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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流景年华[第3页] |
作者:疏雨天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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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养伤期间,安流景仗着慕槐风宠他,各种作威作福,需要移动的时候全让他表哥抱着、想吃的食物通通换成料理麻烦的菜色、抓紧每个机会指使他表哥跑东跑西,还闹着多吃了几包零食,总之,只要臀上还馀一丢丢颜色,安流景就天天折腾慕槐风。 慕槐风乐於包容小孩的坏心眼,把安流景当太上皇一般供着,直到人痊愈。 睡前是例行检查时间,安流景回头望了望光屁股,最後一点青黄已经消了,又回复原先如雪的皎白,曾经遭受的责罚不留丝毫痕迹。 慕槐风满意的帮小孩穿上裤子,「全好了。」 「哦……」安流景失望的拉长声音,拥着棉被噘嘴,看来他逍遥的日子告罄了…… 慕槐风不禁好笑的摇头,下床拿了一张安排好的进度表,递到安流景面前,「小景,以後按照这个修练,身手也不能落下,敌暗我明,你因为灵魂的问题,至多只能动用八成灵力,?比较辛苦,为了保护好自己,提升实力最重要。」 安流景垂眸瞧了瞧,脸蛋煞青煞白,标准一口气提高了百分之二十,这个……确定不是玩他呢? 「表哥不强求你全部做到,但若相差太远,就自个儿捧了竹板来找我。」慕槐风食指抬起安流景下颔,直视小孩带怯的目光,十分认真的补充。 「……是,表哥。」安流景咬牙应下,其实他也没得选择啊,他表哥只需要动动手,就能镇压他所有反抗……何况他并非不识好歹,表哥严格也是替他着想。 自家孩子如此懂事,慕槐风心中熨贴欣慰,眼底柔意更甚。 见状,安流景杏瞳一转,抱着慕槐风的手摇啊摇,趁机提愿望,「表哥我还想吃薯片。」 慕槐风霎时收敛对安流景的疼惜,摆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哦?你还想吃什麽?表哥没听清楚。」 「……」安流景默默泪流成河,刚才不是还把他当宝吗,怎麽下一刻就变草了……男人心,海底针。 「这几天你已经吃掉四袋了,暂时不许你再吃!」慕槐风想起这件事便头痛,小孩不知为何对薯片情有独锺,嘴馋起来简直毫无节制。 安流景嘟囔了一句不吃就不吃,背对慕槐风躺下,「晚安!」 ……这是被小景送客了?慕槐风剑眉微挑,含笑帮小孩掖好被子,绕到另一面吻了吻安流景的额头,「晚安。」 *继续发糖……你萌嗅到以后的拍点了么 *各位晚安 |
*趁着早上伪更应该比较不打扰人吧? 早安 *和主管一起坐在会议室里吃早餐真是惊恐 |
第二十章 开学前一天,安流景看到了一则新闻,电视上主播正报导着一起关於晴山营地的新闻。 「晴山营地日前发生一起见危不助、恶意抛尸案,员工石维及田以萱本是论及婚嫁的对象,石维却於女友求婚後与他人出轨,甚至要求女友田以萱将怀孕三周的孩子拿掉,此非法药物流产引发血崩,田以萱当场命丧男友宿舍,经查田以萱生前曾向男友求助,石维竟冷血旁观,事後还将女友抛尸於晴山营地南面,幸而有游客捡到抛尸时自田以萱身上遗落下来的钻戒,让田以萱的失踪案得以重启调查,如今石维将面对伪造证据、弃尸等等多项罪名……」 安流景咬了咬唇,那日他见到的女鬼应该就是田以萱了,她提到过有人给石维符咒,估计是田以萱无法接近石维,才藉沈千绍的身体复仇,可怜这个女孩死後还要遭人利用,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不知道给符咒之人与在石维床垫画阵法的是不是同一个,然而不管是或不是,那人都极有可能就潜伏在他们附近,否则不会那麽清楚他的动向。 慕槐风脸色微沉,这几天他一直思索这个问题,檮杌的出现似乎是一切事情的开端,但真有如此单纯?是谁帮助檮杌逃离封印?又是谁窥伺在侧? 「小景,答应表哥,不要相信除了我、大哥、佑宸、言铮以外的所有人。」慕槐风郑重告诫安流景,「他们不一定全不利於你,不过他们大多是普通人,随时都会被动手脚。」 安流景一愣,「……我知道了,表哥放心。」 安流景伸手揉揉慕槐风紧皱的眉头,「表哥,是小时後伤害我的那个人吗?还是檮杌?」 慕槐风大掌包覆住小孩的手,下移一些,在自己左颊磨蹭几下,眼神深邃,有些东西还不能告诉安流景,他只能选择含糊其词,「都有可能。」 「哦。」安流景有些害臊,脑袋像个小蒸笼,完全没察觉慕槐风的隐瞒,抽回自己的爪子,背在身後捻了捻,他表哥最近对他好多亲密的动作喏。 *之前更文的时候脑子不清楚,忘记收尾,现在补一段,我觉得剧情写的好烧脑,楼主快断气了 ?﹏? |
