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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史家四长(大学师生,半纪实)[第3页] |
作者:泠泠青石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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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短更 ————分割线———— 杨欢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了,嘴张张合合许久,才发出了“老师”这两个简单的音节。 李令昭笑了笑,将戒方放回原处,又走回杨欢身边,很轻柔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带着他一起走到了外间,李令昭很随意、很放松地挪了把椅子坐了,又示意杨欢坐。杨欢虽坐下了,但愣愣的似还没回过神来。 “知道‘刊落声华’是什么意思吗?” 大概是这问话的方式太过随意,杨欢的脑子又处于半死机状态,来来回回的播放着方才“拜师礼”的画面,根本没听清老师问的什么,就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里讲讲看。”李令昭知他迷迷瞪瞪的还没反应过来,倒也没追究,反而起来逗弄的心思,放沉了声音,故作严肃地问道。 “啊?!”老师似乎生气了?杨欢总算清醒了些,但完全不知道老师刚刚问的什么,让自己讲什么啊!怎么办?怎么办!慌乱之间额头上又沁出了湿意。杨欢局促地站了起来,“老师,对不起,刚才我走神了,没听清您的问题。”一句话说完,脸上泛起了浓浓的红晕,很是羞愧,哪有入门第一天就像自己这样没个规矩的,也难怪老师生气。 看着小弟子诚惶诚恐的样子,李令昭倒也没继续吓他,挥了挥少仍让他坐下,才又换了随和些的声音,“刚刚问你‘刊落声华’的意思。” 见老师并未生气,杨欢也渐渐平静了些。暗自将这四个字默念了几遍,大致揣度了一下涵义,“大约是除去外在的声誉荣耀的意思吧。” “你说的大体不差,知道来历吗?”李令昭看看了杨欢,又看看了里间的牌匾,“想知道为什么会放这样四个字在这里吗?” 杨欢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眼里探寻八卦的意思却分外明显。 李令昭被他这表情逗笑了,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如果我没记错,应出自阳明先生《与辰中诸生》,‘刊落声华,务于切己处着实用力’,黄宗羲《明儒学案》卷十中有录。”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先生的《壮议轩日记》中有‘盖著述之业,谈何容易!必须刊落声华,专一神志,先之以十年廿载伏案之功,再益以旁推广览批检之学,反诸己而有得,然后敢著纸笔。艰难寂寞,非文士所能堪’。而且……”记忆仿佛一瞬间全部涌入了脑海,当年年轻气盛的自己和先生一起出游,正是借宿在这间农舍之中。那一夜,与先生在昏暗的油灯之下谈论过的所有话题,都还能记得清清楚楚,“刊落声华”当然也在其中。那天自己从未那样畅快,也极少见得先生如此开怀。“这是先生的真迹”,原稿已陈旧不堪,无论多么仔细的保存,那张质量极差的报纸也抵不住岁月的侵蚀,泛黄,变脆,破损。 老师的沉默杨欢自然注意到了,但见老师眯着眼睛,直直看着里间的匾额,便很清楚的明白,这里大约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吧,他很识趣的没问,也一直保持安静,静静陪着老师回忆过往,当然,老师是真正在回忆,他,不过是在广开脑洞不停脑补罢了。 ————分割线———— 一个过渡章,写哪算哪没有大纲的青石还得想想后面的怎么组织,嘤嘤嘤。欢迎捉虫。 |
