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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报之以歌(耽美控)[第2页]

作者:小珏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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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lucy君嘉悦 :再吐槽大哥再不上线
谢谢所有点赞和留言的小天使们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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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黄昏阳光倾泻而下,带着浓重的色彩,这是上海冬日难得一见的温柔景象,行道树在行人寥落的道路旁寂寞伫立。夏之匆匆穿过校园向贺立丘家走去,贺立丘告诉他今天贺清明回国,叫他一起去老宅吃晚饭。
今年贺清假期特别长,从圣诞前夕开始延长了整整二十五天,加上本应放假的十天,装满了一月有余,
这个时间也临近国内农历新年,南方的年,最最没有年味儿的地方就在于不下雪,最最冷的时候大概也是零度上下,即使不同北方集体供暖,贺家老宅也装上了地暖度过南方阴冷潮湿的冬季。
贺立丘从学校开完最后一个研讨会载上夏之一起回来的时候,贺清明已经坐在沙发上和贺冬芝说了好些时候的话了。管家秦叔看见贺家小少爷回来了,连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又帮着挂大衣围巾,又是找绒鞋,好一阵忙乎。
贺家有个惯例,贺清明回过圣诞假期大家都回老宅,直到贺清明假期结束。好歹曾经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家族,无奈家道中落,该遣的遣,该散的散,和叔父分家的时候贺清明作为家中长子只留了这栋三层老屋和年过半百的秦叔。
“秦叔,别管他,这么大人了还伺候他。”贺清明说着又转向贺冬芝,“都被你惯的。”
贺冬芝笑着不说话,她就这么一个弟弟,不惯他惯谁?
贺立丘听见大哥说话便把秦叔拿着的文件袋又拽回自己手里,换好鞋往客厅走去。
本来还在磨蹭的夏之也忙不迭的跟上去,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老宅,但是是他第一次见贺清明,多少心里有点怵。
“大哥,大姐。”贺立丘规矩立在沙发前跟贺清明和贺冬芝打招呼。
夏之站在贺立丘身旁也跟着叫了大哥大姐。
“这个就是你说的学弟?”贺清明上下打量着贺立丘身侧的小年轻,和贺立丘一般高,模样很英俊,清爽利落的短发,脸上却还带着少年气,看起来不过十八九的样子。
“是,叫夏之,过两天马上要参加研究生考试。”圣诞节过后便是考试日。
贺清明点点头,也不再问,贺立丘的脾气他知道,不对他胃口的人是半日也不可能跟他呆在一块儿的,既然夏之跟了他两年了,也算是有本事。
贺立丘四下望了望问道:“姐夫没来?”
“他今天加班来不了,好啦,别站着了,你大哥一回来就把你那老成劲儿给带出来了,快过来姐姐这边坐。”贺冬芝站起来拉着贺立丘,又招呼夏之:“夏之,来,也坐,别怕他,”贺冬芝指了指贺清明,“他就是长得凶了点。”
夏之正要落座猛的一听便抬头去看贺清明,男人正处在整个人生中最风华正茂的时候,深刻的五官里藏了岁月的沉淀,呈现出一种凝重的颜色,多少难以言说的情绪都被如刃般的眼神激荡了。
贺清明从来不在乎他妹妹调侃他,只是挑了挑眉,这个年纪的人眼角却只浅浅痕迹,若不是眼神有着岁月打磨,想想原来时间也会偏心,不忍在他脸上刻下纹路,说他三十岁也不会有人反驳。
贺清明自顾自拿着秦叔泡得苦荞茶喝得津津有味。
夏之咧着嘴无声得笑,原来喝茶的习惯承袭自大哥。贺立丘坐在沙发里看着他的笑也难得勾了勾嘴角。
晚饭时贺冬芝讲起贺清明的糗事。按理说贺清明作为一家之长一回来就被拆台实在不是一件让他脸上有光的事,但见贺冬芝讲得眉飞色舞他也就不太在意。
家人永远都是抚慰漂泊心灵的一剂良药。
“大哥以前有颗牙不好,他还不承认,直到有次我给大哥吃糖,那种糖又粘又软的,裹了大哥半颗牙下来,大哥走过来声色俱厉的责怪我给他次品,‘怎么糖里还有石子?!’结果仔细一瞧,分明是半颗牙嘛!”贺冬芝说完吃吃地笑,哪里还有半点商场女将的姿态,倒像八卦兄长的小女生。
贺立丘忍着笑,埋头摆弄碗里的菜,眼角眉梢都在不自觉的上扬跳跃。
贺清明一脸无奈,轻声呵斥贺冬芝注意形象,伸手把她手边的碗碟往里挪,以免她忘形砸下桌。
夏之捧着碗听得呆了,连同嘴里的菜都忘记吞下。
晚饭过后,贺清明就把贺立丘叫去了书房。
等到贺立丘出来的时候,夏之已经歪在贺立丘房间的书桌上睡了一觉了。
“夏之,困了就去你房间睡,秦叔不是给你收拾了间房吗?”
夏之被推醒,抬起头睡眼惺忪的望着贺立丘,“啊,贺哥你终于谈完啦。”夏之偏了下头,想活动一下酸疼的脖子,这一偏头不打紧,一偏他就看出贺立丘脸上的端倪,贺立丘进来时没有开灯,唯独夏之这边的台灯亮着,贺立丘侧身一半照着光另一半晦暗难辨。
夏之仰着头腾得一下就站起来,又噔噔噔跑去摁开房间的灯,他转过头盯着贺立丘像看恐怖片一样,瞪着眼也不说话,死盯着贺立丘半张脸看。
“行了,别盯着了,都快看出一朵花来了。”贺立丘受不了他的眼神攻势,拉开椅子坐下来,仰头靠在椅背上,半眯了眼,“是大哥打的,过一晚就没事了。”
夏之不说话。
“这次算轻的,以前他踹我,我两天走路都不利索。”好似说到什么搞笑的,贺立丘闭着眼也笑了笑,“别看大哥瘦,力气不小,他一巴掌也能扇得我口鼻来血。”
夏之暗暗咬牙。
“所以我以前很怕他,在他身边如履薄冰,话也不大敢说。”
贺立丘动了下眼皮却没睁开,他仍然没有听见夏之说话,于是他接着说,“大姐曾经说我是贺家顶顶聪明的人,然而大哥大姐都是商场悍将,即使后来大哥进入政圈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唯独我,也帮不了家里什么,父母走后那么多年,全靠大哥大姐撑,而我,什么也干不了,所以,”贺立丘说到这顿了顿,似乎思量着合适的词汇,"所以前几天我问你还要不要跟我,所以......"所以这个问题贺立丘真的有认真思考,担心从某刻起他站的高度不再是夏之想追逐的目标。
夏之一边听一边摇头,想说,不是的,你那么厉害,你发表论文,参加设计比赛,开研讨会,在自己看来都是超级厉害的事情。
有那么多想说的话,可是他却无从说起。
贺立丘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夏之吭声,终于还是睁开眼,却见年轻人满脸泪水,眼里流转的水光一颗颗落下来,一眨眼就颠破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夏之这样哭。
“你哭得那么伤心干嘛呢?挨打的又不是你。”
夏之只顾摇头。
贺立丘叹口气,心里如针扎,如同凝望着无言的风景,总是说不出最扎人。他坐直了,对哭得伤心的人儿招招手,“过来。”
年轻人听话的走过去,走到近旁顺势坐在地上。抬头眼神潮湿的看着贺立丘,贺立丘左边脸整个都有些肿了,向着光能看见指印延伸在耳朵下面。
男人看着泪人儿小狗一般的表情也是无奈的很,伸手抚过年轻人脸上冰冰凉凉的泪水,轻轻笑着骂他:“傻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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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大哥上线,其实还是希望小天使关注小贺小夏,毕竟大哥上线只是剧情当中的催化剂,虽然他也是重要的一个角色,如果我后面写到大哥你们都忘记小贺小夏,那大哥上线就是最大败笔了。
更完这章,休息两天,我得理一下主线思路,开文初衷本来是想让两人好好谈个恋爱,奈何笔力和脑力都跟不上,我又话唠,发现要把两个人全身心交给对方,我写得是一点不轻松,所以,容我休息两天,小天使们在百忙之中赞一赞就好了。
明天会更主线里的一个番外。
一直在外面野,晚上回家发番外

没有训诫向预警。
番外——报之以歌之夏至
时间线是主线的第一年,夏之和贺立丘认识的第一年。
夏之今天生日。
他没有跟贺立丘说,以他对贺立丘的了解,这是个连自己生日都过了还要别人提醒的人怎么可能记住他的生日,再者说,贺立丘最近在赶一个实验报告,夏之并不愿意打扰他。
于是夏之下了课就约宿舍几个要好的哥们儿聚聚。
吃吃喝喝。
夕阳换成月光。
夏之喝得迷迷瞪瞪,脚下踩着棉花,“看俺老孙脚下这八彩祥云……”他嘴里胡乱念着,又总觉词好像哪里不对。
就这样摇晃到小区,站在门卫旁努力想把手插进裤兜里拿门禁卡,他就这样掏啊掏,掏啊掏,心想今天裤兜怎么那么紧?
小区门前值夜的保安皱着眉看面前的小年轻使劲蹂躏自己的裤子,于是他走过去好心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夏之嘿嘿一笑,眼睛里流光闪过,带着别样的醉态,“今天我过生!”
保安噔噔退两步,怕是要被夏之的酒气冲着。
“我裤兜好像坏了。”夏之嘟囔着。
保安小心站定,才盯着夏之说的裤兜瞅了瞅,又瞅了瞅,最后确定,那里压根没兜!那个兜的缝儿只是那条裤子上的装饰而已!