*这是60赞的加更,么么 ??? 第二十一章 开学後,安流景并没有选择住校,虽然每个人都分配到了宿舍,安流景却只拿来睡午觉或者放置东西,晚上依然回家报到,与全面呈现野放状态的元熙不同,仍旧是乖孩子一枚。 「兄弟,你真是太可怜啦,不会觉得没自由吗?」元熙抓破脑瓜也不明白,他老爹可是迫不及待将他扫地出门,他自己也想搬到宿舍,怎麽安流景和他表哥就那麽黏糊呢? 安流景轻咳一声,其中的原因他根本不敢深思……浮上心头的画面尽是他表哥温柔睇凝的目光、亲吻他的专注,还有拥抱的温度…… 「住家里多好,什麽都不用自己做。」安流景随口敷衍元熙,得到元熙鄙视的一眼。 「懒死你!」元熙一边唾弃发小,一边从背包里取出课本,「等一下是柯老师的课,太棒了,总算不无聊啦!」 安流景赞同的点头,难得有老师上课如此生动有趣,走的不是说话毒舌诙谐类的,而是经纶满腹、旁徵博引型,十分引人入胜,把一堂文学史教得深获莘莘学子的心,而女孩子们还会特别关注另一项重点……柯老师年轻英俊的长相。 当身着高级定制西装的柯禹踏入教室时,安流景几乎能听见班上女同学私语低呼的各种声音。 安流景再次歪头打量柯禹,柯禹是属於打扮严谨、相貌充满商业精英範儿的人,很难想像他竟然是一名大学老师。 可是安流景再怎麽瞧,还是觉得他表哥更加好看一些……全世界就没人能超越他表哥了。 柯禹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低沉浑厚的男音从容响起,「请各位翻到课本第五十六页,上一回说到楚辞,今天……」 安流景抛却杂乱的思绪,进入柯禹讲述的文学领域,听得津津有味,笔记里写满娟秀整齐的字迹,元熙时不时偷觑,啊,有个认真上课的竹马就是好,可以藉笔记复印一份,不需要自己动手,嘿嘿。 上完柯禹的课,安流景结束一天的课堂,而元熙还选修了其他科目,安流景收拾完文具,便道别了一脸惨容的元熙。 刚踏出校门,安流景就看见转角处和美的一幕……一个圆滚滚的少年挽住柯禹的手臂口沫横飞,少年白白胖胖的相当可爱,脸蛋像两粒红苹果,笑起来有颗虎牙,身上穿着的是T大高中部的制服,柯禹则眉目柔和。 安流景驻足了一会儿,转身朝反方向离开,他特地吩咐陈叔停远一点,走过几条街,才坐上自家的车打道回府。 *安流景:表哥,我觉得我弯了……〒_〒 慕槐风:(摸摸头)没事,就怕你不弯。 |
第二十二章 窗外掠过熟悉的一景一物,他从出生就活在这个城市里,每一个街角,每一间店面,所有的变迁都了然於心,安流景想起小时候舅舅告诉他的一件事,他自小便亲近慕槐风,一旦他哭闹不休,连母亲都拿他没辄,唯独被他表哥一抱,立刻乖静的像个小奶猫。 舅舅说,明明他表哥才是收养来的,怎麽他偏偏如此叛变,两人彷佛正负两极的磁铁,一碰就黏一块儿,拉也拉不开…… 其实,小孩子的记忆大多起始於三岁,再往前的事情他也没印象了,安流景只知道,他表哥给他的感觉不同於任何一个人,他似乎可以将一切美好的词语套用出来……简单形容,他表哥在哪,哪里即是他的家。 母亲执着於爱情,最终忧郁离世;父亲朝秦暮楚,四处拈花惹草;舅舅和舅舅的伴侣如胶似漆,甜甜蜜蜜……总之,一直以来都是他表哥给与他全心全意、无微不至的照顾。 回到家,安流景鼻尖窜入食物的香气,肚子马上咕噜咕噜的叫,甩开书包,安流景转进厨房,准备给他表哥打下手。 慕槐风穿着米色围裙,手掌锅杓,大厨的架势十足,正翻炒青菜肉丝,简单的家常料理宛若会发光的珍馐美馔,而他表哥认真的模样,嗯……贤妻良母……? 「……小景?小景!」慕槐风喊了好几声,某个进来当摆设的小孩总算回神。 「什麽?」安流景一惊,有些无辜地望向慕槐风,清亮的眼眸眨巴眨巴。 「盐。」慕槐风很想敲敲小孩的脑袋,只是拿着铲子不方便,摆设挡路又舍不得直接轰出去,真是自找麻烦…… 「哦哦!」安流景赶紧取了盐罐,在慕槐风的指示之下倒入合适的量,脸颊浮上一抹可疑的热度,甩甩头,专心帮忙他表哥,不再胡思乱想。 吃过晚餐,安流景把自己关进房间,两手托腮,放学时瞧见的柯老师和胖少年,是不是一对儿? 安流景忽然有些惆怅,他隐约察觉自己弯了,还弯得非常自然……莫不是他自己弯了就看谁都弯啊……? 表哥表哥,表哥喜欢他吗?怎麽办,缘何刚刚开窍,他便已经喜欢他表哥喜欢得不行了…… *你们快告诉我,我这样写是不是进展太快了,会不会衔接得不好,如果是的话我就删了重来 >﹏< |
第二十三章 修练完灵力,安流景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盘坐在床中央深切思考自己的终身大事。 理智上他觉得表哥是喜欢他的,否则那些亲密怎麽解释?但他又怕自己会错意,表哥只是单纯的疼爱他罢了…… ……不管了,先爬上表哥的床比较重要,喜欢最好,不喜欢……就努力让他表哥心中有他! 安流景一鼓作气的抱起枕头,汲着拖鞋跑向慕槐风卧室,霸占半张床,有道是近水楼臺先得月,他抓不住他表哥的胃,那就改抓肉体——睡一起。 慕槐风忙完回房,便看见自己床上蜷成一团的小孩,睡颜安详,粉嫩的唇瓣隐含笑意,睫毛又长又翘,双颊红扑扑的,似乎正作着美梦。 坐至床畔,慕槐风抬手抚了抚安流景细致的眉眼,这个已经融入他骨血里的人啊……什麽时後才能记起他? 原本以为只要小景回到他身边即可此生无憾,如今才明白……心中卑微的冀求,成了他始终满足不了的贪念。 慕槐风小心的将安流景揽进怀里,相贴的契合教他无声喟叹,小景小景……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这一夜,慕槐风与安流景交颈而卧。 ———————————————— 阳光穿透树叶打在地面上,形成斑驳摇曳的枝影,两排高大的榄仁挡去不少暑气,开学至今已经两个多月,大一新生也渐渐熟悉了大学生活。 安流景打开宿舍房门,不禁微微一愣,里头所有人都在,而且明显正在渣游戏。 吆喝咒骂声不断,键盘劈里啪啦响,三个室友眼圈青黑,满脸扭曲,魔性的样子让安流景脚步顿住,这个……中邪了?! 「哎?流景!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撑一下,我肚子痛!快忍不下去了!」吴宝用力站起来,推了推安流景,像一阵旋风似的刮进厕所。 安流景有些无措,看了一眼萤幕,发现那就是元熙最近常提的游戏,但,他根本不会玩啊…… 「啊啊啊,要死了,流景快点,坐下!我教你怎麽操作!」宋河目不斜视,分心二用,嘴里吐出一连串解说和命令。 安流景慌忙照做,从一开始左支右绌、连连出错,到後面举一反三、顺畅迅速,进步相当可观。 等吴宝解决完肚子问题,游戏副本早就结束了,安流景功成身退。 「流景来玩吧?我们帮里还缺一个人。」宋河摘下眼镜,试图招揽安流景。 安流景迟疑半晌,终究还是在三位室友卖力的拉拢下答应了……於是,最初只是来放书本的安流景,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
