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潇湘溪苑 -> 【原创】 花开时节(平凡,训诫) -> 正文阅读 |
[潇湘溪苑]【原创】 花开时节(平凡,训诫)[第7页] |
作者:小果子萌 |
首页 上一页[6] 本页[7] 下一页[8] 尾页[1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手写来一发 |
现代向番外 |
|
这是一个非常悲伤的故事 |
|
|
番外:果儿的身世 (一)引子 果儿出生时在襁褓里嗷嗷哭着的时候,沈蕊还没有给他起个名字。 和临风的那段感情就如同是梦一般,奇怪的是他们明明都是大家出身,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却没有太多的犹豫,其实,那夜,也是分离的本能吧。 谁能想到能有了这个孩子,可这是临风的孩子,她一定要养大。 “果儿,果儿。” 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那荒诞不经的一段,总算能留给她什么,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初时时她还是当铺老板的女儿,萧临风拿着一张古画来,不为典当,只知沈老板的女儿最懂金石古玩,因求鉴赏。 那时候他已经有了妻儿,她却并不知晓。 她爱得疯狂,才是二八最多情,也最痴迷。 只她终知道了他是萧府年轻的主人,她也是大家庭里出来的闺秀,怎能再做勾引有妇之夫的勾当。 当铺走水,无数物品一夜之间尽数烧光,积业尽毁在父亲手上,父亲不过几日也受不了打击,抑郁而亡。 这时候临风却说想纳妾,纳她入门。 萧府虽为大户,按说纳妾没什么,可偏偏又诗礼传家,又迂腐,不允许男子随意纳妾,纵情享乐。她也终归是沈家的女儿,不可与人为妾。 更何况,他们已经很出格了。 萧夫人又是一个极为柔弱的女子。当初全凭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定了亲,柔弱地毫无主见。一过门就温逊地给他添了儿子。 若不如此,他们怎么会连爱都需要遮掩。 她那夜,是正要离别的。 偏如上天安排,又是人心里有感。那夜萧临风来送别。坐在一片废墟之上送别么? 她看着重新架起来的一间客栈,早已不属于她。 她是客,且是无根,无宿之客。 离别那夜,终于有了果儿。 因此,原先以为的句点,变成了一个无尽的绵延。 不应尤人,造化不由人。 她一定要将他生下来。 最后她落根在诸暨,西子的故乡确乎很美。 她约摸打算过新的生活,才发现她真的除了果儿之外,一无所有。 此时生命中正好出现了孟守忠。 三年了。人非木石岂无感。 孟守忠一直默默陪着她,接济她,从不言回报。 她心里只有萧临风,可也因此,接受他的接济,总是负疚。 她可以简单的过活,而果儿却不可以。 出生时他并不足月,小得只如同刚出生的一只小猫儿。 之后因为营养不足,也总是三天两头的生病。她并不是神,也不是那么坚强的母亲,她真的会慌。孟守忠的帮助,于她,每一次都是回报不起的,却很重要的。 若不是两岁多时那次发烧,她大概也会和孟守忠在一起的吧。年复一年,谁能招架得住一个人那样不求回报的好。 那次,他甚至变卖了一部分的田产,才将萧果救过来。 她此刻早已不在嵊县,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认识她们,她甚至想,过新的生活又何妨。 她仍旧爱着萧临风。 因此三年之后她才能有了安安。 三年,就当做是一个结束。 她想,她这辈子应该就此重新活过,再不会与萧府有任何关联了。 才发现,人生的事,很多都不能用好坏来言。 只能用一个无悔,咽下反复汹涌的悲伤。 她还是选择了萧临风。 八年后,萧临风病危,她还是选择了萧临风。 从此,就是萧果,无法选择的九年了。 |
