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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天路[第11页] |
作者:冰痕幻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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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荒村(1) 星子走了数里,前面出现了一条宽阔平整的大道。大道阔十丈有余,皆以洁白的汉白玉铺就,两旁则是汉白玉的围栏,栏杆上刻有精美繁复的龙凤狮虎。每隔数十丈,道旁便设有牌坊、凉亭、戏楼等,亭台楼阁皆绘有描金的五彩图案,美仑美奂,皆为历代传奇典故。星子虽进过皇宫数次,但仍震惊于这种豪华奢侈,向路人打听,原来这是专为万国盛典所筑的盛世国道,从京城西门直达凤凰台行宫。此时据万国盛典只有半年,大道已基本完工,唯有众多艺人画匠描补沿途彩绘。 星子一眼望去,见不到国道尽头。暗想,光这条行宫外的道路,花的白花花的银子便要堆积如山,更不说要多少劳工人力?那些忙碌的画匠,听其口音各异,该是从全国遴选来的。道路已是如此,可想见凤凰台行宫又该有多么奢华?而玉娇姐姐一家因此而家破人亡,还不知有多少和她一样的人家横遭惨祸!星子忽动了念头,不如去看看这行宫修成什么样子,自己不是说要帮玉娇姐姐报仇么?也正好趁此去查访一下,看能不能得到线索。 盛世国道两旁围了护栏,虽已竣工,却不许闲人行走,星子只好走两旁的碎石便道。一路上,见时有一队队的卫兵骑马沿途巡逻,警惕地监视着工匠与路旁行人的一举一动,百姓也大都远远地避开。星子施展轻功,行近一个多时辰,远远看到一百尺高台,巍峨入云,如凤凰昂首向天,该就是凤凰台了吧?星子加快脚步,未至台下,却被一圈高墙阻隔,一队骑兵手持利剑长矛,拦住星子,喝道:“你是何人?此处乃皇室重地,不得擅入!速速回头!” 星子嘿嘿一笑:“我是何人有什么要紧?听说万国盛典举国关注,来看看不行么?我有个朋友以前住在附近,你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么?” 领头的卫兵十分不耐:“滚开!滚开!这里是皇室行宫,哪有你的什么朋友?你看什么看?莫非是图谋不轨?” 星子不言,只狠狠地对视着他,或许是慑于星子眼中如利剑般迫人的气势,那人终于放缓了口气:“我不知道,你还是走吧!” 星子气愤其嚣张跋扈,但不欲与之多作纠缠,遂转身离开。沿着行宫高大的外墙走了一段,虽宫墙如巨龙般蜿蜒阻隔,仍可望见一大片大小殿宇的屋顶,连绵不绝,遮蔽天日。凤凰台傲居一座小山之上,更是气势恢弘,俯瞰大地。星子忽记起以前曾读过的阿房宫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读书时以为只是为行文之便而夸大其词,今日才知,阿房宫并不是一个遥远的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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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荒村(2) 星子见那殿宇堂皇,胸口只觉沉甸甸地透不过气,暗想,这片行宫应就是新修扩建的了,不知玉娇姐姐以前的家是不是已埋在在煌煌宫宇之下?宫墙不远处,便是一片荒芜的田地,虽已过了播种时节,田地里仍不见麦苗青青。堆满了泥土废渣,想是修筑行宫时剩下的,废土中杂草丛生,星星点点的各色野花倒不甘寂寞,争相绽放。 星子离开行宫,沿荒野中的小路又走了数里,忽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片低矮的民房,大都是草草搭救的简陋茅草棚,在明亮的蔚蓝天幕下,犹显得灰暗破败。与方才所见的恢宏壮丽宫殿相比,更如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星子在日头下走了许久,正想去讨口水喝,顺便找人打探消息。 星子走近小村落,一条小溪潺潺,正从村边蜿蜒流过,溪水清澈见底,游鱼细石,历历可数。星子蹲下身去,捧起溪水喝了几口,甘甜清冽,又捧了一捧水浇在脸上,精神亦为之一振。