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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怜幽草(父子)[第3页] |
作者:重伊量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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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后浪推前浪,盘活世纪明城,也让曾经缔造过许多商业神话的尹天意刮目相看。他记住了这家名叫幽兰置业的代理公司,也记住了雷若闻这个年轻人。事实上能让他真正记住的年轻人并不多。 然而,让尹天意做梦都想象不到的,这个幽兰置业代理公司真正的老板其实并非是他所看到的雷若闻,而是曾经在他面前卑微如尘埃的尹幽恨。 既世纪明城之后,幽兰置业又借国家大力扶持医疗事业的发展的东风,以建独资医院的名义向市政府递交投资报告,征用了城东500亩土地,不仅在众多的竞争对手中稳操胜券,还获得了政策扶持,地价优惠了许多。 随着一个又一个企划案的成功,幽兰置业的精英们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晚上,尹幽恨和雷若闻在一家酒吧的包间里秘密约会。 为了把戏做足,尹幽恨要求进入幽兰置业工作。 雷若闻笑笑问:“搞得跟克格勃似的,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惊天大秘密惊天大阴谋没有告诉我?” 尹幽恨也故作深沉地一笑:“若要藏身其后,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二哥如此甘心埋没自己,弟弟怎能不成全。”雷若闻蹙眉瞅了尹幽恨一眼,那表情怪怪的。 于是,尹幽恨就被安排在了最繁忙最苦力的岗位上,害得他不得不腹诽:为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个雷若闻!难怪长了一张女人脸…居然借机报复。 “BOSS来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旁边的同事头一缩,迅速把手上吃了一半的面包塞到报纸里,然后拿著文件做严肃状。其快速可媲美川剧变脸! 尹幽恨感叹之余看到进来的雷若闻,几乎在同一时刻,刚才还悠闲自得的众人马上改头换面,接电话的接电话,打文件的打文件,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谁叫他们的上司是个是个魔鬼猛兽式的拼命三郎呢?! 雷若闻在影视业是个传奇,十几岁出道,二十出头的他在职业生涯接近顶峰的时候,创立了自己的娱乐公司,利用庞大的人脉与独到的眼光打开了自己的一番事业,让先前认为他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众人大跌眼镜! 他一如往常一样冷淡地看了其他人一眼,然后走进办公室。 不能不说,就连他走路的样子也很有味道的,不知道是不是明星出身的原因。那张精致的脸孔很少带有人性化的表情,使整个人奇异地散发着冷俊的强硬派质感,而在他的一举一动间却又带著莫名吸引人的媚意,让人沉迷。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大家都松了口气。旁边的同事又慢条斯理地拿出了被压扁了的面包,边咬边陶醉地说:每次看到咱家BOSS都觉得很感动啊... |
11.别来无恙 望着雷若闻离去的身影,想象着他紧箍在臀上的裤子磨蹭着里面的细肉,尹幽恨在心里偷笑。 无论这些人把他看作奥特曼,还是小怪兽,在自己眼里,终不过还是自己那个淘气的弟弟。 记得以前高中时,翁骊还曾“关心”地问过:“你打他,他服你打?” “不服,打了,他也得挨着…” 想着想着尹幽恨又不禁自嘲,顶著两只满是血丝的熊猫眼,两眼无神地看著眼前的电脑。他一口喝下杯中余下的咖啡,已经连续加了三天班儿了,他实在是对这个弟弟无话可说。 见雷若闻出去了,同事也平复了心跳,狼吞虎咽地吃起面包,还一边口齿不清地问自己:“你说BOSS他美么?” “我记得他好像是个男人吧?”尹幽恨心想有哪个男人喜欢别人说他美丽的?!还是自己通宵达旦的大脑CPU有点运转不灵了。 