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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风再起时(金主攻 艺人受 虐?)[第9页]

作者:云七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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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仗您了少爷,”季锋脸色更是温和,如沐春风,“更何况您还有一双发现bug的眼睛,从今往后,真是财源滚滚。”
听季锋夸自己,穆北有点开心,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忍不住挠了挠头,“这次勒索病毒的bug不是我发现的。”
“不是你发现的,那你怎么倒卖出去了?”季锋瞄了一眼穆北,顺手给穆北夹了菜,“边吃边聊,一会儿菜凉了。”
穆北这才放下心来,他就说嘛,季锋是程序猿,自然能够理解这种挑战技术的事情,于是喜滋滋地吃了菜,又吃了口米饭,“季锋,你知道Kevin吗?”
季锋点点头,号称世界主宰的头号黑客,他能不知道吗?
穆北兴致起来了,“对啊,之前有个针对于NSA,代号为'Kevin'的比赛。于是我就顺手把里面的资料全带出来了。”
季锋心里一跳,“你被发现了没?”
穆北摊手,“并没有,但是比赛人数有十几个,有人触发了防火墙,NSA一定有所警觉了。虽然没有人被抓,但我想他们当时大概在庆幸,因为入侵者并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季锋轻笑出声,“但是他们一定没想到,入侵者并不是一个人,在勒索病毒爆发的时候,才意识到真的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了资料。”
穆北点点头,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我一定会是下一个kevin!”
季锋微不可见地皱眉,看小孩眉飞色舞的样子,估计是吃不下饭了。也是,孩子饭量不大,光半盘虾尾就吃得七分饱了,转身倒了一杯果汁给穆北,漫不经心地问:“所以只有你拿到了资料,转手卖了出去?”
穆北点点头,“对,有人拿到了半份资料,但是在触发警报的时候不得不退出来,所以我卖了出去。”
询问至此,季锋终于明白前因,看小孩一小口一小口喝果汁,料想这会儿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只等小孩喝完,才抬手一个毛栗子敲在小孩头上,“吃饱喝足了吗?”
穆北拼命点头,庆幸自己终于从外卖味儿里活过来了。
季锋放心了,招招手让穆北过来,傻孩子笑眯眯地凑过来,哪知季锋一把拎起穆北的身子放在腿上,不顾他的挣扎,把熊孩子的裤子从里到外地扒了个干净,接着一手按住腰,一只腿牢牢压在那不断扑腾的两条小细腿上,膝盖一顶,将个欠揍的屁股抵得高高跷起。
“啪啪啪——”
半个字也不说,季锋直接上手狠厉地在穆北臀峰处掼下三掌,白嫩的肌肤瞬间被印上几个鲜红的五指山。这三下打得既急又狠,穆北吃痛不过,呜咽出声。
季锋哪里管他,掌下生风,片刻之间已甩下二三十掌,将个白嫩的两瓣浑圆揍的一片红紫。
穆北被这一阵疾风骤雨的巴掌直接打到懵逼,使足了劲儿朝前逃窜,奈何下半身被季锋按地紧紧的,半点儿也动弹不得。
“呜呜呜呜呜……季锋,我错了!!”
听得穆北忙不迭的求饶认错,季锋一顿,“错哪儿了?”
“呜呜呜,我错了……我我……”,穆北舌头仿佛打了结,磕磕绊绊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错哪儿了?他怎么知道!明明刚刚还在谈笑风生,好好吃饭!
这一停顿的功夫,穆北扭着腰肢像是水蛇一样往地上钻,季锋不再犹豫,牢牢禁锢住穆北的身子,再次把巴掌舞得虎虎生风。
眼见自主逃跑路线受阻,穆北立马换了路线,扭身紧紧搂住自家男人的腰,哭得声嘶力竭地求饶。
原本就乱成一团毛草鸡的脑袋瓜不顾形象地在季锋怀里拱来拱去,将满脸的鼻涕眼泪都糊在他身上,穆北一边蹭,一边想,恶心吧!觉得恶心就快放开我!呜呜呜呜呜!痛死宝宝了啊!
果然知季锋者,唯穆北也。
季锋隔着一层衬衣也感受到熊孩子那粘腻腻的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腰,当即嫌弃地将人提留着扔到一边。
好!就是现在!
说时迟,那时快,穆北一个箭步窜起,朝卧室一路狂奔。季锋目瞪口呆地看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顶着两瓣红彤彤的光屁股如一道光从他面前呼啸而过,继而“砰——”地一声在卧室门口摔成一只凄惨的八爪鱼……
好嘛,原来这熊孩子方才的胡搅蛮缠打得是这个主意!季锋呵呵冷笑一声,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年纪不大,心眼儿倒是不少。
季锋几个大跨步走到卧室门口站在熊孩子身边,冷眼看着熊孩子痛哭流涕。
穆北趴在地上揉着自己摔疼了的身子呜呜呜地哭着,眼瞅着家长大人的大长腿近在眼前,委屈巴巴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张阴沉沉俯视着他的脸。呜呜呜呜呜,这下跑不掉啦……
“还跑吗?”
季锋蹲了下来,好声好气地问道。
“不……不跑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穆北憋着哭声儿颤微微认怂。
“那还不起来?等我请你?”
徒然严厉的语调,吓得穆北不争气地一哆嗦,呜呜咽咽地慢慢起来就要往家长身上爬,却在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被推开。
“你再敢故意把鼻涕往我身上抹,我就打烂你屁股!”
说完这一句,季锋像提溜一个小鸡仔一般将熊孩子拎进了卧室。书桌上的电脑仍开着,季锋将孩子丢在一旁站着。
“这是什么?”
季锋在转椅上坐了,指了指面前的电脑问道。
穆北抽抽噎噎地揉着屁股,抬眼看了看,这是什么?这是电脑!又叫电子计算机!computer!但这吐槽他不敢说……
“……是电脑……”
“哦。是电脑!你用这电脑都干什么?”
季锋了然地挑挑眉,装作一副求教的样子托着腮继续问穆北。
“……”
穆北擦了擦眼泪,好想咬死季锋啊……这都什么破问题啊。但他也不敢骂出来……不仅不敢,还软懦着声儿乖乖回答智障问题。
“……我用来……上网、玩……游戏,还有写……程序……”
“哦。能干这么多事儿!还有呢?你最厉害的是什么?”
