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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羽扇纶巾(民国,军阀,训诫)[第7页]

作者:似霰雪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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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鼎文顺着他的意思掏出佩剑,明晃晃的刀锋闪过他的眼前,“你以为我不会吗?”
那光亮的刀锋慢慢靠近他的胸膛,他的心脏仿佛能感受到利刃的靠近。
楚鼎文一刀割下他腰间系着的白玉。瞠目道,“当初白赠你这玉了。”
那白玉是当初陆大元帅送来,父亲转送自己的。当时他也不明白那么多东西为什么父亲一定要给自己系上这个。
直道那次铭衡在军营里教训自己,才吐露了原因。
“你知道他为什么赠你白玉吗?因为白玉代表坚韧!”
对!自己不配!自己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坚韧!
他怎么可以在哥哥死后依旧风轻云淡,这不如杀了他,杀了他!
“我最后给你个机会!为你今天的行为道歉!”楚鼎文带着怒气的眼眸看着铭瑾。
铭瑾咬着唇摇摇头。
楚鼎文毫不客气的重新捡起地上的竹条。
竹条满天的铺过来,竹刺扎在他的身上,那种尖锐的疼痛,使他鼻子眉毛扭做一团。
毫无章法的乱打,他被捆在树上根本动弹不得,只是咬着牙,咬着唇,不愿出声,一道道鲜艳的血口子十分明显。
楚鼎文想起了当初收服铭衡时,那孩子宁可咬舌自尽也不肯叫自己爹。和铭衡在一起的时光不满一年,他就这样生生被老天爷剥夺走。
难道就只有铭瑾难受吗?难道所有的表情都要惊天动地才算是表情吗?
他手中的竹条也划破了自己的手,手里红红的。看着那个倔强的孩子,看着他满身的伤。
他喏喏的走到墓前,“大哥,或许我就是个失败的人。”
他心里一横,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孩子,你可知道,我对你仁慈一分,敌人就会对你残忍一分呢?
又转身走到那个被打的浑身是血的孩子面前,“手伸过来!”
铭瑾满不在乎的伸出左手。
“两只手!”
一竹条抽下去,十指连心,疼的他龇牙咧目。
一连抽了十下都不曾停下,“我要你当着你哥面前说。你不会离开楚家!你会一直守着楚家!”
铭瑾满脑子都是铭衡的骂声,“你能不能为担心你的人想想!”
“娘她身体一向不好!”
“白玉代表坚韧!”
铭瑾久久未语,楚鼎文又在他手心抽了十下。
他疼的直哆嗦,却始终不能动弹。
他颤抖着张开唇,“铭瑾.......不会......离开楚家........会一直守着楚家!”
说完竟昏了过去,原来这孩子已经三天未眠,他一直在做思想斗争,如今用这种方式逼他留下,楚鼎文心头一酸。
他抱着浑身是伤的那孩子,逝者已逝,铭衡不可能回来了,可难道思念只有一种途径吗?
他抱着昏迷的铭瑾坐到铭衡墓前,道,“孩子......”
——终于见到我亲爱的电脑了,好长时间没有继续写了,接下来是一个关于二十一条和护国运动的事。想给铭瑾一段感情,免得一生太淡。还有,非常谢谢一路陪我走来的你们,愿意听我来讲这场乱世纷争。
番外 中秋节
哥哥弟弟小月饼
还是清末年间
小铭瑾抱着小铭衡的腿,睁着双水汪汪的眼睛,“哥,为什么这些将士们都在落泪。”
小铭衡蹲下身,小孩子大几岁还是很高一些,“今天是中秋节,大概是想家了。”
小铭瑾撇了撇嘴,“我就不会想家。”
小铭衡道,“那你觉得这是好还是不好?”
小铭瑾想了一会儿,歪了脑袋道,“哥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的,不想就没有眼泪当然好啦!”
~
再略大些时
“早知道月饼都被你哭咸了,我就直接带咸月饼来好了。”铭衡伸手抹抹他的眼泪,也并不去骂他。
“可是我喜欢甜的。”铭瑾专心吃着。
铭瑾嗤笑,“那你有本事哭出糖来!”
