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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傀儡娃娃(古风,父子兄弟,虐)[第2页] |
作者:水陆将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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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微微亮时,夏珩和夏玦就混在赶着城门开启的第一批人流中成功走出了繁华的帝都,只是已经置身于荒土郊外的两人还有着强烈的不真实感,完全不能相信他们就这么简单地跑出了守卫重重的王府。 “算了,反正已经出来了,估计是还没发现咱们跑了吧。”夏珩看着远方像着了火似的一片朝霞,扭头对夏玦笑得欢快,“趁现在跑远点,我可是很早以前就想去江南那里的乌镇了呢!” “......乌镇?”夏玦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如果他没记错...他那美得闻名整个帝都的亲娘就是出生在那个烟水朦胧的小镇。 “是啊是啊,我们走吧!”夏珩像是没发现夏玦的出神,反倒是伸出手使劲揉乱了弟弟的头发,笑得格外狡黠无辜,“大哥带你去看美女啊~” “......”夏玦无言地看着他自出了王府就格外跳脱欢乐的大哥,最后还是拗不过,乖乖被拉着去买了南下的船票。 |
最近看了个韩剧叫《hotel king》,有兴趣的可以看看哦,里面的男主很有训诫文里凄惨的感觉,让楼楼又有了一篇新虐文的灵感~~哈哈 |
Chapter4 快乐时光 “哇哦,我终于觉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对的了......”下了船后,夏珩对着与帝都完全不同的街市瞠目结舌,完全忘了旅途劳顿带来的疲惫。 夏玦也同样震惊,只不过他个性较哥哥来说内敛得多,所以只是深深吸了口南方小镇略带潮湿的空气后,少年就细细打量起了他亲娘出生长大的地方。 “很美吧?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忽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把正出神的兄弟两个都吓了一跳,回过头,见到的却是一个与夏珩年纪相仿的俊秀少年。 “抱歉抱歉,吓到你们了,”少年笑着欠身做了个揖,神态举止都很落落大方,“我是乌镇杨家的杨念卿,见你们似乎初来此处,就忍不住插了嘴。” “没事,我带小弟出来散散心,能认识公子也是我们的福气。我叫齐恒,‘恒者,久之’的‘恒’,这是我弟弟齐珏,‘双玉相合为一珏’的‘珏’。”夏珩朝杨念卿伸出手,神态间再没了在夏玦面前插科打诨的样子,反是气度出尘,仪态规整。 杨念卿点点头,眼中分明是对夏珩的赞赏,他伸出手与夏珩相握,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识,若是齐兄不嫌弃,就由我带你兄弟二人在这小镇游玩如何?” “如此甚好,只是......不会太麻烦杨兄么?”夏珩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客气中还带着点谦逊。 “怎么会,我不过是家里的一个二世祖罢了,每日实在闲的发慌呢。”杨念卿摇摇折扇,笑着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客栈道,“那是镇里最好的客栈,风景独到,还能吃到地道的苏浙小菜。” “是么?那我们就在那里落脚好了,真是有劳杨兄了。”夏珩请杨念卿先走,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夏玦,只见夏玦似乎是一直在等他看他,一双眼睛亮晶晶,脸上还挂着乖巧可人的微笑。他本来被小孩子笑得心里暖暖的,却没成想看到乖乖小弟微微张嘴对他做出了一个“装”字的口型,当即笑容僵在嘴角,抬脚狠狠给了夏玦一下后拂袖而去。 |
“这条河被我们称为‘车溪’。史书上有‘裂车溪’为东西,东为青镇,西为乌镇的说法。”杨念卿一边带着夏家兄弟往客栈走,一边开口缓缓给两人介绍道,“镇南还有‘金牛’、‘白马’两条河,穿镇而过,向镇北澜溪塘、紫云塘、横泾塘流去其他的河港。所以我们以水为生,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的叫法。” “原来如此。”夏珩点点头,难怪这里潮乎乎湿漉漉的...... “齐兄你们来得很巧,今晚正好我们有一个庙会,小镇会很热闹,你们可以在客栈稍事休息一下,我晚上来带你们出去。”杨念卿把两人带到客栈,此时已经接近傍晚,说是晚上,其实也不远了。 “杨兄留下来吃个便饭吧,算是我们兄弟答谢你的谢礼,毕竟我们在这里还要麻烦你一段时间。”夏珩邀请道。 杨念卿看着一直乖乖跟在夏珩身边的夏玦,缓缓笑道:“那就麻烦齐兄了。” ***** 都说男人的友谊都是在酒桌上建立的,那么血气方刚的少年人自然也不会例外。本来夏珩和杨念卿还处在客气来客气去的阶段,谁能想到三杯酒下肚,毫无酒品的夏珩就已经攀到杨念卿身上喊人家兄弟了。 夏玦很闹心,他知道他大哥酒量有多遭,所以酒瓶一上来他就疯狂地给夏珩使眼色,但酒量糟糕的夏珩同时也是个酒鬼,在王府里有父亲拘着他他还照喝不误,何况现在是在外面呢?酒味飘香的竹叶青几乎勾走了他半条命。 “抱歉杨兄,我大哥酒量不好。”好不容易把亲大哥从人家身上扒拉下来,夏玦一头冷汗地冲喝了同样多的酒却面不改色的杨念卿道。 “不会,阿恒很直爽。”杨念卿细白的手指捻起桌上的白玉杯,一仰头就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冲夏玦笑得春风化雨,“阿珏你也别叫杨兄了,跟你大哥一样喊我哥哥吧。” “念卿哥。”