季锋仍然温和着嗓音,一脸求知欲地问道。
穆北被问的真的要哭了,苍天啊!大地啊!求求你们发发善心把季锋收了吧!这只大灰狼拼命装懵懂小白兔太特么吓人了啊!
“……我……那个,还用来找bug……”
穆北一张小脸苦成了窝瓜,哼哼唧唧地接着答题。
“哼,bug。”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季锋仰头靠在转椅上闭目养神,几分钟后,忽然起身抽出了花瓶里的鸡毛掸子。
穆北大惊之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拔腿就跑,刚刚跑到房门口就被身后的一声厉喝给定在了原地。
“穆北!我告儿你!今儿你要是敢迈出这门一步,我打断你腿!”
跑不跑?到底跑不跑?生死就在一念间~~
顿了几秒的时间,季锋已走了过来,伸手就拽了熊孩子的胳膊,抡圆了就朝屁股上落了一下。
“嗷嗷嗷——疼!”
穆北一个惊叫,马不停蹄地朝前窜,然而胳膊被个铁钳一般的大手捏的紧紧的,寸步难行。
季锋手下生风,鸡毛掸子噼里啪啦不停歇地抽在熊孩子的屁股上,把原本被巴掌揍的红肿一片的臀部抽出一道道更加鲜红的楞子。
此刻火气太盛,根本顾不上教育和训话,室内除了鸡毛掸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就只剩穆北的鬼哭狼嚎。
“啊啊啊啊啊啊——疼死我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
“季锋!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啊啊啊啊啊啊屁股要烂了!饶了我吧!”
“哥!哥!哥!歇一歇歇一歇!……呜呜呜呜呜呜呜”
“大爷!祖宗!求你了……饶了我吧!太疼了啊!嗷嗷嗷嗷……”
“鸡毛都掉了!鸡毛都掉了!老公!……”
…………
季锋连着抽了三四十下,穆北从屁股到大腿,横七竖八爬满了鲜红的楞子,有重叠处还微微破皮,真是可怜的紧。
打了半天,总算把心头的恶气出了,下面就是好好教育孩子的事了。
季锋拽住穆北的胳膊,把那个一鞭下去就一蹦三尺高的熊孩子按在桌上趴好,也不管他此刻涕泪横流哭的打嗝的凄惨模样。
打开电脑里存着的那张勒索软件的屏幕截图,季锋揪住熊孩子的耳朵喝道,“看这个勒索信!念!”。
穆北疼的快要崩溃了,眼泪淌的就跟不要钱似的,哪里还看得清字。然而此刻被按在桌上,与那案板上待宰的鱼也没什么两样。只好哭唧唧地哆嗦着开始读。
开头几句还好,结果读到“我敢保证,没有我们的解密服务,就算老天爷来了,也不能恢复这些文档!”的时候,冷不丁一计鸡毛掸子狠狠抽落在肿成大发面馒头的屁股上,穆北哎哟一声惨呼,痛哭失声。
“啊!你们牛啊!老天爷!来了!也不能!恢复!”
季锋恶狠狠地复述了这句话,连续几下抽打后喝道,“继续念!”。
穆北哭哑了嗓子,哆嗦着继续往下念。
“我以人格担保,能够提供安全有效的恢复服务!”
“啪啪啪——”,那要人命的鸡毛掸子又抽了下来,“人格!你一个***bug的网络黑客!你有什么人格!”。
穆北委屈的快要疯掉,“这勒索信又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这bug是不是你卖的!你还敢顶嘴!”
季锋一边训斥,一边继续落下抽打,直把手下的熊孩子抽的只敢嚎啕大哭,不敢再分辨。
“对于……对于半年以上没钱付款的穷人,会有免费恢复……”
穆北磕磕巴巴地念到最后,不想又被打断。
“啊!没钱付款的穷人还有优惠嘛!你们黑客公司很有爱!心!啊!”
一字一顿,一顿一鞭,季锋有条不紊地罚下责打,直把惹祸精没读完的话打的没了踪迹。
“知道错哪了吗?”
不间断的鞭打终于停下,漫天鸡毛飞:季锋拿着快成了光杆子的鸡毛掸子点在穆北肿胀不堪的屁股上,沉声质问。
“呜呜呜呜呜呜……”
穆北疼的浑身都没了力气,只晓得趴在桌上哭的声嘶力竭。
“说话!”
一声厉喝,穆北吓得一抖,赶紧扯着嗓子开始认错,“我不该***bug!我不该明知道后果严重,还把发现的bug卖给黑客公司!我不该瞒着你干这事!”。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呵呵,你不敢?”季锋冷笑出声,“你还想成为第二个kevin呢!”
kevin,世界公认的头号黑客,技术也许不是最好的,但是绝对是最嚣张的!巡游五角大楼,登录克里姆林宫,FBI的“悬赏捉拿”的第一个黑客就是他!季锋怎能不气,怎能不怒!
“不是,我就是随口说说,我不敢!真的不敢了,”为了表示认罪态度良好,穆北连声叫着不敢,想博得家长同情。
“啪!——”
最后一鞭狠狠落下,贯穿了臀上淋漓的伤口,季锋训斥道,“原来你心里明白的很!那你还敢不管不顾背着我干这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真以为自己技术天下无敌了?再叫我发现你游走在法律边缘的那条线,我真打断你腿!不信你就试试!这顿打,记得住么!”。
“记得住!记得住!”
除了再次扯着嗓子保证,我们的穆北穆大黑客^_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办法能让自己逃出生天。
季锋心里明镜儿般清楚,有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但是好歹给他留个警醒,至于其他,呵,他就不信扳不过来小破孩的臭毛病。
“但愿你真的记得住!”
抛下这一句话,季锋终于扔下了手中的鸡毛掸子在一地凌乱的鸡毛间,将不让人省心的熊孩子从桌上拉起来抱在怀里。
“呜呜呜呜呜呜……”
挨了一顿痛揍的穆北趴在家长的怀里接着嚎啕大哭,那声儿真叫一个震天响,愁人!
