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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隐(父子兄弟,虐)[第9页]

作者:歧路伯劳
首页 上一页[8] 本页[9] 尾页[9]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以后应该也不太会再写父子类的文了……感觉好压抑……
然而我写什么文都会写出一股厌世抑郁的味道……
不不 也许以后工作了忙成狗写任何文的机会都没有了 who knows
=
然后顺便再求扩列/互粉?
给自己打一下tag:三国 / 策瑜 / 剑三已A只看同人/ 剑三:ALL唐ALL / 疑犯追踪POI夕阳红 / 萌腐萌百合 / 广播剧编剧 / (长期)接广播剧ED填词 / 古龙
渣浪ID:歧路呀
在渣浪上找我的话,不要打错字哦。
撸过百合文撸过BG文,反倒是没怎么写过BL……
欢迎小伙伴约稿!只要有一个人告诉我想看,只要是我能理解的cp!我都会试着写的!只要你来找我玩!
=
然后《隐》这篇的正文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开放式结局了。嗯。
如果大家还萌的话,我可以继续写番外哦。
番外想写完全不同风格的!逗比的!(好像有点难度)
我个人其实反倒不太喜欢小隐这种隐忍大侠X柔弱小姐类型的cp。
反倒更萌白幽这种明朗公子哥X蓝萝儿病娇御姐的cp。
如要写这一对的番外的话,很可能会完全推翻原来的时间线……
=
嗯。好像没啥要说的了吧(*^__^*) 。大家晚安哦。
http://www.jjwxc.net/oneauthor.php?authorid=1137196这个是我晋江的小窝。很多坑=。= 认真填的没几个。
《债》和《隐》的加精我都去申请啦!
另外:今天我面试通过啦!公司还不错!谢谢大家的鼓励

【番外·灰白】
其中年月又过了几载。
要说久,也不算太久。世道还是那个世道,武林还是那个武林。就连盟主也没有开始下一任的更迭。要说不久,那时间也算得上漫长。小隐早就离开了白露山庄,白幽留书一封后也不知所踪,城北那座方才起了墙头的青砖小宅已早成形状——只是这小宅一直也没等来它的主人,恰与那座硕大无朋的白露山庄遥相呼应。那座曾经叱咤风云、一呼百应的武林群龙之首白露山庄如它的老主人一般,垂垂老矣。
“庄主,人已派去苗地了。”千云附在白肃风耳畔轻轻道。
白肃风自从没了武功,便如寻常老人般格外嗜睡,这时辰还未晚,他却已坐着眯着了。
“唔——”听了千云的话,他总算稍微清醒些过来,眯了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叹气淡淡道:“啊,幽儿还没回来哪。那小隐呢?”
听到小隐二字,千云也跟着叹气摇头:“庄主,您这已经是今天问的第三遍啦,我不是说了嘛,小隐哥哥自从我们从华山大会回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没人知道他去哪儿啦。庄子里也派了人到处去找了,您莫急。”
白肃风眼中的神光,暗淡下去,如这门窗外浅青将雨的天色。他失神地拖长了调子:“哦——”
千云心疼他,自觉方才的话说得不耐烦了些,便软着声音道:“庄主别担心,他们都会回来的。”
白肃风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空洞着眼神,点点头。
又过了半晌,白肃风像是又想起点什么般,木讷讷问:“吕一德呢?那老东西多久没来了?”
千云又轻轻叹了口气:“吕先生云游天下去了,要过些日子才回来呢。”
白肃风一愣,缓缓转过头来,忽然警醒过来:“我今天是不是也问过这个了?”
千云无奈地点点头。
白肃风闷闷一笑,长叹一声,起身笑道:“唉,你看看,这人啊,老了,不中用了。”
千云跟在白肃风身后,轻声附和道:“庄主老当益壮,一点儿也不老。”
“哼,你个小马屁精。”
千云没有别的话说,只是咧着嘴笑。
“走,我们去看看白林。别人都不在,他总是在的吧?”白肃风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便往门外走去。
*
可惜白林也不在。
小隐走后,白林没过几日便也从青云观搬了回来。依旧住那住了二十年的后院小局,那是和小隐一起度过二十年的地方。白肃风一直对小隐的不告而别耿耿于怀,他坚信白林不可能不知道小隐的离开。可是对于白林,他没办法做到威逼利诱,当然,白林也根本不是威逼利诱就有效果的人。平淡岁月虽然已冲淡了他杀手的戾气,但他骨子里还是一个杀手,一个杀手一旦有了情谊,就算是死,也会护住那情谊的。——而同时,那个会威逼利诱人的白肃风,似乎也一去不复返。
白肃风在那后院的小门儿前等了等,便有个小厮来恭敬回道:“白林师父出门去了,还未回来。”
“那他去哪儿了?”白肃风捏着手问。希望白林是去看小隐了,希望小隐并没有走远,希望等白林回来,他一问,白林就能说,就像上次一样,能在一间湖畔的小破屋子里见到小隐。
“白林师父去青云观了,他说那儿的老道在他受伤时很照顾他,他得要去谢谢人家。”小厮低头答道。
“……哦。”白肃风有些失望,过了片刻又问,“那他去了多久了?”
“去了会儿了,怕是一会儿就回来。”小厮答道。
白肃风点点头,他喃喃道:“那我站在这里等他吧。”
千云有些担心地嘟囔道:“这天儿眼看着就阴了,万一下雨可怎么办?”
白肃风才准备开口安慰,却听得身后一声:“庄主来了?”
