桃处处新”,暗自寻思道:“这个段五虎,莫不就是李先生所说的‘三段’之一?”
 
小说最忌自带解释和文风变换
 
二人走出屋来,到空旷之处,摆开阵势,一时间来了三五十人,其中一多半是为段五虎呐喊助威的,另一少半窃窃私语,不知在议论些什么。王庆拱手道:“诸位,小人并非要与段五爷作对,只是有言在先,若十招之内胜了五爷,小人便可全身而退。在场诸位皆为见证,刀剑无眼,若是段五爷伤了小人,自是小人的业报;若是小人伤了段五爷,希望在场的诸位莫要群起而攻小人,段五爷以为如何?”段五虎粗臂一挥,道:“你若是好汉,打死我又何妨?”话音方落,但见王庆抄起哨棒,立在西侧。段五虎亦抄起一棒,自东侧打将过来,王庆侧身一闪,嗖地转至段五虎身后,乘着段五虎打空之际,一棒打在其后脖颈处,段五虎应声倒地。
王庆这一棒,颇有当年王进制伏“九文龙”史进的架势。在场众人见了,无不哗然。龚家兄弟见了,双双喝彩道:“教头好棍法,只一棒便掀翻了那厮!”人群中跑出一干小厮,将段五虎扶将起来,段五虎用手捂着脖颈,晃着脑袋,道:“无妨,无妨。”王庆扔了棍棒,近前拱手道:“五爷,承让。”小厮中一人道:“这厮好不知羞,五爷分明是手下留情!”又对段五虎道:“五爷,要不要一起上,做了他?”段五虎摆了摆手,道:“我既有言在先,自当放他们离去。”遂对王庆三人道:“今日且罢斗,你们走吧!”王庆谢过,同龚家兄弟到别处摆场子去了。经过方才一战,王庆赌场的生意好得不得了,个别喜好武功招式的赌客,在观赌之余,还能跟着王庆学两招,而王庆也不吝赐教。眼看日薄西山,王庆三人赚了个盆满钵满。但是看官们可别忘了,此处既是“三段英雄地”,王庆得罪了地头蛇中的一条,另外两条一定会出来咬人的,所以就在王庆三人收拾摊子之际,只听得远处传来喧嚣之声。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三个头领一般的人物,领着浩浩汤汤百八十人,直奔王庆赌场而来,整个队伍杀气腾腾,教人不寒而栗。
 
一正欲仓皇窜逃的赌客对王庆道:“你还是快走吧,你今天捅了大虫窝,一窝大虫要来寻你的晦气!”王庆道:“客官且先退去,看小人如何力擒众虎。”赌场人群散尽,王庆定睛一看,那站在中间的是一只母虎——
眼大露凶光,眉横藏杀气,四条丰腴肢,婀娜风情意;
粉脂铺面皮,钗环插发髻,擎肘双臂展,天魔在淮西。
那女子约有二十四五的年纪,姓段名三娘,人送绰号“淮西天魔”;左边的莽汉,约有二十八九年纪,赤膊着上身,伤疤遍布其上,双手捧着一个生猪头,饕餮般啃着,却生着一副笑面——此人姓段名二虎,人送绰号“剥皮弥勒”;右边的壮汉,看起来和段二虎年龄相仿,实则比段二虎小了七八岁,身着虎皮衫,一脸嗔怒之相,不是别人,正是晌午败于王庆之手的段五虎,人送绰号“抽筋夜摩”——这个“抽筋”可不是现在人们说的“抽筋”,而是与“剥皮”相对。段三娘指着王庆问道:“你便是范院长的兄弟?”王庆作揖还礼,道:“小人正是。”段三娘道:“就算你是范院长的兄弟,也须长着耳朵!镇阳这十里八村,哪家不知道我大虫窝段家庄?今天你当中羞辱了我弟弟,是何道理?”王庆赔笑道:“小人不知是娘子令弟,若是知道,看在娘子如此风韵的份儿上,我也不忍心下手打他的。”
 
