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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90后新撰水浒传》——不定期更新[第15页]

作者:一班团支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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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武松、玉兰回山东一路艰辛不表,也按下张青、孙二娘、施恩等人奔赴二龙山不表,单说这即将临盆的潘金莲。要说西门庆这人也是心大,第五房太太都要生了,还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今天找李桂卿,明天找李桂姐,后天再找个男仆玩玩,拓宽一下知识面;至于孟州这边,武松到底死没死,他已经不在意了,因为他觉得张都监一定能把这事儿办成,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凡女人怀 孕前三个月和后两个月,是严禁同 房的,开生药铺的西门庆自然知晓这点,这段时日便再也没登过金莲的房门,就在李娇儿、李瓶儿、孙雪娥几个屋子来回乱串。凡事讲求个度,虽说西门庆年方三十,可整日透支肾,两个腰子也经不起这么折腾,终于在这年十月末,西门庆觉得自己不太行了,时间变短了,阈值降低了,看人都是重影的,走路像踩棉花似的,头晕头沉更是家常便饭。不过,西门庆仗着年轻,不想从根上调理这病,反而到处求仙问药,幻想在短时间内重振雄风。西门庆这点心思,是瞒不过金莲的,恰好金莲最近结识了一位来自西域天竺国密松林齐腰峰寒庭寺的胡僧,这胡僧在男 欢 女 爱方面颇有研究,在得知西门庆不举的情况后,赠予金莲四颗“胡僧药”,告知金莲这药可以重振西门庆的雄风,但千万不可多吃,最多每个月吃两次,每次吃半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后果究竟是什么,胡僧说天机不可泄 露,只叮嘱金莲按时按量给西门庆服药。
是日,西门庆又和应伯爵、谢希大等人花天酒地了整一日,一更时分才回家,西门玳安搀着西门庆一路来到金莲房 中。玳安问道:“爹,今日怎么想起来去五娘房里了?”西门庆道:“许久没有看顾六姐了,今日就在六姐房 中歇息。”玳安道:“五娘就要生了,爹可要把持住呀!”西门庆道:“小囚根子,你爹还用你教?”待到了金莲房内,金莲见西门庆吃得人事不省,心自恼怒,道:“我儿,吃醉了才知道找家回。”教春梅收拾床铺,替西门庆更 衣。少焉,金莲对西门庆道:“好达达,我近日求得一仙方,专 治你这病症,达达试试否?”西门庆醉语道:“休得胡言,我有何病?”金莲道:“有没有病,一试便知。”遂褪 下西门庆的亵库,百般玩 弄西门庆驴大的话儿,那话儿好似被霜打了一般,颜色泛青,软踏踏的全无生机。金莲见西门庆迷蒙睡去,遂打开抽屉,取出一粒胡僧药,忖道:“那和尚说,一个月吃两次,每次吃半粒,不如我直接喂他一粒,这个月就不再吃了。”遂将一整粒药丸塞 入西门庆嘴中,一口水灌进去。西门庆此刻神魂游离,也不知被喂了什么东西,嚼吧嚼吧便咽下了。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西门庆口 中喃喃道:“我好热。”金莲正在鼓捣那话儿,见西门庆说热,想是药效发作了,忙吐津 液,倏地加快手速,可那话儿仍不挺 立,只变红了些许。金莲暗忖:“我莫不是教那胡僧骗了?这药为何无效?”复摩擦了片刻,惊见那话儿蓦地腾起,胀 得青筋暴突,系带都快挣裂了,惊得金莲从床 上跳了下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话儿。突然,一道邪 恶的念头从金莲脑海中闪过,她轻 抚了抚自己隆 起的肚腩,忖道:“潘六儿啊潘六儿,你命不久矣,心里却还惦记着马上要你性命的西门庆。孩子出生时,我左不过是个死,倒不如拉着他一起死,也好有个垫背的!”遂道:“春梅,快来!”春梅听主母呼唤,小步跑了过来,见了眼前的西洋景,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问金莲道:“娘,这是怎么回事?”金莲道:“春梅,你爹待你好,还是娘待你好?”春梅道:“当然是娘待春梅最好。”金莲道:“那你愿意帮娘个忙吗?”春梅道:“娘尽管吩咐。”金莲道:“你帮娘一起给你爹治病。一会儿我会喂他三颗救命药,他服下后,你只管帮我按住他,我来捋他下面;我若累了,你来替我。只要坚持一个时辰,你爹这病也就好了。”春梅听了,臊着脸道:“娘,我还从来没做过这事儿。”金莲道:“看着娘做,你只许比娘劲儿大,不许比娘劲儿小。”金莲又吩咐了春梅几句,将另外三颗胡僧药一股脑地塞到西门庆嘴里,春梅整整灌了两碗水,才把这三粒药送入腹中。
 
孩子到底是武大郎还是西门庆的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金莲和春梅但见西门庆驴大的话儿已经胀成了象大的话儿,足足是平日的三到四倍,枪头紫黑,枪管似铁。此刻的西门庆,已是意识模糊,通体剧热,额上尽是豆大汗珠,嘴里喃喃不知所云。娘两个不觉春 心荡漾,金莲教春梅用被子蒙住西门庆上半身,使其处于一种半窒 息的状态,自己在下面用双手捧住大话儿,狠 命上下摩挲,时而吐津润 滑。不多时,西门庆噗地散出一注乳白的玉 液琼浆,溅了金莲一身,金莲却哪里肯停手,较先前摩挲得更狠,不到半个时辰,教西门庆足足散了七次,前三次还是乳白仙露,再后来便是清澈溪流,到了最后只剩生硬的抽 搐。金莲忙活了半个时辰,双臂已不听使唤,对春梅道:“你来弄下面,我去按住他。”春梅无甚经验,只仿效金莲的做法,但因平日做丫鬟的生计,手法生硬,力气比金莲大出许多,弄不多时,西门庆开始呻 吟,发出间歇性的嘶吼。金莲见状,将被子死死捂住西门庆,连个出气的地儿也不留,怕其喊声惊动院内其他人。春梅见了,问金莲道:“娘,还继续弄吗?”金莲道:“弄,弄出 血来,病灶就通了,否则你爹的病好不了。”春梅只得继续摩挲,足足又弄了半个时辰,西门庆复散了五次,前两次是干干的抽 搐,后三次散的是猩红的血液。待金莲揭开被子,见西门庆双眼暴突,舌 头伸得老长,早已没了血色,下 身则到处是粘 液和血污,春梅的头发、面颊上尽是红白交织的液 体。春梅见西门庆形容可怖,那话儿也蔫了下去,悄声问道:“娘,爹是不是死了?”金莲长吁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西门庆,道:“莫怕,你爹只是睡着了。”春梅试探性地将食指探向人中,许久不见气息,惊得从床 上跳将下来,道:“娘莫要骗我,爹就是死了!娘为何要杀爹?”金莲道:“春梅,你放心,只要咱们收拾得干净,便不会露 出任何马脚。你爹若不死,你我二人都得死,天明我再同你解释。咱们歇息片刻,马上收拾。”春梅成了帮凶,无可奈何,只得遵从金莲吩咐。
 
