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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穿越之人生如戏[第7页]

作者:我的前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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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儿驾,驾!前方宵小,快来受死!放箭!”一阵喧闹的呼喊和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逼到洛成眼前的刀剑也是一顿,他看见空档,咬牙拔起长剑,拼力一剑划过去。
“驾驾!”马蹄声隆隆,又是嗖嗖的箭矢破空声,不过这次是朝黑衣人射来,洛成一翻身子向后跃出丈远,原本招招杀招直取洛成脑袋的黑衣人不得不反手挡箭,不时有人哎哟一声倒地。
“杀!”大队人马渐渐出现在视野里,快马扬鞭直冲过来,十几武士策马奔在前头,扬刀直杀去,黑衣人四下逃开,仓皇应对。
“洛成弟!”洛成回过头,看见紧随其后一匹黝黑骏马上颀长的身影,惊喜之色浮上面颊:“鹤林兄?”
许鹤林行到近前翻身下马,上前一步扶住脚步踉跄的洛成,焦急道:“老弟,你这是怎么了?弄成这样狼狈?”
洛成苦笑了摇头,强撑了身子站好:“你,你是怎么寻到这里的?”
“我是……”许鹤林还没说出口,身后的人马中响起一个稚嫩而高昂的声音:“干爹!你看那只秃毛鸡!那就是嘉儿烧的!”
“嘉儿?”洛成心里松下一口气,果然看见一匹马上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一起。
“嘉儿,”许鹤林皱眉道:“不是不许你跟来吗?怎么回事?”
黑衣人接连倒下几个,一人奋力拼杀着回身叫道:“主子,我们撤吧!”
狼狈躲在下属身后的女子恨恨的瞪向段洛成这边,银牙迸出一句:“好,我们撤!我们撤!”
两个黑衣人架起行动不便的女子,腾跃着向远处奔去,仅余的两三人舍命断后。许鹤林的一个下属上前奏报:“将军,追不追?”
“废话,”许鹤林斥道:“如何不追?要那女子的活口,严加审问。”
“不,”洛成制止他道:“鹤林兄,万一再起暴雪,你的兄弟们要是失散了可怎么找?不用审问,我知道是谁主使他们来的。荒郊野地里,由他们自生自灭去吧。几个宵小刺客不值得!”
许鹤林看他说几句话都是断断续续的,赶紧皱眉说:“好好,都依你。我们快去驿站再说话吧!”
明日继续 内个 必须出门了~
一队人马在月夜里一路奔驰着,洛成强撑在马上,许鹤林不无担心的说:“老弟,你还好吧?不行我叫人抬你回去,别硬撑着。”
洛成苍白的脸上浅笑了下,摆摆手不语。
嘉儿和重义两人合乘一匹马,四只手笨手笨脚的抢着缰绳,策马凑到前面,嘉儿邀功似的对许鹤林说:“干爹干爹,火烧敌营是嘉儿的主意,凭北斗星找方向出山也是嘉儿的主意,嘉儿厉害吧?”
许鹤林抬手拍了一下嘉儿的脑袋,笑了说:“是是,干爹的嘉儿最聪明最本事,这次都亏了嘉儿了!”
洛成沙哑着声音说道:“鹤林兄,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会来?”
许鹤林收了笑应道:“是你的那个贴身小厮,叫安生的,浑身带伤的冲进黄村驿站。正好我的军士在那里歇脚认出他来,带他来找我,我才带了人马赶到黄村。正焦心不知该去哪儿寻老弟你的时候,嘉儿和重义居然深夜里自己摸到了黄村去。一听他们说山洞什么的,我就带了熟悉路的村民过来,唉,还好赶得紧,不然真要出事了。”
洛成笑了不语,忽然想起一茬,赶忙说道:“鹤林兄,我身边一个随从走失了,还骑着惊马……”
“见到了,”许鹤林截断他的话:“好家伙,一头冲进我们的队伍,十几个人才拦住,摔下马的时候已经晕过去了,我着人先把他抬回去了。”
洛成苦笑了说:“这次又是亏了老兄你救命啊。”
进了简陋的驿站,许鹤林安排下人去处理人马歇息,忽然听见身后几声哀叫,一转身,嘉儿被他老子提了后脖领踉跄着上了楼,嘴里不住的嚷嚷着:“干爹!干爹快来啊!”
洛成一脚踢开最近的一舍厢房的门,两步跨进去把嘉儿甩在床上。嘉儿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眸中闪过一丝惧怕,扒着床边的帘子,遮住半张脸不吭声,洛成回身把门闩上。
洛成拉起他的腕子一搭手指,气息运转正常,内脏没有受损的象征,方才松了口气。嘉儿扭了手腕挣脱开,往外爬了要下床。
洛成按住他的肩膀,哧啦一下把他的外衣撕开了,嘉儿惊得扑腾了手脚挣扎,他压低儿子的脑袋,露出光洁的后背,几指宽的青紫横亘在背上,就是被那女子的真气震开飞到树上撞出来的。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许鹤林在外连声说:“老弟,快开门!你这又是干什么?快快把门开开!”
“干爹!”嘉儿光了上身要跳下床,被老爹一把截住,他乌溜溜的大眼睛滚转着瞥向父亲,看见洛成阴沉着脸。
“你的肚兜呢?”洛成喝问道。
嘉儿蠕动着嘴唇,忿忿的低声说:“脱了。”
洛成哼一声:“脱哪儿了?!”
嘉儿疑惑的瞅瞅他,转转眼珠往床里缩一缩,支吾了道:“在……在早晨那个大婶家……哎呀!”话没说完,小胳膊被提溜起来,洛成一把扯脱他身上的大棉裤。
“干爹!干爹快进来啊!”嘉儿踢了腿挣着,抱着床柱拿床帏遮着自己,哼唧了嚷着:“干爹别敲门了!快进来啊!”
