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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西风卷帘(古代 缺心眼儿攻+痴情受)[第5页] |
作者:为啥不让取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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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听说清儿挨了打,阿元在屋里哭得死去活来,横是闹着要走,再也不来二叔家了。霍逊没办法,只能大半夜把他送回去。阿元气得要和他二叔绝交,恨不得连清儿那封信都不想交给他,但那毕竟是清儿的托付,清儿已经那么可怜,自己不能再辜负他,便在临走之时放在了他二叔书房,又担心秦芸进来偷拆,几经琢磨,拉开屉子放进了里面。 阿元一见霍丰就接着哭。霍丰不知这叔侄俩怎么就突然闹了别扭,还大半夜的瞎折腾,夫人身子弱受不得惊扰,霍丰把两人拦在前厅问都没问,就直接一人训了通。阿元挨了骂,更恨他二叔,转脸跑回卧房关了门,发誓以后再不搭理姓霍的。 霍丰见霍逊一眼丧气面色也是着实不怎么样,毕竟和小辈一起受责备,也是丢了些脸面。霍丰本也是想差他去蓟州替自己拜访一位故友,不如借着这事给霍逊一个台阶,表示有求于他,免得他委屈。霍逊其实心里也乱的慌,并不想回去,得了他大哥之托,索性连夜赶往蓟州。 苏清病刚好了些,勉强下了床去厨房帮工。小工们实在看不懂主子对这位是个什么态度,窃窃私语了几句,又看他手上刚结了痂,不方便沾水,索性还是让他回去歇着。几日前受了重罚,跪在院子里又受了凉,连着发了几天热,病痛虚弱一直不能起身,想到同伴们要替他干活儿,苏清心里很是愧疚。 “没事,我可以的。” 年长的见他坚持,把他从灶台旁边拉开,“你没来的时候哥儿几个也是这么多活儿,有你不多缺你不少,回去吧啊。” 原来是这样。他在这里也不过是个碍事的。根本没有人需要他。 苏清惨淡的笑了笑,安静的回房,无力的靠在床边。从那张始终没舍得盖在身上的毯子下面,拿出珍藏的画像。那是他在写下自己所有的真心实意之后,心头压抑的重负似是终于落下,憧憬着与他化释嫌怨的梦境,情难自抑便随手勾勒了那高贵的身姿。 如今再留着它,也会是对他的玷污吧?手指捏着画纸的边缘不舍的看了许久,终是不忍撕掉,不断坠落的泪滴打湿了画像上的衣袍。 门外一阵细碎的步子伴随着叩门,“公子公子!我们来看你了!” 苏清愣怔了一瞬,匆忙将手中的东西又放回原处,抹去脸上的泪,急切的打开了门。大安小安一人举着一只糖葫芦,笑得眼睛都小了。 大安小安要和新主子搬去南方,主子来霍府辞行,霍逊不在,便向秦芸嘱托了几句。大安小安没见到苏清,想去看看。秦芸略有为难,但念及他们此行离去指不定何时还能再来京城,便带着他们去了后屋。看他们当着自己像是不方便,想着就是话别而已,惹不出什么麻烦,也就找了借口先离开。 “公子怎么住在这儿?”兄弟俩当初被遣出霍府的时候,连他家公子的面都没见着。 苏清淡然的笑了笑,“你们,可还好?” 小安见了小主子十分兴奋,“好什么好?新主子可不如公子好看!不过看在糖葫芦的份上,我们还是会悉心伺候的!” 大安狠狠掐了小安一把,小心的看了苏清一眼,本想着荣二爷绳之以法,公子该能跟着霍少爷享享清福,却仍是羸弱消受,似是过得并不好。 “。。。公子当初,被二爷逼迫,究竟写得是什么?”大安当时只恨自己不识字,不能替公子分忧,不能替他捱苦。如今将要远行,又着实是放心不下。 “都过去了。” 苏清挪了凳子叫大安坐,只有一张凳子,便叫小安坐在床上。 见小主子不愿意再讲,大安也没办法再问,只能交待些他们将去南方定居之事,今日便是来拜别的。 “明天就走么?”苏清不禁怅然,虽是与他俩分开了也早有些时日,但好容易见一面,多少还是舍不得离别。 “嗯,先随主人去清华寺进香,之后就动身。” 清华寺。娘若只得孤身一人,该如何排解寂寞与愁闷。 “你们,可否帮我,做件事?”苏清虽是犹豫,但如今能替他了结这心事的,怕是也只有他们俩了。 “嗯嗯!”小安卖力的点头。 苏清迟疑着开口,“逢年过节,给娘寄些南方的小食或是小手艺,不用多,一件就行,也不必费心挑选,即便次次重复,也都无碍。” “公子不说我们也会寄的!一定会挑最好的!”小安啃着手里的糖葫芦。 看大安紧皱着眉头盯着他手指上的伤,苏清下意识的将手向身后移了移。 “另外,还能不能,再替我,给娘带封书信?” 握笔尚不灵便,尽量捡了些简单的词句,粘好了信封,交予大安,叫他不要去见他娘,只交给门房的僧人就好。又嘱咐他俩和新主子学些本事,攒些银两,若有机会赎身,也可以自食其力。小安舍不得公子,哭得一脸花,但主人在前厅催促也实是不能久留。匆匆话别便离开了霍府。 霍逊从蓟州回来便去向他大哥复命,离开之前又去看了看阿元。阿元不再执拗,红着眼睛恳求他,“如果我不娶清儿了,二叔可以让我见见他么?” 霍逊脸色沉了沉,“不行。” “那我不再见他了,二叔可不可以不要再打他?” 霍逊看着那孩子眼里的一汪泪,心下忽然极不是滋味。 回府的一路,那身形单薄的人在他鞭下颤抖啜泣的一幕幕。始终挥之不去,进院正碰上刚从江南回来投奔他的荣礼,二话不说,便拉了他去了附近的酒铺。 荣礼见霍逊整晚只灌酒不说话,也是着实不知所措。 目送大安小安之时,苏清甚是不舍。但能将娘托付于他们,至少还能有些欣慰。自己如今的境遇,恐怕再难有机会去探望娘,这间屋子,今后便是他唯一可以容身之处。苏清倚靠在床头,乏倦的闭上眼,忽又听得急促的叩门,未等他起身去问,外边的人已经闯进屋来。 “荣琇——”苏清只喊出一半即被荣琇捂住了嘴。 “别出声,只有你,能救我一命了。” 苏清惊魂难定,怕这个人,恨这个人,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但那手臂上不断往外渗出的血,却又令他抉择的如此艰难。 苏清痛苦的点了点头,荣琇随即松开了手。 流放途中,荣册设计引开了押送的官差,荣琇趁乱逃走。风餐露宿逃回京城,除了原先的王府,也再无藏身之地。目睹了大安小安从苏清屋里出来,一直耗到天黑才现了身。苏清给他撒了些自己用的伤药,没有能用来包扎的敷料,只能撕了自己的一件衣裳。看着苏清将布条一圈一圈细致的裹在自己胳膊上,荣琇勾了勾嘴角:“还是你疼我。” 苏清惊得一个机灵,那轻浮亵渎的语气,同那段肮脏可耻的日子里如出一辙。苏清霎时停下手里的动作,躲开他不再靠近。 “长脾气了?”荣琇冷笑,“跟了霍逊你不也还是个奴才?” 苏清强耐着手指的疼痛攥紧了拳。“你,出去。” 荣琇靠在墙边不紧不慢替自己卷着剩下的布条,丝毫没有悔意。 苏清浑身颤抖,恨意难平,“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见他是真被惹急了,荣琇识趣的出了门。 苏清脱力的瘫坐在地上,泣泪如雨,心如刀割。 半夜。秦芸见他主子是被荣三爷给搀回来的,急忙去厨房要醒酒汤。霍逊闹着要去书房,推门进去便是一通乱闯,直至撞上了书架。荣礼将架上飘落的画稿拿起来,是一幅霍逊的画像。 “谦谦君子。子鹤敬上。” “子鹤,是哪一位?”荣礼一晚上已经被霍逊拖累得头晕脑胀。 霍逊回头呆滞的看了荣礼许久,“滚。” 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称呼他这个名字,念,也不可以。 |
各位亲妈,不知道荣小二返场是否会人人喊打 |
有一段标点错了,好像看着好别扭的哈,把那段重新贴一下 回府的一路,那身形单薄的人在他鞭下颤抖啜泣的一幕幕,始终挥之不去。进院正碰上刚从江南回来投奔他的荣礼,二话不说,便拉了他去了附近的酒铺。 荣礼见霍逊整晚只灌酒不说话,也是着实不知所措。 |
楼楼今天有点事,晚一些再更 |