太久没回顾前情好多情节和伏笔都忘记了,嘤嘤嘤 ————分割线———— 想着想着,不自觉的眼角竟有了湿意,一晃先生都走了二十五年了,自己也到了快退休的年纪了。眼下梁邱和沈斌已能当一面,方眉也即将博士毕业,书房的汪泸今年大约是能读上研了,而面前这一个,未来也不可限量。虽然H大的文献所终是不复往昔,但学术乃天下之公器,总算略培养了些后继之人,百年之后,先生面前,也不至无颜相见。 李令昭双手抹了一把脸,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老了就是老了,见风流泪的毛病这么快就得上身了。 “杨欢,还记得昨天你怎么说吗?” “啊?”转折也来的太突兀了吧,导师大人不应该还在追忆往昔?还有自己昨天说过什么?昨天说啥了? “记不得了?” 这两天信息量太大,准确找出老师要听的答案,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这脑子刚刚还死机过一段时间,再发布这样的任务也着实有些难为它了。杨欢下意识抿住嘴唇,握了握垂在身侧的手。“嘶——”,好疼!这双手昨日可挨的不轻呢,还没完全消肿,又被毛笔折腾了半日,真疼。对了,昨天为啥挨打来着? “看来是想起来了。”弟子收了,这规矩总是得立起来的,“按照以前对你师兄师姐的标准,你那几项任务的完成情况,都还差得远。” 杨欢赧然,自己,确实还差得远。 “以后你要上的课和作业都自己安排,只要能应对好,再不必跟我汇报了。我这就要求你的晨读效果和读书笔记。晨读每周五检查,背不过就挨了打再背。至于读书笔记,先把字写周正了,具体内容怎么改进,我都写你本子上了,明天拿回去看看,没问题就照做。”李令昭顿了顿,看着低眉顺眼规规矩矩坐着的杨欢,又道“暂时我会安排好你每周的任务,直到我觉得你能自主规划为止。” “好的,老师,我记住了。” “每周的读书会照旧,允许正当理由的请假。”李令昭刻意重读了“正当理由”四个字,“但只要人到了,就给我认真对待……” 杨欢知道老师又想起那件事情了,此情此景下重提,让他羞愧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脸上烫得可怕。 “暂时就这些,若有一项敷衍了事,觉不会像前两次那样轻松。二十,只是起步价,明白了吗!” 今天一整天,老师都是温和的,突然的疾言厉色,让杨欢没由来的心虚,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强作镇定的站起身,回答道:“是,老师,杨欢明白了。” 那天晚上,四人挤在小小农舍的两间房内,各怀心思。 本不是这样打算的,李令昭是想带着杨欢回城去的,但不知怎么的,就耽误到快十一点了,回城去也有诸多不便,便决定就在这儿将就将就。然而只有两张床啊,杨欢和汪泸内心是拒绝的,然而并没有发言权,只能战战兢兢的爬上床,蜷缩在一角,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杨欢睡不着,一点困意都没有,又不敢随意翻身,只能僵硬的保持侧卧的姿势,身体虽然紧绷着,但终于觉得脑子是自己的了。 这一天过的太刺激了,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即使梦想成真,却丝毫没有安心踏实的感觉,那种压力和紧迫感愈发的清晰,似乎,还有一点害怕?毕竟先生、老师、师兄们都那么牛,甚至那个在这里准备考研学长都比旁人强上几分。正如老师敲打自己时所说的,还差的远啊。 在数了几千只羊仍无法入眠之后,杨欢索性放弃了,凝神听了听,呼吸声挺平稳的,老师应该睡熟了。杨欢蹑手蹑脚的披衣起床,拔开门闩,溜到了天井里。 冷风有些刺骨,杨欢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下来,两手撑着头,望着天上的下弦月和几处疏星。 看星星,好像已经许久没有过了,大概,十好几年了吧。 杨欢看得出神,在想些什么呢?什么都想了。 从儿时的颠沛辗转,到如今的平安顺遂,上天厚待自己太多了。 突然想起中学时代被用滥的一句话“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热爱生命是永恒的话题,仅仅用作鸡汤,太可惜了些。 杨欢觉得有些冷了,却也不想回房间,站起身想活动活动。却突然发现,梁老师,或者说,他的大师兄,也站在门口,离自己不过两步远。 “梁老师,您出来了?” 梁邱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他拢进不知从哪里找的旧军大衣里。嗯,真暖和。 “睡不着?”梁邱就这么拢着他,一起坐到石阶上。 “嗯嗯。” “要聊聊吗?” “好啊。” “你先进去加件衣服。” 杨欢红着脸,迅速的回到屋里,出来时已套上了毛衣和外裤,呢子外套也裹的没那么紧了。 杨欢有些不好意思坐回原位,就那么呆呆地站在梁邱面前。 