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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冰清玉洁(生辰贺文,sp,师徒,he)[第2页]

作者:帅哥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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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是祸躲不过
我惊恐的望向师父,他老人家倚着软枕一脸奸诈笑得开怀:
“怎样?这礼,可还合你心意?”
我看着师父脸上的笑容顿觉无比刺眼,心里留了一道坎儿,便觉得他无论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是一份侮辱。我很想硬着骨头把这锦盒连带着里头的东西都扔出去,但终究是,没这份胆量……
意难平,便不会说什么好话,“合不合我的心意重要么?合您的心意不就成了?”
师父未曾料到我竟会说出如此刺人的话,脸上的笑也变成了苦笑,“从前,你是不敢、也不会,和为师这样说话的。”
从前!从前!从前你又何曾如此待过我!
你收了你的温柔,我收了我的乖巧。这买卖,不是很公平么?
“唉……”良久,师父看着我眼里不加掩饰的恨意,叹:“我还是太宠你了。”
天呐!我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这人怎能如此恬不知耻大言不惭?!你还要不要你的老脸了!我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消化不了师父的那句话。
倒是他老人家,看我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穿上鞋下了榻,拿出锦盒里的楠木板子在我面前比划着,问我:“是不是薄了些?”
昂?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他老人家已经自问自答了。
“改天做个更好的给你,今天,就将就一下吧。”师父一脸惋惜。伸手摸了摸我的脖子,他的手太凉了,我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可惜,晚了。他老人家面上笑意全无,掐着我的后脖颈子一路拖我到软榻旁,将我的上半身压到榻上,边沿硌着我的胯骨一阵刺痛,臀部自然而然的翘起。这个姿势……我反应过来开始猛力的挣扎。
谁知师父一屁股坐到我的左侧,抬起左腿整条腿都压到了我的腰上,顿时我就动弹不得。师父拿板子抵着我的臀,声音低沉:“你脱,还是,我帮你脱?”
脱你大爷!
我气得眼圈都红了,回手就给了师父一爪子!
挠在了他的胳膊上,师父微微颤了一下,我怀疑是痒的……我的指甲剪得太干净,绸缎又太滑,所以一点实际的伤害都没能达成。
“呵,反了你了!”师父狠狠拽过我的胳膊,反拧到后腰上,力气之大我都能听见我的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
“啊…嗷!”还没等我疼的喊出声,师父一板子隔着衣服扇到我的臀上,于是我的叫喊立马变成了一声哀嚎。屁/股上就跟被火舌舔舐了一口似的,火烧火燎,师父的板子还在持续给我加温着。
“不是有骨气么!有骨气!就别喊!”师父一下狠过一下的落着板子,毫不留情。
我紧紧咬着唇,努力抑制着自己。我不知道自己争的是哪口气,我只是……只是不想再被他看扁……我不是软骨头,更不是奴才秧子。往日那般的殷切讨好,只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如此,也愿意疼宠我的孩子气。
板子依然落着,师父的喝骂就在耳边:“我让你拧!打不改的犟种!”
我闭上眼,仍止不住不断下落的眼泪。真的、真的好难过。
不知师父打了多少下,我只觉得自己的下半身成了砧板上的肉馅,快要被板子剁碎。师父气喘吁吁地停下板子,戳着伤,暴怒的喊:“起来!别装死!脱!脱光!当日你三师兄是什么处置,今日,你一样逃不掉!”
我趴在榻上,满脸的泪。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冷汗浸湿了里衣,沾到身上黏腻腻的。
呵呵,还犟什么呢?
我强撑着从榻上爬起,还未等我的手搭在腰带上,腿已经软到不足以支撑身体,我软趴趴的就要往地上栽。师父见势不好一把将我揽到怀里。
于是,我带着满脸的泪水撞进了一双不加掩饰心疼焦急同样微红的双眼。时间仿佛都停滞在此刻。
可是很快的,师父便收了一切不该外露的情愫,大叫道:“不是有骨气么?!有骨气怎么还站不稳要往地上趴?!”可是这喊叫里却透着一股子虚张声势。
我颤颤的去触师父的眉眼,被他躲开,我便那样直愣愣的伸着手,直愣愣的问:
“您…您在心疼…我……么?”
ps:万千伤害抵不过你一个心疼的眼神,师父何其有幸遇见玉儿,玉儿何其有幸遇见师父。你们说捏?

第十一章:是祸躲不过(2)
我颤颤的去触师父的眉眼,被他躲开,我便那样直愣愣的伸着手,直愣愣的问:
“您…您在心疼…我……么?”
我明显感觉到师父抱着我的手一僵,而后倏地自眉心升起一股戾气来。还未等我再说什么,师父便将我掉了个个儿,扒了我的裤子头朝下按在他的膝上,板子也不知丢到了哪里去。
“我疼你都是白疼!”师父直接卷起袖子上手抽我。
之前的板子已将我的屁/股揍得满是棱子硬块,此时师父的手掌扇上来硬是将那些硬块拍散。满屋子里都回荡着啪啪的声音,我又疼又羞又着急。在师父的膝上扑腾着,像条砧板上出水的鱼。
“你这钻牛角尖的性子何时能改?!说你两句就敢给我摆脸子看!打不死你!”师父气的手都抖了,有几下甚至都抽到了我的腰上,只是一刻不停的往下挥着。
我有心想说上那么一两句话,无奈这毫不间歇的巴掌抽的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疼了你三年!宠了你三年!养你教你望你能成器!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盼着你歇了偷奸耍滑的小聪明!盼着你灭了争宠这种后院女人才有的小心思!盼着你能自己立起来做个主子!”
“不想见到为师?那你就给我滚出叶府!看你能外头活几天!”
“还说求我教你!给你本书就蔫到屋子里死读!为师拿着精心雕琢的算盘一连在书房等你四天!我这是……我这是何苦呢?!”话至尾音师父的声调都颤了,最后一巴掌用尽了全力抽在了我的臀腿处。
“啊!!!”我焉的爆出一声痛叫,紧接着声嘶力竭的喊道:“那我也不是奴才秧子!”
身旁累的气喘吁吁已停了巴掌的师父听得此句,恨恨的揪起我的衣领将我转过身来,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说了那么多!就给我记着这一句?!”
从来没挨过耳光的我被扇的耳膜嗡嗡作响,头昏眼花,仍不肯示弱:“这一句就够了!”
这句话喊完,屋子里一片静默,只听得彼此的喘息声。
良久,师父把我抱到榻上放下,我仰面躺在上头眼里止不住的冒金星,只看得师父冷冷凄凄的笑。
“这一句就够了?所以,前头千般宠爱万般包容,只说错一句话,就可全部抵销了?”师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眼里带着一丝决绝。
我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哑口无言,便是如此。
“呵,我知道了。”师父点点头凄凉笑道。说完,再不看我,转身便走。
我看着师父决然的背影,倏地觉得如果我再不说些什么,有些东西,便要离我而去,再也回不来了。我不顾下/身的赤裸与疼痛翻身下榻,却被挂在脚踝的裤子绊了个趔趄,摔在地上。
师父的脚步未曾停歇。这次,再没有人伸出手心疼焦急的扶住我,再没有人给我一个微红的眼圈。
我急了,跪起身来膝行几步扑上前去拽师父的袍角,老天佑我,我拽到了,攥到手里紧紧不放。
此时的我,满身狼狈,下/身赤裸,趴伏在地上紧紧攥着师父的袍角,祈求他能转过身来给我一个眼神,给我一句话,哪怕是给我一个耳光也好。
我心里再没了什么被糟践的心思。我只想告诉师父,告诉他不是这样的。我在意的,始终只有那么一句。我会努力,会争气,会学着做一个主子,但不需要你用这样的方式来逼着我上进。
其实,你想让我如何,直说便可。你话语所指,便是我一生所向。
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成长的疼痛。唯有你,唯有你不可以。
心中思绪百转,到嘴边的却只有那么一句。
“别…走……”师父不为所动,却也没有拂下我的手,我赶忙爬起来,膝行过去,伸手抱住师父的腿,哀哀的求:“师父…别走……我从来都没……”
啪!
一记狠极的耳光将我的话扇了回去,同时伴随着一声震彻天地的怒吼:
“滚!!!”
ps:两个同样都被伤了心的人,是多么的难伺候啊……成长的路上,哪里只有谁对谁错这样简单呢?
楼主明天又要回学校了,还记得那逆天的信号么?想想都要哭


亲爱的们,我是负荆请罪的卤煮……原谅我今日停更一次,文文写到了这个地步,是虐是甜我正在考虑,要照顾到大家的口味,怕文文不合亲们的心意而丢失本就不多的读者。所以请给我一天的时间调整一下。
ps:其实停更一天的关键是,卤煮习惯在qq草稿箱里码字,而我今天回学校忘记把草稿箱里的文转存到手机上……我没带笔电也没时间去网吧……手机还打不开邮箱草稿箱QAQ已被自己蠢哭的卤煮奉上师父大人的楠木板子……
请诸位怜惜轻拍~
第十二章:无力回天
这一耳光直接将我扇的歪倒在地,因为惯性还向前滑行了几步。膝盖上的皮都已蹭破,渗出丝丝血珠来。师父再不看我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我趴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发鬓凌乱,耳朵嗡鸣到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我就如这满屋的狼藉一般,一同被人丢弃。
师父……别走……我从来都没有如此想过。我恨过你,怨过你,强撑着不肯示弱不愿回头不想见你。但,我说这些都抵不过你对我的好,还,来得及么?
我跟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希望你似往常一般回来哄哄我,抱抱我。可这一切,都将成为我的奢望。
痛到极致,无泪可流。
我就这么趴在地上,瞪着眼睛,毫无焦距,如一个死人。
等到三姨娘闻讯赶来时,我仍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三姨娘屏退跟她过来的安荷,想上前抱我,却看着我满身的伤和毫无焦距的眼不知如何下手,吓的声音颤抖唤我:
“玉儿?玉儿别吓姨娘。”三姨娘安抚着我的后脑勺,“都过去了,玉儿好孩子,快起来,姨娘看看伤。”我由着三姨娘帮我提起裤子慢慢抱起我,如护着珍宝一样把我搂在怀里。摸着我的脸颊劝慰我:“竟惹得你师父扇了你耳光?唉你师父火气上来就忍不住,玉儿是孝顺的好孩子,可别怨。”
姨娘……怕是还不知道这里头发生了何事。我抖着手去握她,颤声道:“晚了,姨娘。”
还未等姨娘露出疑惑的神情,我便自顾自的说:“晚了,师父不要玉儿了,他…他要我滚……姨娘!师父不要我了!玉儿做错了事!再没机会了!姨娘!”我声嘶力竭的唤着。
三姨娘看着我癫狂的样子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一个劲儿的安慰我:“不会的不会的!”
我搂着三姨娘的脖子,嚎啕大哭:“是玉儿的错!玉儿奢望了!是我的错!”
三姨娘听着我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一头雾水:“玉儿知道错了就好,你师父消气了就会过来看你的。”我绝望的摇着头,“不会了,师父不会再来看我了。”
“那玉儿可以去看师父呀。”姨娘强作轻松。
看师父?我恍然大悟,猛地推开姨娘就往外跑,三姨娘忙不迭的唤人:“快!快拦住小少爷!”
臀上和膝盖上的伤争先恐后的叫嚣着,脑袋混浆浆的一阵眩晕,我就这样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宛如疯子一般奔出了主院。我知道,我知道师父此时一定在书房。 身后一群人叠声叫着追着,我再也不管也不顾。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一路狂奔至书房,果不其然,吴伯就在门口候着,见着我就跟看见了鬼一样,上前扶住已喘的上不来气的我,抖着胡子半响才说出一句:“我的小少爷,你怎么、怎么这样跑过来了?三太太没过去吗?”
话刚落,身后一群下人簇着赶过来累的都要翻白眼的三姨娘追了过来,三姨娘摆手抖着手绢示意众人放轻声音,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大。却不想刚把气喘匀的我一声嘶喊:
“师父!我是玉儿!”
三姨娘吓得真要翻了白眼,吴伯更是一脸惊惧的来捂我的嘴,唯独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推开吴伯就要往书房里冲,刚奔上台阶就听到三姨娘高亢的尖叫:“快拉住他!”
然后我就感觉到一双手拉住了我的脚踝,我啪的摔了个大马趴,回头一瞅吴伯拉着我的脚同样摔在地上一副去了半条命的样子,几个下人也忙过来拉拽我。
我憎命似的扒地爬了几步,抬手死拽着门上的窗棱不放,高声喊道:“师父!我是玉儿!我知错了!”
里头终于传出了声响,也不知师父摔了什么东西,怒声道:“让他给我滚!”
三姨娘吓得白了脸忙上前劝我:“玉儿!好孩子快放手吧,你师父正在气头上。”说罢使眼色给下人们让他们上来掰开紧扒住窗棱的手。
“滚开!滚开!”我用没被拽住的那条腿踹他们,一边不甘心的唤:“师父!我真的知错了!你见玉儿一面!玉儿有话……有话要说……”我止不住的哽咽。
下人们上前掰我的手指,用力之大让我感觉手指都要被掰断了。我忍着痛抗拒着,将脸贴到门上,阵阵呜咽:“您…您真的不要玉儿了么?即使我…知道错了……求您!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玉儿知错了!玉儿真的知错了!我改……您别…别丢下我……”
我凄惨的哭声让三姨娘都忍不住落了泪:“玉儿……”
此时我的左手已被扳了下来反转到背后钳制着,右手也快抓不住了。我高声叫道:“师父!那三年的疼宠徒儿放不下!忘不掉!而您!而您就真的能忘吗?!啊!!!”我的右手被狠狠的撕拽下来,指肚划出一道道血痕。
下人们架着我的胳膊将我拖拽下台阶,我看着书房的门离我原来越远,我发了狂一样的挣扎着,脚不停的蹬着地,嚎声嘶吼:“放开我啊!!!我要见师父!我要见师父!他不会不要我的!滚开啊!!”