白肃风转身看去,果然是白林回来了。他除了千云外,已经许久没见过想见的人了,此刻见着白林提着酒壶,心中竟然一暖。
*
白肃风遣走了千云,白林也遣散了所有的小厮,两人对坐,四目相对。从前并肩,可称手足,可道兄弟的两人,到如今,世事变迁,竟然无话可说。
倒也不是真的无话可说,只是那个人那些事横亘其中,谁都没办法轻轻松松就像是谈论旁人闲事一般的说出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固了片刻,白肃风再也不想这样安静下去了,于是终于开口,轻轻咳嗽了声道:“白林,别人不知道小隐的去向,你不会不知道吧?”
白林看着白肃风,白肃风的瞳孔中是担心,是焦急,是按捺不住的期待,可是白林这一次没有再理会,他淡淡地笑了声:“上一次,我告诉了你他的去向,然后呢?然后你骗他回来保护白幽。这一次,我不会再告诉你的。”
白肃风眉目间已是恳求:“我求你……我不会再对他怎么样了。我……我……”白肃风一时不知再该说什么,只是哀哀地看着白林。
白林虽然眉目冷冽,口上强硬,可眼前这人毕竟是曾经发号施令惯了的主人啊。白林站起身来,尽量不再看白肃风。他叹了口气道:“庄主,唉,肃风啊。你又何必……又何必非要找到他不可呢。天地如此之大,偏偏……偏偏白露山庄不该是他在的地方。”
白肃风听罢,沉默了。沉默了很久。白林也没有在说话。
白肃风呆坐着,目光中的神色完全暗淡下去,像是蒙着一层灰暗的雾霭。他忽然苦笑起来,喃喃道:“他恨我,他一直都恨我……”
白肃风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也像是忽然绝望得透彻,他站起身来,慢慢地往门外走去。
白林见他的背影孤单,心中酸楚,喃喃:“庄主……”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肃风只是这么缓缓地挪着步子,然后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没有转身,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让我看看小隐的书房吧……这总可以吧?”
白林再无法退却,只能点头。
*
自小隐走后,这里便再也没人来过。白林也不叫人打扫,怕弄乱了这里。
方寸大小的书房十分简洁,一条长桌,笔架,镇纸,如今都落上了薄尘。长桌后,是一张屏风,屏风上画的是墨兰。几笔长挑,便是一丛叶,几点淡墨,便是那兰花。屏风后是一张不新不旧的床,床上被褥单薄得不像是能挨过冬季。一切都素雅得几乎没有颜色,也几乎看不出这是一个二十出头小伙子的房间。整洁,肃穆得没有生机。
白肃风不是没有养过孩子,人嘛,天生就是懒的。白幽得要给他配四个小厮,才能把他那房间整理干净,而小隐……
“小隐从小就按着暗卫的教化来的,”白林淡淡道,“为了学那一身功夫,学这些规矩,也不知挨了我多少打。”
白肃风轻轻地抚着这里小隐的一切,心中隐隐地一抽一抽地疼。他垂着眸子,低声埋怨道:“那可是我儿子,你也真好意思打。”
白林无辜道:“你把他丢给我的时候,真的还当他是你的儿子?”
白肃风心中又是一阵猛酸,能怪谁呢,千怪万怪还不是只能怪自己。
白林又道:“小隐很聪明,同一个错误从来不会犯两次。但是有一条,怎么打都教不会,你猜猜是什么?”
白肃风想了想,猜道:“难道是剑法的某一式?”
白林笑了,摇头,他淡淡道:“我听你的吩咐,从来不让他去前院,更不让他找到你,让他又机会问到他的身世。……他什么话都听我的,唯独这一点怎么都不肯听。他一定要找你,一定要去前院,就算我早就跟他说,知道了会后悔,他还是好奇。”
白肃风手一抖,眼泪终于没忍住,倏忽落下,滴在那床褥上。
他怎么会不记得。
就是在这个房间,他问他幼小的小隐:“白幽公子病了,你愿不愿救他?”
就是在这个方位,小隐拉住他的衣袖问他:“庄主,白幽,白公子,我们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像?”
就是在这张床上,小隐睁大了眼睛问他:“庄主,我们有很特别的关系的吧?”
小隐是不是每问他一次,他都要挨一次打?是不是每一次偷跑到前院去,都得克服心中被惩罚的恐惧?他每一次从自己这里得到否定的答案,该是一种怎么样的失望啊。而那次自己骗他去保护白幽,又是一种如何的罪孽深重啊!这世上,白幽已有了那么多的护卫,为何偏偏还要小隐来做挡箭牌?