季锋眉头紧锁,一边叹气一边搂着孩子给他顺气儿,“穆北,还哭呢?肺活量还够用不?”。
“呜呜呜呜呜……够……够用……”
没想到孩子哭地直抽抽也不忘认真地回话,这到叫季锋有点儿哭笑不得。
“行啦!多大的小子了!挨顿打还哭没完了!不许哭了!”
季锋连哄带吓地要将这嗷嗷嗷昂昂昂啊啊啊呜呜呜吵了一晚上的高音小喇叭关了,扰民不说,实在是吵得脑仁子疼……
“我疼……”
小喇叭暂时歇了声儿,抽抽嗒嗒地埋怨。
“唔……那……给揉揉?”
“……揉!”
小喇叭毫不害臊地抓过男人的手朝自己身后探去,撅着嘴儿将头埋在男人的肩窝,老太爷一般指挥着,“这儿,揉揉……那儿,也痛……轻点儿揉!”
季锋无奈地按着孩子的指示,任劳任怨地作着洗浴大保健VIP服务的活儿,手下越揉越轻,嘴里却恶声恶气地骂着。
“我是从哪儿捡回你这么个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小混球的!”
孩子这会儿歇了会,到好似满血复活了一般,小嘴又和机关枪一般哒哒哒哒哒地一通朝外吐词儿——“一年前!网吧里!强行拐我回来的!”
想起二人相识那一桩官司,季锋不由得啧啧称奇道,“嘿!小兔崽子,你还能再不要脸儿点嘛?!”。
一万字的大礼。
木头、念北~我和gin的小穆北~
可还满意?



二十七
这一场刑讯让顾然大伤元气,足足在家里待了半月有余,开始时是身上有伤出不了门,后来待要出门时,却不得陈炎准许——摆明了是要幽禁。顾然心内不忿,却也只能咬牙忍了。此次触了陈炎的逆鳞,他也不知是如何从一番凌虐中逃出生天的。
陈炎自那晚以后绝口不提发生的事,顾然更不愿仔细回忆其中不堪的细节。于是那事便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稀里糊涂间就被掩埋在了过去。
只是到底是不一样了。
所有的通告都被停了,看这架势,竟是要雪藏他的意思。陈炎不仅反锁了门不许他出门,就连手机都被没收了,除了有固定的家政阿姨前来做饭收拾东西,偌大一个别墅,悄无声息的,顾然游荡其间,如孤魂野鬼一般。
他猜不透陈炎的心思,甚至连陈炎的人都见不到——这半个月,陈炎竟是从来没回来过。
顾然开始还心焦如焚,后来真被关久了到生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无畏。陈炎要是真想弄死他,大可以将他现有的一切都收回去,更有的是让他在这圈子活不下去的办法。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也就只剩听天由命一条路可走了。
有一日坐在窗台上,顾然如个深闺怨妇看外面自由的蓝天,忽而觉得陈炎如今锁了他在家——倒像是皇帝怒逐妃子进冷宫,他愣住后又嗤嗤笑了。有了这样的认知后,他静下了心。
再次见到陈炎,已是大半个月后的一天深夜。
快要立秋,一场雨连着一场雨,像是迫不及待将那暑气都冲刷去。顾然在雨声里睡的不安生,迷瞪间听到楼下有动静,待揉了眼开了灯下楼,便看到陈炎喝得烂醉,浑身是水地躺在大厅的地板上。
他吃了一惊,扶着陈炎靠在沙发上躺好。陈炎半醒半醉地觑他一眼,皱着眉推开了他,恶声斥骂,“gun!”。
顾然冷着脸束手站在一旁,想了想还是去桌上端了一杯温水来递给陈炎,却不料沙发上那人丝毫不领情地拂手将水杯砸碎在地,溅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许是碎物声惊到了陈炎,他一怔之下,眼神里稍稍恢复了点神志,继而上下打量了站在身边的顾然一眼,神色难辨。
顾然被看的颇有些不自在,转身去杂物室拿了簸箕扫帚回来,专心地归集了玻璃渣。待收拾妥当再回到陈炎身边时,却发现那人已阖上眼昏睡了过去。
“皇帝”漏夜临幸冷宫,做弃妃的没道理不好好招待,以搏圣恩,顾然颇为幽默地想。
于是他尽职尽责地将人连拖带扛地搬到卧房的床上躺好,解了那一身水渍斑斑的衣裤时却愣住了——陈炎的后背全是紫青的楞子,像是什么棍棒重击留下的痕迹。
那伤痕条条分明,像是今日才留下的,被雨水泡过既肿胀又泛着白。这实在是太让人惊异,顾然大惊之下连手脚都无处安放了。
谁能打陈炎?谁敢打陈炎?顾然心里疑云密布,却也毫无头绪。只能草草地拿一套干净的睡衣来替陈炎换上,继而熄了灯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夜惊疑不定,也睡的不好。
翌日,顾然醒的很早,原以为陈炎宿醉后必定还睡着。谁知一出房间门,就见陈炎着一身合体西服,正打着领带从隔壁房走出,竟是一眼都没看他地径直下楼。
身姿优雅从容,步履稳健有力,毫无宿醉的疲态,更不像带着伤的,这情景,到让顾然怀疑昨夜所见皆是幻景了。
待缓过神来,顾然紧走几步,追了陈炎的步伐就下了楼,赶在陈炎出门前,在玄关处将人拦下了。
陈炎淡淡抬眼,口气里有些不耐烦,“干嘛?”。
顾然咬了咬口腔里的嫩肉,轻轻道,“炎少,我能出门了吗?公司里……”
