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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流光[BL慎入][第4页] |
作者:瞬夕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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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不是打架,小白是为了维护和平与正义(握拳憧憬状) -------------------------------------------------- 尤小受灰常地不厚道啊,强烈呼唤以人为本的精神。 -------------------------------------------------- 扑橘子,俺明天真的又要加班了啊啊啊啊啊啊…… |
【2】= =我继续抽风,还是开头还是开头…… 没一会儿肉全下了肚子,周绍白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在桌上摸了张纸擦擦手,无意中俩眼一扫镜子,一时间竟然有些愣怔。心里头的骄傲活泛起来,一扭头,斜斜的对着镜子挑眉飞了个颜色,微微低下头去,眉目英挺如画,眼波辗转流曵,还真有些儒雅潇洒的味道——如果忽略嘴角边那片油汪汪的话。 正自我欣赏得入神,忽然听身后咔嚓咔嚓两声快门,周绍白一惊,警觉地回头,闪光灯唰地一亮,猝不及防被刺得头昏眼花,顿时大怒,眯起眼睛冷着脸拍桌子:“你!干什么的?谁准你闯进来的?懂不懂点儿礼义廉耻?偷拍!”冷哼一声,“全都给我删了!” 对方一愣,仔细观察片刻,确定左右无人,当机立断,一转身撒腿就跑。周绍白火气腾腾往上冒,咬牙切齿地扑上去,手脚并用把他压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地上那个用力挣扎了几下,使劲把他掀翻在地,迅速跳起来企图继续逃窜,冷不丁被趴着的周绍白一拉左腿,站立不稳,在惯性作用下猛地向前直摔出去,慌乱间赶紧伸手护住照相机,结果咣当一声一头撞在梳妆台上,耳边就听到稀里哗啦声响不断,好不容易爬起来一看,好么,镜子给砸了,一地的碎玻璃。 还趴在地上的周绍白一声惨叫:“啊——这是沈导演搬来的道具!” 站着的那位一听,一跺脚扭头又要逃,都跨出门槛了,不知为什么犹豫了片刻,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周同学两眼发直,傻乎乎地坐在满满当当的碎玻璃中间,嘴里嘟嘟囔囔地嘀咕着“怎么办怎么办……五天,五天……”,俩手还不老实,无意识地在地上画圈圈。眼看着要血溅当场,那位心里一颤,一咬牙,走回去伸手把他拉起来。 周绍白才站稳,回过神来,立马翻脸不认人,劈头盖脑一阵乱拳。那位一时好心被无耻利用了,怒不可遏,抬脚就要踹,可悬了半晌……没踹出去,又放下了,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双手一抱头,索性任他捶打。周绍白一上午的郁闷都发泄在他身上了,正咬着牙用劲儿,有人在背后啪啪啪地鼓掌:“周先生气势如虹豪气冲天,利用暴力来解决阶级间的冲突,从而达到镇压弱势群体的目的,实乃大将之才。” 周绍白僵直着身子,狠狠地一哆嗦,缓缓扭过头去。康维抱着胳臂,好整以暇地走进来,踢了踢地上的烂木头碎玻璃,笑眯眯地看着他。 挨打的那位见机不可失,悄无声息地沿着墙根慢慢往外蠕动,堪堪走到门口,正打算一个箭步窜出去,康维在背后慢悠悠地问:“你是《荧幕内外》新来的助理摄影师吧?谢大记者在外头转悠了半天找你呢。她想给绍白做个专访,正好我带你们一块儿过去。” 门口那位一个踉跄,无可奈何地站住了。 |
抱小乖,你该好好睡觉的…… 抱橘子,那个,我刚刚收工到家,我也想写啊,但我现在一脑袋清风廉政,您不怕我把康大善人折腾到反贪局去,我自个儿心里头都不踏实啊…… 想像一下,康大善人说:周绍白同志啊,我觉得我们要将党风廉政建设的具体目标、任务和要求一一落实到位啊。 狂抖= = 小白,乃是不是想一头撞死算了? |
康大善人也是咱社会主义的好儿童,三代贫农根正苗红,打小在祖国的心脏茁壮成长,您要把他踢到资本主义那块儿去,我跟你拼命 |
康维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一抬脚出了门。屋里两位对望了一眼,一个咬牙切齿垂头丧气,一个不甘不愿萎靡不振,一起撇了撇嘴,磨磨蹭蹭跟了上去。结果康维才一拐弯,这俩就掐上了。背了照相机的文艺青年没有堤防罪恶的黑手,一个没注意,眼前一黑,就被厚厚一叠剧本拍平在墙上。周绍白把手里的剧本一丢,狞笑着扑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你给我把照片删了!” 谢飞优雅地捧着杯茶坐在拐角的桌子边,慢条斯理地问康维:“你说找着子云了,怎么人还没来?” 新晋青年摄影师袁子云一巴掌推开周绍白,溜着墙根飘过去请安。周绍白叉着腰指着他的背影大声嗤笑。康维看看一脸不爽的袁子云说:“…………嗯哼。” 笑声戛然而止,没半分钟,溜着墙根又过来一个。 一个半小时后,谢飞痛苦地按着太阳穴拍桌子:“周绍白,你还有完没有?我才问了一句‘为什么会接这部电影’,你倒好,这会儿都给我说到《时间简史》了,这都挨得上么?” 周绍白睁着圆溜溜的纯真大眼睛依恋地仰望谢飞:“谢姐,咱好久没见了,我特想您,今儿有机会咱就多聊聊…… 要不您一会儿留下来,晚上我请你吃日本菜!” 谢飞满头黑线噼里啪啦往下掉:“周大少爷,太假了啊……这儿是荒郊!” 康维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周绍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哭丧着脸哀求地看着谢飞。谢飞叹了口气,一咬牙一跺脚……站起来拖着袁子云就告辞:“康维,我看今儿就到这了,我先回去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栽倒在桌上脸色青白的周绍白,“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 吃晚饭的时候周绍白第一个冲过去,匆匆忙忙吞了几口,就丢了饭盒,几步窜到走廊里,趁着没人注意,躲到了碗口粗的道具树背后,小心翼翼地探头侦察。 果然没过一会儿,康维就踱着步子出了房间下了楼,直往餐车方向走去。周绍白大喜,眼看着他就要出大门,突然又站住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道具堆。周绍白猛地一惊,冷汗全下来了,僵立着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心噌噌直跳。 康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莫名地笑了一下,转身出了门。周绍白呼地松了一口气,偷偷摸摸地挪到了楼梯口,一个箭步就窜上了楼。正要开门进房间,有人在背后温和地说:“吃饱了?那休息半个小时之后到我房间来。” 周绍白猛然抬头,两眼一翻就咕咚瘫在地上了。 |