段三娘心知眼前这油头粉面、颇有几分姿色的小白脸油嘴滑舌,但作为女人来讲,好听的话还是受用得紧,更何况自己寡身多年,寂寞难耐,也没个长期固定的炮友,此时见到王庆,单是性欲,就抵消了大半的怒气,不由得想道:“这白面小生俊俏得紧,又有一身好功夫,就算不能做长久夫妻,做几夜露水夫妻,教他烧几个盖子给我,也是好的。”遂对王庆道:“不愧是范院长的兄弟,嘴巴似抹了蜜,不过这事绝不能单凭你花言巧语就算了,既然你来到了我段家的地盘,就得按我们段家的规矩办。”遂取下戴在右手腕的两只金镯子,道:“现在我要和你比试,你若输了,剁下两只脚再离开;若是赢了,这两只镯子便是信物,老娘指天为媒,指地为妁,嫁与你便是。”段三娘这番话,让在场的段家兄弟、王庆、龚家兄弟、围观群众都吃了一惊。段二虎扔掉手中的猪头,问段三娘道:“三婆娘,你不是认真的吧?”段三娘道:“事情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何必诓他。”王庆听了,立时来了精神,道:“今日在场诸位皆为见证,娘子亲口承诺,若是比试输了,便嫁与我,为防娘子反悔,这金镯子我先收下了。”
王庆伸手欲夺镯子,不想段三娘虚晃一枪,侧身一闪,王庆扑了个空。待王庆转过身来,段三娘早已长棍在手。王庆亦抄起哨棒,将哨棒撇起三丈高,待哨棒落下之际,反手接住哨棒,耍了一招“一枝花”,本想在气势上胜段三娘一筹,不想段三娘双眼一瞥,轻蔑道:“华而不实,虚而无用,看打!”抄起长棍劈头盖脸打将过来,王庆擎棍招架,只听得“噹”的一声,王庆顿觉酥麻感自掌心而始,至臂肘方终,暗叹段三娘势头之劲、力道之猛。段三娘连劈三棍,王庆连架三招,待段三娘收招之时,如提醒般道:“娘子好棍法,来而不往非礼也,请娘子接相公一招!”遂效法段三娘,劈面打去。段三娘见是熟路,自然心无畏惧,可那哨棒在空中突然转向,不等段三娘回过神来,哨棒便向双脚打去。段三娘担心双脚受伤,忙向后一闪,不想如此一来,上身和下身的动作分别朝前后两个方向使劲,段三娘只觉腰部“咯吱”一声响,眼前一黑,用现代医学的话来解释,就是腰椎因强烈的扭动而压迫了视觉神经。王庆见状,生怕段三娘摔倒,将位于其双腿之间的哨棒向上一提,本想擎住段三娘,却因用力过猛,打中了段三娘的阴部。段三娘吃了剧痛,“嗷”地一声,侧身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王庆见段三娘摔倒,慌忙将其搀起,轻轻使了个绊。段三娘会意,“哎呀”叫了一声,向后一仰,王庆展臂,搂了个满怀,段三娘的腰部被王庆紧紧揽住。半盏茶之前的凛凛杀气,此时此刻全部转化为柔情蜜意,二人四目相对,须臾之间,段三娘暗潮汹涌,王教头一柱擎天。段三娘道:“你身上长了个铁疙瘩不成,顶煞我了。”王庆道:“为夫不才,只生了个银样蜡枪头。”段三娘道:“既是蜡做的,待我今晚一口齐根咬下来。”王庆道:“娘子万万使不得,我的大龟钢筋铁骨,只可吮,不能咬。”就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情骂俏之际,段五虎看不下去了,朝着王庆和段三娘吼道:“三娘,这仇你还替不替我报了?”段三娘直起身子,环抱着王庆的脖子,边嗅边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什么仇不仇的,弟弟,快来认姐夫。”段五虎道:“要我给他做弟弟,却是万万不能,今晌午他还唤我五爷,怎么一下子升了两辈啊!”王庆道:“既如此说,以后我们各论各的,在娘子这里,你唤我姐夫;在镇阳,我仍唤你五爷,给足你面子,如何?”段五虎吸了吸鼻子,道:“若是这般讲,我姑且认你这个姐夫!”众人皆喜,罢手言和。
段三娘将两副镯子递予王庆,当作定情信物,王庆欣然收下。段三娘道:“我娘离世多年,爹爹尚在,待我将婚事禀明爹爹,择日备齐彩礼,到范院长家接你过门。”王庆道:“依娘子所言,并非娘子嫁给我,而是我入赘到段家?”段三娘道:“能给段老虎当上门女婿,那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王庆道:“娘子且莫急,待我将身份告知娘子,以便娘子回去禀明泰山。”段三娘笑道:“各州各郡都有你的画像,打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便断定你是杀死李州兵马提辖的王庆。不过,张世开这混帐害人不浅,你杀得好!”段三娘的这番话,竟让王庆一时间哑口无言了。龚端悄声对龚正道:“看来咱们哥俩真的没跟错人,开了半天赌场,赢了一个老婆。”龚正道:“这女人家境不一般,若这桩婚事真的成了,你我兄弟也有出头之日了。”
 
第十八回
是夜,喜宴既罢,杯盘狼藉,段老虎、段二虎、段五虎等人喝得酩酊大醉,三个仆人使了吃奶的力气将段老虎抬回内室,其他仆从因惧怕段二虎、段五虎酒后撒泼,不敢相扰,留兄弟二人在喜堂酒桌上酣睡,并一干丫鬟到洞房外窥猫腻、咬耳朵。那段三娘自是吃了不少的酒,面泛潮红,褪掉上衣,露出一对白净净肉嘟嘟的乳房,嘴里嘟哝着污言秽语,解开王庆的裤带,褪下王庆的裤子、鞋袜,敞开王庆的上身。王庆期待此刻的云雨已久,在酒桌上已留了个心眼,只喝得五六成微醺,此刻方得四五分的意识清醒,见段三娘袒胸露乳,不觉淫心骤起,道:“我的好姐姐,恁的一对人肉馒头,生着两个大肉鬏。”段三娘道:“肉鬏好吃得紧,达达要不要尝尝?”王庆听了,垂涎三尺,猛地含住肉鬏,吃奶般咂弄。段三娘“啊”地叫了出来,道:“好达达,仙人洞的钟乳石都化了,何不快尝尝鲜?”王庆会意,一把推倒段三娘,将那臃肿的钢枪头齐根没入——九浅一深,八浅二深,游龙戏凤,壁虎游墙,王庆的房中术本领堪比素女和洞玄子,将这段时日的狼狈、愤怒、怆悢,一股脑地全都射了出来,弄得段三娘浪声迭起——这一叫可倒好,外面偷听的男仆从个个撑起了小帐篷,丫鬟们听到浓深处,不觉罗裙也湿了半边。
 
