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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山中岁月(师徒)[第14页] |
作者:今秋醉一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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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妖篇(十) 夜已深,女子从外归来,顾不上放下药箱径直向幼子的屋子去了。 轻轻推开门,却是微微一愣——屋子的主人并不在屋中。 焦虑一闪而过,但沉思心念一转,转而踏步向主卧去了。 这番推开门,或明或暗的油灯之下,却是看到丈夫正半睡半靠在床上借着灯火看着书简,其旁,却正有一个睡得四仰八叉的小人儿将头压在父亲怀里睡得正香。 一时有些失笑,放下药箱来走上前去,贴着床沿坐在丈夫身侧,弯下腰在幼子额头宠溺的落下一个吻去,轻轻揉揉孩子的小脑袋,轻轻笑道: “怎么跑到这睡了?不是成天嚷着要做男子汉才自己搬出去的吗?” 将手中书简搁在一旁,伸出手去轻轻揉了揉趴在身上睡得正熟的孩子,继而往里挤了挤给妻子腾出点地方小声问道: “出诊如何?” 微笑吻了丈夫一下,压低声音道: “事出突然,一直止不住血,所以才耽搁到这会了,我先去洗漱,你别把孩子闹醒了……” 紫晍再次回来时,丈夫已经移到里边睡去了,四仰八叉的孩子在靠外边些的地方干脆睡成了一只小八爪鱼,张了个“大”字就差要趴满整张床了。 微笑着摇了摇头,一边伸出手去想挪挪孩子一边低声道: “这傻小子,是不是又怕黑才……” 正在里间看书的男人见妻子正意图将孩子翻过来,不由赶忙伸出手去挡了一下妻子的动作继而轻轻摇了摇头。 微微一愣,紫晍瞬间便明白了丈夫的意思,不由掀开被子看了看,片刻不由抬头向狠狠丈夫瞪了一眼,转过身取药箱去了。 女子医术高超,上药自也是轻而易举,由始至终孩子倒是睡的沉沉,唯有靠里边些的男人静默而视只言不语。 上完药,拉开被子挤上床,侧过身来轻轻揉了揉幼子的额头还是没忍住挤兑了丈夫一番: “动手也不见个轻重,今天可是天儿的生辰!” 有人自知理亏,是以只是伸出手想揉揉孩子的额头,轻轻拍开丈夫的手继而冷冷刮丈夫一眼,小声道: “少碰,在私塾里当先生也就罢了,回来还要动不动戒尺规矩的,改明儿你是不是还要拿起戒尺指点我一二?!” “婉儿……” 男人近乎无奈的唤了一声。 冷哼一声,女子转过目光去懒得搭理丈夫,叹口气,伸出手去将妻子和孩子一并搂住,男人低语沉沉道: “是为夫错了……” 女子继而冷哼,伸手,摸了摸妻子的脸颊大有无奈道: “那你欲如何,不若为夫这会去取了戒尺叫你打回来?” “噗嗤……” 见及丈夫神色大有无奈更兼话至如此,女子不由是蹦不住笑了出来,这番笑了一阵,她近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你知道的,萧焕,我二人弃了那仙君的身份下至凡来,却不就是希望这孩子能……” 她话说到这儿,轻轻,轻轻抚了抚幼子尚且稚嫩的脸颊,不语了。 奕天奕天,神采奕奕,高高兴兴的每一天啊。 搂着妻儿阖上眸来,许久,男人缓缓点了点头淡淡道: “为夫明白。” 我弃了那晓白山的掌门人,弃了那谛君之位,弃了那刑罚之司的身份,却不过就是希望…… 一世一双人,吾儿幸长成。 但好像,好像是有哪里不太对的,男人蹙紧剑眉想,他缓缓睁开眼来,眼前妻子已经搂着孩子渐渐睡熟了。 罢了,罢了…… 再一次深深阖上双眸,又哪有什么不对的呢。 …… ============================== |
=============================== 次日清晨,孩子从睡梦中醒来,天光已经亮透了。 惨! 他蹭的一声坐起身来,牵连到身后的伤口不由疼的皱了皱眉,睡过了,又要挨爹骂了!! 匆匆忙忙跳下床来穿好衣服跑出门去,推开房门,却是一愣。 娘正坐在院中哼着小曲手中织着毛衣,而爹凝神静气静默立在不远处的树下,此时笔直而立身遭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气旋卷起了院落中的碎叶。 “哎?” 孩子傻傻揉了揉眼睛咦了一声,男人倏然睁开眼向他瞧来,围绕在身周的落叶也在刹那间缓缓飘落随风而散了。 好奇与惊奇夹杂在一起,孩子“呀”了一声向父亲那边奔了过去连声道: “爹,怎么做到的?!” 青衫的人儿悄悄跟妻子对望了一眼,继而面无表情低下头来看着幼子一本正经道: “适才有风。” 奕天哪能相信这样的托词,不由“刷”的上前揪住父亲衣袂道: “才不是,您骗我!” 男人无奈摇了摇头,决定一时不搭理他,迈步向妻子那边走去想喝一口水。 “哇呀呀!” 怎奈有人像只章鱼一样挂住他不让他动弹,挑挑眉,低头向幼子看去淡淡道: “爹要去喝水。” 顿了顿,见抓住自己的小人儿却是抓的更紧了,不由又道: “不许耍赖。” 不答话,只是气鼓鼓抬头和父亲四目相视。 见这孩子依然没有松手的打算,面无表情低着头淡淡道: “怎的,看来身后是不疼了?” 抓着他的小人儿迟疑了一下,然而目光四下一张望,却是照旧紧紧抓着父亲不松手继而嘟囔着嘴抬起头来。 见他这番模样,面无表情的男人片刻沉默,却是伸出手去将幼子“刷”的一声抱了起来,但这回面上倒是隐隐填了丝微笑道: “起晚的又不是为父,早起的鸟儿才有虫吃……” 话说到这,把孩子抱在怀中象征性的拍了两下道: “自己起晚了错失机会还敢耍赖,叫爹看看是不是不疼了?” “啊!爹,别别别……” 被爹爹抱在怀中逃无可逃,一时咯咯笑着躲了躲转过头向母亲求助道: “娘!救我!” 正在织东西的女子失笑向眼前一大一小看去,继而微笑着摇了摇头道: “闹吧,反正等会邻里又过来敲门娘是不去开门。” 言下之意很明白——大早上起来你俩就在这“扰民”。 一大一小相视一眼,男人看了怀中孩子好一会,继而含着些许笑意问: “昨天给娘备的礼物呢?” 本来兴高采烈的神情如若骤然被放了气般,小人儿有些泄气蔫了一般道: “没……没能抓到……” 抓了一整天都没能抓到…… “哦?” 看着怀中幼子瞬间蔫了下来,男人揉了揉怀中孩子的头将孩子放了下来正色道: “那这样,你若能把娘一起叫出去,爹就陪你们一起去抓好不好?” “当真?!” 抬起头来看着父亲。 也不答话,只是带着些许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哈”的笑了一声,小不点转过头去连声大叫着“娘”继而跑过去黏妻子了。 有风拂过,青衫的男人就这样负手瞧着院落中的一切一切,继而他突然敛了笑意冷冷抬起头向蔚蓝天际深深瞧了一眼。 “爹!你快来,娘说她愿意……” 不远之处,恰在此时传来了幼子的呼唤。 轻轻阖眸,继而睁开眼默然向眼前妻儿看去,似乎是有那么一刹那的犹豫的,然而到底还是毅然决然迈开了步伐,向眼前此情此景中走去了…… 故在,如梦似幻又如何? 故在,镜花水月又如何? 故在……皆因这黄粱一梦,本乃吾心之所向,乃吾神之向往啊。 …… ======================== |
======================== 磨磨蹭蹭待到三人出行时,日头正高。 夫妻二人慢悠悠走在后面,小不点则像只猴精似得动不动窜入这个草丛那个树灌,孩子啊,他们总有无穷的精力与足够强劲的好奇心。 “娘,你尝,可好吃了!” 脏兮兮的小脸捧着适才所摘的野果子凑到眼前来了。 女子正在同丈夫说话,转过头来却不由失笑,孩子手中的果子也不知是从哪里摘来,沾着一手的泥点让仙医出身的女子骤然有些哭笑不得。 但这幼子的一番心意…… 心念一转,蹲下身,将脏兮兮的幼子托抱起来努努嘴向丈夫那边示意道: “爹爹适才说他想吃~” “哦!” 被抱在怀中的小不点瞬间来劲了,转过头去将手中脏兮兮的果子往父亲面前一摆大方道: “爹,都给你!” 止步,负着手的男人略有几分无奈的向妻子看了一眼,下半刻却也不说话,慢悠悠俯身凑到幼子手边尝了尝这“泥巴果”。 “好吃吗?” 有人满含希翼的瞧着他。 面无表情嚼了会,淡淡: “有点甜。” 这倒是句大实话。 “会吗?” 孩子嘟囔着又往自己口中丢了几颗,看的母亲直皱眉,女子张口正要说孩子两句,突见孩子似是想起什么转过身来搂住母亲问: “娘,你昨天去哪儿了?” 瞧着幼子今晨换过的一身干净衣裳又……女子有气有笑刮刮他的小鼻子道: “娘去给小魔王洗衣服了。” “啊~” 小不点在母亲怀中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揉了揉身上脏兮兮的地方小声低语道: “那都怪它们,您要在的话爹爹就不敢打天儿了……” 这却是告状呢。 不由是“噗嗤”一声笑了,拿额头碰碰幼子的额头,女子假意板了脸道: “课都敢逃了,娘也觉得爹爹打的对。” 瞬间耷拉了脸,满含委屈的看着母亲。 微笑着将他抱紧了些,亲了亲幼子的额头柔声道: “好了好了~那不然天儿监督爹爹,看爹爹什么时候不去上课就告诉娘,娘替你收拾他好不好?” 极为高兴的点了点头,却似乎又想起什么向父亲那边看了眼凑近母亲耳边低声道: “大牛以前说,先生若是什么时候真不上课了,那太阳就要打西边出来了。”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知道孩子声音压的再低丈夫肯定也是听全了的,不由抬眸向丈夫那边看了一眼。 青衫身影是面无表情俨然一副没听到的样子,总之,你就憋出内伤吧,女子心里美滋滋的想。 她伸手宠溺的摸了摸怀中幼子,心底深处却总有一分怪异的感觉。 这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却又是什么呢? 然而曾几何时,这却不正是她求所不得的一切一切吗? 一念至此,便不由微笑着将怀中幼子更加抱紧几分向丈夫那边去了。 …… …… ========================== 一个真不知道,两个不想知道。 |