谁料同事瞥了他一眼:“美丽是没有性别界限的你不知道吗…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你比他还有味道。” 尹幽恨满脸黑线。 他捏捏有点发痛的鼻梁,思考著要不要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儿。但很可惜,雷大BOSS一下子又把门打开了,“小尹,十分钟准备准备,待会儿和我去参加个patty。” 坐在车上。 “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就在尹幽恨马上就要睡著的时候,雷若闻忽然发觉,说了一句。 哈哈...是吗?心想雷若闻你也是够了,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等下的会,万一你不想见的人也到场了,怎么办?” |
临时决定明天出去旅游,下周回来。。。不知这过程会不会有WIFI用。。。希望回来的时候还有盆友看文 |
二二儿纸 @瓶中蘑菇满足一下乃 有没有瞬间的审美疲劳。。。 |
尹幽恨面无表情地斜眼望了雷若闻一眼,还是一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的样子。他一手捂着胃,一手握着前排靠椅,最近的连续工作,把他的胃痛旧疾勾了起来。早年的伤害,不想再提。 看他这副样子,雷若闻环抱双肩:“你不在乎。可我提醒你,今天的宴会尹天意一家三口都会出席。” 一家三口,就是尹天意、夏雪和他们的孩子吧。 尹幽恨淡淡地想,能够再度看到尹天意。尹幽恨还是恍惚了一下,有一瞬的茫然。 记忆里那个人的依旧面色铁青地凝视着自己。 他的表情总是很严肃,甚至很严厉。 …他身边的两个人是非也是很讨厌自己?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传来,身体也猛然向前扑去,尹幽恨被安全带狠狠地拉了一下。透过车窗,他看到车子的前方横著一辆银灰色的车子,车里两个男子扭着一个被迷昏的儿童,五六岁的样子。 什么,拐卖儿童?! 尹幽恨的心不觉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他想到了自己不幸的童年。 一个快步跃下车,他飞身上前…… 几经周折,腿部轻微擦伤,幸运的是他们救出了孩子。 …… 承办宴会的宾馆一隅。 “你是谁家的小孩?家里大人也有出席宴会嚒?” 小孩儿退后了两步,警惕地看著他们。 雷若闻仔细打量了小男孩儿两眼,清秀可爱,可是看起来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把揪过小孩儿,翻出了绣在孩子衣服里子上的住址、联络方式。 “你姓尹吗?今年六岁?叫哥哥,快叫哥哥,他是你的哥哥啊。” “谁是我哥哥?!你骗人。我哥哥在苏黎世读书呢,哼…你们再不放我,我喊人了…我爸爸要知道你们拐卖我,扒了你们的皮!” 倔强的小兽没有动摇,马上摆出一副谁会信你的样子。 尹幽恨蹲下了身子,轻轻捏捏他的脸蛋儿,也不着急,把小鬼拦腰抱起,在那胡乱挣扎的小屁屁上打了一下。 “别动,乖小孩要听大人的话。” 他把小鬼抱进了卧室,帮他盖好了棉被,轻抚他的头,手下的头发细柔顺滑,散发著孩童特有的气息。 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吧,乖萌傲娇,不够坚强,需要保护,而非自己年幼时的模样。那时的自己像什么,不过一副狗屎的样子。 小孩子啊,不就是在大人的羽翼下肆意撒娇卖萌,偶尔任性发发小脾气的生物吗? |
这部分有改动= ̄ω ̄=嗯哼,还有人看咩,冒个泡呗~没人没动力 雷若闻和尹幽恨是提前一天到达这里的。 这个所谓的“会”,就是久负盛名的“泰山会”,前来参加的成员皆是手眼通天,其中就有一位教父级的人物,华夏控股的张维夏。雷若闻就是奔着他来的。 这个人是雷若闻的爹,雷若闻是他的私生子。 次日清晨。 “雷老板!雷导演!人“楼”两旺,从您楼盘赚到的几亿的资产里抽出个2000万来投资电视剧拍摄,那还不是九牛一毛啊!”一个摸得油头粉面的烧饼脸,捧着一个狗血都市言情剧剧本,从雷若闻的房间一直追到宴会厅,又从宴会厅追了回去,满脸媚意地讨好道。 2000万?拍这样一部戏投资1200万就绰绰有余了。 雷若闻见他一脸贪婪就反胃,嗤之以鼻道:“你认为2000万是九牛一毛?我可从不敢这么想。2000万别说费尽心机去赚,就是让你数,也得把手数痛了。” 艹!不就是个私生子么,野鸡随便下的蛋,也能这么拽。烧饼脸吃了闭门羹,灰头土脸,正恨得牙痒痒。 迎头就看见雷若闻带来的“男秘书”,抱着一个小男孩儿就往外走,遮遮掩掩的裹藏着。 烧饼脸的两只贼眼滴溜溜直转,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雷若闻的那个私生子,久有耳闻呐。私生子的私生子,这要是偷拍下来…哼哼,雷若闻谁叫你不仁,休怪老子无义。我就是滩屎,也要臭臭你。 |
