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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执[第1页]

作者:云阿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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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产生了脑洞,于是开了个坑。
幽深阴暗的地牢,精钢利刃与铁链相碰,撞出火花连连,惊醒了意识尚未清明的秦沐,也惊动了守在门口的侍卫。
秦沐瞧着眼前阵阵喘气的清寒,虚弱地哂笑道:“内力不足就别学着人家劫狱。”
清寒薄唇紧抿,将内力尽数运于右臂,朝着铁链再次砍下,震得铁链哗啦作响,阵阵火花照映在秦沐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显出几分凄楚。直震得清寒虎口破裂出血,青锋卷刃,才使秦沐脱离束缚。
听得外头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清寒搀起秦沐,让他倚在自己身上。秦沐身子尚不得劲,却也晓得事情的轻重:“凭你的轻功,尚能逃脱,若带着我……”
“若不带上你,我又为何来这一趟。”清寒扔掉手中长剑,拔出腰间惯用的短刀。
雀宁卫的人手执火把,一呼啦地涌进了囚室,将本来就不大的牢房照得如同白昼。为首的雀十三瞧见来者是清寒,也不敢直接硬拼,只得拱手道:“不晓得大人深夜来次是何用意。但十三奉劝大人一句,大人若此刻抽身离开,十三只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
“若是我一定要一意孤行呢?”清寒将秦沐护在身后,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雀十三挺剑而立,道:“若是大人一意孤行,十三只能得罪了。”
清寒却道:“把路让开!靖王和金雀大人那里,我来应付!你应当知道,今日我若伤在了你的剑下,凌王会不会放过你,十三大人!”
雀十三心知肚明,拿下眼前的清寒不在话下,只是他如此执拗定不会束手就擒,两相争斗之下难免会有损伤,虽说一点小伤并不打紧,可若是让护内心切的凌王殿下看见,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只得下令让路,一边派人回禀靖王和金雀大人一边又悄悄派人跟着。
秦沐也不矫情,任由清寒背着他,将他全部的重量交托在清寒并不宽阔的背脊上,持续作痛的沉重刑伤磨光了他最后的精力,他在清寒的背上沉沉睡去。













那啥有人看的话能不能给我扣个1
“秦沐,按理说你比清寒年资久,本领也厉害得多,凌王咋就没看上你呢?”总有些不知死活的好事者如此发问。
秦沐捧着坛子喝了一大口酒,咬牙切齿地看他:“还不是因为老子长得丑!”
想到这里,秦沐不由得一笑,心中也涌出阵阵悔恨与愧疚。
这会清寒正好端着刚煮好的清粥进屋,闻着阵阵米香,秦沐更觉得腹中饥饿难当,他被关了整整三日,水米未进。他囫囵地喝下了整晚粥,才抬眼看站在床边的清寒,一身黑色劲装,头发束得整整齐齐,再以一支骨簪固定,即使这样简单的侍卫装束,也掩不去他清冷脱俗的气质。只是,仿佛瘦了些。
“劫狱救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秦沐摸了把嘴,问道。
“那你劫狱救秦九的时候,想过你该怎么办吗?”清寒反问。秦九是与秦沐同年的暗卫,因行刺靖王而入狱,秦沐念及兄弟一场,放他离去。
秦沐有点心虚,心中却还是担心清寒,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金雀大人和靖王殿下不会放过你,你以为凌王这次还能护着你?”
清寒接过秦沐手中的粥碗,眼眸低垂:“王爷他,不会让我有事的……”
“哈哈哈……咳咳……”秦沐怒极反笑,却牵动了肺腑间沉积的内伤,引得连连呛咳,“很好……很好……我金雀卫,向来是凭着本事过活……不想如今,竟出了个……靠着皮肉保命的!”秦沐抬头,目光锋利,令人难以逼视:“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保住你这条命,凭着你的脸蛋,还是你的身子?清寒,你真让我失望。”
清寒怔怔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几动,仿佛过了许久,才缓缓阖眸,叹了口气,道:“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罢,便转身离去。
秦沐倚在枕上,许久不动。其实,当年那句“还不是因为老子长得丑”真让他悔恨到如今。清寒被调去凌王府,一路做到护卫首领,原就是不合规矩的。外间关于此事也有诸多猜测,奈何当年凌王也不过十五六岁,还是个半大孩子,许多人也不往龌龊的方向想。然而秦沐那一句气话,却坐实了旁人关于秦沐是凭着皮相进了凌王府的猜想。可惜啊,一切都回不去了。想了许久,终是耐不住一身的重伤,便打了个毫不在意形象的哈欠,扯了被子,躺下睡了。
这一觉又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的时候他感觉到清寒在帮他换药,清寒的手指温温软软,手上的动作又极轻极柔,药膏凉凉的抹在伤口上极大程度地缓解了疼痛。这样的触碰,更像是一种撩拨。可秦沐早已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清寒,他一边怀念曾经和清寒一同在雀宁卫的日子,一边憎恨跟了凌王的清寒。好在清寒手脚也快,没多久就收拾药箱又出去了。
秦沐这才放下心来,睁开眼看着禁闭的房门。清寒啊,我死也就罢了,你又何必掺和进来。养伤的这几天,他已经做好了打算。秦九应当已经跑远,凭金雀卫的人多厉害,应当也追不上他,靖王如今重伤昏迷,但只要能保住性命,他秦沐便不会丢了脑袋。只是他到底犯了劫狱的大罪,金雀卫自然不会放过他,吃些苦头也是应当,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清寒也牵扯进来。
就这么躺了四五天,却一直没有人来追捕,这使秦沐感到有些意外。
这天,清寒正在喂他吃药,凌王携着一身风尘,踹开门冲进了屋子。
“你怎么这样大的胆子,一个人去劫金雀卫的牢房,有没有受伤?”当年顽皮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将才,剑眉星目,意气风发,英气十足,“我换防回城时就听说了,心里担心得紧,我猜到你在这里……”
“王爷可有去向陛下复命?”清寒打断了他,冷冷问道。
“还没有,我担心你便先过来了。”凌王看到了清寒手上裹着的纱布,那是砍断铁链留下的伤,他抓起清寒的手,心痛万分,“你怎么这样傻。”
清寒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一点小伤而已,怪我本事不济。”
“下次我给你换把好刀。”凌王又看了眼躺在床上一脸吊儿郎当相的秦沐,道,“听说四哥的伤已无大碍,我也会去向四哥求个情,但你给我记住,离清寒远一点,若清寒因你受到半点伤害,我绝不会放过你!”
秦沐跷着腿,嗤笑道:“殿下您这可就说错了,不是我死赖着清寒,是他不知天高地厚硬要来救我。殿下,您的人,您可得看紧了,出了什么事,这世上可没有第二个清寒了。”
清寒站在一旁,低着头,牙关紧咬。
凌王却也不动怒:“清寒是人,不是物件,既是本王在意的人,便无论他闯下何等大祸,本王都会保他。”复看向清寒,眼神温柔,道:“以后想做这样的事情,只消与我说道一声,我自会派人去做,你不必再以身犯险。”
“是。”清寒膝盖点地,低低地应了一声。
凌王本能地伸手去扶他,却似乎想起了什么,讪讪地收了手:“我先去见父皇,一会来接你回府。”
“是……”
我发现我犯了一个错误,我切进来的这个时间点……刚拍了一次,所以,就没啥大拍点了……
下一章有拍,但是感觉没人看所以我决定明晚再发