洛成没有耐性的扯了他的耳朵揪过来,扬起巴掌对着他光溜溜的屁股上抽过去,啪啪的声音伴着嘉儿的嚷疼声,吵得他心烦。
“闭嘴!”他一掌压在嘉儿腰上,按趴他在床边。嘉儿跟溺水似的扑腾着手脚,屁股上几个红红的巴掌印清晰地印着,红肿的浮起来。
“老弟!”许鹤林破门而入,看见嘉儿泪汪汪的伸手对着他:“干爹!救嘉儿!干爹!”他不由得气恼的一步上前,拦着洛成的手臂:“你这是干什么?还有力气打孩子吗?”
嘉儿一撅屁股爬起来,仓皇的往床里爬,却傻呼呼的掉头把屁股正对准老爹。洛成被许鹤林拉着,伸手也够不着他,一扯系着床帘的绳子,扬起来对着嘉儿的屁股没有章法的抽上去。
“啊!”细细的绳子一抽一道红印,比巴掌疼多了,嘉儿吓得慌忙回过身,捂着屁股瞪着发威的老爹,绳子却接二连三的往大腿小腿脚丫上抽落。嘉儿龇牙咧嘴的哭出声来,情急之下抖开脚边的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实。
“老弟!老弟!”许鹤林也不知洛成怎么受伤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慌忙用身体堵住他:“你还讲不讲理了?不是嘉儿你今天就要横尸荒野了!快松手,你拉他被子干嘛?!看冻病了孩子!段洛成!”许鹤林气喘吁吁的猛力推开他,洛成踉跄着连退两步,忽然一晃身,朝一边歪过去。
洛成睁开酸涩的眼睛,闻见满口鼻的苦涩药味儿。他拉开身上厚重的棉被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雅致的屋子里,身上洁白的内衣,伸展一下酸疼的身体,胳膊腿上绑了多处的纱布。
洛成掀开被子下了床,左右环顾一下,拿起椅子上的毛领棉衣披在身上,屋中间的圆桌上趴睡着一个扎着满头辫子的小丫环,桌上摆了几碗药汤。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门边,吱嘎一声打开门,一股清凉的寒风扑面袭来。洛成掩住嘴轻咳几声,走到廊下,放眼一片宽阔的院落,气势恢宏的院落,满地厚厚的积雪,银装素裹的天地在阳光下都有些刺眼。
“别动!别动!”孩子们乳燕出巢的稚嫩声音。洛成眯眼一看,靠院墙的角落里,几个小人儿在雪地里滚来滚去的,叽叽喳喳叫嚷着什么。
嘉儿一身秋香色翻毛领棉衣,衬得脸蛋儿细白,正抓了满手的雪和一个人扑打在地上,旁边在堆雪人的一个小丫头气恼的护着自己堆的雪人,没留神还是被两人撞得稀烂。
“叫你别动我的雪娃娃!”一群男孩女孩儿打成一团,引得清扫积雪的下人扶了扫帚一旁笑看。
“哎哟,段将军!”一个仆役看见了他,赶忙踩着深到脚踝的积雪踉跄奔过来:“段将军醒了?小的立刻禀报少爷去!”说着躬身就要跑走。
“禀报我什么?”清朗的声音响起,走廊拐角处绕过来一个人,浅笑了迎上来:“老弟,你可算是醒了!”
洛成还有些迷糊,舔舔干裂的嘴唇说:“鹤林兄,什么时辰了?”
许鹤林赶紧拉着他往屋里引,连连说:“屋里说屋里说,外头寒气重,对了,”说着他回头一望,高声呼道:“嘉儿,别疯了!快过来!”
在雪地里滚做一团的孩子们听见喊声,齐齐往这边望来,纷纷停了手,从雪堆里钻出来一个,胡乱抹着一头一脸的雪沫沫,呼哧呼哧的呵着白气往这边跑。
许鹤林把洛成扶回屋里床上坐下,睡熟的小丫头才哼哼着醒过来,许鹤林虎了脸教训道:“就会偷懒耍滑!让你过来睡觉的吗?”
小丫头浑不怕少爷,吐吐舌头站起来,嬉皮笑脸的说:“奴婢给两位爷拿点吃的来伺候!”说罢,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府里的下人越发没规矩了,”许鹤林笑骂,帮洛成盖上被子说:“老弟你呀,从把你抬回来到家,这一路你连眼皮都没睁一下,可把我给吓坏了。叫来大夫一看,还好没大碍,一身的皮外伤加上外感风寒,也不知怎么累的昏睡这么……”
“干爹!干爹!”嘉儿跳进屋里,扑到许鹤林腿边,带来一股寒气,两颊让风吹的红通通的。
“看你爹醒了也不叫。”许鹤林拍拍他身上的雪,催促他道。
“呃……”嘉儿往许鹤林身边贴靠,蚊子叫似的哼哼两声:“嗯……爹……嗯醒了?”
“爹!”一声女孩子的娇嗔声钻进屋子,绑着两条长辫身着大红花袄的小姑娘跑进来,推开嘉儿抱住许鹤林的胳膊:“爹!段颖嘉又把我堆得雪人撞翻了!我烦死他了!”
嘉儿不耐烦的挠挠头,咕哝道:“才不是我,是你大哥弄得。”
许鹤林被晃得坐不稳,忙笑了安抚着女儿,转头对洛成说:“老弟,来看看我这大丫头,前阵子跟她娘去姥姥家了,你还没见过吧?”
女娃娃扭头看了洛成,圆圆的脸上细长的眼睛,一笑甜甜的:“段叔叔好。”
“你们先聊,捷青哥喊我呢。”嘉儿瞅个空就想溜。
“哎,”许鹤林唤住嘉儿:“怎么叫我们先聊?嘉儿,听话过来,伺候你爹喝了药再。”
嘉儿不情不愿的端起桌子上还算温热的药碗,抬眼看看,把药碗递给洛成。
洛成瞥他一眼,伸手接过来,一气喝下。
女娃娃乖巧的拉拉许鹤林:“爹爹,灵儿去叫哥哥也来见过段叔叔啊。”
许鹤林拉住女儿:“行了行了,你段叔叔累了,让叔叔歇会儿。”说着,站起身拍拍嘉儿的肩头:“嘉儿,陪你爹睡下了再出去玩,听见了?”