眼瞅着他们将我越拖越远,拖至回廊处,转过弯,我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我倏地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锥心泣血的嘶吼:“师父!见玉儿一面吧!我是玉儿!我是你徒弟啊!!!”
话至尾音,声嘶力竭。
ps:玉儿是真的要崩溃了,你们猜,师父大人会心软么?
第十三章:这事儿没完
我倏地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锥心泣血的嘶吼:“师父!见玉儿一面吧!我是玉儿!我是你徒弟啊!!!”
话至尾音,声嘶力竭。
就当我绝望着快要被拖转过回廊时,书房的门,骤然开了。
我看着吴伯担忧的上前请罪,师父毫不理会,清清冷冷的身影站在书房门前台阶之上孑然独立。
我无法形容我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就像是迷失的教徒得到佛祖的点拨一瞬间得到救赎。我的师父,我此生的救赎。
他略微抬手,吴伯立马给架着我的下人们使了个颜色,让他们退下,就连三姨娘也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便放心的走了。失去掣肘的我瘫软在地上,努力撑跪起身子。
回廊到书房不过二三十步,我就这么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的膝行过去。说是膝行,实则跪爬,膝上的伤疼得一抽一抽的,我连跪都跪不稳,只靠手掌不时扶地腾挪。
我看着吴伯不忍直视的表情,看着师父微红的眼圈和不时颤动的嘴唇。就知道,我这副样子,怕是连狗都不如吧?
膝行至台阶下,我的视线只与师父的膝盖平行,我费劲的仰起头仰望着他老人家,想尽力平缓语气,却不料刚张了张口两行泪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师父……”开口尽是泣音,我情难自禁:“您…您还是心疼我的……师父、再给玉儿一次机会吧。正如您所说,前头千般宠爱万般包容难道只说错一句话就能尽数抵消吗?玉儿抵不消,师父您就能……就能抵消么?”
台阶上的师父阖上眼沧桑长叹了一口气,我低下头强忍嚎啕大哭之意,有心想抱一抱师父,可我的手上血和着泥,我连师父的衣角都不敢碰。
“师父,求您,求您再给玉儿一次机会!干爹!干爹玉儿知道错了!”我哀声呼唤着。
师父倏地弯下身子一把揪起我的衣领,用力之大拽的我膝盖都离地几分,我近距离对上了师父的眸子。往日的深邃与沉静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红血丝。师父狠狠的,一字一顿道:
“最!后!一!次!”
我看着师父狠戾到有些狰狞的脸,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害怕,忙道:“是,玉儿知错,下不为例。”
师父并未松开揪着我衣领的手,就着劲儿将我打横抱起,乍然落尽师父温暖的怀抱,即便拉扯间触碰到身上的疼痛,我依然喜的忘乎所以。一把环住师父的脖子,就想往他怀里扎。
这个久违的怀抱对我来说太过来之不易。但乐极生悲导致我忘记了满手的血泥,醒悟过后连忙缩回手,看着手心蹭的干净了不少,就知道,晚了。
一瞬间我的脸都白了,眼瞅着师父不舒服的扭扭脖子蹙着眉毛面色不善的盯着我的手,我吓的心跳都要停了,我怕师父将我扔出去。
然而我却只等来了师父又气又无奈的一声嗤笑,他冲着吴伯道:“把该送的东西送来。”然后抱着我进了书房,我环视这间屋子,那张为我准备的案几还在,书案后的圆凳却已换成了与师父坐的一模一样的红木椅子。
怕是那事过后就换了吧,可惜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踏入书房一步。
师父抱着我踌躇的在原地转圈,我抬起头看他的脸色,像是在犹豫着把我放到哪,书房里一张软塌都没有。
我怯怯的开口:“师父,放玉儿下来吧,玉儿站着就好。”师父犹豫了几秒便在书桌旁把我放了下来。然后自己绕到书桌后一边冲着压着宣纸的镇纸伸手,一边对我道:
“伸手。”
刚刚在地上站稳的我顿觉天昏地转。
这事儿……还、还没完吗?!
ps:没完没了的师父大人!瞅把玉丫头吓的!师父大人会打么?会么不会么会么?

p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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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怯怯的开口:“师父,放玉儿下来吧,玉儿站着就好。”师父犹豫了几秒便在书桌旁把我放了下来。然后自己绕到书桌后一边冲着压着宣纸的镇纸伸手,一边对我道:
“伸手。”
刚刚在地上站稳的我顿觉天昏地转。
这事儿……还、还没完吗?!
瞬间我就出了一身的白毛汗,谁知师父只是略微抬了抬镇纸,从底下抽出了一张宣纸来,转过头看到已经吓傻了的我,笑了。
“呵,为师还不至于这么狠厉,在这个时候罚你。”
我放下一颗心,只觉得浑身都要虚脱了一样,师父此时的浅笑对我来说就是上天的恩赐。我乖乖的伸出手,看着师父拿柔软的宣纸小心翼翼的避过伤口,去擦别处的脏污。
松了一口气的我仿佛也松了全身的精气神,浑身的伤痛都开始作祟,我痛的微微眯了眼,腿不由自主的发抖。我偷瞄了师父一眼,他老人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的手上。
我低下头,默默忍耐。
随着师父一声“擦好了”,我骤然抬头导致脑袋一阵眩晕,两条腿愈发的不争气,一时间没站稳摇晃了一下,幸好我用腰劲儿稳住了。却又拉伸到了身后的疼痛,疼的我脸都扭曲了。
早在我摇晃的时候,师父就上前一步扶住了我的胳膊,满手的伤他不敢攥,此时看着我疼的眼都睁不开的模样,叱责道:“站不稳不知道说话么?!”
我将眼眯成一条缝去打量师父的脸色,诺诺不敢答话。
也许是看我吓成一副小鸡子似的模样太过可怜,师父耷拉着肩膀,无奈的叹气。闻声我又缩了缩,好像师父对着我叹气叹的多了些,我心中忐忑不安,我怕师父厌了我。
哪成想师父下一个举动就是将我打横抱起来,然后坐到了椅子上,顾及到我身后的伤,师父还特意将我侧着揽在怀里,可这样,我的胯骨就硌在师父的大腿上。我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换来师父的一记白眼。
“别动。”透过衣料我仍然感受到了师父胸腔的震动,我将脸贴在上头,满足的笑。
看到我傻里傻气的笑容,师父颇为惆怅的揪了揪我的耳朵,说了句:“以前的机灵劲儿,都哪去了呢?”
我动了动耳朵,委屈的蹭蹭,隐隐腹诽,吓没了,还怪我!
就在师父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吴伯将该送的东西送了进来,我抬头张望。嗯,药酒、伤药、棉布、热水、熟鸡蛋、干净的衣服,还有……一个相当眼熟的锦盒。我缩回脑袋,暗暗猜测这里头是板子还是算盘。
师父开始动手扒我的裤子,折腾了这些时候,身后的伤早已肿胀的不成样子,仿佛再碰一下就要破皮似的。我忍着痛咬着唇由着师父将伤药擦到我的臀上大力搓揉,手上有伤我也不敢攥拳。臀上的伤还算是好的,最惨的是膝上的伤,本来只不过是破了皮,我一路膝行过去,将伤口摩擦一片血肉模糊。
师父刚往上倒了些药酒我就因为伤口的蜇痛疼的忍不住抽搐起来,腿上一踢腾,又拉扯到身后的伤,疼的我直要厥过去。师父放松动作,往我嘴里塞了一块儿棉布,叫我忍着,我也只能忍着。
等到我身上所有的伤都处理好了,换上干净衣服,手上也包上了棉布,我已经累的靠在师父怀里一动都不想动了。可我心里还有一件事没放下,那个锦盒……都上过药了,师父总不能再费事抽我一顿吧?
很快师父就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果然,锦盒里装的是白玉算盘,我松了一口气。师父也看出了我的紧张,他老人家悠悠闲闲的拿起算盘,眼里一片狡黠,笑问我:
“怎样?这回,可还合你心意?”
记仇的大老粗!
我还敢说个不字么?我伸手接过算盘将它抱在怀里,微微嘟着嘴娇声道:“玉儿喜欢。”
“哈!”师父一下子就笑出声来,眉眼弯弯像只偷吃到鸡的狐狸。“子曰,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点,我当年还提点过你姨娘,不过她肯定没提点过你。”
“哈!”这回轮到我笑出声来。
哎哟我的天妈爷!三姨娘满口的子曰终于有出处了好吗哈哈哈哈!
看我也笑的开怀,师父禁不住捏了捏我的鼻子,“终于不做出那副讨打的样子了。”我收了笑,默默的拨拉算盘珠子,一片静默。
良久,我看着白玉算盘满眼复杂的问:“师父,你说这算盘被雕琢时,会痛么?工匠越是精心,这算盘便越是会痛吧?痛的深了,哪里,还会去管工匠的用心呢?”
师父同样满眼复杂,一脸不忍道:“这,就是成长。”
这就是成长么?若成长中一定要有痛,那么我希望,我的痛,由你亲自赐予。
我看着师父若有所思的脸,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跪到地上,俯身叩头。再抬首,我的眼里一片清明。
“师父,求您教我。”
师父缓慢的伸出手,放在我的肩上,复杂的眼中惋惜与赞叹交织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
“玉儿,好孩子。”
ps:
玉儿长大了,师父大人得多欣慰啊。三姨娘表示让你们笑话我没文化!哼!这下知道不怪我了吧!
pps:
建了一个QQ群,群号181322772,群名大老粗怀中有块儿玉
欢迎各位亲进群调戏楼主和被楼主反调戏么么哒
进群一定要将群名片改为贴吧ID,不然师父大人分不清谁潜水了谁冒泡了,会拿着楠木板子乱拍的
~~
第十五章:玉儿长大鸟!
正午日头正好之时,我放下手中的账簿,打开房门冲着刺眼的阳光一边张大嘴打哈欠一边伸了个大懒腰。画面太过不雅,我的贴身丫鬟安莲拿手绢掩着嘴偷偷笑话我。
我眼睛斜斜看着她,学着师父他老人家老神在在的口吻:“安莲啊……”
“爷。”安莲轻咳两声,应着。眼里仍有尚未消散的笑意。
“笑什么呐?”我闲闲靠着门口的红漆柱,抬手挡着隔过柳树叶子依然照在我脸上的阳光。
见我问她,安莲更是止不住笑了,“爷的模样生的这样俊,行止却如此不雅粗俗,得亏爷您投作了男儿胎,若是女儿身,三太太可不要愁死了。”
我秀气的翻了个白眼,上前去敲这丫头片子的脑袋。“就知道打趣你家爷!”咋地,嫉妒小爷我长的英俊潇洒啊?哼!“去,给爷搬张躺椅来,成日在屋里看账簿,爷我要好好晒晒身上这股子霉味。”
安莲俏皮的眨着眼,“爷能躺下了?”我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就要去教训这没规没距的小丫头,却被这机灵的丫头片躲过逃掉了。一边跑一边高声嚷道:“我去给爷顺道拿个软垫来,呵呵。”
我惬意的躺在躺椅上,身下到底还是垫上了软垫。身后安莲怕太阳太大晒坏了我,拿了伞给我半遮着,还不停的给我打扇。右手边的案几上放了刚拿井水湃过的果子,凉茶。
唉……我翘着二郎腿不停的晃悠,心中感叹:子曰,人生得意须尽欢呐~
阳光晒的身上暖暖的,我挑了个果子喀嚓喀嚓啃起来。正啃得欢腾,就听一阵脚步声向这走来,刚抬起头,师父的声音便响起了:“你倒是好生悠闲呀。”
我蹭的一下从躺椅上跳起来,就看到师父迈着四方步向我走来,身后还跟着我的贴身小厮庆山。是师父拨给我的人,与我同岁,这小子特会来事儿,我师父倒挺喜欢他的,转手就把他给了我。最重要的是,他是吴伯的老来子。
我嬉皮笑脸的冲着师父作揖,口中俏皮道:“哟,师父您来啦,徒儿给您请安啦。”
“嗤。”师父笑,抬手就给了我个脑瓜瓢,笑骂道:“又来作怪。”我揉揉脑袋没皮没脸的赔笑。然后看着师父伸手拿起躺椅上的软垫,一脸玩味的打量我。“伤还没好?”
眼瞅着安莲和庆山都捂着嘴咕咕唧唧的偷乐,我忍不住红了脸,没答话。师父也不再难为我,躺到我的躺椅上,还埋怨我:“都叫你捂热了。”
鸩占鹊巢!还抱怨!