白肃风早已无法原谅自己,到了此刻,终于泣不成声。——可一切,都太晚了。小隐无法原谅自己,白幽也因为蓝萝儿的死终究无法释怀。自己这一生,明明声望权利武力都达到了巅峰,明明有能力让自己让自己的儿子们衣食无忧,明明应该让自己享尽天伦儿孙绕膝之乐……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这武林让自己成了惊弓之鸟,成就了自己的名声,却毁光了自己的亲情,成也武林盟主,败也武林盟主……好……好……
白肃风伏下身去,拍案泣血狂笑,笑得叫白林心惊,生怕他下一秒气血攻心就呕出一口血来。
*
再后来,白肃风常常到小隐的房里来。关了门,什么人也不准进。他也不动什么东西,就这么呆呆地坐着。
白林就把小隐从小的事情,一点一点地讲给他听。他这才知道,虽然白幽喜欢吃甜食喜欢得要命,小隐却是一点也不喜欢。白幽喜欢吃梅花糕,小隐却偏爱点着香油的青菜汤。白幽练剑时常常偷懒,小隐却是真心喜欢着剑法。白幽小时上蹿下跳熊孩子一个,小隐却是乖乖的,最不乖的时候也就是跑去了前院。
白肃风听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把这些全记了下来。他生怕等小隐有一天回来,自己年纪大了,这些事情又不记得了。
有一日,白肃风终于又想起那件小隐死都不愿意告诉他的事情。小隐最后一次提及刺伤白幽的那件事情,他只是对白肃风说“罢了,你不会想听的。”,可到了现在,他们二人都一走了之,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呢。白肃风的心里防线早就降到了最低。
白林踌躇良久,最后用最委婉最温和的语言告诉了白肃风,林珊和小隐的事情。
白肃风愣了片刻,也只是淡然道:“人生短短数十载,我被那些无形的东西所累一生,他们想如何便如何吧。只是……”
只是无论如何,你们还是回来看一眼吧。
这山庄里一日比一日安静,真是……很可怕啊。
*
白肃风倚着高楼,凭栏独立,望着自己的山庄,望着围绕山岚的缥缈云烟。这座声名一时的白露山庄,在退却武林盟主的光环后,很快,人走茶凉,门可罗雀。日复一日,虽然它每一日都按照它固有的规律运转着,但是似乎已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他独自一人立着的时候,会想很多事情。小隐和林珊现在在哪里呢?白幽在苗地有没有受欺负呢?自己若是有一天死了,他们来不来得及回来奔丧呢?他向来是个不服老的人,可当他忽然觉得孤独,忽然开始考虑起死亡,他才总算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已经老去。
他紧紧攥着那份记载着小隐为数不多爱好的簿子,长久地站在风中。他眯着眼睛眺望着山门,时有寒鸦略过树梢,一晃神,他几乎觉得连寒鸦都在喊着:“归来——”
归来啊——归来吧。
=。=加精的帖子还挂着呢……没有人理我呀
私以为让白肃风孤独终老已经挺残忍的了……2333
之后会写有点武侠(?)风的白幽和小隐在山庄外的相遇……
【番外·深夜】
他原本叫了二两酒来提神,可酒还没送上桌,他就一垂眼睡栽在这张小破酒桌上。
夜已很深了,掌柜的却还在悠闲的算账。拨弄作响的算盘珠子一声一声,不紧不慢,回荡在深夜寂静中,像是深山老庙里老和尚的木鱼声。
“这位客官,酒来了……这位客官……”拿酒的小二将酒送上,眼前的客人却沉沉睡去,他轻轻地推了推他。
“他睡着了。”掌柜的眼皮都未抬,依旧拨弄着算盘,悠然道。
“困成这样了,还来喝什么酒啊,真是的。这不是找罪受嘛。”小二嘟囔道。
掌柜的瞥了眼那客人,若有所思道:“只怕是无处可去罢了。”
小二没有接话,只是坐到了那人的对面,自斟一杯,笑道:“谁叫你睡着了,我可先自讨一杯。”
掌柜的斜瞥了眼那小二,摇头,低声声:“我看今天这酒你还是少喝一些的好。”
小二仰头饮尽,才问道:“为何?平日里你可从没拦过我。”
掌柜的指尖算盘“吧嗒”一声,算完最后一笔账后,又哗啦一声将算盘规整妥当,轻轻勾了嘴角:“你听,还有客来,恐怕是这位夜行人的朋友。”
*
夜很深,本该是万籁俱寂,可今夜似乎非同寻常。
那风过穿林打叶声,沙沙作响。风中,还有些别的声音。那是哒哒地行路声,由远及近,衣袍在烈烈夜风中翻飞的声音,紧凑急促,往这小酒馆逼来。
小二竖起耳朵一听,立刻变了脸,他放下酒杯,翻身立起。
他当然也听见了那些声音。
“夜行人的朋友”,他也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夜路走多了总会见着鬼的,能在夜里还开业的酒馆,见识也总要广一些。有人会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大仇得报。有人会在这样的夜里,妻离子散。还有人会永远沉睡在这样的夜里。
“我们怎么办?”小二有些担忧地看着门口,只是担忧,并不是害怕。
掌柜的只是无奈摇头道:“有客要来,又不能赶出去。去温酒吧。”
小二点头,撩起隔帘,往后厨去。
于是大堂中只剩下掌柜和那沉睡的夜行人。
“你再不醒,命可就没了。”掌柜的朝那人的方向,轻轻地说道。虽然轻声,但是在安静的夜里,足够听得清楚了。
那原本已经睡着的人,竟然慵懒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是苦涩的。
掌柜的又摇头道:“你果然醒了。”
那人仰起头来。从轮廓可以看出,是个长相极清秀的年轻人。只是此刻他的面孔上,张了一圈青色的胡茬,满脸掩藏不住的疲惫,他早已累极了。
他朝掌柜的那个方向斜斜望着,勾了嘴角笑:“多谢掌柜的。”
掌柜的手一顿,没有抬眼:“谢我什么?”
“谢你三年的好酒,白幽无以为报。”年轻人淡淡道。
掌柜的手又一顿,他合了账簿,道:“你这是在道别。”
年轻人笑了:“他们想要我的命,想要了三年。我跑不动了,送给他们。”
*
风停,夜静。然后一声巨响,门破,风倒灌而进。
白幽已饮下面前的二两酒。掌柜的也早已不知所踪。
他本不是个很会喝酒的人,可酒至少能让他不在寒夜发抖。——至少今日能够让他体面的死去。
他握住那柄陪了他多年的凌霄剑,夺的一声钉在自己身边的长凳上。他凝视着前方,前方至少有七匹“狼”,夜狼,孤狼,朝他逼来。他们带着仇恨,带着怨毒的眼神,从门外走来,夹带着寒夜的冷风和凛冽的杀气。
那些人本是丧家之犬,是恨和不甘,把他们变成了狼。三载过去,他们依旧穿着旧时的衣衫。银色的苗饰已磨得发黑,他们却从来没有摘下过,此刻随着他们的前行叮铃作响,像是来自地狱的招魂铃。
白幽看着他们,忽然轻轻嗤鼻一笑。
嗤之以鼻的意思,往往是不把对方放在眼中。白幽却只是在笑自己。
有的时候,绝望的人偏偏会笑。就像现在的他。命数到了尽头,不如从容对待。
他垂了眸子笑,笑得很低沉,和他从前那种阳光下的笑是不一样的。
他的笑忽然激怒了来人。
一阵恶风后,一柄宽背大刀就夹在他脖颈上,那是走在最前头的“头狼”。头狼身上纹着难懂的青色纹身,挂在腰间细索的苗饰与他健硕的肌肉相应,让他看起来像个怪物。他穿着粗重的鼻息,将热气吐在白幽的脸上:“你死定了,还有心思笑?”