幸得一图,被萌的不要不要的~ 于是抛上来和大家分享分享~ |
=========================== 树妖篇(十一) 一路不见停息的闹腾,还没走到村尾的池塘,有人就已经累瘫了。 男人抱着脑袋一磕一磕的小不点悠悠叹了口气,孩子身后有伤,这会又见了困意,男人不敢碰他身后是以这只能一只手托住膝弯一只手扶住后背将孩子抱在怀中。 “累了?” 女子走上前来笑吟吟揉了揉幼子额头,继而也不知从哪拿出一顶现编草帽轻轻扣在孩子头上,将头靠在父亲怀中,小人儿睡得正熟。 静静,静静看着怀中幼子,男人的神色中突现一丝七分殇楚三分心酸的神色,他轻轻低下头来,继而轻轻,轻轻抵了抵孩子小小的鼻头…… “萧焕?” 自然感觉到了丈夫心中难以言喻的酸楚,不知怎的,心中竟也是隐隐作痛,她还想说些什么,怎奈却又张不开口了。 “婉儿……” 再次抬起头来,这高大的男人已然面无表情,他并不看妻子,只是伸出手去将孩子抱的更舒服些慢慢道: “你也察觉到了吧……” 紫晍一愣,正要说些什么,却听丈夫神色渐沉慢慢道: “所以,我们来证实一下吧。” 又是一呆,却见丈夫伸出手去拿起了孩子头上的草帽慢慢道: “它现在是存在的,然而如果我不相信它的存在呢?” 男人阖上眸来,须臾,睁开眼,草帽依旧确实还在手中。 神色渐重,拿着草帽转过头来向妻子看去,二人相视一眼,紫晍皱了皱眉,继而亦缓缓闭上眸来。 也就在女子闭上眸的同时,那顶确实存在于男人手中的草帽竟是渐渐虚化残破了起来!!! 片刻,待女子再次睁开双眼,那本是确实存在于丈夫手中的草帽竟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 紫晍一时愕然,男人眸色却渐渐深沉道: “好厉害的术士,并非加于一人之身,而是共存共享一切受术者所见所闻作为制衡,篡改记忆又在细微之处共享受术者的愿望来相互补全记忆,以幻境为基却又非是幻境,所以更无法用仙法来强硬破除……” “那么……我们真正的记忆却又是什么呢?” 紫晍一时看着丈夫,却见丈夫正静静,静静看着怀中的孩子,许久才慢慢道: “我二人都已察觉,然而这个空间却依然不见丝毫动荡,也就是说,这空间里必定还有一人是愿望的提供者……” 紫晍顺着丈夫的目光向沉睡中的孩子看去,愣了片刻不由愕然道: “你是指……天儿?” 不曾答话,只是一时又抱紧了几分怀中幼子慢慢道: “走吧,答应过孩子要去抓鱼的……” 话说到这,男人突然一伸手,再次翻腕时已是一顶草帽现于手中,挑挑眉毛,继而轻轻扣在幼子头上淡淡道: “只要愿望一致就可具现化,这能力倒是方便的很。” …… 外,楼船之上。 徐老悠悠睁开双眼微笑自语: “好一个刑罚之司,中了这真实的谎言竟还能如此游刃有余,倒真让老夫好奇,你最后却会做出什么选择了。” …… ====================== 似梦似幻,尽数基于真实。 |
[FACE WITH TEARS OF JOY][FACE WITH TEARS OF JOY][FACE WITH TEARS OF JOY][FACE WITH TEARS OF JOY]为什么最近无良的楼主不更新呢,马上给大家贴出理由来。 |
======================小苏VS吴奇======================= 【苏】 【灵庵宫掌门人韩赤玉在位五年秋,恰逢韩掌门不惑之寿,故,帖发仙道,邀普天同庆。】【晓白山,男人静静阖眸坐于上首之上,修长的手指扣击着手下先行拜帖,拜帖之上硕大二字写明此次送帖之人……他静静,静静又向那二字深深瞧了一眼,继而又一次缓缓阖上双眸。】【须臾,门外似有人声至。】 【吴】 【领着几名仙侍,依足礼数于山门处递交了拜贴。不过两刻便有人道谛君有请。跟着面上毕恭毕敬的仙侍往主厅行去。】 【一景一物具是熟悉非常,哈,如何能不熟悉…破出山门不过年余,就有此故地重游。行到门前廊下,对着领路仙侍道】烦请通报,灵庵宫首徒吴奇求见苏谛君。 【苏】 【听闻门外人声鼎沸,下意识的蹙了蹙眉,须臾,仙侍通传朗朗传入,面无表情攥了攥拳,许久,方沉声道】进来。 【吴】 【立于门外一声“进来”清清楚楚传入耳中,一时负着的双手竟沁出汗液。慢慢转身回头扫了眼身后几名仙侍,直看到人垂头肃立方勾起抹浅笑】你们在门外候着。 【一撩衣摆举步入内。望着厅中上首之人。神思一晃继而扣紧指节,一步两步稳稳走进……我是吴奇,灵庵宫首徒吴奇。笑意逾盛,停步深揖】晚辈吴奇,拜见谛君。家师寿诞将近,嘱咐晚辈务必要请谛君赏光,往灵庵宫一聚。【说着取出怀中请帖双手呈上。】 【苏】 【上下打量着眼前作揖中的孩子……变了吗?似乎……又长高了些……只是这一句谛君……话音淡淡】不知近来灵庵宫上大红大紫的掌门首徒,今日屈尊远行我这小小的晓白山所为何事?【伸不出手去接,更不愿伸出手去接,只有目光似冰若剑,静静,静静注视眼前这俨然英俊潇洒的少年郎。】 【吴】 【顶着冷凝目光,半晌不见人接过。笑意渐消,一撩衣摆单膝着地给人行了跪礼。】晚辈于上月受师命拜请仙道诸谛君赴宴。拜请谛君迟了些,失礼于谛君也是晚辈的过错,但请您收下请帖。不到之处,晚辈当禀明家师自请责罚。 【苏】 【看着眼前孩子一再逼近,目色渐渐阴沉了下来,狠攥的双拳已扣的掌心隐隐作痛,许久,赫然一声冷笑】哦?吴仙君快快请起,苏某何德何能今日受你这叩拜大礼!【话音一顿,却是倏然起身冷语】苏某进来身体抱恙,吴仙君还是带着你的东西,早些回去给韩掌门请安吧! 【吴】 【听人骤然冷笑继而起身,似要送客。将请帖纳入袖中,以人所授于的法门布下静音之术。抬头望着人道】谛君请留步,吴奇有话要说。 【苏】 【已转至一半的身子顿了顿,似有一丝犹豫,到底还是止下了步伐,男人不曾转过身来冷冷道】哦?不知吴仙君还有何见教? 【吴】 【曲起的左膝亦触及石板,长跪望着人,一如往昔。不,哪里来的往昔。唇边泛起了丝苦涩意味,对着人深深一叩首】叛师弟子吴奇,拜见…师…谛君。【继而垂手跪立道】破出山门,欺师犯上,皆是不恕之罪。谛君要打要杀,吴奇俯领。 灵庵宫下月大宴,仙道诸派谛君掌门都将赴宴,因吴奇之故两度……请谛君三思。 【苏】 【深深吸了口气,心中不知是怒是痛,化到最后竟皆做了冷冷笑意,男人静静看着眼前的孩子,道】你今日不惜如此苦苦相求,为的便是……便是让为……本君出席可是?! 【吴】 【浅笑托词都丢到脑后,直直看向人薄怒面色。】不。一跪一拜是为谛君养育授艺之恩;陈词相求是为吴奇有愧…… 弟子离开晓白山已有年余,而…师…谛君庇护未曾有丝毫更改。 【苦涩意味更深,但目光确实更显坚定了。】 今日谛君若不欲取吴奇性命。之后这许多年,吴奇是必要在灵庵宫,在这仙道据一席之地的。谛君可是要自此再不参加一概会议活动了吗? 【苏】 【不知何来的怒意燃上心头,忍了又忍才强行压下心头滚滚烈焰,然而这怒火竟是烧的自己有几番不能呼吸,伸出手去指着眼前之人,道】本君要不要赴宴,也是你能点头论足的?!【赫然一掌砸在身侧紫藤桌上,紫藤木桌瞬间拍裂开来,勃然大怒】你吴仙君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自信本君当真不取你的性命?! 【吴】 【从未见过人如此盛怒,怔在当场,两息才回过神来。思绪回转间已明白缘由。虽是一口一个本君,但……师父,已然回不去了。自我择了这条道,破出师门那刻起就回不去了。便是我心里仍感您恩情,愿事您如师……胸中种种只能深深再拜】 吴奇承您恩情,深恩负尽是吴奇之过。便是您要取吴奇性命,也不敢有丝毫怨言。而言及您出席与否,是吴奇逾越,请谛君息怒。 【苏】 【怒无可怒,到了这关头,这孩子竟然还是字句戳心,什么叫做承您恩情,什么叫做深恩负尽是一己之过?!!什么又叫做毫无怨言请……请谛君息怒?!!!一念至此,不由赫然冷笑】想让本君赴会?