我默默腹诽,手上却抢过安莲的团扇,狗腿的凑上去给他老人家扇风,笑嘻嘻道:“这下凉快了吧。”
师父斜睨我一眼,我笑的更灿烂了,嘴角都差点咧到耳朵根去,看我如此卖力,师父也笑了:“本想去你姨娘那坐会儿,路上碰到庆山,他说你疼的坐卧不安还不忘看账簿,话里话外的想叫为师过来看看你。现在看来,此话不尽然啊。”
我闻言转过头狠狠剜了庆山一眼,怎么回事儿你!居然引狼入室!得到庆山一个无辜的眼神,那眼神分明在说我怎么知道你上一刻还在用功下一刻就跑到院子里晒太阳来了……
师父看着我俩眉来眼去,不禁对着庆山打趣道:“看你家爷不领你的情啊。”
庆山耸耸肩,一副好心没好报的表情。我再忍受不住,把他们都哄了下去,自己颠颠的跑到师父身侧蹲下,讨好的给他老人家揉腿,有安莲庆山在我总是不好意思做这些。师父伸手揪我的耳朵,问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犯什么事儿了?”
我尴尬的挠挠头,赔笑:“瞧您说的,弟子服侍您是应该的。”
师父也不搭话,只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我。我再装不下去了,磕磕绊绊的交代:“其实吧,也没啥,就是那账簿……咳咳,徒儿为求稳妥清算的有些慢,师父宽限我几天吧?”说罢,我眼睛晶亮亮的望着师父,一脸让人不忍拒绝的期待。
他老人家做出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靠回到躺椅上,悠然道:“当初,你可是一口保证过的,现在,却又来反悔?”
你拿着板子逼我我能不应吗?!“嘿嘿,徒儿这不是养伤耽搁了几天嘛。”前些日子我把账清算到一半,师父心血来潮的来检查,发现一处错漏,教训我马虎大意赏了我二十板子,告诫我一步错步步错,我这里一处失误就可能给叶记带来无法估算的损失。
那板子已不是四年前装在锦盒里的那个了。师父当时问我这板子是不是薄了些,说事后要给我做个更好的。我以为他老人家只是随口说说,谁知事后真的又给我重做了一块,加厚了半寸。这些年来我吃了这板子不少苦头。
眼看着师父老神在在的就是不答应,我殷勤的拿个桃子掰成两半去核,巴巴的递给他,“师父解解渴。”师父倒给我面子,接过来就啃。井水湃过的果子清清凉凉,肉甜汁美。我在师父啃到一半的时候,坏心眼儿的插嘴:
“师父若再罚我,徒儿的屁/股就要跟这桃子似的,真的成两半了。”
“噗!”师父一个没忍住将嘴里的桃子喷了出来,气的拿剩下的半个桃儿砸我,“混账!”
我满不在乎的扫扫身上的桃渍,撒娇道:“嘿嘿,师父就应了徒儿吧,再宽限几天,徒儿保证绝不再出错。干爹,干爹就答应玉儿吧。”我伸手去拽师父的袖子装可怜。
他老人家瞅我没皮没脸的撒娇半响,总算开了金口:“罢了,就再宽限你两日。”我激动的要蹦起来,却又被师父打断:“先别美,说好,再算错了账,你就且等着挨藤条吧。”
藤条,继板子之后我最痛恨的东西!师父偶然一次拿鸡毛掸子抽了我几下,发现我更害怕这些细长的工具所带来的尖锐的疼痛,在我十岁生辰上送我一根藤条当礼物。
然后在往后的岁月里,但凡我犯了大错,师父总喜欢拿板子扇肿我臀上每一寸肌肤后,赏我至少二十下的藤条让我好生长记性。不得不承认,每到这时候我是真的会长记性。
师父打量着我陷入不美好回忆中的脸,挠着下巴开口:“就,算错一处十下藤条吧,可还公平?”
两天时间也足够我核对清楚了,我忙不迭的连声附和:“公平公平……”
公平个屁!大老粗你怎么不去放高利贷!
ps:
玉儿长大鸟~小六子表示:咳咳都给爷听好喽
再不给我留言,就让我师父给你们放高利贷藤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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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缺根筋的炮捻子
等我终于将账簿核算清楚,离规定好的时间还有半日。师父这几天忙着核对锦绣坊新近的款式布料,忙的脚打后脑勺,甚至不计前嫌将三师兄叫过去帮忙。
几年前三师兄挨了那顿打后,师父叫人把三师兄光溜溜的抬去了二师兄的院里。自此之后,三师兄就凡事以二师兄为首了,俩人俨然好的跟穿了一条裤子似的。得知自己这一举动竟造成了如此后果,大老粗气的摔了一套茶具。当晚还以我不用心攻读《算法统宗》为由,命我褪了裤子跪在墙角背书,背错一句赏我一下板子。
翌日我带着满屁股的板痕扑到三姨娘怀里哭诉师父拿我撒气,三姨娘一边哄着我一边叹息道:“小三儿……是被你师父活生生逼走的啊……他这是走投无路了……”
我吭叽着在姨娘怀里拱了两下,不甘心她的注意力被别人引走。三姨娘摸着我的脑袋对我说:“玉儿别怨,你师父,怕此时也正悔着。”
我不知道姨娘说师父正悔着,悔的是将三师兄逼的越来越远,还是悔不该拿我撒气。
我只知道二师兄早些年便掌了叶记粮行,这些年来羽翼渐丰,培养了不少亲信,就连师父想动他都要掂量掂量。当年三师兄那顿打便是为了替二师兄瞒下账,当初我不懂其中关窍,此时想来,怕是三师兄根本就没拿着银子,却不敢将二师兄出卖了,更不敢欺瞒师父。结果里外不是人只好自己强忍着,打死也不说。
师父狠戾,竟真的下了死手,这死手自然是恼了三师兄隐瞒不报,也有几分是因着他老人家动不了二师兄的迁怒。不成想一顿家法下来,打凉了三师兄的心。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师父又肯重新用三师兄,便是他的造化了。
我收回思绪,手撑在下巴上望天,算账簿的时候就想着赶紧清算完了就能歇会儿了,现在闲下来了又不知该干些什么。
庆山收拾着我桌案上狼藉,看我无聊的直叹气,便出声问我:“爷可要用些点心?午饭您就进的不香,这会子可是饿了?”看我神色恹恹,接着道:“再不爷去三太太那吧?她可有些日子没见您了。”
我仍不接话,半响,我转过头挑眉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庆山。这小子一见我这副样子唬的手里还端着砚台便倒退三步,那里头的残墨差点洒他一身。
还未等我开口,庆山便急慌慌的连声道:“不行不行!!”
我悠然一笑,“我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就知道不行?”说罢看着庆山急的汗都要下来的样子,清了清嗓子,甜声唤道:“庆山哥哥……”他比我大三个月。
庆山吓的险些摔了手中的砚台,“不敢不敢,爷您饶了我吧。老爷明言令您不得随意出府,上次您偷跑出去害得我被我爹打了个半死。这次您若是再出府门,我的腿都得被打折了!”
满心的希望被一盆冷水浇灭,我拉下脸,斥他:“你是主子我是主子?!”
哪成想这小子低着头嘟囔:“老爷才是这府里的主子……”一句话噎我个半死。
“还敢顶嘴!”我跳脚。
还没等我跳起来,五师兄这个脑缺筋的脚踩风火轮似的冲进了院子。大嗓门嚎丧似的:“小六诶!!!”我头都大了,这是主院!师父的主院!你收敛些好不好!
我翻个白眼刚要上前告诫他,五师兄一把攥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就要把我往外拖,我仔细一瞅,五师兄竟急的落了泪。
我被拽了个踉跄,急忙挣扎,“师兄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庆山被这阵势唬了一跳,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得罪了五师兄,赶忙上前帮我,嘴里急道:“五爷!有话好好说!”
五师兄拉扯不过,便放开我,连珠炮似的道:“来不及了!粮行出了事儿!师父拿了二师兄压到了祠堂,说要将他逐出师门!粮行的伙计掌柜们不服正闹着呐!”
晴天霹雳!
我急了,拉住五师兄叠声相问:“师父不是去锦绣坊了么?怎么又去了粮行?!师父怎么处置二师兄这都是家事!关伙计掌柜们什么事儿啊?!”
“粮行新近的八十石米竟是霉米,当初进仓时都是好好的,如今追究起来佃户们不认,说是二师兄收米时都派人仔细查过的。师父便拿了二师兄是问,谁知二师兄竟说是有人栽赃他,粮行的伙计掌柜也上前帮腔。师父……师父便一怒之下直接命人压了二师兄去祠堂。”五师兄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这帮混账!端谁的碗服谁的管!他们跟着搅合什么!”我气得不行,又纳闷起来:“这么大的事你找我作甚?”
五师兄哭哭啼啼,“你这么受宠,赶紧去帮着劝劝师父啊,二师兄定是冤枉的。”
听得此言,我的脑袋顿时一阵清明,与庆山对视一眼,就连他都觉出事情不对了。我压下心头情绪,问:“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三师兄啊!他说师父宠爱你,你若是肯帮腔,师父肯定会饶过的。”五师兄着急完成任务,一股脑儿的全交代了。
我按下气的脸红暴跳如雷的庆山,只清冷的笑:“师兄,我终于明白你脑子里缺的那根筋长到哪去了。”
“啊?”五师兄眼角还挂着两泡泪,傻呵呵的问我:“哪、哪去了?”
“哪去了?!你说哪去了?!”我被五师兄蠢笨如猪的呆样气的顿时火冒三丈,伸手戳着他的脑门。
“长到你头顶上成了一根炮捻子!他妈的一点就着!”
ps: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小三儿可是找错了人。想拿玉儿当枪使,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玉儿近期对亲阿姨们想看他爱藤条这等落井下石的行为表示强烈的抗议,于是楼主亲妈考虑到亲儿子可怜的腚,决定先虐后娘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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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同门兄弟
眼看着五师兄的脑袋被我的手指头戳的一点一点就快要仰过去,我心头的气焰消了些。
罢了,我跟这缺根筋的大炮仗计较什么呢,没的失了身份,我冷哼一声抚了抚衣袖。就看五师兄一脸迷茫的抓抓头顶,茫然道:“哪呢……”
……
大老粗你这作的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些不省心的徒弟,你能不折寿么……
我默默扶额,庆山也不忍心的将头转过去,肩膀抖啊抖啊抖。五师兄不明白我们主仆两人这是怎么了,仍惦记着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抓着我的手眼巴巴的问我:“那小六,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我不言语,心中百转千回自有思量,师门中我排行老末人微言轻、徒有宠爱奈何手中无权。我去?我去做什么?做出头的椽子去伤师父的心么?
师父宠着我,却从不惯着我。我去出头,帮了二师兄能得什么好?也就是眼前这个傻五愿意为着三师兄一句求跑这一趟罢了。
我缩回手,笑意冉冉,“师兄,师父让我在屋里待着核对账簿,我可不敢随意出门。要是算错了,小六就要挨藤条了。”
五师兄憋了个大红脸,他也是领教过师父家法严厉的。半响憋出一句:“事急从权。”
呵!五师兄近几年来长进不小,还知事急从权,我板下脸,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意有所指道:“事,先可从经,再可从权。”
我隔窗看着五师兄急慌慌跑回去帮忙的身影,想着他那句“六崽子!你就只管独善其身,都忘了同门兄弟情义了吗?!”
兄弟情义?
天地君亲师!兄弟情义连老末都排不上!没有师父,哪来的同门兄弟?!同门兄弟还算计着想让我当出头的椽子?
去他娘的同门兄弟!
我对上庆山担忧的眼神,瞬间有了决断:“庆山,你去!去找大师兄!他是首徒,他的话无论是师父还是我们这几个小的,都要思量思量的。吴伯此时肯定也在师父身边跟着,你爹是看着大师兄长大的,就算师父恼了大师兄也定会帮腔的。”
庆山蹙着眉,不太甘愿。我知道他是怕吴伯也被牵连进去,那是他亲爹。我拍着他的肩,劝慰道:“放心,这是我们师门的事,牵扯不到你爹。”
庆山不好意思的笑两下,问我:“就算大爷去了,他会帮着老爷么?万一……”
“没有万一!”我打断庆山的话,斩钉截铁道:“大师兄定会以师父为首,一定!”
我脑海中回想着三姨娘的话:“玉儿,你早就明白,在这个家,在叶记,你师父的喜怒才是头等事。你大师兄不明白,所以他过得苦。而如今就算他明白了,也要看你师父给不给他改过的机会。”我闭起眼,抿着唇,努力不去想三姨娘那下半句令我心惊肉跳的话。
“作为同样在叶家长大被你师父亲自教导的弟子,玉儿,不要与你大师兄争。他是你师父的首徒,得赐叶姓,是你师父心中叶家的根脉。只要他迷途知返,这偌大的家业将来你师父还是要给他的。玉儿,但凡你有一点想争家业的心思,便不要给你大师兄在你师父跟前卖好的机会。”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师父的首徒!叶家的根脉!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争家业的心思,我只知道,师父,会为我打算的。
比起给了大师兄在师父面前卖好的机会,我更担心师父的安危。
我将已清算好的账簿团巴团巴塞到了衣襟里,往府里后门走去。出了这么大的事,五师兄特特跑回府里告知我,我却不闻不问?若是传到师父耳朵里,他就不会觉得我对他无情,对师兄弟无义么?
