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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现代原创】螟蛉[第9页] |
作者:马若轩s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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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果然,带着劲风的一藤挥下,听声音完全没留手。容止欢暗自调整自己的姿势,侧头,本来该落在背后上方的鞭笞就落在了肩膀上,容止欢暗自一拖一蹭,倒让那道伤口落在了脖子上,脖子上的皮肉被轻易的撕开,乍看之下,严重得很。 “欢儿!”容疏狂果然大惊失色,却没想过这是儿子小小的骗局。 “四十七已性命作保,救我之人,绝没有一丝一毫伤害容先生的心思。”容止欢见了容疏狂焦急的神色一闪而过,心里竟有了几分安心。 “哼,竟敢吃里扒外!”儿子给了自己一颗软钉子,回忆儿子之前的生活,这种话,怕是打死他也不敢说!含了怒气的第二鞭刻意向下挪了挪,实实在在抽在背上,可谁知儿子直接扑倒在地,手摁在碎玻璃上而不自知。 “咳咳……咳咳咳……”儿子惊天动地的咳嗽,本来没想狠罚的容疏狂就手扔了藤条,蹲下身子,扶起儿子的肩膀,触手惊觉儿子虽然死命保养了五年,可是身上真没多少肉,就好像一张不怎么厚的纸。 自己的藤条,竟然是这样就隔着一层纸一样的皮肉抽在他骨头上么?思及此处,不由得软下声调:“欢儿,你怎样了?” 容止欢双手驻地,额头上青筋暴起,脖子上藤条抽出的伤口汩汩冒出血珠,咳得几乎要把肺吐出来才好受。 |
察觉到容止欢的不对劲,容疏狂靠近他将他的头微微扬起了一点,发现他嘴边分明挂着粉色的唾沫。 他吐血了! 心疼的不能自已,不顾地上的狼藉,容疏狂想也没想直接跪下,手伸到他腋下,将他揽了过来,容止欢此刻正脆弱着,也就只好把头搭在他肩上,借了力气起身。 容疏狂不敢违背他。只得任他借力,托起儿子的身子,他竟然这么轻。将他半搀半抱的安置在旁边的沙发上,不顾受伤的手指和膝盖,为他缓缓的顺着气。 良久,咳嗽声才停止。容止欢此刻已经脸如金纸,瘫倒在沙发上。 “怎么会……这样的?”容疏狂经刚才一桶折腾,竟然也出了一头汗。 “早年中过几枪,伤了肺实质,又没有机会静养。现在,不过是找补回来了而已。”短短三十个字,容止欢断断续续的说了能有三分钟。 旧伤么?你所见的不过冰山一角。怎么?这就心疼了? “欢儿……”容疏狂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扭着头对手下的人说:“赶紧把李医生找来。”复又对着容止欢和颜悦色:“忍一忍,等下就好了。” “倒不是多疼,”容止欢拼着力气说:“只是喘不上气。这些年看了无数医生,都只是说静养,不能受伤——可是这两条,我都做不到……” “你……别说话了……留着力气,爸爸不知道你的身体竟然到了这样的程度。”容疏狂后悔不已。 “四十七作为一个散人,已近乎全废,所剩不过经验,速度力度耐久力,早不如前……”容止欢顿了顿:“我现在,与一个废人无异。” 外强中干而已…… |
我最近在忙开学,大约下周一一切正常 |
二十.心字成灰 容疏狂的手松开了一瞬间,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更紧的抱住了儿子,他确实被儿子口中的“外强中干”震撼。 容止欢感受到了父亲在听到自己已经不中用时反应的明显的疏离,立刻心沉了一下,父亲的反应已经说明了问题,他深吸一口气,顶住肺,冰凉的空气灌进身体里,仿佛是一把无形的剑在腔子里捅来捅去。 身体的疼痛让他身体的潜能得到激发。一瞬间的清醒让他得到了活动的能力。挣脱父亲的拥抱,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沫,嘴边浮起一阵苦笑。 容疏狂只见儿子玉石一般青白的手指上染上妖冶的红色,滴滴落下,儿子却仿佛司空见惯一般,任由那些红色的液体坠落在地板上。他,竟然还在笑。 “欢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容疏狂想要努力解释一些什么,却没能够说出来,最终化作嗫嚅:“还难受么?” “四十七谢教主关怀宽宥,只是……只是我……”容止欢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了个地方再次跪下,膝盖上新鲜的伤口再次被压的死死的,熟悉的疼痛让他明白这一切忽然变成了现实——自己的父亲,竟然,有可能,忽然把他当做了亲生骨肉:“四十七一身骨血皆是您所赐,倘若您要收回去,四十七没有一丝违逆,可是……” “什么?”容疏狂只觉得不可思议:“在你心里,难道真的,真的相信我能够取你性命么?” “只是,四十七求教主,再不要做这种猫和老鼠的游戏。”容止欢跪在地上,低头看着染了血的膝盖,说出了多年来心底最终的声音。 容疏狂自然没受过这种顶撞,他看着儿子艰难的从旁边的箱子里拽出一件黑色的衬衫,缓慢的穿好,从上到下一颗一颗系着扣子,为什么是黑色?是为了止欢遮住一身的血污么?于是,他的心里又有一丝动容:“欢儿,在你心里,我真的是能够取你性命而不顾的人么?欢儿,我也会心疼你的……” |
“四十七惶恐。”完全是敷衍的形式,没有一丝丝真诚,更遑论父子情意。 “你……”沉了声调,不辨语气。 容止欢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扔下系了一半的袖子,磕下头去:“四十七越矩,请教主原宥。不过,”容止欢咽了一口口水:“今日四十七愿意以一人之身,为上千散人正名。” “什么?”容疏狂看着容止欢,才一会儿,深色的裤子已经湿透,瓷砖上弥漫着红霞,仿佛是彩绘,更像是满天的夕阳,他看到自己亲子的伤,更加无法稳定,拉了他,按坐在沙发上,缓慢而坚定的声音传来:“坐着说,没我的命令,不许站起来。” 容止欢只觉得背后的鞭痕被压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可仍然是疼的,暗骂自己竟连这点苦也吃不得了,可是那些话憋在心里许多年,许是自己离开那种生活太久,也许是自己已经身为人父,又或者是自己已近了而立之年,总之这些年他过得很好,很快乐。可是父亲今天的态度仍然暧昧,就凭这个态度,他觉得自己那些年的苦受得很不值得:“您现在视我为子,我自然说什么都可以,可是,谁知您下一刻视我为甚?” 容止欢晶亮的眸子离自己不超过二十厘米,表情甚为清楚。容疏狂看儿子说最后一句话时竟然是一副大义凌然的神色,他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颗为父的心,子侄向来不解,他理所当然认为对,认为自己一意孤行,可没想过儿子到底能承受几何这样的砥砺和磨练。因为不知从何时起,儿子的脸上就是一副温温润润的样子,或谦卑,或恭谨。 他这样想着,脑海里却全不见儿子青春飞扬肆意纵横的样子,他的儿子本来该是天之骄子,却因为一次次误会,让父子两人走上了歧路亡羊的悲哀境遇,他在夜深人静也想要去报偿,可是,真正面对自己的儿子,却一句软话都说不得,也说不出。 “想什么,说罢。”这样一句话说完,他坐在儿子身侧,抓起儿子的腿压在自己膝上,向旁边一伸手,立刻有人递上湿毛巾。说完这话,耐心的用剪刀破开儿子的裤子,看着儿子膝盖上的碎玻璃片,小心的往外挑:“你说,我听。” 看着父亲因为专注而炙热的目光,容止欢突然有些说不出口——自己果然,还是心软。 |
同志们……我现在和大家聊天……等明天…… |
“容先生,你不必如此……”容止欢斟酌着句子,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五年的自由生活虽然让他脱离了之前的谦卑,可是并不能从本质上改变他的属性,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汗湿重衣”了,冷汗渗进伤口里,沙沙的疼,不知何时自己也如此娇气:“不必如此随心所遇。” “什么?”本能的收紧了力气,碎玻璃自然刺深了几分,待到反应回来,不由得再次抱憾自己带给儿子的只有痛苦,却讨厌自己情绪一夕数变。 容止欢感受到了碎玻璃刮在骨头上的痛苦,习惯性的咬紧了嘴角,面对痛苦,他还是习惯之前的生活方式,忍,除了忍,他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答案。为了掩饰,他抬起手,拢额前的碎发。 那节容疏狂弄断的手指就这样展示在他面前,儿子的手本来修长、精瘦,骨节分明,由于多年的失血,他呈现出青白的肤色,颇有几分瓷器的样子。这样一双手,本应该端着高脚杯,或者轻敲钢琴,却因为自己的原因,儿子的手握起了枪,沾染了无双鲜血。 散人的规矩他一直懂,儿子做散人的日子,虽然自己着意着儿子,可是却仍旧免不了让儿子沾上无辜者的鲜血。 如今,儿子的断指就在眼前,曾经一切自欺欺人的理由都显得微不足道——断指难续,是否,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如此……不堪一击。 |
