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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清风明月,尘世漠染(古风,师兄弟)[第10页] |
作者:笙月阁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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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人群中一时议论纷纷,就在这议论声中,那少年嗤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一个直拳向着珲然面门挥去。 珲然身子后倾优雅地避过他的拳头,一个错步滑到他身后,手搭上他的肩膀锁住手臂。那少年反应也极快,矮身一蹲,横腿扫过,直接攻击珲然的下盘。 两人就这样一招一式地对起阵来。珲然自小修习武艺,底子自然更好一些,打败对手并不费力。只是良好的修养让他知道,做事总是要就有三分余地,因此并不十分出力,只是从容不迫地防守。 楼台之上,图霖站在沈裔辰身后不远处,静静侍立,他看得出,沈裔辰是真的很看好这个少年。 沈裔辰安静地看着,突然目光中闪过一丝阴沉。图霖虽然看不见沈裔辰的表情,但是他周身散发的寒意他却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抬头望去,只见人群中一个少年手中握着一枚石子,以不易察觉的角度向着珲然射了过去。 珲然刚刚挡下对手的一拳,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感觉到了背后一枚暗器向着他急速飞来。来不及惊讶有人暗算,珲然侧空翻躲过, 但是他的对手却一时之间躲闪不及被石子击中了膝盖,腿一软向地上栽倒下去。 胜负已分,珲然眼中却丝毫没有的喜色,只是淡淡地一瞥刚刚飞射石子的少年。 “你居然使用暗器!”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接着立刻沸腾起来,一时之间大家都对着站在正中央的珲然指指点点。 珲然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议论,径直走到倒在地上的少年面前,仔细查看了他的膝盖,没有发现有伤,原本担忧的神色也放松下来。 正在这时,刚刚赶来的一个外堂教官冲上台来,厉声道:“怎么回事?”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听见躺在地上的少年断断续续地道:“他……他使用暗器……” 珲然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到得此时也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不过是预先就写好的一出戏。他先是对教官恭敬一礼,接着道:“刚刚我的手用于格挡,所以根本没有发出暗器的机会。” “你不要狡辩了!”刚刚射出石子的少年在人群中喊了一句:“我都亲眼看到了!”此言一出,即使原本没有看到的人也不敢再出声为珲然辩解。 “你还有什么说的?”教官此时也完全相信了他们的话,看着珲然的眼神都有了几分嫌恶。 珲然看着教官,淡淡地道:“清者自清。” 这句话噎得教官不知该说什么,他提高了声音道:“反了天了,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来认错的?”教官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厉声道:“还不给我跪下!” “大人,”这时候一个侍者跑过来小声在他耳边道:“惩戒堂来了一个人,点名要您过去。” 教官明显一愣,回想自己最近没犯什么错,怎么会有惩戒堂的人找上门来,连忙过去。临走这里好好反省!” 教官一路跟着侍者来到一个拐角处,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看到他过来冲他扬了扬手中的令牌。 “原来是图霖统领,真是失敬……”教官一看令牌马上换了谄媚的笑容。 图霖不买他的账,只是冷冷地道:“我是奉堂主之命过来带句话给你:如果眼神不好,他可以帮你治。” ———————————————————— 立义场教官走后,珲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那个人毕竟是他的上级,他还不想与他撕破脸。 可是围观的人可不是这么想的。受伤的少年此时也不呻.吟了,扔石子的少年笑嘻嘻地走过来,得意地道:“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一副清高的样子,不过没关系了,因为你就快被赶出去了。” 珲然用平和的目光回望过去,淡淡地道:“那又如何?” 少年嗤笑一声:“如何?被倾越馆驱逐出去,你就等着被江湖人耻笑吧!” “我只相信,”珲然坦然地环顾四周“公道自在人心。” 被他看到的围观者都有些心虚,那些看到真相亦或是没看到真相的人都微微低下头不欲与他对视。 “公道?”少年哈哈大笑,“那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公道!”说着,他一拳挥过出,拳中带风,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直向珲然肚子打去。 少年的眼中满是笑意,这一拳若是珲然不还手那就当做是给他个教训,若是他敢还手,那就坐实了对同门出手的大罪。至于台下的围观之人,少年眼中露出凶光:看他们谁敢多嘴。 珲然皱眉看着他的拳头向自己靠近。这一拳中的圈圈绕绕他怎能不明白,只是该不该逞一时之勇? 最终,珲然握紧的拳头放开,他闭上了眼,还是选择了隐忍。闭眼中,就听见少年的一声惨叫,紧接着他就躺在比武台之下痛苦地哀嚎着。 