梁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得莫名其妙,闹的杨欢两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浓烈起来。 “梁……梁老师,你笑什么?” 梁邱指了指身旁位置,示意他坐过来。杨欢犹豫了一会儿,听话地坐了过去。 “跟我一样”梁邱看着杨欢,没有卖关子,径直说了下去,“你和十多年前的我一样,那年我拜师之后,一个人在露天电影场,坐了一夜。” “您当时……在想什么?” 看着杨欢小心翼翼又充满好奇的眼神,梁邱笑了笑,道:“不告诉你。” “……”杨欢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愤愤地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去,继续看月亮。 “大概跟你现在想的差不多吧。” “您怎么知道我现在想的什么?” “相似的经历,相似的情境,大概会让人产生相似的想法吧。”梁邱望着月亮,突然问了一句“手还疼着?” 杨欢下意识的握了握放在膝盖上的手,睡觉之前,老师亲自给上过药,那痛,已经不是很明显了。 “当时,我可比你小子伤的重多了。” 感受到了来自身旁的灼灼目光,梁邱却毫不犹豫地打击了那小子在这方面的求知欲,“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八卦!” “梁老师,讲讲嘛,这也有助于我平复心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是?”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撒娇吗?”梁邱把目光从月亮上移开,定格在杨欢身上,“十板子换一个故事,干不干?” ————分割线———— 欢欢要被玩坏了! 小肥更,@南山之下可问君 |
“哼!”杨欢气鼓鼓的,虚张声势地瞪了梁邱一眼,又迅速转过了头,专心致志地看月亮。 梁邱看着杨欢的反应,没忍住,笑出了声,“怎么,想知道人家黑历史,总得有点代价吧”,梁邱伸手过去揉了揉仍别扭着的小孩的头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想听什么?” 杨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很想听,但问人家挨打挨训这样的事情总是…总是有些不太好吧。 “您讲什么我听什么” ……(此处略去一万字) 虽然讲了很久,但七零八碎的,没什么有价值的八卦,不过倒是了解了一下师门的请况,另外一个师兄,正是给自己上过课的沈斌老师,还有一个师姐,正在F大读博士,再就要排到自己了。当然,若是汪泸学长今年考上了,老师大概也是会收入门下的,那是不是该叫自己师兄?杨欢心里乐滋滋的,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师弟,嘿嘿。 梁邱和杨欢刚回去躺下不久,汪泸和李令昭就相继起床了。 李令昭起床的时候,汪泸刚收拾好自己,准备往书房去。自己状态很不好,汪泸很清楚,但他不敢松懈,头疼了倦乏了用冷水激一激就好,算算也不过一个多月了,撑一撑也就过去了。 但谁也没想到,病,来的那样突然。 杨欢永远忘不了老师当时的愤怒与焦急。气冲冲冲着电话那头训了几句,便急急忙忙的掉头往回走,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都暴起了虬曲的青筋。 杨欢一直觉得,老师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便的人物,完全无法想象他也有如此着急的时候。 当然,虽然急,但并没有乱。 李令昭带上蓝牙耳机,打了几通电话,联系好了最近的医院,回去接上了梁邱和面色惨白的汪泸。 坐在车上,梁邱简直如芒刺在背,即使老师什么都没说,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的路,梁邱也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老师压抑着的怒气。面上虽不显,但两只手却抖抖索索,一颗糖拿了半天,也没剥开糖纸。也是,把人照看成了这样,该打。 坐在副驾驶的杨欢,觉得有点冷。 ————分割线———— 很抱歉,隔这么久了,只码了这么一个小短更,对不起楼里等待的众位,嘤嘤嘤。 最近三次元的事情简直处处不顺心,很焦躁。还有大热天的停电停水断网灭灯,简直要融化。 老汪同志生病了,而且很严重,大家有木有嗅到拍的味道 |
