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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意难平(父子,古风)[第2页]

作者:燧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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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这两天家里有些事,更文时间可能会不太确定,但是一定会更文的哦~
谢谢大家!鞠躬
12.
晚间霜重,更加入秋,舒云内功深厚,自然不觉得,舒仪冻得够呛。吸溜着鼻涕,咬紧牙关免得打颤太过明显,膝盖如同针扎,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这时候舒仪就开始怀念功夫傍身的日子,但凡他有点内功,也不会熬得如此痛苦,不过话说回来,他若有内力还会在此熬刑?笑话。
舒仪背板挺得笔直,他知道他爹绝对没有闲心思来盯着他受罚,可他若真有半分偷懒,他爹准保知道。汗珠渐渐挂上额头,膝盖疼的他眉心拧巴成团还不够,手指抠着衣裤,恨不得抠出个洞来,好疼啊...
这是跪了有多久啊,怎么天还不亮,难不成真要他熬死在这里不成...他若是不松口,他爹还真有可能就这么让他跪死,可惜啊,前生今世,真心待他之人不多,溺水之人拽住的救命稻草,又怎么轻易送的开...师父啊,仪儿不孝,不能侍奉您老人家了...
舒仪跪着跪着便没了知觉栽倒在地,什么爱恨情仇,什么师徒情深,皆比不过他现在痛的要炸的膝盖。恍惚间似乎有人抱他起来,可这美梦尚还不足一刻,便是无尽的冰冷将他覆盖。
舒仪醒来时,四周一片昏暗,让他险些以为自己失明了,待适应了周遭光线,方才发觉这是一地牢,他爹果然不会轻饶他。在舒仪的印象中,他前世唯一一次被关入地牢,还是因为他下死手断了云海那小子的子孙根,舒云将他吊在地牢中,日日大刑加身,晕过去自有人将他折磨醒,醒来了又有人让他痛的再次昏厥,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爹的膏药不要钱似得往他身上贴,只为让他清醒的承受每一次酷刑。如此往复,足足大半个月,方才将他如狗般拖出地牢,锁在阁楼之上,不问生死。
舒仪对地牢骨子里还是怕的,他撑着胳膊坐起来,膝盖处传来的痛感让他赶忙去摸了摸看,前一世舒云就是对他再苛刻,叠新伤之前好歹也会替他打理下旧伤,如今看来,舒云连这点功夫都省了。
舒仪想了一百种他爹折磨他逼迫他就范的方法,可等的他都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都没见人来替他爹捶他。自己还真是贱啊,上赶着挨打算哪门子的事,舒仪摇了摇头,就算不相信他爹会轻易饶了他,可也没有坐等挨打的,故而盘腿榻上,开始一点点摸索体内气脉,他非但要拜师,还要传承师父的功法,不为别的,就为师父曾在他最狼狈的时候,给了他希望。
暗卫前来禀报时,舒云对此未置一词,是缘是孽,他已经看不清楚,梦中他不闻不问,换来独子英年凋零,如今他有心关怀,似乎也没什么不同,该来的终究会来,徒做挣扎。
舒仪摸索了两三日,便感应到了丹田,不由得有些得意,天赋奇佳,说的就是他这种人,至于那云海,若非仗着舒云猛虎之威,凭他那资质,只怕给天合山庄做下人也不配!
运功之中倒未感觉饿,这骤然清醒,第一个守不住的便是肚子,四下望了望,连个饭盒也没有,这一次他爹莫不是想饿死他?
舒仪唯一的想法便是不带这么欺负人,打他也就罢了,庄里又不缺粮食,怎么就不给他一碗饭!趴着牢内铁门,从那一尺见方的小窗向外望去,嚯!整个地牢死一般的沉寂,就仿佛只有他一人!
舒仪突然感觉到了害怕,他爹难不成回山庄了?他爹真的要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就算烂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不能,不能死的这么窝囊,他还有大仇未报,他还有师父没有找到,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
“爹爹!爹!”舒仪趴在牢门上扯着嗓子喊,回应他的却只有一波又一波的回音。
舒仪顺着墙滑了下去,他爹的狠他是知道的,难道仅仅因为他爹饶了他两次他便忘记了吗,还是说他爹稍一纵容他便能够说服自己将以往尽数抹去...或许真是他输了,他掀不起江湖血雨腥风了,也杀不了他爹精心栽培的云海了,他只能做一具干尸,等着数百个日月后,被他人偶然发现。
泪水无声的流,仿佛怎么也擦不干,好想就这么放弃,可也怎么都不甘心...