“我的个娘咧,这是醉得智商都没了啊。”
面对醉酒的小年轻保安心里不忍,于是摸出备用门禁卡给小年轻开了门。
夏之听见门禁“滴”的一声,他接着“咦?”眼看着小区门在面前自动打开。
“进去吧。”
夏之歪着头,迷茫得看着保安。
保安皱着眉,一脸痛心疾首。
“快回去吧,年纪轻轻得喝那么多酒,家里人不担心啊?”说着就伸手推着夏之往小区里走,“快回去了快回去了。”
夏之被推着三两步往前面跳,脑袋的一半在思考小区门怎么改成自动化了?脑袋的另一半在思考家里人是谁?
最后在酒精的催化下成功混合成一个念头——想尿。
夏之是冲进贺立丘家的。
钥匙一甩,鞋一脱,咚咚咚往厕所跑,哗啦哗啦放完水,酒也清醒些,一手提着裤子,一手去摁冲水闸。
“怎么这么晚?”
“咣!”
贺立丘立刻把厕所灯摁开,“怎么了你!?”等看清楚地上的人,又骂:“好端端的坐地上干嘛?”
夏之想说,吓的,说出口的又变成:“贺哥怎么还没睡?”
贺立丘本来拧紧了眉头,这下拧得更紧,“问你怎么那么晚?”
“啊?怎么了?”
两个来来回回全用问句回答彼此,一时双方都有点累。
贺立丘瞪眼看着夏之,夏之半张着嘴迷蒙得回应着他。
最后清醒的那个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不看了,“赶紧起来收拾收拾睡了。”贺立丘说着转身就走。
夏之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摸摸索索攀着马桶站起来,刚刚解了内急又觉口渴,于是决定去倒点水。
一脚深一脚浅得晃到餐厅,夏之走到餐桌旁,双手撑着桌子缓了下劲儿,心想这酒后劲还有点大哈。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的脑袋搁桌面上,半睁着眼迷蒙得环视四周,最后定在桌上一个纸盒上。
“这什么?”
夏之伸手把纸盒拉到面前,闻了闻,有点香呢。
纸盒上没有任何标志,除了一张便利贴贴在纸盒旁边。夏之凑近了去看,待他认清字迹,惊得脑袋嗡一声响。
便利贴上规矩写着:夏之,生日快乐。立丘赠。
年轻人心里一阵狂喜,嘴角挑起一个极大的弧度,“哈!”他仰着头张大嘴无声得振臂高呼,脑袋里一直消化着贺立丘记得他生日的信息,这个信息在他脑海里翻涌出哗啦哗啦得声响,连之前的混沌好似也不复存在了。
很快的,夏之意识到另一个问题,贺立丘是不是等了自己一晚上?
意识到这点,之前的狂喜立马被“完蛋了”轻松代替。
夏之抱着头蹲在地上,感觉“完蛋了”像是已经实体化得压在了自己身上。
一时想着怎么解释,一时想着干脆当没看见,一时又想贺哥是不是已经睡了,混沌终于又回到了脑袋里。
“夏之。”
抱头的夏之觉得自己脑袋疼得嗡嗡响还产生了幻听。
“夏之!”贺立丘看见缩成一团的人一直没反应,忍无可忍,提高音量厉声喝道,“不睡觉了?!”
夏之惊跳着站起来,一时眩晕冲得他下意识往一边倒去,邦得一下撞在餐桌椅子上,座椅被他的力量带着吱呀往后滑了好些距离才堪堪停住。
“呼……”夏之好容易吐出口气,腿软手酸得站定,抬眼正看着贺立丘拧眉盯着他,夏之暗道不好,只得硬生生唤道:“贺哥……”声音小得夏之都怀疑贺立丘听不听得见。
贺立丘是听见了,可是他不打算回应,只是定定望着面前站相难看的年轻人,忍不住呵斥:“站好。”
夏之闻声立马摆正自己的姿势,无奈酒劲刚好纠缠着他的意识,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他轻微晃了下头,视线所及,桌上的纸盒,孤零零放在那里,像个没有主人的残次品,夏之看到纸盒便挪不开眼,心里开始懊恼今天没有跟贺立丘说自己过生,害贺立丘等了一晚上。
贺立丘顺着夏之的视线也看着桌上的纸盒,心里难免有些堵,他确实不怎么在意自己的生日,可他偏偏记得夏之的生日。
本来一直琢磨着送个什么小玩意儿,说实话心里也没底夏之喜欢什么,鬼使神差的,贺立丘最后还是订了蛋糕,想来过生日吃蛋糕总没有错的,待自己从学校回来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正主回来,电话短信一个提示都没有,贺立丘心里开始烦闷,又宽慰自己小年轻可能有事耽搁了。
再等,直等到午夜钟响,夏之带着酒气出现,男人心里的烦闷终于到达顶点。
夏之转过头时刚好撞上贺立丘明显带着怒气的眼神,夏之脑中警钟长鸣,贺立丘背对着客厅的窗,逆着月光,夏之越发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能下意识往后退,然而身后已然抵着桌椅退无可退,他有些慌张得左右看了下,。
小声唤着,“贺哥……”终于还是抬眼望着男人,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战栗,他是怕男人发火的,更怕男人发火前静默得风暴。
夏之眼睛里的害怕贺立丘看得一清二楚,清亮的眼眸映着窗外的月光,眼眉嘴角都微微往下垮,贺立丘知道夏之从来不掩藏自己的表情,心里想什么脸上显什么,永远都有着少年气,平时在专业上被自己罚了也哭咧咧得求饶,实在狠了反而又沉默下去。
贺立丘看着这样的夏之忽然发不起火来,动了动嘴唇,问道:“还饿不饿?”
已经做好要被怒吼的夏之突然就转不过弯了,只觉脑袋里的混沌又被浑搅了一下,张了张嘴只能单音节得回答:“啊?”
贺立丘无声得笑起来,觉得自己把小年轻吓得不轻,他知道夏之现在还处在酒劲中,于是走过去拉住年轻人按在椅子里坐下,又去打开餐厅灯,才说:“吃点蛋糕吧。”也不等夏之反应,动手拆开纸盒,拿出配备的小刀叉和小碟子。
一个小而精致的蛋糕躺在纸盒里,跟纸盒一样没有任何花俏的装饰,简单勾勒的花边,中间有些精致繁绕的花纹很是别致。
贺立丘拿着小巧的刀三两下得切开蛋糕又挑起两块分别放进小碟子里,一份推到夏之前面一份拿到自己面前,做完这一切男人抬头见夏之还是一副懵懂样,脸上的笑意更深,“怎么,怕有毒?”
夏之回过神来,凝神盯着男人,像是确定男人真的没有在生气,餐厅温色的灯光罩着男人,嘴角好看得弧度,眉毛由着往上挑着。
夏之鼻子酸得厉害 ,如鲠在喉。
贺立丘看着夏之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也不再啰嗦,自顾挑了点蛋糕送进自己嘴里,像模像样得砸吧着品了下,“好像有点甜。”男人嘀咕着。
夏之拿起叉子也挑了块奶油,甜味迅速在舌尖绽开,他连着吃了两口,直到甜味在嘴里飞蹿。
“生日快乐。”男人轻声说。
吞下蛋糕的时候,蓄在眼框里的眼泪还是悄悄砸在蛋糕上,一点晶莹飞快得滑下去,消失不见了。
那些难以言喻的感觉,都成为日后印在唇边最美妙的情感。
谢谢所有点赞和评论的小天使们
谢谢
只要不撕逼,每个评论我都会回复的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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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第二天贺立丘磨蹭到中午才起床。
他站在二楼走廊向客厅左右望去,正好贺清明拿着平板电脑走过,贺清明抬头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干嘛,“偷偷摸摸的干什么?你姐早去公司了,夏之回学校上自习了。”
贺立丘咧咧嘴,心道大哥如果不从政完全可以去摆算命摊,稳赚不赔。
下得楼去,贺立丘走到餐桌旁,秦叔从厨房出来见着他说道:“小少爷我熬了红豆粥,我给你盛一碗来。”
“让他自己盛。”
贺立丘还没来得及开口道谢就被贺清明呵住。
“……秦叔您歇着吧,我自己来。”贺立丘向秦叔撇撇嘴,立刻从善如流。
秦叔笑着点点头,倒是习以为常。
贺立丘经过贺清明身边瞟了眼平板电脑——International news版面,加黑的标题上他看见Syrian refugees的英文单词,贺立丘皱了下鼻子,The peace of theworld永远不得闲。
走进厨房盛了粥,贺立丘还发现蒸锅里的黑米冻糕,想来肯定是昨天贺冬芝特地去买的,感叹还是姐姐宠他,又想着外面坐着的那尊佛不免有些头疼。
贺立丘端着碗碟走出去,拣了个离贺清明最远的位子坐下,低眉顺眼吃得声儿都没有。
贺清明抬抬眼皮瞅了眼也不言语。
吃完早饭,兄弟两人分拣沙发一头一尾,各自看着手中书报。
“你今天不上课?”贺清明看着新闻问道。
“没课。”贺立丘埋头看书,只是动动嘴皮子,硬梆梆的回答道。
“下午没安排?”
“没有。”
“夏之几号考试?”
“这周末。”
“你……”贺清明转过头去,心说这小兔崽子多说两句会掉块肉吗?
贺立丘拿侧脸对住他哥。
贺清明看清他脸上仍有青紫痕迹,想起贺立丘昨晚口不择言仍是气闷。
因为工作关系贺清明时常出差,他又喜欢读书,走到哪都会买一两本书带回来,给自己也给贺立丘。
昨晚本是想把最近淘的书拿给贺立丘,不知怎的谈起秦晓雪。
“那女生听你姐说还不错?”贺清明平时并不太关心这些,今天贺冬芝在他耳边提起他也就随口问道,心思仍然放在他正寻书的书架上。
贺立丘坐在书桌旁看着他哥,他对于贺冬芝的相亲一向只做表面功夫,前两年介绍一个,不多久女孩就觉他无趣,不了了之。今年贺冬芝接连介绍两个,都被他以忙字挡掉,若不是秦晓雪过于直接,说不定碰面也难。
而这一次现在大哥问起,他却只想加快结束进程。
贺立丘思量着,开口说道:“大哥你知道她被多少人睡过?”