先上半章,稍候还有半章,算是楼楼双更了好伐啦 因为后半章还在赶。。。 |
(三十)(上) 又是一阵叩门,苏清惊悸之下问了一声谁。 见苏清眼眶泛红像是努力平抑着什么情绪,秦芸叹了口气,多半还不是被他家主子给欺负的。 “。。。二爷回来要醒酒,厨房附近就公子这屋里还亮着。。。” 他还肯叫他公子。苏清迟疑中升出些许感激,进屋取了件外衣,带他去了厨房。摘了几根豆芽,切了葱白和蒜末,添了勺火上一直温着的高汤,熬了一小阵火候,盛至盖碗中交予了秦芸,又给了他个食篮,方便他拎。 秦芸暗自替他主子可惜,苏公子如此温润体贴,他主子竟是睁着眼睛看不见。无奈自己也是个奴才,除了道声谢也再做不了什么,端着汤匆匆离去。 霍逊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借着酒劲独自运气。 把他送的兔子转手送了荣琇的是他;谎称住在清华寺害他满城搜寻了半个月的也是他;让他活生生从日中等到天黑却连个托辞都没有的还是他;一封勒索就决然斩断与他过往一切的,依然是他。明明被骗被耍被坑害的是他霍逊,可却为什么总像是害人的那个受了委屈? 他当那画是信物,他却可以随便画给任何人,他曾待他如至宝,他却是当作一日之欢,他挖空心思要取悦他,他却和荣琇公然厮混。他一再给他机会,他却居然连个孩子都要利用,毫无收敛。他凭什么要容忍?他又凭什么始终一句解释都不给他? 霍逊凝视那画纸上隽秀的字迹,似是又看见了当初在山门为他送行的,乖顺羞涩的少年。倘若,他不再与他计较,低声下气的去哄着他顺着他,他要什么都给他,他会不会舍得给自己一个理由?哪怕只是一个虚构的说辞?霍逊苦笑,这般没有节制的退让,只为一个一再戏耍愚弄自己的人,霍氏兄弟的颜面,也算是全丢在他霍二爷手里了。 苏清靠坐在厨房的门框,漫无目的的仰望苍穹,体会着寂静的孤独,寒夜的深冷。听到外边打更,才觉察出时辰,缓缓起身,沿着石铺的窄路往回走。 “你上哪儿了?” 被那沙哑的声音怔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在黑暗遮盖下看不清面容。嗓音干涸而忧虑,语调中尽显了憔悴。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等了你多久?” 苏清颤抖着胆怯的抬眸,看见他眼里,竟闪烁着晶莹,目光涣散而毫无防御,透露着坚硬外表之下的脆弱和迷茫,还有那孩子般的挫败和委屈。 那影子逼近,笼罩了他的全身,探上温热的指尖寻着他脸上的轮廓,低头贴近他的唇,“你到底上哪儿去了?”申诉似的呢喃,令苏清心中顷刻如崩塌了山石,倒海翻江,无法冷静,无法抗拒。 霍逊舐去他眼角的泪,吻上他的唇,倾尽所有的醉意,同他舌齿相缠。苏清被炽烈的吮咬夺去呼吸,终是招架不住,被他拦腰抱进屋里。身子碰到床边的刹那,苏清似是猛然惊醒,惊惧的向床头退缩。那身体已经不再清白,他无法忘记与荣琇不堪回首的过往。 |
(三十)(下) 霍逊蛮横的撕开苏清的衣领,那肩头暗红的印记直刺眼底,他竟不知道他有这样铭肌镂骨的标记?苏清拼命拉扯自己的衣衫,却被忽然掠过的寒光晃得一闭眼,霍逊左肩上已被刺入了一刀。苏清惊骇中尚未领悟眼前的情景,霍逊已经翻身夺下凶器制住了荣琇。府里的侍卫已掌着火把赶至,夜间巡视时发现了外院围墙上的血迹,搜索了一路,寻到了这里。 一把厨案上用的生刀。霍逊沉静的盯着苏清,“主仆还真是情深意重。” 苏清悍然一震,“。。。不,不是的。。。” “那他为什么在你屋里!”霍逊薅了他的头发,生生拖下床,苏清被他摔在地上撑不起身子,只知道惊惶的摇头,却不知如何辩解。若不是他放走了荣琇,霍逊便不会受伤。 “不知廉耻!”霍逊提了他的衣领拖出门外,狠狠一脚踢在胸口。 苏清伏在地上拼命的咳嗽,费尽力气爬坐起来,却又被踢在小腹。 “真是蛇蝎之心!到底是我瞎了眼!” 