珲然睁开眼看着沈裔辰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而且一出手就断了少年的一只手臂,略带吃惊地看着他,不确定地叫了一声:“是你?” 正在这时,教官回到了比武场,正好撞见沈裔辰一出手就击飞那个少年的一幕,吼了一句:“放肆!你是何人?” 图霖面无表情地穿过众人走到沈裔辰身前,单膝跪地道:“属下参见沈堂主。”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所有人都听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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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倾越馆再找不出第二个沈堂主,若说到了现在还不知他是谁,那真是白呆在倾越馆了。 一时间比武场哗啦啦地跪了满地的人,沈裔辰却并不理任何人,而是盯着他面前跪着的珲然,冷声道:“起来。” 珲然干净利落地起身,眼中并无惊讶之色。 “你似乎并不吃惊?”沈裔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吃惊。”珲然微微颔首:“那晚回来我仔细回想,就已经猜出七八分了。” 沈裔辰并不好奇他的推理依据,毕竟那晚他并没有着意隐瞒,何况世间少有的名琴天风坠玉,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收藏于他的手中,只要认出了天风坠玉,也就不难猜测他的身份。 然而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既然认出了我,为什么后来没有去找我?”沈裔辰逼视着他,想从他的目光中洞悉他的想法。 然而珲然就这么坦然地回望过去,声音如同空谷幽兰般淡雅:“您说过,静水流深。” 此言一出,沈裔辰的目光中瞬时带了几分笑意。 这个徒弟,甚合心意。 他从不会询问对方愿不愿意做我徒弟之类的话,看中了就要收入门下,不管他是谁,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既然收了徒,那么也该顺便处理一下公事了。 沈裔辰环视四周跪着大气也不敢喘的众人,悠悠开口:“外门的风气也该整顿整顿了。”话音刚落,数十名惩戒堂管辖下的昀部弟子手执藤杖快步跑了进来。 “刚刚向台上飞暗器的是谁?”沈裔辰的声音不大,甚至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那个断了手臂的少年听到这话浑身都跟着颤抖起来,他抖动得如同筛子一般,却不敢说出一个字。 “是谁?”沈裔辰不看那少年,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少年自知躲不过,颤颤巍巍地抬起头,道:“沈……堂主……我知错了……” 沈裔辰不再看他,语气十分平静:“一百藤杖,逐出倾越馆。” 刚刚说完,立刻有昀部弟子将他拉到一旁当场行刑。 在那少年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哀嚎声中,沈裔辰再次淡淡开口:“我说话向来不喜欢说两遍。”他的语气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一样自然,说完再次环视众人道:“这件事参与的还有谁?” 刚刚与珲然对战的少年立刻高声道:“堂主……堂主……我错了!”他的声音中有些颤抖,但却听闻沈裔辰最讨厌没有骨气的人,因此尽量努力地维持着跪姿。 沈裔辰眼皮都不眨一下,干脆地吐出两个字:“五十。” 接下来,一个人的哀嚎声变成了两个人。处置了两个罪魁祸首,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放松下来。因为沈裔辰继续闲闲地开口:“起哄的有谁?” 立刻有十几个人出来告饶。 沈裔辰手一挥,淡淡地道:“三十。” 昀部弟子行动力远超常人,一时间院子里哀嚎声一片,还有几个人忐忑地跪在那里,不知沈裔辰接下来的打算。 珲然站在沈裔辰身边,神色虽然淡淡地,但是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些许犹豫。他怎能不明白沈裔辰这么做整顿是假,为他立威才是真的,因此有些犹豫地喊了一声:“堂主……” “你叫我什么?”沈裔辰斜眼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多了些危险的气息。 珲然吓得心跳漏一拍,沉默了片刻连忙改口道:“师父……” 沈裔辰眼神带了些许满意的光芒,淡淡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知情不报,同样可恶。” 珲然一时无言以对,只听见沈裔辰道:“剩下的人跪在这里反省两个时辰。从今天开始,外堂所有弟子训练加倍,由图霖来带你们的训练。” “是。”图霖干脆利落地应下。 “至于你,”沈裔辰将目光转向刚刚的教官,淡淡地道:“自己去惩戒堂领罚。” 说完,沈裔辰看了一眼珲然:“你,跟我走。”头也不回地从人群中、从一片哀嚎里穿过。 —————————————————————— 珲然跟着沈裔辰一路走到惩戒堂的内室,沈裔辰随意地坐在首位,对珲然吩咐道:“奉茶。” 珲然点头应下,一撩衣角规规整整地跪在沈裔辰面前,将侍者早已端上来的茶接过,双手奉到沈裔辰面前,恭敬地道:“师父,请用茶。” 看着他礼节周到的样子,沈裔辰越来越觉得这少年悟性极高,若是用心引导,将来定能成大器。 他接过珲然奉上的茶呷了一口后放回他的手中,这一刻,语气中多了几分认真:“喝了你的茶,就是正式将你收做徒弟。虽说那些虚礼我从不在意,但是也会跟掌门师兄回禀昭告倾越馆内外。你跟着我,不必战战兢兢,只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就好。我对你的要求会很高,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珲然将茶杯举得很稳,此时此刻,他的心也很稳:“弟子定不辜负师父的教诲。” “起来吧,随我来。”说罢,沈裔辰起身向内室走去。 珲然跟在他身后进了内室,随手将门关上,一时间内室就只剩沈裔辰与珲然两人。 沈裔辰从墙上取下一根藤条,用双手弯了弯,又在空中挥了挥,悠然地对珲然道:“说一说,你错在哪里。” |