本君倒是先想问问你,却不知吴仙君今日又是以怎样的身份前来相求? 【吴】 【听人问起立场身份,思绪凝滞,一时间想不到关隘。只得如实道】来递拜贴送请帖的是灵庵宫首徒。冒犯谛君,出言无状的是吴奇…叛师弟子吴奇。 这番相求不为求得谛君原谅,吴奇所行,罪无可恕……【说到这里恍惚明白人发问的缘由。既是不为得人原谅为何在意出席与否?二十余张请帖,便有一张不送不出又能有多严重?原来是自己贪心了。所想所行终究是岔了。想到这里,闭口不言,只垂首看着石板。】 【苏】 【见这孩子说着说着突然欲言又止移了目光,便不由冷目相视眼前这孩子好一会,灵庵宫首徒,冒犯谛君,叛仙吴奇,罪无可恕!!!!一念至此,也不知怎的,男人突的俯身“刷”声捡起紫藤木桌的残骸大步走上前去,抬手,拎起紫藤木棍指着眼前之人冷笑】怎的?吴仙君怎的不继续说下去了?既然吴仙君此番不惜从灵庵宫万里前来请罪,本君却是当真不该拂了你的意!【话说到此,手中紫藤棍扬起却是生生一顿,转头看了一眼眼前孩子更是怒上心头,竟是'刷啦'一声扬起脚来狠狠踹了过去。】 【吴】 【见人拿起藤条,正准备咬牙忍疼,冷不丁却是一脚踹来。被踹到趴到在地滚了两滚,捂着钝痛肚子爬起,膝行回人身边。我仍愿事他如师,那叛出师门算什么…手段?】 【苏】 【见这孩子不发一语爬了回来笔直跪倒在身前,心中的怒火竟是成倍的翻了一翻,赫然又是一脚踹了出去,这回却是重重踹在后者右肩上的】你跪什么?!【不知该怒或是该更怒,男人冷笑着。】哦,为……本君倒是忘了,这上一次的时候,有人却也是跪着出的手,吴仙君真是好手腕啊! 【吴】 【右肩一阵剧痛,再使不上力气,右臂连着肩胛都麻木了。左手支地撑起,扶住右肩慢慢回到原来的位置。】 【后悔吗?做都做了,有什么后悔的。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太贪心。】 跪您授业之恩,跪我叛师之罪。 【苏】 【知道适才盛怒下的一脚一点都不轻,见眼前这孩子扶着右肩面色雪白,到底心中莫名的跳了一跳,然而刚见消散的怒火却又随着对方铿锵决然的一十二字再次复燃,心念一转,也知这孩子未必还能受住自己盛怒下的……】【思及此,不由更加攥紧了手中紫藤木棍一指藤椅冷笑道】好的很,为……我今天就与你论论你所谓的授业之恩!叛师之罪!滚起来,过去! 【吴】 【顺着人手持的木棍看向不远的轮椅,支着膝盖起身,踉跄着走到藤椅跟前,苦笑。自然不可能是让自己坐的,可若是撑着……按住右肩的左手,本欲施术,却还是不敢。回头看向盛怒男人,垂下左手等人吩咐。】 【苏】 【看到眼前孩子举起左手却复而放下……事已至此,你却依然是不求不语……无怨无悔……吗?不知是还是该笑,复而情绪终被熊熊怒火燃烧殆尽,冷笑】怎的?你这般跪到这是等为师……等本君说请不成?! 【吴】 【咬咬牙俯身用双手撑住藤椅扶手,大半靠着左臂的力气。饶是如此片刻间额上已是一片薄汗。盯着藤椅面上的纹路,挤出几个字。】请师…【骤然咬住下唇,闭了闭眼道】谛君责罚。 【忍耐着右肩阵阵钝痛自嘲。】【只道旁人痴傻,困于道德礼法不得解脱。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更为贪心…更……】 【苏】 【攥紧了手中木棍,看着眼前孩子单此一个动作已是冷汗连连,性子倔至如此,便是到了这般关头竟也不肯出言相求……】【你欲探我底线?好,今日我便与你试试这底线一事!】【想及此,已是决然一棍狠狠抽了出去冷道】怎的?不知吴仙君这般请罚,却是行使哪家的规矩?还是本君近来孤陋寡闻,若是天下规矩都如这般,本君这刑罚之司还是早日让于吴仙君为好! 【吴】 唔!【疼得猛得向后扬起头,一棍的力量传到肩胛双臂,钻心的疼痛自右肩直传到脑海来。眼前一黑,失了重心伏倒在藤椅上,带出“嗤”的一声长响。】 【撑着藤椅面直起身,眼前一片花白。只是两脚一棍,冷汗似已浸透了中衣。】 【规矩?要按晓白山的规矩,合该先行请罪,再褪衣领受,若是躲闪抗罚就是重头来过……可现在、现在怎么撑得住。】 【扶着椅子一点点转过身,叩首。】 是吴奇没规矩,请师…谛君重责。但右臂使不上力气,撑不住了。【闭了闭眼续道】求…您宽宥……【我恨他吗?逼我至此。不,更恨自己,贪心不足、割舍不了。】 【苏】 【宽宥?男人静静看着眼前的孩子,宽宥吗?他静静,静静看着眼前的孩子,宽宥啊……】【伸出木棍,轻轻,浅浅敲了敲眼前孩子的右臂,淡淡道】接上。【微微一顿,声音深沉如斯】然后照规矩来。 【吴】 【直起身,左手扶上右臂“喀啦”一声续上关节,待得疼痛一过。脱了外裳,解开腰封……脱下的衣物整整齐齐摆在一边,再俯身撑好,恍惚觉得自己似乎一步也未曾踏出这晓白山去。】弟子…吴奇请责。 【苏】 【见这孩子对自己几次动手间都毫无犹决之意,你性子素来固执决狠,可你……你对自己又怎能心狠至此?心思在脑海中转了一番,却是又痛又恨,手起棍落间,竟是越打越狠,一连五棍皆数压着起初第一道红棱狠狠抽去!】 【吴】 【一连受了五棍,伤压着伤钝痛合着淤肿演变为针扎似的尖锐疼痛。得一息空间,松开牙大口喘息。】【还是不同的,若我当真没踏出这晓白山,不会有这样的狠打。我可以转身面上插科打诨,暗里求饶。可如今,如今我再开不了这口。我若不是这般软弱犹疑…可诸般羁绊我都断个干净,那还是我?】一年前伤了您跑下山,我是后悔的。【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身后的男人听。】后悔伤了您…… 【苏】 【字句若剑,却是狠狠戳在心坎间的,继而扬起的手微一迟疑,却是攒足了劲狠狠,狠狠对着那条已然青肿充血的伤痕抽了下去!】嗖!【打你那所谓的后悔!】嗖!【打你那所谓的固执!】嗖!【打……】【一时怒不可遏看着眼前这唯一的一道青肿下似已经皮肉皆碎,也明白若是再这样打下去……】【咬了咬牙,却是狠狠一棍子落在了臀峰之上冷笑】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这天底下倒还有你吴仙君不敢做的事吗?! |
【吴】 【死死扣住藤椅扶手,额上青筋暴起,身后那处伤痕火烙一般,几近站不住撑不起。盯着椅面上开出的血花才发现自己咬破了下唇。听人喝问,努力打起精神回话】离开前,我虽敬您畏您,但觉得没有什么事不可做。离开后、离开后才知道事无可惧,但人心可畏。 【苏】 【听这孩子如此说来却是冷眉深蹙,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眼一斜间却又看到这孩子咬破了唇,心中本降了些许的怒意再度熊熊燃起】【突的将手中的木棍贴上臀峰,冷道】谁准你咬唇的!【话音一落,却是斜着一棍狠狠抽了下来,话音更沉】有所畏惧?你倒是有所畏惧的很啊!你吴仙君哪是什么畏惧,那是自负狷狂!是野心勃勃!更是夜郎自大!【一个词伴着决然一棍,不消片刻,眼前人儿身后已是青紫夹杂,再也看不到一丝原色之地了,然而似还嫌不够,又是两棍后男人冷冷】怎的?这是走的太久还是养尊处优惯了?你不报数,等着为……为师替你数不成? 【吴】 【木棍压上身便知不好,而后棍棍压着瘀肿抽下,只觉疼痛撕咬着的理智快要断线,每忍一棍都溢出一声短促的气声,手臂和双腿亦开始不住的轻颤。】 【狷狂自负、野心勃勃、夜郎自大?可,我只是在意您、在意灵儿,而且…不甘心……我终究辜负了您的期待,我放不下。】 【一句为师灌入耳中,缓缓侧过头看着人,可还没看清人表情,视线就模糊了。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敲打在椅面和手臂上。】 【苏】 【温热的眼泪顺着眼前孩子的脸颊缓缓滚落,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心底深处,仿佛被什么撕了一般的疼……】【师父……犹记那年,倔强而又执着的孩子悠悠拜下……】【师父……犹记那年,孤傲而执着的少年纵剑潇洒……】【师父……却……又犹记那年 ……】【忘!了!我!吧!】【赫然咬紧牙关,却是狠狠一棍向着这颤抖中的孩子决然抽下!男人勃然大怒】哭的什么?!叫你报数你是听不懂吗?!! 【吴】 啊!【未及反应就被一棍抽倒跪伏在藤椅上,眨了眨眼让视线清晰些许,握住扶手撑起身子,带着鼻音报出一声。】一 【苏】 【攥紧了手中的木棍,见眼前这孩子身后青紫交叠伤痕累累,更有几处已然破了皮冒出细碎的血珠来……】【男人的手抖了一下,多少年了?自己这么多年来身负仙道刑罚之司一职,今日怎的会在孩子面前情绪失了控制呢……思及此,他合上眸来深深喘息了一下,再次睁眼,攥紧了手中木棍道】这第一棍,责的是你胆大妄为,狂妄自大!【点了点孩子的身后腰际沉声】趴好了!【棍起棍落!】这第二棍,责的是你心口不一,没规没距!