霍逊豁了命的拳打脚踢,苏清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剩下缩紧了身子在马靴下残喘。 霍逊闭上眼静了静,这机会他既然不要,那他便成全他。 “两个都拖去地牢,照规矩处置!” 几个侍卫将苏清吊牢在刑架上,双脚勉强够得着地面,将冷水泼在身后浸湿衣料,又自刑架一旁取了半指粗的长鞭。荣琇虽是戴罪之身,但也是皇亲国戚,除了提交朝廷国法处断,霍府也动不得他。苏清则不同,串谋弑主,最轻也要三十鞭。先前的伤还没好透,又挨了霍逊一顿踢,身上若不是衣物掩着,也早是青紫一片。两个侍卫轮流执鞭,三下便要换一个人。长鞭犀利卷扫过手臂、肩膀、脊背和臀,苏清在难以名状的痛苦中悲泣哀号,除了死,他想不到任何出路。 荣礼听说了外院的刑事,催促秦芸带自己去找霍丰。他虽也对苏清如今的变化十分费解甚至不齿,但毕竟那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国法家规,多少也该先审了再罚。而霍逊如今失了控,霍府之事,自己是个外人又不便插手,苏清的命,怕是只有霍丰才保得住了。正催着秦芸备车,宫里却忽然差人来报,说老王爷意识清明要见小儿子。一个人顾不了两头儿,怕秦芸翻不清话,荣礼索性写了张字条叫秦芸给霍大人带去,自己则匆匆赶去皇宫。 只挨了九鞭,苏清已经几乎没了气息,两个侍卫不知主子还留不留这奴才的命,交换了眼神,先把他放下来,主子正在气头上,明儿个再请示了也不迟。 荣琇关在苏清隔壁,见他动了动手指似是恢复了些生气,一阵冷笑,“这是你要的自由?” 苏清无力的抬眼,泪已干涸,拼了最后的力气只想问一句,“我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荣琇笑的狂妄,“是我的东西,凭什么白给了别人!” |
楼楼知道今天更得不过瘾 主要是有的地方思路还没有整理好,争取明天有些交待哈 |
好吧,楼楼写得很纠结 。又木有达到计划的长度 ,先上吧,后边还会再码,氮素不知道今天可不可以写得完 |
(三十一) 霍逊宿醉。霍丰实是见不得那副怂样,便替他做了决断,将那奴才送去衙门,省得在府里闹得鸡犬不宁。 苏清忽而浑噩忽而清明熬了一夜,清晨被带去了前厅。霍丰见他衣衫褴褛浑身是伤,也不由皱了皱眉。霍府的侍卫大半都在军中服过役,他们行刑的手法,仅凭这般薄弱的身躯,焉能受得住。想他是不可能自己走得出这院门,叫人备了辆车,算是送一程。 “我,可不可以回去,换件衣服。。。” 霍丰看他那身上的衣着确已是难于蔽体,点了点头,命人叫个大夫跟着去,对伤势也略做处理。 “大人,不必费心了,受审之时免不了还要打,何苦浪费了那些药。” 霍丰竟被那虚弱无力的断续之语噎得无话,挥了挥手,叫人将他搀扶回去。 霍丰进门,霍逊正在屋里撒酒疯,昨儿个半夜将书房的摆设从里到外砸碎了一地,唯独还剩下那幅画像,半悬在书案上飘摇。 “你说,我哪一点不如荣琇?”霍逊呆滞的注视着他大哥。 “我打发他走了。”霍丰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霍逊凝眉,“走了?他上哪儿?他还敢上哪儿去?!” 霍丰一个耳光扇在霍逊脸上,“像什么样子!” 霍逊一边耳朵被他大哥扇得嗡嗡直响,狠狠晃了晃脑袋,恢复了些许神智。坐到椅子上发了阵呆,而后便是自嘲的笑。 秦芸冒着被他主子痛揍的风险,带着大安小安进了屋,“二,二爷,他们,有东西,要您看。” 大安小安琢磨了一夜总觉的不妥,清晨出行前才终于下了狠心拆开公子交待的那封信。两个人都不识字,只能请他们主子帮着给看看,求主子让他们来报信儿,若能得主子应允,情愿三个月不领工钱。 霍逊瞪了一眼兄弟俩,要往外轰,被霍丰拦住,截过大安手里的那张字条,扫了一眼。 “哪个是他娘?” 霍逊一愣,夺过那信纸在眼前展开,瞳仁愕然一缩。 “娘,王爷准了清儿赎身,同大安小安一起,我们要去南方定居。那里四季如春,不受冻也不挨饿,我们学做些小生意。