【4】 三十分钟后,周绍白端着杯茶,小心翼翼地蹭到康维房门口,抖抖索索徘徊了半晌……没敢敲门,痛苦地抱着脑袋天人交战。突然感觉有东西扑到了他的脚背上,一低头大喜过望,丢开茶杯就蹲下去一把搂住:“瓦西里同志,现在是革命最黑暗的时刻,但我就知道你会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大灰猫瓦西里打了个喷嚏,深情地看了他一眼,优雅地抬起了爪子,轻轻一推,房门……房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周绍白回头看了看,面不改色地把猫往地上一丢,站起来转身就跑。 康维在屋里心情愉快地喊:“绍白,你要下楼?正好沈导演说了,想找你谈谈关于梳妆台的赔偿问题……”周绍白一个踉跄,猛地站住,嘴角抽搐了几下,转过身一脸谄笑,打着哈哈走进房间,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革命叛徒瓦西里同志趴在抱着电脑的康维身边,朝他悠闲地打了个哈欠。周绍白暴,满脸的谄笑都变成了鄙视,怒火熊熊燃烧。 康维头也不抬,指指沙发:“坐。” 周绍白两腿瑟瑟发抖地坐下了。 “其实我真的很忙。”康维边说边敲鼠标,“身为一名优秀的金牌经纪人,我要为你制定合理的时间表,要为你拟定适当的发展路线,要为你不断寻找新的机遇,要为你调查分析当前的艺坛形势,要为你结交各方面传播媒体,要为你防止一切的负面消息……”抬起头来,危言正色,“如今还要为你处理在公共场合斗殴导致严重破坏集体财产这一恶性事件!” 周绍白腿一软,险些跪下去,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康维放下电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温和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周绍白硬撑着坐直,战战兢兢地抬头,说话都结巴了:“对……对不起,我错了……我下回,不不,没有下回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但是明天……明天就开拍了……导演说了,一天十来万的剧组费,谁耽搁就劈死谁……” 康维点点头:“懂得利用有利资源来开脱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了。不错,进步很大嘛。” 周绍白一个没坐稳,哗啦瘫倒在沙发上。 康维微笑起来,和蔼可亲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是顶容易心软的,我从来都信奉要用温和有爱的教育方式,创造出演艺圈的耀眼星辰。今天这事儿就算了吧……” 周绍白到吸一口凉气,疑心自己突然穿越了……要不然就一定是康维让外星人附身了,嘴巴张得都看得到小舌头了,不可思议地瞪着康维。趴在桌上半睡半醒的瓦西里同志也蓦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满脸戒备地朝着康维弓起了身子。 康维笑意更深了,接着说:“嗯,打架这事儿就算了,不过你明天一早去道具组报道,损坏公物总得要赔的,陈叔会带你去后山砍树重新做个梳妆台。工具由道具组负责提供。” 周绍白嘴巴合上了,开始吐血。瓦西里同志一甩尾巴,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半眯起眼睛又趴下睡了。 “康维,我是优雅纤弱的偶像明星,砍树这种粗活不是我的专长!”周绍白噌地跳起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瓦西里抬了抬眼皮,无奈地看看这位不知死活的“偶像明星”,摇摇脑袋。 康维对他这种勇于发现自身缺陷的态度深以为然:“没错,你的确有点弱不禁风。这样吧,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先跑步一小时锻炼身体,然后再去砍树。” 瓦西里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跳下桌子走了。周绍白颓然坐倒在沙发上,痛苦地抱起脑袋:“我我我我错了我认罚还不成么!” |
我我我真的不是出来吓唬人的……本来晚上要帮一个朋友的孩子补习功课,以为会很晚结束,所以下午先赶出来,免得被某水果诅咒。没想到现在已经回到家里了………… 之前写的时候,思绪很是混乱,想到哪里写到哪里,行文发展交错得太过怪异,该铺垫的没铺,该伏笔的没伏,繁杂无用的情节又多了些,部分情节的产生也完全不合情理,所以索性将故事完全重新开始了…… 那个……王朔先生的作品,我尚未拜读过……之前似乎是因为他的某些言论,一直不想去看他的作品= = 太子殿下,这些小小的胜利,比起你的撒娇耍赖,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
袁子云靠在椅子上,端起办公桌上的咖啡,品了一口,满意地笑了起来。 面前的电脑上,满满的一整屏都是在剧组拍的照片,浮光掠影,粉霞艳光,莫名瑰丽。周绍白的脸上带着些天真的兴奋,以及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半分迷惘半分亲切半分熟习,慢慢幻成了旧时月色—— 十一岁的那年春天,祖父六十大寿,父亲请了个小戏班子来家唱堂会。家中大哥开明,袁子云自小上的是新学堂,似懂非懂地听来了一肚子的新言论,自觉思想进步,便总也不待见那些才子佳人热热闹闹的一出又一出。大寿那日,拜完寿后就没耐烦留着,因惦记着借了先生的书,过几天得还了,便寻了个借口回房念书去了。 坐了一阵子只觉口渴,喊下人也没人应,想来是都偷懒溜去看戏了。袁子云无奈丢下书,推门而出,猛听到后院的戏台传来阵阵彩声,只是隔着堵院墙,那声音显得闷闷的遥不可及,反倒增了几许诱惑。一时好奇心起,索性关了房门绕去了后院。 一推院门探进头去,惊鸿一瞥间,但见咿呀半晌的胡琴一个似段非断的连音,大红的绸幔子扯起一角。 那一刻如遭雷击,魂灵儿飞出去老远,小小的男孩子透着层层叠叠桌椅人群的缝隙往台上看去,那是个坐科的小学徒,在后院打过几回照面,和他是一般大的,可这会儿却在台上英姿玉立,扮相略显稚嫩,独独一双眸子精光四射,飞若流丹、澄若秋水,缓缓吐字,声如裂帛,一张口就是个碰头彩。 那一刻他在台下抬头仰慕地看着他,小小的男孩子纵然万事不明,也晓得有些什么已经在猝不及防间,悄悄的发生了,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混沌暧昧起来,微微颤动着。 那一刻,他第一次见到他。当他是十一岁,当他也是十一岁。 袁子云回过神来,啪地合上了电脑,微笑着拿起手边的合同书,折了几折,随手夹进了包里;又在桌上匆匆拟好的报告上签上了名,塞进大信封,丢在了主编的办公桌上。 接下来的时间,袁先生一边快速地整理桌上的杂物,一边神情紧张地直瞪着大门,等一把抱起电脑准备胜利逃亡的时候,总计历时两分半。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谢飞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抬脚往凳子上一搁,再一伸手把大门一挡,浑身散发着“一夫(?)当关”的豪情霸气。袁子云一个急刹车,打着哈哈就想从门缝里溜出去,谢飞叉着腰冷飕飕地抛过来一句:“甭费劲了,你又不是皮影。” 袁子云瞪着眼睛地把电脑往桌上一拍,一梗脖子:“你想怎么着吧。” 谢飞怒气隐现:“成!敢跟我叫板了。你说我想怎么着吧。” 袁子云双臂抱在胸前,往墙上一靠,一脸挑衅:“晚了,辞职报告我已经交了,和星谊的合同也已经签了。” 谢飞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袁子云惨呼一声,抱着脑袋蹲到地上。 “你的辞职报告你以为孙老敢收?要不是他急召我能这么快赶回来?至于新的合同,我绝对不相信你就能在这样两天里循正当途径进入星谊,把你弄进去的人,自然也有本事把你踢出来!” 袁子云半晌没有说话,良久,闷闷的声音万分苦涩:“姐,你都知道了。” 谢飞身子一软,顺势坐了下来,扑棱了几下他的脑袋,苦笑起来:“你是我从小带大的……你现在到底有什么打算?子皓哥要是知道你这样胡闹,能把你打死。” 袁子云的头埋得更低了:“也没什么打算,不过走一步看一步。”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袁子云扑哧一声笑出来:“姐,这么老套狗血的台词,也亏你说得出口。” 