次日清晨,孙雪娥备好了早餐,玳安、琴童等仆人在院中摆好桌椅,吴月娘、李娇儿、李瓶儿都到了,不见西门庆和潘金莲。吴月娘问玳安道:“你爹昨夜在何处休息?”玳安道:“回大 娘的话,爹昨日在五娘房 中歇息。”吴月娘听了,太息道:“六儿就要临盆了,你爹两三个月都等了,非差这两天么?去把你爹和你五娘唤来,同众姐妹共进早膳。”玳安一路小跑,到了金莲房前,只闻得阵阵哭声,遂推门一瞧,但见西门庆安详地躺在床 上,脸上蒙着一方丝帕,金莲跪在床前,春梅跪在金莲身后,二人哭作一团。玳安见了此景,心头一凛,忙跪在金莲身旁,问道:“五娘,爹他怎么了?”金莲抽泣道:“你爹昨日吃醉了酒,到我屋后和衣而睡,三更时蓦地坐起身,说自己心脉瘀阻,喘不上气。我本想寻个太医来,你爹说只是贪了几杯酒,不碍事,便又倒头睡去。今早我醒来时,你爹已眼珠翻白,驾鹤西去了!”言罢,大声恸哭。玳安素来忠心,见主 子死了,眼泪唰地迸出,大叫:“我的亲爹呀!你怎么就这么去了!让你少吃点酒,你就是不听!我的亲爹呀!”
西门玳安通 天彻地的哭声引来了吴月娘、李娇儿、李瓶儿、孙雪娥及一众丫鬟仆人,李娇儿见西门庆撒手人寰、灵山添座,哇地哭了出来,跪在玳安一旁,同玳安抱头痛哭;李瓶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紧 咬住唇,稍一眨眼,眼泪便顺着桃颊流下,和着脂粉砸落在地,发出“呯”的一声响;吴月娘神色凝重,徐徐踱步至西门庆尸身前,轻轻掀开白巾,见西门庆的神态极不自然,问金莲道:“他昨夜全须全尾进了你的屋,为何一夜过去,人就没了?”金莲一边哭,一边将同玳安讲的那套话讲给月娘。月娘听了,眉头紧蹙,眼白充红,搀起金莲道:“你还有身孕,莫哭坏了身 子。”转首叱咄道:“业报,都是业报!枉我每日吃斋拜佛,焚香诵经,想替你多还几份业报,你却还是这么年轻就被无常索了命,我苦命的夫啊。”众仆闻之,不觉潸然泪下,涕泗沾襟。月娘蹲下 身来,轻 抚西门庆的额首,柔声道:“有的时候,我心里恨你,巴不得你早死,却不想你走得这么急,我连棺 材和寿衣还没给你准备呢,我——”月娘话未说完,眼前一黑,蓦然倒地,众姐妹皆惊,李娇儿和玳安忙搀起月娘,送回房 中将息。金莲教春梅、琴童、玉箫几个分头去请应伯爵、谢希大、云理守、白赉光等人前来,帮忙料理西门庆身后事。
 
西门庆暴毙的消息不胫而走,惊动了整个阳谷县,连知县相公李达天都亲自到府上吊唁;西门大姐和女婿陈经济专程从开封府星夜兼程奔赴阳谷县,为显考吊丧;西门庆梳拢过的、宠幸过的勾栏女子——李桂卿、李桂姐、张惜春、郑爱月、吴银儿、楚云,等等——有的哭天抢地,有的闭门谢客;尤其是李桂姐,自被西门庆梳拢后,因能自子 宫深处散发香气,沁人心脾,勾 魂夺魄,收获不少名气,还侍候过蒋忠一段时间,自得知西门庆暴毙后,竟然金盆洗手,回归良善了。西门家吊丧七日,吴月娘、李娇儿等妻妾忙前忙后,光孝家还礼就不知鞠了多少次躬;潘金莲因有身孕,随时临盆,吴月娘特许其闭门谢客,无需到前厅伺候,并教春梅寸步不离金莲,一旦有急,立刻通报。
西门庆头七当日申时,潘金莲忽觉宫缩不止,亵裤见红,忙教春梅唤来早已备好的马车和产婆,趁众人在前厅忙碌之际,教买通的小厮琴童协助春梅抬自己到马车中,自西门宅后门一路驰至城外密林中事先选好的一僻静之处,准备临盆。马车内接生工具一应俱全,而产婆不是别人,正是开茶馆的王婆子。前文提到,王婆子不但会沏茶,还会接生、堕 胎、配阴 婚、说风 情——凡是损阴 德的事情,没有王婆子不会的。这王婆子自从促成了西门庆和潘金莲的苟且之事后,不但收了西门庆大把银子,还成了潘金莲的狗头军师,金莲杀死西门庆后,生怕吴月娘、西门玳安等人看出端倪,惶惶不可终日,便请王婆子出主意。王婆子便给金莲出了个“密林偷生”的主意——若孩子四肢健全,还可继续过富太太生活;若是四肢残疾,便携了收拾好的细软远走高飞,寻个新去处,换个新身份,凭金莲的年纪、相貌和才情,依旧能活得很精彩。
情理之中的是,随着“哇”的一声哭嚎,王婆见到从金莲产道中滑 出来的男婴,上肢健全,下 身却只有两节大 腿,然后便是双脚,连小 腿都没有,样貌更是和武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遂哀怨道:“我的大 娘子,你家大郎阴魂不散,投胎成了你的孩子啦!”满头大汗的金莲一见这孩子,三魂七魄吓没了一半,哑口无言。王婆子道:“大 娘子,就把这孩子丢在此地,教他自生自灭吧。”金莲忙道:“不可,这孩子在西门家能要我的命,而今确实我的护身符、保命丹。若武松日后寻到了我,看在这孩子的份上,也可饶我一命。”王婆子道:“既如此,娘子歇息片刻,便尽早离开此地,老身只能送娘子到这儿了。”金莲道:“干娘厚恩,来日必报。”话音方落,忽听那拉车的马儿长嘶一声,口吐白沫,倒地身亡。王婆子见了,忙叫道:“哎哟,你这该死的贼淫 妇,妨死了我的马儿,教老身如何回紫石街去?”只听得林中一女子道:“不消回去了,你这老猪狗今日便葬身于此吧。”
 