嘉儿毫不掩饰的嘟起嘴,粉粉的嘴唇上足能挂起个油壶。许鹤林掩住笑,俯身在他耳边轻声安抚:“听话,晚上让你干娘给你做奶糕吃。”
嘉儿眼见屋里就剩了自己和老爹,跳上凳子自己坐着,自顾自的摆弄起茶杯来。
洛成没奈何的摇摇头,问他:“你表哥呢?”
嘉儿头也不抬:“在外面打雪仗。”
“哦?”洛成看看他:“这几日里你没有调皮惹事吧?”
“没有,”嘉儿把茶杯转的骨碌碌直响,干脆的说:“不会。”
洛成浑身虚乏的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冷哼一声:“最好这样。”
他拿下身后垫着的枕头,吃力的撑着身子往下躺躺,准备合眼睡会儿。肩头上冷风飕飕的,受了伤的胳膊却抬不起来,够不到去拉被子。
“嘉儿,”洛成闭着眼说:“知不知道爹那晚为什么打你?”
没有回话的声音。他侧头睁开眼,看见嘉儿把杯子一个个的放好,趴在桌上没精打采的打着呵欠说:“不知道。”
“没脑子的小东西!”洛成笑骂道:“这回几条人命差点全砸你手上。明知后有追兵,还敢丢下自己贴身的东西,什么不教到都不行吗?”
嘉儿一怔,愣愣的看着地面,眉头蹙了蹙,有些懊悔一般的支吾道:“我……我没……想到……”
“哼,”洛成闭上眼不再搭理他:“你自己数好了最近给自己攒了多少打,我腾出手来一笔一笔的跟你算清楚。”
嘉儿晃悠着腿得得的轻声踢着凳子,垂头一声不吭。
洛成闭眼不知躺了多久,肩膀上冰凉冰凉的,浑身各处伤处火辣辣的疼着,脑仁儿里也像有什么在敲一样,闭眼躺了半晌,竟烦躁的半点睡意也无。
轻微的脚步声响在床边,洛成疑惑,嘉儿这小子又想干什么,他闭着眼没有动弹。身上的被子被小心地往上拉了拉,被角轻轻掖在露出来的肩头,温暖的盖住。
洛成心里一阵想笑,听见脚步声轻轻挪开,往门边走去,吱嘎一声轻响,门开了又关上,噼啪的脚步声在门外跑远了。
明日继续
嘉儿跑到外面,楚重义他们还在一起疯闹,一个身形略高的男孩子在树上攀着,伸长手臂去掰旁边院墙上挂着的冰柱子。
“段颖嘉,快过来!”重义在树下仰着头兴奋的看,伸手招呼他:“捷青哥说全州的冰溜子都是甜的呢,来掰一块儿给你尝尝!”
树上的男孩子正是许鹤林的长子许捷青,听得这话低头喊道:“嘉儿,你要不要也上来玩?”
嘉儿一摇三晃的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树下,靠着树干闭眼说:“不要。没意思!”
许捷青看他这样,疑惑的和重义对视一眼,蹭蹭两下跳下树,抖下一阵雪花。他扔一个冰溜子给重义,凑到树下说:“嘉儿,好好的你又怎么了?段叔叔骂你了?没事儿,有我爹在呢。”
重义吸溜吸溜的舔了冰柱子说:“就是就是,反正你挨打挨骂也是常事儿嘛。捷青哥说虱子多了就该不痒了,你还矫情给谁看?起来起来,我们还摔跤去!”
“不玩不玩!”嘉儿一脸的不耐烦:“小娃娃一样你有意思没意思啊?!”
重义气的冲上去狠狠往他大腿踹一脚:“你说什么?!不是你非要拉我起来打雪仗,小爷这会儿还在被窝里睡觉呢!”
嘉儿扭了身子转向一边,闭上眼不搭理他。
捷青奇怪的凑到嘉儿身边也坐下:“嘉儿,你到底怎么了?从你爹屋里出来就成这样了?”
重义蹲靠在一边,一脸神秘兮兮的拉着捷青说:“捷青哥,你不知道,他怕他爹得很,见了他爹,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还能站得住就算不错了。行了,我们别吵他了,让他慢慢回回神儿吧。”
嘉儿坐直了怒目而视:“你见了你爹还不是跟绵羊看见狼一样,都不知道往哪儿藏了!”
“胡说!”重义高声嚷嚷:“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就你天天跟草包一样咧了嘴哇哇大哭。哎呀~~我再也不敢了~~哎呀~~干爹救我呀~~哈哈哈!”重义摇头晃脑学的惟妙惟肖,引得捷青忍不住一阵大笑。
“你……”嘉儿涨红了脸,扑过去拔拳就要打他,捷青慌忙挤在两人中间,给他们两个硬拉扯开,皱眉连骂带劝:“哎哎,不准动真格的!要打去摔跤场打去。谁都不准再议论长辈了,什么耗子绵羊的,都闭嘴!”他硬是隔开两个人,瞥见嘉儿红通通的脸蛋加气到竖起来的眉毛,想到重义鹦鹉学舌的话,忍不住扑哧又笑出来。
“干嘛?!”嘉儿看他这样又气的蹦起来:“许捷青你笑什么?!你自己没有好笑的是不是?!你就什么都不怕是不是?!你没挨过打没求过饶是不是?!”
“我就没有求过饶,”重义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蹿火:“就你一人是那个样子的。哎哟哟~~屁股好疼啊~~哎哟哟~~爹爹别打啦~~哇!”他慌忙跳到一边去躲嘉儿的无影脚。
“重义!你再疯我打你了!”捷青拼命忍才忍住笑,拉住嘉儿说:“你着什么急啊?都是大哥不对大哥不对,不笑了好吧?”费了老大的劲才算让嘉儿又坐回到原处去。
“咳咳,不过嘛,”捷青故作老练的咳两下,垂眼敛着笑正经地说:“大哥当然是没什么怕的啦,不然怎么当你大哥呢?”