见有几个人正从村外回来,神色匆匆,星子唤住其中一位中年男子:“大哥留步,在下打听个事。你认识一个叫玉娇的姑娘吗?她以前和她父亲住在这附近的,后来因修建行宫要征地,把他们赶走了,他家的房子田地也被烧了……” 许是星子的装束样貌显然不是村里人,那人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星子一番,不等他说完,即打断他,语气漠然地道:“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玉娇。哼,我们这里这些人,谁不是被赶出来的?” 星子忙又问:“那是谁干的呢?” 那人白了星子一眼,目光警觉:“谁干的?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是什么人?” 星子不欲拿出状元的名头来,只含糊道:“我是玉娇姐姐在京城的朋友,听说她家出事了,想来看看。” “从京城来的?”那人眼中的戒备更深,“我们这里没你找的人,你快走吧!” 星子不明白他为何敌意如此之深,悻悻地往外走了几步,忽听村子里远远传来女子的哭声,夹着一些人的咒骂。听那哭声似上了年纪的女子,悲痛欲绝。星子闻之亦肝肠寸断,她遇到了什么不幸?我去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星子循声而去,沿村中狭窄的小巷走了十来丈,却见一户人家门口围了许多人。星子分开众人进去,赫然见地上铺着一张草席,草席上白布严严实实地遮着一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正伏地大哭,旁边几位村妇拉着她劝说,而其余围观的人皆满面怒容,咒骂不已。 星子还没来得及询问,那老妇哭得剩断气噎,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众人一时束手无策,星子忙扶起那老妇,一手掐她的人中,一手抵住她背心,度了一股真气进去。片刻后,老妇悠悠醒转,睁眼看见那白布裹着的尸首,忽又激动起来,叫声:“阿远啊!你走了,让娘怎么活啊!”撑起来就要往旁边的一棵老树撞去!无奈年老体弱,被星子紧紧拉住。 |
二十九 荒村(3) 旁人七嘴八舌地劝阻安慰,良久,老妇方渐渐平静下来,浑浊的眼中泪水似已干涸。星子将她交给旁人扶着,却问:“这怎么回事?这人怎么死的?” 众人皆不认识星子,忽见他冒出来,不禁有点吃惊。方才在村头与星子搭话的中年男子见他神情真挚,又肯施以援手,对他生出几分好感,主动开口:“她是我们村里的寡妇严婆婆,田地被占了没办法生活,这死者是她的儿子,名叫阿远,昨天被县衙抓进去,今天就死了。” “怎么会被县衙抓去?后来出了什么事?”星子惊问。 那中年男子摇摇头道:“官府拆了我们的房子,把我们从祖上的土地上赶出来,说是圣上要修行宫,筹办万国大典。我们这里属矢首县,以前都不住在这里,附近好些村庄农田被占了,我们无处可去才临时聚在一起。昨天有几个小伙子一起结伴去官府讨个说法,结果就被抓起来了。” 星子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一大片民房如此破烂简陋。原来,还有许许多多和玉娇姐姐一样遭遇的人,星子锁紧眉头:“那人怎么就没了呢?” 旁边一位青年后生插话道:“昨天我们一起去县里,想为乡亲们讨个说法,县官不由分说就令衙役把我们抓了进去,阿远不服,和他们对骂了几句,后来被押走,我们再也没见到他……今天就出了这事……”青年抬起衣袖拭泪,忽咬牙切齿地道:“官府竟说他是自杀!” “自杀?”星子忍不住,揭开蒙在尸首上那层薄薄的白布。死者的容貌甚是年轻,不过二十岁上下,只是僵硬的面容扭曲,似是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双目睁得大大的,仍能看得出那眼神中的惊恐与不甘。再仔细一看,死者全身上下伤痕累累。不但胸背皆有瘀伤,更惨不忍睹的是,阿远的下体已被击碎,血肉模糊,而天灵盖上还有一个深深的血洞,似用铁钉钉出的,鲜血凝固已成血痂。 这是怎样非人的折磨?一股怒气直窜上来,星子觉得胸膛都快要爆炸了,咬牙深深地吸了口气,星子恨恨地道:“谁说他是自杀的?当人都是瞎子么?自杀能弄出这样的伤?何况,就算官府抓了江洋大盗,或是杀人越货的重犯,未得供状,未经判决,也不能非刑致人死命,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青年愤愤地道:“县府令仵作验了,说是自杀。逼着我们录供画押,否则就不许将阿远抬回来安葬,我们不得已只好画了押,县府已经呈报上去了……这才能将他抬回来……”另有几人也同声作证。有人又指着阿远的颈间道,“你看,他这里有道勒痕,”星子低头一看,果见一道深深的青紫伤痕,显然是用绳索勒出来的。“县衙就说他是上吊自缢身亡的,可他年纪轻轻,好好的怎么可能上吊呢?被勒死的倒有可能……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任他们说……” |