第二十四章 天天都在心慕的对象怀里醒来,安流景觉得自己很幸福,他暂时还不想打破这层处於平衡的朦胧,而慕槐风也默契的夜夜留下小孩,从不问安流景何以突然挪地儿睡觉,也不赶人。 安流景这几日总是心中发虚,虽然他表哥一向不管他怎麽安排自己的时间,但若他达不到表哥的要求,那就是妥妥的找罚…… 看着贴在墙上的进度表,安流景不由头皮发麻……如果有时光倒转的机器,他肯定卖了自己都要弄一台来! 心不在焉的吃过早餐,安流景乘车到T大上课,T大今天的早晨似乎格外喧腾,到处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块碎语的人,教室里更加热闹,同学们交头接耳的内容传进耳际,安流景微微吃惊,不确定他是不是听错了。 「……大概九点的时候,有两个警员和一群记者冲进T大,直直往文学院过去,警员带走了柯禹教授,记者不断追问教授是不是为夺家产密谋多起凶杀案。」 「不可能的吧,教授感觉不会做这种害人伤己的事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柯禹教授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好。」 「但……」 安流景内心亦是偏向柯禹的,柯禹教授作风谨严,仪表堂堂,教学认真,对学生又有耐性,实在不像为利益而动的人。 中午,T大哗然一片,网路媒体和电视新闻开始大肆播报裴氏企业内斗喋血,已有多人惨亡,据消息指出,现任总裁裴羿病重,裴氏子弟争权恶化,嫌犯故布疑阵,将现场伪装成自杀,如今警方初步锁定嫌疑人——裴羿私生子、T大中文系教授柯禹。 T大很快便对此事做出了回应,暂停柯禹的职务,待证明柯禹的清白,方能返校。 下了课,安流景不知道为什麽,特地绕到柯禹教授的办公室,想去瞧一瞧,但才刚走到转角,就被一个人冒冒失失的撞了。 「唔……」安流景踉跄一下,扶着左肩泪眼迷蒙,冲力太大,他觉得肩都要碎了…… 「对不起!」胖少年哑着嗓子道歉,脚步几乎没有停顿,只是瞥了安流景一眼,就一边讲电话,一边急急忙忙的跑了。 「老师你等我,我马上去找你……」 少年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安流景还在揉肩膀,那个少年……一定很难过,眼眶都是红的,毕竟他和柯禹教授感情很好的样子。 安流景轻叹一口气,希望柯禹教授能早日摆脱嫌疑吧。 ★今天做了一个性格测验,结果表明我是属于谨慎、重视细节的人,而在想象力方面难免欠缺。 ……原来我缺乏想象力_(:з」∠)_ |
第二十五章 游戏音乐轻轻地从手提电脑里传出,安流景专注的操作属於自己的小人物,时间逐渐流逝,指针颤颤巍巍滑过十一点,手机设置的闹铃陡然响起。 安流景心底一阵哀嚎,一个晚上又华丽丽的浪费了,再这样下去,可该怎麽办啊……他居然就如此执迷不悟的沉溺下去了。 闹钟一调再调,一次次关掉,不断想着明天绝对要认真,然而,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关掉电脑,安流景十一点准时熄灯,他不敢晚睡,只能咬牙将闹铃拨到早上四点半,藉着曦光起来修练,再接晨跑。 几天下来,疲惫的安流景总算有了取舍,或许游戏的新鲜感也过了,安流景在忙碌之间寻到均衡点,可惜严重落後的进度是怎麽都无法挽救了…… 假日,安流景难得抛开忧伤的情绪,快快乐乐地和慕槐风逛卖场,购买食材及日用品,还有一些他喜欢的零食。 站在专卖薯片的展柜面前,安流景犹豫许久,始终不能下定决心挑哪一种口味,按他的意思,最好全部都拿一包,但他明白那纯属作梦。 慕槐风掐了一把安流景的脸蛋,「你慢慢选,只准买一袋,表哥去生鲜区。」 安流景噘嘴点头,只有一袋哪……小气。 慕槐风走後,安流景左思右想,正举旗不定,忽然感觉一股恶意的视线直逼而来,安流景不适的扭头,往右後方张望,一名相貌普通的青年映入眼簾,青年穿着卖场员工的制服,与他目光一对,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低头补货。 安流景四处扫了一圈,确定没再寻到方才一瞬间的敌意,不禁怀疑自己太过敏感,便抛之脑後了。 取下绿色包装的薯片,安流景转身朝生鲜区前进,他表哥鹤立鸡群,很好找,三两下蹦到慕槐风身边,安流景瞧了瞧推车,哎呀,有他爱吃的鱼哦。 结帐的时候,带来的环保袋不够装,慕槐风将薯片塞进小孩怀里,「自己拿着。」 安流景抱着零食跟在大包小包的慕槐风後面,深感薯片遭受他表哥排挤,好嘛好嘛,回家立刻吃掉,让表哥眼不见为净! ★其实……我还是勤奋的呀 ↖(^ω^)↗ |