回廊中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而后是牢门开锁的声音,直至舒云站到舒仪面前许久,他才回过神。
“本堂又未打你,哭什么。”
13.
舒仪抱着碗使劲往嘴里扒拉米粒,毫不在乎吃相,舒云举着茶杯目光飘忽,注视远方,与舒仪截然相反,格格不入。
舒仪吃饱了,才抬起头,悄悄瞅了眼他爹,舒云却一点回神的迹象也没有,舒仪无趣,只能低下头发呆。这一安静不要紧,让舒仪生生想起了方才的狼狈样,或许是舒云的出现,让舒仪在惊恐之中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仇恨与脸面,膝行两步抱住舒云的腿,哭着求舒云不要将他一个人丢在地牢。
舒仪心中天人交战,他恨现在的自己,可他也知道,那些过往对现在的舒仪而言,真真正正的没有发生过,这具身体骨子里还是眷恋着舒云的,以至于在绝望之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舒云。
舒仪拼命地想回想起来他和他爹是什么时候决裂的,可想破了头也没想出来,这才意识到他与他爹,不过是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当失望足以击败希望,便也就彻底分道扬镳了。他曾固执的以为是上天惩罚他手上冤债过多,方才罚他再做他爹的儿子,如今...
可他终究还是与他爹有无法弥补的鸿沟,他不可能不认师父,也就不可能如他爹所愿走所谓的正道。他不可能不除去云海,那个处心积虑想要杀了他成为他爹唯一的选择的小人。他不可能,不可能放着红娘不管,去娶所谓的大家闺秀。太多不可能,让这一世显得更为诡谲,爱恨情仇,他如何能做到不相负...
舒仪摸了摸暖烘烘的小腹,那儿有他千辛万苦得来的气感,假以时日,他定能凝聚丹田,便也有了习武的资格,这都是师父教给他的,自然也是邪教功法。舒仪知道他这点伎俩他爹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生怕他爹将他这微小的希望夺走,他还是个普通人,他的身躯还深深惧怕着舒云,故而就算他不愿,也只能受着他爹的责罚。
舒仪瘪了瘪嘴,这些都只是暂时罢了,等他有了内力...舒仪转头看向舒云,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些日后的痛苦,却正巧撞进了他爹的眼眸,舒云不知什么时候盯着舒仪看了半晌,他所有的动作悉数落入眼中。
“若非你当日行事太过阴损,为父也不会...将你关进地牢。”舒云撇过头去不看儿子,却在舒仪惊异的抬头瞬间,长叹一声,仿佛怎么也驱散不了的阴霾盘旋在舒仪心头。
“到底比不过爹爹,仪儿诛身,爹爹诛心。”舒仪的声音轻到可以忽略不计,他知道舒云说的是哪件事,却也毫不后悔。云海于他有大仇,他爹不懂...就算懂,也每每牺牲的是自己而已。
“为父当你懂得,到底是,我们欠他的。”一句话顿了两顿方才说完,舒云转头去看儿子的脸,眉目五官皆像极了自己,倒半分看不出他娘的痕迹,毓儿当年还怀着舒仪时,便常常同自己娇嗔,说舒仪是个小没良心的,她怀胎辛苦,可舒仪却似乎只喜欢他爹,舒云在时,便将她这个当娘的闹腾的苦不堪言,如今看来,确实是了,不然,哪能半点眉目都未继承来...
“仪儿不懂。”舒仪皱着眉,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他就是不懂,不懂他爹为何偏要宠着那个小人,以他爹的阅历,还看不出云海心怀鬼胎?
舒云好似有些惊异的转过头看了眼儿子,随后便如轻风拂过的湖面,重归平静,波澜不惊。“云海双亲,于你娘有救命之恩。”
“我娘?”舒云的话不啻于平地惊雷,舒仪从没听过他爹说起他娘,小时后还常常问,可也没问出什么,久而久之便只当自己是舒云耽于烟柳的产物,才会如此不讨喜。
“当年世道乱,不比如今,你娘怀着你,中了奸人暗算,情势危急,爹,向云海双亲求了药,你莫要和他争,这些,都是他应得的。”舒云的话说的没头没脑,舒仪听得云里雾里,再要问时,舒云的目光却飘向了舒仪小腹,登时也别管什么娘不娘的了,捂着肚子一步步向后退去,生怕他爹一掌拍来,那他余生真的就只能做个废物了。
“爹...”舒仪的声音抖如筛糠,舒云还未审他,他的恐惧便已悉数暴露。舒仪向后退着,虽然明知无用,可还是暗自发誓,若是他爹真的就此废了他,他定要,定要手刃了他爹方才罢休!