【扬起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这一次的棍子却是瞅准了伤势最深处狠狠砸去的,蹙起剑眉,见眼前孩子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男人的声音更沉得几乎听不见了】这第三棍,责的是你……【说不出话来,素来沉稳的话语竟也有了几分卡顿】是你……【话到喉口,竟是烫的发热,此番也不待这孩子开口,却是又一棍子狠狠抽落!】【却是你好生让为师失望啊。】 【吴】 【腰被点了点,收回够扶手的左手撑住身体,第一棍双手紧握成拳,从牙缝挤出声】…一【第二棍抽上身,双眼失神的瞪大,双唇颤抖着吐出声小小、沙哑的】二、二…【听到第三棍,再也忍耐不住,侧过头望着男人的衣袖想要伸手去拉,而指尖刚触及到那片青色衣袂,棍子已抽到身上。没没能捏住那角衣袖,胳膊一沉继而脱力的垂落,声音近乎呢喃了】三…师、父…师父【明明是想求情的…而话到嘴边最终是】…疼…… 【苏】 【见这孩子一挣之下转身跌跪在了自己身前,攥着木棍的手心中已是看不到的汗意涔涔了】【这一跪一拉,眼前这孩子,这个把一腔傲然俨然镌刻在了灵魂最深处的孩子,他如今是……是在求你啊……】【没握木棍的手指甲都快嵌入手心中了,然而是面无表情的,话音沉的快掉出冰碴子来了】没规矩。【一扬手中木棍,重重在椅上敲了两敲】滚回来,趴好了。【见这孩子踉跄上前再一次俯身跪倒,手中木棍一挑俨然被汗浸透的衣裳冷道】抓好。【话音一罢,面色一沉间便又是一棍狠狠抽落,青肿的棱子条条道道层层相叠,这一棍,却是皮肉尽碎!】【今日这疼!今日这痛!偏生要你好好的记到骨子里去!】 【吴】 【再度伏到椅子上,心中近乎绝望。头埋进右手臂弯,左手虚抓着椅面,死死咬着牙,不愿再出一声。又一棍上身,剧疼似乎拖走了神智。回过神侧头看了眼黏腻刺痛的左手指尖,虚握起拳掩住正在渗血的指甲。咽了口略带腥甜的唾沫,闭上眼。】…四 【苏】 【这孩子不说话了,他将头埋入臂弯之中一语不发,看不到他的面……】【然而……然而余光一扫间,映入眼中的却是那即使颤抖着……虚握着……却同样以轻飘飘的动作极力掩饰中鲜血淋漓的左手——我养你教你,便是如此,你却依然……】【男人知道,自己攥着木棍满是汗的手是悄悄,悄悄却狠狠颤抖了一下的。】【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总!是!这!样!】【突然刷的一把伸出手去拎住这孩子衣领将他拽了起来,剧痛之下眼前的人儿显然是有几分站不住的。】你做什么?!【是冰冷的,然而更是怒火中烧的,突的一把拽过了他的手摊回在他面前,血的颜色,在这一刻,刺伤的却又是谁呢?】你想做什么?!【突的一把扣了他的双手狠狠一棍继而抽上了惨不忍睹的身后,未待这孩子缓过劲来,凑近耳边,声音深沉若斯】老二,你不怕死,可……是…… 【吴】 啊!【不知道是疼痛带回了神智,还是拖着自己往更深处沉沦。汗出如浆借着男人的力量半倚着人,断断续续道】怕…可、可也没那么怕…师父…我不知仇恨是什么的时候,有韩赤玉,我快忘了仇恨是什么滋味的时候,有姬豁垓……弟子也不知与仇恨噬心相比,死…是不是更可怕…… 【苏】 【心里突然'咯噔'一声,木棍在手中一沉险些脱出手去。】【这孩子全身上下汗出的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空气中更有几分血的味道冲入了鼻息,大半的气力都借在自己身上,这一刻,思绪突然乱的……】【骤然!却是突的一把扔飞了手中木棍就此扬起巴掌狠狠扇了下去,是咬牙切齿的】没出息!【又是一巴掌!】养你教你,你就是这么……这么……【见这孩子腿一软险些跪倒,更是一把捞住又是狠狠一巴掌拍向身后】就是这么给为师长脸的! 【吴】 弟子…不肖……【头脑愈发昏沉,喃喃道】师父…那处太黑,有血,很脏……弟子不想让您…和大师兄沾上……【眼前阵阵发黑】只要弟子回头,还看得见…你们…就好…… 【苏】 【感受到孩子膝一软,下意识一惊,一把其捞入怀中,满头满身的汗一时冰了触的自己竟是一颤】【下意识的,轻轻揉了揉被汗打做一缕一缕的乌丝——哪记他年,英姿飒爽却少年。】【下意识的,颤抖的大手抚过这苍白的脸颊——哪记他年,傲骨铮铮正轻狂。】【是不是又瘦了呢?这灵庵宫里大红大紫的首席大弟子,这些年来,过得也不好……哦!该死的首席大弟子啊,这不依然还是那一支翠绿玉笛在手,近乎天下我有玉树临风的……孩子吗?】【你会怪我吗?揉了揉他的头。】【我该强行留住你吗?】【缓缓阖上双眸,抱着怀中半昏半醒人儿站起身来望向门外】来人,传书灵庵宫,吴仙君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今日留宿晓白山。【这话说罢,却是抱着怀中人儿就此向后堂去了。】 【这一年,灵庵宫掌门人韩谛君的寿宴办的那叫个风风火火,过程之隆重自不必多表,值得一提的是,出席此次寿宴的更有数年不见人前的刑罚之司……】【于是,这一年,惊鸿一瞥,尽数终化了无语凝噎罢。】 ======================== 无良的楼主大人就是在做这件事 |
[FACE WITH TEARS OF JOY][FACE WITH TEARS OF JOY]为楼上这个小剧场做个声明,“残暴”依旧的苏谛君确实是在下执笔,然而打动各位的吴奇同学却并非出自在下之手 至于是谁,某才不要告诉你们呢。 |
====================== 快到村尾池塘时,窝在父亲怀中的小不点倒也醒了,然而有人早上“体力透支”过于厉害,此时能舒舒服服赖在父亲怀里当然不愿意下来,是以小眼睛悄悄眯了眯偷偷瞧了父亲一眼,佯装睡熟继续赖 在男人怀里不做动弹。 男人自然是察觉到孩子醒了的,更何况他素来以为这教育一道当秉持虽宠不娇之方针,这男子汉大丈夫连个路自己都不肯走的话……皱了皱眉,低头向怀中小不点看了一眼,佯装睡熟下的孩子是轻轻靠在自己胸口的,这小小的生命,是坎坷半生华年里妻子和自己爱的鉴证,更是上苍的恩典与这悠悠岁月中最为宝贵的礼物…… 哎……内心深处有一声叹息轻轻荡出,下意识将怀中孩子抱紧了些,不忍拆穿这小小的谎言,但到底心中玩心突起,是以面无表情转过头跟妻子道: “婉儿,你给天儿买的糖葫芦带了吗?” 某医圣愣了愣,下半刻向丈夫怀中竖起耳朵的小脑袋看了一眼,“噗嗤”一声笑道: “啊~带了带了,不过这臭小子睡得这么熟,不如还是我们偷偷替他……” “娘!” 有人'蹭'的一抬头向母亲瞧了过去,忘记了还要假装睡觉的事实道: “不是说好了是买给我的吗?不准偷吃!” 紫晍笑吟吟逗他道: “那也不知是谁赖到爹爹怀里不下来的,不嫌害臊~” 一时涨红了脸,偷偷向依旧面无表情中的父亲瞧了一眼,低下头有点愤愤道: “才……才不是呢!明明是我睡着了爹抱的我!我……我这就下来了!” 红着脸作势欲下,已被父亲轻轻拦在了怀里,大为不解瞧去,父亲却已经扬起手一拍他的身后面无表情道: “不疼了?” 嘟了嘟嘴,满心都是委屈,突然伸出手去搂住父亲唤: “爹。” “恩。” 将小小的脑袋靠在大大的肩膀上,想了好一会才慢慢,慢慢道: “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想哭,抑制不住的想哭罢了。真奇怪。 …… “您醒了。” 游小真摸了摸昏昏沉沉的头,缓缓睁开眼来,尚且有些缓不过劲来道: “这……这是哪……” “这啊……这是……” 那人微笑着轻轻摸过了这看似十分奇异的封闭空间,转头十分认真道: “是肚子里。” 轻轻蹙眉,游小真抬头静静向眼前之人看去,许久才道: “什么意思?你想要什么?” 那人似乎轻轻笑了笑,似乎认真想了好一会才慢慢道: “活的太久了,想要什么连自己都已记不太清了……却不知四少爷呢?您能不中这真实的谎言,难道您就没有想要改变的过去吗?” “想要改变的过去?” 愣了愣,小真突的“噗嗤”一声哈哈哈大笑起来道: “小爷想要改变的过去实在太多了!” 话音一顿,他缓缓站起了身来道: “然而即使如此,昨天已是历史,明天则是未知,只有今天,是上苍赋予我们的礼物,小爷才不会像个懦夫似得沉溺在改变过去的幻影中呢!” 眼前的一切,突然渐渐虚幻了起来,只见那残影轻轻微笑道: “恭喜四少爷,今日这树妖肚留不住您,镜中月,水中花,持于今时今刻。四少爷,三教九流排个行,您却是那不入流之人也。” “等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什……” 游小真嚯的起身,向那残影抓去,然而眼前的一切,却又渐渐虚白了起来。 我X,少年昏迷前在心中狠狠爆了句粗,这回可再不能咬到舌头了…… …… …… ============================== |