铭瑾小声嘀咕,“我也没本事哭出盐哪。”
铭衡忽然正了颜色,“再胡说看我不打你!”
铭瑾连忙讨饶,撒娇的抱着哥哥,“不敢了,不敢了!”
那年他八岁,他十二岁,那是他在新兵营里过的一个中秋节。
那年他以为只有哥哥还肯去看他,要他。却不知背后若无父亲的默许,哥哥一个小孩子又怎么可能把自己带出来。
~
十七岁人人呼之少帅的铭瑾,在狮子胡同口迎风而立,喃喃自语,“不是不想家,而是不敢想。”
大家中秋快乐╮(╯▽╰)╭
第二十七章 祸起五九
两年后
在那帽沿下露出双深邃的眼眸,眼圈凹陷,显得很疲惫的样子。他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眼前闹起的大学潮,不禁回想起几个月前见到的那张熟悉的面孔。
是非功过?他脑海里依稀就是这几个字,难以判断,可他根本不能理解,
为什么?他在心里千百次的问,可他再也没见到那个熟悉的人,但他想那个熟悉的人还活着就好。
“少帅。”
从眼前的唤声里,他猛然清醒,两年过去了,如今的铭瑾已经十七岁了。
“少帅,军政府发话了,要您速战速决。”这句话刻不容缓,让他在头脑混沌的沉思中醒了过来。
铭瑾抬眼朝一众人群望去,基本上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学生,其中有个女孩子竖着光洁发亮的两根辫子,系着两根红色丝带的,打了个蝴蝶结,那一双圆亮亮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似得,不由得多引起了他几分注意,那是越月,好像是。
不少人举着举着拒绝“二十一条”的横幅,游行的人浩浩荡荡朝前走。“二十一条”一经传开,国内反日舆论顿时高涨,“二十一条”要求是从经济到政治完全将中国变为日本殖民地的条约。
原项城作为资深政治家,自然明白其中的严重性,按照外交惯例,本有绝对的理由将其驳回,但出于怀着帝制的私心,对日本屈服。
“开枪!”原柏云从后面不知哪儿冒出来,一声令下。
他渗渗的笑笑,“既然楚公子下不了手,那便我来就是。”
他一手撑着拐棍,一手便朝着天上空空开了一枪。说着他的手下都开始了纷纷掏枪,如此闹得民众情绪更加激动,几乎是动手打了起来。
说那迟,那时快,铭瑾不待反应就朝那大眼睛的姑娘扑去,“小心。”
如此柏梁是绝对不依的,就气呼呼的闯回了宅子。
“二少爷,大少爷正在和老爷说事呢!”管家道。
柏梁靠近了红雕漆的镂空窗户,便听见原项城略疼惜的道,“我儿的腿怕是好不了了。”
原柏云没有表现过多的难受,反而是安慰父亲道,“那日惊马,弄断车辕的事情后,儿子也觉得不吉利,便请了术士。”
原项城问,“那术士说何?”
“那术士说折辕又像是折原,情形不妙!但,折辕了再改辕,不就又可以正常行走吗?”
原项城不说话,柏云便继续道,“也许是上天要爹,改大总统为皇帝的。”
“大哥,你胡说什么?”柏梁推开门,慌慌张张的进来了。
原项城不理会他,皱着眉头骂道,“休得无礼!你大哥好不容易去德国医治捡了半条命,你看看你,哪里有半分做弟弟的样子!”
看着柏梁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说完语气又软下来,握着柏梁的手,缓缓道,“爹不会当皇帝的,你要相信爹。”
“你还认得我?”越月一双明眸望着他。
铭瑾始终是淡淡的,眸光透着一股忧伤,“纾亲王的女儿自然记得。”
越月平静道,“清朝已灭,我如今随母姓,单名一个月字。”
想当年,慈禧太后看中了柏梁是个人才,就想将月格格姐姐给嫁给柏梁。只可惜柏梁一句不喜欢,原大总统竟敢当时回绝了万人之上的老佛爷。足可见原项城对柏梁的宠爱。
“越月……”铭瑾念了一番。“还是像从前一样,干什么都是惊天动地!”