然而他并没有说完就被打断,“公司里没有你的事。”
撂下这句斩钉截铁的话后,陈炎拨开顾然就要出门,然而袖口却被拉住。他冷眼盯着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拽住了他的手腕,沉声命令道,“放手!”。
那手指却攥地更紧,“炎少,《春日宴》杀青了,剧组还要我去配音,您放我出去吧……”
陈炎静默了几秒,伸手将扮着他的手指一根根剥开,“《春日宴》是否上映都是未知数,这里面已经没你的事了。”
一语过后,陈炎推门离去。
听着门外重新被反锁的声音,顾然呆呆地站在原地,六神无主。
呐。前两天不是放了个激萌小短篇在帖子里嘛,结果群里的几位都说然然太惨了,去个厕所的功夫,床都被人占了,占了不说,季锋和穆北两口子还在肆无忌惮秀恩爱……

这让我心里太不落忍了。于是赶忙开了个新楼安置那两位,以后临时小脑洞,小短篇之类的都会放在那边更,感兴趣的可以去瞅瞅。
地址,http://tieba.baidu.com/p/5135662045
这一别,又是十多天的音讯全无。
除了每天用固定电话给母亲外婆打个电话,顾然几乎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既寂寞,又心慌,如一只无头苍蝇在空房间里四处游荡,赤着脚丈量着别墅里的每一块地砖,委顿一如行尸走肉,半分心气也无。
拨给lisa姐的电话,从来都没有接通过,几次打给陈炎,也都被崔波接通后敷衍几句挂断。
直到这时他才顿悟,看似红红火火地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近两年,除了陈炎给他的,原来,他竟是什么也没有。所以如今陈炎稍稍冷待,他便当真什么也不剩下。而今四面楚歌,可悲如他,更无西楚霸王自刎乌江的决断。
陈炎没有将他直接打入地狱,却也不愿轻恕他,于是他就要半死不活地在这空荡荡的别墅里守着一份虚无缥缈的未来苦苦等待转机。
可是,这日子太难熬,再这样下去,他怕他就要疯了。
所幸这样的日子终究盼到了尽头。
不久之后的一个午后,崔波奉命来接顾然,却着实被他胡子拉碴面目狼藉的模样给惊住了。他几乎在门口立了好几分钟,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顾先生,炎少吩咐我来接您。晚上宴请林声导演,炎少请您收拾一下赴宴。”
仿佛是在死水里扔进了一颗石子,顾然原本茫然僵硬的神态瞬间活了过来,多日未曾与人说话的嗓音,嘶哑间带着不确定,“……什么?……林导?”。
崔波只隐约知道月前的事,并不清楚详情——公司人人都道顾然触怒高层被雪藏,他却知道实情必定不那么简单。直到今日,奉命前来见到这般情态的顾然,他更加确定了其中必有隐情,但这却不是他能够揣测和置喙的。
“对。林导。”
崔波不明所以,点头称是。
顾然像是舒了口气,继而犹疑地朝崔波看了一眼,讷讷问道,“炎少可还有别的吩咐?今晚是为了什么宴请林导?”。
崔波一愣,公事公办地回应道,“具体的我不太清楚,顾先生去了便知。”
顾然了然地点点头,“好,少等片刻。”
一小时后,顾然到达了一家高端私房菜馆,雅致幽静的包厢内,陈炎独自一人等候在内。这是那个雨夜之后,两人头一次碰面。顾然有些局促地关上包厢门,轻轻地在陈炎斜对面的一个沙发坐了。
陈炎垂目盯着手上的笔记本,一边滑动着鼠标,一边平静地吩咐,“过来。”
思绪早已神游太虚的顾然被这安静的室内徒然响起的声音惊醒,愣怔了几秒后,略有些忐忑却又乖顺地缓缓立起,徐徐走到陈炎身边停住。
陈炎直到将手头上的邮件处理完毕阖上了笔记本,才抬起眼帘盯住顾然看了几眼,接着手心朝上,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顾然大惊之下,几乎要立即朝后退几步,然而终是稳住步伐,试探地伸出手放在陈炎的掌心里。
陈炎握住了那根根分明的手指,向前一带,将人拉在腿上坐好。
顾然却如坐针毡,别扭地动了两下后安稳了下来,垂目盯着脚下地毯的花纹。
“你难道没什么想问的?”
半晌,陈炎平和地问道。
顾然攥了攥手心,指甲在粘湿的掌纹间抠来抠去,他不懂陈炎这话到底是叫他问,还是暗示他什么都不准问。可是,他有太多事日夜悬心,好不容易能够见到陈炎,他怕再不问,就又被关在空荡荡的别墅里不见天日。
“有……有!炎少,《春日宴》能够如期上映吧?我们今晚请林导吃饭,是为了什么?……我,公司接下来还会给我安排通告吧……我可以……出门了吗?”
杂乱无章的数个问题,一股脑地全部抛了出来,迫不及待。
“顾然啊,顾然啊。这些问题还真是每一个都是利己的……”,陈炎失笑地摇着头,面色晦暗,“你就毫不关心我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你停了我的通告,更限制了我的自由,如今反倒要责怪我只懂得利己?