“什么?”
“她一年有一百多次开房记录。你见过哪个不错的女生开房频率这么高?嗯,也有可能她遇到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男人东西再不好,但是,苍蝇也不叮无缝的蛋……”
“啪!你闭嘴!”
贺清明又惊又怒,他何时见过贺立丘说话如此刻薄?
但是几十年辗转商场,政坛经历告诉他如何控制自己的脾气,贺清明甩完巴掌盯着低头端坐的贺立丘,很快就把火气压下去了。
贺立丘不敢抬头,耳朵嗡嗡作响,感觉所有血液都涌上头来,一侧脸又麻又痛,嘴里有些血腥味,贺清明不说话,他暂时拿不准大哥的态度,不过好在预期效果已经达到。
贺清明把手中书放下,手指在书面上敲了敲,他看见贺立丘明显得瑟缩了一下,这时候,贺清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不想谈?”
贺立丘小幅度的点头。
“不想谈也别用这种踩底线的方式,又没有纠缠你,何至于此?”
贺立丘不响,把头埋得更低。
贺清明想到这又无声地叹了叹,“抱歉,昨天不应该打在脸上。”
贺立丘把头埋进书里,他心里不痛快故意跟他哥置气,但是贺清明认真的道歉让他脸红。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下脸颊,皮肤上仍有刺痛感。
贺清明见他动作,便招呼他,“你过来。”
贺立丘哪里肯轻易就范。
“听不明白?”贺清明更不肯轻易妥协。
贺立丘偏头看他哥,“没事的。”
贺清明放下平板,身体往后靠了靠,眼睛盯牢贺立丘。
贺立丘哪里是他对手,贺清明那双眼睛不动声色,不言不语也没人敢细究,左右逃不了,又不肯表现过于乖顺,贺立丘自暴自弃的走到贺清明面前,重重坐下来,把脸凑到他哥眼前,“你看!”语气恶劣。
说完气势已经削弱一半,心都提到嗓子眼儿。
贺清明看着凑到眼前的半张脸,长久不见的五官是越发清俊了,胆子也是越发的肥了。
他抬手捏住贺立丘下巴使力往上提,口气轻松,“看来我还是打得轻。”
贺立丘用力挣扎只觉贺清明两根手指捏得更紧,疼得他直皱眉,心里百虫噬咬不得安生,又气又羞,“大哥从来下得去狠手,什么时候轻过?!”当真怨起大哥来。
贺清明更是落力钳住贺立丘,气的咬牙切齿,“觉得我狠?不声不响拒掉伦敦大学offer,邀请赛说不去就不去。你也挺狠的,小少爷。”
奈何把柄皆落入长兄手中,即使此狠非彼狠,贺立丘也怨不得任何人了。
贺立丘低下眼,放弃挣扎,如果贺清明真要秋后算账,怎样都没有好果子吃。
消停下来后,贺清明终于仔细瞧了下贺立丘那半张脸,颧骨上有两处明显的青肿,嘴角也有破口,打得确实重了。贺清明放开他,“等会儿用热毛巾敷一下,你姐晚上回来看见又要心疼。”
贺立丘埋头不语,贺冬芝哄几句总归是可以过去,而贺清明从来像堵墙,沉默似铁,阴影也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昨天想说什么?”贺清明不再究他旧帐转而问起别的。
“什么?”贺立丘还未醒过神。
“知道你昨天不是想说秦晓雪。”贺清明靠着沙发垫,神色放松下来。
贺立丘心下一震,脑袋里一边迅速分析大哥掌握的实际情况多少一边飞速组织语言,“伦敦大学我和丹尼尔教授通过邮件已经达成共识,暂不去攻读博士。”
贺清明摆手,“不是这件。”
看来不是学业。
“邀请赛暗箱操作太明显了。”
贺清明再次摆手,“也不是这件,不要跟我玩儿小聪明。”
也不是工作,贺立丘手心里全是汗。没什么了啊。他心里来来回回的寻思遗漏的地方,“那天我给你打电话时想说的事?”贺立丘最后还是不确定的试探,见贺清明点头,终于松了口气,“那事我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而且还不定搞得定。”一时难以找到合适词汇,在贺清明面前他不敢乱编排。而那些似有若无,似隐还显的情愫仍然未可说。
贺清明一怔,难得见到他这个聪敏小弟这样神情。
“事易时移。”看到贺立丘吃瘪,贺清明心情倒是很好。
贺立丘撇嘴,觉得他大哥一心就想见他不痛快。
但凡陷入某种未知的遭遇,这样的遭遇不仅是狼狈,甚至是凄惶。贺立丘多多少少被遭遇中的未知吸引,这种遭遇不一定轰轰烈烈,撼天动地,却像掉落在深秋草原的星火,还未察觉已经蔓延,待你发现,已成燎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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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必须感谢我的读者。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正在某处听着某些歌曲,看着某些电影,和我有相同的疑惑,想着同样的事情。我想和你分享两句陪我渡过写作难关的格言,或许,它也能帮助我们克服往后所有的问题。
我相信,所以我继续。
很困难,但是我相信。
谢谢你们听我分享这些故事。” ——陈德政
陈德政先生这句话说得太好了,小天使们都出来和我聊聊天嘛,发发私信也是好的嘛。
我往回一看都写了13章了,离预计的20章结束也不远了。小天使再不出来玩,分分钟也就结束了

谢谢所有点赞和留言的小天使们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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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夏之结束第一天考试,从考场走出去,走到教室门边拿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贺立丘的消息“结束后校门口等。”
夏之笑笑,拿上包飞快地往校门跑。
贺立丘站在车边看着夏之从人群中跑出来,看见他年轻人咧嘴笑起来,“贺哥!”
“跑什么,时间来得及。”
夏之想说怕你等得及,又不敢说,做个鬼脸,嘻嘻笑着同贺立丘坐进车里。
今天贺冬芝老公李离醇做东在海底捞订了雅间。
贺立丘和夏之两人到时锅底还没烧开,清蒸大闸蟹倒是先上上来了。
贺冬芝和夏之拿着蟹拆拆解解。
夏之手拿小剪刀小心拆解着螃蟹腿,把腿中嫩肉抽出来,又把蟹钳剪开把肉掏干净,接着拆开蟹壳,去掉秽物把蟹黄整个倒进装蟹肉的小碟子里,把蟹肉蟹黄分开摆好递给贺立丘。
贺立丘正和贺清明说话,边说边伸手自然接过来。
贺清明眼神在埋头拨弄另一只螃蟹的夏之身上飞快滑过,又转回看贺立丘,贺立丘自顾吃着碟子里的蟹肉,对夏之递到手边的另一只蟹黄也照单全收。
“不过我觉得赛谬尔的文明冲突论可能可以成为这次难民问题的论证一方面。”贺立丘心安理得吃着蟹肉,嘴上也不闲着继续跟贺立丘讨论这几天的国际热点。
“嗯,即使有人不承认,这种因素确实是存在的。”贺清明顺着贺立丘的话说下去,在饭桌上他不愿破坏平衡。
“可是文化冲突论的那几点理论并不是可靠的。”夏之伺候完贺立丘,剥下最后的蟹肉塞进自己嘴里,听见贺立丘说到文明冲突论顺嘴接了句。
贺清明和贺立丘同时看向年轻人。
夏之抬眼,眼神无辜,“随便说说。”他可不想关公面前耍大刀,更何况还是两个。
“那你再随便说说看那几点理论你的看法。”贺清明盯着夏之,不知道年轻人还了解国际关系理论,来了兴致。
夏之眨眨眼,望了望贺立丘,指望贺立丘帮他说话。
没成想贺立丘抬抬下巴,意思让他接着说。
夏之动了动嘴没发声,对于贺清明他总有些怯。
“说吧,大哥不会把你怎么样。”贺立丘鼓励他。
夏之低头翻白眼,这哪里是鼓励,分明是威胁。他深吸口气,抿唇收敛心神。
贺立丘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嘴角不禁染上笑意。
“他的冲突论第一点文化差异引起战争就不太真实,还有相似政治经济的特性和差异更缺乏异变性,说他们不易协商解决,也是基于观察的经验,不能作为理由存在,其余说到的一些理论我倒是觉得是全球化带来的,并不能是文化因素。”夏之一口气说完一大段,立刻紧张得看了眼贺立丘,见贺立丘眼中带笑,心放下一半,转而看向贺清明,大哥眼中分明有着激赏,夏之整颗心终于放回原位。
“那你觉得从什么角度看比较合适?”不过贺关公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微观和宏观,微观可从地区化来看,一种断裂带的冲突,宏观可从全球化出发,从核心国冲突来谈。”夏之心里有了底气自然越说越顺,“而且我觉得断裂带冲突常带有持久性特点。”
贺清明暗暗叫好,不禁笑起来,“你平时也关注国际关系?”