番外:蓝图 几年光阴一瞬而过,尹幽恨离开尹家时只不过16岁,仍然是个懵懂的孩子,对父亲要做的事情,没有多少反抗的能力,也从不敢反抗。 离开尹家,他没有继续留在国内,而是选择了T大的留学生交换项目出了国。 最初的日子里,他没有一分钱,就像婴儿学习走路一样,一步三摇,摔了很多跟头,吃了很多的苦,也有过坎坷和屈辱。 他尝试过多份工作,白天餐厅打砸、超市收银,晚上蔬菜加工厂,货运站,他曾经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也曾经在零下二十几度的货运站一干就是一个通宵。每天睡三四个小时都是奢侈,往返在学校与工作地点之间奔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样的工作一工作就是两年。 记忆最深的是到樱花帝国酒店当服务员,这是他涉世之初的第一份工作。上司安排他洗厕所,洗厕所成了他步入社会后迈出的第一步。 实话实说,这种"低人一等"的活没人爱干。一天冲洗几个楼层的厕所,无论从视觉上、嗅觉上还是体力上都会使人难以承受。当他用自己的手拿着抹布伸向马桶时,那种心理上的压抑,比胃里的翻江倒海,更让人难以接受。 而上司的要求更是骇人:必须把马桶擦洗得光洁如新! 什么叫光洁如新呢,领班亲自做个样子给他看了一遍。首先,他一遍遍地擦洗着马桶,直到擦洗得光洁如新;然后,他从马桶里盛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喝了下去!竟然毫不勉强。 当有一天,尹幽恨在48层写字楼的总裁室里,屹然威立,望着那些生活在自己开拓的土地上,匆匆而过的行人所流露出的一脸安然恬静时他也会笑笑。 记得很早以前,尹天意也曾一板一眼地教他背诗词,他问父亲最喜欢哪一句…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 年少时的自己,曾对父亲许诺,以后一定让万万人安居乐意。 父亲说好,你多雇佣些人。 所以,尹幽恨的幽兰开创了国内的无责任不辞退的终身雇佣制的先河,为那些在幽兰兢兢业业地工作过贡献过的人们提供保障。 这是一个无责任番外 这个蓝图,不只是幽幽的,也是我的,是我们每个人应有的蓝图,小的时候我曾问过自己父亲最喜欢哪句诗,父亲回答我说是老杜的“安得广厦千万间…”这句。所以借机表达一下藏在心中的对父亲的爱慕。 |
12.人生转折 孩子有些睡熟了,尹幽恨将“小不点儿”轻轻一提便扛在了肩头,如今的他虽然身材颀长纤细,肩膀却十分的结实有力,和几年前的瘦弱少年不同了。 十六那年,尹幽恨离开尹家,并不是直接就出国了,这之前他有过一段儿酒厂学徒的经历。也就是在酒厂的特殊环境之中,尹幽恨经历了一次如电光火石一般触及到灵魂的顿悟,改变了他的一生。 那时的他因为和自家小少爷肖晓不和,而被赶了出来。正当他走投无路的时候,T市一家知名的造酒厂招工。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这家酒厂的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已经被尹天意买断了。 进了造酒厂打杂,和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民工一起在一个大房间睡大通铺,那房间里的味道,说不清是酸还是臭,乍一进门能把人顶个跟头;吃的就是馒头、水煮菜,而干的呢? 制酒的第一步是运米,200斤重的米袋,一次扛3包,就是600斤,要从车上卸下来,靠人工搬进库房。 试工第一天,师傅在一旁喊话:“能扛的就扛,扛不了的就滚蛋。” 前面身材魁梧的大个子不服气说:“有什么扛不了的?来,给我扔一包!” 车上的工人扔下来一包,“咣”的一声,就把大个子给砸倒在地上。 轮到尹幽恨,砸倒了再起来,一次次尝试,他终于能扛起了三包米。走上几百米送进库房,这短短的路程虽然让他腿发抖、眼发花。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个罪根本就不是人受的。但是尹幽恨愿意尝试,因为他还有梦想,他需要一笔费用,对于一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大男孩来说,未来的路还很长。 |