谢飞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你当我跟你闹着玩儿哪?” 袁子云抬头,满脸恍惚的微笑:“姐,真的晚了,来不及了。在我看到他的时候,该发生的就已经发生了。” 谢飞气得咬牙切齿,一抬手又要打,可到底舍不得,只得狠狠地推了一下他的脑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袁子云抱起电脑,一伸手,把一张照片送到谢飞眼皮底下:“给,我最成功的一张作品,送你做纪念了。” 谢飞愣了一下,躺在手中的那张照片,正是惹出一场战事的罪魁祸首,可那一瞬偷[百度]拍的效果竟是出乎意料的好。绚丽的油彩层层叠叠地覆在周绍白的脸上,他微微勾起了嘴角,带了些眷恋地看着镜子里有些模糊的自己。头顶的灯光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的轮廓,令他在一片黑暗的背景色中熠熠生光,仿若独立在舞台聚光灯下,一派单纯的喜悦。 袁子云走出杂志社的大门,回首毫无眷恋地笑了一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两下,他胸有成竹地掏出来,果然是谢飞的短信:“子皓和舅舅那里我给你瞒着,好自为之。” 抬起头,阳光灿烂得刺眼,暖暖地包裹住了整个身子。袁子云就这么带着一点点的歉疚和更多的得意,把杂志社甩在了身后。 追求真爱是一门严肃的学问,是一次颠覆性的革[百度]命。多少年前就已经有过一句经典:革[百度]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 杂志社的小小战役中,袁先生主动出击,成功利用了自家亲表姐的疼爱,当然,用袁先生的话说是“展现了谢女士生命中充满爱的一面”,顺利得到了庇护和支持。 至于接下来的漫漫征途……袁先生一点也不担心,在他之前20多年的生命中,最值得骄傲的就是四门功课——坑蒙拐骗。 可怜周同学尚未有幸得知自己流年不利,已经成为某人的目标猎物。 |
大寿那天晚上,趁着整个戏班兵荒马乱整理行头砌末,袁子云偷偷窜进后台,一进门就险些被衣箱子绊了脚。班主远远瞅见,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一把扶住:“哎哟我的小少爷,您咋跑这儿来了?这乱得,看摔了撞了。” 袁子云笑嘻嘻地拉着班主:“刚刚在台上,唱吕布的是谁呀?” 班主知道这位小少爷是素不听戏的,遭这一问倒是受宠若惊,大声地招呼着:“云卿,过来见见袁家小少爷。” 身在五子行的戏园子,周云卿见惯了大少爷们吆五喝六的嘴脸,见惯了班主师兄点头哈腰的奉承,待到临了自己头上,明知总少不了场面上的应酬,可到底敌不过傲气心性,只过来冷冷一揖,一言不发。袁子云看他脸上油彩尚未擦净,两条雉尾骄傲地竖了老高,调皮心起,一伸手就去扯那翎子。 周云卿只道他有意轻薄,厌恶地一掌拍开他的手,袁子云惊了一跳,倒退几步,站立不稳,哗啦一声摔倒在地,正压在一堆灯笼扇子上,半天挣扎不起来。 班主吓得丢了半条老命,抖抖索索,小心翼翼地扶起袁子云。周云卿原没想伤他,这会儿心里也害怕起来,脸都白了,却还死撑着不肯开口。袁子云何尝受过这般对待,气鼓鼓地站稳了刚想说话,就听到不远处有人慢条斯理地喊:“云卿,闹腾什么呢?” 周云卿顿时变了脸色,浑身僵直,狠狠地瞪了袁子云一眼,颤抖着转过身去,恭恭敬敬地低头:“师父,您来了。” 三天后袁子云巴巴地赶去了石头胡同,周云卿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一见他来又羞又气,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便不再理他了。 “对于容易心软的小心眼儿,”袁子云坐在星谊的会客室里自言自语。“首要任务就是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康维一推门走进来,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玩味地看着他。 袁家小少爷立时三刻正襟危坐,诚恳而仰慕地看着眼前的大人物。 康维笑了一笑:“谢飞居然肯放你辞职?” 袁子云挺了挺背脊:“长期局限于由他人铺平道路的职业生涯将会为我的人生与人格造成无可弥补的巨大缺憾,我只是尝试着走出圈子,以我的个人行为对事业包办这一扭曲的教育模式发出抗争,在更广阔的天地中实践我的理想。” 康维面不改色地往嘴里丢了一块水果:“理想远大,勇气可嘉,然而道路异常艰难。革命悲壮惨烈,群众却往往冷漠愚妄,挑战中国式的教育误区,前景堪忧。”放下果叉,鼓励地看着他,“当然,思想的传承与创新推动人类社会的发展,要摆脱溺爱枷锁的精神桎梏,你的行为具有划时代的巨大意义。所以,”康维正视他,神情肃穆,“我很荣幸能为一名追求思想解放的年轻人提供革命的土壤。” 袁子云听得一头冷汗,坐立不安,尴尬地对着康维讪笑。 康维站起来,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恭喜你,从这一刻开始,你已经走上了一步一步接近理想的光明大道了。” |
高深莫测地笑。玩过斗兽棋么?大象吃豹子,豹子吃老鼠,老鼠吃大象 |
袁子云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康大善人在身边笑得和蔼可亲,只觉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抬头无声地盯着挂在倒车镜上的毛?像席主?章:“我是不是入了虎穴了?”毛主席精神矍铄满脸悲悯:“你是深入到帝国主义心脏去,处在别人的包围之中,是孤军深入,我送你两句话,一句是古人讲的,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另一句是阿庆嫂讲的,叫做‘胆大心细,遇事不慌。’”袁子云郁卒,半死不活地倒在座椅上,左思右想,还是战战兢兢地开了口:“那个,康先生,上次拍照那事儿……” “叫我名字就可以。”康维打断了他的话,“我完全理解一名身处叛逆期的热血青年急于求成的迫切心态。”袁子云松了一口气。“不过,”康维话锋一转,“原本就身为公众焦点的愤怒青年,对这种事情的敏感度与憎恨度可能会小小地超出你的想象。对了,绍白还是个孩子,所以,”康维含义不明地微笑起来,“他很记仇。” 等到袁子云进了拍摄基地的大院子,才终于理解了康维那句话的含义。 周绍白一看到他,猛然倒退几步,揉着眼睛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得仔仔细细,然后满院子乱窜找板砖,最后在墙角捡到大半块不知谁丢在那里的年糕(?!),估计搁得时间长了,在手里掂了掂觉得勉强符合标准,嗨地一声就纵身直奔袁子云而来。 袁子云看得瞠目结舌,呆呆地掉头问康维:“董存瑞?” 康维低头:“咳。” 周绍白抖了一抖,年糕掉在地上。 康维满意地笑了:“绍白,这是公司派给你的全职助理。” 周绍白斜眼望天:“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康维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待小人,不难于严,而难于不恶。何况子云善于察言观色趋利避害见风使舵投机钻营,不仅口齿伶俐油嘴滑舌,还具备了彻底的掠夺性与欺骗性,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厚颜无耻的精神高度,对你今后在娱乐圈的发展会大有帮助。” 袁子云脑袋上一堆黑线。 周绍白撇了撇嘴:“即然这样,就勉为其难,留着当个使唤丫头吧。” >_< 晚上,周绍白热情洋溢地准备了接风宴,将新助理引入酒席,斯文地拱一拱手:“袁兄,地处荒野,身无长物,尝闻子瞻言三白饭之美更甚于人间八珍,冒昧以此待客,招待不周,尚祈海涵。” 袁子云看着桌上的一碟白盐,一碟白萝卜,一碗白米饭,再看看地上的一箱白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绍白微笑着斟满一杯酒送到袁子云嘴边:“袁少爷,您就喝一杯吧。” 袁子云一颤,喝干了酒杯。一抬头,一筷子萝卜送到了嘴边:“袁少爷,您吃菜。” 康维面无表情地看看周绍白:“绍白,红牌阿姑非你莫属。明天就给我接客去。” 周绍白嘎嘎怪笑:“讨厌,小女子卖身不卖艺!” 康维按着太阳穴回房了,眼不见心不烦。 袁子云在被灌下一斤半白酒后,倒地不起。意识消失前想起康维在星谊说的那句“前景堪忧”,还来不及顶礼膜拜,就彻底失去了知觉,周绍白顺着楼梯把他拖到二楼房间他都没醒,被狠狠地一脚踹进了几个月没人打扫过的床底。 |