武松徒手刨出一块土坑,足够容纳小婴儿冰冷的身躯。玉兰抱着婴儿,在武松身后伫立,凝视着武松,欲言又止。武松顿了片刻,徐徐闭上双眼,又猛地睁开,开始发疯也似刨坑,将那原本足够大的坑愈刨愈大,十指指尖早已汩 汩流 血。玉兰明白了,武松虽然将潘金莲千刀万剐,可心里还是有她,宁愿亲手为她挖出一座土冢,教其入土为安。果不其然,武松徐徐站起身,那双 腿早已酥 麻,不听使唤,玉兰左手拖住婴儿尸身,右手搀住武松。武松先将金莲尸身擎起,缓缓放入土坑中,再将婴儿置于金莲腹处,似灵魂出窍一般,神情恍惚、双眼失焦、机械地将土坑填满,却未立一块墓碑,想是担心旁人打扰;王婆子、春梅和琴童则暴尸幽林。玉兰安慰武松道:“二哥,人死不能复生,我知你心里放不下她。”武松一怔,矢口否认道:“不得胡言!她是杀我兄、害我侄的仇人,我与她不共戴天!百年之后,我与她地 下相见,也定教其不得半刻安生!此后,你休要再提这淫 妇!”玉兰听罢,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按下武松、玉兰奔赴二龙山不表,西门府上又死了五娘、春梅和琴童导致全府上下人人自危不提,单说那山东郓城县前第一名押司、现在逃犯人及时雨宋江宋公明,在花荣花知寨府上住了数月,每天在花明、花亮两兄弟的陪同下,除了吟风弄月、酾酒临江之外,还收了两个徒 弟,乃是白 虎山下大户人家孔家孔老太公的两位英俊公子,因跟随孔老太公到清风寨办事,到花知寨府上拜山头,结识了宋江。大公子名唤孔明,眉间天生一块太阴胎记,江湖人称“毛头星”,也就是“彗星”,我 国古人不同与苏美尔人、美索不达米亚人、玛 雅人,对天 体的认识存在局限性,曾一度认为彗星是不祥之兆;二公子名唤孔亮,眉间天生一块星辰胎记,人送绰号“独火星”,也就是“火星”,和前文提到的红桃山原山大王“火星大王”廖立一样,也是个急性子。从这两个绰号就能看出来,这哥俩在江湖上口碑不佳,纨绔子弟出身,秉性顽劣,沉湎酒色。二人之所以拜宋江为师,并非为了学宋江那三脚猫的功夫,而是因为自小没听过宋江宣扬的这些忠义理念,越听越上头,深受其仁义思想感染,为之折服,而仁义、忠孝、武德也正是这二位公子极度欠缺的。兄弟二人的武 器均为长鞭,以鞭术见长,自创合击鞭法“星月四式”,以二敌百不成问题,但独木难成林。
 
光阴荏苒,政和七年的元旦佳节即至。北宋时期的元旦,是指农历的元旦,也即现在人们所说的“大年初一”,农历腊月三十的第二天。政和七年的元旦,道君皇帝赵佶要虔诚进香,为苍 生祈百谷于上穹,接着还要给后宫的前朝后妃拜年,再给蔡京、高俅等百官群臣拜年,不只是汴京 城内,北宋境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除夕贺岁,好不热闹。北宋境内一派祥和的同时,辽北边境战事频仍,完颜阿骨打率领金军骁勇,一路所向披靡,短短半月之内,先后攻下辽国春州、泰州两地,渤海诸部皆开城乞降,金军已然形成黑云压城之势。不过,以赵佶看来,与其说坐视金辽两国鹬蚌相争,毋宁说笑看两个孩童在自家门前殴斗。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不但辽国被金国打得满地找牙、亡 国灭族,历经三百余年、幅员辽阔的偌大宋王朝,也即将被金国吞据。
不说汴京 城元旦佳节何等热闹,单说清风寨大街小巷也挂满了彩灯,悬簇着纸花,更有人在土地庙前将五百余盏花灯层层垒将起来,远看好似一座小山,寨中人称其为“小鳌山”,是清风寨每年元旦佳节必备的景致。是日夜,清风寨万 人空巷,无论是黄发还是垂髫,都到街上庆祝元旦佳节,有放烟花的,有吹糖人的,有打把势卖艺的,有卜卦算命的,还有卖假药的,全出来了。这样的节日气氛会一直持续到元宵佳节,也就是正月十五;正月十五一过,小鳌山便会被撤掉,年味儿也就渐渐淡去了。且说宋江正与花荣夫妇、小妹宝燕共进晚宴,宋江对花荣道:“听闻此间市镇上有一座小鳌山,是用花灯堆簇的,别处甚少得见,我想饭后去看看。”花荣道:“小弟本欲陪哥 哥同去,奈何我身为武知寨,今夜需巡城至四更。今宵虽是元旦佳节,却也是最乱、最危险之时,鸡鸣狗盗之辈会在今夜倾巢而出;烟花虽美,却也极易走水。便请花明、花亮同哥 哥一道前去,还望哥 哥早些回来,尽量少带些银子出门,远离烟火之地。”宋江道:“贤弟思虑得如此周详,只是宋江平日里全赖花明、花亮二位兄弟照拂,今日是元旦佳节,我意,不如给兄弟二人放个假,愚兄自去便可。”花荣道:“哥 哥心疼花明、花亮,小弟在此替二位堂弟谢过哥 哥。只是,哥 哥万不可自己前去,不如请浑家和舍妹同哥 哥前去,如何?”宋江笑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且说宋江同崔氏、花小妹一同游 街赏灯,行至小鳌山前,宋江见金莲灯、玉梅灯晃一片琉璃,荷花灯、芙蓉灯散千团锦绣,不禁游目骋怀,正欲赋诗一首,只听得远处传来喊声:“刘大人来与民同乐啦!”但见前方不远处,文知寨刘高携恭人、家眷,在一群官兵、仆从和百 姓的簇拥之下,自南面徐徐走来。刘高满面笑意,捋着山羊胡,朝百 姓们挥手致意,不时在花灯前停留,与百 姓聊几句灯上画着的历 史人物和神话故事。宋江见了,也想凑近前去,花小妹阻拦道:“哥 哥,那刘高是个瘟神,家兄尚避之不及,哥 哥怎地还要凑过去?不怕大过年的,染了晦气?”宋江“嘿嘿”笑了两声,道:“贤妹此言差矣,我看这刘知寨能在元旦夜与民同乐,也颇受百 姓爱戴,实属难得,不像我花荣贤弟所言,是个鱼肉百 姓的贪 官。”崔氏道:“伯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凑上去那些百 姓,奴也认得几个,那个叫得最欢的姓王,叫王老懒,他儿子是刘高府上的花匠;他旁边那个叫三驴子,他哥二驴子是刘高府上的书僮。”宋江问花小妹道:“贤妹,这些人果如弟妹所言,都是刘知寨的关系户吗?”花小妹道:“可不是。这帮人为 虎 作 伥,受了刘高的芝麻小恩,便恨不得豁出命来捧他的臭脚。”宋江不解:“这般自娱自乐,演给谁看呢?”小妹道:“给百 姓看呀,常言道,有演戏的就有看戏的。他能这么堂而皇之地出来游 街,还不是靠我哥一大早肃 清了街道,否则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呢!”
正说间,只听得刘高夫人手指着宋江,大喊一声:“不好,清风山的贼人!快把他捉住!”刘高一惊,忙道:“我不是没有警告过清风山的贼人,教他们无论如何不能在今夜闹 事,你可看仔细了?”其妻道:“上次我被捉上清风山,见到的就是这个黑矮胖子,其他贼人都听他的,他就是清风山的贼大王!”刘高道:“好啊,贼头 子都来了,来人啊,给我抓起来!”宋江还没反应过来,官兵已将其团团围住。崔氏见了,忙叫道:“你们想要干什么?这是花知寨请来的客人,你们休得放肆!请刘知寨答话!”刘高踱步近前,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花知寨的恭人,失敬失敬。”崔氏道:“你是够失敬的,我且问你,为何教官兵围住我们?”刘高道:“我也想问夫人,为何要同清风山匪首一道赏灯呢?难道说,我花荣贤弟还比不上这黑厮吗?”崔氏听了这话,杏眼圆睁,怒不可遏,宋江忙道:“草民郓城张三,拜见知寨大人。”刘高上下打量着宋江,问道:“你叫张三?从郓城县来?”宋江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姓张名三,家住郓城县,此番前来清风寨,是受了花知寨的邀约,特来造访,共度佳节。小人并非贼人,还望知寨大人明 鉴。”刘高妻嗔怒道:“放你的辣臊狗屁,你说你是张三,我偏说你是贼首!相公若是不信,可请与我同上清风山的轿夫来,一看便知。”刘高道:“好,去把张大明白和刘大能耐叫来,与我辨明正身。”
 
