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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武林旧事（这不是武侠这是男！宠！文！><）[第2页] |
| 作者:十五串烤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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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的套路就是，揍，就要见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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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跪在秦王脚下，不同十二年前的屈辱与不甘，这一次却是心灰意冷，生无可恋。 “徐孟鼐，若不是你顶着个烂屁股，本王真该再抽你一顿！” 我一愣，这几日再见秦王，他对我的事算是上心得过头，又寻遍了理由，将我狠狠教训了好几场。服侍过他多年，自然了然他的心意，此刻我主动送上门了，岂不是遂他心意，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王爷……”我不知哪里得罪了他，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啪！” 猝不及防，一个巴掌扇在我脸上，又被他掴耳光了。纵使前次被他打了五十记，可是批面的耻辱，绝不消减。 他尊我卑，纵然我心里有气，也不敢发作，只得默默跪着。 “杨龢不过就是你会试的主考，点了你的卷子而已，你为他做到这一步，值得么？” 我心灰意懒，语气飘忽的说道：“不唯我师，君子之道，正心诚意，匹夫之责尚不可却，兹事未竟，无论因由，不可因我而止道中途。所谓君子无所不用其极，大道者，不论小节。” 我自暴自弃的慷慨陈词，甚至能感受到秦王冲天的怒气，自我头上压来，我紧闭双目，任他打罚。 “你个倔驴！你们武林党都一副德行，好似全天下只有你们气节高烈，堪称君子，别人都是熙熙攘攘的小人。好！好！好！本王就不信扳不过你这臭脾气。” 粗粝的手指卡住我下颌，很痛，我被迫抬头对视上方的两团怒火。 “很好！想不到清高到一尘不染的徐家大郎居然能自荐枕席，好得很！你这幅身子，本王倒是思念得紧，欢林苑每有新玩意儿，本王总是会想，用在孟鼐身上，将是何等光景。你既成全本王，本王倒是却之不恭了。” 此言一出，我心中登时空落。不是没奢盼过秦王念在昔日情分，于我穷途末路之时再助我一次；不是没设想过，素来不善阉党的秦王，不会坐视胡春等人嚣张，即便是为了牵制他们，也会救武林党一次。可是，秦王最终还是以我入府为条件，才应承了这件事。 是我自讨苦吃，更是我生无可恋。 我以额触地道：“请王爷信守约定，救我师出脱厄狴犴。” 话没说完，但觉头皮刺痛，秦王提起我来，反手就是一记耳光。 眼前一黑，一边脸颊热辣辣的，嘴角腥咸。秦王打人，从来都不留手。 “来人！吩咐萧燮，五日后安排他入欢林苑！” 我抚着肿痛的半边脸，心底又是一丝莫名的牵动——欢林苑的规矩，新来的要赏赐一百杖，以明规矩。我身上伤势沉重，哪里还能受杖，秦王这五日之期，想来也是对我颇为照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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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抚着肿痛的半边脸，心底又是一丝莫名的牵动——欢林苑的规矩，新来的要当众受一百杖，以明规矩。我身上伤势沉重，哪里还能受杖，秦王这五日之期，想来也是对我颇为照拂。 秦王好男风，府中因设欢林苑以蓄男宠，分作东西两苑，分别由两苑掌苑统领。京中的秦王府乃是御勅大婚时所建，每年只有述职、朝拜时，秦王才会来住上两三个月，因此这里的欢林苑比起西安府王城中的别苑，简陋了许多，只有一重院落。 萧燮亲自将我安排在东厢的最后一间房。 当初与我同年入府的萧燮，已经是欢林苑西苑的掌苑，我却沦落到住进厢房末位。 我想这些有的没的，也不过是抒潜愁怀，不想太过惦记我的疏漏，徒增烦恼。 萧燮一袭白襕，玉簪云履，更胜翩翩浊世佳公子，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了，风姿却依稀是当初宠冠秦王府的模样。也难怪他这么一把年纪，秦王仍不许他出府，还坐到了掌苑的位置。 “欢林苑便只有这一间空房了，好在不日王爷就回西安府了，孟鼐就暂且委屈此间吧。”萧燮的言语不咸不淡，待我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我当初与他不睦，不过时过境迁，想来他也不好意思抓着少年时的小恩怨不放。可若是教他冰释前嫌，以他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倒也是为难。 我自不在意这些，斜眼见他走路时仍是不便，就知道上次他因我受罚，吃了多大的苦头，这样一来，我倒是颇多歉然。 萧燮仍找了小西来做我侍女，见她里里外外收拾停当了，便差人抬进来两个狭长的大木箱子。 “你出府这些年，王爷给苑中每人备了一套家法，此匣称作‘规矩匣’。这是你的，你且点明收讫。” 听得“家法”二字，我浑身发紧，再看着两个大箱子，皆长五尺余，难免害怕，忙示意抬进里屋。 萧燮拦道：“你且当面点明了，别哪日王爷传用时少了什么，你我皆是吃罪不起。” 我只好硬着头皮开箱，只见其中各种鞭子、板子、戒尺、竹条，另有银、铜、玉、石各类义势、托子、弹球、簪子、夹子，以及锁链，还有各种膏散药丸，林林总总，不下上百件。 我脸上发烫，萧燮却一本正经的将每件东西清点得明明白白。 “这些家法你要时时清洗，若是王爷用时哪里失了妥当，王爷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还有这些药品和零碎物件，你离去多年，怕是考场得意，意气风发，早忘了吧。待你得了赏赐家法，养好了身子，我自会差人重新教你使用——学不会固然是你自己吃亏，也是我这掌苑教导不善，为了彼此日后舒心，我劝你还是收起当年的脾气，好生顺了王爷心意才是。” 我知萧燮故意刁难我，却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每日高高供起这些物件，还要日日用在自己身上，委实教我坐立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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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燮唤出苑中各位相公，一一与我厮见。 我离府整七年，苑中老人早已花开花落，各自飘零，除了掌苑萧燮外，不想还有昔日故人。 这人名唤赵青，当年我离府时，他刚刚十二岁，现在十九岁，出落得玉树临风，不说名字我当真认不出了。他本是秦王府上的家生子，因生得俊秀，他爹娘便将他送入了欢林苑。 从前他性子便最是跳脱，今日见了我便跳出来携了我手说道：“呀，我想起来了，你是徐秀才！你居然又回来了，当真新奇。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小青儿。”我十三岁便中了院试，当年入秦王府时，已经是秀才了，那时欢林苑里便有人唤我徐秀才。只是我着实不喜欢这称呼。 萧燮冷着脸看着赵青和我叙旧，虽不阻拦，却是脸色铁青。待我们寒暄过了，萧燮又将余下的十三人与我引见。他们或是府中采买的相公，或是如我一般有求秦王，自愿 入府的。他们年岁最大的，才十九岁，最小的一个便如我当年一般，只有十三岁。 与这一帮子孩子为伍，又要雌伏在秦王胯下，我难免抑郁，蓦地的就生出悔意。 萧燮眉梢倒是颇有些幸灾乐祸，“既然大家都认识了，那就请孟鼐领赏家法吧。苑中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新来的要当众教导规矩，赏一百家法。王爷特意吩咐过了，说你是有功名在身，就不用去衣受赏了。” 这教我大大送了口气，不然我这样的年岁，在一众少年面前去衣杖臀，可着实的没脸。 我跪于庭院正中，萧燮站在正房廊下，赵青等十四个孩子跪在我身后。我手持家规，逐条朗读，将整整四十九条家规读完，已是小半个时辰了。 萧燮接了我手中家规，道：“已经读过家规，就该知道这欢林苑的规矩。来人，请家法！” 我心下冰凉，早知进了欢林苑，从此便再无尊严，本是将此身置之度外，临事之时，还是难免惧怕。 好在秦王格外开恩，免我脱衣受责，也算是留住了一分颜面。 萧燮命一名为柳云天的相公唱数。两名壮汉将我捆于春凳上，一左一右，各持一杖。 这木杖便是欢林苑家法，长五尺八寸，一端粗似手臂，一端扁平如桨，通体髹漆。 这杖子的形状、材质与刑部杖刑所用，如出一辙，只是小了几分，分量也轻了不少。若是刑部的杖刑，只消三十，便能让人骨断筋折。秦王只是以折磨人为乐，却不会当真伤了内宠的筋骨，只是皮肉之痛，却甚过鞭子、板子数倍。 掌刑的汉子手劲沉重，一杖下来，便如砸在了骨头上，皮肉都给砸扁了一般。我痛得抽搐，一杖之痛便如此，这一百杖的苦楚，我倒是不记得当年我少年时是如何扛过去的。 我只是紧咬牙关，绝不肯当着一众少年呼痛，偌大的院子里，便只有柳云天清脆的唱数声，和大杖砸在皮肉上的闷顿声响。 