(二) 到底萧府财大,找了一月就找到了她。 也让萧临风知道了,他其实,还有个儿子。 病中逢此欣喜,似乎病气都去了泰半。 便又是萧果梦里难忘的那个情景。他还小,关于儿时的记忆并不多,而有一些,却是无论如何不会忘却的。 他记得他从小就不姓孟,他叫萧果。 但他没法面对他有另一个父亲。 当初被管家拽住衣袖的时候,他死命地挣扎,像是一去就落入了拐子的手里,再也回不来了。 “哇——哇——”他自小早熟,甚少哭泣。 可这一刻,他真的太害怕了,害怕到无法用害怕二字表达出分毫。 “爹,爹爹,你真的不要乖果了吗,我不会让你生气的。” 他看见孟守忠回头了,他真的怕了。 “爹爹,别走,别走,我真的会很乖的。” 他说着说着被泪水呛到,连连咳嗽起来。终于换回了孟守忠一个回头。 他记得那时他的情绪,似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用全心去期待着。 然而爹爹说的却是“好好尽孝。” 娘亲看不过眼,将他抱在了怀里。 “果儿乖乖的,我们马上就回来了。看望了亲人,我们就回来了。” 后来沈蕊才觉得,她太自私。也许她一个人回去就够了,说回来就回来了。应该把果儿留在孟守忠的身边。 可也只是后来。 后来,她信了佛。 人生不容假想,比如她想不到萧临风对果儿呕心沥血的好,大夫人和萧季的照顾,原是他的小看。她也假想不到孟守忠之后会是那般景况,果儿若是跟了他又会如何。 她有可以选择之处,她有不能选择之处。 如露如电,玄实难辨。 马车驾了大半天竟就到了,萧临风急着出门迎他,待真见了这一母一儿,却立即又激动的昏厥过去。 萧夫人安排的接风洗尘,从头至尾无一分轻视不悦,连萧季的态度,都是恭敬坦然的。 沈蕊只道,是自己小看了萧夫人。 萧果更不能想,那时才十四岁的哥哥,不大不小的,他的态度来自哪里。 到底是萧临风的态度叫人敬佩。 八年之中,妻子操持家事,养育儿子,极是劳累。他即使有不可遏制的思念也从未说出来过。对萧季的好,也是全心全意的。 他只在夜半时分怀念,在商队里,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心事。 他想找寻,又怕找寻。不敢打扰了她,不敢打扰了自己的心。 那一片废墟之上建的客栈,不过几月他就盘了下来。可,每次路过那里,越发得难以面对。 心事越压越沉,渐渐转为心悸之症,可笑的是他恐慌的不是那份爱,也不是辜负,恐慌的是他那份心情,他不敢面对他路过有她的痕迹之处他的心情,这心情,又多少是他的不敢面对素造出来的。 萧夫人终于知道了那段往事之后,却只是恨,他当初为什么没有将沈蕊接进来。 自始至终,即使对萧临风这份用心,萧夫人和萧季也已经足够了。 原先,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以为这便是夫妻间美满的婚姻了,因此萧夫人感恩,他让自己有过不差于她想象的包办的婚姻。萧季也拥有了十四年幸福的童年。 直到沈蕊出现,才发现深情是这样的。 生可以死,死可以生。 萧临风的身子虽由心病而坏,可实在太差了,因此即使心里的人回来了,病也已经笃了。 他最后撑过的这两年,其实就是对他们母子二人的不放心,对他们的补偿吧。 总之,萧果的到来,一时之间确实将萧临风从死这一路上暂拉回来了。 萧果第一次进府时,就被层层的门廊吓坏了。他记得娘亲让他喊前面那个锦衣的人季哥哥,可他始终不敢在这么长的回廊上发出一声声音。 是了,最初的一个月,他得了失语症一般,几乎只会在娘亲在的时候说话,或者按照娘亲的要求说话,不会喊爹爹,只会机械地喊着大娘,季哥哥。 他一直在精心准备着。 他要逃。 |
果果其实主意可正了 |