一声缥缈的叹息,将父子间暗潮汹涌尽数遮去,只留下无奈回荡在天地间:“唉...”
感觉看文的小伙伴变少了,是因为楼主这两天更的不定时么QAQ
出来和我玩啊,看我这么努力的更文QAQ
14.
父子二人回到天合山庄时,下人匆忙来报,云海被钟华宫人掠走,已有三日。舒仪挑了挑眉,前世没有这遭啊,云海被他爹保护的密不透风,这一世竟被小小钟华宫掠走了?他爹不过是离庄几日,云海那小子便能将自己搞丢,也真真没用。
舒仪暗自幸灾乐祸,舒云却坐不住了,细细盘问了当日值守暗卫,来不及发派众人,便掉头又出庄去了,留下舒仪与一众暗卫面面相觑。
“都...退了吧!”舒仪看着这些训练有素的暗卫有些头疼,这些人只认舒云本人,其他一概不理,果不其然,无一人动。
舒仪没说话,他不过招呼一声而已,爱站那就站着,关他什么事。舒仪回了房间,趁他爹不在,好好补觉才是正道。躺在榻上长叹一声,还是自己的床好啊,翻来覆去打了几个滚,撑着头开始有点担心舒云,他爹去的急,别中了他人奸计啊。
躺的久了,迷迷糊糊就有了些睡意,合着被子一觉天明,舒云还没有回来,舒仪又等了两三日,还不见他爹,这才有些急了,找庄子管家舒泽问了一早上,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有心去帮他爹一把,方才意识到自己不过一平常俗人,只怕连云海也比不过,去了也只能给他爹添麻烦而已。
舒仪唉声叹气等了七八日,眼见又是日落,他爹这一去可真够久的。那钟华宫居翠华山,离他天合山庄不过两日脚程,他爹习武之人,两日差不多能走个来回,莫不是真的遇到了麻烦?不应该啊,那钟华宫小门小派,平日里靠着勉强有些关系的华山剑宗度日,这会儿不但有胆子来他天合山庄截人,竟还有本事留他爹如此之久?蹊跷啊,蹊跷。
舒仪叹了口气,他爹若是被人算计,他去就是送死,若真有个万一,将来找到红娘,第一个孩儿还是姓舒吧,好歹给他老人家续个后。起身吹灯,和衣躺在榻上,瞪着床顶发呆,黑暗中有人无声的靠近,而后堵上了他的口舌,舒仪大惊,一个后肘朝人怀里戳去,本是下意识所为,却听来人一声闷哼。
“爹?!”舒仪一愣,继而脱口而出。
“莫喊。”舒云的手捂的更紧了些,好半晌,方才继续道:“替为父上药。”
舒仪懊恼的捂了捂嘴,方才转过去看他爹。这一看,差点没让舒仪眼珠子掉下来,前生今世两世为人,加起来他都没见过他爹如此狼狈,血污染透了左半个臂膀,脸上乌青一片,似是重了什么毒,好在他爹还能压住,在向下看,他爹风云剑的剑鞘也不知丢到了哪里,徒留一柄剑,血水滴滴答答向下淌。
“爹爹,您...”舒仪不敢耽误,赶忙扶了舒云上榻,而后不敢点灯,黑灯瞎火的将自己房子里能止血能去毒的药尽数搜罗了出来,瓶瓶罐罐摆了一个床头,方才小心翼翼让舒云自己挑。
舒云抬了抬眼皮,细细扫过眼前瓶瓶罐罐,而后便又闭上了眼,舒云不说话,舒仪却急得要死,捡了一瓶止血的,便要往他爹胳膊上涂。
“厅中圆桌下...第三块方砖...掀开...给为父拿来...”一句话,短短十六个字,却被舒云生生断成了四截。舒仪听了,赶忙去挪厅堂上的木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其搬开,而后依照他爹吩咐,忙活了个满头大汗,方才找到他爹所说的小瓷瓶,等也不敢等,倒了药丸在手,奉了半杯茶,服侍他爹服下。
舒云服了药,转眼便睡了过去,只留舒仪一人,提心吊胆,一晚都没合眼。
15.