“跟贺哥讨论来的。”夏之答。
贺清明点点头,看向贺立丘,小弟专心吃菜,“说得很有见地。”
夸着夏之,但夏之知道到底在夸谁。
夏之转头看贺立丘,男人嘴角纹路上翘,像将开未开的花苞。
贺立丘高兴夏之心里也开心,好似为贺立丘打了场胜仗。
“你们聊得倒是开心,快点来帮忙下菜啊,我和李离醇忙不过咧。”贺冬芝端着盘豆腐皮往锅里倒,指挥贺立丘端里脊肉,吩咐夏之注意肥牛避免涮老,李离醇拿着漏勺小心撇开汤上的油把嫩豆腐烫进去。
一桌人全都被贺冬芝指挥着,唯独贺清明,她可不敢吩咐大哥做事。
贺清明乐得清闲,看着他们忙得热火朝天,他自顾端起手边茶杯喝茶,啜了一口,皱眉,心道还是回家喝秦叔泡的茶算了。
吃完晚饭贺冬芝夫妇回自己家,贺清明三人回老宅。
到了晚上,气温骤降,夏之许久没有睡着,他起身走出卧室,走到客厅小露台抽起烟。
刚刚点上烟,天空就开始飘下小雨,夏之将露台窗门关了大半,退到客厅里,把窗门留着条缝好让烟雾消散。
窗外黑影躁动,这间老宅离市区很远,周围宅邸入住率也不高,此时外面一片昏暗,更能体会上海冬夜刺人的阴冷萧瑟。
夏之心里想着明日专业考试,不自觉得开始默念贺立丘给他划得重点,默着默着就开始想贺立丘今天吃饭时的笑。
那笑意点在唇角将开未开,撩得夏之心痒。
“大半夜的吹凉风,明天不考试了?”贺立丘口渴起身找水,刚下楼就看见夏之站在窗门前,夜风带起他的衣角,半张脸都隐在烟雾中。
夏之回过神来,连忙把半支烟熄灭以免烟味呛着贺立丘,他总觉得贺立丘是不喜欢他抽烟的。
“贺哥。”规规矩矩地打招呼。
贺立丘走过去还没站定就踹在夏之身后。
夏之低声惊呼,还好贺立丘只是穿着绒鞋,并不很疼,他仍是用手挡住身后,讨好的叫男人,“哥……”
贺立丘伸手把窗门关紧,那手转回来顺势拍在夏之后颈上,低声呵斥那个半夜欣赏风景的人,“想感冒是不是?什么时候了还不睡。”不解气得又拧了下年轻人的耳朵。
夏之无声地龇牙咧嘴。
贺立丘感觉手下皮肤冰凉,火气噌得蹿起来,揪着夏之就往楼上走。
夏之顺着贺立丘使力的方向靠,脚下跟得左脚绊右脚。
完了完了。夏之暗暗心惊。
贺立丘把人拽进自己卧室,大力惯倒在床边,二话不说抽出衣架上的皮带就砸上夏之臀上。
夏之疼得一跳,把惨呼遏制在半路,一口咬住自己手腕,闭眼忍受贺立丘抽下来的皮带。
“觉得自己身体铁打吗?啪!不乐意将息?啪!”想着贺清明还在家里,贺立丘压着声训斥更显咬牙切齿。
贺立丘气得咬牙,夏之疼得扼腕,贺立丘向来不留情,这次也不例外,很快他就冷汗涔涔。
贺立丘接连抽了十几下,惦念着明天的考试也不想狠罚,然而末了仍又急又狠抽下三鞭,“啪啪啪!”
最后三下激得夏之嘴里失了轻重,一使劲血腥味就在嘴里蔓延,眼泪也被逼出来。
贺立丘提着皮带,轻微喘气,皱眉瞪着爬跪在床边的年轻人。
夏之疼得瑟瑟发抖,贺立丘没出声他不敢乱动,只轻轻放开嘴下的手腕,牙齿和皮肤分离时刺痛激得他一声闷哼,深深浅浅的牙印上混着少许血迹,夏之龇牙轻轻吸气,嘴里的血腥味让他胃疼。
“起来。”贺立丘沉声命令,他发了火才觉得凉意,起来时只穿了单薄睡衣,还好家里地暖足还不至于太冷,再看同样穿着睡衣夏之不知道是冷得还是疼得抖的厉害。
贺立丘的命令莫不敢从,夏之抖着腿从床边爬起来站好,眼睛盯着贺立丘手上的皮带生怕那可憎的东西再招呼到自己身上。
“毛病改不了了?”
“……没”夏之低头看地板,“就是睡不着。”
“担心考试?”他们都深知重要考试当日不谈及考试,贺立丘在临近考试那几天都让夏之自己自习,他对夏之的自信比夏之本人还要高。
夏之点头,其实心里清楚这只是原因之一。
贺立丘叹气,将皮带丢床上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夏之的头,“怕什么,不是有我在么。”
夏之微微咬牙,眼眶发热,只得闭上眼阻止翻涌的情绪,心被贺立丘的话反复揉搓,心尖也疼了。
“去冲一下,我重新给你找套睡衣。”贺立丘见他闭眼不答,一脑门的汗,怕他着凉催着去洗澡。
夏之被推着往贺立丘房间自带的盥洗室走,这时才觉臀腿疼得厉害,不禁呻吟。
“哼什么哼,若不是明天考试今天便宜你了。”贺立丘说着就是一巴掌拍在夏之背上。
夏之吓得缩了缩脖子,也不顾屁股的疼,三两步跨进盥洗室。
贺立丘找出自己另一套睡衣放床上,听着水声他在屋里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最终随手拿了本书靠在床头看。
等夏之洗完走出来,那本书仍然翻开在最开始的那一页。
夏之下半身裹着浴巾走出来,头上的水滴答在肩上顺着胸膛一路往下滑。
“把头擦干!”贺立丘见他出来放下书,起身去拿浴巾粗鲁得扔在夏之头上,“跟个小孩似得。”
有时候夏之总是故意把事情做一半,就等着贺立丘来给他擦屁股。这点龌蹉的小心思夏之很是乐意使出来,看着贺立丘气鼓气涨得样子,贺立丘这时从不真正发火,夏之摸得通透,心里爱极男人微微气恼的模样。
贺立丘看着夏之擦完头又把睡衣递给他,“赶紧的。”
夏之穿上衣服,极不合身,明显大了一个码,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看起来很是滑稽。
“你太瘦了。”贺立丘忍不住笑,帮夏之整理衣领。
“瘦不好?免得三高啊,你喜欢胖?”见贺立丘笑,夏之便不忘耍贫嘴。
“嗯,我喜欢肉多的。”贺立丘手上不停,随意回答夏之。
夏之只觉脸烫。
“回去睡了,我也洗一洗。”贺立丘催着夏之去睡觉,自己也朝盥洗室走。
夏之看着贺立丘走进去,这才松口气,情不自禁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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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写到揍人我就要爆肝,其实草稿可能有4000+,不过正文修下来给你们看的也就3000左右,我这话唠症没得治了。
每次写到他俩你撩我撩,心意将表未表的,我都深深懊恼当初的设定为什么要这样。
自己种的瓜,哭着也要吃完,妈蛋的。
小天使们对文里专业梗不用深究,那些都是我平时看书来的,千万别深究肯定有bug哈哈哈,就是用来给小贺小夏长脸,表现独立思想用的(≧?≦)
看我写的大纲,打三角形的都是没有正常达成的章节,可见我话唠症磨蹭了好几章啊……哈哈哈

谢谢所有点赞和留言的小天使们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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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夏之终于摆脱考试折磨,他走出教学楼时都觉脚下生风。
打开手机意外地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点开看是号码是座机电话,区号028——成都,夏之没来由的心里一紧,他接着点开短消息,贺立丘叫他在校门口等一下,有事晚点到。
还意外收到邢经哲的消息,“哥我放假了!过几天回国!”夏之算着邢经哲的圣诞假期,离这学期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月时间,这下真的可以歇一下了。
回头再看未接,夏之眉头紧蹙还是回拨了回去。
贺立丘今天和大哥大姐去看印象派大师画作展览,结束时已经四点半,他思量着估计赶不上五点去接夏之,便给夏之发了信息。
他载着贺清明和贺冬芝向学校开去,途中贺冬芝问起夏之的情况,“夏之这次把握大吗?”她平时把夏之当弟弟,总还是关心的。
“一定可以。”贺立丘开着车,语气很是笃定。
“你倒是自信。”贺清明压他口气。
贺立丘本想说毕竟是自己教的人,自信必不可少,又觉说出来大哥更要为难他,说出来时就改了口,“夏之本来聪明。”给夏之抬身价,贺立丘从不正经夸人,若夏之听见怕是要开心死。
贺清明不再说话。
“是呀,夏之看着就机灵,长得又干干净净。”贺冬芝看好夏之。
贺立丘却想看着聪明,有时候着实笨。
等他们开到校门口却没见着人,贺立丘拿出手机才发现夏之给他发了消息,“贺哥不等我吃饭了,有急事,要回趟老家!”
贺立丘给夏之打电话,却一直占线。
眉头不觉蹙起。
“怎么了?”贺冬芝问。
“夏之说有急事回老家,电话却一直打不通。”贺立丘有些不耐,一边手指敲着方向盘,一边接着打电话,眼睛四下望着人潮涌动的校门口。
“他老家哪里?”一直没说话的贺清明这时才问。
“成都。”贺立丘还在和占线的电话较劲。
“既然打不通肯定有事,等夏之有时间自然给你打电话,你现在一直打有什么用。”贺清明说得句句在理,可是抚不掉贺立丘烦躁。
“你大哥说得对嘛,夏之多大人了,你不必担心他。”贺冬芝也劝。
贺立丘眉间侵染忧色。
“行了,先回家,晚点再打。”贺清明不再劝,开口直接带着命令。
贺立丘听出大哥厉色,只好启动车子。
夏之回拨的电话来自成都第一人民医院急救中心。
“你是夏天的亲属?”