贴文后掩面而逃。。。 |
三十 酒家(2) 酒保正欲收拾关门,忽见星子进来,忙跑过来,点头赔笑道:“客官请坐,来点什么?” 星子对饭食向来不挑剔,加之今日送别北风虎子曾设宴饮酒,后又被阿远的事搅得心烦意乱,此刻只想填饱肚子而已,道:“来一碗米饭,再来两个下饭的小菜就是了。”那酒保转进后堂,片刻后出来,果然端上一大碗白米饭,另一盘腌渍山鸡,一盘清炒芦蒿。星子一面吃饭一面问那酒保:“你们这酒家字号不俗,有什么来历么?” 酒保笑笑道:“也没什么稀奇的,凸者为阳,凹者为阴,阴阳为天地二极,如此而已。” 星子听小小酒保谈吐亦是不凡,更激起了好奇心:“你们的店老板是谁呢?” 酒保眨眨眼睛,却不正面回答:“客官先慢慢用饭,老板现在后面,待会他会来接待你。” 星子朦朦胧胧似明白了点什么,隐隐有些期待,三口两口吃完饭,对那酒保道:“现在带我去见你老板么?”酒保应声是,领着星子穿过后堂,却是一处数丈见方的小庭院,淡淡的星光映在青石板上,如清水一般流淌。 一人快步走上来,一把握住星子的手:“星子兄弟!还记得我么?” 星子定睛一看,那人果然有点面熟,对了,是进京途中曾见过一面,唤作宝锋的,是箫尺大哥安排接待的手下。星子激动得声音都有点颤抖了:“宝锋兄,这凸凹酒家是你开的么?我大哥呢?你最近有没有他的消息?” 宝锋嘿嘿一笑:“这也说不上是我开的,我只是来守着这地儿,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大哥在这?”星子欢喜得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膛。宝锋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星子忙住了嘴。 走到小院最里的一间厢房前,宝锋伸手叩了叩门,随即将门推开,道:“你进去吧!”星子冲进去,却见一人正坐在窗前灯下,手持黄卷读书,神情怡然。听见有人进来,徐徐放下书卷,望着星子,微笑不语,果是箫尺。星子一下子扑到箫尺身上,嚷道:“大哥,想死我了!” 箫尺笑望着他:“都中了状元,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星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起身在箫尺旁边坐下,却不满地嘟着嘴:“大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让我知道?” 箫尺摸摸他的脑袋,仿佛他还是几岁的顽童:“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来,正考虑怎么见你,没想到你就自己跑来了!” “哼!我才不信,骗我的吧!”星子仍是不依不饶,忽见箫尺眉宇间似有一丝忧虑之色,隐在那烛光的暗影中。星子道声不妙,大哥这次进京,必然是有要事在身的,看来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改口问:“大哥,好久不见你了,你怎么样啊?到京城来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吗?” 箫尺仍是微笑:“我这些日子太忙,回头再和你细说。先说说你的情形吧!呵呵,你可了不起,初出茅庐就惊天动地的!” |
不好意思,拖了这么久才来更文,箫尺出现了哦! |