“哼,”嘉儿头都不抬一下,不屑的说:“小小年纪这么狂妄,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捷青丧气,他一直都像爹娘吩咐的那样,努力去拿做哥哥的范儿,可为什么这远道来的弟弟却总是没有做弟弟的范儿。
“大哥!”树后露出一张俏皮的笑脸,小妹灵儿一蹦蹦出来:“哥哥,我们去爷爷屋里请安去吧?”上来拉住捷青的胳膊。
“好,”捷青转头对他们两个说:“你们等下去我娘房里吃早饭好了,我给爷爷请了安就过去,好吧?”说着,站起来拍拍自己身后的雪。
“走吧走吧!”灵儿拉着他,一扭身穿着鹿皮靴的脚狠狠踢在嘉儿的肩膀上,回身甩下一个鬼脸就跑远了。
“小丫头片子!”嘉儿威胁的冲她挥挥拳头,换来一声娇嗔:“活该!叫你撞翻我堆得雪人!哼!”
嘉儿看着捷青跑远的背影,笑嘻嘻的往重义身边凑凑,重义像是被马蜂蜇了一样,忽的一下站起来蹦出老远,把嘉儿吓了一跳。
“你干嘛?”嘉儿皱眉说:“我又不打你,你跑那么远干嘛?”
“谁怕啊!”重义蹦到树下去,一跳一跳的勾着树枝打溜儿:“有话说话,你少挨着我。”
嘉儿好心情的竟然没跟他对骂,笑着悄声说:“你听那些下人背地里说没有?干爹可不止许捷青一个儿子呢。”
“还用听下人说?”重义蹦的呼呼呵着白气:“不是还有个闺女吗?”
“不是,”嘉儿伸了脑袋,神秘的说:“他们说,干爹在外头有外室,私生的儿子好多呢,也不知道许捷青知不知道。”
“好多是多少?”重义漫不经心的说:“有我爹儿子多吗?有我爷爷儿子多吗?”
“谁能跟你们家比啊,”嘉儿调侃的说:“不过也奇怪了,难道许家不许纳妾吗?何必都扔在外面啊,而且你看我干爹,也看不出来居然会在外面包女人。唉,其实看看干娘也明白了……当然我不是说干娘有什么不好的,”嘉儿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的说起来。
“你怎么跟三姑六婆一样?”重义没劲的说:“这有什么稀罕的?我爹家里的都睡不完了,还在外面找呢,你难不成以为表叔没有?”
“你你你……”嘉儿惊讶的指着重义连连说:“你个小毛孩子说什么呢?!什么睡……睡……睡不完了?!谁教你的?!”
重义没好气的翻他一眼:“大惊小怪干嘛?脑子有病啊?”
“你偷看黄@书了?”嘉儿蹦到他眼前:“还是去买春@宫@图了?小小年纪你怎么正经的不学?”
重义疑惑的抬头:“什么书?什么图?”
“没什么!”嘉儿赶忙闭嘴:“没什么没什么,你还是纯洁的花朵,不能给你灌溉脏水啊。”
“哼,”重义揉了肚子说:“你才正经的不学呢,嘴里没有好屁。我饿了,我去吃饭了,你自己在这叨咕吧!”
封氏是皇亲国戚的女儿,皇宫里偶然瞥见了许家的公子,惊为天人,火爆的性格竟舍下脸面求父母给自己说亲。封右相初时也斥骂女儿没羞没臊,耐不住身为郡主的夫人溺爱女儿,夜夜枕边风磨着,最后只得舍下老脸去向不大对付的许悠将军提亲。许悠不糊涂,立马就答应的痛快,几个月就娶了儿媳进门。到如今十多年下来,小两口倒也和美,从未红过脸,就是封氏自打生下一儿一女以后,原本纤细的身板却是越来越结实了,整个人也发起福来。
“干娘!干娘!”一股旋风直冲进屋里,嘉儿扑到桌子边,喘了粗气说:“我先到我先到!今天的蟹壳酥全是我的!”
封氏正布着碗筷,慌忙咋呼着拉开嘉儿:“小野马总算是疯回来了?!赶紧洗手去!看把桌子又蹭脏了!”
重义一头一脸的雪奔进来,气的手指发颤的指着嘉儿:“无赖!你干嘛绊我?!”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嘉儿吐着舌头扮鬼脸:“这叫兵不厌诈,赌得起就要输得起,今天的蟹壳酥都是我的!”
“兵不厌诈?”人未到声先至,许鹤林的长襟飘进屋里,笑看了嘉儿说:“你小子行啊,都能论起兵法来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干爹早!”“许叔父早!”清脆的声音连着响起。
“行了,”鹤林笑着坐在主位上摆摆手:“都坐下吃吧。夫人今天做的够丰盛的啊!”
“不丰盛行吗?”封氏笑讽一句:“饭要是再不好吃,只怕更是连人影也看不见了吧。”
鹤林皱眉:“胡说什么,赶紧盛饭吧,孩子都该饿了!”
丫鬟捧上煮粥的瓦罐放在一旁,封氏笑了给两个孩子盛上,嘉儿好奇的问:“捷青哥呢?”
鹤林先动了筷:“你大哥被他爷爷留下查功课,就在那里用饭了。我们吃我们的。”
“又是怎么了?”封氏皱了眉坐在鹤林右手:“是不是学堂那老头子背地里又告青儿的状了?!明儿你给我辞了他,书不好好教,怎么就知道撺掇家门不宁!”
鹤林哭笑不得的说:“慈母多败儿,你就惯着他吧。从立了冬开始那小子就没一天安分在家的,天天在外头胡混。就是爹不查他,过两日我也得给他警醒警醒了。”
“切……”封氏圆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扭头给两个孩子布菜:“来来,嘉儿重义,哥哥不在你们多吃点儿,可千万别在阿妈这儿饿瘦了啊!”
许家奇怪的规矩,起了床不准吃饭,得日上三竿,学堂里下了早课才准吃,许老爷子的道理是,饿着肚子才能安心念书。所以这一桌人早已是饥肠辘辘,唏哩哗啦不多时就把满桌的粥菜吃了个干净。
“干娘做什么都好吃!”嘉儿抹了嘴说。
“是吗?”封氏笑开了花:“你们在阿妈这里待着,阿妈能让你们顿顿都吃不重样!”