这病看起来吓人,倒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着就慢慢好了。 从医院出来,李令昭先将梁、杨二人送回了学校,又载着汪泸回了乡下。 跟李老师共处在一个空间之内,汪泸觉得哪哪都不自在,更何况李老师专心开车,一言不发的,空气冷的像冰一样。吃过药,自己已好了许多,本来打了一肚子的腹稿,怎么解释,怎么道歉,都想好了的,但此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当然,主要是不敢说。 快到的时候,李令昭才大发慈悲开了金口,说让汪泸回去收拾一下生活用品,以及最近要用的书和读书笔记。换个地方,换个条件,兴许,能快点养回来。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汪泸一下子没能消化得了。 还好消化的慢,若是清醒,估计得自怨自艾,想着李老师是不是打算把自己扔回出租屋去。 因为消化的慢,汪泸下车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蒙的,若不是李令昭跟着,大概那椅子也得被他打包放车上去。 收拾好回车上,听见发动机启动的声音,汪泸忽然想到他早该想到的问题——这是要去哪里?想问,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带你回我家里,”李令昭见他欲言又止的,便直说了,“哪还敢让你一个人待这儿,别研还没考上,身体先垮了。” 汪泸脸涨的通红,看上去到比原先多了几分生气。 二十六七岁的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还让李老师如此费心,混成这样,也真是够差劲的。若是当日,自己没有辞职…… 也许,自己真不该选择这么一条路? 为什么还不放弃呢? 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不知道。 李令昭家里只有老妻一人常住,李令昭每月大概也就回去三四次,女儿大四了,平时住校,由于十月已经确定保研A大中文系,现在还挺清闲的,难得能在家里多待了几天。 李令昭完全没想到,女儿会在家里。虽然家里有空着的客房,但总有些不合适,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眼下没什么好的办法,人都领上来了,先进门再说吧。 ————分割线———— 解锁新人物 不过不是主角儿 |
沙发留给南山君@南山之下可问君 |
此章节由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大倾情提供,写得超级棒有木有! ————分割线———— 李淼正窝在沙发里看小说,听见门响,头也不抬,随口招呼一声:“爸,你怎么回来了?” 李令昭成家晚,人过中年才有这么一个小女儿,自幼早慧,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李令昭对女儿除了宠爱,没有一点办法。 听到女儿主动招呼,虽然头没抬眼没移,李令昭还是不免有些受宠若惊的情绪,呵呵笑道:“又看什么呐?” “《老身聊发少年狂》,可好看了。”李淼伸手拿茶几上的话梅,顺便多说了一句。 “不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在女儿面前,李令昭永远落后一步。 “哎呀,不是辛稼轩的词,是小说嘛!讲的一个青年女医生魂穿到一个古代老太太身上……”李淼抬起头,看到了站在李令昭身边一脸震惊的汪泸,立时停住了话。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李淼年纪最小,性格最活泼,所以最终还是她自己打破僵局,冲汪泸露出一个大家闺秀的笑容:“师兄好,我是李淼。” 李令昭轻咳了一声,对汪泸补充介绍:“我女儿,今年大四。”然后又对女儿介绍汪泸:“这是汪泸,今年想考我的研究生,来家里借住几天。” “汪泸?”李淼眨眨眼,“哪个泸?” 汪泸不明所以,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泸州的泸。” 