三十 酒家(3) 星子面现羞赧之色,微低头道:“大哥又取笑我了。我自个也不知道怎么就混成了状元,真象个笑话!”星子说着,忽想起一件要事,便从项上取下那麒麟玉锁,道:“大哥,我正有一件事情想要求你呢!” 箫尺见星子突然郑重其事,他很少求自己做什么,奇道:“什么事?” 星子便将皇帝所谓的“故人之子”的说法大致讲了下,只是尽量将自己挨打的事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没见到箫尺时,星子只觉得有许多委屈,要等见到他时痛快倾诉,待今日忽见到了大哥,又说不出口。自己毕竟已是大人了,难道还能象小时候被涂夫子责打那样事事让大哥出头?何况,被皇帝打也是没脸的事,说出口也觉丢人。星子说完,道:“我也不知道那皇帝的话是真是假,但这件事情肯定有些古怪,我的亲生父母这么多年一直音信杳无,皇帝说是他的故人,却又不肯告诉我他们是谁?大哥神通广大,肯定能帮我查出来的,是吧?” “嗯,我自然会去查,”箫尺对着星子亮晶晶充满信赖的蓝眸,声音里却有一丝飘忽不定的犹疑。接过星子的玉锁,箫尺不由蹙起了眉头,良久沉吟不语。十年前,自己初次见到这玉锁,也曾心生疑惑,这玉锁非同凡器,多半与皇家相关。但这些年星子一直长于山中,与世无争,自己也就渐渐淡忘了此事。而他这次进京应试,从皇帝的态度来看,显然对他不同一般。“故人之子”?倘若真如此言,星子的亲生父母定与皇帝有绝大的渊源,那事情真相解开的那天,星子将会如何?我又将会如何? 眼前的星子,十年前那个稚气可爱的孩子已长成了今日英气勃发的少年,从十年前他认自己当大哥以来,自己也将他当亲兄弟一般。但今日听他说起身世,不知为何,箫尺心头总有隐隐的不祥之感,会不会有一天,一切便如这灯烛,燃到尽头,终成灰烬?箫尺压下不安的情绪,拉过星子的手,温言道:“我会去帮你查。但你还想继续待在京城里么?如果不愿的话,不用委屈自己。” 星子听了箫尺这话,眼圈儿顿时红了,忙眨眨眼睛掩饰过去。大哥总是为自己着想,可他教了我这么多,培育我成人,我又怎么报答他?星子摇摇头道:“不,我留在朝廷中,对大哥总还有些用处。” 箫尺听他这样说,嘴角微扬,抿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想帮大哥,大哥曾经和你说过,我和皇帝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如果你的生身父母真的是皇帝的故人,受过皇帝的大恩,而你跟着皇帝,也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还会帮我么?” 亲生父母、皇帝、大哥?星子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的头脑里,帮箫尺几乎已经成了天经地义的事,突听箫尺这样说,星子一时张口结舌。 |
不管怎样,这文是不会弃坑的,其他的,我就只能蒙面了。。。 |
三十 酒家(4) 星子思忖半晌,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不管我父母是谁,与皇帝是什么关系,我定然会帮大哥。不是因为我不孝,而是,第一,虽说亲疏有别,但更重要的是我认为大哥做得对,皇帝做得不对,有道伐无道,这是天理。第二,就算皇帝能给我一时的荣华富贵,但也如大哥曾说的,倚冰山为靠山,伴君如伴虎,随时都有不测之祸,前车之鉴,比比可见。何况,那些富贵浮云,不过是他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 星子能说出这一番道理,倒让箫尺惊讶,叹息道:“难得你有这种见识,世间太多的人,不问是非对错,只讲恩怨情仇。”忽又反问一句,“你怎么就知道我做的就是对的呢?倘若哪天我做错了,你还帮不帮我呢?” 星子冲口而出:“大哥怎么会做错呢?”话一出口,见箫尺只是含笑望着自己,忽觉得不对,大哥又不是神仙,怎么能保证就时时事事一定都对呢?星子想了下,又道:“即使大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会象那个皇帝一样,又残暴又蛮横不讲理。”说到这,星子忽想起前些日子皇帝微服夜访顺昌府的情形,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便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大哥这次进京,是有什么要事么?” “嗯,”箫尺点点头,道,“星子,你既然长大了,想必你也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事情。这十多年来的经营,总算有了些眉目,尤其南方诸省,颇联络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义士,只待时机成熟,便好起事。但朝廷近日得到了一些风声,秘密抓捕了我一个心腹兄弟,这人很重要,听说不日就要押解进京,我是来设法营救他的。” 