夏之回答是儿子,心里仍带着疑虑,抱怨怎么诈骗电话现在都找他。
“你父亲脑梗塞在医院抢救,我们只在他电话上发现你一人的号码,之前一直联系不上你,你赶紧来趟医院,病人情况已经不太好,我们抢救措施已经上了。”
夏之听得心惊,仍然无法相信。
“你快点来医院吧,病人情况真的很不好。”电话那头护士也是急,怕他不信把夏天身份证号码给报出来,又说了些夏天的病情,末了催促,“我们这真的是市一医院,你快点来。”
夏之挂了电话,脑袋浑浑噩噩的,几年不和夏天联系,一有消息居然是从医院传来的。
他站在校门口望着来来回回的人和车,努力理清头绪,冷静下来最后把电话号码在搜索引擎里查了下,确实是市一医院的号码,整颗心非但没有摆回正位反而跳得更厉害。
夏之飞快得给贺立丘和王答薛发消息,告诉前者不用等自己,知会后者帮忙请假。他又检查了下皮夹里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伸手拦了出租车去机场,连夜赶往了成都。
贺立丘晚些时候再拨电话时夏之手机已经关机。
他气急败坏得把手机摔进沙发,口中念叨小崽子回来非好好收拾一顿不可。
贺清明坐在一旁,不声响,他何等聪明,当然看出贺立丘对于一个普通学弟不同寻常的情绪。
“这个出血点一开始非常的小,但是发展的相当迅速,现在颅内的出血导致病人昏迷,检查结果还没出来,现在情况尚不明确,不能贸然做开颅手术。”
夏之站在夏天病床旁,以前颇为精壮的男子此刻浑身布满管线,毫无生气的趟在一片惨白里,脸色惨淡。
负责抢救的医生还在跟他说明情况,“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是急发病例,他现在还不能出抢救室,你去办齐手续就在外面等一下吧。”
医生说到最后见年轻人神情同病人般凄惨也放缓了公事公办的语气,他们见惯生死也难免被病人家属感染。
“等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再讨论手术方案吧。”
夏之木讷的点头,现在倒真的希望那些未接都是诈骗电话。
他补齐手续走回抢救室,在门口边的长椅坐下来,两只手胡乱抓扯头发,最后把脸埋进手掌中,浑身不受控制的战栗。
夏天,会死吧。
这个想法冒出来把夏之吓得惊跳。
夏天对他一直不亲近,小时候夏天和郭寒露就常常吵架,直到他小学毕业父母终于分道扬镳,郭寒露去了美国,他被法院判给夏天。
夏天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善言辞,极不合群,所以工作上时常不顺利,只能仗着上一辈丰厚家底过活,夏之自然成为他的出气筒。
轻则冷言冷语,重则拳脚相加,夏之天生敏感,为了少挨打他天天揣摩夏天脾气,如屡薄冰,十几岁的少年练就随时察人脸色的本事。
夏之成绩好模样俊俏,在学校不知多受欢迎,但是夏天一次家长会也没有去过,班主任怜惜夏之单亲,并不苛责他。
好在夏天再混账也知道供儿子读书,学费一分不少,零用也并不苛刻,再加上夏之勤勉每学期奖学金都是他的,说来他手上结余比一般同学都要多。
高中毕业夏之自作主张填了上海的大学,夏天逼他换学校他不肯,夏天拿着皮带结结实实抽了他一顿。
第二天他就收拾了东西住到王答薛家去了,老友王答薛和他报考同一所学校。
临出发前他站在候机厅看着天空中起起落落的飞机发誓他要离夏天远远的,再不回来。
“你好,醒醒!请在病危书上签下字!”
负责抢救的医生焦急的声音把夏之从回忆中拉扯回来。
“请在这里签字,病人现在情况非常危险。”
夏之定定神,拿起笔,纸张上的注意事项看得心惊肉跳,他将笔尖落在纸上才发现手抖得握不住笔,夏之左手握右手极力稳着害怕,签下去的字歪斜丑陋像他现在纷繁杂乱的心情。
医生待他签好字转身冲进抢救室,抢救室门开合之际,夏之听见里面警报器一直响,呜呜哑哑似人在哀哭。
夏之呆呆得站在门口,表情凝固在脸上,手脚麻木动弹不得。
“从片子上来看出血已经很严重,你看这片阴影,现在也不能再做手术了,病人脑部缺氧太久现在已经脑死亡,你在确认病情书这里签下字。”
夏之坐在主治医师办公室里茫茫然看着医生手中X光片,黑白影像展示着夏天无力回天的症状,低下头看眼前需要签字的地方,纸张上的汉字让他阅读困难,一个字一个字分离开来他都认识,可是怎么也读不懂。
“你把这个签了,也把这份读一读,看你是否愿意给病人上呼吸机。”医生还在说话。
夏之耳中轰鸣,只见医生的嘴一开一合。
“如果不上呼吸机,病人很快就会……”医生顿了顿,夏之凄惨的神情让他有点不忍,“很快就会走掉。”
“走掉?去哪?”夏之口中喃喃,神思游离,猛得一下他全明白了。“你说他会死?!”
年轻人声音凄厉,双眼赤红,手上不受控制的抓扯桌上的纸张,这些了无生命的纸张上残忍客观的诉说着一个生命的消散。
夏之蹲下来,凄楚充满胸膛,长久以往的隐忍致使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悲懑,身上的每一条肌肉都在抽动,每个细胞都在无奈中愤慨,他的时间和思想在这一刻一起停顿一起木然了。
“你冷静点,他现在能依靠的就是你了。”医生伸手拉住年轻人,夏之抬起头,脸上绝望与悲凉的神情刺痛医生,“你冷静点……”这些安慰的话此时苍白得没有一点意义。
夏之脑中有云霄飞车,载着他和夏天从高空急速坠落,疾风呼啸,似利刃。
签完所有文件,夏之坐在ICU外,走廊灯光倾下,夏之的脸更白了。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句话夏之今天听了太多了,这样快,曾经对他拳打脚踢的人的生命,已经轻轻握在自己手里。
“呜呜……”夏之怔愣良久,才发觉是不远处一个小孩低声哭泣。
这种哭声听了令人心酸,是绝望,受伤,临终时的哀哭。
夏之走过去蹲下,是个和邢经哲一般大的少年,“你怎么了?”
少年只是抽泣,低声呜咽,“妈妈……”
夏之抬头四望,并没有其他人在场,“妈妈生病了?”
“妈妈……”少年并不能提供夏之想要的。
“好了,别哭,一切都会好的。”夏之伸手揉揉少年的头,坐到少年旁边抱得紧一点,这话倒是像说给自己听的。
他自己都还深陷哀痛的泥沼,却还要安慰痛苦深渊的别人。
少年哭泪很快蜷缩得睡过去,夏之将他放在长椅上,脱下外套盖在少年身上。
做完这些夏之站起来知觉一阵眩晕,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如同电影画面一样轰隆穿过他,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事犹如几年一般繁杂深沉,夏之微微喘气,那些隐藏在画面后的现实,在敲击他的心房,慢慢地渗透进夏之自以为坚强的脆弱。
“叮叮叮……”趟在长椅上的少年被手机铃声叫醒,懵懵懂懂接起电话,惊叫着喊着妈妈,翻身踢踢踏踏得跑走了。
这时夏之才想起去摸索自己的手机,电量耗完已经关机了。
他拿上少年刚才翻掉的外套,脚步虚浮得走向护士站借充电器。
贺立丘在半夜接到电话。
电话那头只是呜咽,对于贺立丘的问话充耳不闻
贺立丘又是心急又是心疼,说出来得话难免恶劣,“说话!你哭有什么用?不说我挂了!”
乍一听贺立丘要挂电话,夏之忙慌慌得阻止,“别……贺哥,别挂……”
结果翻来覆去只是重复。
贺立丘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暗暗提示自己要耐心,耳朵里听着夏之毫无意识的词句终于耐下性子劝慰,“小之,好了别哭,到底什么事?”
夏之听见男人念小字,好似回到幼年,父亲站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小之,别怕,慢慢走,到爸爸这里来。”幼年的夏之欢快地跑向父亲最后被父亲强有力的双臂抱到半空转着圈儿,“我们小之最可爱了。”年轻的父亲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爸爸!是爸爸……脑梗塞,已经,……脑死亡了,很快……呜呜……”
夏之站在走廊尽头声嘶力竭,抽泣像气刀把他的话切得零零碎碎,割得嗓子如灼烧。
贺立丘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他等着夏之缓过劲来,才问,“你现在在哪?”
“……市一医院。”
“好了,别哭,尽量休息一下,你这种状态明天还怎么照顾叔叔?去休息,听见没有?”
夏之答应着,眼泪成串落下。
他走到走廊座椅边坐下,贺立丘的声音才是他最需要的强心剂,情绪平复之后的乏力感很快找上门来,他小声得应答着,不再说出话来。
贺立丘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夏之又走回到夏天的病房,透过病房巨大的玻璃他看见仪器运转正常,他走到家属陪夜的小床边,脱力般躺下,侧头望着毫无生气的夏天,眼泪还是止不住得落下来。
不管夏天以前怎样糟糕对待,此刻夏之仍因血亲的羁绊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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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诚可贵
你们要知道。。其实篇有两章内容辣么多。_(:зゝ∠)_
还没有写到两人同框。。哭瞎
答应我要常来的小天使呢!!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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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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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日出前夜最黑,心最冷。
夏之在陪夜的小床上睡得极不踏实,床太窄他一翻身就觉得要掉下去,迷迷糊糊之际数次惊醒,睁眼看见的都是昏暗,夹杂着监视仪屏幕明明灭灭跳动的数字灯光,实在累极,复又闭上眼。
再次转醒时,天仍未亮。夏之闭着眼吞咽唾沫才觉嗓子不舒服,医院里暖气开得足,他贪凉把外套放在了一边,估计是着凉了。夏之脑袋昏昏沉沉的想坐起来找外套,刚一动身就听见有人叫他。
"醒了?"
夏之猛得抬头望过去,贺立丘坐在墙边的椅子里正看着他。
"你,你,你......"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贺立丘看他反应忍不住笑,"见鬼了吗?"
真是活见鬼。
夏之使劲眨眼,嗓子疼得要冒烟,头也发沉。
贺立丘看他眼神恍惚,走过去拍拍夏之的脸,"怎么?吓坏了?"