舒仪守了一夜,直到东方天色微亮,方才趴在榻边,睡了过去,这一睡,便睡到了大晌午。肚子实在是饿,梦中烧鸡烤鸭虽好,可抵不过腹中空空,睁了眼,房间哪有昨夜狼狈的模样,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仿佛他爹回来就是一场梦。
舒仪坐起身,掀了被子,光着脚跑了出去,一眼便看见他爹正坐在桌边喝茶,仿佛没事人一般。舒云听见响动,回头看了看,吩咐舒仪穿好衣裳,舒仪却顾不得这些繁文缛节,紧赶几步到他爹身边,看着他爹换了身新衣,却不知胳膊上的伤好未好,体内余毒可清,急的不知如何言语。
“爹没事,去将衣服穿好,秋来霜重,小心着凉。”舒云拍了拍舒仪的胳膊,示意自己无事,舒仪却有满腔委屈不知何处发,顺着他爹的身子跪下,将头埋在他爹两腿间便开始流眼泪。
“不是最恨爹爹吗,哭什么。”舒云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头顶,他真是老了啊,愈发不知儿子心中所想,若是毓儿在,便好了...
话音刚落,趴在自己腿上的舒仪便明显顿了一顿,而后一言不发,转身进了里屋,又等了足足两刻钟时间,久的舒云以为他儿子在里面描眉点唇画红妆,舒仪方才出来。
“爹爹身上好了,仪儿便不留您了,您请回吧。”舒仪出来,像模像样给他爹做了个揖,开口却是逐客令。
舒云皱眉看了眼儿子不似作假,起身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说出口,叹了口气向外走去。舒仪没想到他爹还真走,气的将桌上还有半杯茶的茶碗甩向了舒云脚底。
咣啷一声,舒云果真停下了步子,可再回头时,却是满脸冰霜,怒目一瞥,舒仪便是有天大的脾气,也顿时飞往了九霄云外。
“爹...爹...”舒云怒了,舒仪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这几日舒云惯着他,他仿佛也融入了前世的脾性,天不怕地不怕,可真当舒云恼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着实作过了头。顺着桌子跪了下去,眼神在地上游走,就是不敢看舒云,直到他爹踩着步子站到他跟前,方才颤巍巍举起双手,展平了等待他爹发难。
舒云冷哼一声,转身去舒仪常写字的桌上取了块镇纸,回来时一言不发,夹带着四分内力,向着舒仪手心砸去,一下接一下,舒仪疼的紧了,又不敢讨饶,只能咬着下唇,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舒仪毫无内力傍身,又加之手上无二两肉,舒云戒尺只下去了五六下,便实在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爹爹,仪儿不敢了...仪儿再也不敢了,爹爹饶了仪儿这一遭吧!”
舒仪哭的惨,舒云却不打算放过他,一梦过后,他确实于舒仪娇惯了许多,不管出于心疼,亦或是愧疚,舒仪愈发无礼却是实实在在。君为臣纲父为子纲,舒云是读着儒家长大的,自然以此来约束子弟,舒仪这般行为无状,他又岂能轻饶。
眼微眯,舒仪便是手上疼的如掀了层皮,也一声都不敢出了。
“十下,好好瞧着。”
只消一句话,便让舒仪三魂去了七魄,十下,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舒云哪管舒仪心中所想,揪着舒仪二指让他逃无可逃,镇纸便落了下去。先前两下,舒仪还能咬牙忍着,第三下时,舒仪便哭出了声,可舒云一瞪眼,舒仪哭的再惨也只能化为无语凝噎。
四下过去,舒仪是如何也不肯再挨了,手上的皮肉青的青紫的紫,突突的跳着,十指连心,就是没破皮,也足够他疼的抓心抓肺。哭喊着想从舒云质控下抽回手,可舒仪的力道哪里比得过他爹,这般不老实,只能让舒云再加两分力道罢了。
八成的内力用出,方才挨上,舒仪便哭号出声,也不管是不是丢人了,赖在地上扯着手,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口中含含糊糊,尽是指责舒云的话语:“爹爹好生忘恩负义!一走...一走半月,也不见...也不见来信!大半夜的...吓人!”
舒云见舒仪这般赖皮样,眉头都快拧成团了,一声断喝:“闭嘴!”
舒仪却硬生生没读懂他爹的怒火交加,只顾自己委屈,哭哭啼啼喊道:“知我恨你,还找我来上药!身上好了,转身便走!是何道理!”
舒云总算是从儿子断断续续混着鼻涕眼泪的话语中知道怎么回事了,面上仍旧绷得紧,心中却是哭笑不得。他只知女子口是心非,年轻时没少哄儿子他娘,竟不知堂堂男子汉,也要别人猜他心思,毓儿啊,你说儿子不像你,如今你且来看看,哪里不像!