顾然觉得有些可笑,却一丁点也不愿吐露。他衔着一缕浅笑,侧身对着陈炎道,“那,炎少这些天工作忙吗,可不要太累了。”
陈炎自嘲地笑了,仿佛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随之收了笑容严肃道,“今晚是向林导赔罪,为了什么你该心里有数。待会你坐我旁边,看我眼色,合适时候去敬酒,但什么都不必说。记住了吗?”。
顾然心头一跳,想再多问几句却被陈炎冷下来的神色唬住,只好也肃着脸应道,“我记住了……”。
顾然低头抠着手指,不安攫住了他的心头,渐渐地就有些眼眶发酸。他不知怎地,竟想起了半月前的雨夜,想起了陈炎后背上青青紫紫的伤。
有些真相呼之欲出,他却不敢回首去想。
再抬起头时,顾然眼眶微微泛红,陈炎也发觉了,他猜想顾然是害怕了,于是他略略搂了搂顾然的腰,低声抚慰道,“没事,不要怕。”
我不怕,毕竟我原本就什么都没有。
顾然眼中的泪意缓缓退去。
二人一时无话,空气里漫着茗香,又过了片刻,许是这室内的沉默将人压的难耐,顾然低声道,“我去泡茶……”。
这样高档的私家会所,茶水早已妥帖,哪里就需要自己亲自动手泡了?陈炎自然明白,顾然如此说,不过是托词。他便也不加阻拦,松了手由着顾然在一旁的茶几上摆弄。
陪同林声一起赴宴的另有《春日宴》的投资方及制片人,一席五六人不多时均已就位。
陈炎做东,本应与林声同坐尊席,耐不住陈炎百般谦让,只说辈分晚不能乱了规矩,让了另几人上座,继而携顾然于下首坐了。
即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付酒席,顾然的神色间仍是恍恍惚惚,极不在状态。他的目光几次追随林声,却不敢真正与之对视。如果说,之前的事,他有问心有愧的地方,也只有愧对本该最纯稚的《春日宴》;如果说,他许是当真对不住一个人,那便也只是林声。
亦师亦友亦父的林导,是他入行以来遇见的最是耿直端正、德艺双馨的前辈——他在最初给了他最期望的肯定,也在后来给了他倾心指导。
他的确做错了事,但此刻却绝不敢说,也不敢忏悔。
他只能端着得体的笑,像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一般与众人若无其事的寒暄,假装不曾注意到林导面上的漠然。
酒过三巡,席间的气氛渐酣,陈炎寻着机会,朝顾然递了眼色。
深吸了一口气后,顾然端起酒杯,郑重其事地几步走到林声身旁,狠狠地弯腰鞠了一躬。
陈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想要拦下却已然来不及,只得皱着眉头静静观察态势。
顾然一躬之后,便觉得泪意汹涌,他使劲眨巴了眼睛,准备好的一腔话语此刻却一点儿也说不出。
还是林声打破了僵局,“顾然,月余未见了。”
“是,林导。”
顾然终于稳下心绪,“林导,还一直没有和您说一声感谢和……抱歉。”
“抱歉?”,林声微微笑了一下,目光炯炯。
陈炎一惊,几乎要随之站起,他捏住座位扶手,终究还是坐回了原地。
顾然抿了抿嘴唇,接着说道,“是,我不知道我最后有没有交给林导一份满意的答卷,我不知道我的表现对不对的起林导的赏识和《春日宴》整个剧组的辛勤劳动……如果没有,我要说一声抱歉……”
我不知道我后来的行为,让您有多么失望。他不敢说出最后的这句话。
林声沉默了。
少年人的剖白,诚挚中带着小心翼翼地探询,倒是令人颇为动容,他用略带深意的目光看向陈炎——这个年纪轻轻创下业界神话的总裁,此刻沉吟不语。
良久,林声面上的漠然消逝,噙着一丝宽和的笑,语气郑重,“顾然啊。你的戏很好,对得起《春日宴》。我还是那句话,老天爷赏你吃了这碗饭,你得端住了端稳了。要记得,再好的饭,也禁不起糟蹋。”
这话语似是肯定,也像是在告诫,席间众人觉出这话语中似有不对,面面相觑,相互递换着眼神。
顾然恍若未觉,仰头将杯中酒喝尽,道一声谢,回到了座位。
陈炎余光扫过他,眼角狠狠跳动了几下,随之端起酒杯与另外几人推杯换盏,将方才冷下来的场子重新温热开来。
顾然一杯酒敬完就仿佛完全放空,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不再管酒席间诸人,陈炎几次递去几个警告的眼神都被阻挡在外。
待散席时刻,顾然竟已萌生些许醉态,面色坨红地与众人话别。陈炎礼数周全,将众人一一送至车上,折身回来就见顾然趴在一片杯盏狼藉间昏昏欲睡。
他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拎着顾然的衣领将人拖起,“没完了?还不起来?”。
顾然本就只是薄醉,陈炎刚一动作,他便醒了过来,端起桌上的半杯凉透的浓茶灌下,擦擦嘴角站了起来。
“你是故意的?”
陈炎克制着脾气,冷声质问。
顾然摇了摇头,果决地否认,“我没有……”
陈炎咬着牙斥责道,“我怎么交代你的?让你只敬酒,不要多说话!你是怎么做的?!”。
顾然面色茫然,“我也并没说什么,我只是……不想让林导失望……”。
陈炎被那状似无辜的眼神气的心内愈加愤懑,扬手将手边的杯盏掀翻,发出“乒乓——”的脆音。
“还不走?!”
我发现自从有了给楼层点赞的功能,每次点开贴吧都能收到好几十条。然而我的贴吧版本还看不着。
有的小可爱貌似是从上点到下,然而就是不出来说句话。怎么的?不爱跟我说话,只爱高冷点赞哇。
你们都潜水可把我愁死了。
今晚回来的迟,就不更了,不必等。
呐,晚安。

二十八
冷寂了月余的别墅,终于迎来了人声,踏月而归的两人穿过茂密的花圃一前一后迈入了房门——夜色甚好,只是无人有兴致欣赏。
尘埃落定,陈炎却说不清此时的心情。他的胸腔里原本压着的那些愤怒与不甘,在这一个月出于本能的奔波中,竟渐渐消失殆尽。
看着面色晦暗仿佛失了魂魄一般的顾然,他头一次觉得有些委屈。
这种情绪对他而言是陌生的。他向来是万事不过心的性子,他竟不知,有一日他也会在一段关系中,沦落到这个境地来,滋生出这一份弱势的、无法与人言的情绪。
顾然方才在席间的表现,他虽不悦,却又完全能够理解。
挺拔刚正的林声,大概是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头一次给了顾然希冀的人吧。所以顾然才会怕他失望,怕自己所为对不起那份知遇之恩。
想想这精疲力尽的一个月,起先他拿着老头子的名号跨省去演了一出衙内怒闯官府,然后又尽力压下消息怕传到林声耳中。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回京不久,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将这事递到了老头子那儿,惹得老头子起疑,一通盘问后不仅挨了打还差点儿被勒令退出行业。之后事态每况愈下,林声也在风言风语中知晓了此事,勃然大怒后竟扬言要换角——戏已杀青,此时换角,成本、赔付暂且不提,顾然的路必将走到绝处。面对父亲,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地去遮掩诡辩,然而面对林声这个油盐不进的硬骨头,他不知费了多大的气力去公关,才让林声相信顾然并没有利用剧组便利攀附地方高官,并没有糟蹋戏。
可是显而易见,顾然如今表露的这份愧疚与不安,却连一丝都不曾留给他——他这一个月的奔波,真像是一场笑话。
可他,又有什么法子呢。
他能剖开顾然的心去看一看么?他也不敢剖开自己的心叫顾然来看一看,他甚至都不敢让自己看一看。
怕顾然的冷漠,怕顾然的嘲讽,更怕顾然嗤之以鼻……
顾然张开的五指深深地插入在头发间,颓废又不知所措,在沙发上坐成了一个垂头丧气又落寞的剪影。
让人心疼,却更让人恼火。
陈炎缓步上前,伸手将那紧绷着的双手从头发间拽下合拢在手心,然后狠狠地吻上了面前人的嘴唇。
干涸的、颤抖的,唯独没有动情。
“你要怎么谢我?”