第二十六章(上) 月底一向是验收的时候,为了不影响他上课,日期通常定在星期五晚上,不过关直接领罚,还可以休息两天。 这个看似体贴的小规矩恰恰让安流景最痛恨,因为那代表揍他完全不需要留情,还少了一个求饶的藉口。 除了九楼,十楼其中一户也隶属於慕槐风,十楼专门用来训练身手,大厅开阔空旷,另外三个房间则摆满各种运动器材。 收起镇魂铃,安流景两手绞着衣袖,眼神飘忽,小嗓子怯怯糯糯的,「表哥……我……」 「下楼,小景,你知道该怎麽做。」慕槐风拿毛巾擦了擦小孩微湿的头发,将人推出十楼,自己留下来阖窗关灯。 其实我什麽都不、知、道! 安流景很想很想顶嘴……但他没这个胆子。 没胆子的安流景可怜巴巴地回到九楼,拿了衣服进浴室洗白白,吹乾三千烦恼丝,一步三挪的踏入书房。 书房左侧架子上放了一只黄花梨木制的镂雕盒子,盒子里收纳着同样材质的竹板,竹板约莫两指宽、一指厚、半米长,是几位哥哥教训他的最佳利器。 唉…… 安流景取出竹板,第一万次生出偷偷丢掉的念头,不过他相信,他敢扔,他表哥就忍心把他屁股揍开花。 从书房到慕槐风的卧室只有几步之遥,安流景愣是走了二十分钟,才磨蹭到悠閒靠在床头翻阅文件的慕槐风身前。 越过慕槐风攀上床,安流景双手捧着竹板,跪坐认错,「表哥,小景不该贪玩游戏,误了修练,请表哥责罚。」 |
第二十六章(下) 听见安流景请罚,慕槐风当即撂下文件,他不喜欢乾晾着人,那样只会伤了小孩敏感的心。 慕槐风侧过身体,从小孩有些抖索的爪子里拿起竹板,点了点腿,「趴好。」 抿抿唇,安流景听话的褪掉睡裤,伏在慕槐风指定的地方,只盼他良好的态度表现可以稍稍减刑。 「小景,你为了游戏耽误进度,该罚三十竹板。」察觉小孩的瑟缩,慕槐风安抚似的摸摸安流景的背,「可是表哥知道,你努力自制了,所以减十下。」 安流景羽睫一颤,心底深藏着的委屈蓦然涌现,虽然明白表哥是替他操心设想,提高的标准却耗去许多自由时光……相比从前,他着实还没适应。 「怪不怪表哥对你那麽严格?」慕槐风半是怜惜半是叹息的问。 「小景没有……」安流景红着眼眶摇头,夹杂嘟哝性的不满,磕磕巴巴的解释,「不关表哥……明明就是坏人害的……小景认罚,求表哥轻一些……」 慕槐风心疼小孩,抬手落板子的力度便降了几分,饶是如此,一竹板下去,依然在安流景白嫩的臀部印上一道绯痕。 「啪!」 「唔嗯……」安流景痛哼,身子紧绷,十指一抓棉被,板子很硬,身後瞬间又麻又疼…… 「啪!啪!啪!啪!」 竹板匀速责打着,安流景小幅度扭动,眼里的泪水愈蓄愈多,「疼……表哥……」 「啪!啪!啪!啪!啪!」 「啊……啊!」十下板子足够覆盖两到三遍不大的臀面,安流景小腿不断踢蹬,泪珠哗哗滚落,打湿了脸颊与被单。 安流景低喘一会儿,发现竹板不知为何没有继续,忍了半晌,终是伸手揉了揉滚烫的部位,结果只揉了几秒就被他表哥按在背上,屁股再次绽开疼痛。 「啪!啪!啪!啪!啪!啪!啪……」 「唔啊……呜呜……疼!」清脆的巴掌击在伤臀形成的痛楚仅仅低了一点,安流景苦苦捱完剩下的一半惩罚——两团秘制红烧狮子丸新鲜出炉。 肿了一小圈的伤处还刺激着感觉神经,安流景摊在慕槐风腿上哭得惨兮兮的,停都停不住。 |
第二十七章 上过药後,沁凉逐渐取代火辣,安流景抽抽鼻子,身後舒坦了,困意便袭卷而来,昏昏欲睡的小模样像一只卸下心防的小花猫。 替小花猫擦擦泪痕,慕槐风拢好被子,将安流景哄入梦乡,自己才闭上眼睛,搂着小孩睡去。 经过一晚,本就伤得不重的小屁股已经消肿了,只馀一丝刺疼。 今日有位警官预约了沉暮早上的时间,安流景换过一身衣服,跟随着自家表哥出门……去长长见识。 一般警方办不了的案子都比较重口味一点,这一回也不例外,安流景凑在慕槐风身边翻阅一张比一张还血腥的照片,不自觉就白了脸。 面孔泡在浴缸里胀烂的样子,脑壳碎裂、一地血浆的坠楼画面,挂在吊灯上的死相,自焚的焦尸,拿刀子切腹的惨状,插满了铅笔的尸体…… 看到最後,安流景大吃一惊,这些「自杀」的人竟然全是裴家的,从现任总裁裴羿的父亲、妻子、二儿子、大儿子、兄长,到最小的弟弟,一个个於月内相继过世。 离奇的是,这几个现场找不到任何他杀的迹象,却又不约而同地出现属於柯禹的东西,柯禹的项炼、线装书、腰带、打火机、美工刀、铅笔,成为死者最後拿在手里或自残的工具。 根据调查,柯禹家曾经失窃过一次,且窃案未破,而作案时间,柯禹仅部分有不在场证明,综观整个事件,裴羿缠绵病榻,裴氏可能的继承人或足以影响继承权的人死亡,得利者即是如今依旧存活的裴氏血脉,柯禹难以排除嫌疑。 周孜眉头紧锁,干练的脸庞刻满风霜和困惑,「目前线索十分杂乱,我们似乎走入了死胡同,既不能证实柯禹的清白,也无法认定他有罪,其馀人亦是如此……实在没办法了,上头指示我来沉暮,请你们帮忙确认是否有超自然力量介入。」 周孜身为刑侦一队队长,本是无神论者,但这一行做久了,有些现象当真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 宁舟抬手指了指裴羿弟弟的名字,「裴文,让我们看看他的大体,现在。」 周孜微愣,这效率可真高……「好,请给我来。」 ★写成这样,真怕我圆不回来……圆不回来我就神展开可好 |