本该在娘身边尽孝心,可清儿自小没有离开过王府,想出去见见世面。娘就准清儿任性一回,可好?行程仓促,赶不及去见您,娘珍重。” 那竟是他娘?谁说他要去南方?他又上哪去赎身?为什么不能再去见他娘?大安小安又怎么。。。看见小安手里的信封,霍逊不由的双手颤抖,昨夜在屋里撒泼耍混砸东西的时候,像是见过同样的一个,封口之处的叠印明显与别的不同。 “找!还不快给我找!”霍逊狂躁的在满地狼藉中乱翻,在场的也实在不知他要找什么,只能帮着他把那些碎纸碎瓷都归拢在一起。 秦芸从散落的几卷书册下择出了一封信,像是还没有拆启过,霍逊一把夺至自己手中,呼吸似是骤然凝滞,抖动着手腕居然将它撕不开,急促而心虚的望了眼屋里的人,“都出去!” 捻着信封的一角,生怕撕坏了内里。字迹清丽而工整,如同是他本人。 “少谦,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心生倾慕,但却未曾奢望还能再遇见。我自小就是王府的家奴,蒙王爷恩顾,做了二少爷的伴读,便也有了些机会读书。不能保管好你送的那只小兔,我真得很难过,那是除了王爷偶尔的赏赐之外,第一次有人送给我礼物。 本不该幻想与你这样的人相识相知,但却偏偏又遇见了。第一次骑马,第一次登山,第一次狩猎,第一次动心。和你在一起是那样美好。 可我却配不上你。 曾经以为王爷会给我自由,盼着若是能到那时,便可以向你表白,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娶妻,还没有讨厌我。但我的身上终是有了王府的印记,再没有机会赎身,再不能追求你。 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从心灵到身体都背叛了你,是我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可耻的罪过。没有借口,只有我的自私和软弱。以为霍大人不会相信那一纸胡言乱语,唯一能改变的,只是你看待我的目光,唯一将断送的,只有我一个人的感情。你可以憎恨我,而后便忘记我。做这残忍的抉择,只是为了逃避那永无休止的责罚。 但终于失去了你,我才明白我是那样爱你,不想要你鄙夷的目光,不愿你的眼里再没有温情,不能忍受再也见不到你。我好生后悔。 可做了,终究就是做了,怨不得别人,只能怪我。当初多忍耐一些,一切便都会过去,可却终归是私欲和贪念令我再没有资格爱你。 可我却是那样发自肺腑的想念你。给我一个偿赎的机会,好么?你给我的名字,我绝不会再用,只会记在心里。我会安安分分做你的奴仆,侍奉你,侍奉阿元少爷,侍奉你将来的夫人,还有你们的小少爷。倾尽我的一生,来偿还。 少谦,别拒绝我,好么?” 先前被轰到院子里的人,听得屋内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房门被砰得撞开,霍逊紧攥着那封信狂奔向苏清的住处。 那屋里竟没有人。门边桌上只有秦芸曾经送来的药罐,如今是空的。床上的毯子整齐的叠着,上边静放着一幅画像,画中竟是自己。 那孤苦的人儿,便是日日夜夜只与它们相伴。 窒息于当下。心被抽空了一般。霍逊伸手惶错的想抓住什么,却才发觉那只是一幅画。眼前猛的一阵发黑,撑住了床框勉强站立,却挡不住五脏六腑的拧绞。跪至地上不能自抑的干呕,终是什么都呕不出来。盗了一身虚汗,方能略微直起身,却震愕的看到床边刺眼的半张草纸,和那折痕中残留的粉末。冲出房外几乎是扑在刚追至外院的霍丰身上,“他在哪儿?在哪儿!——” |
今天还有。不是一整章,相当于前边一章的加长部分吧 |