我不是不去,而是,不能与五师兄同去。
ps:
玉儿的心眼儿越来越多啦~
第十七章:同门兄弟(2)
我哼着小调儿一路顺利走到不过二十两,还要给三姨娘上缴,就这么点银子还是我偷摸攒下的。唔好心疼…
出了后门往北走不过二十米便是祠堂后门,有家丁拦我。我从荷包里掏出一角银子来,望他们通融。
二钱银子呢!我一个月的月钱,上首牌匾四个大字:叶氏宗祠。
还没进门就听得里头乱糟糟的,门口守着的家丁不认得我,死活都不让我进去。把我气的在门口滴溜乱转,正想着要不要翻墙,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小六你也在这?”
我转身一看,哟,巧了,大师兄,身后跟着我那没用的小厮庆山。
我拿眼瞪着庆山,小子办事儿能不能利索点!比我早走好半天,现在才把人劝来!我干笑道:“是啊是啊好巧啊。”
想把人请来做出头鸟劝和,如今却在门口碰上了苦主。怎一个尴尬了得。
大师兄也不与我计较,只抬脚往里走,一边示意家丁开门一边对我说:“你还未来过祠堂吧。”问句,肯定语气,由不得我不多想,怎么着,进没进过祠堂有什么好炫耀的?!
我臭着脸不答话,拿眼翻那些狗眼看人低不给我开门的家丁。
大师兄被我这副模样逗笑了,指点家丁们,“看好了,这是府里六爷,以后会常来这的。”
我在家丁们点头哈腰的谄媚声里又去拿眼翻大师兄,你才以后常来祠堂!你以后天天来祠堂!
我和大师兄的到来明显让院子里闹哄哄的人群一静,二师兄正在吼着:“师父您处事不公!凭什么……”话喊到一半看见我俩,准确的是说看到了大师兄,登时脸红脖子粗的停到那里。
师父气的脸色铁青,看见大师兄明显神色一怔,继而看见跟在大师兄后头的我,眉头蹙了起来。我顶着众人的目光毫不胆怯,抬头挺胸气势十足。
其实内里早已肝颤,师父您别这么看着我成不?起了一身白毛汗了都!
我随着大师兄躬身给师父请安,他老人家仍然一脸不善的盯着我,我面不改色,不能当众给他老人家跌份不是?
我默默的站到了师父后头,看着大师兄走到二师兄面前抬手就赏了他一记耳光,骂:“反了你了!敢在祠堂里喊叫!”
二师兄捂着脸,仍忿忿不平:“那也不能平白冤枉我啊……”
“冤没冤枉你师父自有决断,容不得你领着伙计掌柜们在这里放肆!”大师兄说完这句便冲着在场的伙计掌柜们拱了拱手,道:“诸位今日聚在此处,不过是为求一个公道罢了。可之于我们叶家,小二儿如何是我们的家事。至于粮行的事,我们自当查清楚给诸位一个交代。”
清音朗朗,仪表堂堂。正符合大师兄此番的气度。
“大爷的话说的在理,可当家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拿了二爷要问罪,这其中还有师徒一场的情分便如此,那我们这些与叶家不相干的人,不免唇亡齿寒呐。”一名上了年纪眼瞅着土埋半截的人了,颤颤巍巍抖着胡子对大师兄道。
“唇亡齿寒?”大师兄将这几个字在嘴里细细咀嚼,玩味道:“老二是我师弟,他这个‘唇’要是亡了,先寒的也该是我们这些‘齿’吧?”
那老东西还欲再说两句,被大师兄一句话打断:“行了!我叶家的家事,还轮不到旁人置唆!”大师兄挑眉望着众人:“诸位,这是叶氏宗祠,你们扰我祖先安宁我已不追究计较,难道,还要妨碍我师父行家法么?”
字字珠玑,声声铿锵,一袭青衫无所畏惧,一席话语连消带打便使得众人哑然。
这才是首徒的风范,叶家的根脉!
我按下内心的悸动望向师父,只见他老人家也是目光复杂的看向场中的大师兄,似有所欣慰。我低下头埋住自己的表情,事实上此时也没人会看向我。
一直以来我靠着那点子聪明机敏在府里混得风生水起,师父的宠爱与亲自教导已足够让我沾沾自喜。而如今,我站在叶氏宗祠里,望向那个青衫单薄的男子。
方才知晓:我与师兄,差的,已不仅仅是一个叶姓了。
我低着头,却努力的挺起胸膛。小小的自卑后我倏地涌起一股子豪气来,你是首徒怎样?爷还是关门弟子呢!
一恍神的功夫众人早已退散,大师兄跪到师父面前,朗声道:“师父,是我没管教好师弟,请您,正家法。”
就连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兄也跟着跪到了师父面前,虽然二师兄还是一副不服管教的样子。我忙整整衣服也贴在师父身侧跪下,低眉敛目,聆听训示。
只听上首师父怒极反笑,清清冷冷的声音响在我耳畔:“如今,你们的面子,可比我要大了呢。真是翅膀硬了,竟来做我的主了!”
我跟着师兄们连声道不敢,皆低着头一副惶恐的样子。
半响,师父都未曾说话,我按耐不住刚要抬头瞅瞅,就听大师兄惊呼一声:“师父!!!”声音凄厉像死了爹似的。
惊得我心头突突直跳,还未等我抬头细看,师父山一样的身躯倒了下来,几位师兄都慌的上前来扶。我还未动,因为软下来的身体正正好好的砸在我的身上。
被师父压趴下之前,我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念头:
老大粗这么突兀的晕倒砸到我的身上,是因为我是在场唯一一个翅膀还没硬的弟子么?
ps:
萌玉儿的准备移情于大师兄了咩?
师父大人被气晕了呢嘤嘤嘤……还知道挑最软和的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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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扁桃体又复发了,还有点着凉感冒已经发烧鸟
请看在我依旧兢兢业业更文的份上,多赏我几个字的留言,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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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近身侍疾(1)
叶府老爷子晕在了叶氏宗祠,这个消息立马传遍了整个永兴城,大师兄忙着接待前来探望的叶府旁支。二师兄专捡人多的时候跪到师父的院门前,一边自打嘴巴一边痛哭流涕的认错忏悔,不消多久府里皆相传二爷贤孝的声名。三师兄一直紧跟在二师兄跟前宽声劝慰,五师兄更是急的抓耳挠腮。
不过几日的工夫,这叶府仿佛变了天似的,人心惶惶。更有甚者竟钻营到了早已残疾不理事多年的四师兄院里。就连庆山都曾悄悄的问我,有几位旁支领头的想要见我,并暗示有厚礼奉上。
我只不过是平日里徒有宠爱手中无权无势师门最小的弟子罢了。如今这人可真是疯了,主意都打到我的头上来了,人心浮动,可见一斑。
我摸着装着楠木板子的锦盒,对着坐立不安的庆山道:“收!为什么不收!银子都送到眼巴前来了,不收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心意!”
庆山到底对我还有点忠心,收银子收到手软还不忘问我一句:“爷,我们收人家银子的事儿,若是传到了其他几位爷的耳朵里……”话不必说完,其意自现。
我笑的气都喘不匀的问庆山:“你以为,我那几位好师兄就没有收到各家的孝敬么?”我拍拍庆山的肩膀,“把心放宽,他们收的银子,比我们只多不少。”
我打量着庆山瞬间了悟的脸,警告道:“不过收了多少银子,你得给我明明白白列出个单子来。”庆山连连应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以为我怕他私吞银子呢。
我从容一笑也不解释,接着提醒他:“再有,银子可以收,谁要是向你打听师父属意哪一个……”我拉长声调,庆山赶忙道:“明白明白,奴才一定闭紧了嘴!啥话都不敢轻易往外说!”
庆山表完忠心看我脸色还好,又颠颠凑上来试探着问我:“爷?老爷他真能安然无恙么?若是老爷……您还不抓紧……”
我面色一变,轻扇了这小子一耳光,斥道:“闭口!”啥话都敢往外咧咧的臭小子!
见我生气了,庆山缩缩脖子揉揉脸不吭气了。我挑眉看着他,“你有在这跟我打机锋的工夫,还不如去问问你老子,他知道的可不少。”
庆山挠挠头,为难道:“我的爷,如今这主院被大爷的人围得跟铁桶似的,咱们住在东厢房本就打眼,我哪里敢巴巴往上凑呢?”
我把玩着板子不答话,我这几个师兄,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啊……师父刚一出事,大师兄立马封了府把住府内权柄,如今这主院哪怕飞进来一只苍蝇恐怕都瞒不过他。二师兄操持着粮行,三师兄拿捏着锦绣坊,加上五师兄这个呆头呆脑的炮仗,三人蛇鼠一窝占了叶氏半壁江山。
四师兄是个残疾自是不管这些。而我……我攥紧了手中的板子。
以往我恨这板子恨不能拿斧子劈了它,如今,只有握着它我的心才安定些。
听闻后院的姨娘们都开始不安份起来,有哭闹着要见师父的,有要死要活想陪着师父去了的,有暗地里往娘家送信的。三姨娘……我很久都没见她,也不知她现今如何了。
罢了,且看天意吧。
我隔着窗上明纸望向主屋,心中暗暗祈祷:师父啊师父,你可一定要安然无恙。再躺下去,叶府,就真的要变天了啊……
事实证明大老粗生来就是折腾人的,四更天人们正酣眠,他醒了。主院登时一阵鸡飞狗跳,吵嚷着叫大夫的,吵嚷着叫几位师兄的,吵嚷着谢天谢地的……
大师兄匆匆赶来,腰带都未曾系好。几位师兄更是衣衫凌乱慌里慌张的赶过来,唯有我住得近,不着急不着慌的拾掇好,跟着师兄候在外头。
我猜几位师兄心里都在骂娘,面上却谁都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
大师兄想进去看看,被吴伯拦下了。哦对,最先发现师父醒来的便是吴伯,我想,师父定是吩咐了他什么,不然以他和大师兄的交情,是一定要给他透点底的,不成想竟这么不客气。
候在主屋门口的这段时间里,师父分别见了几个人:粮行账房先生、锦绣坊大掌柜、粮仓主管事,还着人带了一封信出去。
我注意到几位师兄的面上都不太好看,二师兄甚至瞅准空隙拽住吴伯问师父何时有时间见我们师兄弟几个。吴伯冷冰冰的回道:“候一候,方是几位爷对老爷的孝心呢。”
一句话噎了二师兄个半死,这段时间他蹦跶的厉害,吴伯虽是师父身边的老人,却只是个下人。师父未醒,谁接班都没着落,吴伯自然哪位爷都会忍让。现下师父醒了,吴伯的腰杆子不替自己挺起来也得替师父挺起来。
一直候到天蒙蒙亮,我的衣服上都落了一层霜,师父方让吴伯出来传话,老东西站在台阶上俯视我们这几个身心俱疲的可怜蛋。
“老爷有话,卧床静养期间,叶氏门下生意皆交由大爷主事,二爷辅之。”我们全都抬头望着吴伯,心中不由得思量师父此话的深意。没成想吴伯下了台阶走到我跟前,对我说:
“六爷,老爷唤您近身侍疾。”
ps:大老粗要玉儿侍疾哦~侍疾哦~

第十八章:近身侍疾(2)
我在几位师兄诧异的眼光里问吴伯能否让我带几样东西进去,老东西微微弯腰不肯让步,劝我:“该送进去的老奴自会着人去办。六爷,老爷唤您进去,不可怠慢。”
话说到这份上,为了表示我不敢怠慢师父以及诚惶诚恐的孝心,我便跟着吴伯去了。
我踏进主屋,满屋子的药香,正厅与卧房中间竟拉上了纱幔,朦朦胧胧的只看到有身影在动。吴伯隔着纱幔躬身道:“老爷,六爷来了。”师父病了一场,吴伯的态度却愈发的恭谨了。
“让他进来吧。”听着声音感觉师父他老人家中气十足啊。
我按下心头的猜疑,小心翼翼的把纱幔拉出一个小缝往里瞅,这一瞅险些让我把眼珠子瞪出来。
好家伙!榻上铺着一层鹅羽薄被,放着好几个软枕。小几上五六种糕点小食,甚至还有一红泥小火炉,上头炖着不知是什么汤羹,正散发出甜香的气味勾的人垂涎欲滴。
而这几天搅的叶府乃至永兴城都人心惶惶的正主儿,正嗑着瓜子一副脑满肠肥没长骨头似的摊在榻上,闲闲的瞅着我,似笑非笑。
我‘唰’的一下将纱幔拉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师父看到我这副德行乐的拿瓜子皮扔我,打趣道:“怎么?真以为你师父病得要死不活了?”
我连忙转过身又把纱幔拉上,严丝合缝。这还不算,我将屋子里一瞬间打量个遍,正看着窗户想它关没关严,一颗花生叮咚砸我脑瓜顶上。
“几日未见,又来作怪。”师父蹙着眉头斥我,不一会儿又将眉头舒展开,笑意晏晏,“怎么?吓傻了?连给为师请安的规矩都忘了?”
闻言我扑通一声跪下,给他老人家磕了个响头。“徒儿给师父请安!”
天!妈!爷!
这阵子我都操的哪门子心啊……看他老人家这股子悠闲劲儿,真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呐!
师父倚在榻上咕咕叽叽笑了一阵,冲我挥挥手示意我起身,“行啦,坐过来,离为师近些。”
此时的我方才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打量着他老人家,不过几日,师父瞅着更消瘦了些,两鬓斑白,抱着汤婆子的手青筋已显。周身气质虽然未变,但我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师父的疲累。
师父……老了……
大老粗……竟真的老了?