光阴荏苒,王庆与段三娘过了半月的甜蜜小日子,是日,段三娘对王庆道:“你在家中闲了半月有余,今日起不妨去找点事做,免得爹爹说你没有上进心。”王庆打趣道:“我何曾闲过,每每夜半出动千军万马,占领两座山头、一处洼地。”段三娘狠命拧了拧王庆的臂肉,道:“满口胡言乱语,我在和你说正事!”王庆道:“这有何难,椒花快活林开个赌场便是。”段三娘道:“你莫不是要与老二、老五争地盘?二哥唤你妹夫,五弟唤你姐夫,皆碍我面。如今井水不犯河水已是大幸,你却又要做虎口拔牙的勾当!你听我言,我有个外姓叔叔,姓方名翰,现在街市开着大酒店,我往日曾去他那里帮忙招呼。叔叔两个手下,一个姓丘名翔,一个姓施名俊,都是值得深交的好汉,有着深藏不露的好功夫。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一早,我命人备下酒礼,你与我同去叔叔那里,讨个差事做,多结交几个江湖朋友,远胜你在家赋闲。”王庆道:“悉听娘子吩咐。”
次日,夫妻二人同到方翰家中,参拜叔婶,段三娘同方翰说了招婿一事,并期望能在酒楼讨两份差事做。方翰素知王庆杀张世开之义举,又是范院长表弟,自然满口答应,不在话下。夫妻俩一个跑堂,一个管账,颇有卓文君与司马相如昔年之风范。
是日,段三娘来了月信,身体不适,对王庆道:“今儿身子沉重,劳烦相公代为管账。”王庆来到店中,逢方翰、丘翔皆不在,唯有施俊一人,遂同施俊说了,施俊道:“兄弟且宽心,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找我便是。”少顷,来了五个公人,捡了个大桌坐了,要了五斤切片熟牛肉,打了两瓶酒。只听得其中一公人说道:“听说河北的田虎如今愈发放肆,在河北一带散布谣言,说什么蔡太师、童枢密常年到樊楼淫乱,所耗之财皆来自国库,你道好笑否?”另一公人道:“蔡太师耄耋之年,童枢密又不带把,怎生淫乱?无稽之谈也!”对坐的公人道:“我可听说,那蔡京蔡太师与山东阳谷县的药商大贾西门庆沾亲带故,那西门大郎时常供奉珍奇药材,蔡太师说不定靠这些药材生龙活虎呢。”打横的公人道:“要我说,你们讲的都不是重点,如何灭了田虎,才是重点。”最先开口的公人道:“田虎、田豹、田彪三兄弟起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虽说朝廷边哄边打,可显然哄比打多。我看,蔡京、童贯之流就算不贪不嫖,也休能治理乱世。能治理这乱世的,唯一人耳。”众人问:“是谁?”对曰:“便是那山东郓城县的及时雨宋公明。若他能辅佐赵官家,十个田虎亦不在话下。”五个公人大着嘴巴侃,王庆在一旁竖着耳朵听,暗想道:“我曾与宋公明有过一面之缘,那厮虽满口忠君报国的思想,却黑矮丑陋,若我为天子,八成是不会重用他的。”
 
淮西英雄榜:
1、贪狼星——“狮子头”王庆
2、阴煞星——“淮西天魔”段三娘
3、截空星——“剥皮弥勒”段二虎
4、旬空星——“抽筋夜摩”段五虎
5、天相星——“金剑先生”李集
6、左辅星——潘致忠
7、右弼星——柳元卿
8、天府星——汪克明
9、文昌星——“十五郎”龚端
10、文曲星——“十六郎”龚正
11、天姚星——“赛孟尝”方翰
12、擎羊星——“金吾大将军”雷应春
13、火星——“廖火星”廖立
14、铃星——“刘智伯”刘敏
15、七杀星——危昭德
16、咸池星——李雄
17、天喜星——“戴花”孙胜
18、天才星——“扑山豹”张新
19、天巫星——“白夫人”婆婆娘
20、力士星——上官义
21、化权星——刘以敬
22、亡神星——闻人世崇
23、红鸾星——丘翔
24、天马星——施俊
25、化科星——谢英
26、衰星——“通烈神”叶从龙
27、墓星——“雄通神”张应高
28、养星——“文通神”景臣豹
29、绝星——“武通神”吕成能
30、胎星——“力通神”苏捉虎
31、长生星——“黑髑”縻貹
32、冠带星——“鬼手”酆泰
33、临官星——“狂风”袁朗
34、沐浴星——“冷血”杜壆
35、天梁星——范全
36、孤辰星——萧引凰
37、寡宿星——萧引凤
38、大耗星——胡昷
39、小耗星——胡俊
40、劫煞星——刘黑虎
41、灾煞星——祖虬
42、龙德星——张经祖
43、病符星——刘悌
44、破碎星——韩凯
45、贯索星——柯求
46、丧门星——黄仲实
47、三台星——吴炎
48、八座星——李东
49、台辅星——张寿
50、飞廉星——鲁成
秦机要室成员:
王庆、李集、汪克明、范全、危昭德、龚端、龚正、潘致忠、柳元卿。
化煞大将:
雷应春、廖立、刘敏、刘以敬、谢英。
怪力乱神:
独火鬼王。
 