白幽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崩溃的边缘,他已三日没有合眼,只要略有懈怠,他立刻就会倒下去睡着。——如果是睡着了被砍了脑袋,那就太丢人了。就算是死,也要仪态大方的死去。
“你怎么就知道,我死定了。”白幽悠悠道。
头狼咬牙切齿:“我们追了你三年,这回连追你三天,我们七人精力充沛,你一个人已入困境,你若不死,天理难容。”
“好,好。”白幽附和着,努力睁大了眼睛,他又笑道,“你们想为你们教主报仇,我知道,可你们知不知道,我一个堂堂白露山庄的公子,为什么要跑到你们苗地?嗯?”
白幽没指望着眼前的头狼能明白他的心思,他只不过是临死前,想着还能说说心里的想法罢了。
“我们用不着知道!”那七个人中的一个,扯着嗓子叫道,“我们要为教主报仇!”
“对!为教主报仇!”其他五人也附和。
白幽点头,他已不期望再对任何人诉说心事,只是笑道:“好,好。来,来吧。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
三年前,白幽留书离开白露山庄来到苗地的时候,他未曾想过毒教还有残余。他只是想看看这一片蓝萝儿一直想带他来看的天地,他只是想见着些苗民就能想出蓝萝儿的样子,能记得她柔软的腰肢,能记得她艳丽的媚笑。蓝萝儿从他世界里消失的那一刻起,他觉得自己恐怕真是丢了魂。
然而当一双仇视的眼神出现在他身后的时候,当他第一次听见“为教主报仇”这样的话的时候,他知道自己错了。毒教余党还未肃清。
可是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白幽从来不害怕杀人,这种事情,他曾叫手下做过许多次。若非要自己动手,那也绝不会含糊的。可唯独到了苗地,那些人叫着为教主报仇时,他却连手指都不想动。
可没有什么人真的不怕死,他不想动手,就只有逃。逃到如今的狼狈不堪,无处可逃。
当那七头夜狼再度说着要为教主报仇,然后终于向他挥起那把夺命的大刀时,他忽然想起当年六大门派来白露山庄讨解药,他们也这样叫着自己的名字——当然,那年,是哥哥替自己挡了一切。
白幽没有躲,他看着那人怒目圆睁,快意恩仇的模样,闭上了眼睛。
这世上的事,大约本就是有轮回一说的吧。
【未完】
果然……没写完……我饿了qwq
来吧,凡事总是该有个尽头的。
他已太累了。
白幽伸长了脖子,只等着那最后一阵风劈砍下来。
可那风却并没有来。
“汀——”地一声,他身边那柄被他钉在长凳上的凌霄剑竟然被另外一股劲风裹挟拔起。又是“金——”地一声,劈头盖脸而来的要夺他命的那阵风,被堪堪挡住。
白幽被这声震得头皮发麻,等那震在空气中的余波回荡了几声,他才迟疑着睁开眼睛。
有人救了他。
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平平地端着自己那柄凌霄剑,四两拨千斤地挡住了迎面的那把宽背大砍刀。这人带着一面银色面具,没人知道这面具下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孔,也没人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白幽仰头看了看,心中有些疑惑,这张面具,他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
那苗族的头狼还没看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发觉自己的刀再也落不下去,反倒是自己的虎口已被震得发麻。他怒了,龇牙发力,准备硬生生地再劈砍下去,没想到那人却突然收了剑不再拼劲,然后下一秒,抬起脚对准头狼毫无防备的腹部,踹了过去。
“你!”头狼闷闷喊了声,已是来不及收手,重心全错,连退了三四步才算是勉强站住脚。
风一样的寒冷,甚至比方才还要寒冷。窗虽然紧闭着,门却已打开。呼啸的夜风像是一盆冷水般,足以叫每个人都瑟瑟发抖。
可是这里却又比夜风更冷的东西。
头狼稳住自己后,其他几人立刻剑拔弩张,怒目仇视,一股肃然的杀意滕然而起。头狼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用刀指着他,沉声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兄弟报仇,关你什么事?”
来人冷笑了声,笑罢,就淡淡道:“路过,救人。”
这一句落在白幽耳中,白幽的眼皮一跳,这嗓音,他也是听过的。
头狼不以为意,四下与众人碰了碰眼神,嘿嘿一笑:“今日你这人,恐怕是救不成了。你也不看看,你们几个人,我们几个人。”
来人没有说话,没有人知道他面具下是什么表情,只是提剑站着,随时迎战。
头狼冷笑:“怎么?非要一战?不自量力!”众人相顾,窸窸窣窣地笑了。纵使方才看出来,这个人的确有两下子,可七狼在此,怎么可能还敌不过他一人?
来人听罢,摇头笑道:“我想你们是理解错了,我要救的人不是他。”
“不是他?不是他,难道是我?”头狼大笑。
来人轻蔑哼了声,也笑道:“还不算太笨。”
头狼收笑,目中立刻燃起点点怒过,他端刀横劈过来:“找死!”