我爬上榻,凑到师父跟前试图抱住他,就像我小时候他抱着我那般,想给予他温暖。师父哭笑不得的拍拍我,道:“松些,要勒死师父啦。”
我不予理会,又收紧了一些,这是我的师父,教我养我,我曾经的天。是谁!是谁让我的天变得灰暗?是他们!我的好师兄们!我没忍住,一滴泪啪嗒落进师父的脖颈里,他脊背一僵。
我压抑着哭腔,“师父……玉儿长大,会好好孝敬您。”
师父伸手将我揽到怀里,抚摸我的发顶,“好。”师父低声应着。
一片静谧中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从师父怀里挣扎出来,胡乱擦着眼泪,“师父,师兄他……”我还记得庆山说大师兄将主院围得跟铁桶似的话,我刚才这番动静,难道不会……可说到一半我又突然止住,我不想乱议师兄们的是非。
师父像是猜到了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然一笑:“他们看到的,只不过是我想让他们看到的。我不想让他们看到,他们就什么都看不到!”
我带着浓重的鼻音扑哧一笑,嗯,这才是我的师父。
我在主屋足足住了六日,前两天我还卯时就起,想着伺候师父洗漱净面,结果第一日他老人家就一天没给我好脸色瞧,我以为他是起床气重了些,谁知第二日就直接把擦脸的毛巾甩到我脸上了。
得!爷我还不伺候了呢!
做戏都不做全套咯!白费我这么大劲!我气啾啾的缩回被窝里接着睡,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迷迷糊糊的望向坐在床上同样迷迷糊糊刚睡醒的师父。
于是我们一老一小顶着一头鸟窝相视一笑,目光里尽是睡饱的餍足与惬意。
每日下午吴伯都会送进来一些东西,不时的也会有人进来与师父商议些什么。不过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去了西梢间避嫌。故此师父与那些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不太清楚。
不过猜也能猜到,无非是我那几个好师兄惹下的乱子。六天以来,师父从未见过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晓师父在主屋里见了这些人。
我让吴伯问庆山将我收银子的明细单要了进来,同时要进来的还有装在锦盒里的楠木板子。我想着,主动说与师父听,他若恼了打便是,反正我问心无愧。所以在一日用过晚膳后,我跪在地上向师父坦白。
师父拿着板子一下下在手里拍着,拍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良久,他老人家笑话我:“就这么点银子也好意思拿到为师面前显摆?得了,你收着吧。”
虽然师父未赏我板子,但我明显感觉到他老人家的笑意加深了些许。果然,坦白就对了,我若藏着掖着不说,师父指不定怎么寻思呢。
第五日晚上因着粮行出了些岔子,大师兄与二师兄意见不合,硬闯主院要见师父。师父隔着纱幔与他们说了两句话不到就气喘着要厥过去,吓的两位师兄连忙告退了。
纱幔的这头,师父指着窗外他们匆匆而去的背影对我道:“小六,看着,人只有在最脆弱的时候,才会知你身边人,到底是怎样一副嘴脸。”
师父话里的悲凉让我难过,我急忙安慰道:“也不是所有师兄都这样的,四师兄就很安分。”说完我就想起了四师兄那条残腿,一条腿蹦跶不起来自然安分……“呃……五师兄也没瞎掺合。”就炮仗五那个脑缺筋想掺合也掺合不进去啊……
我看着师父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急了,“再不济…再不济还有我呢,我就不会惹师父生气。”
师父笑的见牙不见眼,擦掉我鼻尖上急出来的汗珠,“嗯,玉儿是个好孩子。”
于是我也笑的见牙不见眼,就听师父话音一转接着道:“不过你五师兄,倒是个难得的性子。”缺根筋的性子能不难得么?“小五待人实诚,虽免不了被人利用,但一颗心却似珍珠一般干净。他老子爹可不这样,商场里尔虞我诈,这样的性子可算是沧海一粟了。”
良久,又叹,“故人遗孤,又是这样难得的老实人,嗯……沧海遗珠。”大老粗绞尽脑汁的也想不出什么好词儿来夸一夸五师兄。
我揪着师父衣襟上的盘扣,忍不住嘟囔道:“沧海遗珠遗的也不一定是珍珠,也有可能是头蠢猪。”
……
ps:
国庆快乐!敬一杯给这天下间的沧海遗珠!
过渡了这么久,也该紧紧后儿子们身上的皮了~

第十九章:
第七日我习惯了日上三竿方起的悠闲生活,睡得正香之时,一阵噼里啪啦瓷器碎裂的声音将我吵醒。我吭叽着翻了个身,寻思着吴伯愈发的不中用了,将脸在枕头上蹭蹭。
“把那杀千刀的畜生给老子捆了带过来!”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将我的瞌睡虫惊的一个都不剩。师父!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果然,师父早已起床去了偏厅议事。
我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心中腹诽这大老粗生来就是折腾人的,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这么早起来?还有刚才那声怒喊,师父已经抓住了哪位师兄的把柄了么?
我正心思纷乱的想着,师父怒气冲冲的从偏厅回了卧房,正巧看到我这副慌乱的模样,一腔怒火噌的就烧到了我的头上。
“混账!”师父的怒叱吓得我立马麻溜的从床上滚下来跪到地上,作低眉顺眼乖巧状。
他老人家仍没熄火,手指头一下下点着我的脑袋,骂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有病弟子趋其前!你就是这样服侍为师的?!这就是你的孝道!”说完一巴掌盖到我脑瓜顶上,要不是我头埋的低,这一巴掌得盖到我脸上来。
人也是你鬼也是你!前儿个还病歪歪的躺在床上装相!现在不装了又来冲着我吆五喝六!
我低着头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到底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他老人家的霉头,“弟子知错,师父息怒。”我将头埋得更深,扮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就差五体投地了。
“滚出去跪着!”
于是我衣衫不整牙未刷脸未洗的滚到院子里跪着,吴伯忙里忙外的进出着,给他打下手帮忙的我的小厮庆山时不时的瞅我一眼,也不敢多说话,一院子的人都噤若寒蝉。
我跪了还没半柱香的时间,大师兄就满脸是汗急匆匆的跑进院里,火燎腚似的跪到我身旁,张嘴就喊:
“师父!是富成没管教好师弟方造成如此灭人伦的大错!特来请罚!”说完连磕三个头在地上,响声震得我不由微微一颤。
我趁大师兄直起身子的工夫匆匆瞥了一眼他的额头,果然青紫一片。傻鳖!我不禁撇了撇嘴,你就是把地上的砖头磕碎了师父也听不见,还没管教好师弟特来请罚,师父还活着轮得着你来管教师弟?傻鳖!大傻鳖!
屋里师父也不搭腔,大师兄不死心的又喊了两声被吴伯一个手势给止住了。一时安静无话。
我蔫不拉几的跪着,全然不似身旁大师兄跪得笔直,眼角余光瞅见他几次对着我欲言又止,却都终究作罢。我心底冷笑,怎么着?还想管到我头上?
正午日头足,跪着倒不算太累,可这太阳却晒得人受不住,大师兄早没了先前跪得笔直的模样,和我一起萎靡的跪的七扭八歪。呵!傻鳖你倒接着装啊。
没过多久,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家丁下人们奉了师父的话捆了二师兄来。我的嘴角不禁浮上一丝笑,我就知道,大师兄与二师兄这几日争执甚多,如今大师兄又这样赶过来争当贤兄,那么,败的就一定是二师兄。
二师兄的嘴里堵了白布,还不停的翻腾着,嘴里不时发出呜呜的闷声叫喊。被按跪到地上看到身旁的大师兄,却做出一副呲目欲裂的样子。
三师兄和五师兄是跟着二师兄一起进来的,三师兄跪到地上就摆出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反倒是五师兄蹭到我身边来,悄然捅我的肋叉子。那地方被捅着了说不清是痒是疼,我回过头几乎是怒目而视。
五师兄傻呆傻呆的不以为然,还偷摸问我:“咋地,小六你想通啦?”
我保持着怒目的表情挑挑眉,没明白他的意思,五师兄接着道:“哎我是说你想明白要为二师兄求情啦?我跟你说,这就对了!同门兄弟嘛!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求情就对了!”
求情?
去球!
谁给二师兄求情?!就你这脑缺筋和旁边那大傻鳖才给二师兄求情呢!
我转过身去不予理会,跪直了身子,人都凑齐了,再不跪直等着师父出来拿你当出气的筏子吗?我才没那么傻。
果然,跪了不到一刻,师父晃晃悠悠的从屋里走出来,靠到门边上闲闲打量着我们。嘿!别说,五个人跪一溜儿还挺齐刷。
二师兄从看到师父那一刻就怂了,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师父却笑了,支使吴伯道:
“去,给你二爷把嘴里的东西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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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卡到这里,我以为能拍上的,结果失策鸟~话唠这病怎么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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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所谓兄弟情深
二师兄从看到师父那一刻就怂了,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师父却笑了,支使吴伯道:
“去,给你二爷把嘴里的东西拿了。”
重新拿到话语权的二师兄却吭哧了半天,“师父,您……您的身子,可大安了?”嗯,这第一句话还是试探,我心里叹了口气,不长眼色的东西。
师父倚着门框拉长调,“安。能不安么?难为你每天焚香祷祝,为师再不安,岂不是白费了你的心思与贤名儿?”
“师父……”三师兄向前膝行两步,踌躇着开口。可话还没说完便被师父一声呵斥打断。
“闭口!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师父怒目,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大师兄却迎难而上,“师父,是富成这个做师兄的不是,没管教好师弟,您消消气。”
“你没管教好师弟?”师父反问,“哈!那我给你管教他们的机会,小六,我今儿早上那句教训你的话是怎么说来着?”
哎哟我的天妈爷!怎么把我牵扯进来了!
我打个激灵,恭谨的答他老人家的话,“师父今早教训徒儿说,有事弟子服其劳,有……”还未等我说完,师父便是一阵痛快的大笑,吓我个半死。
“对!就是这句,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笑眯着眼,闲闲指着大师兄,“小三儿多嘴,那你便替为师好好管教管教他,掌嘴三十。”
几位师兄皆忍不住惊呼,三师兄的脸更是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我看着二师兄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三缄其口的脸,不禁为三师兄默了一声哀。
瞧瞧,这就是你所谓的兄弟情义。
大师兄瞅着三师兄面无人色的脸踌躇,我猜他是在权衡利弊,不打,为一个站在对立面上的师弟违了师父的话值么?打了,传将出去损了他贤良爱护师弟的情义。
还没等我想完,五师兄先跳出来了,当真不愧他‘沧海遗猪’的名声,直愣愣的站起来跑到师父面前扑通跪下,大嗓门的喊叫:“师父!三师兄不过是看不过去想为二师兄求个情罢了,大师兄也是为了维护我们兄弟几个出头,您这般让大师兄打三师兄个没脸,全盘不顾我们兄弟情分啊!”
五师兄大嗓门的喊叫完了,整个庭院都为之一静。我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大的惊人。
师父环着臂膀清清冷冷的笑,眼里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哦?如此说来,倒是为师的错了?”师父嗤笑,“那便成全你们好了。”
我一见师父这幅表情就知事情要糟,大师兄膝行几步上前给了五师兄一巴掌,低斥他:“胡闹!”然后就去伸手抱师父的腿,哀求道:“师父五师弟不懂事……”我眼见师父眼中戾色一闪,抬手便赏了大师兄一记耳光,打丢了他的下半句话。
“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师父的脸色已沉的不能再沉了。
傻鳖!我心里咒骂,这个时候要你来逞能,师父怄气之下自然自保为上,你越是开口劝诫便越是火上浇油!
我瞅着师父厉眼扫过我们这些大气都不敢喘的蔫儿蛋,心底一沉。
天!妈!爷!
这是一个都不想放过,要打通堂了么?
我倒吸一口冷气,虽说我什么都没搀和,但我既然跪在这里,师父为了全我们所谓的‘兄弟情义’自然也不会放过我。该死的傻大和缺五!
我挪挪膝盖,怯怯的张口:“师父,午时都过三刻了,您、您还未用药呢……”师父诧异的目光顿时瞧向我。师兄们身形未动,却也能感受到他们的余光打量着我。只有炮仗五,跪在师父跟前却整副身子都拧回来瞅我。傻张着嘴,眼里满满的写着:小六!终于想通啦!师兄没看错你哈!
这个时候帮他们就是在帮我自己,我缩缩脖子,接着弱弱的开口道:“师父要教训,徒儿自当聆听训示不敢懈怠,只是…只是师父也得顾及自己的身子。您何时教训我们不成呢?还是先用了药吧,徒儿在这跪候等您。”
大傻鳖还不至于太傻,有了这个台阶连忙紧跟着说:“师父保重身体。”几位师兄也连连应和。
师父不答话,只冲着我似笑非笑的挑眉,我额间的冷汗都下来了。要说这几日都是我在主屋里伺候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有病没病喝不喝药我还不清楚吗?而如今他刚抓了二师兄的把柄,甫一露面就如此大张旗鼓中气十足,师兄们心里多少就会有底知道他老人家装病了。
可叶家老爷子压不住门下弟子只能装病按耐的消息若是传出去,这面儿上可就不好看了。我笃定师父是一定要这个脸面的,师兄们也需要喘口气儿想想辙,故此,两方心里都有数。自然会不约而同的维持这层窗户纸。
师父转身回屋用‘药’,三师兄微微斜着身子看我,语气嘲讽:“小六果真孝顺,此时仍不忘关心师父的身子。就是不知,你如此乖巧怎也被赶出来罚跪了?”