让我给分最多20 ,你这些的一派胡言,古文描写的字,句一个没有,然后擅自修改人物绰号 名字等 大致扫一眼就能看出这么多不足 往改正
 
饭罢,五个公人抹了抹嘴,各提了腰刀,起身便要走,丝毫没有结账的意思。王庆见了,忙拦住五人,陪着笑脸道:“客官,您还没给钱呢。”公人上下打量着王庆,道:“哪里冒出来的贼配军,胆敢要官爷的钱。速速闪开,否则官爷动了怒,教你脸上再添一块金印!”遂抬起右臂,推搡王庆。王庆攥住其右臂,反手一拧,只听得“嘎吧”一声,紧接着是公人的一声惨叫——“我的胳膊!”其余四公人见状,纷纷抽出腰刀,将王庆四边围住,却又不敢多近前一步,大喝道:“贼配军,待要怎地!”王庆道:“想吃霸王餐,也得先问问爷爷我答不答应。”遂松开公人的右臂,照着臀部狠命一脚,将那公人摔得鼻血滚流。双方对峙之时,施俊小跑过来,对王庆道:“王兄住手,这是范院长的同僚,方掌柜的兄弟,本县的都头!”遂将那都头搀起,替其掸去身上的灰尘,道:“都头休怪,他是新来的伙计,范全范院长的表弟,初来乍到,不识都头尊颜,还望都头恕罪,待小人沽来二斤好酒,向诸位官爷赔罪!”那都头非不识抬举之人,忙道:“既是范院长表弟,还则罢了。唉,本就生着一肚子的气,寻思来方兄这里讨点去晦气的酒肉吃,不想又挨了大郎一顿揍。下次大郎须先自报家门,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由于王庆线结束后马上要写方腊线,方腊线后回归主线——宋江杀惜。
所以把方腊明教团的整个架构给梳理了一下,先放出来。
明教百神榜:吃菜事魔
清浄──光明──大力──智慧
《推背图》:十千加一点,冬尽始称尊。纵横过浙水,显迹在吴兴。
基本教义:二宗三际论——光明与黑暗,初际(过去)、中际(现在)、后际(将来)。
圣物:生死树、犬
1、“圣公”方腊(明尊,四寂法身;原名十三,自名方腊)
2、“绝望先生”吕师囊(光明左使)
3、方七佛(光明右使,名貌,字七佛,以字行)
4、“傀儡”厉天闰+“方相”厉天祐(四大护教法王之一,自小异形,连体婴,腹部相连;掌管地门)
5、“骨佛”司行方(四大护教法王之一,掌管风门)
6、“宝光如来”邓元觉(四大护教法王之一,掌管雷门)
7、“流星”石宝(四大护教法王之一,号“百万”,掌管天门)
8、“吊客神”范畴(十二慕阇之一)
9、“六丁神”徐统(十二慕阇之一)
10、“遁行神”应明(十二慕阇之一)
11、“擎天神”沈刚(十二慕阇之一)
12、“太白神”赵毅(十二慕阇之一)
13、“黄幡神”卓万里(十二慕阇之一)
14、“霹雳神”张近仁(十二慕阇之一)
15、“豹尾神”和潼(十二慕阇之一)
16、“游奕神”潘文得(十二慕阇之一)
17、“太岁神”高可立(十二慕阇之一)
18、“丧门神”沈抃(十二慕阇之一)
19、“巨灵神”沈泽(十二慕阇之一)
20、叶贵(耨沙喭)
21、吴成(耨沙喭)
22、方肥(耨沙喭)
23、“光辉卫士”汪公老佛(五明子之一,掌管微妙相)
24、“阿大姆斯”裘日新(五明子之一,掌管微妙思)
25、“尊贵之王”陆行儿(五明子之一,掌管微妙心)
26、“荣耀之王”陈十四(五明子之一,掌管微妙念)
27、“持地者”石生(五明子之一,掌管微妙意)
28、“光明之友”方亳(字天定,以字行,称方天定)
29、“光明处女”方书(号金枝,以号行,称方金枝)
30、“星官”蒲文英(先意,掌管“江南十二慕阇”)
31、“灵应天师”包道乙(光明之友)
32、“郑魔君”郑彪(大般)
33、“呼嚧瑟德”祖士远(呼神)
34、“哱嘍噗德”娄敏中(应神)
35、“飞龙”刘赟(微妙相拂多诞)
36、“飞豹”郭世广(微妙心拂多诞)
37、“飞水”昌盛(微妙念拂多诞)
38、“飞虎”张威(微妙思拂多诞)
39、“飞山”甄诚(微妙意拂多诞)
40、“戏珠龙”谢福(微妙相)
41、“玉爪龙”成贵(微妙相)
42、姚义(微妙相)
43、贝应夔(微妙心)
44、黄爱(微妙心)
45、徐白(微妙心)
46、“冲波龙”乔正(微妙念)
47、“锦鳞龙”翟源(微妙念)
48、汤逢士(微妙念)
49、王绩(微妙思)
50、薛斗南(微妙思)
51、冷恭(微妙思)
52、“土蜘蛛”张俭(微妙意)
53、“霉蝴蝶”张韬(微妙意)
54、崔彧(微妙意)
55、“飞天”邬福(天门拂多诞)
56、“飞熊”徐方(地门拂多诞)
57、“小养由基”庞万春(风门拂多诞)
58、“飞云”苟正(雷门拂多诞)
59、元兴(天门)
60、吴值(天门)
61、温克让(天门)
62、茅迪(地门)
63、王仁(地门)
64、凤仪(地门)
65、晁中(风门)
66、苏泾(风门)
67、米泉(风门)
68、张道原(雷门)
69、王寅(雷门)
70、廉明(雷门)
71、钱振鹏(常州默奚悉德)
72、严勇(江阴默奚悉德)
73、段恺(秀州默奚悉德)
74、家余庆(宣州默奚悉德)
75、吴升(独松关默奚悉德)
76、计稷(昱岭关默奚悉德)
77、伍应星(东管默奚悉德)
78、白钦(睦州默奚悉德)
79、景德(睦州默奚悉德)
80、弓温(湖州默奚悉德)
81、陈观(扬州默奚悉德)
82、杜微(歙州默奚悉德)
83、金节(常州阿罗缓)
84、许定(常州阿罗缓)
85、李玉(女,江阴阿罗缓)
86、程胜祖(宣州阿罗缓)
87、李韶(宣州阿罗缓)
88、韩明(宣州阿罗缓)
89、杜敬臣(宣州阿罗缓)
90、鲁安(宣州阿罗缓)
91、潘浚(宣州阿罗缓)
92、蒋印(独松关阿罗缓)
93、卫亨(独松关阿罗缓)
94、雷炯(昱岭关阿罗缓)
95、夏侯成(睦州阿罗缓)
96、陈益(扬州阿罗缓)
97、陈泰(扬州阿罗缓)
98、高玉(歙州阿罗缓)
99、贺从龙(歙州阿罗缓)
 