来人闪身躲开。
他知道苗地人擅长的从来不是用刀,所以当他们端起这种宽背砍刀的时候,就输定了。他躲开正面,绕去身后挥拳而出,堪堪砸在头狼最后一根肋骨处。头狼一招还未使出,便惨呼出声,刀虽然还紧紧攥在手中,却早已不稳。他轻拍穴道,那刀便立刻落地。而另六人,连他的身还未近。
气氛一瞬间凝固。
这戴面具的人立刻反拗头狼手臂,在他膝头又是一脚,逼得头狼立刻跪在地上。头狼虽然是死也不甘心,却动也动不得。他也是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年轻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道。
“和你们大哥,滚回去再练几年。”面具人冷声道,“各人有命,白露山庄虽然已不是中原第一山庄,可也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其余六人自知不是这人的对手,只是端刀怒视,闷声闷气地问。
“……你们不必知道。”面具人淡淡道。
说话间,这酒馆里又来了别的人。约莫十余人,像是听到了一声无声的号令,忽然全窜了进来。全是黑布蒙面,黑衣裹身,一看便知是有备而来。他们进门什么话也没有,只是像十余只猫一般,无声地窜到那六人身后,一把捂住那些人的嘴巴,又从身后摸出了小臂长的匕首。精干果决,又无情机械得没有一丝余地。
“住手!”面具人轻声又不失威严道。
那十余人听了此声,皆是一愣,手中匕首慢了几分,没有溅血声。
到了此刻,那六人才知道面具人说的“救人”,当真不是玩笑话。一个个的冷汗发虚,连喘气都打结。
“住手!”静坐良久没有出声的白幽,忽然也道了声。他的声音比面具人的声音稍微轻一些,却比面具人更加的掷地有声。那些黑衣人听罢,立刻收手,将匕首送回腰间刀鞘,推开两步远,再没有迟疑。
头狼额上已出虚汗,他的手被面具人拗得生疼,翻着白眼看着面具人,道:“你是白露山庄的人?”
“不是。”面具人立刻否认。
“我们教主被白肃风所杀,我们要拿他儿子抵命!”头狼咬牙道,“你护主,我们也是护主!”
“蓝萝儿做了什么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你们若是不清楚,去中原武林一问便知。”面具人冷笑了声,“自作孽,不可活。……至于我……”面具人将头狼的手拗得更过,头狼吃痛,只得拼命将闷哼压在喉头,面具人低声道,“我用不着护主。”
“……你……你……好好,我不管你是谁,放我兄弟走,我任你处置!”头狼咬牙忍痛。
“倒是有情谊。”面具人淡淡道。
“老大!”六人具是不舍。
“快滚!”头狼被按在地上头也回不得,只是闷闷吼道。
面具人眼见着那六人前前后后奔出大门后,也立刻松手,放了头狼。他淡淡道:“你也走吧,本来也没想着要你们的命。”
头狼从地上爬起身来,揉着自己被挫伤的骨头,怨毒地看着面具人:“你就不怕我们卷土重来?”
“白露山庄的人从未远离过。”面具人又是淡淡,“可我就不一定了。”
“……”头狼无话可说,又回头看了眼随时待命的十多个黑衣人,知道绝非自己所能敌,便又垂了头,不甘不愿的低声道:“多谢。”
“不必,只是有些所谓的仇恨,并不足以叫你和你兄弟把命搭进去罢了。……权衡在你自己,走吧。”面具人的语气平静得像是不带任何感情,却忽然变得很温和。
头狼再没有别的话要说,很快便也转头走了。
整个酒馆中,只剩下白幽、面具人和那随时待命的十余个黑衣人。
面具人没有打算留,他瞥了眼白幽面前的酒,端起饮了口,便立刻准备走。
就在他将酒杯放下的那一刻,白幽忽然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面具人笑道:“怎么,救你一命,连讨杯酒都不给?”
白幽却不知何时红了眼睛,喃喃道:“哥哥……”
面具人一怔,妥协地笑了声:“嗯,好久不见。”
面具人将面具揭下,小隐的面容终于显露出来。三年的游历和散心,叫他看起来比从前精神多了,虽然还是清瘦,但早已不像从前那般瘦弱。倒是白幽,显得狼狈苍老了不少。
小隐回头看了看那十余个黑衣人,调侃道:“你看看这些人,这么多年都没有长进,主子都深陷危险了,还是学不会及时出现。”
小隐想起当年自己的事情,如今全然可当笑话轻易地调侃出口。——你看,最神奇的总是时间二字。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惊得那十余人忽然哗啦啦跪了一地,异口同声:“属下来迟,请主上责罚。”
果然连请罪词也和当年如出一辙。
可惜小隐和白幽并没有理他们。
*
“二公子,庄主让我们找到您,然后……”黑衣人果然还是带了庄子里的消息来,小隐坐在白幽身边,托腮听着。
“然后怎样?”白幽拼命揉着眉间。方才他才经历了生死瞬间,困意倒是没了,只是后背全是冷汗,被风一吹,冷得有些发抖。
“然后请您回去。”黑衣人低声道。
“……”白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三年前只是想着来苗地,至于来了苗地后,竟然沦落到了此刻被追杀的境地,他是完全没想到的。他虽然负气出走,此刻也未必想好该如何面对白肃风,只是……此地已不宜久留。
黑衣人依旧跪着。
白幽继续揉眉头,又问:“还有什么事?”
黑衣人又低了声音道:“庄子里派了许多人去找大公子,没想着能在这里见着大公子……”
“说重点。”白幽和小隐异口同声道。
“庄主也想让大公子回去。”黑衣人道。
白幽和小隐面面相觑,白幽腆着脸笑了:“哟,看来同路啊。”
小隐撇嘴,摇头:“不行,我不能回去。”
白幽皱眉:“你还是不能原谅他?你刚才自己怎么对那苗人说的,你说有些仇恨何必把自己搭进去呢?他怎么说也是爹,你躲一时,你能躲一辈子吗你?”