夏玦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拉住还想抓就被的夏珩给他喂了几口饭。 “阿珏很乖哦。”杨念卿撑着头,看着半大的孩子一本正经地照顾哥哥,有些想笑,“你们还这么小,家里怎么会让你们出来?” 夏玦刚叫小二煮了醒酒汤,闻言顺嘴就胡扯道:“家父家教开明,觉得孩子不能窝在家里,应该出去看看眼界才能更加开阔,所以就让大哥带我出来了。” “没派人跟着么?”杨念卿奇怪道。 “有,被哥哥甩掉了。”夏玦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抱怨道。 杨念卿微微一愣,扭头看着醉的一塌糊涂的夏珩,忽然噗嗤一笑,“像是阿恒会做的事。”目光再一次转向夏玦,“今晚看阿恒的样子是去不了庙会了,你想去么?我可以派人守着你大哥。” 夏玦微微迟疑,看着喝了醒酒汤皱着眉靠在他身上的夏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用麻烦念卿哥了,我留下吧。” “三年一次的大庙会哦,还有‘江南第一美女’的评选......你真的不去?”杨念卿微微一笑,启唇轻声道,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话音一转,颇有趣味地看着夏玦接着道,“不过最近几年美女的资质都下降了呢,我听大人们说,十五年前名动整个大乾国的楼卿卿才是真绝色,自她之后江南就再无美人了,我还有见过她的画像哦,说起来......阿珏你跟那美人还真是有点像呢。” |
为毛留言这么少呜呜,你们是都在潜水还是真的没有人看文啊 。。楼楼真的好伤心呜呜,一伤心就影响速度。。。 觉得太虐的话可以去看看踏歌,我刚更了一个小崽子番外,绝对甜的你们嫌腻哦~~ |
天色已晚,客栈也开始点了灯。杨念卿说完便目光不错地盯着夏玦,果不其然地见到了小孩子有些过分苍白的仓皇。 到底还是太小了啊......杨念卿看着有些局促的夏玦,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地缓慢加深。 “承蒙念卿兄夸奖,不过家兄状况实在不太好,我还是留下来陪他吧。”不过是短暂的怔忪后,夏玦就有礼地回绝了,虽然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亲娘的事,不过把亲大哥交到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手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好,既然你们兄弟情深我也不在这里多扰了,等明日我再来带你们游乌镇吧。”杨念卿也不勉强,顺势起身告辞,临走前还怕夏玦忙不过来留了一个小厮帮他,那副细心周全的大哥样子真是让夏玦打从心底里感激不已,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对比一下身边这个醉死过去的亲哥......噢,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TAT...... ***** 第二日,折腾了夏玦一夜的夏珩格外精神,天刚亮就伸手去扒拉身边还在熟睡的弟弟。 “懒猪,快起来快起来,咱们是出来玩的不是来睡觉的!”夏珩把夏玦拖起来鄙视道。 “对,咱们是出来玩的不是出来喝酒的。”夏玦头疼欲裂,勉强睁开眼后就没好气地堵道。 “......小子,胆儿肥了啊。”夏珩惊讶地眨巴着眼,他算是发现了,从昨天这小子做口型说他装,到今早张口就噎他,这哪儿是一个没脾气的主儿?分明是在府里被压得难受,一出来就全释放了啊! “大哥,昨晚的庙会三年一次,我不但没去成,还被你吐了一身。” “......⊙﹏⊙b” “吐完你还闹,我给你洗漱时不但差点被你扔井里,还被你泼了一身水。” “......-_-|||” “好不容易给你放床上你也不好好睡觉,一会儿踢被子一会儿打拳,哦对了,我昨晚还被你踹下床两次。”夏玦指了指自己腿上的淤青面无表情道。 “......阿玦啊,”夏珩抹抹额角的冷汗,冲小弟笑得格外谄媚,“哥给你揉揉,揉揉,困不?要不接着睡!还是渴了饿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夏玦结结实实地被他大哥恶心得哆嗦了一下,抽回负伤的腿道,“念卿兄一会儿就来了,你答应我别再喝酒了就行。” “念卿兄?你怎么叫的这么亲?我才是你亲哥!”夏珩不满地猛戳夏玦的额头道。 “不是你昨天喝醉酒跟人家称兄道弟的么?!”←小孩儿崩溃了。 “......哦,哈哈......”←典型的酒醒就忘事儿的某人。 ***** “阿恒昨天休息得如何?”出了门,果然看到手握折扇在楼下等他们的杨念卿。他今日着了一身精致的月白色圆领窄袖袍衫,衣摆处用金线勾了绣画,腰间还系了一条质地纯粹的玉带,既不显眼还能衬出他温润的贵气。 果然是江南丝绸第一大家的杨家长公子,夏珩暗暗叹了口气,笑着应道:“昨日真是让念卿兄见笑了。” “哪里,我向来喜交真性情的朋友,阿恒不必过谦。”杨念卿微微一笑,又道,“近日正是梅雨季节,难得今日天气晴朗,我带你们去坐船观光一下如何?” “有劳。”夏珩和夏玦同时道。 |