男人手掌干燥温暖,夏之情不自禁的靠过去,那温度传到眼睛里,所有害怕紧张一齐翻卷上来,统统从眼里流出。
贺立丘手心一片冰凉,直凉到他心底,他伸手环抱住夏之,轻声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
夏之第一次将头埋在男人怀里,这是他日思夜想的怀抱,一如想象中的温度,心中却酸楚不能自持。
那些痛说不出,那些苦说不出,还有那些爱,说不出,太疼了,夏之感觉心被一只大手攫住,落力揉捏。
贺立丘一直摩挲夏之背脊,怀里的人颤抖着无声抽泣,他将人搂得更紧。
直到天光微亮,两人才并排在小床边坐下来。
夏之两眼充血厉害,更显面色苍白,嗓子肿起来,说话越发难受,"贺哥,怎么来?"只得挑拣重要的词句说。
"不放心你。"贺立丘听他说话声音暗哑,眉头又蹙起来。
"感冒了?"
"没事。"夏之可不想贺立丘纠缠这个话题,赶紧转移话题,"学校那边?"
"请假了。"
"可是,开会。"夏之知道周一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交流会,院方领导也会参加。
"还担心起我来,先管好你自己,大半夜的吃风。"贺立丘不放过他。
夏之却想着其他,"那个交流会你准备很久了啊,不去真没问题?说请假就请假了?"短短两三句话夏之说得断断续续,有一把矬子在他嗓子里刮蹭。
"我说请假就请假。"贺立丘半点不让,他不肯告诉夏之短信跟领导请假倒是真的,只是领导还未回复,连给贺清明的都只是一条短信。他等不及。赶最早一班飞机过来。
夏之狐疑得看着贺立丘,这个交流会之前做了那么多准备,贺立丘绝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
"贺哥回去吧,我没事。"
这句话一说出来,方才的温存全部凉了个彻底。
黑夜里的担心和清晨的困倦同时向贺立丘袭来,突然就转换成了怒意,
"什么回去?!凳子还没坐热呢就赶我走?!"
反驳得话也显得滑稽。
贺立丘不知道是说我担心你,还是我不放心你,又想骂夏之不知好歹,结果怎样都别扭,于是干脆不说话,恶狠狠得瞪了瞪夏之,一转身就走出病房。
夏之眼睁睁看着贺立丘离开,张了张嘴,叫不出声。
贺立丘烦躁得在医院里走了几圈,他这样难得的焦躁自己也烦,心里清楚夏之为他想。
夏之这人总是考虑别人多点,又常常隐忍不发。贺立丘时常迁怒他,他自己不觉得,到底在于夏之总为他考虑。
等贺立丘重新回到病房,主治医生已经来查房了,他站在门边听见医生说:"如果不下呼吸机,也只是物理延长时间而已。"
隔了很久,夏之才问:"他痛不痛?"
"什么?"医生未曾料到夏之这样问,下意识反问。
"我问他这样痛不痛。"夏之声音听起来沙哑得厉害。
"病人已经没有意识了,什么也感觉不到的。"
贺立丘看见夏之点头,"知道了,谢谢医生。"还不忘礼貌致谢。
医生叹口气转身往门口走,经过贺立丘身边多看了两眼,也没说话,径直离开。
贺立丘走过去。
夏之抬头见是他并不意外,又低头看夏天,"很久不见了,我想多看看,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停停顿顿,一句话说得像钝刀斩肉般困难。
"别说话了。"贺立丘劝他。
"他以前爱喝酒,这次也是因为喝多了倒在路边,拉到医院时已经很糟糕了。每次他喝多了就找我撒气,我那时候小不懂反抗,后来长大了他揍我我就跑,等再回家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离婚前他们经常吵架,但是我妈总跟我说她爱我,我不知道她这样说是救赎她自己的罪恶感还是宽慰我,我还是深觉我妈是爱我的。可是,他,从来不说,一次也没有。"这些话一字一句从夏之心底漫上来。
夏之说得吃力,贺立丘听来只觉苦闷,他伸手捂住夏之的嘴,低头凑近年轻人耳边轻轻得说:"别说了,我知道了,别说了。"
夏之眼神无波,任由贺立丘遮住他半张脸,鼻腔里有贺立丘手上独有的味道。
那些打着爸爸妈妈永远爱你旗号的父母,并不知道因半夜尖厉咒骂,平日静默冷战而留下的痕迹,从来不会因为一句“妈妈永远爱你”而消退,永远不会。
不久夏之开始发起烧来。
可他仍睁眼守着夏天,看着监视仪上不断下滑的各项指标,这些机器支撑着夏天的半条命,他觉得他舍不得拔管,他的舍不得让他自己和夏天都在煎熬。
贺立丘劝夏之休息,夏之哪里肯。
"你看你眼睛红成什么样了?脸色这么差。"贺立丘去拽他,才惊觉夏之温度高得吓人。
而夏之还跟他较劲,坐着挣扎想逃开贺立丘抓他的手,气得贺立丘朝他背上甩巴掌,"听不懂?!"
发烧的人本也没有多少力气纠缠。
贺立丘使劲拽着他往小床走,把人摁下去,皱眉警告:"等着,我去叫医生。"
夏之躺下,已经烧得迷糊。
“发烧了不会说吗?”贺立丘忍不住训,看他烧得脸颊绯红,口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我……不想……我……”嗓子痛得话都说不完整。
“收声。”贺立丘斥他,眉头打结。
夏之老实闭嘴,浑身难受,头疼脑涨。
“我去请医生,你趁这时间休息一下。”贺立丘说着在柜子里找了床薄毯给夏之盖上,起身就往外走。
“贺哥……”
贺立丘转头警告,“好生给我躺着。”说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夏之躺在小床上,四肢无力,迷糊着陷入浅眠。
贺立丘出去找来医生。
医生要求换病房,贺立丘把裹着毯子的夏之打横抱起来,夏之跟他差不多高,再瘦也有一百来斤,贺立丘稳稳抱着他往病房走,
夏之烧得恍惚,极不舒服的皱眉,却没有真正醒过来,模模糊糊地叫人,“哥……”他贪恋贺立丘的怀抱,缩得更里面一点。
贺立丘把他抱得更紧些,脚下带风。
夏之恍惚觉得自己在坐船,飘飘荡荡的,直到感觉手背刺痛,他才挣扎着睁开眼,手上扎了输液针,看着床边的贺立丘叫他:“贺哥……”鼻音很重。
“嗯。”贺立丘应着他,伸手整理被单。
夏之被他裹得密不透风,艰难得动了动,呢喃:“热……”
贺立丘摁住他不让他动。
“生病都不老实。”
夏之瘪嘴,舔了下嘴唇。
“饿了?”贺立丘见夏之舔唇问道。
夏之忙不迭点头,和感冒展开艰难的拉锯战消耗了太多精力。
“等着,有粥,我端给你。”
夏之左右望了下,发现换了病房,"我爸......"
"别担心。"
只听贺立丘这样说,夏之就能放下心,只觉肚子更饿。
贺立丘端着粥走过来,夏之看着清汤寡水的蔬菜粥,脸垮了一半。
“还想吃什么?”贺立丘难得好脾气。
“……滋粑糕。”都这样了结果还惦记着秦叔做得小吃。
贺立丘无奈,“病好了吃,惦记吃的这么起劲。”
夏之不好意思的笑,脸更红了。
莴笋叶被切得碎碎的煮进粥里,点了几滴香油,夏之闻到这香味还是咽口水。
贺立丘笑他心口不一。
夏之才不管贺立丘笑,在填饱肚子前面什么事都不是事。
贺立丘把夏之扶起来又把床边桌搬来把粥碗推到夏之面前。
夏之迫不及待拿着勺子舀起凑到嘴边,温度刚刚好,咕噜着吃下大半碗,从昨晚到今早滴水未喝滴米未进,真是饿坏了。
贺立丘安静坐在一旁看他吃得全情投入。
吃到差不多夏之抬头,就见贺立丘盯着他,夏之朝男人咧嘴笑,毫无保留的笑。
“你呀。”贺立丘忍俊不禁,伸手揉年轻人头发,看他碗已见底,“还要吗?”
夏之摸摸肚子摇头,“饱了。”
“吃饱了再睡会儿。”贺立丘撤下桌子把夏之赶进被窝。
夏之乖乖躺回去,药效和困意一齐涌上来,只觉眼皮越来越重,闭眼前是贺立丘墨色的眼眸。
陷入黑暗之前,夏之还模糊得想,原来贺立丘也会照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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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给一个网上神交很久的姑娘画贺图才发现姑娘18岁。我是真老。青春万岁。
今天收到自家 小娘子 中肯的建议,看来以后撸文还是要更慎重。
这就是笔力脑力皆不够,还要撸文的写手的痛。
其实,我是一个画手来的。
我说 我今天二更,会不会有人等。(你们也是冷淡.....
都没有小天使送我长评的吗??没有吗??
长评送来重重有赏!!