施俊、王庆赔五公人坐定,逢丘翔回来,复端上一桌的好酒好菜。施俊问都头道:“都头因何事生闷气,不妨对我们说了,排解排解。”那都头道:“施俊兄弟不知,前两日,上面空降来一个巡检,姓庞名元。这厮右臂不利索,走路有些歪,这倒也罢了,关键是心眼子也歪!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没见过火气这么旺盛的新官,但凡我们做错一丁点事情,动辄三五十棍伺候我们,我们屁股受着罪,嘴里却又不敢说。你想,空降下来的巡检,那肯定是上头有关系,有关系的人我们敢得罪吗?能不生一肚子闷气吗?”王庆一听“庞元”二字,不觉心头一凛,自己正是因这祸胎,得罪了提辖张世开,又不得已杀了张世开,颠沛流离到此地,遂问道:“敢问都头,庞巡检现在何处歇息?”都头拭了拭嘴边的油,道:“他就在我们司里歇。”王庆听了,心中暗暗盘算着什么,便没再动筷,直到五公人辞谢而去,方回得神来。
王庆回到家中,兀自闷闷不乐。段三娘见了,忍着腹痛下得床来,问王庆道:“相公闷闷不乐,可是今日工作不顺?”王庆道:“娘子多心,并非工作不顺。今日方叔不在酒店,承蒙丘翔、施俊二位兄弟照拂。”段三娘道:“既如此说,理应高兴才是。”王庆拉着段三娘的双手,道:“娘子不知,想当初我因庞元起祸,怒杀张世开,连累花子虚,投奔范表兄,一路奔波劳苦,常人莫能感同身受。如今本想和娘子一起过舒坦的小日子,不想冤家路窄,庞元那厮竟来到咱们镇阳地界做了巡检。方叔是开酒店的,少不了要和这些做公的人往来,若是有朝一日与庞元碰了面,岂不是连累了方叔和酒店的一干弟兄。”段三娘听罢,沉吟了片刻,道:“既怕撞见,以后不去便是。”王庆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自己能逃,我的院长兄嫂逃不了,这偌大的段家庄也逃不了。”王庆说完这话,只见泰山岳父段老虎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那段老虎额上的皱纹像极了“王”字,真是活生生的大虫转世。
王庆见是段老虎,忙作揖道:“岳父大人。”段老虎抬了抬手,对二人道:“方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你怕庞元找你的麻烦,我们把他做掉不就完了嘛。”段三娘道:“爹爹又胡说,今时不同往日,杀了公人是要偿命的。”段老虎哈哈大笑,道:“我段老虎一生杀人无数,你两个兄弟也是满手血污,不见替谁偿了命。区区一个巡检,便是我眼中的眵目糊,有什么可怕的。只可惜我昔年旧友不在身边,否则定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段老虎口中的“昔年旧友”,俗家姓汪,江湖人称汪公老佛,乃是江南明教圣公方腊的第一军师,年轻时曾与段老虎一同闯荡江湖,自妻小被仇家残害后,金盆洗手,入了明教,成了吃菜事魔。王庆道:“岳父所言,不无道理。若是那庞元多活一天,我王庆心中便难过一天,不如杀了干净。”段老虎道:“正是如此,如今庞元那厮刚刚调来,根基不稳,且还不知你与范院长的关系,有道是:为虺弗摧,为蛇若何?现在下手,定能斩草除根。”遂唤庄客道:“把二虎、五虎从椒花快活林唤回来,并龚端、龚正二位武师,一同来三娘这里见我。”
 
是夜,段老虎、段二虎、段三娘、王庆、段五虎、龚端、龚正在段三娘房中密议暗杀庞元一事。段老虎道:“依老夫之见,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一更天便动手。那庞元住在衙门,夜间最是懈怠,可翻墙而入,一刀结果。你们六人兵分三路——三娘、女婿一路,从衙门后墙翻进去;二虎、五虎一路,在衙门前门放风;龚家兄弟一路,负责两头接应。如此一来,大事可成也。”七人商定,王庆夫妇、段家兄弟、龚家兄弟于一更天同时出发,身着夜行衣,脚踏疾风靴,黑纱罩口鼻,直奔衙门而去。待确认周遭环境安全后,龚家兄弟为人梯,王庆和段三娘从后墙翻入。二人直奔庞元就寝之处,王庆一脚踹开房门,抢至床前,一刀砍将下去,却听得“噹”的一声响,床上竟空无一人。原来,这庞元自赴任以来,因无妻室,每日只在厅堂之上伏案而睡,从不在卧房休息。二人弄出响动,察觉大事不妙,忙夺门而出,只听得有人叫道:“有刺客!”王庆对段三娘道:“娘子快去找大舅小舅会合,离开此地,若你我尘缘未了,我定活着回去见你。”段三娘道:“你我夫妻一场,死也要死在一处,我岂能独活!”
王庆死死攥着段三娘的手,因不熟悉府衙内的构造,只得抹黑向远离嘈杂声的方向跑去,也不知龚家兄弟和段家兄弟身在何处。待经过厅堂门口之时,恰逢被吵醒的庞元披着长衫走出厅堂,与王庆撞了个满怀。王庆本未看清对方是谁,只顾逃命,不想庞元自报家门:“是哪个不长眼的撞倒本巡检!”王庆一听“巡检”二字,立时停下脚步,问道:“你是庞巡检?”庞元道:“我不是巡检,我是你祖宗!”通过声音辨认,王庆更加确认此人即是庞元,随将刀横在庞元脖颈处,怒道:“庞元,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庞元见状,忙告饶道:“好汉饶命,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来杀我?”王庆道:“少说废话,快叫你的一干杂兵退下,否则我要了你的命!”遂将庞元挟为人质。待众都头、弓兵等人举着火把到了,见庞元被王庆和段三娘挟持,谁也不敢近前。
王庆左臂紧挟着庞元的颈项,右手持腰刀指向众人,道:“奉劝各位不要轻举妄动,告诉我出口在何处,我保你们巡检大人性命无忧。”庞元又惊又惧,道:“你……你们都别乱动,张都头快指路!”那张姓都头得令,忙道:“壮士不要激动,请随我来!”遂带领王庆和段三娘向正门靠拢。衙门外,段家兄弟、龚家兄弟听见异动,心知王庆夫妇没有得手,却苦于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见正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四人忙冲了过来,见此阵仗,不由得吃了一惊。只听得庞元道:“壮士,这里……便是衙门出口,请壮士放心离去,我等绝不追赶。”王庆耳语庞元道:“庞元,你知道我这次来是来干什么的吗?”庞元嗫嚅道:“我……实不知。”王庆道:“我就让你死个明白点,我是王庆,今夜就是来杀你的!”说罢,王庆将腰刀狠命一捅,正从庞元的后庭花鱼贯而入,刀尖从神阙破膛而出,庞元一声惨叫,魂归离恨。
王庆撇下庞元的尸身,与段三娘同骑一匹快马,绝尘而去。龚家兄弟和段家兄弟断后,四人都有以一敌百、万夫不当之勇,前面龚家兄弟在斩杀“满村嫌”黄达的庄客时已崭露头角,此次更是眼越杀越红,手越杀越狠。不消半刻,衙门中已是浮尸满地,流血漂橹。
 