Chapter5 变故 或许是近日难得的好天气,乌镇一下子就变得热闹极了,两岸的人们都眉眼带笑地揽客叫卖,和帝都拥挤的集市同样喧闹,却别有一番悠然的风味。 “这里以河成街,街桥相连,依河筑屋,水镇一体......”刚开始夏玦还好好坐在船上听杨念卿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但没一会儿就趴在窗户边只顾着看沿途的风景了,夏珩难得见他这般小孩子气,便也没拘着他,扭头拉着杨念卿攀谈,好让夏玦自己看个够。 “那里是什么?”夏玦见岸边错落有致的房屋后有个人头攒动的大红台子,便忍不住问道。 “就是我昨天告诉你的‘第一美女’的评选台子,昨夜的前三甲会在今日一一登台。”杨念卿摇摇折扇,微笑道。 “江南第一美女么?”夏珩问道。 “是,阿恒有兴趣?” 夏珩扫了一眼望着对岸的夏玦,点了点头,“去看看吧。” ***** 有了杨念卿,夏珩和夏玦得以直接登上对面茶楼最尊贵的雅座直接一睹美人芳容。 “弱柳从风疑举袂,丛兰裛露似沾巾,独坐亦含嚬。江南的女子,果然与北方大不相同。”夏珩看着从徐徐走上秀台的美人,不禁叹道。 “美人虽美,却可惜了这种闺阁女子,声名愈大,男人的欲望愈强。”杨念卿用杯盖轻轻拨开茶叶,轻笑道。 “此话怎讲?”夏珩奇道。 “乌镇本是个小镇,这里的女子也多是温婉齐家,所以一开始这个评选,只是单纯地想给这些女子一些尊名,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直到十五年前,南下治理水患的南宁王路过乌镇,见到了当时名动整个江南的楼卿卿,过不去这个美人关,便撕毁了楼卿卿本身的婚约,将人带回了帝都。”杨念卿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痴迷地望着美人的人群,笑容中渐渐掺杂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那件事让震惊了整个天下,从此大家便格外关注三年一选的美人,男子以能将第一美女娶回家为殊荣,女子费心参加评选也只为了嫁得一个好归宿。” 夏玦听后并没接话,只是沉默地将目光转向对面大红的秀台,上面花红柳绿,女子独具风情。 原来十五年前,他娘就是在这里被他爹带走的,霸道地强迫地,就如他爹对他那强硬的教育如出一撤。 那些他孩提时代幻想的美女英雄相逢的佳话到头来也真的只是幻想,他不过是他爹霸占了一个绝色佳人后的产物,他不爱她,自然也就不会爱他。 ***** “阿玦,阿玦?”听到有人唤他,夏玦便回过神,正好迎上夏珩担忧的视线。 “要下雨了,这里离你们的客栈有些远,我刚跟阿恒说让你们去我家躲躲雨。”杨念卿细心地绕过夏玦出神的事,指着窗外忽然阴沉的天空道。 “我跟大哥在这里等雨停吧?这里的茶不错。”夏玦指指桌上的茶笑道。 “好茶我家也不少,”杨念卿揉揉夏玦的脑袋,“南方的雨不像北方,下三四天是常事,你们要在这过夜么?” “唉,好像从认识开始就一直在麻烦念卿兄。”夏珩叹道。 “哈哈,哪里,我当你们是自家兄弟,你们也别跟我客气,走吧。”杨念卿起身笑道。 |
三人刚结伴踏上杨府时,天上就开始稀稀落落地飘起了雨。府上的下人见状立刻送上雨具,这才把三人迎进了府里。 “真不愧是江南产丝第一大家的杨府啊,这亭台楼阁也真是别具一格呢。”夏珩看着蒙蒙雨中的青瓦斜屋檐,真心赞叹道。 “家母对房屋楼阁颇有兴趣,建府时父亲便由着母亲的性子弄了,等成府之后才天天抱怨这些房子过于精细温婉,失了大家的气度。”杨念卿在油纸伞下仰望雨雾中的一座座小楼,眉眼间笑意温润,与其说是抱怨,倒不如说是怀念。 “不会啊,虽然整体看起来很细致,但细节处也不乏气势呢。”夏玦指着青瓦屋檐上的雕龙和大开大合的门扇,笑道,“念卿兄的母亲一定是一位很知书达理的女子呢。” 杨念卿略微讶异地看着伞下的小少年,良久轻轻笑道:“......若我母亲还在世,她一定会很喜欢你。” “念卿兄......” “无妨,她去世很多年了。”杨念卿轻轻叹了口气,转开了话题,“我父亲出海去了,近些日子不会回来,家里有四个姨娘和三个弟弟两个妹妹,除了我的同胞妹妹杨念棠,其他人都不住在主院,所以你们也不用拘束,当自己家里就好。” “多谢念卿兄。”夏珩欠欠身,发现这些日子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不禁微微一囧。 “客气什么,”杨念卿也扑哧一笑,“走吧,用点家常晚膳去。” 入了夜,杨念卿见雨还在下,便着人去帮两兄弟取了包裹,留他们宿在家里。而且这么些天相处下来,夏珩觉得杨念卿颇对他脾气,况且他和夏玦目前是逃亡状态,也不好长期住客栈给帝都留线索,便也不再客气,道了谢后就在杨家落了脚。 可是,或许是老天看不过夏珩这般小心思,也或许是南边的天气变化实在太快,总之过了午夜,夏珩就忽然突发了高烧。 “念卿哥对不住,大半夜的......”夏玦一脸愧疚地连连对着半夜给他大哥叫来大夫的杨念卿道歉。他睡觉向来浅,所以身边哥哥呼吸的频率一变他就醒了,而且他知道自己大哥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于是焦急之下就跑去找了杨念卿,幸好杨念卿也是一个痛快人,听了原委后二话没话就让人去带了大夫过来,这才稳定了夏珩的病情。 “行了,阿恒病了你比谁都着急呢,衣服穿好了,别没等你大哥好了你倒病倒了。”杨念卿无奈地摇摇头,拿过床边的薄披风给夏玦系上道。 “念卿兄的恩情,阿珏一定没齿难忘!”夏玦晶亮的眼定定地望着杨念卿,杨念卿微微一个失神,片刻后才勾起一个笑道,“你有这份心就行。” 第二天,夏珩的烧去了大半。他身体底子不好,从小就没少头疼脑热,所以这点毛病还真不够他上心,于是没心没肺惯了的小王爷就想一如既往地跑出去疯玩,可还没等下床,就被他两个兄弟一起按在床上关了禁闭。 “喂,这才一个晚上,你们就结了盟?”夏珩挑眉看着立在他床边的一大一小道。 “没商量,什么时候好透了什么时候再下来。”夏玦忽略他大哥的问话,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回道。 夏珩抽搐,丫的,这口气,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阿恒乖哈,我中午让人给你做江南这边的小点心,你好好养病哦。”杨念卿笑眼咪咪道。 夏珩哆嗦,要命,他是长子!他是大哥!