(五) “少爷,喝药了”。 萧果整个人愣愣的,也算很是乖觉,捧了一碗药,也不管是治疗什么的,一口气喝下去了,继续歪着。 下人拿了碗退出去。 他却听他们似乎在门外低声地说着,“就是这个任性的少爷,还少爷呢,害老爷又病了。 “少说两句吧,你看这一回来——又好了。” 两人相对苦笑,又是那个下人嘲笑一下,显然已气得却无语地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儿两个下人便没了声音,走远了。 萧果听着一点没错的指责,泪水簌簌地落下来。 他都知道了,他走之后他立刻担心得病倒了,知他回来,挣扎着要来看他。 只是他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罢了。 他以为可以离开萧家的,却并不能离开。 他只想要做一个任性的孩子,可他却真的做不了一个恶人。 萧果在床上躺着,浑身都在痛,哪里找得到舒服的姿势? 可是,端药下人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若是他不回来呢?爹爹会不会因担忧而……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爹能够陪他多久,甚至他都并不愿意面对他这个亲生的爹。 可这个爹对他那样好,又怀着亏欠,因他一走病了,又因他一回来激动得昏眩,他如何做得不孝子? 萧果起了身来,便跪在了庭院前、无边的雨夜里。 他只知如此。 |
快要进入秋季了,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夏秋之交最容易得病的,并不是他的缘故吧, 但是怎么可能不是自己的缘故。 他愧对,父亲。不管怎么样,那个人是他的父亲,而且不止视他为宝。 简直视若生命。 萧果以后站在回廊里不断地回首,都会想起这个雨夜。 可感的很多所思所想和感受都忘却了,只记得寒凉里,小小的心里那种无助、不知道怎么办的感觉。 |
是萧季最终拉他起来的,季哥哥脸色极差,当时他只记得自己害怕得一哆嗦。 其实,那些伤痕他早就释然了,那根本不能称作是伤害,只能说是事实。 那时候的季哥哥,比自己现在还要小。 雨夜里不知跪了多久,大概是萧临风终于醒了。 萧季出来奔告的时候看到了那一个单弱的被雨淋得透湿的小白团,就感觉一股奔涌的血气一下子蹿上了头脑,他也才十四岁的孩子,见爹这样老早就吓坏了,现在又加上一个冒出来的弟弟,一个人傻子一般地跪在雨里? 博他心疼?当他会心疼么? “你这是干什么?你起来!” 萧季这一拉,竟然一把没有拉起来。 倒是小看了这个丁点儿大的孩子。 小孩苍白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什么,只是照他通红通红的眼睛来看,应该是泪水。 眼睫载雨,孩子的眼睛已经睁不开,里面的疲惫彷徨让萧季之后再没敢回想过,只所幸有雨水挡着还能削去些凄哀。 “对不起。”萧果的声音是那么地柔弱,几乎轻不可闻。 可显然现在的萧季看到他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有更加生气地捏紧了他的肩膀。 “你凭什么这么自私,我听了你的道歉就能高兴么,听了你的道歉就必须高兴,就必须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必须原谅你了是吗?” 是这么个道理,自然不会、不能。可也从没有一个人这么直接的指出过,之前的果儿哪里需对不起? 对不起,只是无助之外他唯一知道的了。 他小小的身体里第一次感到什么是“悲凉”,大抵是,你也不开心,可是我也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我也需要一个人来告诉我怎么办,来安慰我。可我唯一知道的道歉并不管用,你并不能接受。 甚至捏痛了那个肩膀,他嘶的一声呼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果心里疲累、真的好累,只见到一个眼前的肩膀,那肩膀模糊起来似乎变为两个,十分可靠。