第二十八章 放置在冰冻柜里的尸体经过初步处理,不再充满腐朽气味,只是被十几只铅笔洞穿出来的窟窿依旧怵人,安流景无意识的拉着慕槐风的手,他虽然不怕妖鬼一类,但血肉淋漓的模样确实让他头皮发麻。 安流景在宁舟的示意之下,铭了一张检测的符籙出来,小步挪近裴文,飞快的将符纸贴在裴文胸口处,又赶紧半躲回慕槐风身後。 符纸很快就被一簇透明的青绿色火舌舔成灰烬,周孜啧啧称奇,「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每次都觉得你们像高知识份子的神棍……刚刚那个代表什麽意思?」 「妖气。」安流景探出一颗脑袋回答周孜,「青绿色是妖气残留,黑色是鬼气。」 「……什麽东西?妖气?!」周孜勉强忍住掏耳朵的欲望,眼神略复杂,「这个世界除了鬼,还有妖?」 嗯哪!安流景点头啊点头,用事实刺激周孜的三观,「有的!」 出了暂放大体的殡仪馆,宁舟抬腕敲了敲安流景的头,语气微带不满,「怎麽到现在还没习惯?」 安流景内心倏然一紧,轻轻咬了咬唇,「大哥……我可以的……」 底气不足的辩解一句,安流景垂下眼睫,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敢看形容凄惨、腐化生蛆的尸体,只是很难做到面无表情…… 「接受不了就接受不了。」慕槐风悄悄捏了一把安流景的爪子,「记得别太明显就行。」 宁舟默默将目光转向慕槐风,意思十分明显——你就宠吧! 慕槐风回以浅浅一笑,他对小孩的要求从来都只是做人的基本原则以及健康安危,其馀一概不重要。 瞅了一眼自家表哥和大哥,安流景扁扁嘴,思忖後决定为自己定下一个目标……下次要做得更好! ★楼主有一点灰心……在吧里看文比较多了之后,我今天忽然发觉,其实我一点都不适合写训诫文,拍和训诫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是吧?忽然间就有些茫然了…… >﹏< 不过呢,写文的这一段时间,我也收获了不少好基友,真的特别高兴~~~陪我聊天、听我抱怨,还有亲给我送礼物,哎呀~不造怎么诉说我的开心,反正就是灰常开心又感激~~~挨个么么 |
第二十九章 经过警局及沉暮双方的合作,裴家的案子总算理出了一缕头绪,裴文身上残存的妖气叙明凶手并不单纯,但无论如何,想要杀害人命,那只妖都必须靠近裴家人。 现今尚且活着的只剩裴羿自己、裴羿的一儿一女、裴羿兄长的儿子及柯禹,这五人均被列为重点保护对象。 警方重新开始排查目前与裴氏继承权相关的成员和其他与裴家结仇的人当中,是否有较为迷信、神神叨叨或最近动向诡异者,而沉暮则提供了一些符纸,由暗中监视的警员配戴,一旦符纸发热便打电话给沉暮的成员。 沉暮内部简单分了任务,宁舟盯裴羿,祁佑宸盯裴羿儿子,言铮盯裴羿女儿,宁夭盯裴羿侄子,慕槐风盯柯禹,至於安流景……负责上课。 安流景不由孩子气的撇撇嘴,就知道没他什麽事儿…… 周一回到课堂里的安流景忽然想起来,他还可以去问问那个胖男孩啊,胖男孩名叫黎镜,为了柯禹老师的流言在高中部与一些同学发生过争执,关於他和柯禹的关系,早早就传开了,据闻从初中开始,黎镜的私人家教一直都是柯禹老师,两人感情亲厚。 柯禹教授是嫌疑人,应该被警官盘查过,可警员注意的角度必定不同於他们,或许自黎镜那里还能得到其他线索…… 思索罢,安流景趁着高中放学的时间溜达到黎镜教室附近,准备把人拦下来。 钟声敲响,学生陆陆续续背着书包回家,黎镜收拾东西的速度比较慢,等他出来,走廊已经塞满了人,安流景有些艰难的挤过人潮,伸手拍了拍黎镜的肩膀,「黎镜同学,你好,我叫安流景,想请教你柯禹教授的事。」 黎镜脑海里的理智线一绷,圆圆的眼珠霎时溢满烦躁及不满,压抑许久的愤怒喷薄而出,转身用力一推安流景,「你们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过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不要再来找我!!!」 安流景没有防备,楼梯间一个踏空,身体完全无法平衡,转瞬就往下摔滑了三阶,才堪堪稳住脚步,攀着扶手冷汗涔涔。 「呀——你怎麽样?你别动,快来个人帮忙啊!」 吓傻的黎镜在女孩的惊叫中回神,连忙搀起安流景,朝医务室前进。 ★解释一下,前文出现过的「大体」一词,是我们这里对遗体比较礼貌的称呼,尤其在丧葬礼节上,会用「大体」比较多。 ★问一下你们嘿,我写的很恐怖吗?酷爱告诉我,以作为我日后更文的参考 |
★这是过八十个讚的加更~今天看见几个新童鞋冒泡,感到灰常开心 ↖(^ω^)↗ 第三十章 安流景觑着自己肿了一圈的右脚踝,深觉他与黎镜磁场不合,上一回被他撞青了左肩,这次差点就滚下楼梯…… 「对不起。」黎镜内疚的道歉,站在一旁显得手足无措极了,「我以为你跟他们是一夥的……」 「没事。」安流景敷着冰块嘶嘶哼哼,伤处彷佛冰火两重天,又冻又疼,「『他们』是指谁?」 黎镜厌恶的皱皱眉,丰润的脸蛋气出一抹晕红,「大学部的校园杂志编辑,他们烦我好几天了,所谓的采访根本不怀好意,纯粹冲着老师的八卦来的!」 安慰安慰黎镜,安流景又藉机和他谈了些柯禹的状况,却没获得什麽有用的情报,柯禹教授如同无端卷进裴家的风波里似的,并无任何特别不对劲的地方。 由於黎镜推安流景的一幕不少人都目击了,黎镜的班级导师当即通知了家长,适逢黎镜的父母出国,黎镜寄宿在柯禹家,最後还是柯禹出面领回了闯祸的小胖子。 几乎与柯禹同时抵达的慕槐风脸色微黑,弯下腰仔细查看安流景的脚,除了扭伤,小腿尚有几道刮擦出来的血痕。 「很抱歉,我是黎镜的……哥哥,流景,去医院检查一下,医药费我来付。」柯禹目光严厉的将黎镜瞪到一旁,语气温和而不卑不亢的对慕槐风及安流景道。 「不用了教授……不是多严重的伤。」安流景摇摇头,见黎镜原本绯红的双颊都白了,忍不住便求情一句,「也不能全怪黎镜……嗷!」 