(四) 沈裔辰从墙上取下一根藤条,用双手弯了弯,又在空中挥了挥,悠然地对珲然道:“说一说,你错在哪里。” 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这是明摆了说你有错误。 早就听闻惩戒堂堂主对身边看重之人向来要求严格,珲然却依然没想到拜师还不超过半个时辰就要被罚。然而珲然的聪明之处就在于识时务,既然师父说有错,那就一定有他认为的不妥的地方。 略作思索,珲然双手揖礼在前深深躬身,坦言道:“还请师父明示” 沈裔辰藤条凌空挥了挥,声音冷冷地对他道:“二十下,换一个答案。” “朝闻道夕死可矣。”珲然回答的自然流畅,毫不犹豫,倒是让沈裔辰刮目相看。 好一个朝闻道夕死可矣。 沈裔辰眯眼看着珲然,初见之时有着不同于其他凡夫俗子的灵性与通透;立义场上的不卑不亢有着不同这个年龄的沉稳与淡然;刚刚的对话又透着不同于世人的飘逸与洒脱。从珲然的功法又不难看出,他曾经师承高人指点,打下了极好的底子。 沈裔辰向来不在意一个人的出身,也从不着意追寻他人的过去。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看到的与感受到的。然而此刻,沈裔辰却开始好奇,究竟怎样的际遇会让一个少年具有如此洞悉世事的通透。但是这样的念头只一闪而过,沈裔辰就彻底放弃了去探寻的想法,不仅如此,他也会下令不允许其他人去探查。因为不论过去如何,现在,眼前的少年就只是自己的弟子,唯一的弟子。 既然是自己的弟子,那就要按自己的规矩来教育。 “伸手。”沈裔辰心里转过千百个心思,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珲然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双手平伸,稳稳地停在沈裔辰的身前。 没有多言,也不需要说什么规矩,沈裔辰干脆利落地挥起藤条,没有间歇的五下落在了珲然的掌心。 油泼一般的火辣从手上蔓延到心里,疼痛袭来的瞬间就连带着眼皮也跟着一跳一跳地疼,然而珲然手指都不曾蜷一下,只是紧紧地皱着眉。 短暂的间歇后又是一连五下,力道未增,但却钻心地疼痛。方寸大的手掌之前已经布满了深红色的檩子,珲然动了动手指,疼得额头沁出了汗。 沈裔辰将他的隐忍看在眼底,愈发地觉得欣赏。然而沈裔辰越欣赏一个人,就会越严格地要求。当第三组五下打在珲然手上时,他已经疼得紧闭了双眼。 珲然的五官痛苦地拧在一起,但却丝毫没有缓解藤条带来的疼痛,手掌肿得连弯曲手指都疼得让人发颤,珲然心中暗暗感慨:惩戒堂堂主的力道,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稍微出神间,最后的五下依旧毫不留情地落下来。珲然强忍着把手缩回来的冲动,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定力如此惊人。 二十下打过,珲然小心地收回手放在身体的两侧,手掌与衣服的接触疼得他连连皱眉。然而即使如此疼痛,珲然还是没忘记挨这二十藤条的原因,他躬身问沈裔辰道:“请师父赐教。” 沈裔辰将藤条挂在墙上,淡淡地道:“韬光养晦,无可厚非。但若是只一味忍让,不肃浩然正气,不正清明法度,只会纵容不正之风。”说着他转过头凝视着珲然,继续道:“身为倾越馆外门弟子,你这么做没有错;但是身为惩戒堂未来的堂主,你的做法,不合格。” 珲然忍着疼痛,默默听着,用心记下沈裔辰所说的每一个字。果然疼痛的驱使会使印象更加深刻,领悟更加透彻。待沈裔辰言罢,珲然诚恳地道:“是,珲然知错,谨记教诲。” 沈裔辰瞧见珲然手掌严重肿起甚至发紫,淡淡地道:“以后要学的还有很多,今天就先到这。我已经让图霖安排好了住处,你且去休息吧。” “是。”珲然如释重负,躬身退出。 在图霖的指引下,珲然来到了他的新住处,灏熙馆。才刚刚进门,就听见一个少年脆朗的声音啊:“你就是珲然?”(完) |
目前存稿的所有文都更文完毕,今晚发生了一件很特别的事,不管这件事的初衷是怎样,不管最开始是有多么地糟糕,但是我却被深深地感动了。真的真的很感谢支持我的人,洛承哥说这件事就算过数,以后都不必再提,那么今晚最后允许我矫情一次。还有5天就要考试,很紧张,同时也很期待。都说该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但我却总是没办法一心一意地投入。开这个坑是个偶然的意外,但最终认识了你们就是个美丽的邂逅。今晚你们每一个人,都让我感动。看到你们每一个人都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我,我真的除了谢谢再找不出其他的语言。我只想说,如果但凡我能写能动能思考,就会一直将倾越馆的故事延续下去。也真诚地邀请你们,同我一起见证文中每一个人物的成长 最后,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月儿26号考研,请大家为我献上祝福好不好 月儿也在这里祝所有考研的孩纸,金榜题名 |
谢谢各位亲的祝福,今天考试,我会努力的,也祝今天考试的所有孩纸一切顺利! |
终于考完了,一切都好,大家不必担心,看到好几十条的留言真的很感动,一会阁主出去吃好吃的,晚点来一一回复大家~谢谢大家的祝福哦 |
2016年终于到来了,月儿在此携倾越馆上下给大家拜年了~特此发放福利,元旦特别篇。希望大家喜欢 |