星子听了,不由脸色凝重:“那大哥我能帮到什么吗?你们是要劫囚车还是劫狱?” “我们的人在进京的路上等了好些天,没见到什么动静。估计他们是走了水路,绕道进京了。如果已经进京,要在路上营救便不可能。天牢戒备森严,风险更大,不过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竭尽全力。”箫尺沉吟一下,“你刚刚入仕,一切情况不明,我还不想你这么早陷进来。皇帝似乎对你十分在意,若引起他警觉,反倒打草惊蛇了。如果你以后在刑部供职,可试着打探下关押的地点,审案的情形,如果打听不到,也没什么关系。你留在朝中日后再与我联络便好。”箫尺苦笑了笑,“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若再被抓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星子忙不迭地点头:“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心里微微地叹了口气,他还未及和箫尺谈到辰旦私访和要他写悔过书一事,罢了,大哥要事在身,自己不能再去给他添乱。大丈夫能屈能伸,成大事不拘小节,不就是一悔过书么?明儿我便写一份给那个皇帝,反正他也是喜欢听假话的主,先谋个一官半职再说,。何况,矢首县的案子也是要到刑部的,自己若能亲自过问就最好了。 |
谢谢~~:) |
当然不会那么久了,最多半年吧。。。我脸皮也不能那么厚啊。。。 |
三十 酒家(5) 星子又问:“大哥,那你一直都在这里么?” 箫尺摇摇头:“我只是来探探情况,做一些安排。先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而且我也有其他的事。”见星子沮丧地耷拉下脑袋,箫尺安慰道:“你不是也托了我一件事么?我会尽快给你查出结果的。” 星子应了一声,知道再不是童年时在山中乡下,要象以前那样,盼着每个春天相聚怕是不能了,除非等到成功的那天……星子心中泛起一层层苦涩,那些快乐的日子都一去不复返了么?长大了,就意味着要去承担责任,还有离别……星子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夜色已渐深了,庭院中草叶上颗颗浑圆的露水凝了月光,晶莹如珠。星子忽有些烦躁起来,京城应已宵禁了吧!自己今夜不回去,皇帝定会知道,不知又生出什么事端。星子蹭地站起来,急急地道:“大哥,我府里有皇帝的眼线,我今夜必须回去,以免他生疑。如果我打听到了什么情况,该如何与你联络呢?” 箫尺道:“你若有什么消息,与宝锋联络即可,他认得你的。” 箫尺将星子送到凸凹酒家门外,见星子孤身一人,奇怪地问道:“我送你的礼物呢?怎么?你不喜欢吗?” 星子忙道:“大哥说什么呢!我高兴都来不及,只是骑着那宝马出门太招摇了,幸好今日没有用它。” “呵呵,还是你想得周到,”箫尺释然,又问,“还缺什么吗?” 缺什么?星子想着那冷冰冰的顺昌府,缺亲人,爱人和朋友,可是……星子口中却道:“大哥才是想得太周道了,总把我当小孩子呢!” “哪敢?我当然知道,你现在可是当朝的新科状元呢!”箫尺满意地见星子红了脸,站住挥挥手,“好了,你自己一切小心,你长大了,大哥也不能事事都罩着你了。” 这句话从箫尺口中说出,星子忽有一种异样的别情,和以前每一次箫尺离去不同,那时分别,虽然不舍,但也充满期盼,现在却有一种惶恐的不安。自己也太多愁善感儿女情长了,星子摔一摔头,亦冲箫尺挥挥手,转身踏上回城的道路。走了百余步,星子忍不住回头,箫尺仍站在原地,夜风鼓动他玄色的衣襟,星月下,刚毅的面容却如雕像一般寂然,星子凝望片刻,终于决然而去。 星子趁夜潜回京城,回到顺昌府时,月影已西斜。星子不能再翻墙入院,上前敲开大门,府中人见是星子回来了,忙成一团,阿伟等将星子接进府中,长舒一口气:“大人总算回来了,小的都要急死了。今天宫里来了人,等大人回话,等了一下午,天黑了才走。” 星子暗暗心惊,不出所料,皇帝果然不曾放过自己,忙道:“我是去看凤凰台的行宫了,所以回来晚了。”阿伟不知星子的轻功,普通人往返一次凤凰台一天一夜也不稀奇,倒也不觉得奇怪。 |