陈炎松开了面前之人,将玩世不恭的面具戴上,玩味地问了一句,试图驱散沉闷的气息。
顾然隐隐约约明白事情的始末,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去追本溯源。原本的几分猜测,都在陈炎此刻的漫不经心中褪去。他们之间——实是不必把一切揭开,粉饰太平才能得过且过。
顾然怔怔地望了陈炎几秒,好像终于从矇昧的状态中醒了过来,他笑了。
“嗯。要谢的……”
顾然从口齿间含糊地吐出这一句后,便翻身坐到陈炎的腿上,身子如蛇一般缠绕住眼前人,十分缠绵地亲吻瘫软在沙发上的人。


炎少啊。其实你才是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头一次给了顾然希冀的人啊……
啧啧。深夜飙车,疲劳驾驶,睡啦!
祝楼里参加高考的孩子们发挥超常,金榜题名!
大学还挺有意思的,你们上了就知道了。
这是一场抵死缠绵,带着不甘与难以启齿的爱意,在暗夜里交缠。他们也不知最后到底泄了几回,仿佛全部的感知都注入在腰*臀之间,什么也不必想,只是两具躯壳间的对话,掩去所有的伪饰,以最真诚的姿态,以生命最本真的欲望去回应。
待到两人都精疲力尽地在沙发上瘫软下来,顾然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神志慢慢清醒过来,不由得暗暗嗤笑,顾然啊,你还真是恬不知耻,只要陈炎温存一点,你便可以堂而皇之去享受与他的欢爱。其实你,从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清冷孤高。
黑暗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均匀而低沉的呼吸声。
陈炎静静看着身旁的顾然,伸手搂过他在胸前,下巴轻轻地搭在他的发顶上,绒绒的发梢戳在他的脸颊,他的心里便像是忽然生出了一簇簇嫩绿的芳草。
他想,他该是完了,他大概是陷进去了。从前的那些糜烂,他终究要毫不留情地割舍了,只有这样,才能腾出空来,让那一片嫩绿好好儿地生长,长成一片生机昂然的原野。
想到这儿,他微微地笑了。
“小然,从前的事……咱们都忘了吧。”
顾然缩在陈炎的怀里,他当然听见了那声询问,只是他没法回头去看身后人的表情。那话里的丝丝眷念,他似乎隐约感知的到。
都忘了?他在心里问自己,我能够忘了吗?忘了挨过的那些皮带藤条,还是那些忘了那间噩梦般的屋子里的奇技淫巧?忘了我曾怎样笨拙地感激你、靠近你?即便这些我都能忘了,我总得找回那颗落在过去的蒙尘的真心啊。而你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呢?莫不是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连自己也骗过了?
顾然将头贴在陈炎的颈侧,轻声笑了反问,“炎少说什么?我不明白。”。
陈炎一时语塞,沉默良久,而后释然地笑了,“没什么。你休息了这么久,身子骨都躺乏了吧。先去参加几个综艺吧,可好?”
“那,《春日宴》……”
“林导说,配音就用你的原音,你过两日去他那儿把个别地方重新配一下就可以了。Lisa会给你安排行程。”
“唔,谢谢炎少。”
公事公办的语气,索然无味的对话,陈炎揉了揉靠在肩头的毛茸茸的脑袋,来日方长,也许不必这样着急。他该给顾然时间,也该给自己时间。
可惜上天,没有给他们时间。
二十九
很久很久以后,顾然仍然在想,如果当年没有去参加那档人物访谈类节目——《倾听》,后来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
只是世事阴差阳错,谁又能料的清楚。
惯打煽情牌的《倾听》,是访谈类节目的翘楚,于是录影正中一番所谓的惊喜现身,顾然竟看见母亲从身后的演播厅款款走来。惊喜间却又带着慌乱,顾然竟不知是怎样浑浑噩噩地录完了整档节目。
直到录影结束后,在走廊碰到了苏迦南。
苏迦南似乎是在另一个录影棚参加一档综艺,此刻也是结束了拍摄朝外走去。顾然假装没有看见,想要扶着母亲错身过去,却被清脆的一声招呼阻在了当地。
“前辈好!”,苏迦南微笑着问好,目光却飘向了顾然身边那位局促的中年妇女,“这位是?”。
顾然心头恼怒,却也不敢叫母亲看出端倪,只好装作无事地点头致意,“你好,这是我母亲。”
他转身对母亲笑着介绍,“妈,这位是我的同事。”
温和善良的中年女人慈爱地看着面前这个光鲜亮丽的小伙子——看起来和然然一般大,也是这样干净漂亮的孩子。
于是,她便不再像方才节目里那般拘谨,如对待从前然然的同学一般,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哎,好俊俏的孩子。你好,你好……”
苏迦南心里暗想,公司里的人都说顾然是个泥土堆里爬出的穷小子,如今看到他妈这样打扮了以后仍旧土掉渣的穷酸模样,就可见传言不虚了。这样的破落户,又凭什么爬上炎少的床?
他想起了几个月前那莫名其妙的两个耳光,以及后来几次三番想要再设计接近炎少都被不留情面地拒绝,这口气,叫他实在是难以咽下。
他自问脸蛋身段,没有一处会输给眼前的顾然,可凭什么就是他拿走了最好的资源?他再也入不得炎少的眼,难道不是他挡了他的道吗?