这种被人当小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在屋子里被关了一天,夏珩认为自己好的透透的了,于是结成同盟的两兄弟决定带夏珩出去放放风,可这一次,没等回到杨府,夏珩就又倒下了。 “到底怎么了?”夏玦看着再一次躺在床上昏睡的夏珩,指尖冰凉。 “没事的,大夫说了,是风寒的反复发作,多调理调理吧,最近别让阿恒出门了。”杨念卿拍拍六神无主的夏玦,哄劝道。 夏玦无法,看着一碗碗灌进大哥嘴里的药,只得面色苍白地抿着嘴角点点头。 之后几天,夏珩的状况时好时坏,问大夫,得到的则永远是反复伤寒的答案,夏玦守了几日,跪在夏珩床边握着大哥冰冷的手几近走途无路,但也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大夫开的药单。 虽然他只看过一眼,但对于他来说,一眼,足够了。 Chapter6 没有选择 “公子,你说这是治风寒的药?”在街巷深处的一家小药房中,年迈的老大夫拿着单子诧异地问。 “不是么?”夏玦脸色惨白,有些虚弱地问道。 “这味药,”老大夫指着单子上的‘马钱子’道,“有毒。虽然药量很少,但连续服用的话会头痛,呼吸不畅,胸闷,最后呼吸肌强直窒息而死。” “......有...什么法子治么?”夏玦强压着恐惧颤声问道。 “最好将人带来让老夫看一看,才能对症下药。”大夫叹声道。 夏玦点点头,转头向杨府狂奔而去。 |
“去哪儿?”回到夏珩房间的夏玦正想背着大哥出去时,门口便传来了杨念卿的声音。 “念卿兄,大夫给我大哥的药......”已经到了嘴边的解释在看到杨念卿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后统统咽了回去,夏玦觉得荒唐无比,可还是忍不住想问道,“是你?” “唔,是我。”杨念卿靠着打开的门扇,直视着挡在夏珩身前的夏玦,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夏玦颤声道,他们第一次来江南,第一次见到杨念卿,他有什么理由害他们? “因为......”杨念卿用折扇抵着下巴,轻轻地笑道,“因为你叫夏玦啊,是夏佑祁和楼卿卿的儿子。” “......!!”夏玦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瞪着门口一派悠闲的杨念卿。 “不要小看我们杨家啊,”杨念卿后退几步,躲开突然冲过来的夏玦道,“江南第一大家,不是虚名哦。” 有三个影卫同时从杨念卿身后迎上了扑过来的夏玦,夏玦不敢再把大哥一个人放在屋里,于是只能挡在夏珩身前应付训练有素的三个影卫。 十一岁的少年和精心培养的死士,一对一都不一定有胜算,何况现在还是全无死角的三对一,所以杨念卿刚到桌边坐下不久,一身狼狈的少年就被压跪到了他的脚下。 “不好奇我为什么对你们下手么?”杨念卿抬起夏玦的下巴,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双愤恨的眼睛。 夏玦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难过和不甘,缓缓道:“你恨我,跟我大哥没关系,给他解药,我随你处置。” “阿玦,如果要让一个人痛,最好的方法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重要的人在他面前慢慢断气。”杨念卿大笑,优雅地站起身,然后冲扣住夏玦的影卫吩咐道,“把他锁在这里。” “是......,大少爷小心!!”杨念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身后有阵疾风划破了空气,然后他就被贴身影卫抱到了怀里,阻隔了飞驰而来的利刃,却闻到了格外浓烈的血腥味。 “......阿石?”杨念卿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他是父亲在六岁那年就派给他的影卫,几乎陪了他十几年。 “我没事,少爷。”阿石放开杨念卿,后退几步回身,目光狠戾地瞪着再次被按在地上的少年,刚刚,就是这个他们都不放在眼里的孩子,竟然用他们都没看清的手法一瞬间挣开了束缚,朝少爷扔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如果不是他反应快......阿石皱皱眉拔下背上的利刃,恐怕那一下就射中要害了。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杨念卿抓起夏玦的头发,迫使被压在地上的夏玦抬起了头,“让你乖乖呆着不肯的话...来人,把他给我吊到院子里打!” |
***** 夏玦的双手被拉过头顶吊在了树上,还没等他缓过劲儿,粗重的鞭子就兜风狠狠抽了下来,痛得他龇着牙深深地吸了口气。 “呿!还挺能忍。”拿着鞭子的侍从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抻了抻鞭子卯足了劲儿又是狠狠的两鞭,夏玦冷汗骤下,咬着牙绷紧了肌肉,这才发现那是一条绞着铁丝牛皮鞭,一抽就是一道血痕。 “你没吃饭啊?这小孩儿连叫都不叫呢!”旁边围观的侍从见了忍不住嘲笑,惹得拿鞭子的那人更是愤怒,顿时就是一阵不带间隙的狠抽,以致夏玦的单衣在刹那间就被抽成了染血的破布条。 “我来吧。”见夏玦的淡然刺激了底下的人,被唤来盯着的暗卫便伸手接过了鞭子。他话不多,只是运上内力抽了过去,单只这一下,就让那傲气的小少年咳出了血。 围观的人忍不住惊叹,那个暗卫却不再停手,他冷漠地挥着鞭子,就像抽的是一个无生命的草桩。 夏玦也依旧不出声,他倒不是装,只是家里的规矩不许他喊出声。他小时候忍不住,生生被打到再也叫不出来,从此身体就直接记住了这条规矩,跟烙印一样,忍到吐血也叫不出来。 结束这场酷刑的,是江南这段时间连绵不绝的梅雨。杨念卿把人都叫了回去,独留下他吊在外面当雕像。 淅淅沥沥的冷雨透过密集的树叶落在夏玦头上脸上,接着划过他层叠的伤口,蛰得他忍不住皱眉。