================================== 树妖篇(十二) “爹。” 上饵,挥竿,“扑通”一声后鱼漂缓缓从水中冒出了头,有绿阴几许,打落在那凑过来的好奇小脸上。 “恩。” 面无表情应了一声,继而挑眉抬头向幼子看去。 “它可贼了,每次都是小口小口咬饵,这样怕是……” 看着眼前这忿忿不平的小脸没忍住轻轻勾起一抹笑意,伸出手去,示意幼子过来。 踱步上前,被父亲轻轻搂在怀中,男人伸出手去一指水中鱼漂缓缓道: “天儿,你看……” 依言抬首,看了好一会也没能看出什么端倪,是以不由蹙眉转头疑道: “没什么能看的啊,爹?” 似乎轻轻笑了笑,继而又搂紧了幼子几分道: “看水。” “水?” 转过来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水乃这世间至柔至善之物,无论曾经激荡起过怎样的涟漪,无论曾经遭受过怎样的伤害,它都能海纳这世间万物,化万物为平静安详之态……” 伸出手去,揉了揉眼前孩子的额头继而淡淡道: “故有所言,上善……若水也,谦逊内敛,含而不露,能纳百川,育万物,任方圆,方是行水之道也。” “爹爹……” 小人儿蹙紧眉头看着父亲道: “您今天说的,我听不太懂。” 轻轻笑了笑,搂着孩子又指了指水面道: “那不如说说它好了。” 水中,正有一尾巨大白鱼向鱼饵游去。 “啊!爹!爹!是昨天的大鱼!就是它!” 一见昨日整整一天都未能抓上来的大白鱼,孩子一下来劲了,蹭的一把就想上前去触碰鱼竿。 一只大手刷的拉住了他,孩子一愣,转头瞧来,却见父亲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 “不可。” “可是,再不拉竿它就要把饵全都吃光……” 男人伸出手去拉紧了他,继而静静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爹!” 孩子压低了声音急得直跺脚,然而面无表情的父亲不动作,只有如剑的目光静静看向着水中那尾正在大饱口福中的大鱼。 一饵吃光,那鱼在水中欢快淋漓的兀自游了两圈,仿佛是在嘲笑岸边这父子二人一般。 “!!!” 小不点狠狠一跺脚,气的张牙舞爪就欲上前,一只手已从身后紧紧拉住了他,面无表情的男人见幼子气的不轻,不由淡淡道: “做什么去?” “可是它……它……” 孩子气的涨红了脸,它嘲笑我们!想及此,作势就想追上去…… 一只大手及时拉住了他,几乎带着无奈的笑意揉了揉幼子的头道: “你跳进去后呢?” 孩子气的面红耳赤,愤愤答: “我进水里抓它去!” 男人摇了摇头,转过身顺手将装着鱼饵的盒子递给了幼子道: “瞎胡闹,爹就不信你在水里的功夫倒是比一尾鱼还高了。” “可是它……” 孩子一指水中那尾张狂的白鱼,想了又想觉得欺人太甚这样的词用在此处似乎略有几分不妥当,是以只能气的在原地直跺脚。 男人见这孩子这般模样,一时颇有几分哭笑不得,到底还是叹了口气正色道: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哪有这样一味的以己之短搏彼之长的……” “可是……” 孩子沮丧着脸看了父亲一眼道: “可是它又不从水里出来……” 正色点了点头,向不远处摘着药草的妻子望了一眼道: “那怎么办?娘的礼物可没了……” 孩子转而向母亲那边望了一眼,面上有些许犹豫,片刻后一下扑到父亲身上道: “爹!” 挑挑眉,男人试图抽出自己的胳膊正色道: “又不是爹说要给娘备礼物……” “但您说过要帮忙的!” 有人眼巴巴抬头望了过来,见父亲依然无动于衷,又赶忙补充道: “娘说了,说话不算数的人可是要吞针的!” 这小子……一时有些失笑,伸出手去攥了一些孩子手中的鱼饵掰的十分细碎继而一扬手尽数丢入了水中,这才转过头道: “那娘说没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事要自己做?” 小人儿黏住父亲压低声音小小声道: “明明就是您也抓不到……大牛他爹还常陪大牛来钓鱼呢,您平常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好不容易闲下来就只知道考究天儿功课……” 高大的男人愣了愣,却听小人儿又小小声道: “大牛还说,夏日里私塾里根本就用不到冰块消暑,先生一板脸,整个夏日的炎热就全跑光了……” 真真有几分哭笑不得,小人儿抬头向父亲看了一眼,想起什么又道: “还有啊,大牛还说了……” “好了。” 略有几分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幼子,男人道: “爹帮你抓就是了。” “哈”的一笑,见父亲卷了袖管走上前去,一边兴高采烈的跟上前去,一边转过头朝着母亲那边挥了挥手。 正在不远处摘药中的紫医圣微笑看来,却见幼子拿手指了指丈夫继而冲着自己比划了个大拇指,张开口似乎说了些什么。 女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看这孩子的口型,却不正是“娘!你太神了!”又是什么呢? …… ==================================== 所谓“怜子如何不丈夫”,作为父亲的小苏,大概也是极宠天儿的吧。爱,更多在于妥协和让步及包容。 |
======================= 鱼还是要弄上来的。 不过怎么弄,眼下倒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苏萧焕的目光在身侧幼子身上轻轻瞧了一眼,若能动用仙法,莫说这小小一尾白鱼,便是那遨游天地的应龙自都不在话下。 然而眼下……男人静静想了想,他的目光又轻轻向不远处忙碌在草丛间的妻子望了一眼,他们夫妻二人约好的——于这孩子,将永不提这仙法仙道一事。 目光一转,看向了湖中张狂无比的白鱼,呵,要钓起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啊。 一念至此,施施然一掀衣摆,继而闲闲坐在了鱼竿前的青石之上,转过头看着幼子压低声音道: “钓鱼考究的是心性,你是与爹一道,还是过去娘那边玩?” 孩子一愣,但听父亲如此说来,自然拍着小胸脯正色道: “礼物是我要给娘的,当然要我亲手把它钓上来了!” 心底下莫名有些失笑,面上却板了脸道: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 小不点把胸膛拍的“碰碰”响答: “驷马难追!” 于是,这场莫名其妙化作了考究心性的考验开始了。 这钓鱼一道,极其磨练性子,虽然看似简单,然上到讲究技巧的甩竿收竿,下到鱼饵的配制施用,却是处处皆为学问,其中,尤以等待时机的过程最为漫长难熬。 小不点静静靠在父亲身侧,湖中大鱼狡猾的很,次次咬饵都是小口小口吞食,俨然一副我就不咬鱼钩你奈我何的模样~ 一连几次后,孩子看着父亲又一次收回空无一物的鱼钩自然有些气馁道: “爹,钓的上来吗?” “不好说。” 淡淡答了一句,男人又一次站起身来穿着饵料,孩子望着这高大的身影一时沉默,突然道: “爹,这世上还有您做不成的事吗?” 正在穿饵料的手僵了一下,男人向期待中的孩子瞧了一眼,手中鱼线“嗖”的一挥,鱼线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无声无息落入水中,男人点了点头淡淡道: “洪荒浩荡,爹做不到的事多了去了。” “哦……” 孩子有些讷讷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来问道: “爹,那您最想做成什么事啊?” 持着鱼竿的身影莫名的抖了一下,我最想做成的……事吗? 男人的目光缓缓向幼子看来,看着眼前这写满了好奇的小脸,许久,他才慢慢道: “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心一意想超越一个人,遇到你娘后……爹想守护好她与几个故人的夙愿,而有了你后……” 有了你后……脑海中突然嗡声做响,有了你后,我和你娘只想做这普天之下最为平凡不过的父母罢了,怎奈…… 怎奈! 怎奈! 记忆如潮水涌入脑海,男人一时深深阖上双眸,再次睁开时,他看着眼前这稚嫩好奇的面孔,一时深深陷入了沉思。 “爹?” 有了你后,我和你娘只想…… “爹?!” 只想做这普天之下最为平凡不过的父母罢了。 “爹?!怎奈什么啊?” 一声呼唤打断了深思,男人几乎下意识一怔,他抬起头来,傻傻看着眼前的孩子,片刻之后道: “怎奈为……为父有了你这么个小魔王,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这句话罢,他身子似乎僵了僵就此转过了头去。 小不点笑着“哈”的一声凑上前去黏到了父亲身上,一时自顾自的说着什么,却未能发现父亲下意识僵住的身子…… …… …… ================================= 最近身子不太舒服,今天就到这吧。 |