不过三十余杖，我便听跪在一旁观刑的少年窃窃私语，“见红了，他不痛么？怎不哭喊……” 我痛得眼前发花，只觉得一杖重过一杖，想来肌理尽毁，每一杖都落在了肉上。 放佛没有尽头的痛，若不是当年强挨过这一百杖，我当真没自信能活者下这春凳。 “五一、五二……”柳云天的唱数为何这样慢？怎么才刚刚五十二记？ 就像过了一年之久，我忍得苦，也忍得惊惧。 “他不做声，是昏死了么？” “不是，你看他拳头又紧了。” “受了五十杖还能不晕的，除了云天，就是他了吧。” “因为他是大人啊，自然比我们壮硕耐揍。” …… 渐渐的，我耳畔嘶鸣，他们私语声也如飘上了天井。 然而，是始终没有晕死，打杖击股的痛，一分也没少尝，直到我眼前发黑，满嘴的腥咸，那个叫柳云天的才报出了“一百”。 我如同死了一般，被人抬回房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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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第一次伺候欢林苑里的相公，不曾见过这等场面，登时吓得手足酸软，不知所措，只一味的哭泣不止，最后还是赵青亲自用剪刀剪了我下裤，给我上了药。 “你可真够硬朗的，挨这入门的赏赐家法，没有不叫娘的，你却一声也不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我记得你以前就是这样，其实在我们欢林苑，有什么放不开的？谁都一样，没人会笑话你。” 赵青絮絮叨叨的帮我安置，见我不声不响的，也甚是无趣，便嘱咐了小西看住我，晚来会发热。 我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热过几场，但觉得阎王殿上走了一遭，才渐渐神识清明起来，只是这人一清醒，身后的剧痛折磨也就来了，还不如昏死的痛快。 我自叹进士出身，却沦落自此，祖上蒙羞，心中没有着落。是的，我后悔了，从我当众跪在庭院中朗读家规时，便已后悔了。京察一案，我着实心灰意冷，已蒙了死志，故而才自请入欢林苑。可是彼时一过，难免自惜自爱起来。 家规中的每一字都足可铭刻出耻辱，我不是不知，可我却这样自戕一般的抉择，不是当真以此为条件，换求秦王搭救我师，而是，我当真倦了、悔了、自暴自弃了。 可是，即令此刻我清醒了、后悔了，也为时已晚，莫说戏弄秦王的下场我承担不起，出尔反尔，连我自己亦为之不屑。 花去花开终有时，总赖东君主。 说什么听天由命，那是女子所言。可是我这堂堂须眉，当此情境，却也没什么不同。 我懒懒的躲在屋子里不肯见人，众人也因我年长而不大敢来我这里玩闹，先前赵青还故人乍见愿意过来看我，可他自小好动跳脱，我本就沉默寡言，纵然旧时相识，也没什么可说的。于是我便只一个人闷闷的养伤。 到得第三日中午，萧燮差人到我房里传命，秦王着我服侍午膳。 我几日没出门，连忙梳洗整齐了，绝不是刻意在他面前打扮，而是君子观瞻，不容轻忽。 我去前堂时，秦王已经开始用餐了，见我来了，便招呼我过去，“你若坐不下，站着就好。” 我脸上一热，低着头给他布菜。 “你脸色不太好，家法太重，吃不消？”秦王问得很是轻松。 我低头道：“蒲若之质，哪里就那么金贵了？” “你这是负气了。不过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就是想食言而肥，本王也断不容你。” 唉，连秦王都瞧出我后悔了，那日我怎么就脑子一热，与他做了这么个交易？ “王爷放心，孟鼐不才，好歹也知道君子一诺千金。” “行了，别装大义凛然了。叫你来是告知你一事，那日在你饮食里投毒的人捉到了，是个混迹江湖的宵小之辈，据他招供，指使他的是司礼监少监郑刚，刑部已经立案了。” 早就料到，下手的是阉党，不想还是胡春手下所为。 “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刑部尚书为了此案，上疏太后，太后那边已经着人重审你京察失职之案了。” 若是早几天知道有这番峰回路转，我定会喜不自胜，可如今我深陷王府深庭，京察一案也拜托了秦王，我自己的案子是否昭雪，也没什么裨益了。 “京察所审，倒也不全是栽赃杜撰，孟鼐却也是有疏漏的。” “哼，你知道就好，看你日后当差，还敢不敢再出差错！” 我呼吸稍顿，日后……难道秦王还会放我出去，给我个日后？也是，我已二十五岁，能服侍秦王还有几年？待我年过而立，年华不再时，秦王也会厌倦，依他素来风格，自可放我离去。只是，那是我已远离朝堂，怕是要终老江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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