少顷,两个轿夫急匆匆赶来,拜了刘高。刘高道:“劳烦二位看看眼前这位兄台,不知你们认得否?”张大明白一见宋江,整个身 子的汗毛全竖 起来了,打卷的毛都抻直了,大叫一声:“妈呀,这不是清风山上的黑大王嘛!”宋江听了这话,心中咯噔一声,心想:“这下全完了,洗也洗不清,跑也跑不了,只能等花荣贤弟来救我了。”只听得刘高大喝一声:“呔!好你个贼头张三,天宫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自来投!左右,把张三、崔氏和花氏一并拿下!”左右正欲动手,花小妹道:“谁敢动我?我哥 哥可是花知寨,你们不要命了吗?”刘高冷笑一声,道:“天子犯法,与庶 民同罪;花荣身为知寨——哦,还是个副知寨,通同贼人,罪加一等!不过,本官一向秉公办案,还请夫人和令姨移驾南寨,稍事歇息,待本官先同尊夫聊上几句。”遂喝令:“将花知寨家眷押回南寨,再将南寨全部兵马调集此处,唤花荣前来见我!”花小妹大骂道:“啐!坏烂了肚肠的直娘贼,我若带了弓箭,定射死你这对奸夫淫 妇!”众军士领命,将宋江三人五 花 大 绑,押崔氏、小妹奔南寨去了。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花荣率着十数个军汉,自北边赶来。花荣下了马,见宋江被粗麻绳五 花 大 绑,嘴里塞着破布;崔氏、小妹不见去向,四周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南寨的持械土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问刘高道:“刘知寨,这是怎么回事?”刘高问道:“敢问花知寨,今夜巡寨可曾遇见贼人?”花荣道:“不曾。”刘高又问:“那敢问花知寨,眼前这位兄台,花知寨可认得?”花荣道:“自然,这位是我家贵客,不知怎生触怒了知寨大人,还望看在下官薄面,饶恕则个。”刘高笑道:“无妨,既是花知寨贵客,放了便是,只是不知这位贵客姓甚名谁,来自何处?”花荣道:“哦,这位兄台来自郓城县,与知寨大人同宗,姓刘,在家排行老 二,名唤刘仲。”刘高听了这话,顿时收敛了笑容,眉头紧锁,贼目圆睁,高声道:“左右,将花荣给我捆了!”花荣一怔,双臂早被南寨军汉锁住,腰间长刀也立时被卸去,周 身被捆成粽子一般,插翅难逃。花荣怒道:“刘高,大过年的你抽什么风,快把我放了!”刘高道:“花荣啊花荣,我早就看你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你真的和清风山的贼人有一腿,目下人证三位皆在此处,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吗?”花荣道:“清风寨四个贼首乃‘卷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何曾有姓刘名仲的?你错抓好人了!”刘高点了点头:“我抓错人了?方才这黑厮自称张三,怎么到你口 中便成了刘仲?哦,想是本官姓刘,你便称他也姓刘,跟我在这儿玩五百年 前一家人这套,是也不是?”花荣道:“大人误会了,他本姓刘名仲,只是屈于大人官威,才随便起了个名字,叫什么张三。”旁边宋江听了这话,不住地点头。刘高喝道:“行了!花荣啊花荣,我今天才算真正看清你是什么人,与你同 僚这许久,没被你害死,也算本官命大。来啊,将花荣、张三一同押至南寨,打入囚牢,择日发落!”花荣道:“你我同是知寨,尔敢抓我?”刘高哂笑道:“我是正的,你是副的,正的抓副的没毛病!来啊,押回南寨,教他和家人团聚!”花荣被两个壮汉解着,便走便挣,嘶吼道:“刘高!你若敢动丽卿和小妹一根毫毛,我教你 全 家给你陪 葬!”
 
都是人才
 
刘高按其妻所言,将宋江、崔氏、小妹关在一间牢中,将花荣关在另一间牢中,以此羞辱花荣。其妻道:“其实抓了一只清风山的老虎,不算什么,只是借此扳倒了花荣,相公以后的路便好走许多了。”刘高道:“爱妻不愧是我的贤内助,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其妻道:“打,哪怕是屈 打 成 招。想花荣那厮钢筋铁骨,不动重刑,他是不会招认的。”刘高道:“那若他死活不招,如之奈何?”其妻道:“相公别忘了,他妻子和妹子都在我们手中,他若不招,就打这两个贱 货,不怕他不招。”刘高笑道:“贤妻妙计,我这便着人去办。”当夜着人将宋江、花荣二人施以重刑,打得宋江屁 股开花,大叫不迭,招认自己为清风山贼首张三,绰号“郓城虎”;花荣起初打死不招,骂声迭起,把刘高祖 宗十八代问候了好几遍,后见狱 卒欲鞭笞崔氏和小妹,不忍妻妹受苦,只得行缓兵之计,暂且招认通同贼匪。
四更天时,宋江、花荣疼痛难禁,辗转反侧。花荣对宋江道:“小弟误了哥 哥,教哥 哥受此皮肉苦楚。”宋江气若游丝,道:“我本是在逃犯人,贱命一条,只恐刘高那厮不肯善罢甘休,小题大做,呈报青州衙门,要了贤弟的性命。”花荣道:“小弟若能脱此险滩,便弃了这官诰,和那厮好生理会!”宋江道:“其实这事不怨贤弟,那妇 人将恩作怨,指认我是清风山贼首,我本欲自报家门,却又怕阎婆惜事发,因此自称郓城客人张三。”花荣道:“小弟寻思刘高是个读书人,会念及同姓之亲,放哥 哥一马,因此称哥 哥姓刘,不想他这般不讲人情。”宋江道:“若真把我当成清风山贼首,解入州府,那青州知府还不活剐了我。贤弟可有什么办法,教花明、花亮二位兄弟到青州府衙打点一番,或能保全我二人两条性命。”崔氏道:“事到如今,不瞒伯伯,哪里有什么花明、花亮?奴家便是花明,小妹便是花亮。若是别人整日陪着伯伯,大哥放心不下,奴便和小妹易容成花明、花亮两兄弟,如此一来,一则大哥放心,二则不至于传出什么闲话。”宋江听了,震 惊万分,道:“弟妹莫要诓我,我虽知易容之术,可声音却如何变得?”小妹道:“两年 前我同家嫂逛街时,路遇一位异人,此人姓郑名天寿,人送绰号‘白面郎君’,精通易容变声之法。他说与我二人有缘,指点了我们一二,我们也只学了些皮毛功夫。此人行踪不定,若是现在此处,将我四人易容,莫说是刘高,便是天王老 子也认不出我们。”宋江听罢,感慨万分,道:“贤弟待我如此,我却害得贤弟全 家蒙 难,罪该万死。”花荣道:“哥 哥切莫客气,如今我们身处狼穴,一个小弟的体己人都没有,只得加倍小心,见机行 事。”宋江长太一息,道:“也只得如此了。”
 