=================================== 树妖篇(十三) 孩子的韧性总是有限的。 在眼见着父亲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收竿抛竿之后,日头已经有渐渐西下的趋势了。 然而池塘里那条大鱼,依然自在悠闲的很。 “真能吃!” 撇了撇嘴,站到池塘边对着大白鱼做了个怪像,小不点的心情是不太好。 站在后面一直陷入沉寂中的男人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的轻轻勾了勾嘴角,一直若有所思的面容也渐渐缓和了下来,他伸出手去,突的一把将气鼓鼓的儿子捞了过来。 天儿吓了一跳,不由惊呼: “爹?!” “哗”的一把让小不点骑上了脖颈,男人挑了挑眉淡淡道: “我们到娘那边看看去?” 骑在父亲脖颈上的小不点皱了皱眉,一指池塘中的白鱼犹豫道: “可是,它……” 目光轻轻一斜白鱼,男人神色中多了些什么,右手悄悄在下方捏了个决淡淡道 “晾着它。” 这话一罢,倒是带着孩子大步流星的就朝妻子那边去了。 医圣紫晍正在草丛间分辨两株极为相似的草药,便听: “娘!娘~” 将有用的一株放入布袋里,直起身来看到幼子坐在丈夫肩头上,一时微笑道: “怎的,你们爷俩过来捣乱了?” 说着话,她走上去递给幼子一串红红的极为好看的果子道: “这是野桑葚,可好吃了,尝尝看~” 小不点把那红红的小小的果子塞入了嘴里,酸酸甜甜的,果然好吃! 又往最终塞了几个,想起父亲来,小手递了几个到父亲嘴边嘟嘟囔囔道: “爹,好吃。” 就着孩子脏兮兮的小手吃了,点了点头正色道: “是好吃。” 男人看着了妻子一会,话却是对孩子说的: “爹还想吃,天儿帮爹再摘些?” 小不点'刷'的一声从父亲肩头跳了下来,笑着应了一声跑远了。 见幼子跑远了,女子见丈夫表情不对,张开口刚想说些什么时,一只大手却已经抚上了额头,单手双指立诀,抚额之手白光一闪间男人沉沉道: “开!” 眼前似有白光刺眼,脑海中如白驹过隙骤然划过,万千星辉,历历在目…… 紫晍缓缓睁开了眼来,脚下突是一软,一道身影已然上前一步抱住了她,高大的青衫徐徐叹了口气道: “怎样?” 身体有些乏力使不出劲来,却是深深吸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道: “是妖族秘法,真实的谎言,可是?” 男人沉默着点了点头。 头有些疼,伸出手去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悠悠向不远外的小小身影看了一眼,突然有些说不出的难过,她道: “我二人都已恢复了记忆,这秘法却还是不破,天儿他……萧焕,怎么办……” 扶着妻子目光同样向不远处的孩子看了过去,几许的沉默,男人慢慢,慢慢道: “婉儿,你知道的,这真实的谎言破解之难就在于……” 男人没能说下去,却是女子叹了口气悠悠接道: “自古以来,本没几人愿意从中苏醒过来。” 因为一旦苏醒,我们要面对的,便是那娑婆世界了罢…… 所谓娑婆,便是堪忍啊。 …… ==================================== 感谢大家关心。某要开始规范作息,真是到了不能作死的年龄了…… |
============== “爹!娘!” 小不点抱着大把野桑葚果回来了。 没恢复记忆还罢,此番记忆一恢复,医圣紫晍看着眼前这抹笑嘻嘻捧着桑葚果的小人儿,心里刹那间如同打翻了陈醋罐子,酸的她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泪,就这样悄悄湿了双目,似有千斤重担压在胸口,我夫妻二人半生坎坷,扪心自问不负这万千苍生,老天若责的是我二人青年时候杀伐果断,可与这无辜的稚子又有何干?我半生行医,救得了人命医得了怪疾,终却斗不过天道无常,我…… “婉儿!” 头痛如裂,倘若如此,我这半生所持所护又是为何?!倘若如此,我这半生妙手丹青又是为何?!倘若如此,我还不若…… “婉儿!” 贪嗔痴赫然涌上心头,男人看着妻子紧闭双眸泪如雨下,此时更是咬紧了牙关额角冷汗如雨似乎忍受着什么巨大痛楚一般,这似幻非幻之境本有摄人心魂扰人心智之能,妻子如今会受到如此大的影响只怕是因为现实世界中身子已虚弱异常…… 不能等了! 男人的目光,赫然转向了那小小的,实为担忧看着母亲的小脸。 听到幼子扑上来连声呼唤着“娘!”,心底深处莫名也是一酸,他伸出了手去,将大大的手掌放在了幼子头顶。 “爹?” 无辜的小脸抬起头来,急切道: “您摸我做什么,您快点看看娘……” “天儿……” 是深沉的,是缓慢的,他轻轻,轻轻将这二字吐出口来,仿佛这一刻,天地之间便也只剩下了这简简单单的“天儿”二字罢。 “爹?” 高大的青衫身影手中白光渐现,他敛了眸,这一刻没人看得到他到底是什么表情,只有悠悠三字如晨间钟声,回荡了好远好远: “原谅……爹……” 原谅爹不能让这一场镜花水月继续下去。 原谅爹不能留给你关于这里任何的记忆。 原谅爹不能……不能继续陪你捞白鱼了…… 我的孩子啊,倘若……倘若你…… “爹。” 手中白光渐亮,那孩子却突然丢了怀中抱着的一堆桑葚果扑了过来,红彤彤的小果子撒了一地,男人下意识僵了一下。 “娘。” 伸出另一只手去,轻轻抱住了夫妻二人的身影,小不点是微笑着的,然而止不住的泪却从他那张稚嫩的笑脸上簌簌而下,他抬起头来,又一次微笑道: “再见。” 再。见。 你已知道,此去便是离别吗? 再。见。 你已知道,此去又是天涯吗? 再。见。 你已知道…… 白光骤然胜的刺眼了,眼前的一切一切开始虚幻了。 缓缓睁开眼来,银发染了乌丝,青衫人儿就这样静静躺着,沉默叠加着沉默。 我醒了,他想。 …… ============================== |
================== 我醒了,他想。 男人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躺下去了,事实上,眼下已经发生的一切也并不允许他躺的太久。 然而…… 他就这样又一次轻轻,轻轻阖上双眸…… 如果我再次阖上双眼,今夕还会入梦而去……吗? 我的孩子,他最后一刻对我说……对我说…… 眼睛突然涩的有些睁不开了,男人就这样阖眸静静躺着,一动也不动。 他对我说:爹…… 拳骨分明的大手无声无息攥紧了。 他对我说:爹。再见。 赫然睁开眼来,素来如剑般的眸色中竟似乎在沉默中悄悄染上了几许鲜红。 再。见。 一动不动的身子突然如一道惊鸿倏然起身,是面无表情的,更是无声无息的,然而身遭的温度却冷的仿若冰点。 是谁? 是谁?! 是谁?!!! 我已不在乎你到底是谁,更不在乎你到底想要什么,但…… “出来。” 轻轻淡淡的两个字吐出口来,依旧是没有分毫感情的,然而眸中的猩红却似乎又深了几分,男人慢慢,慢慢说道: “出来,否则,本君要你整个妖森陪葬。” …… …… ====================== 久等久等,不过我只是来补上一章这个小小的尾巴的~ |
============================================ 树妖篇(十四) 话音沉沉落下,在古老的密林中渐飘渐远,然而,回答男人话音的,似乎也只有这妖森中无数参天大树沙沙婆娑声…… 暗红的眸色一沉,此番已不愿再多说一个字,男人罕有的将右手并做双指立在身前,左手伸直平摊掌心向天,他敛了暗红的双眸,就此慢慢,慢慢道: “天地为炉,阴阳化机,九天玄火,听凭调令……” 他每念出一字,身下大地之上便会亮起一枚又一枚血红色的火珠,这些火珠密密麻麻,渐渐在大地上组成了一个阴阳太极图。 火色的阴阳图并不大,半径约摸只有成年人手臂那么长,然而随着这火珠组成的阴阳图渐渐成形,方圆丈尺内的一切生物尽然都急速枯萎化作了焦炭! 这一刻,似乎连风,都悄悄避开了这炙热到近乎要化作寒冰之地。 男人又念: “三昧真火,紫薇天火,地煞之火,幽冥之炎……” 地上那一枚又一枚火珠开始变色了。 有的是鲜艳的红,有的是暗沉的紫,有的是晃眼的白,有的,则是渗骨的绿…… “轰隆!” 这来自于九天之上的力量,似乎连老天也有几分忌惮般发出低沉的警示。 然而立在火色阴阳太极图中的男人并不以为意,他敛眸沉声: “太阳真火,红莲业火,南明离火……” 脚下的火色太极图内又多了几种颜色,这一回,那火色的太极图亮的已是五彩斑斓了。 医圣紫晍是被适才那一声轰雷声惊醒的,黑衣的坤地跪倒在地,唤道: “夫人。” 紫晍抬起头来,向一片黑压压的天色瞧去,更见微靠南方的上空中有一条火色巨柱冲天而起,似乎带着满腔的杀意与怒火径直了向九天之上冲去了。 “这,这是……” 紫晍一手扶着剧痛的额头,又是一声惊天霹雳狠狠砸下,是什么?却是你满腔的怒火吗? '哗'的抬起头来,紫晍意欲起身,却趔趄了一下被身侧坤地抚住了身子,一把抓住坤地,女子话语连珠道: “是玄火诀!萧焕在哪里?!!” 坤地愣了愣,刚要答话,却见女子狠狠一跺脚面色甚急道: “不能让他把这术法施出来,否则这整个妖森都会被灼为灰烬的!快!我们过去!” 男人缓缓的睁开了眼来,这一刻,他的双眸已是血色般的猩红了。 