懂行的人说,三百六十行,制酒最辛苦,因为这一行的工作几乎全部都是耗费人心力的高强度的活。当时做酒的原料蒸好了以后,就移到一座非常简陋的工棚里发酵。酒的发酵温度要求在35℃至40℃之间,原料在这个恒温之下稳定一夜,就会变成酒浆。冬天的工棚里自然是没有暖气的,只是点了三四个火炉子用来升温,发酵时必须有人专门负责监控温度,这个工作对酿酒来说十分重要,万一温度掉下来,那第二天出来的就不是酒,而是馊米饭。 师傅经常只留下尹幽恨一个人值夜,因为他最小,又看起来最好欺负,无父无母的。屋子的地上和惟一的木板床上都摆满了酒桶,他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就像是他儿时的场景再现。棚里十分闷热,火炉炙烤着尹幽恨的身体,他只穿了一件短袖就已经冒汗。 尹幽恨紧盯着棚顶挂下来的那根温度计,看看水银柱快掉下来了,就赶紧披上军大衣,到外面去铲煤,回来添火。 隆冬的T市远郊,室外温度零下十几度也是有的,尹幽恨就在这巨大的温差之间,一趟一趟紧张地往返。到了半夜两三点钟,最瞌睡的时候到了,他就掐拧自己,以凉水洗头,不让自己睡着。 时间流逝得是那么缓慢,渐渐地,尹幽恨就产生了莫名的委屈:如果自己也和别的孩子一样,有信任自己的父母,那我也可以像同学们一样,做一份安安稳稳地在学校读书,踏踏实实地在家睡觉,说不定也可以玩上一阵儿游戏。而现在呢,却是被丢弃在这里。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呢?那个曾经被自己小心翼翼唤作父亲的人,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想起自己的时候,会不会还在生自己的气?若是知道自己此刻的落魄样,会不会很解气呢! |
猛然之间,尹幽恨推开工棚的门,只穿着短袖,就冲进了冰冷的空气之中,绕着院子一圈一圈无意识地跑着。 远近无人,黑暗吞没了他,又重新释放了他,跟漫无尽头的夜相比,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孤独。 那是他长久压抑之后的一次发泄,从被逐出家门,尹幽恨始终被动地忍耐着外界的磕碰,克制着心里的孤独、惶恐,还有委屈和无助。在很长的时间里,他虽然在不停地思考,并且时时调整自己,在潜意识里,却仍然有所不甘,认为自己是在受着不公平的拨弄。在这一刻,他终于发泄出来了! 但是,也是这同一刻,尹幽恨也突然意识到,这一切艰辛的磨难,是那些高枕无忧的同龄人们永远不会经历的,是幸运,也应该是自己今后自信的来源。仿佛一扇门在刹那间打开了,心中猛然一片豁亮,惊讶和喜悦一样令他颤栗。从这一刻开始,他明白自己要做自己真正的主人,他的生命不再属于任何人,臣服于任何人。 这是尹幽恨人生的又一个戏剧性转折,虽然这个转折只是发生在他内心深处的,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情。从量变到质变,他终于心悦诚服地接受了自己的人生。 那之后不久,尹幽恨就向酒厂师傅提出要离开。并非没有挽留,他是老师傅最中意的学徒…老师傅已经能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什么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的东西了,可能是一种重塑自己的无比坚定的力量吧。 |
无论城市还是农村,生活在本世纪的绝大多数的年轻人的生活经历,其实是非常苍白的,而自己却体会了很多人没有机会体会的东西,刷过厕所,掏过地沟,值过夜,扛过包,这其实是一种财富,甚至是一种幸福。这种幸福,它不是虚幻飘忽的,而是发自内心,非常真实的,提醒着自己在追逐着什么,自己不仅是一个幸福的拥有者,更是一个幸福的执行者。 当一个人得到的一切与自己的能力相匹配时,这个人才能得到真正的达到自我平衡,不畏惧,不惶恐,不患得患失。 这些来之不易的幸福,抓在手里实实在在,他能切实感受到它的重量。所以才能继续大踏步地向前。 六年前,自己最后坐在尹天意的车上,他曾对自己说:“不少人甚至成功了都还在恍惚,更何况是你们生来就坐享其成的一代人。人生是,'耐贫贱易,耐富贵难;安勤苦易,安闲散难;忍疼易,忍痒难。'” 当时,尹天意还曾经玩笑对他说:除了乐不思蜀的刘阿斗,我没看到过一个真正快乐的二世祖,可惜他是个傻子。傻子好,傻子是解脱,不然空留余恨。 只是那天尹幽恨自己睡了过去,没有听到。 现在的他似乎有些理解了这“痒痛之辩”,却已经没有机会再坐下来和那个人交流心得了。 所以, 很多, 很多年以后, 父亲,父亲是什么? 盖棺定论…… 父亲就是那只赶走幼崽儿的老狐狸,既残酷又伟大。 |