“承认自己朝令夕改言不符实很难么?”容止欢狠下心来,五年来埋在心底的话就这样说出了口,不是质问,因为语音语气都太过平淡,仿佛是在默然诉说其他人的生活,就好像对象并不是他,而是其他不相干的人。 “你……大不敬。”容疏狂不假思索的说到,从来没有人这样顶撞过他,这样的句子虽然不带声调,可是字字句句分明指责,直戳痛处,仿佛一柄并不锋利的刀,在心上一点点挫出一个伤口,让他痛不欲生。 “很难受么?”容止欢的声音遥遥传来,他顿了顿,生生把下一句“我的经历比这痛苦一万倍”咽回嘴里。 随意扯开衣襟,指着肺部一个放射性的伤口:“其实想杀你的人也不少,更多的时候,是我们这些不知名的散人在挡枪。” 容疏狂看着那处伤口,却硬是想不起来这伤处究竟是怎样得来的。儿子身上的多少伤处是这样得来? “所以,很多事,你是不知道的。”容止欢继续说:“我,一向运气还是不错的,才残喘至今。” “会很……痛么?”容疏狂下意识的问道。在儿子面前,他终归,还是悔的。 “不,其实没那么痛,只是……有些喘不过气,呼吸的时候干干的疼,像是刀子插进肺里……” “你……会希望我做些什么呢?”容疏狂继续引导,只希望容止欢说出如何能够补偿,就算刀山火海,也要图个心安。 “咳咳……”容止欢费力的咳嗽:“希望?你和我说希望?”他挣扎着站起身,“希望”这个词深刻的刺伤了他:“六岁时,我告诉他们,我是你的儿子,他们对我说,你不会要我,也不会在管我了,还说你其实也只是娶了母亲,爱的人却是那个叫做丽丽的女人,还说……” |
“说什么?”容疏狂觉得很惊讶,他自是知晓散人的残酷,可他万没想到,儿子所经历的竟然是这般境况。 “说你将我送进散人,其实早是让我自生自灭的意思。”容止欢说出了自己童年梦魇的根源,小小的孩子却开始思考自己能不能够活下来这样的问题。 “你……”容疏狂再说不出什么,在容止欢面前,他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力。 “所以,我的希望,是……”容止欢一字一顿:“我希望你回到那个时候,不要打碎我的希望。” “欢儿,这……”容疏狂心里苦涩。 “做不到了对不对?其实我们都是人,能力再强也有无力回天的事情。”容止欢继续:“而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神,我做不到的事情很多,我从来承认,我很多地方,做的不够。” “欢儿,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我能做?”容疏狂低头。 “现在我们的相处里,仍然是你占上风,是你想要如何,我就必须如何,我就是一个,不怎么成功的戏子。”容止欢续道:“这种日子,换做你,能不能忍受呢?” |
楼主最近在忙未来选择,不过现在一切都确定啦,我也就回来了,我会和大家长久的在一起的,加油 |
二十一.一片丹心 “我从没有想过,我,有一天会这样被你恨着……”容疏狂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衬得他越发萧索。 “散人,没有恨,我,也是如此的。”容止欢说到:“其实就连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我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之后,我,还会惧怕你现在的样子。” “惧怕?”容疏狂咀嚼着这两个字的含义,只觉深意颇多。 “是呀,一开始是惧怕你的权柄和落在我身上的刑责。”容止欢抬起头:“后来,有些惧怕你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衰弱,时间过得越多,这种感觉越是强烈,只是……” 容疏狂听儿子话中隐约透出殷切关情,心下更加怅惘,过去的事没有人比儿子更清楚,他生活在黑暗里,却真的内心纯洁无暇。这样的儿子更是他一生没有见过的。儿子成年后,一直是或谦卑或闪耀,总之让人挑不来一丝错处,他真的忽略了儿子应该是什么样子,应该是什么性格,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对什么东西过敏,他仿佛是其他人家的孩子一般。透着疏离,本以为这些都会随着时间改变,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儿子和他的距离只会更加遥远,而,不会再次接近。 |