安流景嚎了一嗓子,他表哥万恶的指头戳在脚踝上,偏偏另一只手固定着他,让他逃也逃不了,「表哥、表哥,疼……」 听到小孩软软的呼痛,慕槐风方大发慈悲的抬臂,蹲下身,「上来。」 安流景不敢再多言,噙着泪水乖巧地趴至慕槐风的背,呜呜,表哥太坏了…… 托起安流景,慕槐风对柯禹颔首示意,「小孩子打闹,不需放在心上。」 告别柯禹、黎镜,安流景先去医院处理了伤口,接着被带回家教育。 安流景半跪坐着,两手环在慕槐风脖颈处,臀部挨过几记响亮的巴掌,正麻麻的痛。 「伤得不严重?嗯?」慕槐风轻拍小孩的屁股,满是威胁的意味。 「严重严重!」安流景配合的嚷嚷,「脚都要断了!很严重!」 「啪!」 慕槐风又赏了小孩重重的一掌,「你呀,自己的身体自己多注意一点。」 「知道了,表哥。」安流景讨好的蹭蹭慕槐风,背过爪子揉揉挨打的部位,明白这件事他算安全过关了,但黎镜那边……不晓得柯禹教授会不会罚人……毕竟柯禹教授平时看着挺严肃。 ★希望世界和平。 |
第三十一章 柯禹家就在离T大不远的一个宁静小区里,黎镜吞了吞唾沫,亦步亦趋的跟在柯禹身後……他觉得今天可能无法善了。 预感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当看见柯禹取来的戒尺时,黎镜毛都要竖起来了,但,和柯禹混过这几年,他自认还是了解老师的,柯禹是非观明确、严谨自律,因此,面对错误、不逃罚永远是降低老师怒气值的最佳办法。 「老师,我……我错了,是我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我不该推人。」黎镜站在十步之遥的位置,垂颅向柯禹忏悔。 柯禹黝黑的瞳孔扫了扫紧张的黎镜,往前走近小胖子,戒尺轻敲黎镜放在腿侧的手,「伸平。」 黎镜一个哆嗦,立刻将白白胖胖的双手贡献出去,张口嗫嚅,「老师,可不可以换个地方打,明天还要上课,会被同学看到的……」 「啪!」 一尺子砸下来,黎镜微缩指尖,低声抽气,一股辣辣的痛意上涌,而这阵疼未过,下一戒尺紧追在後,十几板子劈里啪啦的炸响,逼得小胖子恨不能剁了手,终於受不住的藏起挨揍的爪子。 柯禹戒尺落空,也不恼,淡淡吩咐,「三十,裤子褪了,给我撑好,再躲翻倍。」 眼泪蜿蜒过脸颊,黎镜含着莫大的委屈按命令动作,红肿的掌一触生疼,跪在沙发上,只敢虚虚伏着,撅起光洁的臀呜咽。 「啪!啪!啪!啪!啪……」 戒尺夹带风声击在後臀,源源不绝的火烫铺天盖地冲来,却淹没不了心中的难过,黎镜贝齿紧咬,他虽然有错,可是他真的听不得别人说老师坏话、担忧老师被冤枉的处境、讨厌那些狗仔似的采访…… 「啪!啪!啪!啪!啪……」 「……老师,呃、老师……唔……」 黎镜哭着叫唤,忍得十分艰辛,额头沁出一颗颗汗水,臀丘横陈着鼓起紫青色痕迹。 落满三十下後,柯禹放下戒尺,结束这场责罚,揽住歪斜倒下的黎镜,让小胖子躺靠在自己的胸口。 「阿镜,老师不希望你因为冲动後悔终生,你推人,如果对方不慎摔成瘫痪甚至死亡,代价绝非仅仅一顿打足矣。」柯禹拍抚着小胖子的背,「所以,不许委屈了。」 身子一顿,黎镜埋在柯禹怀里的脑袋点了点,「……以後不会了。」 柯禹眼底滑过一抹柔和,「人活一世,只要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自能得其乐,昂首立身天地间。阿镜,你维护老师,老师感念不忘,但别为了閒言碎语失却常心,身外名须臾就是一坯黄土,你开心自在的走人生一遭,对老师而言更重要。」 心底最後一丝不舒服轻易的被柯禹拂去,黎镜刚停下的泪有重新冒头的趋势,「老师,我懂了,对不起……」 柯禹揩掉黎镜眼角的水光,抱起有些份量的小胖子,「好,不哭了,老师帮你上药。」 ★呃 ⊙▽⊙……这种风格的拍,你萌觉得如何啊……? |
第三十二章 安流景堂而皇之的请假在家休息,一切训练暂停,睡觉睡到自然醒,醒了还有表哥伺候梳洗早点,小日子美得冒泡。 看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小模样无忧无愁的安流景,慕槐风心中淌过细细暖流,卷起无边柔意和一绺道不明、辨不清的酸涩,若岁月静好,愿永世安康……他乐意就这麽把人宠下去,哪怕小景一辈子仅仅拿他当「表哥」。 但,终究是他奢望太平了啊……将最後一匙肉粥喂进安流景嘴里,慕槐风戳了一把犯懒小孩鼓鼓的左颊,警告,「脚扭了也可以修练灵力,再混连同上次放水的一并罚回来。」 闻言,安流景微微瞠大清澈杏瞳,特别给面子的呛到了,上次?!他想想……几天前表哥免了他十板子、十下用巴掌揍的,全讨回去再加三十竹板,哦……太刺激了…… 「咳咳咳、咳咳……」 连忙搂过人,慕槐风无奈的轻顺安流景的背脊,这小孩真是不经吓……「你乖一些,表哥也舍不得打你。」 安流景不禁含着氤氲水眸向慕槐风投去幽幽一瞥,单脚跳离他表哥,以示抗议……他明明很乖了嘛。 刚蹦开两步,安流景便听见他表哥笑了一声,接着身体腾空,落入熟悉安心的怀抱中,而他已然自动自发地环紧了慕槐风。 听话的修练一早上,吃完爱心午餐,目送他表哥出门干正事,安流景翻出大学功课,抓耳挠腮的措词选字,一份报告写得苦恼不已,那些信手挥就、笔底生花的赞扬之言从来都与他无关。 指针缓缓摆过四点,通讯软件滴滴滴的提示音令安流景一惊,拍拍怦怦跳的小心脏,安流景点开弹框,讯息来自元熙——『哎,我把你出卖给黎小学弟啦,人家可关心你了,自己没来学校还指挥同学打听你的帐号号码。』 甫阅闭,又是一阵滴滴滴,黎镜加好友的通知出现在屏幕上,安流景一按通过,黎镜随即发了消息。 『安学长,你的脚怎麽样了?』 下意识瞄了一眼脚踝,安流景不甚在意的抬爪打字,『只剩一点儿肿而已,放心。』 『那就好……对了,昨天学长怎麽会突然提起裴家的案子?』 远在网线另一头的黎镜只敢用指甲戳键盘,趴在床上用电脑,事关老师,由不得他多问。 沉暮的案件必须保密,安流景眉头小小打结,开始各种东拉西扯,聊着聊着两人的话题不知何时岔到十里开外,默默批斗起家里布置作业比学校还多的家长,你一言我一句的控诉如何如何坏心、如何如何不知学生疾苦,再以家长哪里哪里都好、自己有多崇慕家长作结。 ★我写的是不是傻白甜类的小白文…… |