等静静地运起内力缓了一会儿后,夏玦才吐出嘴里的血沫,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后面。” 这么些天,他一直不愿意去想为何父王没派人来寻他们,他大哥不知道府里有暗卫,可他知道,那一层层没有漏洞的守卫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放他们逃掉?直到刚刚看到了杨念卿的影卫,他才恍悟父王根本不是放过了他们,他一直派人监视着他们,他却一直在逃避现实。 等了一会儿,直到一阵似风吹过的稀稀疏疏声后,身后才传来一句淡漠有余恭敬不足的“三公子”。 “周围的人都处理掉了?”夏玦看着雨珠在地上破碎,轻声问道。 “是。” “那去把我大哥带回去。”夏玦吩咐道。 “王爷说,如果救回去还会跑的话,那还不如不救。”身后的声音是没有波澜的平静,却让夏玦骇得几乎扭头:“那是王府世子!” “是,但王爷说,这是一个教训。” 夏玦在发抖。刚刚的鞭子都没能让他动摇,但只这几句话,却让他在细雨中怕到发颤:“父王要怎样?” “要公子听话。” 夏玦失笑,良久才嘶声笑问:“我还要怎么听话?” 扔给他一本书,他便要读透;把他放到演武场,他便要练到昏倒;琴棋书画,不过轻描淡写的一句吩咐,他就要爬起来练个通宵......整个王府,没有一个公子活得似他这般一日熬一日,也没人像他这样得在父亲和养母面前小心翼翼卑躬屈膝,现在,竟然还有人来指责他不够听话?什么叫听话?当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么? “王爷说,您自己明白。” 身后没了声音,夏玦也就在渐渐密集的雨雾垂下了头。他浑身都疼,双手被吊得几乎脱臼,胸腔里还在火烧火燎,可悲的是,这样的疼痛竟然让他觉得熟悉,反而是这几日的逃亡,像梦一样。 微微抬起头,他看到雨雾中,不远处的客房像被笼在另一个世界里,而他的任性,他的自由,好像也一直在另一个世界里。 咧咧嘴,夏玦忍不住默默地哭了出来。 从来没人问过他会不会委屈,他父亲是,他养母是,就连杨念卿也是。他为什么对杨念卿报复的原因一点都不感兴趣?因为那跟他没关系,父债子偿么?可稚子又何辜?他从出生起就背着一个又一个罪名,累到崩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可悲吗?可偏偏没人肯说一句他没错。 “我知道错了,”夏玦闭着眼,轻轻开了口,“带我们回去吧,所有的错我都担,至于父王的要求...我会做到。” |
Chapter7 往事 杨念卿坐在窗边拿着茶盏,目光却一直落在外面被吊在树上的夏玦身上。 他垂着头,长发湿漉漉地盖住了肩背,血水跟雨水混着滚落在青石板地上,看不清神情,不过应该还是那副淡静的样子。他曾经有好奇过南宁王怎么能养出两个性格这么不一样的孩子,然后直到鞭打开始,阿石告诉他,那孩子是个久经重刑的。 原来你过得也不好。 杨念卿偏偏头,无意识地转着手中的青花瓷茶盖,他想起夏玦知道他害夏珩时的眼神,那么怨恨,可偏偏还是染上了悲哀。 所以我真的伤到你了?那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他叫杨念卿,是江南第一大家杨家的嫡长子,他的父亲虽是个商人,却有着比一般读书人还浓郁的书香气,他的母亲是一位官家小姐,不但知书达理更是温雅识趣。 那时,他觉得天底下再不会有比他更幸福的孩子了,因为父亲对母亲的纵容溺爱,也因为母亲对父亲的体贴关怀。要知道,对于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是比父母相爱要来得更加开心的事。 他就这么天真地相信着真爱,然后在十岁那年,被现实狠狠地甩了一个大耳光。 杨家有个禁地,除了父亲,谁都不能进,就连母亲也是如此。母亲是个识礼的女子,明白要给夫君留有足够的空间,便也从来不去过问。 直到有一天,她带着女儿在后院散步,见到那个禁地没有上锁,还在犹豫时,调皮的女儿就已经推开了门,于是她见到满屋满墙的画像,都是绝色的倾城女子,都是同一个人,却都不是她。 母亲受了刺激,踉跄之下摔下了回廊,那时她已怀有七个月的身孕,大出血下母子双亡。妹妹在一旁亲眼目睹了一切,疯狂的尖叫后失了心神,此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那时的他淘得无法无天,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还在外面斗蟋蟀,以为这是家里人哄他回家的借口。 直到他被人强抱回家,看到一切,才觉得这世界真是有所谓的荒唐。 |
他眼中对孩子慈爱温和,对妻子宠爱疼让的父亲,原来在心中早就藏了一个人,那个人那么美,只是看着画像,他都能想象出来那个女子是如何的颠倒众生,这样的绝色,难怪让父亲惦念了半辈子。 “念卿......爹对不住你。”那是母亲下葬的日子,父亲蹲在母亲墓前,像是一夕间老了十岁。 “用你发妻的儿子怀念你失去的女人......爹,您还真是深情到无情啊。”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两鬓间的白发,只觉得嘲讽,念卿念卿,这么多年,你叫着我,想的是谁? “我只问你一件事,楼卿卿和我娘,你到现在爱的是哪个?” “我......我不知道......”父亲将脸埋进宽大的手掌,一个是年少时的挚爱红颜,一个是成年后的三媒六聘娶进府里的发妻,他得不到答案,便哽咽着摇了头。 “好,好一个不知道。”我失笑,转头离开,此后一辈子,再没当着他面叫过他一声爹。 他以为这辈子不过如此,可谁能想到他会在车溪边见到夏玦。那张和楼卿卿如出一撤的脸勾起了他藏在心底那最不堪的回忆,于是痛得他眼睛都开始发涩。 要报复么?可孩子是无辜的,他知道,但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不迁怒呢? 他没了一切,所以也想让楼卿卿的儿子尝一尝什么叫失去,可这样做他真的开心了么?夏珩叫着“念卿兄”时那双明亮的眼,夏玦偶尔不自觉露出的讨巧的笑容......他究竟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大少爷!夏珩和夏玦不见了!”入夜,他被外面慌乱的搜寻吵醒,早就得知南宁王的手段,所以他也并不奇怪,只是挥挥手示意下人不要再找,就翻了个身打算继续入睡。 梦中,他和夏家那两个兄弟正窝在屋子里下棋,夏珩耍赖,夏玦悔棋,他气得要掀了棋盘,却对着两双巴巴望着他的眼睛没了脾气。 下一次吧,他翻了个身,在枕头上蹭去了眼角的泪滴,下一次再见时,他会好好道歉,做一个合格的哥哥。 先把江南这边做个了断,下章再回王府哈~~ |