儿女债,总归是很难还清。 “您从来不缺我一个人的关心,很多人对您谄媚,对您奉承,偏偏,我的一颗真心,让你看不见,摸不着,”容止欢笑了笑,自己倚了桌子,希望缓解一下久站引起的脊椎不适:“在我的印象里,您从来不曾在乎过我,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能力。” “欢儿……其实,我……”容疏狂徒劳的想要解释一些什么,可是终究不知怎样开口才算恰当。 “最好不要告诉我您其实很期待我这样,您也会关注一个卑微的散人。”容止欢靠着桌子很不舒服,索性席地而坐,仰头看着容疏狂:“既然我都这样做了,不妨让我任性到底,今天,我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估计您左右是把我千刀万剐您你应该早就这样判决我,而对于我,”容止欢翘起一边的嘴角:“对于我来说,您多割几刀,少割几刀,也没什么分别。” “欢儿,我没想过要你性命。”容疏狂站起来,抚摸儿子的头顶,全无之前的狠厉之色,反而有几分温柔,容止欢明显瑟缩了一下,浑身微微颤抖。 |
“是么?”容止欢默然:“那么,我为了大少爷切肝的时候,您有没有真的动过不给我打麻药的念头?” “当我做手术之前,有没有医生和您说过我的身体状况动不了那么大型的手术?” “大出血之后我连站都站不稳,您是否想过我根本受不了您的点滴架?” “在您心里,妹妹的死是不是我一手造成的?是不是因为我竟然还活着,而妹妹却不在了?” “您可曾给我检查过身体,知不知道我早就经不起折腾?” “您知不知道,我其实肉类蛋白过敏,您逼我吃下那么多油腻的东西,我也是压下了恶心的冲动?” “您想没想过,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是在保护的。我是那孩子的亲哥哥!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多少亲人了,我怎么会害他!” “还有,您选择那个女人的时候,有没有给过我一丝一毫鼓励的目光?为什么要躲闪,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您知不知道我身上连枪伤带刑伤有多少?那个女人呢?我至少让她毫发无损吧?” “您为什么相信一个外人的话,我是您的儿子,哈哈……或者是我一直把您当成我的父亲,您不信我。” “您知不知道,我第一次握枪的时候,我的手是抖的。” “您知不知道,我第一次杀兔子的时候血溅了我一身?那个时候我很怕,可是我不能,因为我不杀它,就会死……” “您知不知道我手上沾了多少无辜的鲜血?您知不知道我也被噩梦折磨的整宿难眠?翻来覆去睡不着?” “您只知道我每天都要洗澡,那原因不是因为我洁癖,是因为我总是能闻到手上的血腥味!” “还有,我厌恶任务,也讨厌杀人,我想没有人会喜欢杀人。那些人虽不见得都无辜,可是……” “最可笑的是我一直信你愿意接我回家,我愿意一直等下去。” “比这更可笑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竟然坚守了十五年!” “第一次见面,您就说我卑贱,说我不堪,说我浑身肮脏……我懂,可是,我也会难过呀……” “而且,您第一次对我和颜悦色,竟然就是逼我给大少爷换肝……” “这上面的一切,到底哪一个,您能给我一个解释?” |
今明两天没有……周日正常 |