他便突然破涕,有个很浅的安然一般的微笑,轻轻往那个肩膀倚靠了下去。 萧季赶忙去接,那个柔软的脑袋轻轻的“咚”的一下倒在了他的怀中,叩开了他的心脏。 满腔怜惜竟排山倒海而来,情绪复杂得难以言说。 萧季长这么大,哪里遇过这种阵仗,哪里感受过这般心慌的感觉。 他轻轻地摇晃着小孩儿的身体,小孩却并不肯醒来,抱在怀里冰凉的那种感觉竟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萧季吓哭了,慌得使劲儿摇了一下弟弟,感受到怀里的人颤了起来,终于放心了。 几乎是抱着这个身子奔着到了医人的住处的,待把孩子放在床上时,自己竟也出了一身汗。 “人呢,愣着干什么?去烧水啊,赶紧给你们二少爷准备热水准备姜汤啊!”萧季几乎是朝两个下人吼出来的。 倒让医人对大少爷也刮目相看了。 萧果瑟缩着,触到被子就窝进去窝成了一团,不住的颤抖着,昏厥之中不断有泪,嗓子里却是一个字发不出来。 萧季一边生火盆,医人将萧果的湿衣除去时都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早先上过药的伤痕已经被雨水淋着一条条肿起、湿的雨水贴着衣服和伤口,泡得发白,一条一条尽是如此。 “伤本是不能碰水的,既然索性已经碰了个痛快,洗个澡暖了身子,也是紧要事。” 医人一看底下还抖着的孩子就要叹气,淋成这般怕是早就晚了,必是寒气伤体了。 “这孩子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也是该好好教训。” 萧季点头,认同得不能再认同。 “那你呢?也淋了那么久,等会儿先处理好自己吧。” 待萧季收拾好暖了身子之后,萧果正要擦药。“抱着你弟弟。”医人吩咐着。 火盆生得大,也仍怕他受了凉。 萧季犹豫了几分,脚步还是前挪了许多,继而抱住了那个身子。萧果刚洗完澡,整个人抱着没那么凉那么吓人了,他自己也暖了些,便稍稍心安些,只是见那伤口又是担忧。 这么多的伤处理起来需时不会短,即使抱着也会受凉的吧,可若处理快一分,又怕果儿疼痛多些许。 医人下手始终不慌不忙,不疾不徐,沉着而冷静,似乎一点不心疼也不带感情,气压甚低。赶忙处理了上半身的伤,就让包上了毯子抱着。 亵裤一褪,明显能感受到手下的小人儿身体一抖,清醒起来,惴惴说着“不要……不要。” 可医人哪里听他的?手上动作一点不停,口中也是数落着, “不要,那你不要受伤呀。” 膝盖怎么都捂不热,冰凉的寒气已经从青石板大概渗入了脆弱的骨骼,整个膝盖也似乎匀上了一块青石板的青色。 医人处理到后来,竟是越发得不冷静,冲着底下的孩子吼了一句“胡闹,人家做工的都苦着保养不好膝盖,你就……”医人气得没话说,倒是手上的动作停了好久才继续,怕一时气上失了分寸。 萧季就明显感到在他怀里一直安静,忍痛也安静的孩子呜咽了一下,身上沾染了一片暖湿。 “大夫,你别骂我弟弟了,你都把他吓坏了。” 过了一阵,又小声嘟囔道“你看你作为大夫怎么一点也不温柔的?” 医人轻声一笑,这时看来,倒真是很疼弟弟的一个哥哥。 一身伤处理好,子时都过了,萧果不知不觉间已经睡去了,萧季也是强忍着困意而呵欠连天了。 |
待二人一块醒来,已是翌日近晌午了。萧季先醒时,发现自己一夜都抱着萧果,不禁恍然。可因着自己醒来时的一动,萧果竟也马上清醒了,便让他没时间去细想些什么了。 萧果甫一清醒,便不好意思再在萧季怀里赖着。 那个怀抱,是很温暖来着。 他小心翼翼地试图要挣开,红扑扑的一张脸倒是全教萧季瞧了遍,果然害羞的时候才是可爱的孩子样儿嘛。 可心里是这般想,行动上本能的还是疏离的,放开了那个身子。 怪是思想没跟行动的步伐了。萧季柔了语气,和小孩,他早已视作弟弟的孩子说: “你去看看爹吧。” “我……”他想说,我没脸去。 离家出走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他要怎么再面对爹呢? 