元旦特别篇(现代版) 新年到了,倾越馆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共同庆祝新年。这是楚祈越在倾越馆过得第一个新年,因此他也格外兴奋,一大早就起床到各处去问安拜年。 丹书阁。 楚祈越轻声敲了敲门,得到漠海尊者的回应,推门进入。 “师父,新年快乐~”楚祈越走到漠海尊者的面前,将手中的礼盒献宝一般地捧上。 漠海尊者一挑眉,伸手接过盒子,还不待说话,就听见楚祈越道:“师父,徒儿先告退了。” 楚祈越走后,漠海尊者开启了盒盖,只见礼盒中静静躺着的是一本相册。伸手翻开相册,每一页里都是倾越馆弟子们的日常照片,点点滴滴,美好回忆。 看着一张张的照片,漠海尊者眼眶不禁湿润,又怕被人发现连忙擦干。终于明白了楚祈越刚刚为何匆匆离开,不禁笑骂道:“这个臭小子。” |
惩戒堂。 以往每次站在惩戒堂门口,楚祈越都无比地忐忑。但是这一次他却并不觉得担惊受怕,反而底气很足。 因为,他是来送礼物的。 敲开沈裔辰房间的门,只见沈裔辰倚靠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手中拿着咖啡杯正一口一口细细品尝。 看到楚祈越进来,沈裔辰将咖啡杯轻轻放到茶几上,用眼神示意他落坐。 被师叔这样的眼神一瞥,楚祈越瞬间没底气不少,他连忙将手中的礼盒放在茶几上:“师叔,新年快乐。” 沈裔辰挑眉看着茶几上的礼盒,虽然心中一阵温暖,面上却还是不露声色,淡淡地道:“知道了。” 待楚祈越走后,沈裔辰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各色的巧克力。沈裔辰拿起上面的卡片,只见卡片上写道:师叔,多吃甜食会让人爱上微笑。 一句话,让沈裔辰不禁失笑。 |
延湘居。 楚祈越走进萧漠的书房,只见巨大的落地窗前,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长身而立。 刚想悄悄靠近给人惊喜,就听见萧漠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想起:“越儿,你来了。” “您怎么知道是我?”像是恶作剧被逮个正着,楚祈越被吓了一跳。 萧漠转过身来,双手插在裤袋里,缓缓向楚祈越走近,语气毫无波澜地解释道:“每个人都有他特有的呼吸频率、步速,想认不出你都难。” 听到这话,楚祈越心中暖暖的,突然发觉原来师兄竟然这样关注他。他将藏在身后的礼物拿出,眯眼笑道:“师兄,新年快乐。” 萧漠单手接过礼物,另一只手抬起揉了揉楚祈越的头,嘴角勾起一丝难得的笑容:“你也是,新年快乐。” 从书房出来,楚祈越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他在心里猜测,当师兄看到那几张自己的满分测试成绩单时,一定会十分地开心。 |
炎妙斋。 封煜坐在漆黑色的大理石书桌前,鼻梁上夹着一副深黑色镜框的眼镜,俨然一副学者的姿态。他将一本书端正地立在书桌上,似是正认真地看着。他如此地入神,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进门的楚祈越。 看到这一幕,楚祈越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悄悄走到书桌前猛地将书一抽,同时大声喊道:“师兄来了!” 被楚祈越一吓,封煜偷偷藏着的手机差点摔在地上。他连忙起身站好,不假思索地答道:“师兄您别误会,我……” 话说到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楚祈越的小恶作剧,顺手抄起书桌上的笔筒向他扔了过去,笑骂:“好啊你祈小越,敢骗我!” 楚祈越随手一捞将笔筒连带里面的笔一起抓在手中,轻笑道:“小师兄你不做亏心事怕师兄作甚?” 封煜冷哼一声:“你不给我拜年,反而敢捉弄你师兄,真是胆子肥了。” 楚祈越抿着唇收回笑意,站直身子向封煜正式一揖礼道:“小师兄,新年快乐。”说着,将手中的小礼盒送出。 封煜笑着接过,随手打开,只见里面赫然躺着最近出的一部游戏光碟,不禁喜上心来,笑道:“祈小越,你果然懂我!” 楚祈越恢复了站姿,扬了扬手中的笔筒,笑的狡黠:“既然我都这么够意思了,不若小师兄你把这个送我当作礼物了。”说完转身夺门而出。 “想得美!那可是师兄送我的生日礼物!”看他拐了自己心爱的东西转身就跑,封煜口中叫嚣跟在楚祈越身后一同冲了出去。 |
灏熙馆。 珲然正在院子里修剪兰花,远远地看见楚祈越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起身进屋洗净了手,再出来时,只见楚祈越大咧咧地坐在树荫下的藤椅乘凉。 “你一向喜欢热闹,今天这样的日子,怎么反倒来我这了。”珲然抱着肩膀靠在树干上,悠闲地看着楚祈越。 “现在还不急,晚上才是最热闹的时候。与其忙东忙西,”楚祈越单手托腮,脸上写满了乖巧:“倒不如现在来珲然哥这里图个清净。” 听到这话,珲然也不觉淡淡一笑道:“你要是喜欢,常住在我这都未尝不可。” 这话引得楚祈越哈哈一笑,突然想起了来这里的正事,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礼品盒,摊开手掌放在珲然面前道:“珲然哥,新年快乐!” 珲然接过礼物,宠溺地摸了摸楚祈越的头:“你也快乐。” 楚祈越抿嘴笑道:“珲然哥不打开看看么?” 听到这话,珲然也笑了。他轻轻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放着的是两颗十分袖珍的种子。 “这是珲然哥上次说得想得到的花种,希望你能喜欢。”楚祈越邀功般地道。 “喜欢。”珲然淡淡一笑,对楚祈越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将这两颗种子种下可好?” “好!”楚祈越不假思索地回答。 (完) |