李淼“噗”的一声笑出来:“我以为我是最水的了,没想到还比我更多水的!” 一句话,汪泸不由得红了脸。 李令昭又咳咳了两声,对女儿说:“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李淼看汪泸的脸色,又见父亲转换话题,便知道自己话中有失,索性跟着转移了话题:“学校又没什么事,最近都不回了。” 李令昭对女儿一向没奈何,只好重复了一遍:“汪泸要来家里借住。” 李淼扬了扬头:“他住他的,我住我的,都什么niandai了,还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吗?”说着,仿佛意犹未尽一样地补充了一句:“青年旅舍的通铺我也住过不少了,一人一间房怕什么。” 李令昭无力地扶了扶额:“行行行,你看你的小说吧。” “那你好好招待师兄哦。”李淼拎起一包薯片回了自己房间,留下一句欢快的嘱咐。 |
“那你好好招待师兄哦。”李淼拎起一包薯片回了自己房间,留下一句欢快的嘱咐。 李令昭回头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汪泸,指了指另一个方向:“你的房间在这边。” 汪泸不出意外地没有什么反应。 李令昭再次扶额,拍了拍汪泸的肩膀:“拿着东西,到这边来。” “哦哦!”汪泸回过神,赶紧答应,手忙脚乱地拎起箱子跟上李令昭。 李令昭家的客房不大,但布置得温馨舒适。进门的墙边是一张单人床,窗下是一桌一椅,旁边立着一个衣帽架,墙角还有一只电油汀。常住是简陋了些,但对于汪泸来说,实在已经太好了。 汪泸一时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李令昭不欲市恩,叫他自己看着收拾,便出了房间,去做女儿的思想工作。 李淼是独女,在家没有关门的习惯。但李令昭还是象征性地敲了敲开着的门,才进来。 李淼盯着kindle不抬头:“怎么啦?” 李令昭坐在女儿床边:“你回去学校去住嘛。” |
李令昭坐在女儿床边:“你回去学校去住嘛。” 李淼抬头,对上父亲的眼睛:“你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他?” 李令昭一时语塞。对这个女儿,李令昭唯一的不放心,就是她在外面欺负别人;对于汪泸,如果不是认为他品格可靠,又怎么会帮忙至此? 李淼低头接着看小说:“实在不放心,你也回家来住呗。” “学校课还没结呢。” 李淼打岔的功夫,看完一节,放下kindle:“那怎么办?”说完,紧跟着补充:“反正我不回学校去,现在宿舍太冷了。”说着两眼一转:“要不,你带他去学校宿舍?” “胡闹。”李令昭否决,“学校宿舍哪里住得下两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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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昭感觉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从梁邱到汪泸,哪个学生敢像你一样和我说话,你要不是亲生的,天底下可没亲爹了。” 李淼扑哧一笑,探身搂住李令昭的脖子:“嗯,我也觉得,爸最好了。” 李令昭于是又感受到了巨大的幸福,嘴里却不肯承认:“行了行了,多大的人,还这么抱我。” 李淼松开手:“多大你也是我爸。” 李令昭站起来准备走,却被李淼拦住。 李淼去关上房间的门,才对父亲正色问道:“汪师兄今年多大了?怎么才考研?” 李令昭错愕,想不到女儿会问得这么直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总是不愿在背后议论别人:“不关你的事。” 李淼抱住李令昭的一只胳膊,撒娇:“他都住到家里来了,怎么不关我的事。” 李令昭没奈何:“26吧,要不就是27,已经考了两年了。” “两年?!考H大?!”李淼一脸的不敢置信,“他怎么做到的?” 李令昭无奈。女儿的聪慧他是知道的,但这问题问出来,多少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意思了。他不由得摇摇头,叹气:“读书这事,到底也是需要天分的。” 没想到李淼不以为然:“天分?爸你信这个?” 李令昭忽然心念一动,转而正经地询问:“那你说靠什么?” 李淼得意:“当然是靠教育了!有教无类啊!爸爸你可是当老师的!” |