“你再敢哭一声,本堂今日便废了你这只手!”明白归明白,朝长辈摔物件这毛病可断不能留,手下不停,挥舞着向儿子已是精彩的手掌中砸去。一连五下,一口气未歇,舒仪哭的都要背过气去,方才熬过,舒云甫一松手,舒仪便抱着手掌在地上打滚,哭的委屈极了。
“出息!”舒云就着凳子坐了下去,拽住满地打滚的舒仪,掰着儿子的手瞧了瞧,用了多大的力道他自己清楚,疼也就是皮肉上的功夫,伤不到骨头。
“比...比不上云公子...有...有出息!”舒仪疼得厉害,可嘴上半点不饶人,哭的气都上不来,还是要和他爹呛两句。
舒仪的一句话,让舒云气急反笑,梦中父子情薄,他从未见过儿子这般赖皮的模样,恐怕就是见着,也是好一通训斥,如今心态不同,再难像以往那般苛责,故而稍加纵容,倒也有趣。
“没出息就没出息,爹养着你。”舒云笑了笑,大掌拍了拍舒仪脑袋,方又吩咐了两句让舒仪去看看云海,方才才起身走了,他初回庄,还有一应事物急需料理,加上云海被劫一事,他着实没工夫和舒仪在这扯皮。
舒仪被他爹一番话给怔住了,至于后面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盯着人的背影,静默无语,直到舒云的背影不见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接着便是又气又恼,无处可发,只得做背后英雄,暗骂一声:“你才没出息!”
发糖了发糖了啦啦啦。预计会有几天甜的,然后再各干各事,该复仇的复仇该作死的作死。
仍旧想要爱的冒泡泡!笔芯!
16.
朝阳楼,是天合山庄地势最高的所在,除却舒云所在的浩气阁,便是最大的院子了,加之地界在山庄东头,隐隐有后继之意,舒仪长到十二岁,朝阳楼都没踏入过几次,反而云海却在这儿住了十四年,故而山庄人人都将云海看做未来主子,倒没人记得舒仪了。
舒仪四下好好打量了一番,这朝阳楼就是气派,每天早上太阳一出来,第一个照的就是这儿,当真好地界,可惜给了云海那家伙,白瞎了。
朝阳楼的主子金贵,下面的下人也比旁的人高半截,舒仪小顿一会,前面引路的侍童已有不耐之色,舒仪冷哼一声,他爹的地界他不敢杀人,可他爹总有出去的时候,这些小人拜高踩低,还妄想云海护他们一世,且走着瞧!
没再耽搁,径直向云海所在的厢房走去,云海此次被掳走,看样伤的不轻,这会儿还在榻上躺着呢,否则以他那看眼色的功夫,这会儿早都去校场“勤学苦练”去了,哪儿会在这蹉跎了光阴。
侍童进去禀报,没一会便请了舒仪进去,舒仪踏进内室,一眼便看见云海斜靠在床边,脸色说不出来的惨白,见舒仪进来,竟是连平常表面的功夫都顾不及了,一声端茶都未吩咐出口。
舒仪自顾自找了凳子坐下,他爹面前他不敢放肆,可这云海他倒还真没放在眼里。云海又缓了半晌,方才问道:“义父可还好?”
舒仪想起昨夜他爹那一副不可声张的模样,忽的就有了高人一等的感觉,他爹瞒着别人来找他,看样子连云海都不知道内情,他爹难不成回心转意知道儿子还是亲的好了?故而冷哼一声道:“自然是好,难不成还会像你这样?”
云海笑了笑,方才道:“义父就是义父,昨儿中了他人奸计,伤的不轻,今天便没事了。”
云海的话一出口,便让舒仪恼了个狠,感情云海这小子什么都知道,摆个坑让自己跳进去看笑话,不由得冷笑一声:“若非为着某些人,哪儿会经这一遭。”
“也是,义父为了我,费尽心血,还遭人暗算,云海心中着实过意不去。”这会儿云海缓过了精神,便也笑了起来,他的眉眼是不同于中原男子所拥有的那种的好看,细长的眉,含情的目,笑起来就连两腮也是说不出的动人,这骨子里的贵气,是舒仪如何也学不来的,这也怪不上舒仪,他的眉目更似舒云,大气爽朗。
“哼。”舒仪知道这是云海在给他设陷阱,自然也没有跳进去的道理,只冷哼了一声,扭头瞅着枝桠上的雀儿打架,不与云海多言。
“难不成我这儿的雀儿更好看些?义父让你来看望我,你却只顾着两只鸟儿,当真没道理。”云海斜靠在卧榻上,盯着舒仪的脸笑,这笑委实悦目,仿佛连窗里窗外景致都耐看了两分。
“我听说这世上有一种鸟,专把蛋下在别人巢里,想起来了,便多看了两眼。”舒仪最烦云海摆出这么一副温润公子的笑脸,平日里就是没气,也要被这脸给拱出三分气,更何况自他进来虽说不上明枪,可言语上的暗箭也着实不少了。
云海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惊讶,而后便又是温和的笑意,舒仪着实给人感觉不同了,怪不得义父会罕见的去管束这么一个从不亲近的儿子,倒是有些意思。
秋风吹进了窗棱发出吱吖的声响,并没有老旧的气息,反而像是风在唱着欢快的小调,钻入这沉闷的房间。
“义父打你了?”云海的目光在舒仪故意藏在身后的胳膊上扫了一眼,便已经通透了大半。舒仪没答言,却悄悄地将手又往后背了背,心中没由来的委屈,仿佛小小的失意在云海面前就变成了天大的耻辱,窝在心口怎么都不顺。
舒仪安静了一会,而后猛然跃起扼住了云海的脖子,他重生而来第一天便是因为这个小人才忍了好一番疼,如今他势弱,不趁此机会杀了他,还等他再好一通挑拨?