脚下所踏,是这九天的玄火,仿佛是从亘古而来的无尽怒意,又仿佛只不过是这一刹间的怒火中烧,踏足于五彩斑斓火色上的银发人儿是面无表情的,他摊开在身前的左手缓缓翻腕压向大地了,玄火在汹涌澎湃中卷起的热浪浮动了他的银丝,那一双猩红的剑眸,却似红的更加鲜艳了。 '沙'的一声,似乎有人,从百丈外烧焦了一半的树后缓缓走出来了。 立在火色上的银发男人动也不动,只有一双红眸轻轻相视。 那人走出了枯木之后,走入了烧作灰烬寸草不生的百丈圆圈内,撩起衣摆,他轻轻跪倒,微笑道: “老奴见过谛君大人。” 男人没有答话。 许久,他却是看也不看眼前之人,只是缓缓将压下的左手意欲翻过来。 “您知道的……” 跪倒在地的人轻轻微笑着: “您这一翻腕,伴随着将是整个妖森上万生灵涂炭,还望您……” “你迟到了。” 回答他的,是男人一如既往平平淡淡四个字。 那人深深叩了一首,微笑: “是,老奴领责。” 面无表情的,男人道: “本君不想听理由了。” 微笑,又是一叩首道: “是,老奴知道您生气了……” 话音微微一顿,老者慢悠悠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尘,他微笑着,抬头看向男人慢悠悠道: “而且老奴还知道,您如今会如此生气的理由,老奴怎么也没想到,您和夫人竟然会是五少爷的亲生父母,不过,想必五少爷……” “倏”地一挥手,一枚火珠哗然向那人冲了过去,烈火炸开,银发的人儿眸色又沉了几分,只见一道残影渐渐在他身后凝聚成人型,老者负着手微笑道: “您又生气了……谛君大人,老奴有些事想和您聊聊。” 眸色渐沉,男人也不回身看身后的人儿,他道: “你是在等本君用这玄火烧出你的真身吗?” 老者微笑了一下,突然从后凑近了男人耳边道: “您今日不会烧的……” 话音顿了顿,笑意更浓了: “因为老奴的真身还要照顾两位少爷呢。” 冷峻的眉头渐渐锁住了,银发的人儿没有说话。 “想来,您现在愿意和老奴聊聊了吧,谛君大人……” …… ================================ |
=================== “想来,您现在愿意和老奴聊聊了吧,谛君大人……” 老者话音悠悠落下,银发的人儿久久沉默着。 !!! 蓦然,突的一个转身,本是立在身前的手已然化指成掌,眨眼间便向老者咽喉之处扼了过去! 掌风携带着凌厉风劲与汹涌灼烧的怒火,红着剑眸的男人吐出口的话音欲加低沉了: “你在威胁本君。” 狠一拢五指,尽是刻骨杀意重重! 被捏碎了咽喉的身影渐渐化作了一个残影,这些化作了残影的烟在男人身后又一次凝聚,那渐渐聚成人形的老者在男人身后慢慢踱步,先是叹了口气,继而微笑道: “如此说来,这桩买卖,老奴怕是和您谈崩了啊……” 话音一落,老者驻足,他的身子突似化作了水溶状,从脚跟处开始向大地内溶解,那摊溶解到一半的上半身慢悠悠道: “不过,还请您不要忘了,您今日的一腔怒火将会带来全然无法挽救的后果,老奴记得您说过,您的力量,不当是为毁灭而存在的。” 溶向了大地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整个密林,突然深深静寂下来了,死一样的沉默,在刹那间笼罩了那立在玄火之上的银发身影。 男人掌心向下的左手并没有翻过腕来,他深深垂下眸去,暗红色的双眸逐渐恢复了往日的色彩,须臾,狠狠一捏左手,本是蓄势待发波涛汹涌的玄火八卦阵渐渐在他脚下化作星星点点散了开来,男人就这样青衫款款立在五颜六色渐渐飞散的玄火中,火浪卷起他的银丝和衣袂,他轻阖双眸,道: “你想要什么?” 也不知是从哪儿传来如空谷回响般的声音,苍老的声音微笑着慢慢道: “公平的对决。” 缓缓抬头,男人的目色沉沉向茂密森林中瞧去,轻蹙剑眉: “为何?” 那声音在浩荡的森林中四方回响着: “为了验证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话音刚落! 突有百道如锥古木,如箭雨一般从密林深处向男人径直射来,这些锥形古木根根粗有成人大腿一般,也不知从密林深处何处而发,逞四面八方天地罗网之势向男人刺来!! 右手轻一撩衣摆,右足画半圆形微撤半步,左腿在前微微弓步,银发的人儿就在这一片巨大木锥剑雨中轻轻,轻轻阖上了眸…… “第一次见你,苏某那年不过二十余岁,不过是这仙道之中微不足道的毛头小子一个,你当时笑着问苏某,何为天道……” 男人慢慢,慢慢兀自说着,第一批巨大古木剑雨便已至身前! 一拨一送,一探一让,身若惊鸿更似蛟龙潜游,极密的古木剑雨在这一刻尽失精准,男人悠悠荡步在这另类的剑雨之中,竟犹如闲庭信步与人闲谈一般…… “是……” 苍老的声音又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它回荡在整个天地之间,老者微笑道: “老奴记得,您那时铿锵冷答,为执,为护,更为守。” 突驻穿梭中的身形,男人片刻沉默,缓缓睁眼向密林深处看去道: “你又问,那么对你们这些身处仙道中的异族,却该何执,何护,何守,是以又何来天道而言……” 又一波声势更为浩大的巨木箭雨迎面而来,苍老的声音依然微笑着悠悠传来: “您沉默了好一会,在地牢十一层中解开了老奴的锁妖锥,您说,你走吧,我虽给不了你天道,但我能行人道……” 苍老的声音顿了顿,微笑: “那一年,您还不是什么晓白山的掌门更不是如今这鼎鼎大名的刑罚之司……” 第二波箭雨迎面兜头而来,银发的人儿冷目望去,这一波巨大古木箭雨一层叠着一层,却是一丝一毫的空隙都不曾留下! 赫然一声冷笑,却是刷的敛了身形笔直而立,他看也不看兜头而下的无数古木箭雨,反而冷冷向森林某处瞧去道: “你那时倒已经有名的很了,苏某说的可是,妖域的妖司大人,万树之王徐妖司?” 无数箭雨眨眼已至身前,携带着雷霆呼啸之力,向位处中心的男人狠狠,狠狠刺来! 冷眉一肃,青色的衣袂竟是无风自起,男人沉声喝道: “破!” “轰”的一声,却是一个极白光圈从他身遭赫然炸了开来,无数的巨大古木竟在这一刻尽数被这巨大光圈炸飞开来,一时间横七竖八在场中空地如雨而落叠满了圆形空地。 青衫人儿就这样冷漠立在一场特殊的木雨之中冷冷道: “小打小闹的你也玩够了吧,万树之王,你是等着本君把你的真身抓出来吗?” …… …… =================== 某最近杂七杂八的事比较多,所以更新不能保证,大家见谅~ |
========================================== 树妖篇(十五) 浩瀚的密林回响着一片深深的沉默。 林木沙沙,沙沙,婆娑起舞弄清影。 突有人声而至,青衣银发的男人默然转过首去,却听含着颤抖的轻轻二字: “萧焕?!” 尚有几分冷峻的目色添了些说不出的柔和,轻轻点头,他慢慢道: “婉儿……” 不知为何,突的有些热泪盈眶了,女子从密林中快步而来,却是'刷'的一声扑入了一头银丝朗然而立丈夫怀中,这一刻,多少的委屈与心酸,便尽然化作了哽咽二字轻唤: “萧焕……” 尚带着几分余热的泪悄悄打湿了男人肩胛,神色微微一黯,他伸出手去紧紧抱住了怀中妻子——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世间之残忍莫过于如此,若无体会,尚无此伤痛,可如今,连自己心底都是全然抑制不住的苦痛是而尽数化作了这意欲焚烧一切的倾天怒火,那么妻子…… 那么妻子心中的苦痛呢? 高大的男人下意识又抱紧了怀中人儿几分,说不出安慰的话来,甚至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我悲痛化作了滔天的怒火已快要焚尽一切,那么你呢,你的悲痛…… 一念至此,又是层层怒火,从心头悄悄汹涌而出。 “这森林里万千生灵是无辜的。” 即使是哽咽着的,即使是颤抖着的,即使是痛苦到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女子在他怀中依然字句铿锵道: “你不该如此,萧焕……” 哽咽的话音微微一顿: “你若一意如此,又和秀师兄他……有什么区别呢?” 男人的身子,莫名的颤抖了一下,女子轻轻摇首,却是缓缓抬起首来静静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你不能如此。” 自古以来有多少能力,担待多少责任,你难过吗?你委屈吗?你也会痛苦到朝天怒吼试问天道吗?然而你已身居此位,你是几个孩子的师父是晓白山的掌门人更是仙道里的刑罚之司,同样,你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承受并懂得生命之重的父亲,爱也许会教会你恨,但同时,爱也会教会你包容与去爱。 就如同你一直在教导孩子们的那样,力量,从不是为了毁灭而存在的。 