面对这个为他病愈,也为他病笃的爹爹。 他现在又是这副不懂事的、教人担心的样子。 怎么能让爹看到他这个样子? 可他已经知道,他无法离开,他走不掉了。 为他病愈,为他病笃,他担待得起么? 他想,心里要挂念一个人到如此地步,真的是一件好累的事啊,可由得他选择什么么? 况且,他已经成为那个人心上、这样的挂念。爹真是给透了自己压力。可将心比心地想着,爹可以说是甘之如饴了。毕竟要记挂一个人的安危是那么揪心的事。 他无从选择,只能懂事一点的。 明明委屈,可还要不得不愧疚着,因此不知所措。 他的泪水,便是因此又滚滚而下。 他纠结,他不知所措。可,没人知道他内心在经历着这样的天人交战。 “算了,反正你呀,就是个小哑巴,我替你去看吧。” 萧果点头,仍旧无话。 “你啊,没事的。”萧季不知怎么竟伸出手摸了摸萧果的脑袋, “你一个人好好的,等我回来。再睡一下,别想太多。” 萧果却因为这句话,不知怎么泪水越来越多。 萧季却有些害怕得不知所措了。多年以后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怂了。只晓得把他放在怀里拍了一刻,一刻之后他仍没有好转的迹象,便说要去看爹爹了,慌不择路地逃了。简直拙劣,即使在他长大后也没有再长多少安慰弟弟的本事吧,直到他习惯了萧果的眼泪。 哥哥走了之后,他想了很多,他迟早该接受、迟早该的。反正他已经知道了爹爹的住处了,爹爹答应他会来看他的。 他要做一个一心一意的好儿子了,不管多久,他再不让自己三心二意。 这个爹,对他那么好,他真的也会感动的。 他又需要迫切地告诉自己,这个爹是他的亲生父亲,骨肉至亲。 不知怎么他便压了个小小的心事在心上。他终究善良,柔软。 希望这个父亲健康长寿。 若是病消,也算是他尽孝。 许多年之后,回想起那夜一跪,那日所思,似乎作了天大的牺牲,又何尝不是心甘情愿。 原来从一开始,萧临风也已经是他的牵挂和祈愿。 血缘是最深浓的东西了。 萧季陪着萧临风说了会儿话,丝毫不提萧昨晚的糊涂事,又陪着睡了一会儿,等到晚间才回去看萧果。 医人刚刚放下药盒,床头有一碗汤药。 “还是染了风寒了。”医人叹了口气,一勺一勺给喂着药。萧季看了一会儿,接过药碗来,闻着就苦,正好治治这个讨人厌的孩子。 一勺方才咽下,萧季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好些了么?” “是。” 弟弟乖乖咽下苦得要命的药,柔顺地应答着。 萧季不言,又喂了几口,越来越急,几乎快赶上灌药。 “可是我不好。” 萧季冷着声说完这句话,竟又跑了出去。他 也是初为人兄,当惯了家里被宠爱的独子,深爱着爹爹,又怎能忍得了这口气。 爹的脸色那么憔悴,这一个月来才刚养好一点儿,又那么动情劳思的。 他坐在台阶上只想着,以为萧果是个乖的,他哪里做得不好么?接纳他,对他毫无保留的好,爹的好转又教他对他甚至感恩戴德的。可这小崽子竟然跑出去了,竟然离家出走了! 他都对他那么好了,而他这一个月来都在计划着要走吗? 他也是半大孩子,怎么把握地清萧果的心思,对他有个怜惜同情呢? |
可气归气,终究做不到一日不去看他。 这惹人厌的挂念呦。 因而每日也收起了好脸色罢了。 “哥哥刚从爹那儿回来么?爹怎么样?” 萧果每日必先问的一定是爹爹的病情,他前先还气,过了两日,竟心疼起来这个孩子。 不管他如果惴惴,每日一定也还要小心翼翼地问出来。 “你也是他的儿子。” 萧季不知道该怎么说,对这个小人儿的感情是真的很复杂,他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弟弟,也是父亲亏欠了多年的弟弟。他一点也不嫉妒父亲现在对他百般的宠爱。 可只是觉得这孩子实在放肆了些。 仗着爹爹的宠爱,那时候的自己都没有敢这么作过,现在看来他犯的事简直是微不足道。 