三十一 朝堂(1) 生财好奇,问起星子凤凰台行宫的情形,星子随口说了几句。又问阿伟:“宫里来人,是有什么事?” 阿伟躬身道:“是问上回……上回皇上吩咐的事,”停了停又小心翼翼地道,“照理说,小的不该多嘴,但……皇上是九五至尊,他……大人聪明过人,定然知道小人所指。” 星子明白他说的意思,皇帝主动派人来,是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证明还是看重自己的,不能不识好歹。星子暗中笑一笑,自己回来就是要认错的,没想到皇帝比自己还急!说话间,星子已进了房门,便道:“那有劳你了,准备笔墨,我想他们明日还要来的,今夜我就不睡了。” 阿伟应声是,忙去磨墨铺纸。夜色已深,星子独对灯烛,思绪纷乱,今日经历的一幕幕复在眼前重现。可惜今日见到箫尺,还没来得及谈到阿远的冤死,问问他该怎么办?但不管哪一桩,看来都需要自己在朝堂中谋取一席之地,逞能斗气已没有意义。好吧,但愿能在庙堂之上,助大哥一臂之力,能为百姓做一点实事,也不枉这番摧眉折腰了。 星子虽打定了主意,提起笔,饱蘸了浓墨,却迟迟不能落下。他生平未写过这种委曲求全的东西,搜肠刮肚竟想不出一个词来。一滴浓墨无声无息地滴落洁白的宣纸上,慢慢洇成圆圆的一团……星子将这张纸团成一团,啪地扔出窗外。重新铺开一张,凝神良久,终于深吸一口气,唰唰一气呵成。 写完了悔过书,星子想了想,又在下面加了几句话。写罢,星子也懒得再看一遍,就摊在那桌上。听外面鸡已叫了头遍,天色将明。星子却全无睡意,只是身上的伤处隐隐作痛。阿伟照例为他换了药,星子吩咐阿伟下去休息,闭目躺了一会,心神不宁,忍痛翻身坐起,慢慢调息运功。 辰时过后,果然宫里又有人来,来的公公一脸严肃,说是奉了圣上口谕。一则问星子昨日行踪,二则问近日闭门思过有何教益。星子忍气吞声,恭敬答道:“我昨日出城送别友人,后因见盛世国道富丽恢宏,顺道去了一趟凤凰台行宫,观摩盛况,至夜方归,劳公公久等了。”又捧出连夜写就的悔过书,请来人转呈皇上。 辰旦等了多日,不见星子有什么动静,念他伤重须静养,也不欲过分催逼。昨日忽闻他宴请诸友,还出城送别。呵呵,这日子过得倒是逍遥,只把朕的话又当成了耳旁风!辰旦忍不住派人到顺昌府上责问,哪知星子竟迟迟不归。这日散朝后,辰旦又派了人去,暗想,朕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若仍不识好歹,那朕也无须再留情了! 这次终于有了结果,派出的人很快回转,呈上星子的悔过书。辰旦忙打开扫了一遍,所谓悔过也无非说些不明事理,违逆圣上之类的套话,避重就轻,仍不愿承认私看禁书之过,只是这回语气倒还谦卑。 |
三十一 朝堂(2) 若是换了别人,这样的悔过书多半会引火烧身。但星子,辰旦似乎又对视着他那双纯净蓝眸,奇怪,为何本是温和如水的蓝色在他眸中始终咄咄逼人凌厉如剑?能从他笔下写出这种谦卑之语也是他的极限了吧?罢了,看在他十六年流落在外,无人管教的份上,就再饶他这回吧!辰旦总算给自己找到了台阶。何况,既然点了他当状元,总不能一直晾着他惹人议论,若被人探知了什么内情,那就更事与愿违了。 辰旦读到最后,星子恳求去刑部效力。刑部?辰旦眉头一蹙,他为何偏偏选择去刑部?对那些无法无天的江洋大盗感兴趣?辰旦却不愿如他意,他这种性子,还是去工部打磨一下更好。工部须负责全国工程,如皇宫,运河,长城,水利等,虽不比刑部性命攸关,吏部事关升迁,御史监察百官,但工程往往耗资巨大,干系众多,正好让其历练。工部油水丰厚,辰旦倒不担心星子贪腐,他连朕赐的都不要,别的更不用说了。 下午星子接到了正式的旨意,这一回星子不敢怠慢,沐浴更衣焚香磕头。辰旦的旨意很简单,任命星子为工部侍郎,明日去工部报道。星子接旨毕,一时竟不知是喜是忧。既已谢恩,便算是从此跨进了这道门。一入朝堂深似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听到只是工部侍郎,而非刑部,星子不免有点失望,转念一想,对皇帝来说,封我个官做已算是不计罪愆,皇恩浩荡了,岂能尽如我愿,想上哪里上哪里?也好,若去了工部,倒有机会仔细清理建造行宫的账目,如矢首县的官吏,若不是得了绝大的好处,怎会如此穷凶极恶?只是大哥托的事,还有阿远的案子,又该如何是好呢? 少时,又有官服官帽等送到。次日清晨,天色朦胧中,星子即穿戴起身,入宫至朝天殿等候早朝。文武百官衮衮诸公,皆身着锦绣朝服,肃立玉阶之下,静等皇帝驾到。少时丹陛乐鸣,龙袍冠冕的辰旦缓步入殿,众人循例跪下。这样的阵势,星子已不是第一次经历,但仍是挥之不去的厌恶,勉强跪下随众人行礼,想到以后每天都要如此,星子竟有点不寒而栗。 辰旦经过星子身边时,有意无意地停顿了一下,目光从他面上扫过,四目相对一瞬,星子仿佛看到皇帝无声地笑了笑,不由一怔。 辰旦径直上了御座,文武按班分列。如今赤火国的头号大事便是万国盛典的筹备,早朝首先是各部汇总筹办进度。星子头一天上朝,自然没有说话的份,只是听尚书侍郎御史等奏禀。但耳听奏报的大小官员满口皆是阿谀之词,什么“千古盛世”,“四海宾服”,“尧舜禹汤”,一套套没完没了,星子只恨不能塞住耳朵或是逃之夭夭。其余人等要么面带谄笑,要么如泥塑般面无表情。 |