高大的男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紧紧,紧紧抱紧着怀中的妻子,许久,他才慢慢道: “婉儿,我……” 秀手轻轻抚上了他的唇,是微笑着的,女子静静注视着眼前这抹高大的身影,她含泪慢慢道: “我知道,你也委屈难过。” 片刻沉默,她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我还在,萧焕。” 我。还。在。 我知道你所有的委屈和你所有的难过,我与你同在。 我。还。在。 所以请你不要畏惧前方的风浪与苦痛,我与你同在。 我。还。在。 无论是作为父亲的你和作为母亲的我,我与你同在。 垂下眸来,挖心般的痛楚和满腔的怒火渐渐在这一吻五字中悄悄平息下来了。唇是温热的,心口的温度是温暖的,男人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用轻轻,深深一吻给了妻子回答。 我早已忘记了落泪的滋味了,但我知道,我所有无声的泪水你都能看在眼里,就如同那年一样,从今往后,我的泪水你来替我落就好。 我依然是难过到不能自抑的,但为了你,我愿意放下由此而生的滔天怒焰来,就如同那年一样,我曾许诺,要给你一个温暖安逸的家。 感受到丈夫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了,下意识的推了一把丈夫,面上染上一丝绯红示意了一下身侧小声道: “坤地还在呢,你这人……” 将妻子搂进了怀里,轻轻摇头断了妻子的话音,却是紧蹙剑眉向一旁黑衣天官瞧去。 黑衣坤地走上前来,默然跪倒在地道: “主子。” 右手搂着妻子,左手却已伸掌对准了跪倒在地的坤地喝道: “大地之束,厚土之狱,锁!” 突有层层巨石'轰'声拔地而起,片刻之间形成了一个土牢将黑衣的坤地困在其中! 却见巨石之上有橙黄符文一二遥相呼应,坤地一愣,不由道: “主……” “两个孩子何在?!” 话音低沉,丈夫问出口的这句话引的女子都是一愣,那土牢中的坤地先是一愣,下半刻垂下眸去轻轻笑道: “老奴真是想不明白,这树妖秘法——化像之力,连气味和能力都可完全模仿,您到底是怎么发现异常的……” 却是倏然“哗”的一挥左手,巨大的土牢应声而碎,男人面无表情淡淡道: “把两个孩子还给本君,之前种种,一笔勾销。” 似乎是愣了愣的,坤地轻轻,轻轻笑了笑,突的一拍手道: “那么,老奴与您二位玩个游戏吧。” 却见数百个天儿和小真,就这样缓缓从密林中走了出来。 微笑: “我族化像之力您二位自是清楚无比,如今,还请从这数百假少爷之中找出两位真少爷吧。” …… ============================ |
========================= 男人冷眉一蹙,本欲拔足擒下化身为坤地的老者,却见片刻之间,那黑衣的身影已又一次化作了水溶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继而,便是浩浩荡荡的人群像海潮一般卷了过来。 你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觉? 无数个熟悉的同样一个人浩浩荡荡汹涌而来,上百个小真与天儿有些念着“师父”的,更有念着“师娘”的,他们的表情一样焦虑一样是记忆里那两个孩子的模样,几乎是下意识的,夫妻二人双双向后退了一步,然而身后,依然是上百个同样的孩子涌上前来。 “萧焕……” 紫医圣的话音有些颤抖了。 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然而握住妻子的大手中隐隐的潮湿却显示出男人并不如面上这么平静。 “怎……怎么办……” 女子的话音有些变味了。 二人退无可退,人潮像海水一样从四面八方快要卷上来了。 “站住。” 低沉一句冷喝,额角似乎都已染上了几抹汗珠。 上百个孩子依声而止,突有一个小真唤道: “师父,我是……” “不是他,是……” “他们都是假的,我才……” “……” 声音很快被层起彼伏淹没了。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突然敛了眉,男人转首慢慢道: “晓白山九九八十一条门规,乃我晓白弟子必背之章,老四,你来说说这第五十条门规是什么?!” 却听无数声音相继答道: “晓白山共有六大禁地,凡我晓白弟子不可乱入,其一,乃……”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蹙起了剑眉。 “瞎背什么呢?” 突见南方一树枝上闲闲散散坐一少年,他懒洋洋靠在树叉之上自是坐的悠闲自得,嘴中还叼着一根小木枝,夫妻二人向他瞧去,嘿嘿一笑,“刷”的一声从树叉上跳了下来,他摊了摊手挑挑眉道: “记忆气味乃至能力你们都能模仿,小爷的思维你们也能模仿的来吗?师父问话,哪能这么正正经经一板一眼的回答。这做人啊,可千万要懂得给自己留后路,你们这些个笨树妖,这会背的这么顺,等会要求可就更高了,说不准师父一不高兴就……” “噗嗤!” 立在丈夫身侧的女子忍了又忍,继而侧目向丈夫瞧了一眼。 游小真已晃晃悠悠走至夫妻二人身前,此番嘿嘿一笑道: “弟子适才没跟那帮蠢货凑热闹了,这下给二老把礼补上~” 话说到此,这金衣少年一撩衣摆悠悠跪下道: “晓白山四弟子游小真,见过师父师娘。” 男人看着眼前孩子面无表情道: “起来罢。” 跪倒在地的游小真嘿了一声道: “弟子还是不起来了,想来那帮树妖这一礼行的肯定不会有弟子这么诚恳,不信您二老看……” 他转过头去一指身后无数个游小真,那些个游小真面面相觑,继而竟是'刷刷刷'的全部跪倒在地,游家小爷早已抱着胳膊站起身来点了点头煞有介事道: “师父师娘,弟子觉着他们可比弟子诚恳多了,您说咱山上又不缺吃穿的,这么乖的游小真更挺少见,不如咱挑几个带……哎呦!” 却是女子伸出手来给了他个暴栗哭笑不得道: “还贫,齐刷刷跪一排好看的很嘛?” 游小真捂着头嘿嘿笑道: “这不是好奇吗,这么多自己给自己磕头,想来您二老肯定也没感受过~不过这些个游小真的脑子啊,弟子真心替他们着急~树妖大老爷,你说可是?!” 朗朗的笑意不知从密林深处何处传出,苍老的声音悠悠道: “四少爷聪明过人,这一阵,却是老奴输了。” 随着老者的话音落下,跪倒在地成百个游小真就此一一化作水溶消散了。 却听老者又微笑道: “却不知,五少爷这一仗,又是怎么个打法……” …… …… ================================ 小四爷说,机智如我~ |
================================ 树妖篇(十六) 夫妻二人连带着游小真都不曾说话,三人一起默默相视着眼前上百个奕天。 眼前上百个奕天,也是深深,深深沉默着。 少年就这样静静站在一众自己中,拥有着共同的体型,拥有着共同的能力,甚至拥有着共同的记忆,这样一个自己,该怎样在这人海茫茫中被判别呢。 片刻思虑,他在沉默中挤着众人走上前去,低垂着首,他慢慢道: “我……哦……弟子……” 他抬头看了夫妻二人和四师哥一眼,想了想又道: “弟子不如四师哥那么聪明,想不出太好的法子来证明自己,但弟子记得,这化像之力重伤之下是无法维持的,所以……” 他话到此处,却是眼眸深处冷冷一沉,左手突的聚魄成刃狠狠,狠狠一掌便重重打在了自己的右胸之上! “哇!”的一口鲜血,少年跪倒在地了。 游小真愣住了,夫妻二人愣住了,包括运用化像之力化作少年的一众树妖在内,全部愣住了。 又是一口鲜血从嘴中吐了出来,少年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他一字一句也不知是要向谁证明一般慢慢,慢慢说道: “这世上永远只有一个晓白山的……五弟子奕天……” 话说到此,眼前渐渐昏厥泛起,人开始重影了,眼皮重的抬不起来了,但不知为何,心底深处竟隐隐是有了一丝解脱的,我做到了。 因为。 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这一切一切,怎么能被你们如此替代?怎么能被你们如此戏弄?甚至怎么能被你们就此抢走呢…… “天儿!” 灌入耳中最后一刻的,却是师娘的一声惊呼吧。 少年就此昏厥过去了。 “天……” 男人欲要上前的步伐被自己这一声呼唤生生哽住了,站在原地的片刻寂静,再抬起头来却是冷眉一蹙,神色深深向密林某处瞧去,向孩子身侧的妻子瞧了一眼,下半刻白光一闪,身影却是已然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了。 游小真听到师父这一声半截的呼唤却是蓦的呆了一下,抬头时又见师父已不见了人影,眼下的状况倒也由不得他细细往深处去想,是以连忙奔上前去帮着师娘一道看小师弟去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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