越月咯咯的笑,“过奖!”
“这么烈的酒少喝些罢!”铭瑾劝道。
又思量会,动了动唇,“算了,你喜欢就尽兴吧!”
越月举起酒坛子,一饮。
“听闻令兄在两年前那场战争中去了,可是真的?”
铭瑾心头一动却是按捺下来,依旧已平时的语气,“如何这样问?”
“那日,东洋人派了人来同原项城谈事,我们学生在游行,我看见一个特别像苏姐姐的女人,我就跟了去。”
越月珉了口酒,又继续,“可那是个东洋女人,穿着和服,她旁边始终站着一个黑衣戴面具的男人,身材体型与你哥无异。”
铭瑾也啜了口酒,“我哥坟前的草都深了,你还说些什么胡话。”
我在写沐儿和余则晖的故事。心疼。虐得我已成渣渣。让我镇定一下,来更新铭瑾的
第二十八章 逃离
柏梁气冲冲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奔去了浔城。
铭颜惊异的道,“怎么就你,我弟弟呢?”
柏梁拉着铭颜,找了家不显眼的咖啡馆坐下,“铭瑾大概是走了。”
“走了?你说清楚!”铭颜问。
“爱国运动节节高涨,铭瑾他不想再开枪伤人了!”
铭颜扶了鬓角的花,略是忧伤,“他是少帅,永远都逃不掉。”
“就像你想反抗你父亲称帝,那也是难的。”
“难不代表不可能!”柏梁定定的看着他。
半月后,在竹苑看见了铭瑾。
铭瑾守在越月身旁。
越月的神色很平静,嘴角牵挂着一丝血迹,“我不后悔!”
铭瑾抱着她,神色惨淡的冲出了卫队。
“少爷,这是乱党!”二勇子追出去喊道。
“躲开!”铭瑾撕声吼道。
沐儿神色慌张的跑过来,“哥,你疯了!”
铭瑾抱着浑身是血的越月,“人生能够疯一次也不错,好过一辈子都是杯淡茶,难以饮尽。”
“哥,我求你不要忤逆爹!”沐儿含着泪。
“越月这一枪,不都是拜爹所赐!”铭瑾失声力竭,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跨马奔走。
~~
“我们能去哪儿呢?”越月和铭瑾坐在山坡头的一轮明月下。
那是一个极平静的夜,可对于铭瑾却是个最不平静的夜。
越月道,“木头,你当真要随我走!丢掉你的少爷身份。”
铭瑾薄唇抿了抿,“其实我很羡慕你,一辈子活的惊天动地。”
越月却咧嘴一笑,“谁愿意如此。”
他一声叹息后,“可我想惊天动地一次。”“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注意到你了。你可以哭,可以笑,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生动。”
越月忽然低落起来,“如果不是出生在爱新觉罗家,我想我也不会落魄至此。也不会成为想都不敢想的所谓乱党。但是为民请愿,无关民族!关于卖国,不可退让!”
好奇怪,我昨天发的怎么不见了
越姑娘浑身发烫,不得已的情况二人住进了天津一家医院。他想就算被找到,也好过眼睁睁看着她去死的好。
那夜,一身便装的铭瑾从医院里走了出来,才一出来就觉得头脑一昏,晕眩的很。
他不自觉的会心一笑,遂跟了前面那黑衣男子走了去。
走至偏远处,那黑衣男子咬牙,扒下面具,定定的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你闹这么一出就只是想逼我出来?”
铭瑾没有直接回答,反是道,“哥,两年了。你果真还活着。”
他怎么可能随便和一个女人就这么消失,若不是那日他不经意看见出入原相城府邸的那些东洋人,其中有个戴面具的人,是那么像,他想他不会这么疯狂,疯狂到用这样的方式去逼他哥哥现身!
铭衡打量着眼前的弟弟,所有的亲切却在瞬间化作寒心,“你不觉得你很幼稚!”
铭瑾本就气恼的很,索性道,“你能自由?为什么不放我一个自由?”
铭衡拽着铭瑾手腕,早已经勒红了,“你给我回去!”