小隐又撇嘴,为难道:“不是……”
白幽微怒:“不是什么不是,爹一把年纪了,又没了武功,你就不能对他好点儿?万一他老人家现在挖空心思就等着对你好呢?你总得给他个机会对不对?”
小隐皱眉:“好好好,对对对,你别说了……”
白幽瞪了他一眼:“那你跟我一起回去。”
小隐摇头:“不行!”
白幽心想,白隐你有病吧。
小隐看看那瞪着眼睛听准信的黑衣人,又看看白幽一脸看精神病人的表情,为难了半天,凑着白幽耳朵说道:“我告诉你个事儿,你可别打我啊。”
“说!”白幽怒道。
“林珊怀孕了……快生了,走不了。”小隐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很是无辜。
“卧槽!”白幽差点拍案而起,“你们也太快了吧!”
“我们走了三年了……第一个孩子……”小隐低声,更加无辜。
“卧槽!那你们也太慢了吧!”白幽又拍了一次案。
*
后来思忖再三,还是没让小隐回去。只是叫白幽带了信,把白露山庄散出去找白隐的暗卫都撤了回来。
走前,白隐问白幽:“你的心结呢,真的都解开了?”
白幽苦笑:“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解开了。她为我祸害中原武林,被咱爹杀死。然后呢,我又跑来了苗地。暗卫今日才找到我,我被她的人追杀了三年。……这算不算一种赎罪?”
白隐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他觉得白幽准备回家的那一刻,就已经把什么都放下了。让过去成为过去,才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
白幽又问他:“那你呢,你还怪爹吗?”
白隐笑:“想起从前就觉得生气,可是不想,就觉得……很好。”
白隐自己当然也知道,要如何做一个聪明人。
*
回到白露山庄的时候,中原正大雪。
白幽远远地望见白露山庄最高的那楼上,站着个老翁,身旁有个年轻小厮守着。
他驾马而入,有人恭候道旁,待他经过,便道:“公子远行归来了!”
嗯,归来了。
白幽轻轻一笑。
累死我了【手动再见】
楼主起床了!!再说一遍!累死了!我好困!
这个帖子有可能就这样【END】了。我可能将进入漫漫漫漫长的潜水期。
被加精炸了出来。
咳咳。明天第一次正式去公司啦!明天晚上会回来更一番!谢谢大伙儿的喜欢
超爱你们
番只能等周六周日更啦。上班果然有点小累……虽然什么都没开始学……最大的技术难点在于所有的一切都是英文的……

【番外·溯洄】
“啾——”一只白鸽从不知名的远方优雅安稳地飞来。
白隐静静地站起身来,舌头一卷吹了声鸽哨,那白鸽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他伸出的手臂上。
“咕咕——”白鸽动着它的小脑袋,像是在向白隐邀功。
白隐伸出另外一只手,抚了抚它油光发亮的白羽,笑道:“没想到苏涵还挺会养。”
“信?有信?”一声清脆温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与之相伴的是一声轻巧的脚步声。林珊挽着袖子,提着裙子从光影里走来,比起三年前,她更加的白皙动人,甚至可以说是丰腴曼妙,真正的爱情本就是可以养人的。
白隐结下那白鸽细细脚杆上的信笺纸卷,看了一眼,没有接林珊的话。
“小梨儿睡着了?”他攥着那纸,只是回头轻声问道。
“嗯,可算睡着了,累死我了。”林珊伸了个懒腰,很自然地走到白隐身旁,歪着脑袋看着那只白鸽。
白隐抚了下白鸽的羽毛,然后递给林珊,笑道:“对它温柔点啊,只能喂玉米碴。”
林珊撇撇嘴,接过白鸽拢在手心里,不满道:“每次都交代我一遍,我又不是傻。”
可是林珊捉了白鸽,并没有走,又歪着头看白隐手中的字条。
“来信了,信上说了什么?”林珊有些不安道。
白隐分明已看过字条,只是满不在乎挥了挥字条,道:“苏涵嘛,能说什么靠谱的。”
林珊盯着白隐的眼睛,只不过片刻间,白隐已躲闪了两次。林珊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对的。她不满道:“骗我!”
“没骗你!”
“以前苏涵来信的时候,你都是给我看的。这次我也要看。”
“……”
“拿过来!”