三日后,门子来报:“大人,青州黄都监造访。”刘高一愣:“哦?黄信来了?来得可够快啊,带了多少人?”门子道:“只有黄都监一人。”刘高道:“哦?只有他一人?也罢,快随我出门相迎!”遂携众人门前相迎。“镇三山”黄信单人独马,见到刘高,下马行礼道:“刘知寨,多日不见,一向可好?”刘高作揖道:“托都监大人的福,一切都好,快请进。”将黄信迎至前厅,分宾主坐定,着人看茶。刘高道:“都监大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莅临敝寨,不知有何要事?”黄信道:“还不是你给知府大人写的那封文书,大人看了之后,气得牙根痒痒,恨毒了花荣,特差我前来亲自押 送花荣和贼首张三回青州。”刘高听罢,蓦地站起身来,躬身致礼道:“原来大人特地为此事 前来,下官感激不尽!”黄信摆手道:“知寨客气了,不知花荣和张三现在何处?我想去看看他们。”刘高道:“张三、花荣及其家眷被 关在南寨地牢中,下官引大人前去。”黄信问:“你连花荣的家眷也抓了?”刘高道:“初一那晚陪张三赏灯的,正是花荣的浑家和妹妹,下官难道留着她们不成?”黄信用食指点了点刘高,笑道:“刘知寨做事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文官狠起来,比我们武官狠多了。”刘高听了这话,心中打鼓,不知黄信是褒是贬,只得笑脸相陪,道:“都监大人谬赞了。”
 
我太难了……
 
补金莲之死
 
西门庆居然这么死了!
 
众人行至地牢,花荣正在凝神打坐,见黄信并着刘高前来,瞥了一眼,又合上双目,道:“原来是黄都监。”黄信轻蔑一笑,拱手道:“久违了,花知寨。”花荣道:“都监到此有何贵干?”黄信道:“奉慕容知府之命,特来押你回青州。我说花知寨,咱们为朝 廷效力的人,应该分得清孰黑孰白,孰近孰远,务必与那些山贼流寇划清界限。可你看看你自己,怎么,我听刘知寨说,你还让自家恭人陪着贼首逛花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花荣道:“都监要是谈论这些,下官也没什么可说的。我花荣行得正、走得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对面牢 房的那位兄台根本不是贼首,乃是我自郓城县请来的客人,姓刘名仲。刘高这厮全然不念同姓之情,将我二人屈 打 成 招,以内子舍妹性命相要,难道这就是大丈夫的做派吗?”刘高听了,指着花荣道:“嘿,胡说什么呢你!你说你是屈 打 成 招,谁看见了?”黄信道:“行了,不管你是怎么招的,总之你招了,那你的罪名就成 立。”转首问刘高道:“这几天让他们吃饭了吗?”刘高道:“给了给了,怕饿死他们,不好交差。”黄信道:“这就对了,从今天开始,吩咐采办和厨子,大鱼大 肉伺候他们,把他们养得红光满面,再押回青州,这样你我面上都好看。”刘高道:“悉听都监大人吩咐。”
 
第四十三回
黄信拍马向前,但见林子四遭三五百小喽啰齐冲将来,一个个身长力壮,面恶眼凶,腰悬利剑,手执长枪,将黄信团团围住。紧接着,四边跳出四个好汉来,卷毛汉子跨一口腰刀,矮个汉子提一把朴刀,花脸汉子抄一根飞枪,疤面汉子耍两股飞叉。四个好汉大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黄信在马上大喝道:“哪里来的小蟊贼,不得无礼,‘镇三山’黄信在此,识相的速速退去!”矮个汉子大喝道:“什么?镇三山?我还是镇五岳呢!甭管你镇多少座山,想从我身后这条路过去,少三千两买路黄金,门儿都没有!”黄信道:“我乃青州兵马都监,怎会将买路钱与你?”矮个笑道:“莫说是小小的兵马都监,便是赵 官 家路过,也得孝敬大 爷三千两黄金。若是没钱,且把囚 车押在这儿,你自取钱来赎。”黄信大怒,骂道:“强贼,口出狂言,吃我一剑!”遂拍马直奔矮个汉子而去。四个汉子齐战黄信,黄信自知双拳难敌八手,大喝一声:“吃我丧门剑的厉害!”遂嗖地拔 出丧门宝剑,口 中念动咒语,猛地挥向矮个汉子,意欲摄其心志,却不防疤脸汉子倏地掷出两股飞叉,其中一把正中右臂肩胛。黄信吃痛,与四汉抖了十合,正欲逃离战圈,不想花脸汉子一记飞枪正中后心,黄信栽马倒地,吐了两口血,晕死过去。
 

 
宋江听罢,恍然大悟。燕顺对众喽啰道:“孩儿们,把刘高那厮解来,绑在将军柱上,割腹剜心,给公明哥 哥和花知寨作下酒菜。”少焉,赤条条的刘高被解上厅来,喽啰将其死死捆在木桩上,麻绳嵌入肉中一寸深。宋江踱至刘高身前,踮起脚尖,挥手掴了刘高一嘴巴,骂道:“贼厮!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如何听信那不贤妇 人之言,百般害我?今日被擒,你有何理说?”刘高告饶道:“大王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听信淫 妇谗言,罪该万死,大王但留我一条 狗 命!”宋江道:“前日 你夫人也是这般央求我,我发了菩提心,救了她的性命,可结果呢?我的一番好意,换来的却是恩将仇报。你夫 妻二人乃一丘之貉,就算你是朝 廷命官,今日我也断不能饶你。花荣贤弟,将他的心肝挖出来!”宋江此言一出,龚旺、丁得孙本有 意留刘高一条性命,却也只得作壁上观。花荣持刀上前,王矮虎道:“花知寨稍待!孩儿们,先给这厮胸前破几瓢冷水!”喽啰得令,抄起葫芦瓢哗哗泼水,刘高又冷又惧,大叫不迭,百般告饶,大小 便都失 禁了。王矮虎道:“花知寨,请下刀吧。”花荣提起利刃,大喝一声:“刘高,纳命来!”朝着刘高心窝里只一剜,将刘高那颗黑心整个剜了出来,献在宋江面前;喽啰自把尸首解下,横陈一边。王矮虎道:“速速切片装盘,给二位哥 哥享用,晚了便不爽口了!”宋江道:“今日虽杀了刘高这厮,剖 腹剜心,可他那个浑家却不曾捉得,我胸中尚窝着一口闷气。”王矮虎道:“哥 哥放心,我明日自下山去,捉那妇 人回来,用俺这金枪头捣烂她,给哥 哥报仇!”众皆大笑。
 
没太细看,不过写的还真的不错!
 