可是,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怀着那么多的心事吧。 毕竟他现在十四岁,而且这两年他长大了很多,这两天来他也想了很多。同样是八岁的年纪,他还在日日与先生周旋,偷瓜唬人,无恶不作。可眼前的弟弟看起来却乖巧柔弱得让人心疼。 可也是,第一次生出了要罚人的念头,并不只是因为自己生气了。 爹爹的身体渐渐好转,日日也惦记着果儿。他早就没那么气急了。 “爹一直想见你,你若担心他就自己去见他一面吧。” “我……” “……萧果不懂事,请哥哥罚我吧。” 他这么说的时候,竟有种人生如梦的感觉,他自然知道自己不信孟,从出生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是萧果。 可却真的成了萧果。 从前的八年里,他几乎以为自己要以为自己姓孟。 萧季亦是一点也没有客气,即使他并不知道自己该罚他些什么。还是先替他查看了身上的伤。 酒馆怎么能是小孩子去的地方,那些粗暴的人怎么懂得怜惜一个单弱的小孩,他萧季的弟弟,即不是金枝玉叶也是身娇肉贵,可这事儿又多有他自己自暴自弃的成分。 他仔细查了身上,淤青基本也已经散去了,但是仍有些青黄的痕迹。雨一淋,风寒加上伤病,数日过去才好了七七八八,这么单弱的孩子,在孟家也是一个宝吧,竟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他欲要剥下萧果的裤子来,却不妨遭到了抗拒。 而且也还是个如此倔强敏感的孩子。 似乎为了两个人更近的交心,他也一定要扯下那层遮羞布来。 只是那时的萧季还不知萧果的心里这么柔弱,并且遭受了如此的重创。 以至于在这顿并不重的打之后,他被萧临风罚了跪。 虽然他并不后悔。 之后的七日,萧果又是一场养伤和养病,与爹爹一道在爹爹的房间里, 大概相拥入眠是最能培养感情的方式。 正是整整七日。 萧果病愈再由父亲一起抱出房间的时候,就已经是真正的萧果了。 这些都是后话。 萧果抗拒着,不肯褪下裤子。可突然感觉到哥哥不再动手了。 沉默着、气氛真冷,是算准了他太过太过害怕这样的感觉吗? “你觉得你自己没有错么?” 是,他有错,他没有资格这样的, 什么都要保全,哪里还有受责时的态度。 他不再抗拒,生平第一次,自己将手拿到了腰间,可还是解不下裤子。 萧季帮他解下,褪到大腿上,就见那底下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 明明不是乖孩子,难道还没有挨过打?竟然怕成这样? 萧季这一刻,见着那样小的一个身子,心里竟然有心疼的感觉,软得溃不成军,做哥哥的感觉从未来的这样清晰可感。 当年在他这个年纪上,他也承受爹爹多少的慈爱的、无奈的巴掌,实则很温厚。 萧果也曾经是“他爹爹”的宝贝。 所作所为,他都可以理解,萧府上下都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所作所为,也实在过分了些,实在该给个教训。 他是第一次动手,根本没有经验,自以为花了挺大的力气,就往小孩臀腿交界处拍。 那个地方,爹爹很少责他,每一次打到臀腿,也基本上是他犯了大错的时候,真的很疼,所以每次他都会撒娇,爹爹也就不忍心。只一次连撒娇求饶一律无用,两天坐凳子的时候都压着隐痛,安分了好一阵子。 手底下的人一抖,却马上又乖巧的承受着,弟弟年幼,真的能承受他的力道么? 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按照他的力道,一下一下落,初时孩子还安分受着,五六下过后就能感受到手底下的人抖起来了。 他的心也跟着情绪起伏起来了。 可这个教训他必须给,哪怕只罚他年少饮酒也必须给足了罚。 手上甚至加了两分力气,结结实实给足了十下,小小的一块地方,已经染尽了红色。 还要继续么?