(三十一)(加长) 车夫和差役一路听不到动静,多少有些疑惑,停下来掀了帘子,见苏清面色惨白,身体瑟缩,唇边不断渗着血,忍得极其辛苦。莫不是昨夜动刑积了内伤?看霍大人一早的态度似是还有些许恻隐,现下是就这么给送走,还是先回府找个大夫?两个人一时间犯了难。苏清费力的抬眸,轻启已见不到血色的薄唇,“可否让我,下去站一站?” 两人愣怔,都这样了他还要下车?但又见他眼里的求乞之意甚为迫切,两人也不免心生怜悯,此去是否再有生路还都未定,成全他一个心愿,也算是行善积德吧。 两人将他扶至车外,苏清哪里站得稳,只能靠在车身轻喘,一呼一吸都牵动着伤处,又像是药效已经发作,由内自外涌着灼热的痛楚。脸上被什么东西轻轻划过,冰凉而轻盈,是雪么?苏清缓缓抬头,嘴角露出清浅的笑意,只有这离去前的最后一瞬,才是真正的自由吧?可惜此后便将永远都感受不到。贪婪的想把漫天轻舞的雪花都收入眼底,却是喉中汹涌,又一口血溢出了嘴边。震惊了旁边的两人,急忙上前搀扶,又被他无力的推开,“两位的恩德,苏清只能,来世再报了。” 轻盈的身体如雪花般飘摇倾倒,美得惊心而凄怆。 “不!——”霍逊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扑向车身将那可怜的人儿接入了怀中。“子鹤,子鹤。。。”霍逊抱着那柔弱的身躯泣不成声。 苏清眸中的光已不能聚拢,虚弱的抬手抚上霍逊的面庞,依旧是清浅的一笑。 “。。。又梦到你了么?” 霍逊搂紧了怀中的身子,心如刀绞,“不是梦,不是。” 苏清已是不住的喘息,“。。。下雪了,你看到了么。。。” “看见了,看见了。”霍逊的声音在呜咽中颤抖,他说过要带他去山上看雪,他说过的。他要兑现他的承诺。 苏清神色痛苦的压抑了又要涌上喉间的血,“。。。少谦,对不起。。。欠你的,还不清了。。。” “你不欠,什么都不欠。”霍逊涕泪横流,豪无气概可言。见苏清口中又溢出猩红,不敢再拖延,抱了他起身,小心的放回车里,脱了外袍在他身上盖好,怕他还是冷,愣是扒了旁边那两个人的外衣。那两人见主子要亲自驾车,都慌忙让开了路,目送主子上马,疾驰而去。 霍府四围,已被御林军围了水泄不通。霍逊抱着苏清下车,却在门前被拦下。 “人交给我们,都尉大人留步。” 霍逊凝眉,“为什么?” “圣上有旨,除了太医,任何人不得再接近殿下。” |
先上半章吧,楼楼今晚有事,不确定后半章上不上的来 能不能完成,楼楼都会提前告知的哈 |
(三十二)(上) 霍逊怔了一瞬,没有理会,抬脚踏上台阶。 为首的侍卫进前挡住了去路,“请大人将殿下交托于卑职。” 霍逊算是看出来了,这队人不为别的,就专为拦他。 “少他妈废话!”霍逊径直要进门,却被那侍卫箍住了肩膀,另外几个人顺势便要将苏清截下。霍逊死死抱着怀里的人不放,“趋炎附势的小人,都他妈给老子滚!” 霍丰带着府里的侍卫应声而至,“救人要紧,你们先让他进去。” 与霍逊争抢的人都纷纷散开,让出了一条路。 霍逊无暇顾及内院左右的人为什么都一一跪伏,抱着苏清直奔太医恭候之处。 荣泽就站在门口,目睹那垂危的少年任凭安置而生气全无,十指紧握成拳,克制着颤抖。霍丰在圣上面前屈膝跪叩,“臣等,知罪。” 皇帝荣泽是先皇第五个儿子,是老王爷的堂弟。兄弟相差九岁,却比嫡亲更为投缘。荣泽当年不受先皇重视,时常去找老王爷诉苦,偶然醉酒过了头,强要了王府一个奴婢。那奴婢刚买进府里半个月,并不认得荣泽,只知道主子让去房里伺候,本想就是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却受了这般委屈。事出之后怕府里知道了将她撵出去,又不敢声张,能在这府里谋份生计已实属不易。三个月后,那奴婢有了身孕腹部显了形,还哪里掖藏得住,被王爷叫去审问,方得知那是荣泽的孩子。先皇本就看不上荣泽,王爷便将这事先瞒了下来,送那奴婢去了清华寺安胎。苏清便是随了他娘的姓,名字却是王爷所取,一清如水,清白为人。 那孩子满月之后,王爷带回了府里抚养,孩子的娘则常年寄居在了清华寺。清儿毕竟与府里别的下人不同,骨子里流着荣氏一半的血,一旦荣泽有朝一日翻身成了气候,这孩子兴许还能同他爹相认,王爷便也从未看做他是下人。 一等就是十五年,朝廷中明争暗夺血雨腥风,荣泽终是凭借霍氏接连的战功,于一年前得以继位。在澄清那孩子身世的当口,王爷却犹豫了。