酒过三巡,杯盘狼藉,众人趁着酒兴义结金兰,不论身份贵贱,只按长幼排序,依次为:
“及时雨”宋江
“卷毛虎”燕顺
“矮脚虎”王英
“小李广”花荣
“花项虎”龚旺
“中箭虎”丁得孙
“白面郎君”郑天寿
次日一早,众人商议攻打清风寨一事,王矮虎积极响应,燕顺道:“昨日孩儿们走得辛苦了,权且歇他几日,再下山不迟。”王矮虎道:“俺担心公明哥 哥五内郁结,想趁早帮他了结心头之患,咱们还是今日下山吧。”燕顺道:“你是想帮公明哥 哥了结心头之患吗?你就是惦记那个娘们!若能捉她上山来,老 子一刀劈她作两半,两半轮着班陪你睡!”王矮虎道:“哎,大哥,你这可就是抬杠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要是当初公明哥 哥不阻拦小弟,她就算生着八条腿,也跑不回清风寨去,何致今日之祸?”宋江笑道:“王英兄弟,溜骨髓的事儿先不着急,咱每若想一举攻下清风寨,将士们定要好生将养,这事儿急不得,多憋一两天也憋我不死,你说对否?更何况我已答应贤弟,为贤弟择一门好亲事,贤弟休要急这一时半刻。”王矮虎道:“公明哥 哥说的是,我也没想娶这恶婆娘,咱就算再没人性,也不能娶仇家的女人给哥 哥当弟妹不是!”王英说罢,龚旺问燕顺道:“大哥,咱们先前从来没和官 府真正撕 破脸,或多或少还有些合作。若是此番真的去攻打清风寨,那可就真的和官 府撕 破脸,一点余地都没有了。若是青州府派兵征剿,咱们未必能抗衡得了他们。”燕顺捋了捋髭髯,道:“可如今咱们劫了囚 车,杀了文知寨,反了武知寨,青州府也不会善罢甘休吧?”丁得孙道:“假使我们给慕容知府修书一封,备言刘高罄 竹 难 书之恶 行,杀了他乃是为民除害,并澄清花知寨并未通同我们,而是刘高滥用职权陷害同 僚,这样青州府或能采取些温和政 策,也未可知啊!”燕顺道:“我说老四,你那打架不要命的劲头跑哪儿去了?好歹你也在绿林圈混了几年,怎么如今这般心向朝廷?怎么,你做山贼做够了,想找个乌纱帽戴戴?”丁得孙道:“不不,大哥千万不要误会小弟,小弟一心为了山寨众兄弟着想,绝无半点私心。”燕顺拱手道:“咱们既已义结金兰,还是听公明哥 哥吩咐吧!”宋江道:“花荣贤弟为了护我周全,舍了官诰,反了朝 廷,其实有些不妥。昨霄饮酒之时,我也同意起兵攻打清风寨,抓 住那贼妇人,出我胸中恶气。但方才听了龚旺兄弟和丁得孙兄弟的话,我又有了个新的想法,想分享给诸位兄弟。”燕顺道:“还请公明哥 哥赐教。”宋江嘿嘿一笑,道:“咱们不妨以守为攻,蓄势待发。若青州府不起兵攻我清风山,等十天半月后,咱们修书言和,或可成功。若青州府派兵攻打清风山,咱们的主力军全都去打清风寨了,届时山寨空虚,万一丢 了我们唯一的立足之地,岂不可惜?”众人道:“公明哥 哥妙计,悉听哥 哥吩咐。”
 
话分两头,且说刘高夫人听闻清风山贼寇劫了囚 车,杀了黄信,剥了刘高押回山寨,生死未卜,惊悸之余,忙差人写了申状,教两个教军头 目飞马报与慕容知府。慕容彦达听得飞报军情紧急公 务,连夜升厅,看了申状,纳罕道:“花荣勾结清风山强盗造 反,时刻清风寨不保,这倒是有可能。可黄信近日从未公出,怎会被贼人杀死呢?”忙差人道:“速请秦统 治和黄都监前来。”少焉,秦明与黄信径投知府大院而来,拜过慕容知府。慕容知府将出申状,教二人看了,秦明大怒,骂道:“他奶奶的,哪个直娘老贼写的,我舅舅活得好好的,何时被他娘的蟊贼杀了?”慕容彦达道:“不瞒二位,这是清风寨知寨刘高的恭人写的。”秦明道:“***的,老 子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不和,刘高这狗 日的是他娘在挑事儿呢,挑就挑吧,还他娘的把我舅子装里面!”黄信道:“此事颇有蹊跷,还请大人准下官亲自去清风寨探探虚实。”秦明道:“哎,你先歇着,这他娘的很明显是有囚根子冒充你,打着你的旗号胡 作 非 为呢,你他娘这个时候露面,不是打草惊蛇吗?大人,还是教我去吧,老 子顺便把清风山给平了,若是那花荣真反了,老 子一狼牙棒砸碎他的?脑袋瓜!”黄信道:“清风山强贼根基深厚,姐夫孤军深入,或有闪失,还是小弟与姐夫同去,也好有个照应。”秦明道:“照应你 娘,我刚才说的你他娘没听见吗,怕你打草惊蛇,知道吗?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等我的好消息就完了,你要是真闲得闹心,去我家帮你姐干活去!他娘的,大过年的,老 子还得去嗦红头 子的屁 眼!”慕容彦达陪着笑脸道:“既如此,那就有劳秦统制了,黄都监暂按兵不动,且等秦统制的消息。”黄信拱手道:“谨遵大人吩咐,姐夫万事小心。”秦明道:“舅舅放心!”遂大步离去。
 