前段时间顾着考驾照,功课落了很多,所以更新速度会慢下来。。而且六级也快到了。。你们懂的呜呜,所以原谅楼主吧呜呜 Chapter8 回家 因为南方的梅雨天气,一行人便放弃了乘船选择了马车。路途遥远又颠簸,这虽然对还在昏睡修养的夏珩来说影响不大,但到底是苦了一身鞭伤的夏玦。 “三公子,我帮您上点药吧?”刚进暗卫没多久的王义年纪不大,见夏玦靠着窗口不断冒虚汗,就忍不住说道。 “不用。”夏玦支着头,压下因疼痛和颠簸导致的眩晕,有些冷淡地回道。 “嗤。”安静的车厢中突然传来的嗤笑让夏玦皱皱眉,他认出这是在杨府时隐在他身后跟他对话的暗卫,就把目光放到了车门口坐得格外随意的男人身上。 “蠢,我要是你,知道回了王府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就一定会先趁这几天把身子养好了再说。”男人一身黑衣,半张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神情,但嘴角的弧度却怎么看怎么嘲讽。 “你是谁?”夏玦皱眉问道,他确实在王府地位低,但不代表他不是少爷,府上下人顶多对他不够殷勤,像这样被教训被讥讽,倒真真是头一遭。 “骆潇。”男人吐出两个字,知道夏玦必然不认识自己,便好心补充道,“王爷让我做你武学上的师父,先说好,我脾气比不上齐桉那个好好先生,你性子给我收拾好了,不然别怪我手狠。” 夏玦这下子真是惊到了,他父王到底要他做什么?先是让齐桉教他兵法,再是派专人教他习武,难道真要让他上战场? 骆潇见夏玦沉吟不语,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忍不住嘲笑道:“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权力吧?你忘了现在这条路通向哪儿?” 夏玦被激得身子一僵,肌肉的紧绷顿时加深了伤口的疼痛,让他瑟缩却也让他清醒,是了,这条路通往帝都,那繁华的都市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也是葬了他自由未来的牢笼。 原本骆潇的意思就是想激起夏玦的反抗好给他个下马威,但没想到这般辱人的言辞却只是让夏玦更加沉默。这般对于平常孩子来说过于听话的顺从让骆潇想起来了眼前这孩子在茫茫雨幕中垂着头的场景,他那时以为那是气愤,原来......竟是认命么? “小子,命这种东西,是你自己的。”骆潇收回那种讽刺的调调,不顾王义惊讶的目光接着道,“尊严,人格,你生命中的一切,别人不给,你就只能自己讨,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接着来,谁的命不是拼出来的?你以为听话有用么?小子,那是傀儡,不是人。” ——那是傀儡,不是人。 *** |
本来打算彻彻底底虐一下的。。。到底没忍心orz。。。。 本来决定是BE。。。可不知道照这么下去老爹会不会被我一不小心漂白掉呜呜 还有一件事哈。。。 很多人说我这文虐,我标题上都声明了虐啊。。。大家想看我很高兴不想看我也不勉强啊,不要出来冒个泡告诉我楼楼你这文好虐啊受不了了我决定弃文不追了好不好?楼楼也是很用心在写文的,你们这样完全就是浇灭我写下去的动力啊,拜托各位实在不想看就默默潜下去吧,真的不要再冒上来戳楼楼一刀了。。。。 |
最近在卡文。。觉得老爹写得很奇怪,但一直不知道为啥,看了月若紫绡的回复后才恍悟老爹变化得太快,跟我原本计划的不一样,所以严重走形orz 。。。 于是楼楼修了文。。。从回王府那点重新写了,劳烦各位把那位奇怪的老爹忘到外太空吧!!这位渣得彻底的才是亲爹!!! 另:文文有啥问题请各位一定不要大意地提醒楼楼哦!!因为楼楼有时会为了赶文而思维跳跃。。。一不小心就走形啦 。。你们的回复对楼楼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哦~~~爱你们 |
——那是傀儡,不是人。 *** 夏至过后,帝都的气温也开始一日日地攀升,特别是正午,炙热的骄阳烘烤着大地,让很大一部分即使想出去放风的人都被迫调转脚步回到了相对凉爽的室内,是以此时在南宁王府空阔的院子中,独自挽着裤腿跪在青石板上的少年就显得格外的显眼。 ‘好痛......’回到王府不过两个时辰的夏玦微阖着眼,咬了咬已经因为缺水而起皮了的嘴唇。 头顶依旧骄阳似火,夏玦被可以感受到的热气弄得有些眩晕,可才刚刚晃了晃肩,身后就有一颗尖利的石子划破了风声准确地打到了他的肩头,夏玦立刻清醒。他再一次挺直了脊背恢复标准的跪姿,可膝盖却因为这轻微的挪动而摩挲到了凹凸不平的青石板,那瞬间就传遍了神经的刺痛让少年连额角的青筋都开始突突地跳动。 ‘真蠢......’夏玦在汗水横流中苦笑,两个时辰前他竟然还为了父王没有立刻发难而暗自庆幸......