袁子云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一片漆黑,浑身上下每块骨头都在疼,头更是痛得像是被煮沸了脑浆一般。他挣扎着抬了抬手,咚地一声撞到了上方坚硬的木板。脑子停顿了几秒,下一个瞬间,铺天盖地的恐怖把他淹没了:这是棺材?我被活埋了? 惊疑不定间,一股阴风直扑胸口而来,袁子云的双眼正对上了两簇蓝绿色的鬼火,猛吸了一口凉气,尖声惨叫起来。 哗啦一声,一片温暖的光明从身边直射进来。袁子云勉强镇定心神,侧过头去,康维左手提着床幔,右手微笑着伸向自己:“醒了?那就出来吧。” 胸口的重物动弹了一下,瓦西里心满意足地眨巴着大眼睛,努力地向他展露出一个充满阶级友谊的微笑。 袁子云连滚带爬地钻出了床底,康维微微蹙了眉,一伸手摘掉了他头发上的一片蛛丝:“快去洗漱,八点多了,剧组都开工了,今天上午有绍白的戏。” 周绍白在康维背后阴测测地探出脑袋:“袁子云,你存在严重的作风问题,你最好老实交代,昨儿一晚上你对纯洁的革命战士瓦西里做出了什么无耻勾当?”一转头,又哀怨地蹲在地上捧着大灰猫毛茸茸的脸:“瓦西里同志,我对你很失望,你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就堕落,这么轻易就被万恶的资本主义所腐蚀呢?” 瓦西里羞愧地低下了头,小声却异常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喵喵喵喵喵!” 周绍白疼惜地摸摸他的脑袋:“没事儿,年轻人不要怕犯错误,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 瓦西里激动地热泪盈眶,掏心掏肺地表示自己对组织的无限忠诚:“喵喵喵!喵喵!” 康维神情自若地掏出PDA看了看:“绍白,现在八点五十二,通告写的是九点,咱还是老规矩,迟到一分钟算五下。” 周绍白跳起来就窜出门去。瓦西里同志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喵——” 康维瞥了一眼彻底石化的袁子云:“你是不是也想让我强调“绝不迟到”的规矩?” 袁子云转身一头扎进浴室。 九点整,两大冤家在院子里正式接火。 袁子云没来得及吃早饭,抱着康维塞给他的薯片啃得有滋有味。周绍白斜着眼睛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忿忿地伸手:“给我一片!”袁子云警惕地微微侧了身子,往嘴里填了好几片,才含糊不清地嘟囔:“康维关照了,你已经吃过早饭了,不许给你吃这些高热量食品。” 周绍白大怒,伸手就抢他手上的袋子,袁子云死拽着不松手,周绍白一咬牙,奋力一夺——袋子到手了,可里头小半袋薯片带着一堆碎屑,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一点没糟蹋,全部空降在女主角林珊做了好几小时的发髻上。 两人对视了片刻,当机立断,一个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回了椅子上等埋位,一个极其无辜地把空了的包装丢进了垃圾收集袋。 沈荣臻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机:“你立刻给我到院里来把俩妖怪带走!” 康维靠在沙发上悠闲地翻着书,袁子云愣愣地捅了捅缩在墙角边的的周绍白,无声地做口型:“你跟他熟,快想办法搞定他。” 康维温文尔雅地抬头微笑,目光在俩人身上溜了一圈。俩人身子一寒。 周绍白无声地丢了个白眼回去,泄愤一般使劲掐袁子云的手:“别烦我,要不是你抠门成这德行能闹成现在这样?” 袁子云生气,一巴掌打在他背上:“谁先动手抢的?” 康维把书翻得哗哗响。俩人一惊,规规矩矩地把手缩回自己身边。 又僵持了一会儿,周绍白恶狠狠地冷哼:“反正不是我一个人犯的事,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袁子云从牙缝中阴阳怪气地吐出话来:“好威风!好杀气!” 书被啪地一声合上了,房间里顿时一片安静。 康维笑眯眯地走到墙角:“我打电话叫了外卖,都在厨房里,你们谁跟我一起去吃?” 周绍白僵着脸讪笑:“为了保持我的形象,我不能多吃高热量食物。” 袁子云抽着嘴角干笑:“你刚刚给我的薯片我吃饱了。” 康维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袁子云一哽,呵呵陪着笑脸:“胃的消耗能力真是出乎意料,我突然饿了。” 周绍白满脸鄙夷地朝他瞪过去……在看到了康维的眼神后,低下头小声说:“其实偶尔吃一点不会影响身材……” 康维谁也没理,打开门自顾自走了出去。这两位在原地转悠了半天,终于也小跑着跟了出去。 |
厨房的小桌上放着几碟子小菜,康维找了个凳子坐下,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看看戳在面前的两根人形石柱:“今天这事儿……” “绝对不怪我!”俩人一起跳起来,忙不迭地为自己撇清责任。又同时瞪了对方一眼,一人冲左一人冲右,脸红脖子粗地翻白眼。 康维皱着眉头笑起来:“很有默契嘛。” 俩人赶紧挺直了身子,一言不发。 康维盯着他们看了半晌,叹了口气,起身找出俩杯子,又从墙角的箱子里掏出瓶红酒来,各斟了小半杯,往桌子上一摆。 袁子云和周绍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康维抬抬下巴:“一人一杯,拿着,都喝了。” 俩人惊疑不定地拿起酒杯,犹豫了片刻,袁子云深深地看了康维一眼,康维微笑着回视,耗了足有半分钟,袁子云突然浑身一震,恍然大悟,嘴角止不住地向上弯了起来,一仰脖子喝干了酒。 周绍白绷着脸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俩,杯子托在手里动也不动。袁子云眉头一扬,挑衅地对他亮了亮空酒杯。周绍白不屑地一撇嘴,一抬手,杯里也空了。 康维笑得神清气爽:“行了,和解酒也喝过了,之前的事儿都算揭过了。” 袁子云低着头不说话,周绍白一跳老高:“凭什么!是这孙子先偷[百度]拍我的!” 康维脸一沉:“绍白,怎么说话的!打不怕是不是?” 周绍白气呼呼地站定了:“我没说错,本来就是这……就是他不对在先!” 袁子云转身,表情异常苦涩,定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一鞠躬:“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周绍白的火气被生生地卡在了喉咙口,憋了半晌,甩出一句:“我……我为这事儿可挨了……呃……你得让我踹一脚,我们扯平,以后谁都不再提这茬!” 袁子云咬了咬嘴唇:“……行,怎么着都成。” 康维抬起眼皮瞟了瞟他俩,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细细地嚼了下去,不紧不慢地开口:“绍白,看你这么精神抖擞容光焕发,那要不咱先清了今天的帐?” 周绍白狠狠地一跺脚,一转身冲了出去。 |