荣泽的身份不同以前,伴君如伴虎。荣册招摇,荣琇纨绔,迟早要为安王府惹事。如能留皇帝一个儿子在身边,或许就是生死关头的救命之人。 但荣册在老爷子知道他和荣琇开设博局之后,因为老爷子一再干涉阻挠,便给他老爹下了药,老爷子便痴傻了半年有余。如今在宫中调养病愈,得知了些家里的近况,却也因所居之处消息闭塞,不知现在苏清人在何处。找了荣礼来商量,听说了那孩子的遭遇,老王爷再等不得,深更半夜闯入了荣泽的寝宫。 太医连同府里伺候的下人,大小十几个人忙进忙出。太医用了药催吐,说是性命已无大碍,但元气尽耗加之心力交瘁,人还未能醒。 “回宫调养可好?”荣泽甚为忧心。 “殿下虚弱,尚不便路途中颠簸劳顿。” 朝中不得一日无君,荣泽不得不将儿子留在霍府,未免差池,须命人将霍逊先羁押了才得安心。 “我不走!”霍逊顽固的坚持。 执行命令的侍卫居然拖不动他。霍丰怕他激怒了圣上连命也要保不住,叫侍卫们先去门外稍候,自己再去规劝。 “你先委屈几日,大哥再想办法。” “我要等他醒来。” “他自然会醒,交给太医还有什么不放心。” “凭什么交给他们,他认得这里的哪一个?谁知道他醒了要说什么要做什么?”霍逊忽然间哽咽,“若是醒了见不到,那他和又做了一场梦,有什么分别?” |
亲们楼楼今天后半章更不了了,现在还在外面 明天也停更一天好不?周一晚上把今天欠的半章和大结局一起上 |
不好意思下半章刚写完 楼楼只能努力到这个程度了 |
亲们这不是大结局,只是前一章的后半章哈 |
(三十二)(下) 霍丰自霍逊七岁以来就没再见过他哭,如此一来也是不落忍,恳请圣上准他先将霍逊收押在府里,等殿下苏醒之后再做处断。荣泽勉强应允,但要求霍丰戴罪立功,十日内将与此事有关的一干人等统统缉拿至此,但凡这些年来与苏清有过接触的,一概不得疏漏。 霍丰不得不领命,却也是头大得很。将原先安王府遣出去的人都挨个召回来,已是不易,而圣上又要严防串供,要他在这府里将这上百号人都分别关在不同的地方,更是刻意刁难,要他好过不得。 霍丰本是要将霍逊锁在他自己房里,霍逊却执意要去地牢。他想要知道,苏清孤苦伶仃在这里熬过的一夜,是怎样的心若寒灰。难怪他看自己的眼神一贯小心,难怪那鞭笞之下的哭喊那样凄厉。若真是狠心之人,他为何会骗他娘?为什么要托人去年年寄上心意?又为何要宽慰他娘,说他们不会受冻,也不会挨饿?那便是下了永不相见的决心,只因,再无他望。 原来他是这样心事重重,自己又何尝问他一问,想上一想?自己真是蠢愚之至,那小人儿反复受了同伴欺辱,都丝毫不敢声张,又如何去存心坑害别人。若是真与荣琇暗里来往,又何苦用那拙劣的法子去瞒他娘?若是真有心计,又岂是只能指望大安小安来替他送信,替他去系念那牵挂?不必费心挑选,次次重复也无碍,是他对小安的嘱托,如是的托付,是何等的不愿烦劳别人,又何等的害怕被当做负担。 他曾经恨他不解释,恨他的心安理得。然而除了一再承受自己施与他的重责,他又何曾有过说话的机会?如此想来,竟发现他没有要求过任何优待,没有寻过任何借口。一味的顺从,甚至不知道凭借他的长处向他卖弄些风情与乖巧。他只将那情真意切的表白悄悄存放在他的书房,等待他不知何时方能开启,如同等待一份神圣的恩泽,却是无论如何也等不到。 他不说,只因他不敢,他不说,只因他并不轻贱。那满载孤寂之情的词句虽是写给了阿元,期待惦念的却全都是自己。而他给他的回应,却是狠狠打伤了他的手,打疼了他的心,打碎了他的希望。 自己执迷于微不足道的尊严,叫他只与那画像、药罐和绒毯为伴,历尽了凄苦与寒凉。那是在期待了多少无望的时日,熬受了多少疼痛与委屈,才终是狠心服下了那药。而那药又是从何而来?莫不是在安王府便有过那样的念头?那信中反复倾诉他的情感和歉意,却终究不提他在王府的过往。王爷究竟待他如何?荣琇又究竟当他是什么?那永无休止的责罚,令他经受过多少痛苦?是否如同自己施与他的,一样的残酷? 霍逊盼他醒来将这一切都告诉他,却又瞬间再不想深究。只要他陪个不是,便会原谅他,那是他给过他的承诺。