殊不知在惩罚中,最难熬的就是未知——不知道还要跪多久,也不知道之后等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呼——”夏佑祁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他原本卧在院子中那颗百年榕树下乘凉,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前面的空地上,从回来就被勒令跪着反省的老三依旧是张肩拔背的标准跪姿,他正有些吃惊于那孩子的耐力,结果一扭头就看见了身边满脸都写着不爽的骆潇正百无聊赖地扔着石子,顿时有些失笑。 “不满意?”夏佑祁执起身边下人送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挑着眉向身侧的骆潇问道。 “耐力不行,身体太差,意志力薄弱,教了五六年就这幅样子?嗤,全是废物!”骆潇冷哼,一脸的挑剔不屑。 夏佑祁耸耸肩,对这位在江湖中认识的友人格外宽容,“老三还小,所以才要劳你多调/教调/教。” “那你家老大呢?病怏怏的,我这一路看着可比这小子还弱。”骆潇想起那一路醒醒睡睡的少年,更加不痛快了。 “珩儿将来在朝堂,功夫强身健体就够了,不用天下第一。”夏佑祁懒懒地靠在藤木摇椅上,有微微的清风拂过袍袖,舒服极了。 “嗤,不患寡而患不均。”骆潇见夏佑祁享受的样子,忍不住哼道。 夏佑祁哈哈大笑,顺势站起了身:“难为你能扯一两句古文。不过孩子嘛,有一两个偏爱的就够了,其他的,我养着教着,对他们来说不就是恩赐了么?” |
“爹!”院门口忽然传来的声音让正朝夏玦走过去的夏佑祁停下了脚步,他扭过头,见到了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的长子正气喘吁吁地唤他。 “我还没想收拾你,你就来讨打?”夏佑祁揉着眉心,猜想是王妃顾梓晗怕他下狠手收拾夏玦才弄醒的夏珩,就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爹!是我提议阿玦跑出去的,也是我带阿玦出府的,您只罚他一个多不公平!”夏珩走到夏佑祁身前,打量着父亲的脸色跪下求道。 “谁说我只罚他一个?”夏佑祁冷哼,觉得长子简直不识好歹,“来......”‘人’字还没说出口,却再一次被人打断。 “父王,世子是因为夏玦才跑出去的,也是因为夏玦才受伤的,夏玦没护好世子已经是错,怎么敢再劳世子替夏玦受罚?请父王宽宥,看在世子身子还没大好的份上,夏玦愿意自己受罚。”夏玦深深拜倒说道。 他本不愿用这么颜面扫地的方式请罚的,可眼看着身体还没好利索的大哥就要替他挨打,似乎除了把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也没别的法子能摘清这个自小就护着自己的哥哥了吧? “阿玦!”夏珩心痛,不仅仅是因为弟弟那几乎脱水的可怕脸色,更是因为那一声声的“世子”,竟硬是划下了兄弟俩之间天差地别的身份,“爹!根本不是阿玦的错啊!” “够了!谁给你们的规矩,竟然敢打断我说的话?”夏佑祁怒斥,两兄弟的你来我往终于把他激怒了,“我的量刑,竟需要你们来置喙了?” 夏珩和夏玦闻言齐齐一抖,都埋下头再不敢说话。 “夏珩唆使夏玦出逃,杖三十,夏玦助夏珩跑出王府,而且保护世子不利,杖六十,介于你们俩刚才没规矩的表现,一人再加十板子。”夏佑祁看着地上的两个儿子,冷声喝道。 “爹...”夏珩还想说什么,可夏佑祁紧接着的一句“夏玦翻倍”让他惊得直到被下人拉起了身都没反应过来。 凭什么...看着夏玦几乎是被人抱起来的虚弱模样,再看他被磨得几乎血肉模糊的膝盖......夏珩嘴唇气得颤抖,却真的不敢再说一个字。 “我早说过,你可以求情,只要夏玦有命陪你。”夏佑祁微微俯下身,用拇指抹去了长子不断滚落的泪水,“我很少罚你,四十板子,不许乱动不许喊叫,记住夏玦是因为你才多挨了七十板子,也给我记住,永远别让别人知道你的弱点。” 夏珩哽咽,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眼神严厉的父亲跟儿时那个只要他撒撒娇就可以原谅他的爹爹是不是一个人,他只知道自己要点头,因为那沉重的板子声,也因为夏玦那猫崽儿一样几不可闻的闷哼声。 |
对不住各位。。楼楼最近有两篇论文和两个考试。。所以最快应该是下周末更文了 。。所以先让小玦儿和哥哥喘口气哈~~~ 看了大家的评论,有几个问题我统一回答一下哈 1.关于打得太重的问题。。。楼楼对数量的概念都是从吧里其他文里看来的,因为见过动辄几百下的。。。所以就没太在意=_=。。另外大家有提到小三儿身上本来就有伤。。这个我后面会提到,其实骆潇给他治了。。另外这也是小三儿不会挨足那一百多下的梗。。(呜呜我竟然剧透了。。。!!) 2.关于小孩儿太软弱的问题。。首先夏玦不是若棋,他俩性格天生就不同,而且夏玦从小是被圈养的,跟若棋在外面野了六年才回来必然不一样,幼年时听到看到的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性格,所以说反抗啊仇恨啊这种极端的情绪若棋做出来很正常,夏玦做出来就有点过分了,更何况小孩才十一岁,连青春叛逆期都没到呢,对着一个掌握他命运的人,我觉得恐惧是人之常情。 3.关于渣爹。。目前这只是一个有很大野心的人,他的目标明确,明确到他可以为之牺牲他想牺牲的一切,他的理智永远凌驾于感情之上,所以这种爹很不好把握,以至于我时不时会写走形。。 后期他的感情会软化一点,楼楼也会尽量把变化写得自然一点,有问题的话欢迎指正!! 4.关于小三儿和渣爹。。不知道大家有木有发现。。三三对渣爹除了恐惧和服从,其他感情方面都很淡,按理说小孩子对父母的依赖和爱是天性,可如果父母从不肯回应呢?你还会不断地去祈求他们爱你么?夏玦就是这种情况,他爹他养母都不待见他,所以尽管他在渣爹重压之下乖乖听话,可他对老爹真的没啥深沉的爱,要说孝顺。。我估计小三三没准将来会去孝顺他大哥=_= 5.这文文比较慢热,夏玦要成长,老爹也要改变,所以看文文的亲们真的要耐心。。因为楼楼稍微写长点的故事就容易陷入卡文漩涡=_=,所以你们的支持真的好重要的啊!! 最后问一句,有对bl过敏的么??这文的感情线是bl哦。。。。 好了,我知道你们一定在埋怨我有空说这些废话还不如去更文 。。楼楼尽量快哈~~哈哈,滚去复习啦~~ |