哦对了,去LOFTER玩嘛,点?点推荐去嘛
谢谢所有点心和推荐的小天使们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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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傍晚时分,夏天的情况急转直下。
夏之下午睡了一觉又打了点滴,精神总算恢复,可他站在抢救室外仍觉双腿发软。
贺立丘站在夏之身旁,抢救室的门被医生护士开开关关,病危通知书已经下了两次,推来抢救室之前夏天身体器官的各项指数已经达不到正常水平了。
贺立丘站得近一点,伸手拉住夏之的手用力地一握又放开了。
还不等夏之反应,抢救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夏之看见主治医生走出来,他知道,结束了。
当天傍晚八点零三分,死神跳完最后祭祀舞蹈,镰刀精光闪过,夏天在医院去世。
夏之随着院方办理各种手续,签字时手抖得不成样子,贺立丘沉默得跟着他,在夏之颈后捏一下以示安慰。
繁琐手续终于办妥,夏之握住夏天的早已冰凉的手,这样亲密的动作,这么多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夏天眼窝深陷,面容灰败,当真形容枯槁。
“爸……”夏之张张嘴,叫出来却没了声,他咬着牙,直到腮帮肌肉酸疼,眼泪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滴滴落下。
贺立丘表情严峻,默然肃立,看夏之沉默掉泪,心被纠扯着钝痛。
最后夏天被推进太平间等待明早殡仪馆的车。
“这条路我上中学每天走,有年成都冬天特别冷,下起了小雪,我们这些南方人啊,从小没见过雪,一见下雪疯了一样全跑出来玩儿,那雪落在地上转眼就不见了,结果又因为温度低在路面上结起冰凌子,我和王答薛放学在结了冰凌子的路面上滑,摔了可能有七八跤。”
夏之和贺立丘从医院出来往夏之家走,一路上夏之说个不停,路边熟悉的店,拆掉的楼,旧年往事,一个不落说给贺立丘听,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嗓子,说到最后也哑了,
贺立丘时不时要拉一下有些莫名兴奋的夏之,防止他撞着人,口中偶尔应答,夏之一点不受影响,口中因为冬日的低温呼呼哈哈的喷着白雾,耳朵鼻尖冻得通红,唇红齿白的年轻人在眼前絮絮叨叨,贺立丘只觉头疼。
夏之在四年之后重新回到成都的家,一切未变。
房间是三室两厅的格局,有些杂乱,倒还比较干净。
“这个桌子是他们结婚时外公送的,红木桌子,结实。估计没吃的,还是点外卖吧。”夏之走进厨房,灶台灰尘的厚度看得夏之咋舌,打开冰箱,啤酒昭示着它的主权,夏之叹口气,只得拿水壶烧开水。
“这个沙发也很久了,”夏之站在客厅环顾一圈,“差不多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说完夏之打开柜子找茶叶,看了下放满杂物的内部空间,夏之愣了下,自嘲自己把这里当成贺立丘家,他关上柜子转头望向坐在沙发里的男人,抱歉的说:“没茶叶,白开水可以吧。”
贺立丘点头,想说你停一停。夏之已经弹跳起来冲进厨房,叮叮当当的拿出杯子倒水。
夏之倒来开水递给贺立丘,自己也拿着杯子捂手,“点外卖了吗?贺哥想吃什么?”说着就放下杯子掏出刚才在路边接的外卖广告单。
贺立丘听他嗓子哑得难受,放下杯子伸手一把抓住夏之把他拉到身旁坐下,“你静一下!”贺立丘箍住夏之,担心他弦绷得太紧,一不小心就会断掉。
血亲的失去,如同在心里剐掉一块肉,不能停下来细想。
夏之使劲挣了挣,连贺立丘的怀抱也不稀罕了。
“别动!”贺立丘箍得更紧。
“我去点外卖。”最后也要垂死挣扎。
“不饿。老实呆着,找揍是不是?”
夏之觉得这个人完全不讲理。“我饿了。”
“等会儿再叫外卖,现在就这么坐着,等几分钟饿不死你。”简直不可理喻。
夏之偏过头用后脑勺对着贺立丘。
贺立丘挺着劲儿等了一会儿直到他认为夏之已经静下来,稍微放松下来。
夏之也累,身心俱疲,贺立丘一放松他整个人都垮了下来,手肘撑在膝盖上,整张脸埋进两臂之间。
贺立丘习惯性得伸手揉捏夏之的后颈,言语的安慰并不是他擅长的。
夏之慌乱跳动的心被贺立丘无言的揉捏轻轻抚慰,这个男人给的一切他都甘之若饴。
隔一会儿,贺立丘听见他肚子咕噜作响。
“真饿了?”
夏之忍不住翻白眼,莫非还拿这个诳你?可这话他不敢说,只能瘪嘴点头。
贺立丘站起来说,“出去吃了再回来。”拉起夏之,是怕他呆在屋里久了,睹物思人,而现实却物是人非。
夏之被拉着不及细想,听话得跟着男人走出去。
两个人吃好了回来。
夏之去洗澡。
贺立丘给贺清明打电话。
“什么时候回来?”贺清明已经知道缘由,再恼怒也被压了下去。
“过完头七吧。”贺立丘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注意着浴室水声,心里算着夏之进去的时间。
“嗯。早点休息了。”贺清明听出电话里的人心不在焉,估计是累了。
“知道了。大哥也早点休息。”贺立丘巴不得快点结束电话。
贺清明如他所愿挂掉电话。
贺立丘看了眼表,走到沙发上坐下,手指不安分的在身旁敲击,眼睛盯着浴室方向,不时翻看手表。
不过十几分钟,贺立丘把手表看了好几次。等到夏之出来,他又恢复平静模样,方才担心焦躁浮光掠影般都不见了。
“赶紧去床上躺着,感冒没好别瞎晃。”
贺立丘向来最恼夏之不爱惜身体,夏之被他训得惯了,嘴上嗯嗯答应着,只当贺立丘习惯使然。
已经形成习惯的人从不深究这些习惯,有时只针对一个特定的人。
夏之走进自己房间,把床上罩单拉开,不小的灰尘刺激得他连连咳嗽,“这尼玛得有十年的灰尘。”
好在罩单下的床铺还算干净,他又从柜子里找出另一床被子,刚要放在床上忽然意识到什么,有些愣愣得。
贺立丘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走进房间就见夏之只着单薄衣服站在床边发愣,“啪啪!”走过去照着夏之屁股就是两巴掌。
“怎么回事你?我说话不好使了?叫你躺床上愣着干嘛?”贺立丘又气又急,手上力气大得惊人把人塞进被子里,隔着被子又落下几掌,一阵闷响。
“哎哎!贺哥!贺哥!”夏之裹在被子里求饶,“别别打,贺哥我错了。”
“躺好!”
夏之小心翻转过来,老实躺平,也不敢再乱想,干脆闭上眼。
贺立丘看他终于消停,抱起旁边的棉被就在夏之旁边铺开,关了灯,钻进被子里。
黑暗中夏之听见贺立丘躺上床的声音,他小心得偏过头,看见贺立丘也对着他,眼睛反射着窗外的光亮,有淡淡的白光,“闭眼。”男人在黑暗中说道。
夏之暗暗出口气,听话闭眼。
“别东想西想,睡觉。”
夏之觉得好似回到刚开始认识贺立丘的时候。
那时贺立丘不比现在,对他冷淡得够,而他感情炽烈,贺立丘的冷清非但没有浇灭夏之反而激起好胜心,没有人知道夏之入魔般的占有欲。
时间长了,夏之知道收敛,贺立丘也不再巨人于千里,两个人在专业之外不知不觉也接触得多。
贺立丘在专业上管得严,夏之学得辛苦,心里却甘之若饴。贺立丘查他笔记,常把他问得哑口无言,罚是必不可少,罚抄书都能再编两本新华字典。
夏之抄书,贺立丘在一旁看书,看累了贺立丘靠在椅子里睡去,男人睡着时的神情最没有攻击力,这时夏之总会肆无忌惮得用眼神描摹贺立丘五官。不止一次幻想跟贺立丘躺在一张床上,看着贺立丘的睡颜。
往事翻涌,夏之闭眼阻止,心尖又疼又麻,原来幻想变为现实是这种感觉。
夏之忍不住又偏头去看,贺立丘闭着眼,面目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夏之的心渐渐静下来,贺立丘是他心里白月光,月光如水,他甘愿沉溺。
到了半夜贺立丘被一阵呜咽扰醒,他下意识的伸手去够旁边的人,摸到拱起的战栗脊梁。
贺立丘一下就醒了,手上使劲把人捞进怀里,轻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怀里的人摇摇头,小心地转过身缩得更近一点,几乎整个蜷进男人怀里,嗅着男人的味道,渐渐没了声响。
贺立丘抚着夏之的背不再说话,有一下没一下用嘴啄着夏之的头发,颈窝里一片湿润。
“我梦见爸爸了。”夏之说,声音低得快听不清。
“小学开学他第一次送我去上学,走在路上我问他为什么鸟会飞,他说鸟有翅膀,我说我也要长翅膀带着他一起飞,他很高兴,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肩上,我是那天唯一一个坐在爸爸肩上进入校门的小孩……”
夏之说说停停,再说不下去,缩进贺立丘怀里,放声大哭。
这段记忆大概藏得太深,深到当事人自己都以为忘记了,淡然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反复回味了。
时间无法涂抹掉记忆的颜色,想念的朋友,抹不去的亲情。
冷不防出现在梦里,攻得个措手不及,一出场就被迫丢盔弃甲,赤裸裸得被斩,疼到骨子里了也叫不出声。
那些在人事交叠中远去的,淡掉的美好,只好在梦中再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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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也有割舍不掉的亲密的人,我们只能在梦中相见了。
为什么,今天要二更,因为明天我可能不更,就这样简单。
我这样勤奋,然而没有小天使投喂我长评,也是很桑心。
心已被掏空……_(:зゝ∠)_
要让我开脑洞的小天使。赶紧把地上脑洞捡起来
告诉小天使们。
我今天会更,请让我看到你们爱的双手
赶紧的,给我留下几个字