度娘饿坏了。。。实在不知道那段有啥敏感字眼的,难道是嫉妒这位大神文笔太好了? |
深夜更文啦!青石才不会这么勤快,还是得感谢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大熬夜写文文 ————分割线———— 李令昭诚然是教书多年的老师,但大学老师毕竟与中小学老师有异。按现行的教育体制,学生一旦进入大学的大门,基本上就不再把应付考试作为学习重点了,所以像李令昭这样的大学老师,压根也没有指导学生考试的意识,更别说什么经验了。在这一点上,从小到大跳了好几级,高中只念了两年还能高分考进H大的李淼,可能真的比他,甚至比梁邱等人靠谱一些。 李令昭想到这里,感到由衷的峰回路转。一时起意把汪泸带回家来,说不定还真是撞到了运气。于是他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照你的意思,汪泸是缺人指点?” 李淼点头:“就是这样。” 李令昭想了想,还是不能肯定:“不至于吧,我让梁邱教教他的。” 梁邱如今也是文献所独当一面的青年才俊了,汪泸就算只得他零星点拨,也不至于无所进益吧。 谁知李淼根本不把小梁老师放在眼里,大摇其头:“梁师兄不行的,他那么爱炫学,说起什么来,正反观点至少各有三种,还都引经据典有凭有据,原本明白的人也会给他教糊涂,更别说汪师兄这种本来就没多明白的,只会给他越教越糟。” 这也太不留情了。李令昭扶了扶眼镜,暗自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也有这种毛病,发出一声不自然地咳嗽:“那……照你说,该怎么办?” 李淼很大气地拍拍父亲的肩膀:“你把汪师兄交给我,他要是今年还考不上,算我的。” 眼见11月就要见底了,离考试也就将将一个多月的光景。汪泸的底子李令昭是清楚的,虽然这两年真的可以说是苦读了,但这个孩子也是真的不开窍,今年能不能考上,李令昭心里也确实没有把握。如今李淼大包大揽地把责任承担过去,难道真有什么灵丹妙药? 李令昭将信将疑,终究还是怀疑更多一些:“算你的?怎么算法?” 李淼撇撇嘴:“行,不算我的,算你的。总归你要相信我呢,就权当死马做活马医。不信我,就算了,反正也不是我想收学生。” 话糙理不糙。李令昭终于下了决心:“行,那我可等着瞧好了。” |
李淼推父亲出门:“放心吧放心吧,你去看看汪师兄。我有事要做了。” 当天晚上,汪泸见到了李家师母,并且吃了她做的丰盛的晚饭,因着生病憔悴,被师母大大地心疼了一番,连带着埋怨了一顿李令昭,弄得汪泸十分不好意思,脸一直红红的。 师母于是怀疑他身体还没好利索,吃完饭便替他把房里的电油汀打开,催他早些休息。汪泸于是在温暖松软的被子里,睡了几个月来最踏实的一觉。 当晚也住在家里的李令昭却被女儿驱赶出书房,只能靠在床上看书。不过,直到他和老伴关灯睡下,自己书房的灯还一直亮着。 李令昭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感到意犹未尽的欣慰。李淼虽然从小娇生惯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真正遇到事情,不仅有担当,而且能吃苦,他很放心。 早饭桌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李淼对着气色红润的汪泸:“汪师兄,昨天睡好了吗?” 汪泸叼着一只小笼包,点点头:“嗯。” 李淼放心了:“那就好。”然后就开始专心地吃喝。 李令昭无奈,对汪泸说:“李淼说她愿意帮你复习,你们待会儿不妨多交流交流。” 汪泸有些懵,他如今就算不说是分秒必争,也深刻领会到“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含义了,哪里还有时间和人交流?但是对于李令昭的吩咐,汪泸总是下意识地遵从:“好的。” 李淼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饱了,毫不客气地站起来,对汪泸说:“我在爸爸书房等你哦。”说完不等汪泸的回应,就消失在书房门里了。 汪泸苦兮兮地看向李令昭,一脸求救的表情。 李令昭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放松点,大不了你就当休息一天。” “哦。”李令昭都这么说了,汪泸也只好点头称是。 |