“……”
“不听话我不理你了。”林珊捧着鸽子转头就走。
“好好好,我错了,你看,你看。”白隐急走几步,拦住林珊,低声道,乖乖地把字条递给林珊看。
林珊一看,立刻也没了话,惊得手上差点送了劲儿,叫那白鸽挣扎着飞走。
那上面写得清楚明白,一句废话都没有,若不是苏涵的笔迹没变,他们几乎都不相信这信是从苏涵哪儿发出的:
“白肃风突发重症,望回。”
只是这么几个字。
不知道突发是怎么个突然,不知道重症是怎么个重法,甚至也不知道“望回”是苏涵望他们回,还是白肃风望他们回。
*
白隐和林珊已离开那里五年了,他们北至京城,南至苗疆,阅风土人情,享从前未曾享过之乐,最后选了这江南钟灵毓秀之地,挑了处竹林茂盛地,伐木筑庐,虽然日子远不如从前富裕,但是好歹安稳快乐,无拘无束。
两年前,他们曾一同去过苗疆,也就在那里,遇到白幽的时候,小梨儿出生了。
一切都安稳平静得像是梦中幻想。
小隐一直极力回避从前的过往,甚至连听见白露山庄的新闻旧闻都避之不及,沉默不语。虽然他从未提过,但是林珊比谁都知道,他从来不曾真正放下。
一年前,因缘际会,他们竟然遇到了苏涵。而后,小隐借说旧友重逢,该是喝上三百杯,拉着苏涵回了自己的小庐。其实,三百杯倒是没喝成,小隐倒是塞了只自己养的鸽子给苏涵,叫他留心着白露山庄,有什么大事就给他传个信。
苏涵哪里养过鸽子,一开始撇着嘴说不要,等实在拗不过收下之后,又觉得好玩。等他回到青云观,他养了几日,便迫不及待地叫鸽子传了信——当然是无关紧要的事。小隐看了,自然也回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然后警告他,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好鸽子要用在大事上。
……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已算是大事。
*
“你会回去吗?”林珊见白隐的脸色是五年来从未见过的为难,气氛凝固了很久,忍不住问道。
白隐依旧握着那张纸,摇头:“我不知道。”
林珊站起身来,拍了拍白隐,努力用轻松的口气道:“你若是要回去……该带小梨儿去见见她爷爷。”
白隐立刻抬起头来,捉住林珊纤滑的手,他漆黑透彻的眼神中满满的是恳切,更像是一个孩子在寻求着庇护。他懂林珊的意思,林珊不打算跟他回去。
林珊笑了起来:“五年过去了,庄主不会再为难你了,乖。”林珊果真也跟哄小孩儿一般。
白隐握住她的手,低了头放在脸上轻轻地蹭蹭,然后轻轻道:“对不起,跟着我受苦了。”
林珊听罢立刻抽回了手,佯怒道:“你又不是人贩子,我也不是傻大妞,腿长在我自己身上,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白隐一怔,伸手环住了林珊,凑着她的耳朵低声道:“好好好,我又说错了。白幽也在家,你不回去也罢。你不回去,小梨儿我也不带走,我可哄不好她。”
林珊反手就是一锤,怒道:“哄不好就不哄啊!你可是她爹!你这一跑,大活儿小活儿又全是我的!”
白幽朗声笑起来:“你乖乖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我给你使唤个痛快,还不行嘛!”
“这可是你说的啊!”林珊也笑。
“嗯,我说的,要不要立个字据啊,小姐?”白隐低着好听的声音道。
“你走开啦!”林珊的脸颊立刻飞起两片红晕。
*
次日清晨,白隐收拾好行装,翻身上马。林珊抱着小梨儿站在门口和他道别。
林珊依旧挽着袖子,露着雪白的手臂,水色的长裙将她衬得格外温软柔弱。林珊逗着怀里的小梨儿,低声道:“来呀,梨儿,跟爹爹说再见……”
“爹爹,再见……糖……糖……”小梨儿招着小手,奶声奶气道。她这是要她爹记得给她带糖回来。
林珊也跟着说:“哦,再见,再见……小隐,不许带糖回来!”
小梨儿一听哇得一声就哭了。
白隐大笑:“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快回去吧,别受凉了。”
“早去早回啊!”林珊点点头,还是忍不住添了一句。
“好!驾!”白隐扬鞭策马,往前奔去。
初升的朝阳,落在他的肩头。这五年如同治伤良药,如同塑身金光,小隐不再那样自卑到绝望,也没有什么再值得悲伤,他就像这朝阳,他正在享受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有的人最美好的时光是十五六岁,而小隐,不过来得稍晚一些罢了。
而如今,他思虑一夜,终于决定踏上去白露山庄的征程。回忆不堪往昔万千,时间已替他全部洗净,他溯洄而上,为的从来不是报复,他只是想回去看一眼罢了——毕竟那是生身父亲。
*
白露山庄似乎从来没有变过样子,两个守卫守着前门。初春的满山青翠中,一扇巨大的山庄大门格外显眼。
白隐远远地见了,便下马慢行。等行到跟前处,两个守卫擦了擦眼睛,立刻单膝跪了,激动大呼:“大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白隐握着缰绳,轻轻皱了眉头,喊得如此激动,难道白肃风的病真的严重得很了?
他还未来得及说声“起来吧”,就看着有个人从远处像个疯子一样的奔来。
等那人跑来跟他撞了个满怀,他才看清楚,这不是千云嘛。这小子长大了不少,现在可算是真正的少年了,只差白隐半个脑袋高,长得结实帅气,白露山庄果然待他不错。
“小隐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你是长着千里眼啊还是顺风耳,我这才到大门呢,你就奔过来了?”白隐不可思议道。
千云撇着嘴酸道:“你可是不知道啊,自打你一走,庄主就时不时地上那阁楼站着,就怕你回来,他不能第一时间看见。这不,他病倒了,我就替他看着……唉,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果然还是错过你回来的时候了……”
白隐无话可说,他看了看那阁楼,想着白肃风站在哪里的样子,心里倒也是一酸。
“走,我们回去。”白隐拍拍他,“白幽呢?”
“二公子陪着庄主呢。”千云道。
“他……病得很重么?”白隐抿抿嘴,终于轻轻地问出口。
“庄主啊,说重也不重,就是风寒呗,这乍暖还寒的,吹了风就又病了……”
“等等!”白隐住了足,他回头看看那两个一惊一乍的守卫,再看看一脸哀愁的千云,“你的意思是白肃……庄主就只是风寒,不是……突发重症?”
“重……重确实也挺重的……这都咳嗽了好几日了……”千云一脸状况外。
“……”白隐一脸无奈,心想苏涵你个王八羔子,吓死老子了,这一路上连赶到之后看见全山庄一片缟素,白幽捶着自己骂自己没良心错过最后一面的场景都幻想过了……结果你他妈告诉我就只是偶然风寒?