我慢慢更,亲们慢慢看,呵呵。。。 |
三十二 冤魂(2) 良大人又是一拍惊堂木,声色俱厉:“大胆刁民,要进刑部大堂告状,先得滚过钉板,来人,抬钉板!”两名衙役抬来一副钉板,哐当一声掷在严婆婆面前,那钉板上密密地钉满了两寸来长的明晃晃的铁钉,寒意森然,观之令人色变。两旁衙役齐齐呼喝声中,严婆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子抖得如风中的一片枯叶。 “且慢!”星子大喊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大堂。 衙役手持棍棒来拦:“何人擅闯公堂!” “我是工部侍郎,知悉案情,可为本案作证!”星子高声道。 这时良大人也已认出了星子,不由纳闷,他跑来做什么?但亦知星子是新科钦定状元,虽是初入官场,但圣上对他恩宠有加,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挥挥手示意衙役退下,起身下堂迎接:“下官正在审理要案,不知大人莅临,有何指教?” 星子拱一拱手,学着官场礼节道:“下官失礼了,只是此案下官曾亲眼所见,特来做个证人,请大人准许。” 良大人供职刑部已有十多年,听星子说法,已隐隐猜到他的用意,面上不动声色,一抬手,笑道:“大人请!”星子随良大人上了堂,良大人令人抬过一张椅子,请星子在一旁坐下。星子见这堂上阵势,与上回在府尹衙门过堂依稀相似,只是自己的身份已从阶下囚变为了座上宾。复想,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刑部大堂之上,这良大人总不至于当堂枉法。 堂下的严婆婆及诸位乡亲忽见多了一位官员,抬头时竟是星子正襟危坐于堂上,差点惊呼出声,原来这个蓝眼睛的小哥儿年纪轻轻,竟然是京城的大官了!众人互相对视,不由喜形于色,便如在满天阴霾中见到了一线青天。星子忙将手指放在唇上,眨眨眼睛,示意噤声。良大人望了星子一眼,询问道:“适才大人说知道此案情形,还请告知。” “回大人,这件案子发生时下官便在现场,因事涉矢首县衙,若仍去县衙告状,无异于自投罗网,县官牵连其中,又怎能秉公而断?因此下官曾建议,让苦主家属并众乡亲到京城上告,让刑部来主持公道。”星子直言不讳地道。 “是大人……你让他们来的?”原来如此!良大人闻言,脸色瞬息几变,要知道,撺掇民众越级告状向来是朝廷的大忌,若换了旁人,良大人已忍不住发作,但见星子神情有恃无恐,一时又拿不准这是不是皇帝的意思。 “正是,”星子点头直承,起身走到阶下,亲手接过严婆婆手中的状纸,躬身双手递给良大人,“大人请先看一下状纸。” 良大人犹豫一下,面色迟疑:“朝廷律法,若擅到京城刑部大堂告状,须滚钉板后方能递状纸。” 星子呵呵一笑:“大人说得有理。不过这位苦主守寡多年,又新遭丧子之痛。朝廷律法不能废,不如下官来代替她滚钉板吧!不知大人可否准许?” |
三十二 冤魂(3) 星子说罢,便走到那钉板前,欲除去官服外袍。“这……”星子此举无疑给良大人出了个极大的难题,星子大闹府尹衙门之事人尽皆知,祥大人的下场殷鉴不远,何况今日星子地位更非当时可比,良大人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让星子去滚钉板,咬咬牙,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星子大人这样说,是让下官无法自处了。这事先放一边,下官先看看状纸再说。” 星子提出代严婆婆滚钉板,倒也不是虚托之词。严婆婆滚钉板,有性命之忧,而自己有内力护体,滚一下也不会受多重的伤,能为阿远申冤,自是值得。良大人既然不坚持,星子也就顺水推舟,行礼谢过,回到座上。严婆婆等人见良大人对星子竟如此客气,暗想这可真是找对了人,来对了地方,总算有出头的希望了。 良大人接过状纸,耐住性子,草草看了一遍,原是状告矢首县衙非刑拷打,致人死命,又威逼证人作假之事。良大人看完,不解地白了星子一眼,这有多大的事?不过一介草民,也值得工部侍郎大动干戈为他出头?何况这还事涉万国盛典,如今盛典临近,不说是小小草民,就是三省六部,又谁敢不为之让道? 大堂之上,良大人不好明说,只不动声色地对星子道:“矢首县关于此事尚未上报,大人既然曾在现场目睹,有何高见?” 