容止欢说的很急,一连串的质问耗尽了他的力气,也仿佛字字句句敲在容疏狂心头,一时之间两个人仿佛都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唯独剩下容止欢的粗重呼吸,也许你无法想象——曾经,容止欢是一个高手,而这些年,无论是怎样的保养,他都无法恢复之前身手的十分之一,一切的保养都只是让情况不再恶劣,稍有不慎,就会像现在一样,那些所谓的“旧伤内损”平时蛰伏在身体深处,这样的时候都会出现,给他狠狠一击。 英雄落幕,不过如此。 容疏狂见儿子面色惨败,双颊却浮起了可疑的红云,顿了顿,将手搭上容疏狂的额头,却惊觉烫手, 儿子在高烧,他却放任儿子在碎玻璃上跪了将近一个小时。 “你起来,地上凉。”容疏狂只想把儿子从地上拉起来,却不知儿子全身都似脱了力一般,随手一拽,都似乎听见了儿子骨骼的咔咔声,儿子被他拽起来,仿佛失去了牵引的木偶。剧烈的震荡让容止欢头晕目眩,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趴在父亲怀里。 四肢百骸传来阵阵酸楚,仿佛不能自己,容止欢强迫自己清醒,暗嘲自己真的“轻贱”的可以了,竟然开始认同父亲所说的“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这样的理论。他想要挣扎出容疏狂的怀抱,却做不到。 “怎么?不舒服?”容疏狂随着容止欢挣扎的方式调整自己的姿势。希望儿子能在自己的怀里尽量舒服一点,却不想招致儿子更加坚决的反抗,容疏狂生怕再伤了儿子,只得放服了开了一些。 |
容止欢挣扎了一阵,脸上浮了一层虚汗,气喘吁吁,自己这不中用的身体,他早就不奢求能够有其他作为。可是无论他怎么逃,都不能脱出父亲的臂弯,力气不济。 容疏狂看儿子一个劲的想要脱离自己,心里更加黯然。 “你知道这些话以前我为什么不说么?”容止欢停下挣扎,突然小声问。 “欢儿,我……不清楚。”儿子突然这样平静的和他说话,容疏狂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我说的时候,您,什么感觉?”容止欢终于从容疏狂的拥抱中挣脱,父亲上一次抱自己什么时候五年前?十年前?总之已经遥远的记不清明。 为什么?等到我不需要的时候,才来补偿我? “欢儿,我心痛,我也很心痛啊!”容疏狂压抑不住心痛。 “其实,”容止欢突然剧烈的咳嗽,费力的吐出一些褐色的血块,他淡定的擦下去:“您能放任我说完,还能不生气,我倒是蛮意外的。真的……” “欢儿,你怎么会吐血?”容疏狂觉得心惊不已,自己打他之前,让他跪之前,怎么就没好好看看他,判断一下他能不能受得了,再对他行责。 “没关系,习惯,习惯就好。”容止欢淡然的擦掉血渍:“内出血,或者是破碎的内脏,不用太担心。”语气漫不经心,仿佛说的人并不是自己。 |
“欢儿,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容疏狂看着容止欢自己撑着身子走到一个冰箱前,翻出一个血袋,找出针头,熟练的为自己消毒,将点滴针头插进自己的静脉,将血袋挂好,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为了我的妻子儿女,我,很想多活两年,不过,就是不知道您给不给我这个机会。”容止欢折腾了一阵,显得更加虚弱不堪,青白的脸上巨大的红云:“要是您能让我……多赏我几年活,四十七感激不尽。” “别说话……你……歇着,不要再费力……”容疏狂听儿子这般说,也觉得自己本该暴跳如雷,可是,看儿子虚弱的模样,吐了血也是处变不惊的样子,他只得耐心诱哄,生怕他再出意外。 “以前不说,只是因为,我明白说出来之后,难受的是我们两个,您日理万机,而我,只是一个卑微的散人……”容止欢微闭了眼,尽量让自己不是那么激动。 “没关系,欢儿,我相信能好起来,”容疏狂忙着安慰儿子:“等过了这段,我,一定延请名医,想办法治好你的伤,一定能好起来,放心……” “我只求像一个正常人一般,不求更多。”笑话,自己的身体怎能单纯用好坏论处?自己远不如一个正常人,甚至不如一个孱弱的正常人…… 那些之前自己很轻易就能做到的事,现在,却无比艰难,这些,您体会的了么? |