第三十三章 沉暮虽然接了裴家一案,却不须日日夜夜亲自看管相关人,平时有警员轮班监视,符纸一旦异动,自会通知他们,加之鬼道的存在确保一定距离内来回无虞,因此,对沉暮大多数成员而言,这类型的工作尚算轻松自由。 一间风格温馨写意的咖啡厅中,顾客三两成群,店员穿梭服务,柔和的钢琴曲流泻满室,偶有交谈笑语传出,增添一抹鲜明欢快。 咖啡厅角落的座位上,一名青年正精神抖擞的紧盯柯禹住处,而坐在青年对面的慕槐风,则目光深沉,食指毫无节奏的轻叩桌面,透出几分暧暧未明的凝重气氛。 裴家这五日里风平浪静,似乎波涛已过,与先前两天死一个人的境况相比,差异极大。 山雨欲来风满楼…… 剑眉轻皱,慕槐风偶尔会觉得自己思虑过重,总是怀疑檮杌插手了裴家血案,檮杌初初逃离封印,自须自愿献祭之灵魂助他短暂凝聚实体,附身於某个蠢蛋搞出这种事并非不可能。 慕槐风反覆思量,眼看就快到安流景放学的时间,始终驱之不尽的一丝不安感迫使他决定一会儿绕去T大,接自家小孩回家。 『表哥表哥~电话,电话电话电话~』安静的咖啡厅里忽然响起一阵微小软糯的童音,顿时吸引了青年警员的注意,青年一转头,就瞧见慕槐风接起手机,铃声嘎然而止。 关於这个专属铃声,还有一段安流景视之为黑历史的小故事,幼时的他傻呼呼的,被慕槐风一诱骗,立刻兴高采烈的录下一串话和後面胡乱哼哼的曲调,此後手段百出也没能成功让他表哥换掉它。 「小景?」 面色逐渐冷厉,慕槐风只喊了一句便挂断电话,匆匆拿起随身物品,对青年警员道,「我先离开,麻烦你们有事告知我。」 青年刚应一声,慕槐风便已不见踪影,搔搔头,青年回想方才的铃音,慕先生那表弟估计是个可爱的娃……慕先生如此着急的样子,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
第三十四章 T大校门自学校落成以来从未改建,外观古旧恢宏,积淀着厚重历史感,红褐砖墙随年华流转斑驳成深浅交错的样子,日色一照,光暗分明。 安流景背着书包,晃晃悠悠的跨出校门,老师因私事提早一节下课,直接宣布放牛吃草,他们这一群牛霎时四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沈千绍和安流景一样没有住校,同修一堂课便结伴而行,见安流景走路依然微跛,不禁担忧的问,「你怎麽不多休息一天?」 「麻烦!」安流景爽利的甩出理由,「懒得到处借笔记了,而且有人接送,只是走一小段路而已。」 沈千绍理解的点头,抬腕看了看錶,「那就好,我先走了,再见。」 挥别沈千绍,安流景转过一个弯,刚刚才通知陈叔来接他,车子未到,预计还要五至十分钟。 安流景正准备找样东西消磨时间,掌心甫触上手机,突然一股浓重的妖气窜入感官,丝丝缕缕的阴寒爬满肌肤,彷佛被成千上万条蛇摩挲穿行,冷得安流景直打颤。 不舒服…… 安流景搓搓胳膊,向对街望去,一名男子闯入眼簾,男子容貌平凡,朝安流景淡淡一笑,扭头前行,似乎他只是恰巧与安流景目光相遇。 安流景轻轻一个恍神,眼睛眨了眨,缓缓抿起唇角,他清楚地明白,这绝非什麽巧合,那个男子……若他没记错,就是一、两个星期前曾在卖场里见过的员工,当时他以为感受到的恶意是错觉…… 不仅不是错觉,还可能针对他而来。 拿出手机,安流景机智的想起应该先给自家表哥报信,点下快捷键拨通电话,目光追随着男子远去,双足无意识往男子离开的方向跟了两步,却不知,就是这两步,差点阴阳永隔。 「喂,表哥,我在T……唔!」 安流景视线一阵扭曲,身体如遭无数罡风刮过,寸寸生疼,有一瞬几乎失去了五感,再睁眸,安流景发觉他已置身於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
第三十五章 这是个凝滞而安静的地带。 一丝空气流动都没有,甚至有种黏腻的、湿冷的感觉,雾气弥漫,视物不清。 安流景左腕轻动,缀於红绳上的镇魂铃嗡了一声,宛如即将出鞘的宝剑,蓄势待发。 怦咚怦咚的心跳混杂不知从何而来的莫大慌意,安流景拼命告诉自己冷静,深呼吸了几次,却始终止不住微微颤栗的身子。 「啪搭、啪搭、啪搭……」 後方传来遥远的脚步响动,安流景转身,极目远望,重雾深锁,前路苍茫,而那脚步声竟又啪搭、啪搭的重新自背後响起,安流景眉宇一皱,再次扭身,如同刻意给予他恐惧似的,对方依然保持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 「啪搭、啪搭、啪搭……」 安流景索性站住了,努力压抑不断冒出的惊惶忌惮,等待对方愈靠愈近。 「呵呵……」 低哑粗嘎的笑音迴盪於空间,安流景慢慢侧转身体,写满警惕的杏眸紧盯男子,男子果然就是那个摄他入阵的卖场员工。 男子与阵外见到的形象略有不同,咧嘴的弧度诡异骇人,眼眶布满血丝,表情狰狞,面色衰败。 