星子尽量以平静的口吻道:“下官当时正在苦主村中,曾粗略眼看过死者的伤势,虽下官不懂验伤之道,但亦觉不似自缢身亡。一则死者身上除脖颈的勒痕外,还有可致命的伤痕数处,似酷刑所致;二则县衙认定死者是自缢身亡,但若关在牢中,手足必会上了戒具,以防犯人自伤自杀,死者手无寸铁,又如何能打开桎梏自缢?这只是下官的疑惑。现今死者尸身已在这里,恳请大人令仵作重新验伤,以查明事实真相,惩处不法,昭雪冤屈。” “唔,”良大人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们且将死者棺材留在这里,本官将传仵作查验,另须调集矢首县此案的卷宗,今日暂且退堂,待查验完毕后,再行审理!” 堂下严婆婆及一众亲友,见星子不过几句话就令凶神恶煞的良大人改了口风,当真不同凡响!心中自然将星子当成了天神下凡一般,既然有星子主持,那还有什么问题?于是伏地磕头,涕泪纵横地谢恩,随后退出大堂。星子听见那外面议论纷纷,多是感激期待之语,不由默默叹息,官府打死了人,哪怕让凶手偿命,阿远都是不可能复活了,但只要肯给他们一个说法,百姓竟仍感动不已,真不知道他们是太过善良还是太过愚蠢。 良大人果然令传仵作来验尸,星子与良大人仍是坐在堂上等候。忽然后堂急急冲来一人,对星子施礼道:“有宫里的公公来传来口谕,令星子大人即刻进宫见驾!” |
三十二 冤魂(4) 星子蹙起眉头,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皇帝的消息来得到快!一听到要进宫见驾,要和那个蛮不讲理胡作非为的皇帝打交道,星子就牙痛头痛浑身的伤口仿佛亦齐齐作痛,又累积了一肚子怨气,但明知山有虎,也须向虎山行,阿远之死虽是一介小民,但最终宿因亦在皇帝。他要来传我,也是此意吧!哪怕凶多吉少,又何惧哉?星子正了正衣冠,随那人去了,却没看到身后的良大人面上现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良大人知道缓兵之计已然奏效,至于后面怎样处理,却都和自己无关了。 此时刚过了正午,星子来不及用午膳,急急随传谕的公公进了皇宫,直奔怀德堂,辰旦也饿着肚子正在等他。星子忍气吞声磕头行礼,辰旦不令他平身,将他晾在下面,随手翻看了一两本奏折,方抬头冷笑一声,道:“果然是为民请命的新科状元,工部侍郎,上任第一天就去了刑部大展身手!” 星子听他口气,知道今日之事又犯了皇帝的忌,认为自己多管闲事。但星子不愿吐违心之言,行违心之事,不软不硬地回道:“臣只是尽了本分而已,未有他想。” 辰旦呵呵一笑,脸色却阴沉得可怕:“朕倒想过问过问,什么惊天大案能让朕的朝廷命官愿挺身而出去滚钉板?” 星子听皇帝逼问,自进京以来的一桩桩旧事涌上心头,暗想,你还来问我,若不是你的劳什子万国大典,玉娇姐姐怎会家破人亡?阿远兄弟又怎会死不瞑目?那凤凰台行宫,无限奢靡,是多少人命堆积,你倒还心安理得地责问我?星子遂道:“臣愿为民伸冤,不知有何不当?请陛下明示?” “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辰旦面上阴霾更深,忍住一口气,今日是他入朝第一天,不愿即刻剑拔弩张:“好吧!你说说你的理由!” 星子早恨不能当面质问皇帝,既然他问起,正好利用机会,据实相告:“前日臣曾去了一趟凤凰台行宫,领略了万国盛典的筹办进展,后偶遇一桩命案……”便把那日目睹阿远之死的经过讲了一遍。末了,星子补上几句:“这些乡亲土地被夺,无以为生,人还被县衙白白打死了,焉能不唇亡齿寒?大伙儿聚在一起来京城上告,正是希望朝廷还他们一个公道,这不正是朝廷收拾人心的良机么?”言罢暗想,自己这已不吝是向皇帝求肯天恩了,算了,诚如大哥所言,权位如刀,可行善,可作恶,若能利用他来为民众做几件事也是好的。 辰旦听星子讲完,微微有点吃惊,行宫须征用大量农田,国库曾批了数十万两银子以安抚乡民,但从星子禀报的情况来看,这些银子并未落到乡民手中,是让各级官吏层层贪污了。辰旦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也不指望下属官吏皆能清廉爱民,只要忠于皇帝忠于朝廷就行,但既然闹出事来了,还是得查一查的。 |
电脑又坏了几天,才爬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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