舒仪的力气用的实在大,不一会云海便已是满脸通红,上不来气,一双手紧紧掰着舒仪的胳膊想要拉开他,却徒做挣扎。舒仪面部狰狞,让云海着实心惊,难不成他算错了?这样的舒仪确实是他从没见过的,让他没由来的恐惧。
就在舒仪以为自己可以提前了解了这个小人,一声断喝由背后响起,“竖子尔敢!”
舒仪下意识松开了双手,转身看着舒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云海剧烈的咳嗽将舒仪拉回了现实,舒云早已越过舒仪坐在榻边开始给云海顺气,云海歉疚的笑着,好一通父慈子孝,刺得舒仪眼睛疼。
到底,棋差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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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家没存粮了!回复是我更文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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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少年时断时续的咳萦绕整个卧房,间或两句自责,平白惹人心疼,舒仪手足无措站在一边,看着他爹温声抚慰云海,忽然就没了先前慌张。一场戏罢了,戏中人莫不在卖力的演,演一出父慈子孝,演一出孝感动天,演的真真假假,皆为一己之私罢了,可笑他还每每作真,平白将一颗心任由他人践踏。
转而看着窗外鸟儿打架,同巢之雀尚且争食,何况他与云海连同巢之鸟都算不上,谈何同心?
舒仪还记得四五岁时蒙学,云海那时候身子骨就弱,晚了两年竟同自己一道了,两人黏坐在一张席上,任管家说破了嘴皮也不分开,夫子无法,只得请了舒云前去,舒云好一通呵斥才让两人安分下来,如今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时的心境了。
夏日蝉鸣燥热,夫子的话早已忘了大半,唯有诗经中那一句“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让他记到了现在,倒不是感念从前兄弟情深,而是觉得尤为可笑罢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心最经不得考验,年纪大些,舒云便开始手把手的教云海练功,虽少不了愈发严苛动则呵斥,可舒仪不傻,舒云眼底的疼惜他看得清楚,本以为两三年后自己也能同云海一般,承家学,延祖德,可这一日他怎么等也等不来。
舒仪自认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也从不掩饰自己对舒云藏在禁地的那份功法的渴望,那东西就像一把钝了的刃,虽不至于要他命,可常年磨在心口,怎么也能杀人了。
重生而来的这些天,他时常在想若是舒云肯将家学传与自己,他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按照舒云的想法活下去,做个好人,做个舒云口中所谓的正道义士。可现在他才知道,这些幻想过的美好皆不可能,他把自己想的太过值钱,也把自己想的太过大度,才会处处被动,一次又一次的掣肘于人。
舒仪没忍住眼眶就红了,说好的不伤心,不落泪,重来一世他还是做不到。舒仪没注意到的片歇,舒云已经盯着他看了半晌,此时方才开腔:“你倒有脸哭。”
舒仪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今日之事必定难了,只是心中那一点点的期盼,怎么也压不下来。他不知道舒云在外站了多久,便也不知道舒云此时压了多大的火,只是如此平静,总归没好事就是了。
云海缓过了劲,侧着身子将自己撑了起来,歉疚的笑着,对舒云道:“义父不要动怒,本是我言语有失,惹仪儿不快,义父莫要难为他。”
这一番话说的着实诛心,舒仪抬头看了眼云海,便也不做声了,他在等舒云发话,看他到底信谁,虽然结果显而易见,可他偏要试试。
“你休要为这畜生开脱。”舒云一开口,便将舒仪所有的幻想打破,而后的话语却让舒仪忍不住心寒,“本堂在外听得清楚,指桑骂槐,舒仪你好大的本事!”