吃过早饭,李令昭便去了学校,老伴也出门去参加例行的社区活动。家里就剩了李淼和汪泸。 汪泸站在书房门口,深呼吸了几次,终于推开门。 李淼正在电脑后面忙活,一旁的打印机嗖嗖地吐出纸来。 “李……李淼。”对着比自己小好几岁的李淼,汪泸竟然有些怯场。 李淼抬起头:“师兄坐啊,马上就好。” 汪泸没应声,默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都不知往哪里摆。 果然没过两分钟,李淼就站起来,开始整理打印机吐出的文件。她拾起几页,便用订书机订一个钉子,待到打印机吐出最后一页,她刚好订完倒数第二份,拿起剩下的几张,麻利地订下最后一个钉子。又用桌上盒子里长尾夹,把这些文件分成七份,递到汪泸面前:“据我所知,H大文献学属于中国史方向,单独命题,没有小题只有大题,所以考试的关键不是基本知识的周全和牢固,而是让阅卷人觉得你能读书会思考。虽然命题是粗活,但不会直接交付给青年教师,当然,也不会由某位老师独自决定。这是中国史专业七个教研室主任最近五年发表的论文,大题必在其中。你排除掉前两年考过的,剩下的仔细阅读,做好笔记,领会精神,到时候把论文内容概述一遍,没有不过的道理。”她语气十分严肃,一口气说完,才眨眨眼,露出一些调皮的本性:“懂了吗?” 汪泸木木地接过那厚厚的一叠论文,木木地答应一声:“哦。” 李淼笑问他:“哦是什么意思啊?” 汪泸赶紧点头:“我懂了。” 李淼觉得无趣极了:“师兄啊,你也大不了我几岁,何必总是这样老成持重的样子?” |
汪泸这才总算放松了一些,露出年轻人应有的笑容来:“谢谢你。” 李淼耸耸肩,换了一副求知的表情:“师兄能不能给我讲讲唐宋变革论?” 汪泸一时愣了。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不复杂。何况李淼是李令昭的女儿,何至于就这样的问题向他请教?一时之间,竟是既不知从何说起,又不知该不该说。 李淼鉴貌,知道汪泸心中犹疑,嘟了嘟嘴:“讲讲嘛。” 汪泸尝试着找回了一下自己的声音:“这个……你不知道?” 李淼不以为然:“我又不是学历史,怎么会知道。” “哦,”汪泸的心放下去一些,磕磕巴巴地开始描述:“唐宋变革论在20世纪初由日本学者内藤湖南提出,认为中国的中世纪随唐代结束,宋代开始进入到了近世时期,因此从唐到宋之间,存在一个重大的变革。这种观点,相当于是提出了一种新的历史分期。大概就这样。” 李淼恍然地点头:“哦哦,那师兄觉得呢?” “我觉得?”汪泸一时语塞。这么大的问题,他怎么敢觉得?就算他有什么“觉得”,又哪里敢妄置评语? 李淼把手机递到汪泸面前,屏幕上是一篇H大考研经验谈的微信文章:“喏,去年H大历史系的复试考题,谈谈你对唐宋变革论的看法。” 汪泸愕然。他诚然是没参加过复试,但是初试题中,似乎也有以“谈谈你的……看法”这种问法。只是……他每次都不知所措的。 李淼叹了口气,跑到电脑后面去。打印机里又吐出一篇论文。李淼装订好了交给汪泸:“《“唐宋变革”观研究述评》,师兄你没有看法不要紧,引用别人的看法,表示赞同,也可以啊~” 恍惚之间,汪泸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眼前这个小姑娘,似乎是在告诉他,怎样去回答问题呢。 |
这次是主线,目测大师兄要倒霉啦 ————分割线———— 梁邱这边很有些不平静。 其实说到底,汪泸生病这事,和自己又有多大干系,管天管地,还能拦着不让人生病不成,当时见老师气怒,心里还有一点点小委屈。 现在的不安,真不全是因为这点事儿。 而是因为很多事啊! 梁邱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至多算个导火索,老师大人肯定会借题发挥翻出一堆事。 比如不经意的过问过问自己手上项目的进度…… 再比如检查检查自己的教案和备课情况…… 还有计划了很久的著作出版…… 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其实自己还是蛮勤勉的,但想在老师那挑不出错,也是蛮难的,更何况多年前被强行治好的拖延症,最近又有复发的倾向…… 想到这儿,梁邱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周一,一周之始,多么美好又充满希望的日子啊。 但对于梁邱来说,是忐忑的。大致检查了一遍最近的工作,还算过得去,放历院一众青年教师里,还能算得中上。教学反馈应该还是不错的,手上待发表的论文初稿也有两篇基本成型了;计划开年要的参加的学术论坛,也已经着手准备了;至于某本书的出版计划,再说再说…… 然而并没有等到老师的召唤电话。 