狐狸的故事 狐狸的故事是二二小的时候,爸爸给他讲的一个故事,长大后他才知道原来这是日本的一部老电影,就叫《狐狸的故事》 有一天,老狐狸毅然决然地把小狐狸赶出了家门,让他们自己到北方草原上谋生。大雪纷飞之夜,小狐狸拖着疲惫的身体,艰难地找回了家,渴望重新得到父亲的庇护,可是,当小狐狸围着家门低低哀嚎,老狐狸却置之不理,甚至,它发起了父亲的怒火,把小狐狸咬得遍体鳞伤……小狐狸不得不孤独地离去了,在它面前展开的是一个未知的辽阔世界,父亲目送着它的身影,凝固的眼神里仿佛全是冷酷,但又好像掺杂着一丝丝无言的柔情…… |
13. 陌路相逢 夏雪披散着头发,坐在尹天意的身侧,狼狈至极。 她恨意绵绵地望着身边人:“天意啊,往你在生意场上精明能干、运筹帷幄,怎么能栽在老二这孩子的手里呢,你对他就毫无半点儿防范之心吗。当年那个样子地对待他,你就不怕他来报复么?!” 只听“啪”的一声,她就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掀翻在地上。 就在刚才,焦急无奈的她不知从哪儿得到一条消息,是一则关于雷若闻私生子的报道。她就看出了那个所谓的被曝光的雷若闻的私生子,就是自己被拐走的幼子;而抱孩子的“小跟班儿”是当年被尹天意狠心赶走的老二,一定是他别有用心的。 “三天啦!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宝宝的身体状况?!他有血液病…都失踪三天啦,我看雷若闻的那个私生子明明就是咱们的孩子!那个混蛋老二一出现,就知道没有好事情…” 夏雪咬着几近苍白的嘴唇,骂道:“对那个畜生绝不能手软!!” 她越说越暴怒,要不是尹天意的手下拦着,还不知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天意,三天了,你有没有在调查?” 说罢,夏雪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一双泪眼茫然若失,和所有痛失爱子的女人一样,她疯,她闹,她近乎瘫软在了地上。 |
尹天意独自来到停车库,靠在自己刚刚成人时父亲赠予自己的爱车上,缓缓地点了一支烟。 六年前的一幕幕就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孩子曾卑微地跪在自己的脚边,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无辜… 他也曾百般祈求,祈求自己,不要赶他走。 打他骂他教训他,怎么罚都好,只是不要赶他走。 “父亲,去书房打好吗…” 那么多人审视的目光。不堪回首的过往,让那孩子颜面无存。 “父亲,原谅我好不好。” 那孩子痛得冷汗淋漓,将头深深扣在地上,手指深深抠住膝弯,也许他根本没做错过什么。 “父亲,您不要我了…” 父亲,您最终还是不要我了… 原来是,您不要我了…… 尹天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那个少年就还在眼前,柔顺的头发斜盖着眼睑,深垂着的头,即使痛到不能忍耐,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太明显。 有的时候自己也想宠宠他,可是他总是偷偷地站在一个你注意不到的位置上,怕怕的样子。总是很感恩,总是躬身伺候着,你有时根本不忍心去看他的眼睛,偶尔一次对视,就像印在脑海里一样,记忆至今。 那是一种很幸福,很感恩,很谦卑,很恭顺的目光。 |
尹天意揉了揉自己发涩的眼睛,被烟熏到了。 当初为什么要选那次把老二赶走呢?在他看来,如果有错被罚,依老二的性格,虽然更加心甘情愿些,但难免不会沦陷在那种“自觉有罪”的情绪里。不如现在这样,虽然他会怨我、恨我、甚至报复我,怪我当初不问就里地将他驱逐出门;但他不会自责,为难自己。 想着,尹天意掐灭了烟头。 老二,如果你果真如人所想,是那种器量狭小之人,也休要怪爸爸不留情面。 又过了两日,尹幽恨倒是稳当,丝毫没有要联系尹家的意思。 尹天意却无意中查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幽兰置业一直在暗中操纵地下银行,勾结帮派骚扰、算计万青阳旗下的几家公司。 这个世界上和万青阳有过节的人很多,难道这个雷若闻也算一号。 