呜呜~~超级呕心沥血的一章。。。所以一定都要冒泡!! Chapter9 觉悟 自落地起就被夏佑祁请封为世子的夏珩几乎没挨过打,他的身份摆在那里,王府里除了他父王额娘,再没人比他地位高,所以即使他的先生被他气得吐血,也得默默地把血再自己咽回去,至于体罚......他父王早在他启蒙时就放了话,那句霸气的“擅动世子者死”简直给他营造了一个无敌舒适安全的童年。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任何挨打经验的夏珩无比丢脸地在第一板子落下的瞬间就失声惨叫了。 “重来。”夏佑祁蹩着眉,觉得耳膜都要被长子的惨叫刺破了,想着还是该给他个教训,便接着冷声道,“珩儿,记住规矩。” 规矩......不许乱动不许喊叫......妈的这怎么可能啊!!夏珩抹着痛出来的眼泪,深深仇恨起了拿板子的小厮,这明明才一板子他就觉得自己屁股要被拍扁了啊! 咬着牙扛下了五板子,夏珩疼得泪眼朦胧。他真是从没遭过这种罪,想喊喊不了,想跑跑不掉,而且才五下就疼成这样,那从刚刚开始一直在挨板子的夏玦呢?为什么他忍得住? “啪!啪!啪!”又是接连的三板子,夏珩呜咽,下意识地低头咬了手臂才避免了惨叫出声,眼泪和汗水已经糊了满脸,他自己都觉得丢人,埋了头不想让父王看见。 “唔!”估计是为了快点结束他的痛苦,板子落得更急了,夏珩一时没忍住,狠狠地一挣,要不是夏佑祁因为不放心而一直盯着他,这下恐怕就要摔到地上去了。 “珩儿啊......”夏佑祁按着夏珩,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夏珩这次过分了,所以本来也存了教训他的心思,可眼看着孩子哭叫挣扎,他也真的是心疼了,这是他最爱的孩子啊,从小惯着纵着,哪儿吃得了这种苦? “罢了罢了......”夏佑祁顺了顺夏珩被冷汗浸湿了的额发,想要妥协。 “......爹,是我的错......我认。”夏珩握住夏佑祁的大手,缓了一会儿才颤着声音接着说道,“只是我实在受不住...您让人把我嘴堵上吧。” “珩儿你...”夏佑祁不敢相信这是他那一直偷懒耍滑的儿子。 “爹...求您,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耳畔的板子声一直没断过,除了最开始被按到春凳上时听到了一声夏玦的闷哼声,后来这么长时间,那边竟真的除了板子声什么都没有。夏珩不敢求情,他怕他爹再翻倍,可旁边的是他弟弟,他怎么能不管? “你啊...”夏佑祁微叹,伸手抹去了夏珩脸上绵延的泪水。他对于长子有了担当这点感到很欣慰,所以也就不介意给他一点小小的奖励。 站起身,他扬了扬手示意夏玦那边暂停:“多少了?” “回王爷,五十了。”小厮收了板子恭敬地回答,而夏玦仍是垂着头,长发散落遮住他的侧脸,自然也就遮住了夏佑祁和夏珩望过去的目光。 “看在珩儿一直求情的份上,就跟珩儿一样再打二十吧。”夏佑祁想了会儿,还是决定给长子一个面子,“珩儿,我让人按着你,你可以喊,只要撑过去二十就行。” “谢父王!”见老爹真的放过了夏玦,夏珩大大地松了口气。 |
*** 板子再次砸到身上时,夏玦觉得比以前痛多了。他使劲把受伤的膝盖往凳子上压,想让剧痛清空脑中方才听到的大哥和父王的对话,可没用,那对话像是扎根在了脑子里,不断反复开始重播。 原来你也不是说一不二的啊......夏玦在惨痛中轻笑,目光下移,落到了小臂上那条颜色浅淡却依旧显而易见的伤疤上。 那是他六岁那年因为受不住藤条而爬去跟夏佑祁求饶时被他用鞭子抽出来的口子,足有十厘米长的伤口,花了半个月才开始愈合。彼时他刚开始被教训,忍不住疼痛在地上哭叫打滚,夏佑祁也没理他,只是拿鞭子从头到脚开始抽他,直打到他没了力气去喊,像个濒死的小兽一样伏在地上只能艰难地喘息后,才被人抓到凳子上打完了规定的藤条。 有人说,身体上的记忆远比脑子来得牢靠,所以那次几乎让他在鬼门关徘徊了一遍的剧痛得以让他深深地记住了夏佑祁的狠绝,因此他再没求过饶,也再没喊过痛,即使后来他大哥跳着脚气他不会服软不会逃跑,他也只是笑着垂下了眼睛。 他以为那是夏佑祁的规矩,可今天看来,那似乎只是对他一人的规矩。 不患寡而患不均。 想到这句话,夏玦失笑,耳畔边还是他大哥受不了痛的哭喊,抬起头,撞进的却是一双冷厉的墨黑瞳孔。 ......骆潇?夏玦一怔,他想起马车上那句“那是傀儡,不是人”,这个他父王指派给他的师父,想告诉他什么? “好了好了,结束了珩儿别哭了......”被小厮扶起来时,他看到大哥还趴在凳子上哭得撕心裂肺,而他那向来受不了儿子流泪的父亲却蹲在地上格外耐心地拍哄着他大儿子。 夏日午后的阳光依旧猛烈得似要灼伤人的眼睛,夏玦垂下眼,努力在混沌的意识中挤出一丝清明的神智让痛到快没有知觉的两条腿不至于打弯。 “抬眼。”有一双结实的手臂穿过他的腋下支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夏玦抬起头,顺着骆潇的目光看向被父王抱在怀里的大哥。 “低头确实能让你活下去,但也会让人看不到你。”骆潇动了动嘴唇,声音很轻,却非常清晰地传进了夏玦的耳朵里。 “你想过这样的日子么?”夏玦想起了脑中那个绝望哭嚎的六岁孩童,想起了江南大雨中泪流满面的自己,良久,摇了摇头。 “那就抬头,别让王爷改变你,也别让鞭子打弯你的脊梁,夏玦,你要成为你自己。” ——你要成为你自己。 这句话就像一道光,划破了夏玦一直以来涂满了阴霾了苍穹。他一直以为他除了走夏佑祁给他划出的路外别无选择,可其实,那条路也是可以通往另一个方向的——他越强,他父王就越难把控他,只要...他在这个过程中不迷失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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