次日清早,秦明全副武 装,大步流星奔到指挥司里,点起一百马 军、四百步军,合五百人马,于城门口集 合,旗手扛着一杆金边大红旗,上 书“兵马总管秦统制”七个大字。秦明跨上沙里飞骏马,手持烽火狼牙棒,出得城来。慕容知府正在城外赏军,每人赏三碗酒、两个馒头、一斤熟肉,秦明见了,教军汉接了狼牙棒,下马向知府施礼。慕容知府敬了秦明一盏酒,嘱咐道:“强人诡 计多端,统制务必小心,本官在此坐镇,盼统制早日平乱,凯旋而归。”秦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拱手道:“大人宽心,下官不除蟊贼,誓不还军!”赏军既罢,信炮响起,秦明辞了知府,飞身上马,擎起狼牙棒,满脸凶煞之气,一声雄狮怒吼,号令队伍径奔清风寨而去。秦明到了清风寨,见了刘高夫人,了解了前因后果,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大怒道:“他娘的,花荣这狗 日的反了不成!夫人且宽心,死的并非黄都监,想是那群贱婢骨肉合演了一出戏,诓你丈夫和一众军汉的。本统制这便去清风山,荡平了那几个腌臜竖子的鸟窝,救你丈夫回来!”刘高夫人千恩万谢、置酒管待不提。
却说清风山寨哨骑喽啰探知备细,报上山来:“青州兵马总管秦明引五百兵马前来攻打,已至山脚。”花荣道:“秦明?这厮来得够快的,不愧是霹雳火。众位毋需惊慌,我颇了解这位秦统制,这厮除了满口污 言 秽 语,便是一腔暴怒脾气,虽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却是个有勇无谋之辈。我等已养兵数日,燕顺兄弟只教众喽啰依我计策行 事,如此这般,先力敌、后智取,诸位以为如何?”燕顺听罢,拍手道:“好计,妙计!就这么办!”宋江、王矮虎、郑天寿、花小妹等人也称此计甚妙。计策既定,燕顺吩咐孩儿们各自准备,花荣亲自为花小妹、郑天寿二人选了两匹好马,两副衣甲,教其携了弓箭钢枪,伺机而动。
再说秦明领兵来到清风山下,放起一个信炮,拣个空旷之地,摆开阵势,正欲擂鼓呐喊,只听得山上锣声震天响,自林中飞出一队人马。秦明勒住马,横着狼牙棒,瞪眼看时,但见众喽啰簇拥着“玉花娘”花宝燕下山来,在秦明对面排开阵势。只听得花小妹在马上朝秦明唱个大喏,道:“秦统制,小妹这厢有礼了”。秦明瞥了一眼小妹,道:“你是何人?本统制不与女流之辈交手,速教花荣前来领死!”小妹道:“花荣正是家兄。”秦明一怔,怒道:“原来是一丘之貉!你花家本是将门之 子、朝 廷命官,世受国恩,知府大人教你兄长做个知寨,掌管一境之地,食禄于国,有何亏待他处?他却通同贼寇,反叛朝 廷,其心可诛!我听刘知寨恭人说,花荣那厮还教你陪着贼首去看花灯,是也不是?”花小妹陪笑道:“总管容禀,量家兄何德何能,安敢反叛朝 廷?皆因刘高那厮无 中 生 有,以权谋私,公报私 仇,逼得家兄有志难酬、有国 难投,权且寄人篱下。至于看花灯一事,那人乃是郓城县来的客人刘仲,刘高的浑家非说是清风山贼首张三,以此栽赃构 陷家兄,还望统制详查。”秦明道:“小黄毛丫头,红口白牙一面之词,教我如何信你?”花小妹道:“统制若肯赏光,山上酒席早已备好,专候统制享用。统制若非要硬闯,莫怪小妹箭下无情!”秦明听了,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女子倒颇有胆识,我只知令兄箭法高超,能百步穿杨,至于你——我倒想领教领教!”花小妹道:“我虽没有家兄缩瞳的本事,却和家兄师出同 门,家师乃刚侯黄汉升转 世,小妹百步穿杨亦不在话下!”秦明听了,抡起狼牙棒,叫道:“大言不惭!看来我若不将你打下马,你是不肯让路了!放马过来,本统制要是捉到了你,不怕他花荣不见我!”花小妹高声道:“秦明莽夫,我念你是家兄的上司,以礼相待,你却要捉我作筹码,先问问我手里的枪答不答应!”言罢,纵马挺枪,来战秦明。
 
秦明与花小妹两个交手,秦明对付女流,肯定不会使尽全力,只用了三分力,也不主动出击,斗了十合。花小妹提 枪直指秦明,道:“秦明,你为何不使全力,是瞧不起本姑娘吗?”秦明笑道:“对付你一个黄毛丫头,何须老 子使全力?难不成方才你已用尽全力?”花小妹道:“休得狂 妄,咱们再战!”直取秦明。二人复斗了数合,秦明失却耐性,狼牙棒稍一用劲,小妹骤感力怯,卖个破绽,拨马便走。秦明大叫:“黄毛丫头哪里去!”催马便赶,不妨小妹左手拈弓,右手拔箭,扭过身躯,望秦明盔顶上嗖地一箭,正中盔上,射落红缨。秦明吃了一惊,倏地勒住马,心忖:“好厉害的小娘们,她若真有心杀我,方才一箭早已射中老 子的眉心!”正欲下令追赶,但见对面一众喽啰一哄而散,花小妹也不见踪影,心中怒意横生,道:“他娘的,这帮草寇竟如此无礼,是可忍,老 子什么还他娘的不能忍!听我号令,鸣锣擂鼓,取路上山!”众军士齐声呐喊,锣鼓齐鸣,取道上山,方转过两个山头,只见上面擂木、炮石、灰瓶、粪水一股脑打将下来。秦明大叫:“有埋伏!往后撤,往后撤!”可怜走在前面的三五十个士兵被砸得头 破 血 流,骨断筋折,一身臭粪,灰头土脸,惨叫不迭。
 
秦明是个急脾气,心头火冒三千丈高,哪里按捺得住,大喝一声:“伤员原地休整,后路变前路,给老 子新砍出一条道来!”军士不敢怠慢,一直忙到午牌时分,单凭人力辟出一条小径。队伍方才行进,只听得西边锣响,树丛中闪出花小妹来,高声道:“秦明莽夫,快快下马受缚!”秦明抄起狼牙棒,怒道:“缩头乌龟,有种站住别动,与老 子大战三百回合!”遂引了一百人马赶将去,花小妹蓦地消失不见,锣声也止歇了。秦明见四周无路,气得咬碎了钢牙,正欲咆哮,又听得军汉来报:“东边锣响,一支贼兵杀将出来。”秦明问道:“来将何人?可是反贼花荣?”军汉答曰:“是先前与统制交手的女将!”秦明一怔:“不可能!老 子眼见这娘们往西走了,怎他娘的又从东边出来了?”对军汉道:“你速引二百军马,奔东边杀过去,管他是谁,提头来见!”军汉领命,引了二百人马,飞奔东边而去,见那花小妹只露了个头,便又消失不见,锣声再度止歇。二百军汉寻路回去时,但见四周遍地荆棘,一地枯枝,虽不曾雨雪,却满是泥泞,只得另辟路径。
少焉,哨骑报与秦明:“西边锣声又响,来将仍是先前的女将!”秦明脸憋得紫青,大喝一声:“我 日 他亲 姥 姥!难道这贱 婢会分 身不成?!”拍马再奔西边看时,花小妹又不见踪影,锣声三度止歇。秦明抄起狼牙棒,大骂一声,一棒砸折了一株戴雪古松,口 中不住地日 娘 日 爹,胸中气忿难平,忽又听得东边锣声震天,遂对军士道:“莫要惊慌,料那贱 婢还在西边,东边的只是疑兵罢了,不消管他!咱每三百人只守在西边,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不到半刻,只见东边一个军士连滚带爬跑将来,满脸血污,一身恶臭,禀报道:“统制不好了!贼将花氏领贼兵围住东边的弟兄,一通厮杀,还用滚石滚木金 粪 汤伺候我们,我军拼死冲杀,伤亡惨重!”秦明听罢,“啊”地大吼一声,问道:“二百人折了几何?”答曰:“全军覆没,只我一人跑了出来!”秦明顿觉嗓子眼儿一咸,一口老血涌了上来,双眼翻白,顿了半晌,生生将那口血吞了回去,道:“今日出师不利,是我太过心急,没看黄历,暂且扎营,再作计较!”那军士道:“禀统制,我们在东南边发现一条大路,或可上得山去。”秦明问:“那路可有埋伏?”答曰:“大路设伏的可能性很小。”秦明道:“此言有理!众将听令,先在此处安营扎寨,点火造饭,二更天时再从大路上山!”
 