苏迦南眸中冷光一闪,继而挑起一抹乖巧的笑,“阿姨好!我叫苏迦南,是然哥的好朋友。常听炎少和然哥提起您,今天可算是见到您了。”
顾然心头大震,似乎猜到了苏迦南的预谋,惊慌失措地打断,“苏迦南,时间不早了,我要带我妈回家了,失陪。”
苏迦南得意地一笑,反到走上前来,亲热地牵起了妇人的手,“阿姨,我见到阿姨就觉得亲切的很。阿姨真是美人,生的然哥这样好看,炎少……”。
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计窝心脚踢断。
“然然!”
母亲的惊叫没有阻挡住他的动作,凌空一脚之后,顾然上前揪起苏迦南的衣领掼在墙壁上,“苏迦南,你敢再胡说就试试看!”。
变故只在须臾之间,众人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将二人分开。顾然喘着粗气,面露凶狠,被身后助理死死拉住。
苏迦南万万没有想到顾然竟然会当着众人的面动手打他,恼怒虽有,但更多的还是震惊,待反应过来想要还手,却早被身边的人团团按住。此刻再要动手,显是已失了时机。
于是他冷冷地扫视了面前的几人,嗤笑了一声,从那薄薄的好看的唇角轻轻掷下一句话,“许你做,却不许人说?前辈真是有意思。”
随后,他理了理自己皱成了一团的衣服,大步离开。
顾然的手臂已被松开,面色灰白地愣怔了一会。身后一片死寂,他不敢回头去看母亲的脸。
缓了片刻,血色重回他的脸颊,顾然挤出一丝若无其事的笑意,回首重新挽住母亲,“妈——我……我们回家吧!”。
然而,母亲的手一寸一寸慢慢地从他手中挣开,面色晦暗地蹒跚前行。
“妈!——”
人迹罕至的演播厅后台走廊,方才他敢无所顾忌地朝苏迦南挥拳,此刻却不敢大声疾呼求母亲停下脚步。
他只敢大步向前追上去,而后亦步亦趋地跟在母亲身后。
直到跟着母亲要上一辆出租车却被拦在车门外,直到看着载着母亲的出租车疾驰而去,他才惊醒过来跳上自己的保姆车,一路追随母亲回到了家。
甚至来不及去外婆的卧室看望,顾然惊慌失措地闯进母亲的房间,一声不吭地站在她的身前。
俯视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母亲花白的发顶和微微哆嗦的双手,只看了几秒,他便心内大恸,难以自持。
他慌张地想要解释,“妈——您别生气!刚才的那个同事,在公司里和我处处作对,我看他在你面前乱说,我才没忍住动的手……”
然而母亲并不理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他眼眶都要急出了泪,“妈——我不该和别人打架……”。
然而刚刚说出这么一句,他便住了口。这是顽劣的孩童时代,他每每在外闯了祸后向母亲认错时说的话……
而今他早已长成,此情此景之下,脱口之后便觉难堪又滑稽。
苏迦南方才的话,有心人若细听,便能将含义猜出大半,可对于母亲来说,毕竟只是掐头去尾的三言两语,顾然笃信母亲不会真的明白。
可是若只是一场与同事的纷争,母亲真的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他心乱如麻。
“你跪下——”
顾然惊慌地抬头去看母亲,却见到一张肃穆却苍白的脸庞。
他缓缓跪在坚硬的地板上,指节神经质地在腿侧扭曲成一团。
“你为什么打他?”
可怜的中年女人,强自镇定着朝跪在她面前的儿子问着话,她迫切地要为满心的疑惑要一个解释,却又害怕得到不能承受的答案。
“我——我太冲动了。我之前受了很多他的气——”
儿子的答案简单无比,她真想就这么信了他,再不去追问。
“你,为什么,打他……”
同一个问题,又一次轻轻地掷了出来,语气里却更坚决。
“妈——您别这样!……我害怕……我真的只是因为公司里的事,才动的手。您知道,我刚刚拍了林声导演的戏,他嫉妒我有这么好的机会,不止一次地找茬,我才没忍住的。”
顾然几乎要哭了出来,既羞愧又绝望,他真真假假编出了一个似乎合理的说法,磕磕巴巴地和母亲撒谎。
他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犯错被责罚时吓得拼命抖的小孩子,可他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的心惊胆战。
还有什么比被至亲至爱揭开了遮羞布,直面了自己的不堪更加让人难以忍受?为了这可能的境地永不会到来,别说动手打一个人,就是让他即刻杀了那人,他只怕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顾然被心头冒出的狠厉念头惊住——原来他已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这样的人,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绝望。
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能膝行向前,面色惭愧却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将这个不太精美的谎言,圆的更加可信。
“妈!……您信我!你知道的,娱乐圈里真真假假的新闻太多,同事虽然说是同事,但都是竞争对手,尤其是同一个公司的,资源就那么多,给了我,就不能给他!我其实已经忍让了很多次了,是那个……苏迦南,他之前在公司里就一直这样冷嘲热讽、不安好心,我不愿意他在您面前乱说,才一时冲动动的手!妈!求您信我!”
我是不是过气了?

评论为啥越来越少,潜水辣么有趣?还是你们都弃坑啦!如今这二十条左右的评论,较之前锐减的也太惨淡了点。
然而每天都有各种新的ID点赞,又让我有种好多人在看的错觉……
比起高冷的点赞,我其实更喜欢看你们跟我说说话,聊聊人物剧情哎。
顾然笔直地跪在母亲面前,双手攀在母亲的膝盖使劲地摇晃,仿佛语气激烈一点,动作幅度大一点,就能让这谎言更加真实一般。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他愈发的惊惶,颤抖地就要跪不住了。
良久,他终于瘫跪在地面,将头枕在母亲的膝上,紧紧搂住母亲的腿。
眼泪慢慢地浸湿了母亲的膝头,他不再像方才那般激动,哑着嗓子低声地呢喃,“妈——您得信我。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我听您的话,尊敬……领导,友爱同事,我不会再和别人打架了。您不要生气。”
“妈……求求您,要是真的生气,您打我吧!像小时候那样,我在外面惹了祸,您就狠狠打我一顿,我疼了,就知道改了。”
“只是,不要这样不理我。我真的害怕啊,妈。”
“妈。我的电影已经在后期制作了,很快就能上映。我进娱乐圈三年了,也许这一次,我就真的火了——会成为人上人。以后,咱们家会越来越好。您和外婆,会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再等等我吧,我再努力一点,好不好?妈……我再努力一点,赚更多的钱,咱们就回老家去,不留在这儿了,妈……”
“妈。其实我好累啊,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这条路,太难走了。”
“啊……不是,不是……妈,我不累。我还可以做的更好的……”
有温热的手慢慢抚上他的肩背,顾然含惊带喜地抬头去看——母亲面色凝重,带着不容忽视的决绝。
“然然,我要你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做下了什么祸事,不敢让我知道?”