袁子云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一片漆黑,浑身上下每块骨头都在疼,头更是痛得像是被煮沸了脑浆一般。他挣扎着抬了抬手,咚地一声撞到了上方坚硬的木板。脑子停顿了几秒,下一个瞬间,铺天盖地的恐怖把他淹没了:这是棺材?我被活埋了? 惊疑不定间,一股阴风直扑胸口而来,袁子云的双眼正对上了两簇蓝绿色的鬼火,猛吸了一口凉气,尖声惨叫起来。 哗啦一声,一片温暖的光明从身边直射进来。袁子云勉强镇定心神,侧过头去,康维左手提着床幔,右手微笑着伸向自己:“醒了?那就出来吧。” 胸口的重物动弹了一下,瓦西里心满意足地眨巴着大眼睛,努力地向他展露出一个充满阶[百度]级友谊的微笑。 袁子云连滚带爬地钻出了床底,康维微微蹙了眉,一伸手摘掉了他头发上的一片蛛丝:“快去洗漱,八点多了,剧组都开工了,今天上午有绍白的戏。” 周绍白在康维背后阴测测地探出脑袋:“袁子云,你存在严重的作[百度]风问题,你最好老实交代,昨儿一晚上你对纯洁的革命战士瓦西里做出了什么无耻勾当?”一转头,又哀怨地蹲在地上捧着大灰猫毛茸茸的脸:“瓦西里同志,我对你很失望,你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就堕落,这么轻易就被万恶的资本主[百度]义所腐蚀呢?” 瓦西里羞愧地低下了头,小声却异常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喵喵喵喵喵!” 周绍白疼惜地摸摸他的脑袋:“没事儿,年轻人不要怕犯错误,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 瓦西里激动地热泪盈眶,掏心掏肺地表示自己对组织的无限忠诚:“喵喵喵!喵喵!” 康维神情自若地掏出PDA看了看:“绍白,现在八点五十二,通告写的是九点,咱还是老规矩,迟到一分钟算五下。” 周绍白跳起来就窜出门去。瓦西里同志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喵——” 康维瞥了一眼彻底石化的袁子云:“你是不是也想让我强调“绝不迟到”的规矩?” 袁子云转身一头扎进浴室。 九点整,两大冤家在院子里正式接火。 袁子云没来得及吃早饭,抱着康维塞给他的薯片啃得有滋有味。周绍白斜着眼睛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忿忿地伸手:“给我一片!”袁子云警惕地微微侧了身子,往嘴里填了好几片,才含糊不清地嘟囔:“康维关照了,你已经吃过早饭了,不许给你吃这些高热量食品。” 周绍白大怒,伸手就抢他手上的袋子,袁子云死拽着不松手,周绍白一咬牙,奋力一夺——袋子到手了,可里头小半袋薯片带着一堆碎屑,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一点没糟蹋,全部空降在女主角林珊做了好几小时的发髻上。 两人对视了片刻,当机立断,一个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回了椅子上等埋位,一个极其无辜地把空了的包装丢进了垃圾收集袋。 沈荣臻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机:“你立刻给我到院里来把俩妖怪带走!” 康维靠在沙发上悠闲地翻着书,袁子云愣愣地捅了捅缩在墙角边的的周绍白,无声地做口型:“你跟他熟,快想办法搞定他。” 康维温文尔雅地抬头微笑,目光在俩人身上溜了一圈。俩人身子一寒。 周绍白无声地丢了个白眼回去,泄愤一般使劲掐袁子云的手:“别烦我,要不是你抠门成这德行能闹成现在这样?” 袁子云生气,一巴掌打在他背上:“谁先动手抢的?” 康维把书翻得哗哗响。俩人一惊,规规矩矩地把手缩回自己身边。 又僵持了一会儿,周绍白恶狠狠地冷哼:“反正不是我一个人犯的事,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袁子云从牙缝中阴阳怪气地吐出话来:“好威风!好杀气!” 书被啪地一声合上了,房间里顿时一片安静。 康维笑眯眯地走到墙角:“我打电话叫了外卖,都在厨房里,你们谁跟我一起去吃?” 周绍白僵着脸讪笑:“为了保持我的形象,我不能多吃高热量食物。” 袁子云抽着嘴角干笑:“你刚刚给我的薯片我吃饱了。” 康维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袁子云一哽,呵呵陪着笑脸:“胃的消耗能力真是出乎意料,我突然饿了。” 周绍白满脸鄙夷地朝他瞪过去……在看到了康维的眼神后,低下头小声说:“其实偶尔吃一点不会影响身材……” 康维谁也没理,打开门自顾自走了出去。这两位在原地转悠了半天,终于也小跑着跟了出去。 厨房的小桌上放着几碟子小菜,康维找了个凳子坐下,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看看戳在面前的两根人形石柱:“今天这事儿……” “绝对不怪我!”俩人一起跳起来,忙不迭地为自己撇清责任。又同时瞪了对方一眼,一人冲左一人冲右,脸红脖子粗地翻白眼。 康维皱着眉头笑起来:“很有默契嘛。” 俩人赶紧挺直了身子,一言不发。 康维盯着他们看了半晌,叹了口气,起身找出俩杯子,又从墙角的箱子里掏出瓶红酒来,各斟了小半杯,往桌子上一摆。 袁子云和周绍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康维抬抬下巴:“一人一杯,拿着,都喝了。” 俩人惊疑不定地拿起酒杯,犹豫了片刻,袁子云深深地看了康维一眼,康维微笑着回视,耗了足有半分钟,袁子云突然浑身一震,恍然大悟,嘴角止不住地向上弯了起来,一仰脖子喝干了酒。 周绍白绷着脸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俩,杯子托在手里动也不动。袁子云眉头一扬,挑衅地对他亮了亮空酒杯。周绍白不屑地一撇嘴,一抬手,杯里也空了。 康维笑得神清气爽:“行了,和解酒也喝过了,之前的事儿都算揭过了。” 袁子云低着头不说话,周绍白一跳老高:“凭什么!是这孙子先偷[百度]拍我的!” 康维脸一沉:“绍白,怎么说话的!打不怕是不是?” 周绍白气呼呼地站定了:“我没说错,本来就是这……就是他不对在先!” 袁子云转身,表情异常苦涩,定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一鞠躬:“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周绍白的火气被生生地卡在了喉咙口,憋了半晌,甩出一句:“我……我为这事儿可挨了……呃……你得让我踹一脚,我们扯平,以后谁都不再提这茬!” 袁子云咬了咬嘴唇:“……行,怎么着都成。” 康维抬起眼皮瞟了瞟他俩,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细细地嚼了下去,不紧不慢地开口:“绍白,看你这么精神抖擞容光焕发,那要不咱先清了今天的帐?” 周绍白狠狠地一跺脚,一转身冲了出去。 |