“还待着呢,”鹤林也放下碗:“你看洛成老弟一有力气,就该找人把他们两个撵回沧阳去了。”
看着两个小子立马垂头丧气,鹤林站起来笑着说:“你们两个跟着捷青大哥在全州城里逛一逛玩一玩,全州街上热闹的很呢,卖什么小玩意儿的都有,相中了就让你捷青哥哥掏钱就行。”
说罢,他回头嘱咐妻子:“夫人,我今日去兵营里,晚上再回来,午饭你去父亲房里伺候吧。”
北方的冬夜冷得逼人,绕是从头到脚裹得严实,依然禁不住冰凉的寒风往鼻子里钻,鼻头也像僵硬了一般,好像碰一下就要掉下来。
洛成半靠在床上看书,屋里烧得暖暖的炭火,炕也是暖意融融,丝毫觉不出外面的寒气。一阵困意涌上来,他轻轻把书合上,放在就近的椅子上,拉拉被子准备眯眼歇一会儿,忽然,一阵笃笃的敲门声,熟悉的声音:“洛成弟,歇了没?我能进来吗?”
洛成赶忙应道:“许兄,进来吧,我没睡。”
鹤林夹了一阵风雪进来,吩咐随从候在屋外,抖了一地雪花,跺脚说:“这鬼天气,老天爷又是受了谁的气了!”
“怎么?又下雪了?”洛成下床披上一件外衣,给他倒杯水:“喝点热的暖暖。”
鹤林赶紧接过来:“别别,我可不要你这伤兵服侍,你给我床上歇着就好。”
“我哪儿有这么娇嫩!”洛成笑骂着坐回到床上。
鹤林一气饮下半杯水,说道:“没有下,就是风呼呼的。我从兵营回来晚了,一路黑乎乎的没看清,胯下的马一脚崴进个坑里,生是跌的我在雪里连翻两个滚,这脖子,扭得生疼!”
“摔了?”洛成惊道:“那你还不去请大夫来,擦点跌打药什么的,还在我这里待着做什么?!”
鹤林漫不经心的说:“你这儿不是药多吗?我也懒得在费那事了。来来,你给我看看哪瓶是治扭伤的,给我脖子上揉点儿。”
洛成没好气的笑骂:“好好好,我来伺候少爷你,省的少爷再费事找大夫了。”
鹤林坐在床边,低了头笑得心满意足:“你吃我的嘴软,不跟你算饭钱房钱了,就做点儿工偿债好了。”
药膏的味道弥漫的满屋都是,洛成不放心的说:“要是明日一早还疼,你还是去找大夫吧,别什么事都将就。”
“嗯嗯,”鹤林随口应着,解开外面罩着的长氅甩在一边:“那明儿早起你提醒我一声,我去看大夫。”
“什么?”洛成皱眉没听明白。
“哎呀,”鹤林顺手把腰带也解开丢在椅子上:“懒得回屋了,跟你凑合一宿算了。天寒地冻的,不想跑来跑去了。”
“你回来不用去给老爷子请安?”洛成问他。
鹤林翻身挤上床,带着窃笑说:“我一进门就听见看门老刘头说,老爷子被青儿那小子气的发了一天的火,晚饭的时候还押了青儿正屋里背书呢,我去凑那热闹干嘛。不去了不去了,反正我爹跟那小子发脾气的时候也想不起我来。”
洛成匪夷所思的说:“还有你这样当爹的,拉了儿子去顶缸吗?”
鹤林又抖开一条被子,清秀的脸上眉飞色舞:“不然我生他干嘛。行了行了,往里躺躺,你夜里可别又把我踢到床下去!”
鹤林伸头吹熄了床头的灯,屋里只余下桌上一只红烛,燃着昏黄的光。洛成躺在里侧问道:“你去了兵营,前线怎么样?”
“还不是那样,”鹤林闭目养神:“骨尔什的骑兵哪里容易挡住,只能加紧工事,加固城墙了。现在戎人那里还没动静,不过攻来也只是早晚的事。今年的天冷的早,雪下的也比往年大,戎族人没了吃喝,还不是得来夺来抢。”
洛成默然半晌,开口说:“老兄,我是一点也没帮上你,楚家的兵我也没借来,到头是空跑一趟。”
“什么呀,”鹤林笑说:“我还能指望楚阔吗?!我们两家是宿敌,这许家的大半江山是从楚家嘴里夺下来的,他若是能派兵来全州才叫奇怪呢,他就是敢派,老弟你说我敢接收吗?”
洛成叹口气:“我以为,大敌当前,表哥能放下前嫌呢。”
“算了算了,”鹤林说:“有你这个军师才是要紧。若是没有好计谋,再多的兵派来不也是往狼嘴里送的羊吗?对了,”鹤林眼放异彩的转向洛成说:“等你伤势好了,我带你去看看我新近练得兵,专门对付骨尔什的黑鹰铁骑,配的是外洋买来的火枪,不怕敌不过那蛮夷。”
“哦?”洛成说:“外洋买来的火枪?你弄这玩意儿做什么?上回兵部的人也拿了给我看,神秘兮兮的说是新鲜玩意儿,说是缴了海匪的物件仿制的,我没看出什么好用来,笨重的很还打不了多远,有时候干冒烟不起火,要我看,倒不如买几挂鞭炮扔到敌军里炸得响呢。”
鹤林不屑的说:“兵部仿造的?算了吧,兵部工部那些人,吃的油水不知饱,搭个梁都得扣点油水,指望他们造什么好的?我这是全部从外洋人手里买的,整整花了我这个数。”说着,伸手给洛成打个手势。
洛成倒吸了凉气问:“你爹什么也没说?”
鹤林摇头丧气的说:“我爹?我爹跟你说得一样,说还不如买几挂鞭炮来听响呢。还说我是崽卖爷田不心疼,迟早得把家底儿败个精光。”
洛成摇头叹气:“你倒是什么都敢弄。”
屋里又是半晌静谧。洛成看了床顶说:“你说,今年这势头,怕是要有雪灾了吧?”