顾然只能惶然摇头,“没有……我没有……”。
母亲叹了口气,“你不喜欢在娱乐圈里,对不对?”
顾然迟疑了一会儿,低低地应了一声,“妈。只是拍戏太累了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
摩挲着他头顶的温暖的手忽然停了,“然然,你大了。有了心事,也不愿意跟妈说了。可你不愿意说,妈就没法儿帮你。从小我就教导你要上进,总说你是我们家的希望。可现在想想,这话是不是压着你了?当明星,外人看着千好万好,但是你要是不喜欢,不做了也没什么。我和你外婆,总归还是拖累了你了……”
顾然心内悲苦,酸楚漫过心头,几乎要将整个人都浸的走了样,他狠狠地摇头,豆大的眼泪掉的噼里啪啦。
“妈!你胡说什么拖累……我当然是喜欢做明星,想要追求艺术,才要进娱乐圈啊。你不记得么,我从小就爱唱歌表演……林导都说我是有天分的,注定是要吃这碗饭的……”
温热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可不一会儿竟奇迹般地平稳了下来,母亲的声音里已没了方才的哀婉。甚至还施了力将他依偎在腿边的身子推了出去。
顾然错愕地端正跪好,“妈?——”。
母亲面色沉静地盯住他的眼睛,“然然,我不知道你瞒了我什么事情。”
“你不愿意讲,我也不想逼你了。但你也要知道,妈和外婆,虽然是盼你出人头地,为咱们家争气。但你要是……要是做了什么坏事,我和你外婆,真就要急死了!”
“然然,你还小。这么小,就要出去闯荡,是我这个做妈的没用。这两年,看你在外打拼,我就总想起来你小时候——那么一丁点大,哭着闹着,别提多麻缠人了。……你爸爸走的早,我干活干的顾不上你,更没能多给你点耐心。你犯了错,我都不肯好好跟你说,总是要打你,想叫你听话。现在想想,就觉得心里疼的慌。”
这一通话让顾然好似失了魂,他好像能预感到接下来的情景,便不由得连呼吸都紧了几分。
“妈……您……”
然而母亲坐在床沿上更加端正,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肃穆庄严。
“所以,你还小……即便真做错了什么,也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有教好。妈没念过什么书,也没有学问,但还听过一句话——子不教,父之过。你爸……走的太早,这个过,怪不得他,只能是妈的过。”
“妈的过,妈就认。”
……
“然然,犯了错,是不会不受惩罚的,老天呀,都看着呢。你要是犯了小错,妈就是偿个小过……你要是……要是犯了大错,妈这个身子骨,就全填进去,给你偿过!”
顾然起先还含泪羞愧地低头听着,等听到此处,惊惧地抬头看向母亲,瞪大了眼睛疾呼,“妈!你乱说什么!也不怕忌讳!”。
然而母亲凄然地笑了,“然然,妈还有什么可忌讳的?妈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你只记着吧,就算你是真犯了什么容不得的大错,也有妈给你扛着报应呢。”
一晚上的折腾到此时,着实是又惊又怕又羞又愧,顾然再承不住五内俱焚的灼痛,终于忍不住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吞楼补贴。烦死了。打洗度受!!前文吞的乱七八糟,我也懒得补了。等完结了贴完整txt吧。
三十
《春日宴》的档期定在了这一年的贺岁档,正是喜气洋洋的大年初一。
林声向来保密工作做得极好,便是电影主创也未能在影片上映前得已看到成片。然而林声的金字招牌自是没什么可担忧的,加之星光娱乐单是电影宣传,就投放了令人咋舌的费用。一流的导演,一流的剧本,一流的主创团队——顾然将凭此片跃至一线,陈炎对于这点颇为志在必得。
这段时间,他到不怎么急着让顾然接什么新戏了,怎么也得等到《春日宴》的市场反响出来了,再为顾然定制合适的发展路线。乘着这个难得的空档,给顾然出一张专辑,倒也不错。毕竟,顾然出身歌手选秀比赛,又有一副得天独厚的好嗓子,没道理不在流行乐里分一杯羹。这样的打算,经纪人lisa已紧锣密鼓地在筹备,陈炎私下献宝似地与顾然说起,对方的兴致却不大高。
陈炎暗骂顾然不识好歹,却也不忍多苛责他,顾然最近确是难熬的很——据说他的外婆有了老年痴呆的前兆,症状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无异常人,发病了却是谁也不认的。顾然请了一周的假,安排了家事,便如期回到公司,着手新专辑的事宜。
然而祸不单行,不久之后,又传来顾然母亲癌细胞扩散住院的噩耗。陈炎犹记得顾然接到消息时那惊慌失措的可怜模样,当时顾然正在录音棚录制demo,放在棚外的手机反复震动,他本来不大愿意在顾然录歌的时候干扰他,但后来看电话实在拨地太过紧急,才敲敲隔音玻璃示意顾然出来。谁知顾然接了电话,脸色煞白,竟不管不顾地拔腿向外跑去。之后,他紧跟着他下了电梯,一边跑一边追问,然而顾然却是什么也不说地只顾一路狂奔。
待追到停车场,却见顾然哆嗦着手,无论如何也启动不了车。他当即将人从驾驶室拽出塞进副驾驶位置,接着一边利落地点火启动将车开出地下车库,一边冷静地问顾然要去哪。
顾然只是抖着嘴唇,失了神一般盯着前挡风玻璃,“医院……第一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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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7 21:09:36  更:2021-09-08 01:5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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