袁子云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一片漆黑,浑身上下每块骨头都在疼,头更是痛得像是被煮沸了脑浆一般。他挣扎着抬了抬手,咚地一声撞到了上方坚硬的木板。脑子停顿了几秒,下一个瞬间,铺天盖地的恐怖把他淹没了:这是棺材?我被活埋了? 惊疑不定间,一股阴风直扑胸口而来,袁子云的双眼正对上了两簇蓝绿色的鬼火,猛吸了一口凉气,尖声惨叫起来。 哗啦一声,一片温暖的光明从身边直射进来。袁子云勉强镇定心神,侧过头去,康维左手提着床幔,右手微笑着伸向自己:“醒了?那就出来吧。” 胸口的重物动弹了一下,瓦西里心满意足地眨巴着大眼睛,努力地向他展露出一个充满阶级友谊的微笑。 袁子云连滚带爬地钻出了床底,康维微微蹙了眉,一伸手摘掉了他头发上的一片蛛丝:“快去洗漱,八点多了,剧组都开工了,今天上午有绍白的戏。” 周绍白在康维背后阴测测地探出脑袋:“袁子云,你存在严重的作风问题,你最好老实交代,昨儿一晚上你对纯洁的革命战士瓦西里做出了什么无耻勾当?”一转头,又哀怨地蹲在地上捧着大灰猫毛茸茸的脸:“瓦西里同志,我对你很失望,你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就堕落,这么轻易就被万恶的资本主义所腐蚀呢?” 瓦西里羞愧地低下了头,小声却异常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喵喵喵喵喵!” 周绍白疼惜地摸摸他的脑袋:“没事儿,年轻人不要怕犯错误,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 瓦西里激动地热泪盈眶,掏心掏肺地表示自己对组织的无限忠诚:“喵喵喵!喵喵!” 康维神情自若地掏出PDA看了看:“绍白,现在八点五十二,通告写的是九点,咱还是老规矩,迟到一分钟算五下。” 周绍白跳起来就窜出门去。瓦西里同志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喵——” 康维瞥了一眼彻底石化的袁子云:“你是不是也想让我强调“绝不迟到”的规矩?” 袁子云转身一头扎进浴室。 九点整,两大冤家在院子里正式接火。 袁子云没来得及吃早饭,抱着康维塞给他的薯片啃得有滋有味。周绍白斜着眼睛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忿忿地伸手:“给我一片!”袁子云警惕地微微侧了身子,往嘴里填了好几片,才含糊不清地嘟囔:“康维关照了,你已经吃过早饭了,不许给你吃这些高热量食品。” 周绍白大怒,伸手就抢他手上的袋子,袁子云死拽着不松手,周绍白一咬牙,奋力一夺——袋子到手了,可里头小半袋薯片带着一堆碎屑,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一点没糟蹋,全部空降在女主角林珊做了好几小时的发髻上。 两人对视了片刻,当机立断,一个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回了椅子上等埋位,一个极其无辜地把空了的包装丢进了垃圾收集袋。 沈荣臻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机:“你立刻给我到院里来把俩妖怪带走!” 康维靠在沙发上悠闲地翻着书,袁子云愣愣地捅了捅缩在墙角边的的周绍白,无声地做口型:“你跟他熟,快想办法搞定他。” 康维温文尔雅地抬头微笑,目光在俩人身上溜了一圈。俩人身子一寒。 周绍白无声地丢了个白眼回去,泄愤一般使劲掐袁子云的手:“别烦我,要不是你抠门成这德行能闹成现在这样?” 袁子云生气,一巴掌打在他背上:“谁先动手抢的?” 康维把书翻得哗哗响。俩人一惊,规规矩矩地把手缩回自己身边。 又僵持了一会儿,周绍白恶狠狠地冷哼:“反正不是我一个人犯的事,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袁子云从牙缝中阴阳怪气地吐出话来:“好威风!好杀气!” 书被啪地一声合上了,房间里顿时一片安静。 康维笑眯眯地走到墙角:“我打电话叫了外卖,都在厨房里,你们谁跟我一起去吃?” 周绍白僵着脸讪笑:“为了保持我的形象,我不能多吃高热量食物。” 袁子云抽着嘴角干笑:“你刚刚给我的薯片我吃饱了。” 康维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袁子云一哽,呵呵陪着笑脸:“胃的消耗能力真是出乎意料,我突然饿了。” 周绍白满脸鄙夷地朝他瞪过去……在看到了康维的眼神后,低下头小声说:“其实偶尔吃一点不会影响身材……” 康维谁也没理,打开门自顾自走了出去。这两位在原地转悠了半天,终于也小跑着跟了出去。 厨房的小桌上放着几碟子小菜,康维找了个凳子坐下,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看看戳在面前的两根人形石柱:“今天这事儿……” “绝对不怪我!”俩人一起跳起来,忙不迭地为自己撇清责任。又同时瞪了对方一眼,一人冲左一人冲右,脸红脖子粗地翻白眼。 康维皱着眉头笑起来:“很有默契嘛。” 俩人赶紧挺直了身子,一言不发。 康维盯着他们看了半晌,叹了口气,起身找出俩杯子,又从墙角的箱子里掏出瓶红酒来,各斟了小半杯,往桌子上一摆。 袁子云和周绍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康维抬抬下巴:“一人一杯,拿着,都喝了。” 俩人惊疑不定地拿起酒杯,犹豫了片刻,袁子云深深地看了康维一眼,康维微笑着回视,耗了足有半分钟,袁子云突然浑身一震,恍然大悟,嘴角止不住地向上弯了起来,一仰脖子喝干了酒。 周绍白绷着脸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俩,杯子托在手里动也不动。袁子云眉头一扬,挑衅地对他亮了亮空酒杯。周绍白不屑地一撇嘴,一抬手,杯里也空了。 康维笑得神清气爽:“行了,和解酒也喝过了,之前的事儿都算揭过了。” 袁子云低着头不说话,周绍白一跳老高:“凭什么!是这孙子先偷[百度]拍我的!” 康维脸一沉:“绍白,怎么说话的!打不怕是不是?” 周绍白气呼呼地站定了:“我没说错,本来就是这……就是他不对在先!” 袁子云转身,表情异常苦涩,定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一鞠躬:“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周绍白的火气被生生地卡在了喉咙口,憋了半晌,甩出一句:“我……我为这事儿可挨了……呃……你得让我踹一脚,我们扯平,以后谁都不再提这茬!” 袁子云咬了咬嘴唇:“……行,怎么着都成。” 康维抬起眼皮瞟了瞟他俩,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细细地嚼了下去,不紧不慢地开口:“绍白,看你这么精神抖擞容光焕发,那要不咱先清了今天的帐?” 周绍白狠狠地一跺脚,一转身冲了出去。 |
袁子云抬起脚就想追出去,思量再三,犹犹豫豫地扭头看康维。后者面容沉静,专心致志风度优雅地喝着汤。 袁子云迟疑片刻,又兜回桌子边不动了。 没两分钟,周绍白煞白着脸又冲了回来,左手攥得死紧,骨节突兀,青筋隐现,微微一笑,把手上的东西惊天动地地往桌上一拍:“康维,咱现在就清帐!”冷笑着一指袁子云,“我今天非踹到他不可!” 袁子云看着桌上的老红木尺子,喉咙发紧,心头巨震,慢慢抬眼看向康维。 康维满脸惊愕,皱着眉放下筷子,对着周绍白的表情细细看了许久,一推桌子站起来,几步走到他身边,半拖半哄地拉到椅子上坐下,微微伏下身子盯着他的眼睛:“又闹别扭了?” 周绍白死死咬着牙把头扭向一边。 康维了然地叹气:“绍白,我没有偏心任何人,即使真有,袒护的那个也一直是你。” 周绍白不屑地一撇嘴,大声嗤笑:“那是,您向来拥有公平正义的高尚灵魂!” 康维失笑,随手拖过一张凳子,一边招呼袁子云也坐下,一边盛了一碗汤塞到周绍白手里:“来,那我是不是先听听你们俩究竟怎么就结下这样的深仇大恨了?” 周绍白不领情地把汤碗往桌上一放,抿着嘴不说话。 康维轻轻拿起勺子搅了几下汤,又放下,站起来打开冰箱,目光一扫,伸手取出一罐葡萄汁打开了,插上根管子,又塞到周绍白手里:“还是为了偷拍的事儿?” 周绍白攥着罐子,扁了扁嘴,吸了几口,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康维侧头微笑:“那张照片我看了,拍得很漂亮。” 周绍白把葡萄汁墩桌上,气急败坏地嚷嚷起来:“康维,你还不是向着他?他偷拍,我挨打,这就是你所谓的袒护?” 袁子云身子狠狠地震了一下,一脸懊悔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康维目光灼灼地看着周绍白:“我打你是因为你被偷拍了?”周绍白喉咙一哽,又没了声音。 康维皱眉:“打架是他先动的手?”周绍白扭头死死盯着桌上的葡萄汁。 康维微微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昨晚上你这么折腾子云,我拦你了吗?”