“兴许,”鹤林打个呵欠应道:“多少年没这样冷过了。”
“大雪一封路,戎族人又该没得吃喝了。往年是挑着抢,心情好了抢,今年怕是不抢就要死人了。”洛成若有所思的说。
“是啊,”鹤林也满脸烦忧:“所以家父这些天也愁得很,着急步兵应对。你说当年楚家地盘出奇的大,能丢盔卸甲的往里面跑。我们许家要是一跑,只怕就连立足之地也没了。”
洛成深思着说:“既然他们左右都要来抢,倒不如我们给备好了,等他来抢。”
“嗯?”鹤林回出味儿来,坐直身子说:“你的意思是……”眼中也闪出一丝光。
今天没有了 下周会更被管的日子那篇 这篇的亲亲下下周一见~
“爹!爹!你在哪个屋里呢?!”院子里一阵阵的喊声,鹤林疑惑的坐起身,这是儿子捷青的声音,青儿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老爷子打得狠了?
“来人!”鹤林慌忙喊着门外的随从:“招呼大少爷过来!”
门外随从应一声,跑到廊外喊着黑暗中的那团黑影:“大少爷,爷在这屋里,您快过来!”
吱嘎吱嘎的脚步声,门砰的一下被撞开,捷青一身睡衣冻得瑟瑟发抖的跑到床边,脸色通红的,气的抽着气说:“爹!我不要和段颖嘉住一屋了!”
“混账话!”鹤林呵斥着没眼色的儿子:“像什么样子?还不给你段叔父问安?”
捷青一头闯进来,都没认清是那间屋子,被父亲一提点,方才发现里面坐着段叔叔,皱眉冷了脸问他:“捷青,你好好说,是不是嘉儿那畜生干什么了?段叔叔收拾他!”
一看见洛成在这里,捷青倒不好再说什么了,气鼓鼓的别过头去看着地面。
“哎哎,捷青哥,捷青哥,”一叠声的呼唤,嘉儿穿着睡衣也气喘吁吁的奔进来,一把拉住捷青的胳膊:“大哥大哥,你别跑啊,我跟你开玩笑的。”
“段颖嘉!”洛成气的喊起儿子的全名:“你给我跪下!”
嘉儿被唬住,愣愣的站住,眨巴了眼不吭声,捷青默默扒开他的双手,往一边儿站了站。
“小孩子的事儿你掺和什么?”鹤林捅捅洛成,伸手招呼嘉儿:“嘉儿,快过来,看穿这么少冻着了。说说,你哥哥是不是欺负你了?”
嘉儿凑到床边被鹤林用被子搂住,窝在干爹怀里不出声,洛成皱眉说:“老兄,你别给这小子好脸色看,他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着隔了鹤林上手去拧嘉儿的耳朵:“畜生,还不给你大哥道歉?!”
嘉儿哎哟哟的嚷着往鹤林怀里钻,鹤林护着他,拉长脸看着捷青:“你是怎么当哥哥的?好好的又闹什么?大半夜的是不是要闹到你爷爷那里去?”
捷青气红了眼,不满父亲的偏心,委屈的开口说:“他,他往我被窝里塞蛤蟆!”
“哈哈哈哈哈!”嘉儿忍不住仰头蹦出一长串的笑。
“什么?”鹤林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什么?!”洛成怒瞪向儿子,翻身就要下床:“你个混账皮又痒了是不是?!”
鹤林把嘉儿推到一边阻挠着洛成:“老弟老弟,你这身上还有伤呢,你动什么肝火?!好好跟孩子说。”说着,看着嘉儿说:“嘉儿,出什么馊主意?你往哥哥被窝里塞蛤蟆干什么?”
嘉儿咬了唇才止住笑,断断续续的说:“是,是哥哥白天说他什么也不怕的。哥哥撒谎,嘉儿听干爹说过他怕蛤蟆!”
“混账东西!”洛成气的怒火上顶:“跪下!”
嘉儿满脸笑意立马没了,小心翼翼的趋上前两步,扯了鹤林的袖子可怜巴巴的说:“干爹,嘉儿跟哥哥开玩笑,干爹别气。”
鹤林哭笑不得,搂了嘉儿对儿子说:“青儿,有没有意思?弟弟跟你闹着玩呢,你耍什么脾气?怎么这么不识逗?”
“我不想跟他闹着玩儿!”捷青一句话顶回来,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我刚钻进被窝就跳到我衣服里去了,冰凉冰凉的吓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是……是钻到裤裆里去了……”嘉儿埋头在鹤林怀里又是一阵闷笑。
洛成推开鹤林,一把揪住了嘉儿的衣领给他提溜到床上,不顾身上刚结的痂扯得裂开的疼。摁住了嘉儿的脖子狠狠一扯裤子,白净的屁股一下横在被子上,洛成扬起巴掌,狠狠的抽下去。
“啪!”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里,一掌下去一个五指印正印在屁股中间,嘉儿疼得哎呀一声,踢了小腿扭着腰。
“啪啪!”又是两声脆响,听声量就知道抽下去多少力道,嘉儿仰起头去拉鹤林的胳膊:“干爹!干爹!”
“好了好了,”鹤林过来推着洛成:“小孩子闹着玩儿,你做大人的插什么手?!松开,快松开!”硬是把嘉儿抱到怀里护着。
嘉儿把脸埋在干爹的臂弯里,大眼睛瞅瞅洛成,眨巴眨巴又缩回去了,鹤林看着他屁股上一片红,心疼的上手揉着,呵斥儿子:“你闹够了?!心满意足了?!”
捷青也被吓到了,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畜生!道歉!”洛成指了嘉儿,冷肃了脸说道。
嘉儿任由干爹给提上裤子,脸蛋红扑扑的不知是折腾的还是羞的,支吾两下说:“捷青哥,对不起,我不跟你开玩笑了。”
捷青无措的站着,抿抿唇也没说什么。
“弟弟都跟你道歉了,行了吧?”鹤林叹笑了说:“嘉儿,你这小子,这大冬天的,你哪里找来的蛤蟆?”