萧季在心里问自己,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可他就是继续不下去,下不了手。 既然自己得不到明晰的答案,不如问问。 他把手贴在孩子小臀上,感受着滚烫的热度,其实他的手都有些麻痛了。 “错在哪儿了?”他只外表很冷静的问,心里很是希望能给自己的混沌给个中的的答案的。 小孩了安静了有好一阵,他那时竟心慌,他把握不了孩子现在一分的心意。 疼么?巴掌应是自己可以忍受的范围才对,可他却觉得好疼好疼。 他并不是哑巴了,不是想不出答案,处处是错,说出百八十条都有。他只是需要找出自己的声音而已。 “我……,我……”他哑着、哽着嗓子,终于能够发出来了声音。 |
“我……,我……”他哑着、哽着嗓子,终于能够发出来了声音。 “我不该愚蠢自私,不该离家出走,不该放任情绪,不该肆意纵酒,不该毁伤身体,不该封闭自己,不该辜负大家的疼爱和心意,不该忘了爹对我要命的在乎,不该反复心意,最不该的是死性不改,让所有人不快乐,或生气、或担心。” “行,十条,十下。” 他觉得他这弟弟实在是认错的一把好手,句句都说到点子上,十语皆中的,戳得他心上都是气,也觉得自己实在是这世上最宽容的哥哥了。 那时只剩下了教训的念头,也非得等到了祠堂里,才意识到弟弟所说的句句是委屈,伤心和无措。他实在是这世上最蠢笨而不近人情的哥哥。 一连贯地没有停歇,巴掌也打得彻底肿胀了。何况是八岁孩子柔嫩的小臀。 触目一片深红色,打得臀腿的肌肤肿胀起来,撑得半指高。与臀峰以上那完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果早已被打傻了,他本来便胆怯,打疼了更不敢去挡去躲,只是咬着唇承受着。 “谢季哥哥教训,萧果知错了。” 萧季心里隐约似乎觉得不妥,又不知不妥在何处。 直到医人又奔了进来,狠狠剜了萧季一眼,身后,跟着一阵咳嗽的,是萧临风。 萧果死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 都让人看了去,这可怎么好,大概只能把自己死死埋进枕头里,装作自己不存在了。 “萧季,去祠堂跪着,现在就去!” “去就去!”萧季也是脖子一梗就去了,难道自己连教训个小破孩子的权利都没有吗?何况又打得不重,何况,爹爹还从没罚过他跪。 萧果脸埋在枕上,萧临风怎么挖都挖不起来。 可听到爹要那样惩罚哥哥时,他却主动抬起头来了“爹,不要!” 萧临风看他脸上一片泪痕交错,眼眸水洗过似的,通红,只加重声音说了一个“去!”字。 “果儿,果儿不哭,爹会心疼,爹给你敷药。” “老爷别太担心了,伤得不重,涂了药睡一觉就不疼了。……这孩子也该教训。”连医人都为萧季说话了,实在是萧果太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现在就该好好掰回来。 “哥哥,我来了,我还给你带了一床被子。” 萧果背着那笨重的被子进来,披到,或不如说压到了萧季的身上。 而后同他一起跪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你赶紧起来。”萧季浮躁,手上去拉他,一扯到他身后,就听他“嘶”地呼了一声。 是了,又打在臀腿交界处,怎能不疼。他又跪不直,一起撑着被子,屁股不断的打到脚踝上。 “你赶紧起来。” “我不,明明就是我的错,你打我我虽然难过,但爹打你,就是他不公平。” 小弟真够会说话的,不得不说,他还是挺开心的。 “老爷让你们都去休息,赶紧去吧。” 就知道老爹不忍心,多半也是托了他弟弟的福,他心疼的还是果儿。 管他的,能够睡去就行。 跪了半个时辰腿也酸不是? 那夜是三个人一起挤在萧临风的床上。 他们互相道了歉,父亲却说,亲人之间无需道歉。 萧果会很怀念,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 因为那些时光那么少,那么短暂。 又那么好。 天不遂人愿。 