顿了顿又说,“绍白,其实你心里清楚子云并没有什么过错,你只是在疑心我偏袒他。”尾音下沉,语气肯定。 周绍白眼角抽了几下,逃避一般又拿起葡萄汁,嘎吱嘎吱啃吸管。 康维扳正他的脑袋,从他嘴里轻轻抽出被咬得支离破碎的吸管:“绍白,Artist同助理是要彼此信任彼此尊重彼此依靠的,你该明白,子云会比你辛苦得多。” 周绍白垂下眼睛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康维脸上的笑漾进了眼睛,微微侧过脸,示意袁子云过来。 袁子云眉头紧蹙,站起来踌躇良久,断然抓起桌上的尺子,看着周绍白:“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真的不知道你被……被……”咬住了嘴唇,一伸手把尺子递到康维面前,“今天事情变成这样,导火线是我,要算账,该我担下的。” 康维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周绍白抬了抬眼皮,闷声闷气地骂:“二了吧唧的,挨打挺有劲是吧?” 康维哈哈大笑,从袁子云手里抽走尺子,在俩孩子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行了,水至清则无鱼,今天我不追究了,不过……”康维满意地看着周绍白脸色一僵,“如果下回再让我抓着什么把柄,连今天的这份一起算。” 周绍白立刻无精打采地往桌上一趴。 康维温柔地拍拍袁子云:“对了,谢大记者早上给我打电话,简单交流了一下关于教育手段的问题。鉴于她的要求与授权,我认为最好让你明白……”和蔼地微笑着把尺子托到袁子云面前,“这东西和你家书柜上的那个,使用方式完全等同。” 袁子云大骇,继而脸色灰败神情忧伤,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吃饱喝足走出厨房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初夏的阳光温柔地覆在泥地上,微微蒸出些许暑气,和着墙角蔷薇的香气,浑沌不清地酿成酽得醉人的味道。前院大约是放饭了,喧哗笑闹随了风高高低低有一搭没一搭地传来,听不太分明。 袁子云微微偏了视线,周绍白的戏服没有换下来,月白长衫在不大的风中缓缓曳动,深深浅浅明明暗暗,偶尔会拂过地上零星的长长短短的野花。阳光撒成细碎的金屑,活泼泼地在他短短的头发上跳跃,晃出点点滴滴明亮的虚幻来。 袁子云的心在这样跳动着的金红中,一点一点地沉静下来。 |
橘子要好好考试……………… -------------------------------------- 抱一下小羽和允方:P |
【修文强迫症】接221楼 第6章 袁子云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一片漆黑,浑身上下每块骨头都在疼,头更是痛得像是被煮沸了脑浆一般。他挣扎着抬了抬手,咚地一声撞到了上方坚硬的木板。脑子停顿了几秒,下一个瞬间,铺天盖地的恐怖把他淹没了:这是棺材?我被活埋了? 惊疑不定间,一股阴风直扑胸口而来,袁子云只觉得胸口一沉,双眼正对上了两簇蓝绿色的鬼火,猛吸了一口凉气,牙齿咯咯嗒嗒不停打架,终于掌不住凄厉地惨叫起来。 猛然间就听到哗啦一声响,一片刺眼的光明唰地蔓延进来。袁子云本能地抬手遮了遮眼睛,微微侧过头——康维左手提着床幔,右手伸向自己,笑得温暖恬淡:“醒了?那就出来吧。” 袁子云费劲地连滚带爬挪出床底,靠坐在地板上呼呼喘气。康维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挂在袁子云胸口上的忠实警卫员瓦西里同志扒下来,又摘掉他头发上一大片蜘蛛网:“快去洗漱,八点多了,剧组都开工了,今天上午有绍白的戏。” 周绍白在康维背后阴测测地探出脑袋:“袁子云,你存在严重的作风问题,你最好老实交代,昨晚你对纯洁的革命战士瓦西里做了些什么无耻勾当?” 瓦西里蜷在地上,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努力地向袁子云展露出一个充满阶级友谊的微笑。 周绍白大悲,哀怨地蹲在地上捧起他毛茸茸的脸:“瓦西里同志,我对你很失望,你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就堕落,这么轻易就被万恶的资本主义所腐蚀呢?” 瓦西里羞愧地低下了头,小声却异常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喵喵喵喵喵!” 周绍白疼惜地摸摸他的脑袋:“没事儿,年轻人不要怕犯错误,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 瓦西里激动地热泪盈眶,掏心掏肺地表示自己对组织的无限忠诚:“喵喵喵!喵喵!” 康维神情自若地掏出PDA看了看:“绍白,现在八点五十二,通告写的是九点,咱还是老规矩,迟到一分钟算五下。” 周绍白跳起来就窜出门去。瓦西里同志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喵——” 康维瞥了一眼彻底石化的袁子云:“你是不是也想让我强调“绝不迟到”的规矩?” 袁子云转身一头扎进浴室。 九点整,两大敌对阵营在院子里迎头相遇,其中一方以压迫性态度主动宣战,现场剑拔弩张形成对峙局面。 袁子云没来得及吃早饭,抱着康维塞给他的蛋挞,蹲在周绍白身边啃得万分投入。 周绍白温柔地伸出手来,暧昧地勾起他的一绺额发,在手指间缠缠绕绕,语调轻柔娇媚:“子云,你的头发真漂亮,就像昨晚上你的枕边人,那一头短发跟丝缎一样……” 整个院子肃静,目光唰地一声都扫了过来。袁子云身子一震手一抖,半块蛋挞卡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噎得直翻白眼。 周绍白利索地打开一瓶矿泉水送到他嘴边:“子云,快喝一口,别伤了自己。” 袁子云直着脖子连喝三大口,神情疑惑,伸出舌头舔舔嘴唇:“这是什么矿泉水?” 周绍白举起瓶子对着太阳打量了半晌:“富含锶、钙、钼、镁、锌、碘、铁、镁元素的第四系松散岩类孔隙水,与无污染的优质高粱,经过清蒸二次清技艺加工而成的中国传统饮品……”话没说完,袁子云已经眼神迷离懵懵懂懂,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了。 周绍白哈哈大笑,举起手里的剧本,正打算劈头盖脑打下去,突然迟疑了,手停在半空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低头仔细看看地上的袁子云,双眉纠结神情痛苦,脸色煞白牙关紧咬,身子蜷得如虾米一般,双手紧紧护着……胃!周绍白脸色大变,跳起来一脚踢开椅子,蹲下身子把他艰难地架起来,直着嗓子就嚷:“快叫救护车!” 正手足无措间,听到动静的康维一路跑来,把他接到自己怀中。袁子云缩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声音沙哑勉强开口:“不用去医院,我没事……康维,背包侧袋白色药片。” 康维扶着他慢慢蹭到椅子上坐下,周绍白一个箭步窜出去手忙脚乱地找到药,又随手抓起一瓶矿泉水,一起递给了袁子云。袁子云没有伸手接,脸上吃力地露出个疲惫而宠溺的微笑:“绍白,一定要用清水才能吞药,这汾酒……我禁不起了……” 康维一听,颇有深意地抬起眼睛看了周绍白一眼。 周绍白这才发现偏巧又把那瓶“第四系松散岩类孔隙水”拿了过来,气得一巴掌拍到自己脑袋上,风风火火地跑到剧务那儿,才算斟来一大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服侍袁子云吞了药,这才和康维一起,半拖半抱地把他扶回了房。 过了足有半个多小时袁子云才缓过劲来,往旁边挪了挪,蹭近了一直守在床边心神恍惚满脸歉疚几乎红了眼圈的周绍白,叹了口气:“我没事,只是胃炎,老毛病了,你不用自责。” 周绍白没有说话,拿了两个枕头扶他靠坐起来。 袁子云抱歉地朝他笑了笑:“对不起,吓到你了。” 