老师迟迟不找自己,大约就是默认放过的意思?不至于两个年龄加起来要接近一百岁的人,还要玩什么自己承认错误的戏码吧,对于杨欢那小子还差不多。 这样想着,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大半。再见着连着好几天老师的脸上笑意收都收不住,看样子是遇着什么好事儿了,心情好了,大概,一切都好了吧。 与其瞎担心,倒不如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别乱晃悠。嗯,好好工作,天天向上。 李令昭最近心情确实不错,没想到自家那小丫头还很有一套,汪泸那个榆木脑袋,总算是有开窍的征兆了,也算是半了了这压了近一年的心病。 关于梁邱呢,不得不说,梁邱本来的预感还是挺准的。李令昭也知道,那事梁邱是被迁怒的,当时是自己心急了才会怪到他身上。虽说回过头来冷静了,想明白了,但也确实意识到已经和久没有管过这个大弟子的学习工作情况了。偶尔聊天是时候会问一嘴,时不时也能听见所里其他老师讲一讲,大体上还算不错,也就过去了。三十好几,也老大不小了,总事事管着,没必要,也没意思。 这几天倒是花了心思从各个渠道稍微了解了一下,跟之前的印象没什么大的出入,只是敷衍过几篇无关紧要的文章、代院里一位老师上公选课时掉了链子,以及指导的学生科研项目延了期而已。 ————分割线———— 忙里偷闲码的,求捉虫。 |
即使知道了这些,李令昭仍没打算去找梁邱的麻烦。这些事情说到底,也并非完全是他的责任,至少是帮别人背了一半的锅。李令昭很明白。 同时,李令昭也十分清楚梁邱绝不会推诿他该担的责任,不会辩驳自己出现的疏漏。当然,自己也绝不会允许他那样做。 所以,李令昭难得对梁邱良心发现,决定找小梁同志一起吃顿饭,边吃边聊。 单独。 论天赋,梁邱不算平庸,论勤勉,也绝对值得称道,一直以来,自己都对这个自己一刀一斧雕琢出来的作品很是满意,但总觉还有些不足,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的不足。李令昭觉得自己也许应该更他好好沟通沟通了。 作为一个对吃没有太大追求的老年人,李令昭非常没有情调的将地点定在了学校食堂,好像还是最难吃的一个,不过有一个优点,就是离办公楼非常近,为着这一个优点李令昭大概在那地方吃了几千顿饭了。 李令昭和梁邱到食堂的时候,正是饭点,但食堂里并没有多热闹,只有零零星星十几个人分散在本来就不算多的窗口前,大片大片,都是空着的位置。 梁邱跟在李令昭身后,随意点了两个菜,二人十分自然的走上了楼梯,打算去二楼吃饭。虽说食堂人不多,但还是有些不太方便,而且很容易碰见熟人什么的,二楼还是更清净一些。 梁邱看着盘里的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若不是跟导师大人一起,他怎么可能踏足这个食堂!这是个除了酸奶没什么食物能入口的地方啊!看着颜色暗淡的西红柿炒鸡蛋,戳着像是糊了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肉,来回拨拉着碗里那一粒一粒没有丝毫糯性的米……无从下筷啊! 老师真是的!临死前都不让人吃顿饱饭的! 然而坐在对面的老师,似乎吃的津津有味,很满足的样子…… 梁邱简直不敢相信,有人能把这个食堂的饭菜吃出如此状态来,那死灰一样颜色的包菜,那没有一点油水的水煮豆腐,几乎全是胡萝卜丝还不太新鲜的鱼香“肉丝”,天呐!看着这样的场景,小梁同志突然心里泛起了一种浓浓的,名叫“同情”的情绪。大概是老师儿时生活艰苦,所以才会如此虔诚的对待每一种食物吧。 李令昭吃完,梁邱盘里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李令昭以为他心里挂着事儿,十分善解人意的开导道:“先好好吃饭,今天咱们就是聊聊天,快吃,多吃点。” 老师非让吃难吃的东西怎么办,在线等啊啊啊啊啊! ————分割线———— 原来我已经十天没更文了,捂脸。那深夜放个不算毒的毒 。 欢迎捉虫! 大家晚安! |
留给南山君的沙发,嘤嘤嘤 |
本来打算今天更文来弥补一下我之前十天没更的严重偷懒行为的,但有些写来写去总觉得不好,容我今晚梦里跟大师兄交流交流,争取明天能更。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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