《清风明月,尘世漠染》卷三 第一章 楚陵山庄自百年前正邪之战后,在武林中的地位节节攀升,如今已俨然成为江湖四大帮派之首。庄主楚信为人正直无私,乐善好施,因此广为武林中人崇敬。 作为楚信唯一的儿子、本家唯一的嫡系公子、楚陵山庄唯一的继承人,楚祈越可谓是在众星捧月般的环境下长大。虽然因为自小身子弱没有习武,但是楚祈越却从不觉得这会影响什么,因为他只要学会如何掌控全局,如何治理好这个家族就好。 但是这样的想法,却在看到那个人带着众侍从迎接他的那一刻起,都改变了。 楚祈越没办法接受一个突然而至的哥哥,就如同他没办法接受从小宠爱他的爹爹就这样毫无商量地将对他的爱分一半给这个来路不明、自称是爹爹儿子的人。尤其是,这个人不但精通各路武艺,还会讨爹的欢心。相比之下,他这个从小承欢膝下的儿子却显得那样黯淡无光。 依旧能够清晰地记得,那个人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一日,楚祈越从倾越馆回来,而那个人就站在楚陵山庄的大门前,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下静静而立。他注视着楚祈越缓缓走近,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悠然地开口道:“祈越,欢迎回家。” 回家…… 虽然回来的路上已经听管家说了发生之事,但是这个字眼还是明显地刺痛到了楚祈越,明明这是他的家,但是从这个人口中却说得好像他才是那个外来的人。 夜幕降临,灯火铺满了整个山庄,无论是仆人还是侍卫,都在今日得到了十分丰厚的赏赐,整个楚陵山庄上下都洋溢着喜悦,堪比新年时的热闹。 说是为了庆祝一家的团聚,然而楚祈越却丝毫不觉得这热闹却与他有什么关系。 看着丰盛的菜肴摆满桌子,楚祈越一点品尝的心思都没有。他咬着银箸静静地看着自家爹爹与那个名叫司楚的人相谈甚欢,恍然间有一种自己是局外人的错觉。 “越儿?”楚夫人的呼唤声将楚祈越拉回神,只见楚信与司楚都在望着自己,不知道刚刚说了什么。 楚信似乎是猜出了他刚刚的失神,轻咳一声重复道:“待过几日,我会正式举行认祖归宗的仪式,让祈司正式入我们楚家的族谱。” 楚祈司? 楚祈越承认,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他真的失落了。这意味着从此之后,这个家里他不再是唯一的祈字辈少爷,也不再是爹爹唯一宠爱的孩子。 “一家团聚是好事。”见楚祈越久久不语,楚夫人出声打圆场。“以后也可以多一个人帮老爷打理山庄。” 听到这话,楚信的脸上露出微微的自豪,他出声赞扬道:“通过这几日的接触,我也愈发觉得祈司的能力不同于一般的凡夫俗子啊。” 这本是一句普通的赞扬之词,可到了楚祈越耳中就变了样,他的眼神闪了闪,心绪涌动,终究深吸了一口气,默不作声。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草草结束。拒绝了爹爹下棋的邀请,楚祈越一个人走在回房的路上。 回想着席间爹爹看楚祈司的眼神中透着期许与赞扬,楚祈越的心不由得有些失落。 行不多时忽然听到身后有极轻的脚步声,在倾越馆几个月的磨练早让楚祈越养成了敏锐的感观与最快的应变速度。是以当他从腰间抽出乾坤扇直指来者咽喉,全程一气呵成毫无停顿时,连楚祈越自己的速度都被惊到了。 然而来人只是轻轻松松地站在原地,连防卫的姿势都没做出一个,眼含笑意地看着楚祈越。 他的目光似是带着一种魔力,让人每每对上都会不自觉地烦躁起来。楚祈越将乾坤扇又往前逼近了一分,沉声道:“为何跟踪我?” 不回答他的话,楚祈司深深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檀香气息,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萧漠把乾坤扇都给了你,看来倾越馆果真成了你的大靠山了。” 这话说得楚祈越警觉起来:“你来到楚陵山庄,究竟要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楚祈司嘴角上扬,声音轻轻地飘入楚祈越耳中:“认祖归宗。”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楚祈越手中乾坤扇一动几欲再次进攻,忽然听到一声历喝传来。 “住手!” 话音传来的同时,一枚玉坠飞速射过来,打偏了楚祈越的手腕,乾坤扇扇擦着楚祈司的皮肤有惊无险地掠过去。 “爹?”楚祈越回头见到楚信站在不远处,明亮的灯火照亮了他苍白的脸色。 正当这时,楚祈司走过去,对着楚信深深揖礼道:“父亲,祈司有错。” |
嘤嘤嘤~长评啊~紫凝你的评论都比我的文还多 无数次翻回到第一页一点点往下看,你就是最初支持我的那一批小伙伴之一。那时的我也是贴吧新人,头脑一热冒冒失失地开了坑,有了读者,还依旧沉浸在被肯定的喜悦中,然后就这么一晃不知不觉走过了将近半年。我也相信缘分是个神奇的东西,在这里我遇见了你们。在备考最紧张的那一个月里,我们有过半夜嗨到1点多的经历,在考试的前三天里,还相互传阅过信息题……真真是坚实的革命友谊啊~ 考完试一起嗨的日子真的很爽,有些感谢的话说出来就太过见外,只能说有你们真的很好。尘世漠染之中的每一个人我都很爱,尘世漠染之外的你们我也都爱,很期待洛洛说的那个三年之约,希望三年以后,我们依然这样好。 最后,我们凝大大赶紧开坑吧开坑吧开坑吧,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怎么都回复不了你,只能下面盖楼了 @dayMissMissI |
第二章 楚祈司走过去,对着楚信深深揖礼道:“父亲,祈司有错。” 楚信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眼睛盯着相对平静的楚祈司道:“你说。” “是。”楚祈司的声音温和谦恭,丝毫听不出半点的张狂,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楚祈越,恭敬地回禀道:“是祈司的错,一时口不择言,才闹得如此地步。” 听到楚祈司的话,楚祈越冷笑一声:“你怎么不说你刚刚说了什么。” “越儿!”楚信的声音沉了几分,他深知自己这个儿子做事向来急躁,此事也多半是由他挑起。但若是祈司刚刚进门就和越儿闹得太僵,恐怕日后他们两兄弟更不能好好相处,因此也不愿深究,楚信对楚祈司道:“既然你已知错,就回去闭门思过吧。” “是,祈司认罚。”楚祈司回答得从善如流,躬身后退,路过楚祈越身旁时,依旧不忘语气诚恳地道:“越儿,对不起。” “你还没有资格叫越儿。”楚祈越着实看不惯他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样子,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反驳。 “越儿!”楚信再次喝住,这一次语气中已经明显带了不悦:“你是怎么说话的,他毕竟是你哥哥!” “他……”楚祈越勉强压住了顶撞的冲动,死死握住拳头,他并不想再激怒楚信,但他的骄傲又不允许他说出服软的话,唯有目光灼灼地转向远处,一言不发。 楚信深知自家儿子的倔强,也明白他一时难以接受这件事,此时也不好再勉强,挥挥手散退了众人,接着转身离开。 看着爹爹远去的背影,楚祈越眼中写满着隐忍与倔强,他将左手轻轻覆上右臂,那里刚刚被玉坠打到的地方,隐隐作痛。 —————————————————— 倾越馆依山而建,近水而生,亭台楼阁或掩映在翠竹碧林之中,或半架在盈盈碧水之上,十里铺陈,如同展开一幅工笔细描的画卷。 雨后的山中,水雾迷蒙,沾衣欲湿。珲然一身素淡布衣,悠然穿过抄手游廊,踏过卵石小路,最终停在丹书阁门口:“掌门师伯,珲然拜见。” 紫檀狼毫笔自天青浮云端砚上滑过,蘸墨提笔,落于宣纸之上,万豪齐发,下笔有神。 听到请见声,漠海尊者随意地应了,手中下笔不停,转折停顿间一个个遒劲有力、饱满圆润的字迹跃然于纸面。 珲然进门在书桌前刚刚站定,就见漠海尊者头也不抬地一指窗边的桌案,示意他去看。 珲然走近桌案,拿起带有倾越馆标记的信笺,面色平静地看了片刻后,将信笺仔细收好浅浅一笑道:“要劳动掌门师伯亲自下令,看来这个任务不似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漠海尊者停下笔,抬头看了珲然一眼,从他波澜不惊的眼神中读出了洞察一切般的笑意,就知他定然是猜出了这趟任务的真正目的,心中感叹着不愧是沈裔辰带出来的小狐狸,口中却答非所问地道:“你大师兄和煜儿在郢州抽不开身,派别人过去我不放心。”说完这话,漠海尊者半眯的双眼忽然睁开,眼中锐利的光芒涌动,丝毫不似知命之年的老人,他眼角沟壑深邃,上下唇轻启,说出的话威严无比:“记着,做好了无功,做不好有过。 ” 在这样的威严之下,珲然敛神垂目单膝跪地行了属下礼,应声答道:“是,珲然遵命。” 出了丹书阁的门,望着远处晦暗不明的天边,珲然负手而立,心中不禁叹:山雨欲来风满楼。 ———————————————— 初夏的微风和煦地拂过人脸,楚祈越靠着一株柳树静静地站着,他将目光投向平静的湖水,嗅着湖心传来的淡淡荷香,不禁想起六岁那年,也是在这片湖边,自己吵着闹着要泛舟游湖,娘怕有危险说什么也不同意,最终还是爹爹瞒着娘偷偷带他划船去了湖心,采了很多莲藕回来,依然记得这件事让自己足足高兴了三天。 思绪打开,回到七岁那年,正是淘气的时候,有一次家族祭祀,因为一时好奇溜进了祠堂,结果不小心打翻了牌位,爹爹拎着衣领将自己提进书房,看到吓得哭花了的小脸,扬起的手终究是没舍得动手打下来。反而差人买来了果仁来哄自己开心。 八岁那年,因为生了大病自此身子虚弱再不能习武,那时自己虽不知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从大人们失望的神情中却能猜出是与自己有关。然而爹爹却从未显露出任何的失望或是惋惜,他依旧是搂着自己骄傲地对别人说,“不管怎样,越儿都是我楚家最优秀的孩子。” |
第三章 “越哥哥,我爹新采的荷花,送给你。” 一个糯糯的声音打断了楚祈越的思绪,他低头一看,只见管家楚伯四岁的小孙女就站在面前,手中举着一朵水嫩欲滴的荷花,正眯着眼,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小女孩儿用澄澈的眼神仰望着楚祈越,看到他眼中似有似无的哀伤,歪着头问:“越哥哥,你怎么了?”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之下,被女孩儿单纯的关心感动,楚祈越的心忽地柔软了下来,他蹲下身子一手接过荷花,另一只手捏了捏女孩儿的小脸,声音也不自觉变得柔和:“小灵乖,越哥哥没事。” 听到这话,小灵又恢复了笑容,她拉着楚祈越的手,咯咯笑道:“那越哥哥,我们去玩好不好。” 府中人惯以见风使舵,近一月来眼见楚祈司在楚陵山庄的地位节节攀升,上到旁支亲系下到丫鬟仆从都开始对其百般讨好,甚至更有人支持爹爹立楚祈司为继承人。如今,肯愿意如从前那般待他的,反而是这个不经世事的孩子。 楚祈越望着路上行走都远远避开这边的仆人们,自嘲地一笑,站起身牵过小灵的手,道:“走,越哥哥带你去玩。” ——————————— 楚陵山庄后山的橘林,茂密的枝叶下蜜橘一个接着一个地生长,似是要把树枝压断一般。 楚信只身一人缓缓走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心中烦闷得紧。适才家族议事之时,再次有人提出要立楚祈司为楚陵山庄的继承人,理由依然是楚祈越不会武功没有办法统领家族。 楚信知道,越儿不会武功的事一直都是家族长老的心结,只是从前苦于他的地位无人可以替代。如今楚祈司的出现,无论从武功、性格、能力还是身份,都足够有资格成为未来的庄主,那些固执的长老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已经快一个月了,每当想到这件事就让楚信头疼不已,祈司的出现已经让他觉得很对不起越儿母子,如今该让他怎么再做出这样的事?想到这里,楚信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他深吸口气,掩盖了表露的情绪,刚要离开就听到远处传来剑气破空的声音。 楚信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这个时辰,会是谁在这里呢? 寻声走过约几十余步,只见到橙黄翠绿之中,一个白色身影手执长剑,行云流水的剑法带着剑气上下纷飞,枝干树叶在剑气的锋锐之下纷纷扬扬落了满地。 楚祈司收剑回身的那一瞬间恰好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的楚信。