舒云站起身来,向着舒仪走了两步,云海拦了一下,没拦住便也作罢了,倒是舒仪,忍不住的往后退,他宁愿一会被他爹打死,也不愿在云海面前受半点委屈。
“你再敢动,本堂便打断你的腿!”舒云本就是压着火,早晨吩咐了舒仪来探视云海,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稍候一想,知两人平素不和,唯恐他们再出龌龊,便来看看,哪知刚来便听到舒仪话里话外鸠占鹊巢之意,再往后,竟要夺人性命,让他如何能忍!
舒仪没说话,停了片刻,继而在他爹向他走来的时候坚定的向后退去,一抬头,直直撞上舒云按捺不住怒火的双眼,须臾之间,父子两已是交战百遍。好在最后还是舒仪打破了僵局,冲着舒云笑了起来,声音清冷,砸在舒云心头,宛如六月寒冰。
“爹爹便是杀了孩儿,也莫在此处,脏了云公子的地,岂是孩儿担待得起的!”
耶!明天开拍!啦啦啦啦!
嘛呀后面还有一大虐呢,大家反应这么强烈,怎么办怎么办
回复满五百了,虽然有一大半是我在自言自语,但是还是谢谢大家!笔芯!
点梗点梗来来来!这层留言,挑两个写!
真的虐么!真的虐么!真的那么虐么!楼楼没感受到诶...
我觉得这里真的是舒仪理亏诶,大家平心静气想一想,舒仪是在杀人诶,不管怎么说,杀人真的是一件很恶劣的事情,难道说受了委屈就应该杀人么,其实没这样的道理啦。
文章是以舒仪为主角度写的,所以舒仪的委屈大家看的更多一些,可是站在其他人立场上,就未必这样了呀。比如说爹,大梦一场发现儿子以后是魔头,第一反应是什么,当然是好好管儿子啊!这其中就有各种手段了,即便不太妥当,可也说不上要害他。
再说云海,目前这个角色只出现在舒仪的回忆以及短暂的见面中,他的转变只通过舒仪的回忆进行了讲述,所以其实是一面之词,至于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坏,我觉得还有待观察。
最后,儿子这次是被爹撞到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不是梦中那般虚无缥缈可以让爹皱着眉忍下的毛病,是真的想要要人命哒!所以我觉得就算爹觉得自己亏欠了儿子,还是会使劲捶他的!
爹确实没听全,可就算听全呢,肯定也是先收拾舒仪再收拾云海啊!毕竟!就算在现代社会,别人刺你两句你杀了他,要负刑事责任的是杀人的那个人啊!
小小拙见,欢迎讨论。
躺平,没有洗白的力气了,就是渣爹吧
度娘吞我文!!!我发了两遍都吞了!!
怎么办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怎么办!!!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败给了抽风的百度。之前看文有图片加载不出来很捉急,所以内心深处很抵制图片,加上强迫症,想让行文从头到尾一种格式,抵触图片啊啊啊!
但最后还是败给了百度,论抽风我只服度娘

19.
舒仪再醒来时,已是三日后的事情,迷迷蒙蒙中睁开眼,便有丫鬟高兴的去通秉。真累啊,怎么这么累,他本就是个祸害,一次除了皆大欢喜,何苦让他一遭一遭的走这趟鬼门关,黄泉引路人只怕都厌恶他这张脸了。想到这,突然便笑出了声,只是这笑声中看尽尘世的苍凉,让刚踏入门的舒云生生立在了那儿。
舒仪扭头看了眼他爹,没有了重生前的小心翼翼与怯懦,也没有了前世的仇恨与怒火,甚至连最后一丝想要靠近想要索取些温暖的欲望都被尽数掐灭,只剩下陌生人间的淡漠与疏远。舒仪知道,他爹能来看他已是天大的恩惠,他但凡识趣,便该好生请罪一番,可他偏偏就是那尘世间最冥顽不灵的一块顽石,没眼色惯了,也不想改了。
舒仪转过脑袋,盯着床头的雕花发呆,身后酥酥麻麻的痛,虽不至于要人命,可却如万千虫蚁爬在心头,逼的他恨不得将心拽出来踩几脚才消停。
舒云站了会,转身出去了,再进来时,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上前两步坐在儿子榻边,勺子搅动两下,待温下来,一只大手方才附上舒仪后脑,温声道:“起来把药喝了。”
舒云的手探上舒仪后脑时,舒仪的身子便没忍住抖了两抖,而后便悄无声息的从这只大手下躲过,钻进被子不言不语。舒仪的小动作悉数落入舒云眼中,停在空中的手尴尬的厉害,叹了口气将药碗搁下,掀开舒仪捂在脑袋上的被子道:“把药喝了,爹带你去看看你娘。”被子裹着的人果然愣了一下,而后便是如前的沉默。
“舒仪。”舒云的声音果真沉了下来。
“舒仪乃无父无母之人,纵然花果山的孙猴子,也有天地灵气孕育,舒仪不过一无凭无根之人罢了,有爹生没娘养,路边野种也不过如此,何劳庄主挂心?”