「长风乍起平四野,九雷齐鸣罚浊尘,明火焚世定乾坤,净水无华蚀心骨,桃木镇魂引日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子充满恶念的大笑,「桃木镇魂引日月……哈哈,想不到当年的流景公子沦落至此,不如让本座彻底解决了你吧?」 瞳孔骤缩,安流景分不清内心狠狠的悸颤是因为男子的话,还是倏然出现的危险。 数不尽的利刃从四面八方穿刺而来,安流景往右跃开,七枚镇魂铃和剑身交撞,铿铿锵锵不绝於耳,打散一把复一把锐剑,锐剑初破,却立即重聚一柄,如此反反覆覆消耗着安流景的灵力。 「叮!」 安流景咬牙一喝,镇魂铃铃音大作,震得男子闷哼踉跄,高悬的百剑俱荡,一一碎成齑粉,安流景小脸青白,一下子付出太多灵力,四肢一时有些瘫软。 「还真是不能小看你……」男子抹去七窍淌出的鲜血,双手平举,一道庞大的剑影逐渐凝形,凌空释放威压。 安流景身上被利剑割出来的伤口开始崩裂,殷红润湿衣襟,气机遭到剑影锁定,他暂时无法逃离男子的攻击範围,该怎麽办…… 眼瞳一亮,安流景猛然想起,男子妖力高强,可肉身稍显脆弱,否则不至於被镇魂铃一震便重伤,这只妖,是附在人类身上的! 正想操纵镇魂铃干扰男子,安流景手一顿,那个男子……是人,若他袭击男子,男子死了,他是不是杀人犯? 迟疑之际,安流景转而欲趁剑影成形前打晕男子,可失了先机即差之千里,巨剑已然铸成,带着万钧之势朝安流景斩去—— 「锵啷!」 镇魂铃稍稍阻挡了一下攻势,就地一滚,安流景避开银剑,可这时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周身绽开剜骨般的痛楚,灵力抽用过多的後遗症体现出来,死神逼近。 安流景痛苦的跌卧在地,眼楮倒映着挥砍而来的巨剑,这一刻似乎无限缓慢,至少足够他多念几遍他心慕的人……表哥、表哥……表哥…… 这种被死亡垄罩的感觉,何以如此熟悉…… 剧烈的头疼几乎迫使安流景忘却将至的危机,只一心一意的捕捉脑海滑现的一慕慕模糊画面。 「啊啊啊、啊啊!」男子突兀的惨叫连连,七窍血流如注,支撑不住的跪倒,巨剑闪烁几下,在距安流景一臂之遥的地方消灭於无形。 一簇簇白炽的雷光恍若众神之怒,劈破浓雾、撕裂空间,一见态势不利,男子裸露在外的皮肤陡然浮上一层黑气,黑气转瞬即逝,男子两眼一翻,晕迷过去。 剑阵一除,无人的坟地乍现一名少年和男子,慕槐风心底一揪,赶紧抱起虚弱染血的安流景,「小景!小景!」 想也不想的打开鬼道,慕槐风搂着人急速赶往医院,「小景……」 ……谁?谁在唤他? 是谁……? 谁在他灵魂尽碎之前那麽声嘶力竭的唤他? 到底是谁…… 安流景闭着的眼睫掉出一滴泪水,启唇浅喃,「二哥……」 慕槐风双臂一僵,难以置信的低头瞧安流景,一丝酸涩绵连成千万缕,他有多久,没听见小景这一句二哥了…… ★今天这个文有了一百个讚 ↖(^ω^)↗ 于是我把一更和二更合在一起发了,很粗长,也是完整的一段,谢谢各位的支持,么么 |
第三十五章 无论芸芸众生知晓与否,这个世界存在着特殊职业,自然也就有特殊医院,夏淩轩服务於此,早已习惯各式各样莫名其妙的伤口。 安流景的情况不算特别,只是处理起来十分麻烦,必须一道一道的清理,严重迸裂处还得打麻药缝合,所幸没有割到动脉,日後好好将养回去便是。 慕槐风凝视着床上浅浅呼吸的人,如纸一般苍白,弯月似的眉拧在一块,两只拳头紧攒,慕槐风逐个拨松小孩的手指,握於掌中,不让指甲再刺破皮肉。 「疼……」安流景蓦然低声呓语,人也不太安份的扭动,嗓音里混杂丝丝哭腔,「好疼……」 慕槐风喉咙一阵发紧,心底又痛又怜,明白小孩这是麻醉退了,连忙搂起安流景,「小景,醒醒,先起来吃止痛药,一会儿再睡,嗯?」 羽睫动了动,安流景缓缓睁开沾满水气的眸子,人还有些懵,感觉自家表哥喂了什麽东西过来,下意识便张嘴含入,苦涩的药味化开,脸蛋立刻皱成一团。 慕槐风一连喂安流景喝了两大杯水,才擦擦小孩唇畔溢出的水渍,柔声问,「还要吗?」 安流景摇摇头,牵扯到伤处忍不住低哼一声,「疼……」 「乖,忍一忍,等药效发挥,就没事了。」慕槐风想安抚安抚小孩,却无从下手,他怕他动作太大,会弄痛安流景。 「不疼。」安流景吸吸鼻子,见慕槐风一脸的不舍痛惜,他同样不好受,便试图宽慰他表哥,低头审视缠了一堆绷带的自己,安流景仰首一笑,状似不满的咕哝,「像木乃伊。」 小孩不知道,他这样只会更招人心疼,病容恹恹,血色全无,靠在他怀里的身子分明轻轻发着颤…… 「撒谎。」慕槐风小心翼翼的搀扶小孩躺下,躺着约莫会舒服些,顺手捏捏安流景柔嫩的腮颊,口气稍带无奈,「傻瓜。」 「才不傻……」安流景噘嘴哼唧,有些不适的皱眉,却又很快舒展开来,他不愿表哥再担心他,也不喊痛了,只是举目瞅向慕槐风,「那表哥陪我聊聊天吧?」 慕槐风微微失神,小景的记忆果然还停留在同样的地方吗……「好,这几天表哥都陪你,还很疼的话要讲,让淩轩重新帮你衡量止痛药剂,别强自憋着。」 安流景应了一声,心思逐渐飘回先前的战斗,他总觉得,他似乎忘了什麽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儿…… 「长风乍起平四野,九雷齐鸣罚浊尘,明火焚世定乾坤,净水无华蚀心骨,桃木镇魂引日月……」安流景喃喃重复一遍先前打斗时男子提过的话,咬唇苦思,然後呢…… 「流景公子。」安流景又念了一句,茫然的抬头,「表哥,流景公子是谁?我吗?他为什麽这麽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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