最近的一起青阳地产“工人虐打小偷”的舆论惨案,就是这家幽兰置业公司制造出来的。 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怎能入自己的眼。所谓:鹰立如睡,虎行如病。作为过来人,尹天意了解自己的这个兄弟,若非是自己困住那只恶鹰,让他此刻在国外寻女分身无术,这朵小幽兰早被这老鹰啄烂了。 反过来想,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打击竞争对手,哄抬房价,还勾结黑社会,暗中操控影子银行,能做出这些事来的都是些乳臭未干、急功近利之徒,往自己还曾高看他一眼。老二跟着这种人,还能学到什么好处。 他不由得皱皱眉,腹诽道:难道这次拐带小不点儿,真的是他们有意而为。若是这样,一定要给足了他们教训不可。 |
六月初的T市,杨树刚刚抽出黄绿色的小叶,天是灰蒙蒙的,空气中开始有了一点儿初夏的烦热。 这天,尹幽恨的心情似乎特别好,早早起来,带着小不点儿旧地重游,去自己少年时代常去的一家粥店。 一个人的饮食喜好似乎带有强烈的地域特征,印刻着此人曾在这里度过的难忘岁月,那么在人生的后续旅途中你总能感受到先前岁月的痕迹,无论此刻的你是远离故土还是植根他乡。这一点从尹幽恨的饮食里就能看出,他还是喜欢吃家乡的饭,特别是喜欢这家,尹天意曾经常常带自己去的粥店。 记忆中尹幽恨还小的时候,他的胃就不是很好,吃不了太生硬的东西,所以偶尔尹天意会带他来,当然必须是他有空的时候。少年每次都能喝下一大碗,仿佛这里的粥就具有某种治愈的魔力。 很多年以后,尹幽恨才知道,原来在这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粥店里,也藏着尹天意的回忆。这里是尹天意年轻时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开的小店,这里是尹幽恨的妈妈曾经辛勤工作过的地方。 尹幽恨问了小不点儿的名字,原来他叫尹未来。 小不点儿自己说:爸爸告诉他,能让他忘掉过去的人,就是他的未来。 尹幽恨捂嘴,默默笑笑,想象着说话人的神色举止,那目光一定是,深沉、深邃、深不见底的。 他想忘掉什么过去呢,尹幽恨一直杵着下巴听小不点儿叨叨,叨叨个不停,小不点儿有很多关于他爸爸的故事: “爸爸他可棒了!” “爸爸是大力士!!” “小朋友都羡慕!!!” “爸爸也喜欢带我来这家粥店…” “爸爸从来不带妈妈和肖晓哥哥来。” “爸爸说这里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不过,爸爸说我有一个哥哥,特别爱喝这家的粥!” |
还是漏了一句话,猪猪不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但吹毛求疵起来不是人。。。 第三篇发,哼(ˉ(∞)ˉ)唧: 14.如此甚好 青春和爱情对于尹天意来说就像是一场风花雪月的往事。当他思绪纷乱时,喜欢独自到那家粥店坐坐。 小店是T市有名的老店,生意却并不火爆。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哈哈,尹天意望了望冷冷清清的粥店,摇摇头,感慨了一番。就像那个雷若闻一样,其实难副啊! 尹幽恨早有准备,他安插了人手在尹天意身边。算准了时间,尹幽恨托辞说去洗手间,趁小不点儿不注意躲在粥店回廊的一个屏风后面,只留下了孩子一个人玩耍。 “爸爸…”一声熟悉的稚嫩童音未落,就有一个孩子冲进了尹天意的怀抱。 “总算找到你了,急死爸爸了…不乖,跑去哪里了,叫爸爸找你那么久!”尹天意一把抱起儿子,宠溺地亲了又亲。 隔窗相望。尹幽恨记得儿时自己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有一天和父母相遇的情景。 其实他拖延了这么多天未送还孩子,也不过是想从小不点儿口中多探听些关于这个“父亲”的讯息。 也许是过度兴奋的原因,尹天意怀抱里的孩子一下子晕倒在了他的臂弯里。半晌,才缓过神来,却不忘询问:“哥哥呢,我要找哥哥…” 尹天意四顾环视,凝望着巡视周围窃窃私语的路人三两个,却仿佛无数的戏谑与嘲弄。 如木临火地,尹天意难忍怒气,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他狠狠抓过尹幽恨刚刚用过的碗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好似一记耳光打在自己的脸上,尹幽恨的眼睫轻颤。 