嘉儿不好意思的笑笑,凑在鹤林耳边说:“河塘石头缝里扒出来的,我扒了好几个石头缝才找到一只。”
鹤林揉揉他的脑袋:“好了,都不许再胡闹了,回房睡觉去。青儿,照顾好两个弟弟,听见了?”
捷青看看嘉儿,伸出手来:“小弟,我们走吧。”
眼见两个孩子出了屋,洛成犹不解恨的斥骂着:“这不成气候的东西,我早该给他松松皮了!”
“行了行了,”鹤林把他推到床里:“他们闹累了自然就不闹了。我也闹累了,咱们赶紧睡吧。”
洛成一边抖着被子,没奈何的说:“老兄,你别护着那畜生。他长得是牛皮脸,厚实着呢,你越是给他脸,他越会顺杆爬。”
鹤林靠着枕头躺下,用手臂垫着头,长叹一声:“嘉儿整天乐乐呵呵,不是挺好的?总胜过你这个年纪时,整日里老气横秋的,刚进宫那会儿,我们一众还以为你不会笑呢,就是坐在一边正经八百的拿着卷书看。”
洛成也觉得困乏了,闭上眼就是沉沉倦意,鼻息沉重的说:“那时你们没一个人搭理我,还整日挤兑我,我除了自己看书,还能做什么?”
“谁让你书背得多字写得好?”鹤林嗔骂道:“天天太傅大人就拿你跟我们比,结果次次都是我们挨手板儿,不记恨你记恨谁?”
洛成笑了不语。
鹤林忆起旧事,突然来了兴致:“你不知道,我们当时还打了赌,我说我有办法让你那张棺材板儿脸笑出来,那群小子还不信,最后还是给我赢了,赢得他们裤子都脱了!”
洛成皱眉:“把我按在地上胳肢也算?”
鹤林呵呵的笑出声来:“怎么不算?只有我制得住你,所以最后还是我们走的最亲近!”
他自顾自的说起来:“我们在宫里过得苦,算计得一时活一时,出了宫过得也苦,依然是朝不保夕的日子。我不愿意苛责孩子,看他们受苦觉得自己活得都没个奔头。你看嘉儿和你小时候生的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他开心,我都开心,就好像……就好像有机会给过去的你开心一样,呵,你不懂,其实,我也不懂……我只是觉得……”说着,他转过头,发现里侧躺的人,鼻息沉酣,已经进入了梦乡。英气勃勃的脸上比当年同住一舍的时候多了几分的风霜,眉宇间的郁结依然锁在脸上。
“你不懂……”鹤林轻轻叹出一声,自嘲的一笑,往下躺了躺,自言自语道:“是该睡了。”
又更了一段,这回是真的没有了,大家下下周一见~
番外 穿越之前
宽阔的庭院里,一条幽深小径直通向花园深处,豪华住宅的屋角从树丛中探出来,南方夏日的清晨也出奇的闷热。
“把东西都先装车上备好了,省得一会儿落下这个落下那个!”大厅里传来一声高亢的女人声音,拉开厅门冲宅外喊道:“老张,你再查验一遍啊!”
花白头发的管家回身点点头应着太太,太太呵呵笑两下,转身走回屋里。
“你啊,”老爷坐在偏厅沙发上,带着老花镜斜靠着,对着落地玻璃窗外透过来的阳光看着手中的报纸,摇摇头漫不经心的说:“跟你说了多少回,不用大箱小件的带着,你备上我搜罗来的几件古董玉器,叔公比什么都高兴。你真是改不了的小家子气!”
太太鬓角已露出根根银丝,脊背也显得有些佝偻了,但是瓜子脸庞依然彰显着年轻时的神韵。她不耐烦的走过来,顺嘴训着老伴:“你好意思说我,儿子教你多少回了,看新闻上网看,你呢?起床第一件事永远是要报纸。改不了的老八板气!”
老爷嘿然笑着,抬抬老花眼镜说:“快,把儿子喊起来,都几点了,还在床上赖着。”
太太不屑的哼一声:“要去你去,回回都让我唱黑脸,你这红脸爸爸当得是滋润!”
两人正说笑着,砰的一声,惊得他们探头去看,走廊尽头的偏门被猛力推开,一个年轻姑娘浑身湿哒哒的,抽着鼻子忿忿的走过来了。
“小芹啊,怎么回事?”太太惊讶的问这刚聘来没几天的女佣,打杂工的大学生,可爱俏皮的招人喜欢,怎么大清早的弄得这么狼狈:“是不是掉泳池里了?哎哟,看我跟你说了池边上滑!”
小芹抽泣的几乎喘不上气来,女佣服全部湿透了,贴在身上往下滴水,发丝上也挂满水珠,随着一抽一噎的震颤往下滴着。
“我不……我不在这里干了!”小芹抽搭半天,揉着红眼睛迸出一句话:“我不在这里干了!”
“怎么了?”太太有些疑惑:“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门口那几个保安?跟阿姨说,阿姨训他们!”
小芹语无伦次的说:“我,我刚一推门,哗啦一下,扑头……扑头盖脸的浇了我……浇了我一身!盆,盆,盆也砸我脑袋上了!”说罢,哇的哭出声来了。
太太隐约知道了怎么回事,回头怒瞪老伴一眼:“又是你儿子干的好事!”赶紧安抚着委屈的小姑娘:“小芹啊,别气别气,等会儿阿姨说说你哥哥。没什么好生气的啊,这家里谁都被那混小子整过,不独独是你啊,你叔叔被他砸四五回了!哎我说,”太太抬头皱眉抬高声调:“就没个人提醒你那混世魔王吗?齐妈!齐妈!”
矮胖的妇人慌忙两步从对面隔间的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太太正责怪的看着她:“怎么不跟小芹说说,让她小心点清明?”
“啊?”齐妈一愣怔,看见小芹一身的水,方才恍然大悟,哎呀一声嗔怪道:“小芹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门关实了才能去开,半掩着的得用棍子先捅!”
“嘿!”小芹还没说话,太太先撑不住了翻白眼:“这是我家吗?这怎么过日子啊?玩儿古墓探险呢是吧?哎哎,老陆老陆,你说不说你儿子?”太太凑到近前一把扯开老爷的报纸:“你说你儿子像话吗?!他几岁啊?!这老掉牙的把戏我七八岁的时候都不屑去玩了,他二十大几的人了,怎么总也长不大啊?!”