如若那是他永远不愿被人再揭开的伤口,他不能再去逼迫他讲。 心口难当的闷痛,没有借口,只因自己爱得不深,只因自己用情不够。 地牢的门再次开启,荣琇抬头。霍逊几乎忘了这府里还关着这么一位。 “把他的门打开。”霍逊沉声要求。 那看守也明白,霍丰把霍逊关在他自己府上纯就是做个样子,人家依然还是主子,自然是要遵从,便掏了钥匙打开了门锁。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霍逊进去就是四五脚,“这是他替你受的,全都还给你!”荣琇佝着身子抽搐着冷笑,“替我?你可知那小蹄子对我如何的奴颜卑膝,又如何的言听计从?” 霍逊闭了闭眼,又狠补了两脚,“你他妈有没有心?” 荣琇歪在地上笑得发抖,苏清也问过他有没有心,谁知道有没有。 荣泽赶至之时,苏清已经醒过来有一个多时辰。追根溯源,只有老王爷能将这段往事说得清。苏清漠然得听着,命运竟是如此弄人。意味着他自由了么?却又为何心中如此的麻木。那个自称是父皇的人,怕是连娘的样貌都记不得了吧?王爷抚养了自己十六年,又瞒了那身世十六年,令他饱受荣琇的欺侮折磨,是该感激还是憎恨?在这些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一颗棋,随心作践,任意摆布,恩威荣辱皆凭施舍。 凭这一段轶事,有人便能多添了子嗣,有人便能了却了心事,有人便能洗脱了罪名。而他所经受的一切,又如何磨灭的去?那鲜明的印记,又岂是只铭刻在了肌肤之上?苏清闭上眼不愿再想。 以后的几天,苏清滴水不进。荣泽不免心急,只得听了霍丰的劝解,叫霍逊来见他一面。霍逊在地牢里不分昼夜窝了七天,蓬头垢面,这么副德性怎么去见那朝思暮想的人?硬是要看守他的人找来一面铜镜和一盆不知用作什么的水,狠狠洗了洗脸,将发髻重新整梳过,又强迫传话的侍卫把身上干净的外衣换给他,才走出了牢房。 望着那清静的人儿卧在榻上无声无息,霍逊站在门外迟疑着不能踏入。没有在他醒来的时候陪在他床边,他会不会失望?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忌恨?缓缓行至他身前,俯身依在床侧,慢慢拉过他的手。 “子鹤。。。” 苏清的手颤了颤,竟不敢睁眼。怕那梦会醒,怕他并不在。 霍逊撇了撇嘴,“是不是嫌我丑,不想看见我?” 苏清忐忑的抬了双眸,凝望着那嘴角含笑目光温柔的人。他的少谦,真得回来了么?泪水溢出了眼眶。他有多少话想要问他,那雪地里楼着他的,是不是他?那一路上抱着他的,是不是他?那一声声呼唤子鹤,跟他说要带他回家的人,是不是他? 可如果是,如果他终是原谅了他,又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他急切的想要起身,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喘息不止。 霍逊起身拍着他顺了顺气,扶他起来靠在自己胸前,圈住他的身子,“太医的话也敢不听,这都瘦成什么了?” 太医。苏清微滞,轻问了一句,“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是皇子?御林军都来了,还有哪个不知?” 苏清心下一僵,先前扶着霍逊的那只手,不动声色的轻轻移开了去。 |
今天又更不了 征求亲们一个意见呗?对于番外,是要番外还是花絮捏?番外不解释了哈,花絮就是来自杀青现场的采访,揭秘戏里戏外小清清小霍霍荣小二什么的 当然亲们可以提前把希望了解的问题先提粗来,以便我们把问题集中起来到现场去让他们回答。噗…楼楼肯定是疯掉了 |
亲们元宵节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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