铭瑾拗不过,只得任由他拖着,只听见铭衡道,“两年前你在竹林,答应过爹什么?”
铭衡揪起铭瑾的胸口,那双炙热的眼瞪着他,“你说啊!说啊!”
铭瑾怔怔的一笑,愣了许久,他的头脑瞬间只是一片空白。嘲道,“原来你一直都在,你为什么躲着不出来!如果不是听到我逃跑的消息,你是不是永远都躲着了!”
铭衡直接一巴掌乎在他的脸颊,直接将他掀翻在地。
铭瑾倔强的抬起头,看着这个一身黑衣的哥哥。
“比起我,你为东洋人做事!”他只是冷笑,嘴角流着殷红的血,毕竟他是不可能还手的。
铭衡蹲下身子,指着他的脑袋,“住口!”
铭瑾麻木的抽动了嘴角“不说不等于这些事不存在了!”
铭衡却是激烈的很,“你什么时候给我学会顶嘴的!”
铭瑾混似不经心的笑,笑的面色惨白惨白的,“我学会的太多了,连楚家都这么逃了。这些年,我活的行尸走肉。”
“归根到底,你才是真正的嫡长子,不是吗?而我所有的苦难全都拜你所赐!”
“你凭什么就逍遥法外,还如此来质问我!”
“你那些道理,你为什么不回楚家!”
“告诉爹,你还活着!你还有你的责任!”
铭衡拉住那个冲动疯狂的弟弟,“铭瑾,我只跟你说,哥不过是向老天再借来些时光,成全大家罢了!”
“是哥对不起你,可你生在一个军阀家又能怪谁?”
“你所有的苦难,哥总有一天千倍还你!”
病房里安静的听得到外面缥缈而过的丝丝小雨,铭瑾坐在病床边上,深沉的抬起头,“她死了。”
他低低的声音穿在空空的病房,“其实,越,她知道有这一天,我也知道。”
铭衡面具下的那张脸似乎动了动,“生死在这混乱的年代面前,生命显得太卑微。”
铭瑾只是看着安然离去的越月,“越姑娘此生轰轰烈烈,有血有肉,如果没有遇见我,我想爹不会对她起了杀念。”
铭衡握住他的手腕,牢牢按在床边,“我希望你不要有恨念。”
铭瑾眸子锋利的扫过他,两股眸光对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就那么确定我会把你活着的事烂在肚子里?”
铭衡不说话,看不穿他面具下的表情,只略是看见他深沉的背影朝门口走去。
就见医生过来解释,说越姑娘并非中枪而亡而是早有癌症,她并非想一生都如此轰轰烈烈,而是她知道她的生命有限。
铭瑾面无表情,“可无论如何,爹这一枪始终是开了!”
那黑衣下的皮手套握成拳,捏紧,似乎想说什么,却只看到他的背影走远了。
铭瑾麻木的闭上眼,他已经懒得去挽留他的哥哥,因为他知道他的哥哥一向有主张。
此刻他就想再多陪越月一会儿。因为他觉得自己好自私,为了逼哥哥现身,这出出走的闹剧总算是结束了,可为什么是这样血淋淋的?
~
第二十九章 承诺楚鼎文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斜眼倪视了那孩子,“非要绑成一团粽子,躺在这儿了,才肯回来了。”
不知为何,铭瑾觉得此时父亲的语气反有几丝欢欣在里头。
不待他胡思乱想一番,父亲便拿刀割断了绑着他的绳子,“我只问你,你当年的承诺呢?”楚鼎文质问道。
一向不善言辞的铭瑾却道,“儿子是自愿回来的,并没有离开楚家。”
楚鼎文瞥眼,“月余不见,话倒是变多了。
”随手指了院里的一块大石头,“趴那儿去。”看着院子里空空的那一块大石头,大庭广众之下,再怎么如何也不能在这里被扒光了打吧?!
楚鼎文一脚踢在他大腿根部,“磨磨蹭蹭的!规矩呢?”
铭瑾忍痛却也只好爬起来,还是慢吞吞的挪到那石头边。慢慢弓下身子,显然他并不知道,楚鼎文已经将院子里的人调到别处了。
楚鼎文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道,“平日挨打却不见你这番脓包样?”