二十二.智者游戏 “其实这些年来,我唯一没有弄清楚的事情只有一件——您,究竟有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容止欢陡然睁开双眼,精光暴射,目光灼灼。我,所求不过一个结果。 “你这是什么意思?”容疏狂积攒的容忍似乎达到了饱和,他的耐心和容忍都有限度,更何况一句一句带着血泪的指责仿佛生生撕开他内心刚才愈合的伤口,没有人喜欢被质问,愧疚和无地自容让他暂时放弃了对儿子的讨伐——儿子的身体,经不了任何责罚。但这并不代表他对于儿子的“不识时务”万般纵容。这种相互的试探让两个人都疲惫不堪。 容止欢明白他在试探父亲的底线,他更明白对于这件事,或者对于每一件事情,他都习惯性的把自己放在最后,习惯性的先把一切责任揽在身上,受伤,毁誉,一切的一切,他还是都加诸在自己身上,如果他这样对待其他人,尤其是他敬爱的父亲,他做不到,他心里默默怀着一颗为人子的心,若做不到本分,也不妨让父亲恨死了自己,这样也是解脱:“在您心里,是不是您永远不会老,永远不用考虑容腾的未来?您,是不是要把容腾的未来交给张少爷么?我,到底是怎样的位置?” “你……”容疏狂伸手抓住容止欢衣领:“不要恃宠而骄。”威胁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 |
“你对我的耐心,就只是这样的么?”容止欢暗笑,心底却苦涩非常,明明,自己一颗心都是为了父亲,为了让他安然无恙的度过这场风波,他绞尽脑汁,殚精竭虑,一环一环早已思索仔细,他只希望父亲无事,自己可以带着妻子儿女再找寻一个如此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镇,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运气好的话,他能靠着大量的药物维持到自己一双儿女成人,各自寻觅到终生的幸福,这是他的梦想,他一直希望做的事。 “你在背后捣了什么鬼?你最好开口,你要是不说,我……”容疏狂留了半句话在舌尖,让容止欢自己思索其中滋味。 “我们一定要如此么?”容止欢直直对上对方的目光。 “你,不要逼我,我追查敌对容腾的神秘组织,线索就断在这座城里。而你的消息,你处心积虑瞒了五年的消息,竟然就那么暴露了,容止欢,你让我看不透你。”容疏狂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威胁的话:“你,不要不识抬举。自己什么身份,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么?”一字一顿,拽着容止欢的衣领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容止欢淡漠的感受着越来越微薄的空气,脸上一丝肌肉都没有颤动,静默的反抗,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容腾这五年来小动作不断,你到底扮演了怎样的位置?我不信你什么都没做。”容疏狂看着儿子脖子上衣领勒出的紫黑痕迹,依然淡漠的神情,只得将儿子重重摔到沙发靠背上,这孩子最不听话,其实他若是肯为自己摆布,也许……就不会这样棘手。 |
“咳咳……”容止欢捂着胸口蜷缩在沙发上,气都喘不匀,嘴里依旧腥甜可疑。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说,否则……”容疏狂咽了一口唾沫:“否则你信不信我把你儿子送进散人?” 容止欢听他这么说,大惊失色,他信父亲真的做的出这样的事情,直直跪倒在地,不顾手上的针被扯出来,叩下头去:“万千埋怨,四十七一人领受,律儿,才有五岁,散人那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律儿断然无法抵受。四十七自幼居于散人,唯独希望后辈脱离这种局面,快乐成长……” “哦?”容疏狂玩味一笑,明白了容止欢的痛脚,自然好整以暇。 “四十七一身杀虐,平生不敢奢求有后代,律儿托生在我家,是我,”容止欢脸色开始柔和:“是我把这个小不点待到这个世界上,我要好好保护他,只希望他在我的羽翼下健康快乐。” “你这是溺爱!”容疏狂轻斥。 “不,我不知修了几世才有这一双儿女,若您一定要用这一双儿女逼我,四十七只好……” “哦?你要作什么?”容疏狂只想知道儿子的打算,到也不是不信任,只是两人之间距离太远。 “四十七只好单干,反正,这些事我查了五年,到底是谁,我心里有数,四十七本是杀手,直接做了他们也不需要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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