一更时分,秦明正欲着人生火造饭,只听得山上锣鼓乱鸣。秦明转怒,道:“大过年的,连顿饭也他娘吃不好!”遂引五十马 军跑上山去,只见山上树林内乱箭射将下来,射伤了前排的军士。秦明无奈,只得拨转马头,回得营寨,道:“不消睬他,生火造饭,吃完了再说!”军士方才生得火起,只见山上蓦地亮起八 九十盏火把,锣鼓声、呼啸声起此彼伏。秦明骂道:“这帮直娘贼,老 子点火,他们也点火,明摆着膈应老 子!无需理睬,咱们吃咱们的饭,不到二更不上山,急死这群狗 日的!”秦明话音方落,忽闻得花荣的声音自山上传来:“秦统制,吃什么美味佳肴呢?怎么不给兄弟我分一些?”秦明大怒,环视四周,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大骂道:“老 子吃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把你姥姥的尸骨挖了出来,浸了猪油,炖汤吃!你姥姥的骨头又腥又臭,猪油都盖不住你姥姥的骚 味儿,狗吃了都嫌塞牙!”花荣回言道:“那可真是苦了秦统制,不知秦统制嫌不嫌塞牙?”秦明脑袋没转过弯来,随口回了一句:“当然塞牙!”花荣大笑道:“秦统制还是寻些能吃的东西,先填饱肚子,好好休息一晚,咱们明日再拼个你死我活,可好啊?”秦明抄起狼牙棒,大叫道:“狗 日的杂碎,你且下来,与老 子大战三百回合!你若射不死老 子,老 子明日活剥了你的皮!”花荣笑道:“秦统制被舍妹戏耍了一天,想必已经劳困了,我先替舍妹向统制赔个不是。此刻我纵是射死你,也赢得不光彩。统制且造饭歇息,咱们明日真刀真枪地战。”秦明难以遏制胸中暴怒之气,正欲寻路上山,军士道:“统制万不可独自上山,那花荣的弓箭可不是闹着玩的!”秦明无奈,只得在山下痛骂,将花荣和小妹的祖 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催更
 
二更时分,按照秦明的原计划,此时应该取东南大路上山了,然秦明呆坐在营地,一动不动,眉头紧锁,不住地嗦牙花子。军士问道:“统制,已是二更时分,为何还不上山?”秦明搓 着手道:“不着急,咱每以逸待劳。花荣那贼厮戏耍了老 子一整天,此刻已然人困马乏。你睁大狗眼看看,山上可还有一星火把?等到三更时分,咱每歇也歇够了,一鼓作气朝着大路冲上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军师听了,皆道妙计。三更既至,秦明采纳了早先报信军汉的意见,只留五名军汉驻守营地,营火不息,其余军汉轻手蹑脚地抄起兵刃,不点火把,由那早先报信的军汉摸黑带路,一并朝东南大路进发。
一如秦明所料,三更时分,这条上山大路果然畅通无阻,静得教人不寒而栗。然而,这份死寂骤然间被一阵呼啸的阴风一扫而空,紧接着,只听得花小妹的声音于夜深不知处响起:“秦明莽夫,还不下马受缚!”秦明倏地勒马,大叫一声:“不好,中计了!”话音方落,但见前方大路蓦地一片通明灯火,火炮火箭一齐射将下来。秦明大怒,抄起狼牙棒喝道:“贱妇,出来受死!”众军士忙劝道:“秦统制,敌人在暗我在明,负隅顽抗只会徒增伤亡,不如先撤回山下,再作计较!”秦明无奈,道:“他娘的,老 子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听我号令,后路变前路,往下撤!”可令秦明万万没想到的是,下山路也是一片灯火通明,真可谓:前有强敌,强弓劲弩一通射;后有伏兵,钢钩铁挠四方搭。秦明带的这二百军汉,被射死的八 九十,被挠钩拖走的五七十;全须全尾毫发无伤的,只剩秦明一人。那秦明之骁勇,堪比战国白起,但见其摘了顶盔,撇了斗篷,气聚丹 田,怒发冲冠,发出“嗷”的一声狮吼,敌我军士无不肝胆俱裂,经脉受损,七窍流 血者、口喷鲜血者、听力丧失者甚众。花小妹亦紧锁眉头,堵住双耳,上皓齿嗫破了下朱 唇。少顷,狮吼止歇,花小妹下令:“所有挠钩手听令,把秦明这厮给我捆成粽子,活捉上山!”
 
第四十四回
且说“玉花娘”花宝燕一声令下,前前后后五十名挠钩手一同攻向秦明,将其四肢牢牢搭住。秦明无半分惧色,又是一声狮吼,“啪”地挣断了双臂的束缚,五指箕张,无惧那挠钩的锋利,抓住一把钩头,猛地一扥,一二十名挠钩手在绳索的牵引下腾空飞起,跌了一地。秦明借势一抡,又抽翻了一二十名挠钩手。花小妹见须臾间折了三十余人,心头一凛,又顿生敬畏,暗忖道:“这人虽是个莽夫,却有万夫不当之勇,五十个挠钩手都困不住他。有朝一日我若出阁,非这般英雄不嫁。”遂搭箭张弓,趁秦明不备,朝着秦明的左膝“嗖”的一箭,横穿阴阳两个陵泉。秦明吃痛,大吼一声,跪倒在地,所有挠钩手一拥而上,将秦明困成粽子,剥了衣甲,缴了军器,连同一众军士解上清风山去。一路上,秦明披头散发,口吐莲花,大骂不止,宛如一只受辱的雄狮,虽困于樊笼,却依旧盛气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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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0 20:03:50  更:2021-07-13 22: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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