既不肯让萧临风再多活几年,亦不肯让他再回到孟守忠身边。 亦或不如说是他期望太高,年幼无知便或许理想。 知足常乐,也许只对于不能努力的事来宽慰。 哪个是爹爹?他更不想用养父,生父来分别,萧临风,更像是一个父亲。 他给的不仅是孟守忠那般的全心的呵护和慈爱,虽然也是,可他觉得,他还给了他更多的精神上的沟通和安慰。这种感觉更加深入。 起初他不知道他对爹的感觉,只知道他还会想着孟守忠。 爹爹没有来看过他。 直到萧临风去世之后,他才发现孟守忠也早已经搬走了。 起初他会怨,或者禁不住地想。 那两年爹爹在以爱绑束着他了? 他并不是圣人啊。 可父子亲情本是人伦天道。 他怎么能够如此自私、不孝,去指责爹对他满心的疼爱。 何况,没人不需要爱。 没人不需要爱,他不允许自己怨怼,从来、绝对,不允许。 他那两年享受过亲生父亲的爱,后来想来,一生无憾。 何况他想,他若处在父亲的位置上,一样会不遗余力。 不管是不是让人知晓。 这便是父子。 (番外完) |
我任性了,抛下作业决心更了了结一桩心事,其实后面的部分之前就有了,那个经典雨夜梗。终于下决心,花五六千字将番外串联了起来。我写文太散,不过细心的朋友应该理解果儿的身世了吧 而且,前后呼应的部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出来嘞 比如走不出去的萧府啊。其实这个故事是比较虐的。因为孟爸爸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过去的生活,他的养父了。他会越来越理想化,来自果儿对萧府时不时的畏惧。这也是人的人生,若总给自己留有退路的下场吧。中间穿插有我的思考。关于接受痛苦还是叛逆?关于萧爸爸的心病。 所以,人还是要坚强点,理性点吧。 最后,我要说,求快难免忽视很多。只是我有表达诉求,又喜欢这个故事。故事还有挺多 但我太忙啦。就喜欢做这种抽风的事儿。等文完结,应该会有仔细的修文,倒时会更详细刻画吧 |
良好的习惯是最重要的事,学习就不会那么累了。反而拖延症。。。开始也是颓废而已,最后只能虎头蛇尾。除非,进化。 唉怎么办?我总是太辩证爱找借口,把拖延症都浅化了。 反正,要补觉了啦。我不要再想辣么多了。 |
花费太多的时间思考人生,人生就这么过去了。然而思考又是这个年龄会有的。越想越混乱。我坚持写文的动力不是什么,喜欢什么。而是迷茫。我也没有价值观去引导我的文,非要优秀起来或者如何。只是我把不同的个性分给了不同的角色,想看看他们能怎么活下去。每个人都像是我的精分,所以他们的相处总是那么微妙,不像现实那样个个分明,每个人又有他的道理和坚持。比如其实蛮强势的季哥哥,自强,不想给人任何软弱的借口,比如纠结的萧果,比如天真无邪没有烦恼的安安,和可以包容很多的大娘。其实每个角色都是一种不同的状态。最初开文只是为了交流想法。其实看来,又是我一个人说出内心的牢骚苦痛而已。但我还会写下去的。虽然迷茫,我想只是因为我比别人更加敏感,善良 能够理解很多人的想法,做书评挺好 我其实就是美好而已 又见鬼了 |
又想爆发了 |
奶酪果 |
首页 上一页[6] 本页[7] 下一页[8] 尾页[1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潇湘溪苑 最新文章 |
【原创】帝师(师生) |
【原创】师尊徒弟的那些事(古剑奇谭二同人 |
【原创】苏宅记事(琅琊榜同人,苏流,蔺流 |
【原创】一引懂进退,苦乐都跟随(琅琊榜, |
【原创】小黑屋(梅长苏飞流) |
【原创】娶你为妻(攻挨打,小受温柔腹黑) |
【原创】琴殇 新人(处女作)。。。 |
【原创】古风,严重虐身虐心,微SM,后妈来 |
【联合】我家的少爷 |
【原创】父爱不迟 (原贴:不能“惯”着你)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