刚弓下身子的铭瑾转过身就跪在父亲面前,“父亲,儿子愿到屋里随父亲处置。”
“起来!”楚鼎文不紧不慢的声音。却在空气中紧紧压迫着那个孩子,他似乎任命般的趴在那冰凉凉的石头上。
楚鼎文慢慢逼近,伸手要解开那皮带。
他忽然一转身,“不!”从来温和的他竟然也会反抗。“
“不。”他退缩了两步,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猫。
楚鼎文深不可测的扫过他,嘴里道,“来人!”
铭瑾道,“爹,你一定要这么逼儿子吗?”
楚鼎文底底的声音,“不是我逼你,而是你逼我。”
“裤子脱了,趴那儿,我不想说第三遍。”
空气里透着薄薄的威怒,压迫着少年的每一寸神经。
铭瑾鼻腔里深深透了口气,睫毛划过他的下眼睑,一咬牙,褪下那裤子。
冰凉凉的石头接触着他肌肤的每一寸,凉到他心里。
在闪烁的目光里,看见楚鼎文抽出他腰间的皮带。
“啪”的一声抽在臀峰,那孩子疼的一惊。
更是羞得满面通红,他闭上眼,只希望这样的羞辱可以早些结束。
比起从来一贯辣手的藤条的打法,皮带抽在身上根本算轻的。
可是在这样露天挨打,确实是头一次。
皮带破风扫下,卷过他的皮肉,臀上一块块青紫不堪,结结实实的抽下,那孩子也一声不吭。
直到咬牙到楚鼎文解气了。皮带声渐渐停下,他才慢慢松开了攒紧的拳头。
看见他额角落下的冷汗,看见他羞赧通红的脸盆,看见他迷离的目光,浑然不知所措,那一刻停下了,时光仿佛也已经停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这样活着,活的连牲畜不如,活在这多余的世间,活在父亲的无视和母亲的悲凉见,那消瘦的肩膀扛不起这个破烂不堪的山河。
哀莫大于心不死大概就是这般,其实又有什么死不死心的,早就只是一副空壳子,还是一副无奈的活着,苟延残喘的空壳子。
月夜笙箫,渔舟泛歌,那是诗人的事;炮火连天,枪声风赫,那才是军人的事。可是他发现自己一样也不算,因为父亲这个精明的政治家眼里,太多的复杂,也说不清。
“爹前日得了个西洋玩意。”听楚鼎文慢慢悠悠的开口道。
“你就去试试吧!”
铭瑾一看是辆崭新的脚踏自行车,已是冷汗连连。
他痛苦却茫然不堪的挪动着双腿,打颤一般的爬上那自行车。
“就按往常,往城门那边骑一圈,回来就是了。”楚鼎文随意的吩咐。
他澈亮的眼看着前方,脚下步伐飞快。臀却似火一般的在燃烧。他紧紧的抿着唇,任上面的牙齿撕咬着,哪怕咬破了,也不敢松口。他怕换了一口气,自己就从车上倒下去了。
从前这段路,若是无事,便打马而过,更多的不过是坐车巡视一番。这样远的距离,骑车本就辛苦,何况刚挨过打,根本连坐的坐不住。
刚开始的路还好,后来却是泥泞不堪的路,显然是下过雨的,骑车行走过于艰难,尤其是好多磕着的石头,臀上已经无法用怎样的疼来形容。
额角便甚密的冷汗,面色却无多大变化,不改往常的平静。
曾摔在臭烘烘的泥沼里,也摔在坚硬的石头上,划得满胳膊都是血痕,摔在带刺的植物上,浑身都是尖锐的疼。他真的宁愿一死,一死好过这样卑微的活着。
他恨不得有人可以此刻剜出他的心,告诉他,为什么?哥哥可以这样丢弃自己跑去东洋,告诉他,越月并不是父亲杀的?告诉他,这样的深深宅院不再有纷争?
他微笑着闭上眼,躺在已经摔得残缺的脚踏车边上,如愿以偿的昏死过去。
赵大夫只是无奈的摆摆手又摇摇头,“这样的外伤,少爷从前受的,比这厉害的多的去了,少爷这是心病......”