王庆撇下庞元的尸身,与段三娘同骑一匹快马,绝尘而去。龚家兄弟和段家兄弟断后,四人都有以一敌百、万夫不当之勇,前面龚家兄弟在斩杀“满村嫌”黄达的庄客时已崭露头角,此次更是眼越杀越红,手越杀越狠。不消半刻,衙门中已是浮尸满地,流血漂橹。
王庆、段三娘率先杀回段家庄,段三娘唤醒熟睡中的段老虎,告知刺杀事发。段老虎沉吟片刻,道:“既如此,一不做、二不休,坐地反了吧!”王庆道:“若是真反,恐我兄嫂受累。”段老虎道:“我这偌大的家业都舍得,区区表兄表嫂如何舍不得?我们暂且离开这,回头我派人去接你兄嫂便是!”王庆道:“现在龚家兄弟生死不明,大舅小舅下落未知,我们能逃到哪儿去呢?”段老虎道:“现如今,能保一个是一个,老二老五自小在江湖闯荡,死去活来的,我早都习惯了。三娘,你马上去寻你方叔,还有丘翔、施俊二位兄弟,他们早有反赵宋之心,一直在韬光养晦,找寻时机。如今便是最好的时机,他们一定会全力相助。好女婿,你哪儿都不要去,就跟我在这儿等老二老五、龚家兄弟,帮我收拾东西。若是一炷香过后他们还不回来,恐怕已遭毒手,你们必须尽快撤离此地,一把火烧了庄子,到红桃山去找火星大人,求他收留。”王庆道:“悉听岳父大人吩咐。”
段老虎将万贯家财尽数散与庄客,自己只留了少许金银和几件古董瓷器。眼看一炷香就要燃尽,段二虎、段五虎并着龚家兄弟,风驰电掣般闯入庄子,对众人道:“官兵马上就要追来,我们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少顷,段三娘并方翰、施俊、丘翔三人骑快马到了,三路人马集结完毕。王庆道:“这次大舅小舅带娘子、岳丈先走,我同施、丘二位兄弟断后。”段老虎道:“我大半辈子都住在这段家庄,不想离开,你们都走,留我一人断后即可。”王庆不允,段老虎道:“我段大虫作孽大半生,并非不知善恶循环,因果报应的道理。今天我若横死,也在情理之中。我只是不放心我的三闺女,贤婿,今日你必须离开这里,否则谁来照顾我的三闺女?你们是起义的火种,我早已是枯槁朽木,就让我为你们的燎原尽最后一份力吧!”三娘听了,泪珠偷垂,跪地叩了三个响头,拉着王庆,头也不回地纵马离去。段家兄弟、龚家兄弟、方家三雄先后拜别段老虎,追随王庆夫妇,奔红桃山而去。
红桃山脚,段三娘道:“这里是火星大王的地盘,官府中人轻易不敢踏进此处,我们安全了。”王庆道:“却不知这火星大王是谁?段三娘苦笑一下,道:“他是我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发小。幼时他便对我有意,我却看他不上。不想风水轮流转,我竟也会有求他帮忙的一天。此人姓廖,单名一个立字,假托神仙之名,称自己是火星转世,给自己起了个绰号叫‘廖火星’,我看不如叫‘廖火鸡’来得贴切。”王庆又问:“此人是否靠得住?”段三娘道:“人品没有太大问题,就是好色。”王庆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莫再对娘子有非分之想便可。”段三娘道:“我所担心的正是这个,他追了我多年,我都不曾答应,如今跟了你,不知他会不会寻你的麻烦。”王庆道:“娘子怕他作甚?为夫一身武艺,若他不好言相待,我剁下他的人头,夺了他的山寨,自立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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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焉,段家兄弟、龚家兄弟、方家三杰到了,九人一并上山,恰于山门处撞见巡夜的二大王——“戴花”孙胜。孙胜见是段三娘和段家兄弟,立刻笑脸相迎,道:“这不是三娘、二哥和五哥,深夜造访我红桃山,不知有何要事?”段三娘道:“我找你们大当家的。”孙胜道:“哟,三娘莫不是回心转意了?”段三娘道:“说话仔细些,我夫王庆在此,你快去禀告火星大王,让他速速来接我们。”孙胜一听“王庆”二字,忙问道:“莫不是那杀了李州张世开的八十万禁军教头王庆?”王庆道:“我便是你口中的王庆,劳烦大王通禀。”孙胜道:“英雄造访,岂有不遵,几位稍后!”遂并着几个喽啰,亦步亦趋,跑到后山去寻廖立。
过不多时,廖立穿着一身绣花大红袍,并着二大王“戴花”孙胜、三大王“扑山豹”张新,大摇大摆地前来迎接。王庆看那廖立的相貌,一脸麻子,大粒痦子,嘴歪眼斜,粗鄙不堪,对段三娘耳语道:“长成这样,还这么身打扮,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一直不肯答应他了。”三娘会心一笑。只听得廖立道:“三娘今夜来投,莫不是回心转意了?”三娘道:“我夫在此,大王何必明知故问。”廖立听了,哈哈大笑道:“我岂不知英雄造访,三娘不知,如今我廖立也不是光棍一根,进来收了一位小美人,做了压寨夫人,三娘便是后悔,也只能与我做个小。”三娘笑道:“难怪大王穿得如此喜庆,原来是好事将至,小妹恭喜大王。”廖立道:“虽说你嫁的这位英雄丈夫,与我相比稍显逊色,不过也算不枉了。外面风大,咱们屋里请。”遂将王庆一行人请入山寨正厅。
正厅之上,段三娘将王庆怒杀张世开,伙同段家兄妹、龚家兄弟暗杀庞元一事,悉数讲与廖立、孙胜、张新三人,听得张新捶胸顿足,血脉喷张,道:“王庆兄恁的一条好汉,敢作敢当,敢爱敢恨,当是吾辈楷模!”廖立听了,猛地干咳了一声,张新却不予理会,接着道:“不像某些绣花枕头,只会耍嘴,相貌像鬼,功夫像猫。”此言一出,孙胜口中的酒“噗”地喷了出来,几个小头领亦忍俊不禁。廖立心中窝火,却不敢当众找张新的茬,只得把气撒在外人身上,遂离开座位,抄起一面滚牌,耍将起来,看得众人眼花目暗,遂道:“我火星大王上阵杀敌,不用刀枪,只用一块滚牌,以盾为矛,便可退敌无数。姓王的,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就可反客为主,就算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也未必胜得了我手中滚牌。来来来,与我比试,若赢了我,便即刻下山去,红桃山不欢迎你!”孙胜听了这话,想笑又不敢笑,发出了奇怪的“噗噗”声。王庆站起身来,拱手致礼道:“小弟何德何能,敢同火星大王一争高下。有道是:容情不牵手,牵手不容情。小弟在大王手下走不脱十合,心甘情愿认输。”廖立听了,拭了拭额上的汗珠,道:“既如此,咱们继续饮酒!来啊,去把我的小夫人请过来!”
 