他连忙走上前去,礼数周全得没有一丝差错:“父亲大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楚信的脸色很难看,他的眼神如鹰隼般犀利地盯着楚祈司,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因为一些原因,楚信几乎很少来这里,今日不过一时兴起走到这里散心。而既然在这里偶遇到楚祈司,如果不是偶然,那么就是他派人监视了他。再联想到最近家族中人对他莫名的拥护,不由得让楚信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楚祈司自然看得出父亲此刻的无名怒火,不敢激怒,连忙跪地道:“是祈司的错。” 这样一句简单的认错让楚信一愣,他想过楚祈司会以各种理由辩解,却没想过他会这样干干脆脆地认错,不由得脸色缓了几分。 分明感受到楚信压下的火气,楚祈司继续道:“师父曾说过,习武之事一日不可废,祈司谨遵教诲,因此每日都在这里练剑。”他抬起头,看到楚信微霁的神色,语气中不由得也带有了几分微不可查的委屈:“谁知这是父亲喜爱的柑树,一不留神,被祈司损毁至此,祈司有罪。” 原来竟是认的这个错,楚信一时失笑。再环顾四周树干上或深或浅的剑痕绝非一日留下的就知楚祈司所言非虚,一时间再大的气也都散了。 再看眼前端端正正跪着的楚祈司,同样是自己的儿子,楚祈越是在百般呵护下长大的,而楚祈司却不知吃了多少苦,甚至如今回了家依旧要学着看人眼色,动不动认错请罚,一时之间不觉有些亏欠。 他向楚祈司伸出手道:“起来吧,别动不动就又跪又认错的。” 楚祈司就着他的手站起身,眼中有着想要寻求认同却不敢奢求的隐忍,恭敬地道:“多谢父亲” 看到这样的儿子,不禁让楚信的心疼又多了几分,一时两人都沉默不语,直到片刻之后,楚信一指楚祈司手中的剑道:“将刚刚的剑法再练一遍给我看看。” 楚祈司应了是,提剑后退,一板一眼地将刚刚的剑法放慢了做一遍,其间有不标准之处自有楚信亲自上前手把手执导,直至一套剑法练完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楚信笑着拍了拍楚祈司的肩膀道:“祈司,你的领悟力如此……”话说到一半,楚信忽然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去,果然看到楚祈越牵着管家的孙女小灵在不远处,不知站了多久。 看着楚祈越脸上无喜无悲的表情,楚信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了楚祈司,毕竟刚刚几次察觉有人靠近都是楚祈司打断了。然而楚祈司却同样是一脸的意外之色,还不忘记说了一句:“越儿,你怎么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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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楚陵山庄后山的橘林,是楚信送给楚祈越六岁的生辰礼物,这对于最喜爱蜜橘的楚祈越来说,无疑是件美好的事。 依然记得那时自己在林中开心地蹦跳着,甚至告诉爹爹以后练武都要在这里,这样可以一边吃蜜橘一边练功。那时候,爹爹还哈哈大笑拍着他的头说着都依越儿,却不知美好的记忆只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年。 当楚祈越得知自己不能习武的时候,就再没去过那片橘林。 今日原本心情大好,陪着小灵四处闲逛,最终不知怎地来到了这片橘林,又意外地看到了这一幕。原本不该如此生气,可是却依旧没办法忽略在看到爹爹扶着楚祈司的腰,摆正他姿势那一瞬间心中的难过。 楚祈越觉得心仿佛被刀割伤一般疼痛,他看着被剑气砍得满地都是的枝叶,七零八碎得如同他此刻的心。 楚祈越知道楚祈司其实早就发现了他的到来,他甚至清楚地看到楚祈司嘴角勾起的那抹得意的笑,可是他却只能站在原地,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这父慈子孝的画面,格格不入。 “越儿,你怎么来了?” 楚祈司的声音里带有明显地诧异,可是楚祈越心里却清楚得很,他的这句话想表达的不是诧异而是你不该这个时候出现。 看着惺惺作态的楚祈司,再看看皱着眉不辨息喜怒的爹爹,楚祈越哽咽了一下,尽量将声音放轻道:“没错,我不该在这。” “说什么胡话。”楚信拂袖轻叱一声,没什么力度反而是十足十的宠溺。 楚祈司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他低头将剑入鞘,锵然之声让神色本已缓和下来的楚祈越再次再次拧紧了眉。 “我没有说胡话,我本就不该过来打扰你们。”楚祈越自嘲地一笑,他的眼睛在爹爹与楚祈司之间转了个来回,讽刺一般地道:“毕竟亲手指导儿子武功是你这么多年来一直的夙愿。” “放肆!”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楚信觉得脑袋轰的一声,他实在是想不通一向乖巧的儿子如此怎会如此地叛逆。 父子俩就这样相距不远隔空对视着,楚祈越双眼通红地盯着楚信,而楚信的脸色则越来越沉。直到楚祈司轻咳一声打破僵局道:父亲,祈司先退下了。” 听到这句话楚祈越心里松了口气,有些话不是说不出口,有些头不是不能低,只是他不想在楚祈司面前表现得太过脆弱,他只是想维持这最后一丝的骄傲。 然而希望破灭就在楚信说出那句话的瞬间,他冷冷地道:“祈司你不必走,没什么话是你不该听的。” 听到这话的楚祈越微不可见地退了一步,他微微仰起脸不让眼泪掉下来,再开口时发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爹……” 然而话刚出口就被楚祈司打断:“父亲,您别生气,毕竟越儿还小,何况……”他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十分难看的楚信,继续道:“何况越儿没办法学武,看到这个画面,难免会心中烦闷。” “不会武功就是他任性的理由么?”楚信的回答更加冰冷,也许对这个被宠坏的小儿子,他是失望的。 被如此残忍又毫不留情地被揭开了伤疤,又被爹爹如此冷漠地斥责,楚祈越此刻反而已经流不出眼泪。