楚鼎文并不多说其他,连头也不曾抬起,只道,“何时能醒?”
大夫又摆摆头,“而是他不愿意醒来。”
“不愿醒来,这是如何说?”他惊诧的目光望着大夫。
赵大夫做了个揖,唯唯诺诺道,“这就得问大帅您了。”
楚鼎文低头捏了捏麻木的额头,命大夫下去了。
床上的铭瑾安然的睡着,紧闭着双眼,只剩下那浓浓的睫毛轻轻搭着,此刻的他无力也脆弱,也真是没有了半分棱角。
管家安伯道,“怕这次少爷是真的寒了心。”
楚鼎文心里虽担心嘴上却不饶人,“这畜生真倒是反了天了!”
安伯使了个眼色,“大太太过来了,待会儿哭哭啼啼的,省的惹得老爷不痛快。”
楚鼎文听了,便起身去了。
半夜时分
薄薄的纸窗随风扑通而动,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的闪着。大太太昏昏沉沉的趴在旁边的榻上睡了,守在门口的丫鬟也是靠着栏杆,梦回周公。
铭衡小心推开窗子,悄声爬了进来。
“你就这么不信我?”他喃喃的声音小的似乎只有自己才听得见,风过而止。
铭衡坐在床边,恍惚间,他只觉得头脑好似有万斤重,压得自己竟也喘不过气来,他拉下黑色的面具,茫然的伸手拉起被子重新替弟弟掖好。
因为他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正在他重新跨门出去的那一刻。
两股目光交汇,他一动不动,似乎也不知如何。
此刻应有前言万语,此刻却是无声无息。夜间的大风吹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唯有睫毛轻轻颤动了会。
那一巴掌带着风声鹤唳恶狠狠的甩在他的脸庞,他依旧不动,依稀是那样坚毅的目光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
“对不起。”这三个字脱口而出,手中紧攥着的黑色面具落在地上。
脸颊生生的疼,只觉得口腔里一股热流,于是生生将那口血咽了下去。
他闭上眼,又是一巴掌甩在他右边脸颊,一片火红火红的,痛,他却依旧面不改色。一动不动。
“滚。”楚鼎文只是恶狠狠的抛出了这一个字。
他想过父子相见时的几千种可能,却没想到父亲竟是这一个字交代了他的命运。
他木然的跪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儿子不孝,日后儿子一定向爹请罪。”
重重的扣在庭院的石头上,额角很快磕出了血,月色下,灰色的大石上残留了片暗色的血迹。然而谁也无从知晓。
铭衡怔怔的珉起嘴,微闭上眼,退了出去。
他走了。
而他的父亲并没有阻拦。
好像足足过去了一个月了,哎,咋发生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呢,弄得我实在没心情写作。现在~恢复日更了,这次一定坚持一鼓作气的把它更完啦!发誓。。加油啦(^ω^)
第三十章 冬至
凌晨,从北平一处高阁望去,一个个栏杆旁边都站着头插羽毛,手持长矛的士兵。黑压压的一片文武百官都穿着祭祀的长袍。
朝阳刚露出个头,原项城乘总统专用车至圜丘围墙大门之外,自南而上,朝北站定。此刻篝火点起,兽品端了上来。他点了三炷香,念了些冠冕堂皇的祭文,随后是鞠躬,拜祭,声乐。
祷文毕,原项城朝祭坛磕了四个响头,一众文武百官也跪得黑压压的一片。此刻阁楼顶的少年拿开了扶着额头的手,长吁叹了口气。
原柏梁道,“替我备车。”
一众奴仆皆是欣喜万分,“少爷,你总算是想开了。快快快,送少爷去天坛。”
想开?哼,柏梁心里冷哼一声,称帝?这样的事,他绝对不可能妥协,哪怕是自己父亲。既然民国已定,又怎么可以历史倒流!
柏梁跨出车门时,大哥正陪着父亲在和各国使节合影。
“樱子小姐。”柏梁从旁边的楼梯里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女人。
“哦?”樱子回头,“四少爷。”
“你们东瀛的使节在何处?”柏梁问。
樱子半面含笑的指着楼上,“正与皇帝大人合影。”
柏梁气恼的揪着她的衣领,“你少给我装蒜!我说铭衡!”