酒至正酣,两个姑子搀扶着一名豆蔻年纪的小姑娘,来到正厅之上。小姑娘形容憔悴,双唇干白,脸上的泪痕似积聚了很久。待走至王庆身边,王庆见那小姑娘甚是面熟,心下寻思:“莫不是昔日在嵖岈山遇到的那位四大王,好像叫作……北山四娘?她怎么会到淮西来,还上了红桃山?看这一脸的不情愿,定是被逼无奈,待我问个究竟。”遂问道:“你是……四娘吗?”小姑娘一听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忙转过头来,见是王庆,眼泪夺眶而出,挣开两个姑子,一下子扑到王庆的怀里,哭道:“真的是你!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段三娘见状,醋意横生,问王庆道:“这小丫头是谁,怎的与你相识?”王庆道:“说来话长,她是我在发配途中偶遇的,嵖岈山四大王北山四娘。四娘,你为何会到此地?”四娘抽泣道:“嵖岈山没了……大哥、二哥、三哥都没了……”王庆听罢,心头一凛,对四娘道:“我先救你出去,咱们容后详谈。”遂对廖立道:“火星大王,这位姑娘是我昔日的故交,大王能否看在小弟薄面,放了这位姑娘,王庆今后愿为大王牵马坠蹬,以效犬马之劳。”
廖立听了,搔了搔头皮,道:“我说王教头,我昔日的情人已许给你做妻子,怎么,你还要抢我的女人不成?我还指着她给我廖家延续香火呢,若是放了她,你能给我廖家延续香火吗?”王庆道:“豆蔻孩童,落红与否尚未可知,怎能与你廖家延续香火。”段三娘扯了扯王庆的衣袖,道:“相公,你莫不会为了一个黄毛女儿,连安身立命的地方都不要了吧?”王庆道:“北山四娘,我是一定要救的,她来淮西定是来寻我,我绝不可辜负她!”遂对廖立道:“大王开价吧。”廖立“哼”了一声,道:“王教头爽快,那就用三娘做交换,否则免谈!”王庆怒从心头起,快步闪至廖立身前,抽出腰刀,在廖立毫无招架之力的情况下,架在廖立的喉前一寸处。廖立大惊失色,王庆道:“廖大王,您放还是不放。”廖立颤抖着声音道:“请……请说价码。”王庆道:“方才有,现在没了。放不放!”廖立道:“放放放,今夜就让她去伺候英雄!”王庆撤下腰刀,道:“得罪了。”遂拉起北山四娘,大踏步走将出去。孙胜早被吓得没了笑容,见此情状,忙道:“王教头稍等,我带您去客房,您自己找不到!”
原来,就在宋江、田豹、王庆等人离开嵖岈山不久,忽一日,一名长髯广颊、碧眼方瞳、仙风道骨的道人独闯嵖岈山,只消拂尘一挥,便放倒了数百喽啰。东方大亲自应敌,那道人自称前来指点迷津,让东方大、西门二、南风三一把火烧了山寨,到山东去寻一个叫“铁天王”晁盖的人。东方大虽见那道人有十足的本领,却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直到那道人点出自己曾参与劫持生辰纲一事,方对其所言深信不疑。东方大心疼偌大的家业,贪恋财物,不肯放火烧掉,那道人便要告官,检举东方大等人劫持生辰纲一事。东方大不允其下山,四人扭打作一团,那道人使出妖法,召唤两个金甲天神下凡,将西门二、南风三踩作肉泥,东方大则被那道人一拂尘打下山去,生死未卜。一直躲藏在通往山下的密道中的北山四娘躲过一劫,在埋葬了西门二和南风三后,顺着密道逃下嵖岈山,因无人投靠,只记得王庆要被发配至淮西,遂孤身一人至淮西寻王庆,历尽千辛万苦,却又落入了廖立的陷阱中。
 