老爷无奈的看看发火的妻子,侧头说:“他长不大我也没办法啊,我又不能替他长。来来,快把报纸给我!”
“谁二十大几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咔啪一声关门声,楼梯上响起提提踏踏的脚步,一个青年穿着休闲服一摇三晃的走下来,脸上还挂着睡意,嘻嘻一笑说:“我可是二十小几啊。妈,你不是趁我不注意,偷偷给我生了个哥哥吧?”
“你!”太太气的说不出话来,没留神身后,手里的报纸被老伴一把揪过去,老头子翘着二郎腿抖抖报纸说:“那我就美了,平白再蹦出一大儿子,省得我天天围着你小子打转了!”
“呸!”太太转过身拉过儿子:“过来,给人小姑娘道个歉!”
青年踉跄着被拖过去,咧嘴冲小芹笑笑,随意抬起一只手搭在脑门上一碰:“好好好,小姑娘,来我给你道个歉!”
齐妈笑呵呵的推推还在别扭的小芹:“哪能让少爷给道歉。小芹啊,别不懂事,来帮齐妈做饭来!”慌忙拉走了小芹。
青年悠闲地晃到水晶茶几旁,捏其果盘里的菠萝放进嘴里,太太恨恨的瞪他一眼,唠叨起来:“清明啊,你是大学要毕业的人了,你看看你天天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你说你……”
“妈!”叫清明的青年不耐的说:“我没大名是不是?!老是清明清明的,难听死了,我们家天天过清明节啊?”
“你爷爷给你起的名字,”太太说:“爸妈想怎么叫怎么叫,你多大了也给我老实听着!哎,我还没说完呢,我说你到底以后能干点儿什么啊?!”
清明凑到沙发上一歪躺下,把腿搁在老爸腿上,悠闲地晃着脑袋说:“我以后就到公司里给爸端茶递水,爸每月给我够吃饭的钱就行了!”
老爷呵呵笑着,拍拍儿子说:“你小子就这么点出息!”
“你还乐呢?”太太走过来,伸出手指指完老的指小的:“老陆,嘿,我问你,就你儿子这个德行,他给你端茶递水的,你敢喝啊?”
“我自己儿子,”老爷理直气壮:“有什么不敢喝的?!还能害我不成?!”
“我喝酸奶去!”清明一抻腿蹦起来:“你们慢慢商量让我以后是端茶递水还是洗衣做饭吧!”
“你除了会吃!”身后太太不解恨的又跟骂上一句。清明耸耸肩,几步踱进餐厅,打开冰箱取出玻璃壶里的酸奶,给自己倒上一杯,靠着墙慢慢的品着。
推拉门哗啦打开了,小芹从里间厨房里走出来,看见餐厅里的少爷,一愣,哼了一声别扭的走过去,到底还是小孩子意气。
“哎,”清明冲她搭腔:“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了?早上风凉感冒了!”
小芹正拉着冰柜的门,听见这话匪夷所思的回过头,看着清明从鼻子里哼出一句:“你可真会关心人!”
清明不以为忤,喝口酸奶说:“我一直关心你这小姑娘!为什么放水浇你啊?锻炼你的反应能力!你看你,被我砸了三四回了吧?还是不长记性,一点灵敏度也没有,都快赶上我爸了!”
小芹抱了满手的保鲜袋走过来,狠狠瞪他一眼:“我谢你全家啊!”
“哎哎,”清明看她又要进厨房:“别着急啊,咱们再聊会嘛,厨房里油烟大,皮肤别搞坏了!”
小芹回身气鼓鼓的瞅着他:“我要去做派和蛋糕啊,省得你大少爷想吃点心的时候没有啊!”
“哦,”清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派和蛋糕啊,行行,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儿子,儿子!”太太在老爷身上发够了火后,又恢复了和蔼的神情,笑嘻嘻的走进餐厅里:“妈跟你说,一会儿你啊……哎哟!儿子,你爬这么高干嘛?!”
清明踩着凳子扒拉着顶上的橱柜,听见老妈的吆喝,漫不经心的支应着:“啊,我找东西,找……我的杯子呢?”
太太走过来慌忙按住凳子:“你杯子不是在桌上盛着酸奶呢吗?那上面都是食材,别扒了!快下来!”
“好好,”清明小心翼翼的关上橱柜,蹦下凳子:“妈,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太太猛地想起来,拉着儿子走出餐厅:“妈是跟你说,一会儿去你太叔公家啊,穿前天妈给你挑的那套西装,别穿的花里胡哨的就去了,惹你太公心烦。”
“什么什么?”清明皱眉头:“一会儿就去?寿宴不是晚上吗?去这么早干嘛?”
太太敲敲儿子脑瓜:“怎么这么不懂事?!就不能早去会儿陪你太公说说话?!”
清明啼笑皆非的说:“妈,我陪太公说话?太公看见我鼻子里都喷粗气,我一开口还不把他老人家气背过去?哎,太公可都90了,都活了四五个我了,我给他老人家气出毛病来,上哪儿找四五个我赔他去啊?!”
“怎么编排你太公呢?”老爷拖长音说一句:“就是嘴皮子太欠了!”
“实话实话嘛,”清明抢白道:“我在太公面前,还是尽量少出现的好。这样吧,寿宴不是晚上八点吗?我七点五十九准时去,成了吧?”说罢,转身出门要走。
“你哪儿去?!”太太揪住他:“上哪儿疯野去?!”
清明挣脱开:“我约了朋友出去逛逛!妈,你快松开我,我要迟到了。”
“就你那些狐朋狗友!”太太不屑地说:“还迟到,搞得跟你老子的商务洽谈一样了!哎,玩儿的给我悠着点儿,不许弄些乱七八糟的啊!”
“知道知道!”清明跑开老远,奔到院子里高声大喊:“我今天要开跑车啊!”
“仔细着点儿!”太太犹不放心的喊一嗓子,夹着嫁到南方二三十年仍不该的北地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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