“别为难她了,我在这儿。”铭衡从一种东瀛军队里走出。
原柏梁一拳朝他脸上打去,“许久不见你倒是越发风流倜傥,英姿勃发了!”
铭衡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你父亲今日祭天,闹出血了不好。”
柏梁一股子愤怒未发泄,“你他妈的就跟我说这些?你倒是死了的痛快!”
樱子拦在了前面,“你父亲能成功做上皇帝,没有我大东瀛,可能吗?没有铭衡帮忙可能吗?”
“你躲开!我们兄弟之间的事岂要你多嘴!”
“对不起。”铭衡轻而吐出这三个字,浑似只想打发他走。
柏梁竖起中指,“好!算你狠!”
原项城此刻正笑嘻嘻的从白雕玉栏楼梯下来,“梁儿,你可来了!来来来!快随爹去见见外国使节。”
柏梁冷哼一声,笑着退了几步,他笑的格外猖狂,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他们。
原柏云杵着拐棍跟了过去,“四弟,不可胡闹。”
柏梁甩开兄长的手,“你们的盛典与我何干?”
~
北平某酒馆包间里
“铭衡啊铭衡,你现在能喝酒的也就只有我了!”叶煦文咯咯的笑。
“你说你,弄得个众叛亲离,现在连四少爷都和你恩断义绝。只有我,可伶可俐你!”他伸出一只手勾起他的下颚。
铭衡打下他的手,恼道,“少在这说风凉话。”
“你小子啊,给大爷笑个,求我帮忙就得有个求人样!”叶煦文夹了口菜,嘴里却也不忘挖苦数落他。
“川少,让你说两句得了啊。”铭衡道,“我要见铭瑾。”
叶旭文摇头“不可能。”
铭衡问,“你见过他了?”
也叶旭文答道,“你这个哥哥不靠谱,他还有我这个哥哥。”
铭衡叹了口气,“怕他以后也就你这么个哥哥了。”
他落寞的放下筷子。川少啊川少,能同你那么闹得日子已经过去了,想当年那群伙伴,也就叶煦文悠然自在活在他的外交领域,畅然自得。
就连一向放荡不羁的原柏梁此刻不也被幽禁于昭阳台。
他们都是出身显赫,却无人能随心而活。人前光辉人后受罪,政治,军事,家族,爱情,兄弟,尽是样样难,不过是想活得个简单,可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却是太难。
“喂!铭衡!”叶煦文朝那背影喊了一声,见他一身黑衣,身姿挺拔,在夕阳里走去,始终也不曾回头。余光照在他侧脸的轮廓上,还是那样英姿挺拔,却不似当年意气风发。
多年后,他总是说,他就好像看见他走进了太阳里,整个人就那么融进去了,毫无痕迹般。
他心里始终是明白,这一去怕是难了。
~
此次原项城要登基做皇帝自然是要将这些打江山的老臣请来的,楚家自然不会例外。
北平某胡同一处宅子里
“你哥走了。”叶煦文靠着门框。
铭瑾略是赌气道,“走了就走了。他两年前不就死了?”
“或许他假死是有原因的。”叶煦文剔黑的眸对着他道。
“管他。”一身呢绒军装的铭瑾依旧低头写着手中的东西,他的语气尤为疏离,仿似在讲一个毫不相干的事情。
叶煦文知道他心里始终不痛快,自己外交部里事情也繁多,只好暂去了。
二勇子把一封密函递到铭瑾手里时,他略微怔了怔,又闭上了眼想了想,终结还是咬着牙撕开了。
“少爷,我们去不去?”
“去。”
今天要说些什么
因为之前我换了手机号,登陆这个号要验证,可是我换了号,验证不了所以这个号登不上去!
我当时很心烦就没写了。加上还有一些别的事。
很久很久后,突然登陆了一下,它又不需要验证了,然后看到这么多人对这篇文的期待,我想我应该继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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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7 21:09:36  更:2021-09-08 03: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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