【未完】
qwq没写完 明天补完
【续昨日】
“公子,怎么了?”千云看着白隐,眨巴着眼睛。
“没事,哦对,问你个事,山下那青云观中香火可盛?”白隐若无其事问道。
千云不明白白隐的意思,只得答道:“盛着呢……最近听说他们的道士苏涵云游去了,您若是想去,恐怕见不着。”
哼。跑得倒是快。
白隐歪着鼻子闷哼了声。
“公子……原来是回来去青云观的,不是回庄子里来的?”千云这几年在山庄也是半个主子的身份,做事看脸色机灵的很,看白隐有些不悦,还以为白隐立刻就要走,小脸上满是委屈,嘟囔着:“庄主都快想死您了,您也太不长心了……”
千云的声音虽低,却全落在白隐的耳朵里。白隐看着他,没有说话,暗暗地叹了口气。自己这一跑,连个音信都不传回来,在外人眼中也难免太过绝情了些。他伸手揉了揉千云的脑袋,举了举手中带来的补药,笑道:“你说什么呢,我是有账要找苏涵算,可我确实是特地回来的呀。”
千云立刻变了个神色,大喜道:“那就好!我们去见庄主!”
白隐无奈笑了笑,点点头。
*
五年,白露山庄说变也没变多少,说没变,细致中还是看得出变化的。
听说白肃风早就无心无力,这山庄名副其实的主人也早就变成了白幽。外人总是好奇为什么这大权不交给大公子白隐,白隐自己早就心下了然,这大公子三个字不过是虚的名分罢了,就算白肃风有心将这些全都交给他,他对于这偌大山庄的操纵,才是真正的三岁童子舞大锤,哪里能比得过从小耳濡目染的白幽来得得心应手呢。所以他不回来,一来本就是贪图在外的自由,二来……多多少少也有点不想多听旁人口舌的意思。
此番回来,他自己打量着这山庄,一片安和,井井有条,比之于五年前,甚至更加富饶。可见白幽这个领导者确实干得不错。
他和千云站在白肃风紧闭的卧房前,沉默了良久。他记得所有触手可及的昨天,他逃避了五年的回忆,如今场景再现,血淋淋的全在心里。那个悲伤的、哭泣着的昨天的自己,那么可怜,他站在今日的阳光下,简直想伸手去抱一抱他。
“公子?”大约是站了片刻,千云歪头看着白隐。
白隐伸出去的手迟迟没有叩响那门,然后又缩手回来,轻咳一声:“你……你去忙吧,我……我自己进去。”
千云有些不解,迟疑道:“好。”
千云走后,白隐见四周无人,便往前又挨得近些,侧耳去听。白幽和白肃风在一起的话,那想必他也在里面了。
“爹,方才我又收到些采办单子,要不拿给您看看?”白幽的声音。
“……你自己做主。”白肃风的声音苍老了不少,有气无力,倒真像是病得不轻。
“那……那我再叫厨房里做些小菜来?”白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局促。
“不用……”白肃风叹了口气,有些不满道,“安静地陪我一会儿就这么难?”
“……是。”白幽无奈道。
“你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啊,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省心……”白肃风从前的戾气也不知去哪里了,这句本该是批评的话,说得很是哀伤。
白隐在门外听得心中又是一酸,他知道“一个两个”是把自己也骂在里面了。
他叹了口气,总不能在门口站到天黑吧。他还是扣了门。
“谁!”白幽立刻站起身来,如释重负般。他一拉开门,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地叫了声:“哥……”
白隐勉强一笑,笑得很好看:“好久不见啊,白幽。”
“快……快进来!爹!你看谁回来了!”白幽的声音都开心得颤了颤。
白肃风急忙起身,看着白隐,话还没说出来,先红了眼眶。
白隐看着他,微微笑了笑,很礼貌的笑了,眼前站的是他爹,可他做不到和白幽一样的亲昵,这份亲昵早就在他还懵懂无知的时候被白肃风亲手毁掉了,他只是看着颓然老去的白肃风,很礼貌地说了句:“好久不见。”
白肃风已站起身来,有些发颤的一把抓住白隐的手,声音有些颤抖:“你回来了……小隐……你回来了……”
白隐也附和着点头,安慰道:“嗯,回来了。”
“回来了……就不走了吧?”白肃风恳切问道。
白隐躲闪了眼神,摇头笑道:“不,我留几日便走。”
白肃风眼中的失落,清晰可见,仿佛一颗星辰的无声陨落。白隐永远不可能会原谅自己了,白肃风想。
白隐叫白肃风赶紧坐了,带了些笑意道:“不过以后……我会常回来的。”
白肃风又忽然地欣喜起来,看着白隐有些不可思议。
“我现在有女儿了,你已经当上爷爷了……”白隐尽量平静地说道,偷瞄着白肃风的表情。
白肃风的眼睛瞪得更大,愣了片刻,忽然大喜,又像哭又像笑:“你说什么?我已经当爷爷了?”
白隐也笑起来,小声道:“两年前就是了……怎么,白幽回来没有说?”
白幽伸手猛摆,你们父子团聚,高兴归高兴,扯我干嘛呀!!
白肃风拍了拍桌子,佯怒道:“白幽你给我滚过来!”
“不要!”
“过来!”
“不要!”白幽跳闪着躲出门去。
白隐看着白幽,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罢,定了定神,却发现白肃风一脸欣慰满足地看着白隐,他苦笑了声,还是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白隐摇头,笑道:“从前的事,我们不提了,好不好?”
白肃风红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白隐又道:“我女儿叫梨儿,出生第二日,我们借住的酒楼下的梨花就开了,所以就叫梨儿,白梨。胖乎乎的,挺漂亮。等下次,抱给您看看?”
白肃风看着白隐,看着他如今被世界洗涤得发光的模样,几乎忘记了点头。
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小隐一面,老天真是对老夫厚爱有加,白肃风如此想,感激涕零。
【真·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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