呵!不长记性的东西!自己都险些被掌嘴还有工夫在这里吃这份闲醋!合该让师父打你个没脸!
我只恭谨的跪着,看也不看三师兄,淡淡道:“为人子弟关心师父的身子是本分,跪候期间三师兄还是不要妄言的好,免得,惹师父不快,又要掌嘴。”
三师兄没在我这讨着好,狠狠瞪了我一眼扭过头去。我心中冷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不忘落井下石打几句嘴仗的混账!
用完药的师父显然没了耐心再与我们纠缠,直接了当的取出二师兄监管粮行的罪证往他脸上一摔。“可还有话要说?”
二师兄看过这些东西脸都白了,颤颤巍巍的抖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师父见状冷笑,“无话说么?那你就是认了?”
师父看着二师兄窝囊的样子厌恶的撇撇嘴,吩咐吴伯:“把他吊起来,将全府的主子下人都叫过来观刑。让他们好好看看,这府里,到底是谁做主!”
“师父!师父!”二师兄听得师父如此吩咐,吓得三魂七魄都没了,连滚带爬的腾挪过去抱师父的腿,却被他老人家一脚踢开。“师父!弟子一时鬼迷心窍做错了事,弟子知错,师父您不能如此狠心呐!”
师父只冷眼看着二师兄此时的狼狈,三师兄大着胆子翻看了师父摔过来的罪证,登时瘫在了地上。五师兄看不下眼又要张口被大师兄呵斥住,呐呐的闭了口。
眼见大势已去,家丁护卫们尊了师父的令要将他吊起来。二师兄疯了一样的挣扎,“师父我知错了!饶了我吧!我是一时痰迷了心窍受人蛊惑…小三儿!你做的假账还不向师父请罪!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吗?!师父您不能如此对我,你不能一点师徒情分都不顾啊!”二师兄疯狗一般乱攀乱咬。
一会儿说师父偏心不留活路给他,一会儿说大师兄栽赃他,一会儿又说大家心里都有鬼能有几个干净。就连最实心眼子为他求情多次的炮仗五也被他冠上了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帽子。
师父不言不语,只看着二师兄撒泼折腾着,倒是大师兄抢先一步忍无可忍的赏了二师兄一记耳光,转身跪的笔直:“师父!弟子请您正家法!”
“呵呵……”一片混乱声中,师父倒笑了,笑的直弯下腰眼泪都笑出来了。我担心的往前膝行了两步。
“呵…”师父摆摆手挥退担忧的上前来扶他的吴伯,一手虚虚点着二师兄:“我与你的师徒情分,早在你心思不轨图谋叶记产业之时,就散了。”
说完也不理会二师兄的怔愣,直起身来厉眼从我们身上一一扫过。瘫坐在地的三师兄,气愤委屈的五师兄,义正言辞的大师兄,还有,明哲保身的我。竟无一人敢直视师父的目光。缄默中,师父忽然嗤笑一声: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兄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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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分量足不足!足不足!近三千字啦!
虽然我还是没拍上……
话唠肿么破,这么多孩子实在伤透我的脑筋……不过快啦
二师兄已经被吊起来啦,就吊他一晚上好啦~

第二十一章:物伤其类
二师兄被扒光了衣裳吊在立起的刑架上,全府的主子下人们包括女眷,全都聚集在院里观刑。二师兄从被吊起的那一刻就不再开口,头深深地埋在胸前装死。
也罢,先不说这样打过一遭还能不能有命在,便是剩下一口气以后又有何颜面见人呢?
我们师兄弟几个跪在下首,身后是围观的下人们,姨娘们皆站在台阶下拿帕子掩着脸不敢乱看。而师父,高高在上的坐在置于台阶之上的太师椅中,看不清表情。
全府的人都聚集在院子里,却是鸦雀无声。我有些疑惑,师父还在等什么?
随着轮椅轱辘轧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吱嘎声传来,我渐渐明了。就连常年蜗居不出院门不理世事的四师兄都被请了过来。今儿这场面,怕是难以善了。
四师兄被他的小厮搀起来向师父告罪,“弟子腿脚不便,路上耽搁了,师父恕罪。”师父摆摆手表示不碍的,我知道师父对于当年冲冠一怒打废了四师兄一条腿,终究是有所愧疚的。
故此四师兄虽是闲人一个,师父也从不曾苛待他,四师兄每月的月钱份例就比我们多出一倍不止。因着他的残腿,也没人会说酸话。
四师兄被扶着跪到了大师兄身旁,大师兄还伸手跟着扶了一把,四师兄感激一笑。看得出来,两人感情不错。不同于大师兄与炮仗五为二师兄言辞激烈的求情,这样的扶持,显然更显真情。
人到齐了,师父也不再拖延,“家门不幸,出此逆徒。谋夺家产,罪无可恕。都给我抬头瞧好了,这就是忘恩负义的下场!”说罢冲着场中打手示意,行刑。
叶府家大业大,自是养了些护卫打手,我以为师父会亲自动手,不成想他对二师兄早已没了教导的心思。
随着第一声鞭响,伴着二师兄痛苦的嘶叫,他的胸前显出一道血痕。第一鞭就见血这叫‘开门红’。院内众人皆瑟缩,更有胆小的女眷已啜泣出声。
旁边站着一人高声报数:“一!二!三……”
两名打手围着二师兄挣扎乱动的身体狠狠抽打着,不拘鞭子落在何处,只求着肉见血,下手狠戾不见留情。不过也对,此事一过,二师兄能不能保住叶府二爷的名号都难说,瞅这架势,师父是要清理门户了。
三十鞭刚过,因着打手一鞭子抽到二师兄伤痕累累的胸前,登时皮肉撕裂,爆出血花来。二师兄强忍不住,这漫长的苦楚磨的他惨叫出声。
“啊!!!”二师兄痛苦的仰起脖子。
“三十二!三十三!……”打手们换了地方,他们也怕打错了地方再给失手打死了。一名打手站到了二师兄身后开始鞭打着他的背脊和臀,仍站在前头的那个抽着他的大腿和腰侧。
两人一轮一换,无论二师兄怎样的挣扎都逃不过着漫天盖地的鞭子。
“四十七!四十八!……”
“啊啊啊!”刚过五十,二师兄再忍不住开始求饶:“师父!啊饶了我吧!我知错啊啊啊!”二师兄凄厉的叫喊让我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恨不能和地面融为一体。
因着角度问题,我看不见二师兄身后的惨状,不过从他每挨一鞭子就仰起脖子惨叫一声的惨状看,轻不到哪去,后身肉厚,打手不必顾虑。
前头二师兄的大腿前侧和腰际早已皮开肉绽,鲜血顺着小腿往下流,渐渐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他的惨叫惊得我心都要跳出来,炮仗五此时也哑了,同样缩成个鹌鹑,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我估摸着胆子都要吓破了。
“七十六!七十七!七十八……”报数人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师父!师父啊!要打死我了!嗷饶我一命吧!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啊啊啊啊啊!!!”伴着二师兄的惨烈异常的求饶,我忽闻耳边一声啜泣。
我僵硬着脖子侧身一看,五师兄吓哭了。满脸的泪痕,大滴大滴的泪珠直往外涌,却怕哭出声来惹人注意,拿拳头堵着嘴只漫出那几不可闻的抽噎。
五师兄的可怜样勾的我也想哭,我吸吸鼻子,心底倏地生出一股子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二师兄……二师兄不也是师父的徒弟么?
几日前师父鬓间的白发和二师兄血肉模糊的惨状同时映现在我脑海中,我是该怨师父的的狠心辣手还是该怪二师兄的狼心狗肺?
心底百感交集,院中的血腥气激的我想吐,五师兄捂着嘴哭的险些喘不过气来。我偷摸瞅瞅上首的师父,面不改色,毫不动容。
我低下头,强忍泪意,自袖口里掏出一方手帕来,递给五师兄。五师兄讶然的看过来,抖着手接过,回头哭得更厉害了。
无人敢说话,只听报数人喊道:“八十三!八十四!……九十!”
九十鞭一过,师父挥手示意,吴伯赶忙叫停。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二师兄早已没了叫唤的力气,垂着头一副将死之相,血顺了他的脚滴滴答答的落着。
“小三儿……”师父轻佻的唤。
三师兄一愣,未想到师父居然在这个时候唤他,醒悟过来连忙应是。我瞧着三师兄身子都开始抖了。
“你自小便和你二师兄要好,如今我与他师徒情分已尽。剩下十鞭,便由你来打,也算是为师,成全了你的兄弟情义如何?”师父抚摸着太师椅的扶手,淡然道。
“师父……师父……”三师兄抖得更厉害了,埋首不敢答话,哀哀的唤着。
“怎么?不愿么?那小五……”师父移开了视线。
五师兄听得师父唤他,吓的险些整个人都趴到地上,也顾不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咚咚往地上磕了两个头,颤声哭号:“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不敢么?”师父扬起声调,只听得他一字一顿的训道:“既不敢!当初逞的什么威风!说得那些冠冕堂皇的屁话!”师父气的一拍扶手,满院的人都为之一颤。
“掌嘴!自己掌!”师父手指虚点着三师兄和五师兄。
于是,我眼看着两位师兄跪在地上,狗都不如的一下下扇着自己的嘴巴。还不敢打轻了更惹师父动怒,那一下下清脆的巴掌就像打在了我的心上。
这一刻我更加清楚的明白,这府里所有人的喜怒哀乐恩宠惩处,都不过是师父他老人家一句话的事。
“玉儿,你早就明白,在这个家,在叶记,你师父的喜怒才是头等事”三姨娘的话就像是佛祖的警示。
“你大师兄不明白,所以他过得苦。”其实,又何止是大师兄一人不明白呢?
“而如今就算他明白了,也要看你师父给不给他改过的机会。”师父何曾给过人改过的机会……
“玉儿,不要与你大师兄争。”姨娘,我岂止是不能和大师兄争,我是连争的心思都不该有。
我心头一酸,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ps:为了感谢娇娇姑娘的长评@xuexutingfeng但愿我能@成功,楼主稍后还有一章。请勿插楼谢谢~
第二十二章:嗯22章,刚好用来祭奠已退场的二师兄。
清脆的巴掌声仍持续着,五师兄的脸上一片红肿。三十下一过,师父叫了停,环顾场内训斥道:
“为人子弟,自当先为人子,再为其弟!如今这番,打的是你们不懂长幼尊卑,不知是非轻重!可记牢了?”师父扬眉问道。
“弟子谨记。”两位师兄皆俯首称是,五师兄答完此句,几乎要瘫跪在地哭的泣不成声,他的手摸过地上尘土,掌嘴后和了满脸的泥,此时泪水冲刷,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显得无比凄惨狼狈。
院中静默一时,师父冲着刑架上如同死狗般的二师兄扬扬下巴,满不在乎道:“十鞭,打完!打完将这畜生拖回去治伤,伤好之后,赶出叶府!自此,我就当没收过这个徒弟!”
听得此言,早已了无生息的二师兄抬了抬头,嘴唇微动。可鞭声再起,他也只发出了一声嘶声的哀叫。
一直沉默的大师兄倒是动了,声音却不向之前那么有底气,显然也是被这残酷的鞭打震慑,“师父,二师弟一时行差踏错,现在受过罚也知错了,逐出师门未免太……”大师兄迟疑过后到底没敢说出下文,俯首叩头道:“望师父三思。”
师父倏然一笑,朝大师兄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大师兄躬着身子上了台阶,刚刚屈下膝盖半跪着,便被师父一巴掌扇倒在地,怒斥:“刚教训过你两个师弟!你又在这讨打!”
要我说,大师兄这巴掌挨的活该,师父当着全府人的面儿都把话放出去了,你又蹦出来求他老人家三思,早干嘛去了?!
先前请师父正家法,正完家法你又出来求情。好人都你当,坏人让师父做?!显你机灵!
挨过一耳光的大师兄跪直了身子,也不认错,也不后退,就那么直愣愣的跪着。师父眯着眼睛斜眼瞅他半响,貌似还想赏他一耳光,到底没打。
冲着四师兄一指,“老四!把东西给他瞧瞧!也让这畜生开开眼死了心!”
关四师兄什么事?我诧异的瞅向四师兄,只见他从衣襟里掏出薄薄几张纸来,递给吴伯交由上去。大师兄显然与我一样,震惊于四师兄怎会掺合此事,而非那几张里的内容。
他呆呆的瞅向四师兄的方向,并无动作,倒是四师兄面对各方探寻目光不为所动。师父抬手打了大师兄一个脑瓜瓢叫他回神。“看!”
大师兄方回过神来接过那几张纸慢慢翻看着,随着大师兄瞠目结舌不可思议的望向师父,他老人家一声冷哼。“怎样?可开了眼界?”