舒仪话音刚落,便被舒云从被中拽出狠狠掼在了地上,身后伤囫囵结了痂而已,如此一下痛意顿时直扑而来,两眼蒙黑许久方才渐渐看着些金星。
看着舒仪脸色煞白,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半晌才缓过来,舒云真真头疼到炸裂,债啊,都是债!
“再说这种混账话,小心你的嘴!”舒云的眉心皱了又展,展了又皱,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俯身将舒仪抱回榻上,掀开松松垮垮搭在舒仪身上的衣襟,拿起放在床头的药膏,朝着伤处抹去,口中却是万般的无奈:“你娘生你辛苦,连命都搭了进去,动辄求死,合该挨打!”
舒仪窝在榻上痛的整个人都蜷了起来,腿上的虽说被处理过,可伤筋动骨一百天,舒云方才将他狠掼到地,真是想要了他的命!故而听到舒云的话,更是满心鄙夷,猫哭耗子假慈悲,一手挥开了舒云,冷声道:“生而不养,天下没这个道理!”
“放肆!”舒云的手被挥开,下意识的一声怒喝,而后便是无尽的空虚,仿佛怎么也填不满,爱妻为舒仪送去性命,可在儿子口中却落得生而不养四字,何其可悲!
舒仪话刚出口便后悔了,前世舒云从不提起他娘,舒仪对娘这个字也无甚感触,猛然被提及,也只有无尽的恨,生下他便撒手而去,留他一人在世间受苦,别人家孩儿受责都有娘亲拦着,就他没有,就他没有!给他找个爹,也是个处心积虑想要他命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娘?哪儿有这样的娘?!可他娘死了啊,他哭他闹他受尽委屈他娘也听不见啊,就连现在恨她恼她,他娘也全然不知,他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舒仪躲在被中呜呜的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或许是哭他娘,或许是哭自己,天下的路怎么就这么难走,他都走第二回了还是走不好,这般没用!没用!
“你就是委屈,行事也该有个度,真落得杀人放火,你要爹怎么办?”舒云从被中捞出舒仪,任凭拳打脚踢牢牢将其圈在怀中问道:“难不成,真看你大错铸成,回天无力?”
“我本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庄主不是不知!莫说他欺我辱我,就是他友我让我,我也要杀了他才开心!何需在此假慈悲!”舒仪身上本就有伤,更何况就是全好也挣不过他爹,又气又恼满面通红,话语也分外尖酸。
舒云一时没了话,他从不知言语可以如此伤人,以至于他内功深厚却手脚冰凉。也从不知语言可以如此乏力,让他满腹的话皆堵在胸口,不知从何说起。
“你要如何?”沉静半晌,最终只寥寥四字,少了推心置腹,少了满心怜爱,剩下的,只有冷冰冰买卖,戳的人心慌。
“我要你选我。”舒仪倒也不在乎那么多,两生两世,他终于逼的他爹在他和云海间做出个抉择,算不算,没有白活一回?
“我要功法,要剑谱,要天合山庄!产业,酒楼,镖局,分舵,都是我的!都给我!”舒云没做声,舒仪却步步紧逼,他就是要,就是贪,管他人如何看,这些东西本就该姓舒!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让室内剑拔弩张的父子两同时一惊,舒云将舒仪放回榻上,替他捏好了被角,叹了口气,方才道“好好养伤。”
舒仪瞪着舒云离开的背影,两眼通红,一声嗤笑,养伤?呵...
舒云打开了门,却在舒仪嗤笑出声的同时,顿了一顿,带着些无奈道:“伤好了,再来与为父讨价还价。”
小伙伴们我要食言啦,之前答应小伙伴们儿子快走了,为此删了一段剧情,但今天写完后记(对虽然我还结文但我已经不要脸的写了后记
),发觉少了这段剧情会让人物单薄许多,所以呢,就给加回来了,此处一百个对不起!但我保证加回来的那段剧情一点都不虐真的!!!
嗯嗯,但是儿子出走那段我写完了,所以肯定会离开的,这也是不会变的,截图为证。现在更到了19,从N开始到N+9是出走剧情,中间的就是之前删掉现在要补回来的内容了,很快的相信我~

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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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7 21:09:36  更:2021-09-08 01:4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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