段三娘听罢北山四娘的悲惨遭遇,对四娘的敌意早已烟消云散,拉着四娘冰冷的小手道:“以后你我情如亲姐妹,我名中有三,你名中有四,可不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呢。”王庆打趣道:“若是娘子认她作了亲妹妹,我可就不方便下手了。”三娘笑道:“小妹妹还没熟,你就想着吃,管教涩得你满脸发青。”惹得众人哄堂大笑。突然,厚重的敲门声响起,只听得门外有人高声道:“王教头睡了吗?我是‘扑山豹’张新!”段三娘听是张新,问王庆道:“是三当家的,为何深夜到此?”北山四娘道:“这位三大王是三个头领中武艺最高强的,一直受到廖火星的排挤,才屈居第三把交椅,与廖火星貌离神离。”王庆道:“常言道:形散神不散,貌离神不离。四娘,你方来不久,或许还看不透其中的事儿。张新与廖立明面上过不去,我们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二人是否里子也过不去,还要叫他进来,聊上几句方才知道。”遂高声道:“原来是张兄,有失远迎,三娘,快开门!”三娘卸了门闩,迎了张新进来。张新捧着一坛桃花陈酿,命两个喽啰将酒菜摆上桌,对众人道:“深夜造访,多有打扰,特备薄酒款待诸位。”王庆道:“张兄哪里话,小弟求之不得!”
席间,王庆问及张新身世,张新道:“实不相瞒,我并非淮西人,乃是北方人。不知诸位有否听说山东有个叫梁山泊的去处?”王庆道:“早先在京为官,曾听得那里如今被一伙强人占据。”张新道:“正是。我原本就住在梁山脚下,打猎为生,后来那白衣秀士王伦占了梁山,断了我的营生。我早对赵官家痛恨至极,遂欲上山入伙,不想那王伦嫉贤妒能,见我接连打败他手下的两个头领,便给了我几锭银子,将我赶下山去。早年听父母说,我有一表叔在淮西做生意,便想着前来投奔,却不想表叔早已殒命,人财两空。无奈之下,只得前来投奔火星大王,敬他为大,军师孙胜入伙比我早,我只得坐了第三把交椅。”王庆见张新言语中处处透露着无奈之情,便试探着问道:“张兄,我有一计,不但张兄能一出平日之气,小弟也可在此长久安身。”张新听罢,转了转眸子,道:“王教头口中之计,我也猜个大概。罢,罢,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愿助王教头取廖立那厮性命。”段三娘听了,心有不忍,道:“若是他投降,愿为一马前卒,我们也要斩尽杀绝吗?”王庆道:“斩草定要除根,除害务必干净,还望娘子莫念昔日交情。”三娘道:“我本与他没什么交情,若能将这红桃山夺过来,当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所,自然再好不过。”
 
待成功策反张新后,王庆与段三娘当即定下计策——由北山四娘哄骗廖立饮下掺了方翰随身携带的蒙汗药的酒,廖立对北山四娘定然不设防,待昏昏欲睡后,段二虎、段五虎、张新持刀闯进廖立寝室,诛杀廖立;龚家兄弟负责控制二大王孙胜;丘翔、施俊二人负责放风。果不其然,廖立对北山四娘回心转意的举动大感意外,高兴之余,多贪了几杯酒,待蒙汗药效发作后睡去。门外放风的丘翔、施俊见屋内没了动静,悄声进屋,将北山四娘抱了出来,段家兄弟并张新紧接着冲进屋去,切臊子般将廖立剁成一坨肉酱。与此同时,龚家兄弟成功控制住“戴花”孙胜,孙胜愿降,众小头领、喽啰们见廖立殒命、孙胜被控,纷纷表示效忠张新。张新、段家兄弟、龚家兄弟、方家三杰等皆推王庆坐第一把交椅,王庆假意推辞不过,摇身一变,成了红桃山名正言顺的大大王。自王庆始,段二虎坐了第二把交椅,方翰坐了第四把交椅,段五虎坐了第五把交椅,孙胜坐了第六把交椅,张新坐了第七把交椅,龚端坐了第八把交椅,施俊坐了第九把交椅,龚正坐了第十把交椅,丘翔坐了第十一把交椅。至于第三把交椅,王庆要留给一个对他至关重要的人——“金剑先生”李集。座次既定,王庆道:“廖立那厮自称‘火星大王’,我既做了大头领,也该有个响亮的名号才是!想当初我输给了林冲小儿,那厮绰号‘豹子头’,我便要压他一头,就叫‘狮子头’!明日起,在山寨门口树一面杏黄大旗,上书‘狮子头王庆’五个大字,大小头领各司其职,龚家兄弟并一众弟兄山下寻访,务必要将李集先生请上山来做军师。待先生上山后,咱们便招兵买马,操练军队,割据淮西,与那赵佶老儿分庭抗礼,势不两立!”
 
第十九回
王庆自寻得“金剑先生”李集上红桃山入伙后,效法河北田虎之大晋,自立国号为“兴国”,自封“秦王”,招兵买马,与赵宋相抗衡。李集为秦军定下三条戒律:第一不许杀人放火,第二不许夺人妻女,第三不许胡乱打劫客商。不出一年,先后招得勇将一百余人,其中,李集、汪克明、刘敏、潘致忠、柳元卿等为机要室成员;雷应春、白夫人、危昭德、刘以敬、谢英等为“化煞大将”;雄兵二十万,霸占淮西秦州等三州十数郡,进而向河南扩张势力,久被压迫的农民、商人纷纷响应,揭竿而起,皆为后话。
政和四年秋,因王庆势力扩张迅速,宋辽边境战事频仍,赵宋可谓内忧外患。“道君皇帝”赵佶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尽敌国外患,可谓头痛之至。是日五更,道君皇帝升殿,文武百官上朝参拜。赵佶道:“朕闻淮西一带匪寇猖獗,前八十万禁军教头王庆聚众造反,愚弄黔首数万,众卿家有何妙计镇之?”宿元景启奏道:“禀官家,依微臣所见,为虺弗摧,为蛇若何?一定要将反叛势力扼杀在摇篮之中,臣请官家下诏,派能人干将为平西大元帅,将逆贼速速讨伐。”赵佶听罢,微微点头,思忖片刻,问童贯道:“童爱卿,就宿爱卿所言,你怎么看?”童贯因童娇秀一事对王庆恨之入骨,忙回禀道:“回官家,臣以为宿太尉所言非常之对,臣建议即刻出兵,将王庆一党剥皮挫骨,以示天下。”童贯还想说下去,但听得蔡京轻咳了两声,便不再多言。蔡京启奏道:“禀官家,凡事分为轻重缓急,御敌不能乱了章法,现在我大宋最大的威胁乃是契丹一族和江南邪教,若不集中北面兵力戍守边境、南方雄军讨伐方腊,反而分散兵力去对付蝼蚁之军,恐怕是本末倒置之举。”赵佶道:“太师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如此一来,王庆叛乱一事就不管了吗?”蔡京道:“回官家,区区蚍蜉之辈,如何撼动得了大厦根基?王庆那厮不同于方腊邪教,没有精神层面的领袖,不出数月,定然溃不成军,何须我们动手。”赵佶道:“朕闻太师之言,如听仙乐,豁然开朗,就依卿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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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0 20:03:50  更:2021-07-13 22: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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