总有那么一些转瞬即逝的情景兜上心头: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句可有可无的话,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如今想来,都让人痛不欲生。 有些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有些事,想忘,却终难忘却。 就像一叶扁舟孤零零地漂在江上,撑着一双永远撑不到彼岸的桨橹,努力滑行,渐渐消失在苍白的月色中。 尹幽恨偷偷闪身躲进回廊深处。也许,如此甚好。他将这些年对父亲的爱恨独自吞咽。 世事沧桑时光如水,岁月车轮碾过尘封已久的往事,悄悄地在心口划出一道无法抚平愈合的隐伤。 在不经意的回眸间,那些记忆中的流年碎影令人怅然辛酸,过往情踪,仍然还在。人的一生中,其实有些思念会永远没有尽头,有些等待会永远没有结果。那些爱了不敢再爱的故事,何尝不是一种只能默默承受的无可奈何! |
无责任番外:渣爹回忆录 老二小时候和普通的小男孩一样顽皮,甚至傻乎乎的比他们还更贪玩贪吃贪睡。患有“失语症”的他不会与人交流,只会一味地淘气,人们都觉得我一定是想孩子想疯了,才会收养这个小乞丐般的傻孩子。 但我还是对他抱有一丝期望,也是真心喜欢这孩子的,所以对他要求严格。不论他犯了什么样的错误,生活的学习的,都会被惩罚。 小孩子大概是自小就被人贩子拐了的,我的手下将他带来时就是一副衣不蔽体的小叫花子模样,也不知如哪里弄得一身伤痕,所以本能地害怕大人,见到我这幅严肃的样子,就更加的紧张起来,经常躲着我,耍心眼儿,总是偷偷地干一些个“坏事儿”,闯些祸。 于是就形成了一个怪圈,一个狠狠地罚,一个暗暗地淘。 那一年,千里湖上风光正好,我就带着老二回家去见父亲大人。老人家难以取悦,我一连“培训”了老二好几个月,教他如何泡茶煮酒,捏腰捶背,不惜以自己为模板。 这孩子太笨,第一天被老二按摩完,我就爬不起来了,可是不能休息,还有会议要开。然后第二天,第三天…那手法,给我笨的,气得我直接将他打了一顿,罚他在床前跪了一夜。后来他似乎开了窍,却养成了“跪侍”的习惯。有好几次,跪着捏着就睡了过去,他以为我不知道,我就悄悄地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柔软的小身体就蹭在我身边。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想,如果自己的那对苦命的孩子还在人世就好了,也长这么大了…那时我就好恨,恨那个算计我的人,更恨自己。 我从来没试图寻找过那个被偷偷换走的孩子,那个换孩子的人必然是想置我于死地的。要么就是想看我无后,把孩子弄死了;要么就是把那孩子培养成一把锋利的匕首,有一天刺进我的心脏。出于这种考虑,我强迫自己忘了过去,忘了那孩子。 一次偶然的车祸,我撞了一个女孩儿。夏雪,她应该算不得好,但也算不得坏,这就可以了,我只是想要个孩子而已。有句老掉牙的话,曾经沧海难为水,现在的我对女人,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耐性。 想着心情莫名地低落,就感觉老二又过来挤我了,还总伸胳膊伸腿的,一下子就把他的腿压在了我的肚子上,我急了,拎起他就往小屁股上揍…他醒了,却不敢哭闹,只默默地掉眼泪,趴在我身上呜呜地抽泣两下。看他这个样子,我有气却无处发泄,只得低声喝了他滚出去,不想再看见他。 |
也许是身后的某个部位还在隐隐作痛的原因,这次我们回千里湖,一路上,老二都很安静。那一年,我刚刚买了私人飞机,考了飞行执照,自己驾机过去的。当然教练就坐在我的旁边副驾驶的位置上,不然我是不敢开的。小家伙系好安全带,乖乖地坐在我身后,一路无言。 等到飞机降落,我才长舒一口气,说实话我也不是完人,也会紧张。 和教练攀谈。 教练说:也许是我平时接触到的小孩子都太任性了,还从来没见过您家公子这么乖巧懂事的,他在飞机上胳膊腿都没动过一下,好像自己一动就会影响飞机的平衡似的,就一直盯着你,这么小就懂得关心别人,克制自己。 我笑笑:这个孩子只是有点儿傻罢了,没事儿老闯祸呢。 嗯?不信!您们看,我这话才说了几天,老二就又惹的我揍了他一顿。 千里湖畔波光粼粼,老二坐在一棵百年老树上,双腿在空中来回的荡啊荡,就在老二的身旁还昂首立着一只小隼,那是我父亲拿来给老二玩儿的。没想到这个性格孤僻的“怪老头”竟会和老二这小兔崽子有眼缘,也不枉我费心费力。 还把自己心爱的隼儿给孩子逗弄,只见那小隼虽然娇小却将身子挺得笔直,一副眼神睥睨,俯视众生的模样。