谢谢所有点赞和留言的小天使们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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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清晨,夏之和贺立丘随车一起赶往殡仪馆。
成都灰蒙蒙的天竟飘起雨夹雪,裹挟寒霜,吹进人的心里。
夏之站在殡仪馆焚化炉门口,等着工作人员准备,凉风从走廊窗缝吹进来,他不自觉缩了下脖子。
贺立丘把人拉得远一点,“站过来。”
夏之茫茫然跟着他动,眼睛盯着忙碌的工作人员,面上表情像是被冷彻的气温冻住,眼睑下有淡色的阴影。
“来确认一下,无误就签字。”工作人员把文件夹递到夏之手上,推着夏天遗体让他确认。
夏之最后一次看向父亲完全变形的脸,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轻轻点头,眼角抽搐,赶忙埋下头寻找确认书上签字的地方,再一次把名字写上。
他把确认书递还给工作人员,那人低头瞟了一眼随意放在一边,两手推起夏天的遗体送到焚化炉边,另一个工作人员帮着他把夏天遗体抬上火炉的平台。
轻轻的一声“咚。”,夏天在平台上被翻了个。
“爸!!”夏之撕声喊叫,直到最后破音。平台上这轻微的声响似千钧落在夏之心上,砸得他浑身发抖,心要裂开似的。
贺立丘从后面抱住他,使尽全力才不至于让夏之冲出去,“夏之,夏之,好了好了,别叫了别叫了,乖,听话……”贺立丘箍得辛苦,不停在夏之耳边安慰他,不多时只觉双臂酸软,心也跟着痛。
若不是贺立丘支撑,夏之已经瘫倒下去,他颓然无力的靠在贺立丘怀里,所有力气都随着夏天进入了焚化炉,消散成一股青烟。
接下来的几天夏天忙着办理夏天去世后的各种手续,整理遗物,等着头七把夏天下葬。
他翻开夏天手机,发现通讯录上真的只有他一个人的电话是存进去的,夏之叹气,夏天这人到底是太固执了。
夏之翻着自己的手机准备给大伯——夏黎东打电话,他是夏天唯一的亲兄弟。
夏天和夏黎东分家早,两兄弟后来都不怎么见面,再加上夏天性子怪,夏天在高中时就没见过夏黎东,夏之会给夏黎东发短信送节日祝福,夏黎东偶尔回复,更多时是沉默。
电话打通后,夏黎东长久沉默,最后才说:“我们见面说吧。”
最终他们定在一家茶楼见面。
贺立丘陪着夏之去,一路无言,贺立丘担心得看着夏之,夏之转过头冲男人笑笑,那个笑只在嘴角动作,眼里浸满酸涩。
贺立丘忍不住去抱夏之,大街上,夏之轻轻挣开,他不怕别人怎么看他,他怕别人怎么看贺立丘。贺立丘怎样都好,没有人能和贺立丘比。
被夏之挣开,贺立丘有点发愣,转瞬他便知缘由,他这样聪明,对于夏之他一向觉得摸得透的。
贺立丘抬手轻轻拍下夏之肩膀,两人并肩往茶楼走去。
进茶楼前,贺立丘接到学校的电话,他接起来抬手示意夏之先进去。
贺立丘随后进入茶楼,下午时分,并不是茶楼高峰期,大厅里寥落两三桌客人。贺立丘看见夏之,背对着他,对面坐着个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夏黎东了,他走过去,捡了个旁边的座位坐下,隔着一点距离,他知道这是夏之家事,不需要他插手。
服务生走过来点水。
贺立丘随意点了杯花茶,坐好了,听见夏黎东说:“我们早就分家了你要想清楚,公墓钱还要我来出?你是夏天的儿啊,你姓夏你晓不晓得!”
“你知道分家时你爸吞了多少钱?我们一家也过得很拮据,你现在来找我要钱?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夏黎东瞪着不大的眼睛,所有的表情都在诉说他的抱怨。他提醒夏之不要忘了是谁的儿子。
却忘了他自己也姓夏。
夏之本意并不是要找这个大伯要钱,只是考虑作为亲兄弟的夏黎东应该会想要做些什么。只是他想得太浅,这层亲情的关系,被岁月和金钱无情斩碎了。
夏黎东喋喋不休的抱怨那些话,终于成为利刃,无声无息剐着夏之心里关于亲人的一切。
对于至亲亲情能不能割舍这个论题,还在少年时的夏之有肯定也有否定。不完整的家庭让他吃尽苦头,他以前怨恨夏天,直到夏天化为一堆白骨,那恨再无从生根。
时间是个残忍的东西,总是随意睥睨人间,尽情销毁一切,任性鄙视所有,唯独只尊重生命的消逝。
到了现在,夏之只觉无奈。
这是人性中无法评价是非的无奈。
而贺立丘初遇这个论题时,还处在幼年时,那年父母初逝,他是家中幼子,一切事务都有贺清明来处理,实在忙不过来,贺冬芝也会帮衬。反而贺立丘成了最无事的人,失去至亲的疼痛在幼年的脑袋里并没有太多的停留,即使早惠如他,对于感情,却浑噩很久。
叔父在老宅里吵架,大哥站在一旁面色铁青,大姐在夜晚沉默垂泪,幼年的贺立丘意识到亲人只能带来伤害。
夏之低头不响,任由夏黎东啰嗦。
贺立丘终于知道,侵一尺而退一丈的修为,夏之是从哪里修来的。
他坐在一旁拿着茶杯看了眼夏黎东,夏黎东转头横眉冷对,“你谁啊?看什么看?瓜娃子。”夏黎东用方言骂了句脏话。
夏之一下站起来,“大伯!”厉声喝道。
夏黎东吓得惊跳,转过头望着夏之,他印象中夏之从来温顺。
夏之周身紧绷,眼里的戾气毫不掩饰得挥洒出来,夏黎东只觉发冷。
“夏之。”
贺立丘站起来,叫他。
夏之转头,眼中戾气还未褪尽,贺立丘心下一震,再温顺的人也是有脾气的。
夏之以为男人要发作。
贺立丘是绅士,他并不会在意旁人无端迁怒,平静的点点头,挑了下眉,“我有点饿,去吃东西吧。”
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唯有填饱肚子才是最紧要的。
两人再次并肩往家走。
夏之低头盯牢地面,好似能捡钱。
“抬头看路走。”贺立丘低声说道,“一切都会好。”
夏之抬头望向贺立丘,贺立丘并没有看他,继续说,“你还有我。”
贺立丘是他夏之贫瘠生命里的一点火星,他情愿被烧尽,万劫不复。
一直到夏天的头七,郭寒露才出现。
头七白天,夏之和贺立丘把夏天下葬,晚上,在小区楼下一块草地上,他们把东西给准备妥当,便坐在一旁等时辰。
到了八点,他们才点燃蜡烛。
夏之一边把钱纸放进火堆,一边低声呢喃,也不知道具体说什么。
钱纸的灰烬随着夜风上升消散,缭绕飞升中,夏之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中间身材纤细的女人不是郭寒露是谁。
夏之张嘴说话,然而只是做了口型,长久的疏远,竟连妈妈也叫不出声。
贺立丘也看过去,他站起来仔细分辨走来的三个人,明显是一家人。但是贺立丘不会错意刚才夏之想喊出的称呼。
三个人走到近前,还带着稚嫩面孔的少年对着夏之唤道:“哥。”
几人相对无言。
郭寒露拿起地上的一叠纸钱,捻起几张放入火堆。
邢双姜和邢经哲也蹲下来加入。
夜晚湿气重,又吹起风,蜡烛几次熄灭,夏之费劲重新燃上,两支蜡烛却同时跟他作对。
贺立丘帮他,拿着点火的香不厌其烦得燃上,直到两支蜡烛彻底燃尽。
“这是我妈,叔叔,我弟,你见过的,妈,这是贺立丘,我朋友,”夏之向双方介绍,说到贺立丘,身份转换成朋友,不再是学长,不再是老师。
贺立丘对这种称呼并未表态,他伸手轻轻握住郭寒露的手,朝她点头,又与邢双姜握手,夏之叫这男人叔叔,贺立丘能猜出是什么关系。
一年也见不了面的人,郭寒露并不了解她这个大儿子,所以夏之说是朋友便是朋友,郭寒露并不上心。
反倒是邢经哲又带着少年独有的眼神,审视贺立丘。
贺立丘不动声色。
几人稍微寒暄几句,“交女朋友了吗?”邢双姜纯粹是作为一个长辈随口问着。
“还没。”夏之笑笑,敷衍着应答。
“你也该找了。”郭寒露看着夏之,这个大儿子已经高过她,模样俊朗,她心知亏欠太多,仍带有女性特有的温柔。“叫你朋友也帮你介绍。”
夏之转头看贺立丘,脑袋里那根神经被挑拨,首先看得却是贺立丘的反应。
“好。”贺立丘翘起好看的嘴角,答应着。
夏之不接。
往后,再无话题,生疏的隔膜感深入骨髓。
邢经哲想跟夏之住一块儿也被夏之劝了回去。
两人上楼回家,夏之拿水杯给贺立丘倒水。
贺立丘接过水杯问他,“要我给你介绍吗?”
“介绍什么?”夏之没懂。
“对象啊。”贺立丘话带了笑。
夏之皱眉,并不觉有什么好笑,“现在找什么对象?”
贺立丘听他这么答,过了半响才一个字一个字的又问,“那以后你是,真要找的?”
带着咬牙切实的感觉。
夏之摸不清贺立丘到底什么意思,又怕自己会错意,只能找个折中的法子,“以后再说以后的话吧。”
早知不提这个话题,贺立丘硬生生点头,不再言语,独生闷气。
他平时心思重,情绪不外露,脸上太半平淡,皮笑肉不笑,不似夏之想什么说什么。
现在才知道要吃亏。
两人同时遭罪,大家先关心会哭闹的那个,总以为,不说,就是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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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收到哦呵呵呵佳佳 小天使的长评!我要去跑圈!我要撸文!抱住小天使转三圈!感动死了!
好了,我又撸了一篇,痛苦的发现,可能20章不能正常完结,要往后推一两章,哎_(:зゝ∠)_
还没想好怎么回复长评,只好先给哦呵呵呵佳佳 占个沙发吧
回复 love萌鼠 :答应你肉,肯定有一场,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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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8 14:29:19  更:2021-09-08 16:2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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