他怆然一笑,扬起下颌高傲地道:“你以为,我真的不如你?” 一边说着,楚祈越一边逼近二人,直到距离楚祈司三步之远伸手抽剑。 许是他拔剑的动作让人始料未及,楚信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祈越,而楚祈司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挡在了楚信身前,他高声道:“越儿,你要做什么?” 看着楚祈司一脸戒备的神情,楚祈越嘴角勾起一丝笑,那笑容中竟还有决绝与绝望,他淡淡地道:“不就是舞剑,有何难?” 话音刚落身影已动,断裂声响的同时树干被剑风激起,飞扬到半空落下。光影闪动,长剑直追楚祈越一把剑行云流水般地舞动纷飞,一招一式无不透漏着浸淫武学多年的潇洒。 一套剑法已毕,剑势回收,楚祈越持剑立在空地中央,到得此时才看到树枝在他身后哗啦啦落下,树叶纷纷扬扬地撒了满地。 仔细看去,每一株树枝上的叶子都被齐根削去,又并没有损伤多余树枝分毫。 楚祈越就那么静静站立,并不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杰作,他有绝对的自信效果就如同自己预想的那般。 因为这套剑法,他练了不下千次,是在倾越馆的那段日子里,萧漠教给他的唯一一套剑法。竟不想今时今日被他用在这个地方。 |
第五章 看到这一幕的楚信挥手推开楚祈司,快走几步到楚祈越面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中略带激动:“越儿……你……” 看着楚信脸上最初带着明显的惊讶,再由惊讶专为惊喜,楚祈越心中更添几分悲凉。果然,所谓的宠爱不过是源自于对于继承人的寄托与期待。 楚祈越后退一步挣脱楚信的手,将剑狠狠地掷在二人之间的土地上,逼视着一字一字道:“我对这个家,对你,很失望!我再也不要回来了!”言罢转身向着橘林深处跑去,将身后楚信的呼唤声远远甩在身后。 “父亲……”看到这一幕,楚祈司嘴角微微上扬,然而笑容只是一闪而过,他上前道:“越儿他只是一时冲动,要不要我去……” 话还未说完就被楚信打断:“不必了。”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苛,“做我楚家的孩子,最要不得的就是争风吃醋。” 此话分明是在说楚祈越,楚祈司却觉得没由来地心里一紧。他连忙低眉敛目恭谨答是。 楚信仿佛没有看到他神情中那一闪而过的不自在,挥了挥手道:“你也累了,回去吧。” 楚祈司如释重负,表面上却不放松,只恭声应答,缓缓退后,带着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眼神空洞的小灵离开。 楚祈司走后不久,一个黑影飘然落到楚信身旁。也不多话,只躬身行礼。 楚信望着小儿子离开的方向,语气中有着波澜不惊的沉静:“跟着点,别出意外。” “主人放心。”那人声音沙哑,低眉敛目,身上气息完全内敛,让人看不出修为。 楚信负手闭目微微点头,他眉头紧皱思索许久,似是自言自语般开口道:“这孩子生性傲然,想必此刻心里很不好受。” “欲登险峰者必经艰难险阻。”黑衣人垂手立在楚信身前,低哑的嗓音中透着洞察世事的沧桑。 楚信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再睁开眼时已恢复了往日杀伐果决的锐利:“待越儿安全之后,你不必回来山庄,直接去初音教给我查一个人。” 那人听罢微微颔首,也不必多问,主仆几十年,自是知道主人的心意,躬身应道:“主人请放心。”声音虽有沙哑,但却低沉有力,一句话了也不多逗留,转身向着楚祈越离开的的方向掠去,只余一道残影。 另一边,楚祈司抱着小灵离开橘林,一路向着下人的住处走去。 “祈司哥哥,小灵表现得好么?”小灵糯糯的声音在楚祈司耳边漾开,软得足以让人融化,然而一双眼睛却空洞得没有丝毫感情。 楚祈司紧了紧怀中的小女孩儿,低沉而魅惑的声音想起:“小灵,你做得很好。” 这样的声音仿佛带有魔力一般从小灵的耳中直接灌入脑海。看着在怀中缓缓闭眼,沉沉睡去的女孩,楚祈司嘴角上扬,毫不掩饰此刻的得意:“走了么?便不必回来了。” ——————————————— 楚祈越一个人向着橘林深处狂奔,忍着难过与伤心,忍着方才强行运功带来的不适,不停地迈步,再迈步……直到耗尽所有的力气,才不得不扶着树干停下来,一张口鲜血喷出。 看着吐出的鲜血,楚祈越微微仰头忍住泪水,果然一鸣惊人光彩夺目都是有代价的。他用袖子随意一擦,摸去嘴角的血,身体一软靠着树干坐了下去。 双腿酸痛得再也迈不开步子,楚祈越就这么任由自己静静地靠在那里,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林星星点点落下,他微微闭目,这一刻甚至失去了思考的力气。 斜日渐沉,林中渐渐吹来微冷的风,楚祈越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方才发觉自己刚刚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清醒过后,楚祈越抬起头环顾四周。当初一时冲动跑出来并没有辨别方向,只依稀知道这片橘林是与楚陵山庄后山相连的,如今看样子自己真的蒙对了方向,此时应该是已经出了橘林进入了山中。 山中虽未有野兽的传闻,但终究不是安全之处,需要尽快寻了方向下山去。也许回家是最好的选择,但楚祈越一闭上眼想起父亲看他时的失望之色,想起那个心机深重的所谓的哥哥,就不由得一阵心寒,立时发誓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回到那个家。 强咬牙扶着树站起身,楚祈越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山中深处走去,打算寻其他的出路下山。他踉踉跄跄的身影很快被林中阴翳淹没,树叶微动,只见一个黑衣人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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