看得人不禁发笑,老二将手中的小蛇在隼儿的面前晃了晃想要逗弄逗弄它,谁知小隼竟往后倾了倾嫌弃地移开了头。 老二轻轻敲了敲小隼的脑袋,又捏了捏小蛇光滑的身子:“小隼啊,你都跟着我这么久了,怎么就一点儿肉没长,本想等你长肥了把你炖了给爸爸吃的,可你不吃东西瘦得只剩骨头了。”老二用手指戳了戳小隼的身子,念念道:“小隼啊,快长肥吧。” 小隼缩了缩身子朝一旁躲开,老二靠了过去,小隼就又朝一边挪,老二也跟着挪挪屁股移过去,小隼继续挪,老二继续靠,小隼又挪,老二又靠,终于小隼挪到了树的细枝上,老二嘿嘿笑两声:“没处跑了吧”。 小隼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里竟有些得意神色,老二一瘪嘴又往前挪了一点去够小隼,不成想老二忘了隼是鸟儿,虽然拴着脚链子可也会飞啊。他还未碰到小隼,只听一声“咔嚓”的树枝断裂声,老二还未来得及喊一声身子便往下开始掉。 就在老二眼看着自己快摔地上的时候,却被一双大手稳稳地接住。 那双接住他的大手,必然就是我的。 我蹦起脸来,冷了语气训喝。 老二他赶紧捂住身后,眨巴着眼睛望着我,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看他头发乱糟糟的,脸蛋儿脏兮兮的,挂着鼻涕,跟小花猫一个模样,气得我直想笑。但还是忍着,先将他头发上的几片儿落叶摘掉,又把他重新抱好,回家。要揍,回去揍。 |
“过来,撑着。”我将老二扔在我临时办公的书房的沙发椅上,扒了他的小裤裤,才发现没有合适的武器。 用巴掌,力度不够,不足以为戒;镇尺,短粗,拿在手里用着别扭;数据线皮带,虎虎生威,但容易造成软组织挫伤。就没一样既有战斗力,又不至于打伤人的吗?最后觉得还是鸡毛掸子靠谱。 就在我迈出书房寻找鸡毛掸子的过程中,这小兔崽子居然敢偷爬下沙发椅来。“谁让你动的,加罚二十下。”反正鸡毛掸子,也没多疼。 老二一脸纠结地看看我,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爸爸,我裤裤掉了。” “你多大了,还'裤裤',你都十一岁了,知道么。” “知道。可是真的掉了,掉地上了。” “强词夺理,再加二十。”看着小家伙急得要哭的样子,我也不忍心,可是老二他太没规矩了。开化晚,就要笨鸟先飞。 “爬上去,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今天好好教教你。”我心道,你爹我以前就在这老宅里挨揍来着,可没你现在那么舒服,还有软皮沙发椅给你靠靠。我那时候都得先请罚,不跪晕,都不开打的。三伏天,跪在大太阳下面,数九寒冬,跪雪地里。 想罢,我提起鸡毛掸子点点他的腰问:“错了么。”手起“棍”落就是一下子。 “错了。”声音好似在呜咽。 “错了?”啪啪,又是两下鸡毛掸子抽在他翘起的屁股上,“我说没说过,不许爬树,不许下水!腰塌下去,屁股撅起来,不许用手挡,再挡加罚。” 小东西听出我声音严厉,赶紧将手缩了回去,像个小鸭子浮水一样慢腾腾地挪了挪身子,把头向沙发里扎了扎。 我笑了笑,朝着他的小屁股就是揍,打足了数目,没有丝毫的放水。也不是我不心疼,只是觉得这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没想到却惹恼了我的父亲,我又被罚去跪晌午头了,不知会不会被老二看到,异常尴尬。 倒是父亲看我乖乖跪下,总算舒了一口气,难得的口气和缓地对我说:“小孩子都会犯错误,多半是无心的,你这样盛怒地打他,有什么好处?!” 我也嘻嘻哈哈地狡辩一句:“我可没有盛怒,选工具都选半天的,再说无过挨罚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父亲也不示弱,举起拐棍朝我比划两下,轻哼一声:呵呵,他淘,你打他;你淘,我打你。 我心道:这可不一样,我都多大年纪了。您老一个不高兴,做儿子的不是一样得承受,往哪儿处说理去?!再说,您老也不偶尔回忆回忆,想当年哈… 本来心情大好的,手痒打打老二,结果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郁闷…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道不教老二讨好老头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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