大师兄弯了他挺直的脊背,躬身道:“师父宽宥,饶他一命。”
十鞭早已打完,二师兄被放下来架跪在庭院中央,我终于目睹了他身后的伤,整个后背的皮都看不见了,鞭痕重合之处更是显现出一道道的沟壑,血肉模糊。更不要提他的臀,简直是被打烂了。
我只看了一眼这样的伤,就收回了视线,忍不住浑身哆嗦起来。
二师兄听得大师兄那句师父宽宥,饶他一命,竟喷着血沫哼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忽地吐出一口血来,喘息道:“老不死的……你…你以为,这就完了么?叶…叶府,就清净了…么?啊?呵呵呵。”
二师兄自顾自的低声笑,“我等着…等着……看你的报应。”
二师兄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微抬着头阴测测满口血沫的说出这如同诅咒的话,我的心都忍不住凉了三分。
“畜生!”大师兄大骂,几乎呲目欲裂。倒是师父不以为然的笑,“我的报应,不知何时才能来,你的报应,此时我倒是见着了。”转头吩咐吴伯,“抬下去吧,找大夫给他看伤,别弄死了。”
说罢站起身来,满院的人皆低头侍立,“若再有人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犯到我手里,休怪我不讲情面!”众人纷纷称是。
师父一甩衣袖,“小三儿,你帮老二做假账的事,难道还想着蒙混过关么?”
三师兄跪爬两步,一个头磕下去:“徒儿知错,求师父给弟子一个痛改前非的机会。”三师兄终于明白过来,任何的动作,都瞒不过师父他老人家的法眼。
“哼,你自去领五十板子,好自为之吧。”师父不屑于再看三师兄一眼,“至于小五,闭门思过一月吧。”对他这个故人遗孤,师父懒的管教也不忍苛责太重。
转眼间吴伯遣散了众人,三师兄和五师兄也都退下领责去了,我偷摸瞅了一眼三姨娘,她却未曾转脸看我,我转回头,有些沮丧。
“老四,你回吧。让小丫鬟给你按按腿,夜里别着凉。”这大抵是师父今天说过的最和颜悦色的一句话了,四师兄谢过师父关怀,便由小厮扶着坐回到轮椅上去了。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意味。
大师兄动动嘴唇,欲言又止,到底不敢在此时问四师兄个究竟。
偌大的院子转眼就只剩下我们师徒三人,师父拂拂袖子,对大师兄道:“跟我进来。”转身便要进屋,我傻了眼,师父要将我晾在这里么?
还未等我心头泛上委屈,他老人家想起我来了,转过头指指我,又指指主屋门旁的那块地儿,“跪这儿。”说罢再不理会我,兀自转身进屋了。
得,虽说只是换了个地儿跪着,到底师父他老人家没忘了我。我苦中作乐的想。
我按着早已酸麻的腿起身,骤然回血的腿止不住的打哆嗦,庆山这小子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一把将我扶住,问我:“爷?没事儿吧?”
我将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赞:“不碍的,好小子,来的真是时候儿。”缓了一会儿,庆山扶着我又跪到了师父给我指的那块儿地。
一起一跪,又是一番折腾,我的膝盖现在就跟针扎似的。庆山拿帕子给我擦擦汗,小声询问我:“爷,您一天没用饭了,我去给您取点点心吧?”
找死!我回手拍了庆山一下,“害你家爷呢?!小子净犯浑!”不过别说,先前提心吊胆的也顾不上饿不饿,现下松快儿点,的确觉得有些腹饥难忍。
我咂摸咂摸嘴,心中琢磨,拿些一口酥来,那玩意小,一口一个,吃一些也无妨吧?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屋里传来一声藤条破空抽打在皮肉上,同时还伴着大师兄一声惨叫的声响。登时吓的我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哎哟我的天妈爷!
合着、合着里头这是打上了?
ps:因为由衷想收到评论看各位亲对此文的感想,所以楼主签了个不平等合约,如下:
1.写三百字以上无水长评,更新两章,合计五千字左右。
2.写五百字以上无水长评,更新三章,近八千字。
3.若有善良的亲给我写不需要加更的长评,送楼主幼嫩雏菊一枚,另赠一根老黄瓜。么么哒
看文愉快~
第二十三章:撒泼打滚
哎呦我的天妈爷!
合着、合着里头这是打上了?
我打个激灵,再顾不得什么肚饿一口酥,拍庆山:“滚滚滚……”这小子刚才也吓了一跳,这会儿一溜烟的颠儿了。
我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只听得藤条着肉的声响,还有模糊不清的训斥。不得不说,我心头,冒出了那么丁点,幸灾乐祸。
同为师父亲自教导的弟子,你得赐叶姓,我却比你受宠。你是首徒不假,我还是关门弟子。瞅师父这架势这身子板,以后的路必然还长,谁是叶家真正的根脉还说不准呢。
凭什么?凭什么你跟着师父进了主屋,我却要跪候在门外?
但若是进屋要挨打,那我宁愿在门口跪着。
不过两刻钟,大师兄便满头冷汗踉踉跄跄的走出来,跨过门槛时险些被绊个大马趴。因我就跪在门边,所以我下意识起身扶了一把。
天知道,天知道我跪了半天还这样半蹲着身子承受着一个人的重量有多累!
即使要被压垮了还不能露怯,我强撑着笑,关怀道:“师兄,找个人来扶你吧。”天妈爷快来人呐!小爷要被压死了!
大师兄真是半分不客气,压着我的肩膀直起身子,“无妨,我自己能走。”说罢便自己站稳了也不要我扶,自己疼的嘶嘶吸冷气。
该!让你逞能!哎哟我的老腰啊……
大师兄艰难的挪动着腿,冲我摆摆手,一指屋里,“师父叫你进去。”摇摇晃晃的又提点我:“机灵点儿!”
我恭敬应是,对着大师兄一步三喘的背影耸耸肩。要你提醒我?叶府还有比我更机灵的人吗?
我努力撑着腿,扶着门,以比大师兄好看不到哪去的身形晃荡进去。纱幔早已拉起,我小心翼翼的打量,他老人家正坐在圆凳上拿杯盖拨弄碗里的茶叶梗。
余光瞅到我这副样子,师父蹙了眉,当啷一声合上茶杯撂到桌上,骂我:“要进来就进来!一副探头探脑鬼祟模样讨打!”
得嘞,此时讨巧卖乖显然不合他老人家心意。我整整衣襟调整出一副肃立的模样,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迈步走过去。但是……我早已酸麻疲惫的腿脚显然不配合我,好好一段路让我走的跟跳大神似的……
师父自我迈开第一步时就开始挑眉毛抿嘴唇,要笑不笑。我扭扭歪歪的走到师父跟前,就要接着往下跪,却被他拦下了。
“免了,站着吧。”
天大的恩赐!“哎!”我欢快的应了一声,几乎要喜极而涕,应完又觉得不对劲,连忙往回找补:“咳咳,谢师父体恤。”
“嗯……”师父不以为然的应了一声,便不再搭理我,自己用手指沾着杯里的茶水在桌上缓缓写着字。反反复复,都是一个‘叶’字。我不由得舔了舔嘴唇,我也一天水米未进了,还跪了大半天。
虽说站着比跪着强,但我这两条腿仍在不由自主的打颤,又过了半响,我实在忍不住了,出声唤道:“师父……”
“怎么?”师父隔窗打量了下外面的天色,随即一笑,“又想劝为师喝药保重身子?”
这么久了还记着这茬!
我委屈的扁扁嘴,从晨起就拿我撒气,不给饭吃就撵出去罚跪,担惊受怕了好一阵,这会子又拿这茬为难我!我只不过是多一句嘴不想挨多余的板子而已,没想耽搁您诛逆徒,也没想同师兄们沆瀣一气,还保全了各自的颜面。
我、我容易嘛我!
我心底的委屈决了堤,赌气的不顾疼痛跪下,嘟着嘴:“师父要打么?”低下头又嘟囔一句,“好心没好报……”
师父打量我半响,我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他沉声道:“你这是,在跟为师抬杠?”
“不敢!”我立马回嘴,“反正今天师父也教训了那么多人,不差徒儿一个。”我只觉得腹中的饥饿全部化为了怨气。
“呵!不差你一个?”师父冷笑,“既如此,你就自己掌嘴吧。”
我惊愕的瞪眼望向师父,掌嘴!又是掌嘴!为什么?我是二师兄的同党?还是帮着三师兄一起做假账了?还是和五师兄一样不分轻重起哄?不过说句气话,如今,你连我的脸面都不给了么?
师父只冷眼瞧着我的惊愕,不为所动。“没听见?还是让为师亲自动手?”
委屈、难过、不甘、伤心,种种情绪汇聚在一起,看着师父阴沉的脸色,我直接爆发了。
“哇!!!”我张大嘴开始嚎啕,师父一时间未料得我会有如此举动,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兀自嚎啕着,豆大的眼泪犹如泉涌。
“哇……我说什么了就让我掌嘴……我做错什么了……”委屈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呜…早上起来就开始折腾我…不给我饭吃…还叫我跪半天……膝盖好疼……哇……”我也不跪了,索性瘫坐在地上开始抹泪。
“我不想挨打就说了一句话嘛!跪的腿都要断了……师父凶什么凶嘛……”我一边控诉着师父的暴行,一边哭天抢地。
“侍疾六日殷勤伺候都不行…让我跪半天不给饭吃拿我撒气…就知道挑软柿子捏!我不过抱怨两句就让我自己掌嘴,干嘛呀干嘛呀!哇……”我似个市井泼妇坐到地上就开始耍赖,哭声震天。
哭了半响,我悄悄抬头看师父的脸色,要哭不哭要笑不笑,一脸呆滞。嗷一声!我接着嚎!
师父被我这一声惊回了神,伸着胳膊指我半天,憋出一句:“闭嘴!”还凶我!我不予理会,犹自哭。
“啪!”师父拍了桌子,桌上茶杯点心碟子都被震了两震,“嚎丧什么!为师还没死呢!”话说的有些重了,加之那一拍桌子的声响吓了我一跳,这要是打在我脸上……
“呜呜……”我由大声嚎啕改了小声抽噎。
“成什么体统!”师父接着骂我,一脸恨恨。“脸面都保不住了,还…还要什么体统。”事已至此,我也懒得顾虑许多了,只顾着发泄。
师父被我一句话噎了回去,看着我半天没出声。我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拿袖子一掩脸儿,一声悲鸣: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啊……哇……”
ps:曾有张良计,今有过墙梯!不吃讨巧卖乖,自有撒泼打滚!师父大人被吓傻眼了,哈!哈!哈!……还有一章……别插楼……
第二十三章:撒泼打滚(2)
师父十分吃不住我这样的撒泼蛮横,烦恼的揉着额角,吴伯早就在门外听得里头的动静,此时才敢探头进来问上一句,“老爷?这……”
师父摆摆手,语气颇为焦躁,“无事,去给你六爷端点点心小食来,他饿哭了。”
你才饿哭了!我明明是被你气哭的!霸道记仇不说,还颠倒是非黑白!我哭得抽噎,拿眼去翻师父。
他老人家顿时揪我小辫子,“还敢瞪为师?!你有理了?你再瞪一个?!”好吧,积威犹存,我合上眼帘,不敢造次。
师父方才满意,扭扭身子,嘴上还怨我,“瞅瞅你这德行,为一口吃食跟我在这撒泼耍赖。还日子没法过了,长的女气不说难道还真要去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抹抹眼泪,“才…才不是,为了吃…吃的……”哭这么久才停,我的气都喘不匀,一句话噎好几下。
师父看我这可怜相,递给我块手帕,还算温声对我说:“擦擦,缓一缓,喘口气儿。”我接过手帕就使劲往上头撮鼻涕,还弄出好大声响来,反正恶心的也不是我。
吴伯办事极靠谱,不一会儿就拎着食盒回来了,上了四盘点心,两碟小食,重又换了一壶茶。我伸长脖子往桌上瞅,嗯,一口酥、枣泥糕、云片糕、玫瑰饼,外加一碟子蜜饯,一碟子肉脯。
我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哭也是个力气活儿。师父看我这没出息的蠢样叹口气,自桌上拿一口酥来喂我,语气颇为无可奈何:“呐,吃吧。”
才不要你的施舍,我有骨气的拧过头,哼道:“子曰,贫者不食嗟来之食。”
“当真?”师父挑眉,拿着糕点的手往回缩了缩。
我吸吸鼻子,一口酥的香气钻进来了,我瞅瞅师父,继而又瞅瞅点心,“啊……”不情不愿的张嘴。
师父一把将一口酥整个塞进我嘴里,然后用他油乎乎的爪子捏我的脸,把油都蹭到了我的脸上,还骂我:“讨债的小子!”
我只管嚼着我嘴里的点心,将他老人家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从地上爬起来一屁股坐到他对面,开始大快朵颐。我是真的饿了,除了甜腻的蜜饯我剩了些,其余的点心皆进了我的肚子,这才刚稳住心。
嫌将茶水倒进杯子里喝太费事也喝不痛快,我直接端起茶壶,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壶茶水,我方觉得差不多了,整个人都活了。
师父瞅着我这副下三滥没规矩的样子,直咂舌:“府里是克扣你饭食了?”我拿袖子擦嘴,被他打掉,还挨了一记眼刀。我撇撇嘴,嘟囔:“我饿坏了……”
师父叹了口气,未在说话。
要不怎么说我懂事呢,撒泼哭了一场发泄了一通,师父也未再刁难我,还叫人上点心填饱了我的肚子。吃人嘴短,我的委屈早已烟消云散,此时颇有些不好意思。
我扭捏吭叽两声,起身到师父腿边蹲下,偎在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袖,抬眼冲他笑:“师父,嘿嘿嘿……”
师父一直绷着的脸终于放松下来,笑话我,“傻里傻气的。”我将脸贴到他嘴上蹭蹭,耍赖:“玉儿跪不住了,干爹心疼心疼玉儿吧。”
师父伸手揪我的耳朵,疑惑打趣道:“我还不够心疼你?”