周绍白掉头就出了门,没一会儿,端回来一碗热乎乎的藕粉:“熬粥太慢,你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我怕你受不住,先喝碗藕粉垫垫。” 然后,是他压得极低极低却依然听得出浓浓懊悔不忍的声音:“对不起……” 袁子云垂下眼睛,脸上突然明亮起来,染出了一片温暖灿烂的笑容。 收拾了碗勺一出房门,周绍白就垮了,腿软得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顺着墙壁慢慢坐倒在地。 瓦西里无声无息地走过来,轻轻甩一下尾巴,在他身边趴了下来。 周绍白一把抱住他,把脸埋在他柔软如丝缎温暖如阳光的灰毛中,含着笑说:“瓦西里,你知不知道突然看到一个人,因为你的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在你面前倒下去,是多可怕的经历。”眼泪慢慢洇湿了一小圈绒毛,他哽咽着:“瓦西里,我今天,差点杀了一个人。” 瓦西里在他身上安慰般地蹭了蹭,静静地在他怀里蜷成了小小的一个球。 呼,以后的主要修文存文地还是放在JJ了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464187 |
【第7章】 康维是端粥上来的时候,才在走廊里捡到不知坐了多久的周绍白,也不多说,只顺势一脚把他踹进了袁子云的房间。 袁子云大口大口喝完了粥,抬头看看坐在沙发上悠闲看书的康维,再看看缩在墙角神情微妙的周绍白,只觉得气氛说不出的怪异,把碗一放,走到沙发边赔了个笑脸刚想开口,康维目光往他身上一溜,笑容顿失,一转身也缩到墙角边去了。 周绍白看也不看他,腾地一声站起来:“康维,我……今天是我过分了,我也后悔了,幸好他没事。所以你要……”突然意识到身边的袁子云,尴尬地噎了一下,“我都认了,但是咱能不在这儿吗?” 康维把书啪地一合,环顾了一圈,对他微微一笑:“这地方不错啊,家具齐全,干净整洁,通风透亮,小巧舒适,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绍白喉咙一哽,扭头去看袁子云:“你能不能先去我房里休息?” 康维慢悠悠地把书往桌上一丢:“病人不适宜过多运动,我建议子云还是留在自己的房间比较合适。” 周绍白瞪着康维看了许久,终于狠狠地一跺脚,打开门就冲了出去。袁子云一伸手没拉住,疑惑地扭头看向康维。康维神情沉静,笑眯眯地又把书抱了起来。 才片刻,周绍白煞白着脸又冲了回来,左手攥得死紧,骨节突兀,青筋隐现,冷笑一声,把手上的东西惊天动地地往书桌上一拍,一言不发地杵在旁边。 袁子云看着书桌上的老红木尺子,喉咙发紧,心头巨震,慢慢抬眼看向康维。 康维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来,对着周绍白的表情细细观察了许久,突然放下书站起来,半拖半哄地把他往沙发上一按,蹲在旁边看着他的眼睛:“怄气了?” 周绍白死死咬着牙把头扭向一边。 康维了然地叹气:“绍白,我没有偏心任何人,即使真有,袒护的那个也一直是你。” 周绍白不屑地一撇嘴,大声嗤笑:“那是,您向来拥有公平正义的高尚灵魂!” 康维失笑,也往沙发上一坐,顺手端了书桌上的茶塞到周绍白手里:“你刚才自己说认罚的,怎么又闹别扭了?” 周绍白毫不领情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士可杀不可辱!” 康维惊讶,拿起杯子,晃了两下又放下,从口袋里掏出块巧克力又塞到周绍白手里:“这话怎么说?” 周绍白吭哧咬了一大口巧克力:“我做错事了我认罚,我也向他道过歉了,你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这样……这样……” 康维微笑:“哦?子云算是外人吗?” 周绍白把巧克力往桌上一丢,瞪着眼睛大怒:“康维,我知道,你跟他表姐是老朋友就包庇他,可我曾经也是受害者,你非得用这种法子大义灭亲讨好他?” 康维愕然皱眉:“我讨好他?昨晚上明知道你故意折腾子云,我拦你了吗?” 周绍白的火气被生生卡在喉咙口,憋了半晌,甩出一句:“可上回他偷[百度]拍他砸坏道具,挨板子起不了床的那个是我!这就是你所谓的袒护?” 袁子云身子狠狠地一震,目光移到桌上的尺子上,转而又看看周绍白,一脸懊悔。 康维嘴角噙笑,揉了揉周绍白的头发:“上回我是为了道具的事儿打的你吗?”周绍白突然想起康维的“道德标准”,嘴角抽了几下,没了声音。 康维莞尔,扳过他的脑袋,正色说:“绍白,一直以来你都不是因为被偷[百度]拍而记仇,只是愤愤不平认为我故意偏袒他对不对?” 周绍白垂下眼睛不置可否。 康维微微一笑拍拍他:“惯性思维的表象印象往往影响我们去深度审视和认识隐藏其后的真理,摆脱得俗情,减除得物累,方可超胜境。看来,增强透明度确实是提高效率的重要举措。” 周绍白茫然抬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子云敲敲额头,无奈地说:“就是希望你以后有话直说,别疑神疑鬼的!” 周绍白气结,康维呵呵一笑,顺手掂起桌上的尺子:“好了,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算算今天这笔帐了?” 周绍白大骇失色,一翻身从沙发上滚下来,冷汗刷刷往下淌:“还……还是要打?” 康维侧头沉思:“你自己说做错了事认罚的。” 周绍白跳起来噌噌噌往门口逃:“子云他没没事了,我我我先回去了。” 康维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人总有些必须要承担的责任,无论那会是怎样的后果,无论任何阻难、危险与压力,这就是人类道德之本。” 周绍白垂头丧气呜呜痛哭,袁子云眉头紧蹙踌躇再三,终于开口:“康维,联合国有公约,任何人不得受酷刑或其它形式的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的待遇或处罚。” 康维一愣,然后笑意盈盈:“可我记得那是《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一指周绍白,“你觉得他还算儿童的范畴吗?”又顿了一下,若有所思,“而且,在斯坦福念法律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袁子皓先生是坚定的传统体罚教育拥护者。” 袁子云大惊,眼前发黑遍体生寒,身子不停哆嗦:“你……你认识我哥?” 康维轻笑:“数载同窗,情谊深厚。” 袁子云吐血倒地,喃喃自语:“地球太危险了,我还是回火星吧……” 康维安慰地拍拍他,眼神又飘回到周绍白身上。 周绍白悲从中来,抽抽搭搭地蹭回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康维。 袁子云呼啦一声从地板上爬起来,犹犹豫豫地拦在周绍白面前:“嗯……康维,昨晚上绍白没逼过我,是我明知道自己有胃炎还过量饮酒,这笔帐该我担下的……” 康维眉毛一挑,周绍白挣扎了一会儿,伸手推开他,闷声闷气地骂:“二了吧唧的,谁要你多管闲事,挨打挺有劲是吧,这也抢着上?” 康维哈哈大笑,掂起尺子在俩孩子脑袋上一人给了一下:“虽然逞强好胜的个人英雄主义并不可取,但看在你们勇于承担的份上,今天我就不追究了,不过……”康维满意地看着俩人脸色一僵,“如果下回再让我抓着什么把柄,连今天的这份一起算。” 周绍白和袁子云无精打采地松了一口气。 康维揣着尺子走了,跨出门前突然回头,笑容温暖:“你们要记住,Artist同助理是要彼此信任彼此尊重彼此理解彼此协作彼此依靠的。别让我失望。” 俩孩子身形巨震,互相看了一眼,笑容慢慢漾进了眼睛。 |
咦,我以为康维一直是最顺眼的那个呢= = 小羽和橘子一起写联合文?还是这句话就是对橘子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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