够,比起您对二师兄的辣手狠心、对三师兄五师兄的不留情面、对大师兄的痛加捶楚,您对我的这点子心疼,已足够我感激涕零。
这也是为什么当我被今日那血腥狠戾的场面吓的落泪时,我心底,只有对未来的恐惧,而没有对您的怨恨。无论您对他人如何,都不是我这个做弟子的该指手画脚的。
我自当谨记我的本分,毕竟,您如今最大的温柔与宠爱,都给了我。
想着想着,我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师父,玉儿害怕。”我怕,我怕我终有一天长成您不喜欢的样子,触了您的霉头,您便会,像对二师兄那样的待我。
听得此言,他老人家松了揪着我耳朵的手,幽幽叹息道:“唉,还是永远、永远都不要长大的好。”
而如今的我已不在是四年前的年幼稚童,我早已猜到师父隐下的那后半句的内容。
——永远都不要长大,永远都不要脱离我的掌控。
ps:后妈的基因又在作祟,一不小心又把师父写出厚黑范儿,在我心里他还是萌萌哒~你们还爱他么?我想收拾玉儿想了很久了,你们呢?
pps:今日两更为感谢@傻丫头品牌折扣阿姐的长评,么么哒。明日依旧两更感谢云帆儿姑娘的长评,万更臣妾真的做不到啊!小西风的长评是免更滴哟,不过我依然会尽力更出厚厚的一章来,毕竟楼主明天就收假回学校了啊QAQ~为报答小西风免更的恩情,楼主把自己幼嫩的雏菊贡献了出去,还有清脆可口的小黄瓜……并改名为红中……(西风西风!我是红中,来凑一桌吧!)请诸位亲以后称呼我为红中楼主,以表示我对小西风的爱意。么么哒

第二十四章:犹似当年
我抱着师父的腿哭了个天昏地暗,不同于之前的嚎啕,我只敢抖着身子无声的流泪。我在乎师父,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他的赐予。
所以我深刻明白自己的斤两,也明白师父的顾忌。若有一天,我成长到足以威胁到他老人家的利益与权柄,那么到时,我所有的依赖,该置于何地?
“师父……”我唤,有些话,不该说,但终归还是要说,“若有一天,玉儿也做错了事,您会不会……”
他老人家忽地一笑,“哈!你犯的错儿还少了?”
我的眼泪滞了滞,别这么揭我短儿!我仍不死心的拽师父的袍角,“不是说这个!”我提高声调,“商人重利,若、若叶氏的利益,与师徒的情分放在一起,师父,您会如何选呢?”
我迎上师父转过头来探究的眼神,不肯退让。
“为师会如何选,你今日,不是都看的很明白了么?”师父不动声色,眸色沉得似一汪深潭。我恨透了师父这样的表情,任我如何察言观色都窥探不出一点门道儿来!
“那不一样!是二师兄妄想图谋叶氏产业!是他的错!”我慢慢站起身子,蹲着这样的姿势,此时来说实在太过憋屈。我自上而下俯视着师父,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进行气势上的压制。
“如果将来,是我!是我触碰了叶氏的利益、您的利益,哪怕是无心之失,您也会,如此的……”我咬咬牙,话已至此,不说出来难道还能吞回去么?“如此的狠心么?!”我只觉整个人,整颗心都被吊了起来。
师父挑着眉看着我发了狠的样子,良久,自喉咙发出一种老人味儿的叹息,“啊……”我险些被这叹息叹出泪来,我紧咬着嘴唇,是一定要一个答复的。
“当年……”师父眼中神色一闪,带出几分怀念几分憧憬,“你大师兄……也问过这样的话。”
我哑然,师父看我一副意想不到的样子,忽然话音一转赞道:“真不愧都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小子。”呃?我有点转不过来弯儿。
师父兀自怀念着,“说起来,你虚张声势发狠的模样,和富成小时候倒有些像呢。”啊?我傻眼。
他老人家伸了个懒腰,再看我时,眼中全无笑意,“知道我当年是怎么答复你师兄的么?”我呆呆的晃晃脑袋。
“呵呵。”师父皮笑肉不笑,“去,多宝格右下角那一格,把你的家伙什儿拿来。当年我怎么教你大师兄的,今日就怎么教你。”我傻愣愣的先去看了多宝格右下角放了什么,这一看就让我皮肉一紧。
楠木板子,和藤条。
我颤巍巍的捧了这两样东西回去,看着师父似笑非笑的表情,觉得有些板子,能不挨还是不挨的好……
我暗自咽了咽口水,艰难道:“干爹…玉儿不想知道了,还…来得及吗?”
“哈!”师父一下就乐了,“这泼出去的水难不成还能收回去?你既已问了我,那么为师自当给你一个交代。”
你给我交代?是我的屁/股要交代了吧?
他老人家伸脚从桌下勾出一个圆凳来,“痛快儿的,褪了裤子趴上去。不是一定要问个明白么?那为师就让你好好明白明白。”
我明白明白!我的屁/股要交代!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望着师父又迟疑了一会儿,眼看着他老人家收了笑,拉了脸。我在心里哀叹一声,开弓没有回头箭,罢了,认了。
我将手中的板子藤条放置师父手边,乖乖的褪了裤子,多年来这个动作我早已娴熟,也早已没了那些扭捏与不好意思。疼痛之下,什么都是虚的。
圆凳太小,我将臀部置于凳面上,冰冰凉凉的如同此时我待打的心。胳膊腿儿都撑在地上,我尽量将重心靠后,怕板子打下来的时候身体忍不住前冲,带翻了凳子。
师父拿板子点我的臀,“往上趴。”我又往前挪了挪,尽量将屁/股撅的高些,方便他老人家落板子。只觉得有那么一股子小阴风嗖嗖刮过我裸/露在外的皮肉。
我绷紧了臀腿,心底早没了先前那股子硬撑的强势,娘的!多哪道嘴!师父也看出我的紧张,冷哼一声,抬手一板子就扇了下来。
“啪!”于此声同时响起的是我的闷哼,第一下,一如既往的疼。大抵是师父觉得下手轻了,接下来的板子明显加重了手劲。
他老人家不着急不着慌,慢悠悠的落着板子,一下一下,不紧不慢。每次都等我消化了上一板的疼痛,下一板紧接着就拍下来。
我只默默忍耐着,我知道,没个二三十板活动开了,师父是不会停下问话的。故此,即便有几下打的重了,我也只是从紧咬的牙缝里溢出一两声呻/吟罢了。
果然,三十板过后,师父停了板子,浅呷了一口茶水,方才问我:“三十板,想明白点什么没?”
此时我的屁股火烧火燎的,想必已是一片红肿。还得咬牙忍痛回他老人家的话,“是,师父教训玉儿,口无遮拦……”
“你倒比你大师兄明白。”师父赞我。
我低着头,不敢接话。师父拿着板子在我屁/股上磨蹭着,我一颗心都被吊了起来。良久,随着一板子接着拍下来,师父的话同时响起。
“啪……叶记!啪……与你为何,啪!一定会冲突?”随着师父的发问,我身子一僵,仅仅三板,打出我一身冷汗。
“你是觉得,我忌惮你们师兄弟几个?”板子仍落着。
我痛的忍不住用手抠地上大理石缝隙,还得回话,“弟子不敢。”
师父也不理会,接着道:“你是觉得,我不教而诛?”
“弟……啊弟子不敢。”师父一板子叩到了我臀腿处,我没忍住弯了弯腿,疼得直叫唤。
“你心底不服。”师父停了板子,陈述。我虽盼望着能早早结束这顿打,可师父在此时停了板子却吓了我一跳,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师父饶了我。
我以手撑地,拧过身子去望师父的脸色。他老人家阴冷冷的盯着我,“若你心里没有藏了什么阴私,便不会问为师这段话!可还记得我与你说曾当着全府下人面儿,揍得你大师兄屎尿齐流的话?”我打了个寒颤,全身瑟缩。
“你大师兄当年都逃不过,你以为,你凭的什么?!”
ps:我忍不住了,我现在就要发文,晚上还有一更,感谢@云帆儿4姑娘的长评么么哒
还有一章,俺现在就滚去码字……我想拍玉儿很久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嗯就这样

第二十四章:犹似当年(2)
“你大师兄当年都逃不过,你以为,你凭的什么?!”
师父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让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是啊,我凭什么?我凭什么以这样的姿态去质问师父……我胜过女子的皮相?我这几年来受过的宠爱?
我一无所有。
话太重,代价我也付不起。我从圆凳上退下来,也不去提裤子,端跪在师父跟前,仰望他,“干爹……”开口尽是哭腔,我不敢靠近他,也不敢像从前一样撒娇去拉他的袖子。
“干爹……您这话,玉儿怎么受得起。我……我从未起过什么腌臜的念头,从未有!”我说的是实话。
哪怕不甘心同为师父教导的弟子,我却比师兄少了一个姓氏。哪怕有过叶家的根脉指不定是谁的豪情。我都从未想过似二师兄那般,大逆不道。
从五师兄找我为二师兄出头的那一刻我就想过,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想争家业的念头,但我知道,师父,一定会为我打算。我将自己所有的信任与依赖都压在了师父身上。
思及至此,我恨不能伏地大哭一场。我向前膝行几步,吐露心声:“干爹,您别多想……我是真的、真的被吓着了……二师兄,他也是师父的徒弟,这么多年,您虽未亲自教导他,但也将他抚养成人。你对他,就没有感情么?是,二师兄图谋叶记,其心可诛。可师父,师兄们大了,哪个能没有为师父分忧的心思呢?”我尽量委婉的不去触碰师父的底线。
“大师兄曾被您揍的屎尿齐流,二师兄被逐出师门,三师兄挨完揍扒个精光一路抬回去,四师兄残了一条腿,五师兄您明知他是那样的性子还命他自己掌嘴……”我悲从中来,伤及己身,不能自抑。
我扑过去,抱着师父的腿大哭,“师父啊师父!!一颗心寒了就真的暖不回来了啊!您扪心自问,就真的没有半分错处吗?!”
我哀拗悲号:“如今轮到玉儿了,我怎能不怕!师父!干爹!玉儿怎能不怕?!”
我直哭得气都喘不过来,师父膝上的袍子被我洇湿了一片,一只手悄然抚上我的发顶。我身子一颤,仰脸去看师父,他老人家紧蹙眉头,抖着嘴唇,眼里说不清是怜悯还是愧疚。
“若……”师父哑着嗓子开口,“当年…富成…也如你这般……是不是……”师父话未说完,阖上眼睛,流下两串泪来。
“师父……师父……”我唤,抖着手去给他老人家擦泪,自我入了门,这些年,我从未见过师父流泪。“师父,玉儿不怨的。大师兄……大师兄也不怨的。”我慌得安慰。
“真是老了……”再睁眼,师父已隐去刚才眼里的懊悔惋惜。“换做以前,为师定不会轻饶了你。”
“换做以前,玉儿也不敢说。”我握住师父的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师父,做徒弟的不怨。而您,就不能宽宥我们么?”
师父叹一口气,也不知是应了还是没应,伸手来捏我的脸,“一天哭三次,还敢来直言犯上?”
我打掉师父的手,不肯配合他老人家试图缓和气氛,“师父若不应,玉儿哭瞎了眼也没用。”
“你这是,变相为你二师兄求情?”师父问。
“不是。”我抬眼,不管师父此时的脸色,也不顾他眼里的探究,“是为所有的师兄弟。”我肃立道:“二师兄有错,有错当罚,师父令已下,徒儿不敢阻拦。只想求师父,无论以后我们师兄弟几个犯了什么错,师父打也好骂也好只管教训,就是……就是别那么,狠心。”我犹豫着,终还是说了出口。
所幸师父没注意我的措辞,只挑眉问:“难不成对你那几个师兄我就不是教训了?”
“您那才是真正的不教而诛!”我直戳师父痛处。
“玉儿。”师父唤我名字,沉了脸。我知道我说的话有些过了,即便是心中真这么所想,也不该这么不给他老人家颜面。
故此,我低下头,服软嘟囔:“师父别气,玉儿不要掌嘴……”
听得我此言,师父扭扭身子自桌上拿起藤条来,戳我肩胛骨,语气不再沉重,颇有些轻佻。
“趴回去,我还没打完呐。”
ps: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原来我无意间已经把大老粗写的这么狠了,我要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请相信我师父还是有爱萌萌哒

pps:感谢@枫的指引的免更长评,我已经在群里开展了长评换购的活动,
哈哈长评换SP视频哟,诸位亲还不加群么?QQ群号:181322772,。

ppps:
还要感谢@菡萏坠露的长评~艾玛这是我收到最长的评了,最关键她也说不催文哈哈哈,她的真爱是富成大师兄,表示我已经把老大过继给她了,以后她就是富成的妈啦
卤煮还为富成找了个姘头……以后玉儿继承家业,老大也不至于没饭吃哈哈@RDJudewan么么哒
你给自己降了一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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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8 14:29:19  更:2021-09-08 20: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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