还没等凌王从宫里出来,清寒就被雀宁卫的人请去了靖王府,躺在床上装大爷的秦沐听见了动静,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套上外衣,连头发都未来得及束便冲向了靖王府。
清寒端端正正地跪在堂下,堂上坐着的自然便是靖王,他重伤初愈,脸色仍是苍白。
“你倒真让本王大开眼界,和儿为了你,只怕破了不少例。”
清寒惊愕,靖王不怪他劫狱,却只责他让凌王破例。
靖王语速缓和,却丝毫掩盖不了语气中的斥责:“本王不晓得,雀宁卫是怎么培养出了你这样一号人物,不好好护着主子周全,反倒诓主子不分轻重不问是非!”
“清寒不敢。”
靖王却仿佛全然没听到他说什么,又道:“和儿是本王一手带大,他虽然顽皮,却始终是个有分寸的人。早知今日,当初本王就不该将你调出雀宁卫!雀十五!”
雀十五手中寒芒微现,手掌一翻,一支闪着蓝光的毒镖便朝清寒飞去。
清寒抬手,稳稳接住。
雀十五飞身向清寒攻去,清寒只得抬手格挡,他此刻跪在地上,难以出力,接了几招以后,在原地旋了两圈,便趁势起身。他内力不足,却凭着卓绝的轻功,每每不等招式用老便旋身躲避。饶是如此,仍在百招后落败。
雀十五致胜的那一脚,正踹在清寒胸口,他觉得有些气喘,长年白皙的脸也因此微微发红。
“**。雀宁卫丢不起这样的人,凌王也不需要这样无用的人来护卫。”靖王缓缓道。
清寒缓缓吸气,调整好姿势跪直,道:“殿下教训的是。”
忽听得外头有人高声道:“属下秦沐,求靖王殿下治罪!”
不喊倒还好,一喊又使得靖王的怒气更甚,一个萧云和,一个秦沐,眼前这个清寒果真是好本事。
“清寒,你本事不济,不配保护凌王,本王要将你重新调回雀宁卫,你可有异议?”
“属下……愿……”
“不可!”萧云和推门而入,行至清寒身边,道,“清寒就留在我府上,他哪儿都不会去,尤其不会去雀宁卫!”
“放肆!我从前教你的规矩,你都忘了么?”靖王已然怒不可遏。
“皇兄教的东西,云和从不敢忘。可云和此生,在意的唯有清寒一人而已,还请皇兄成全。”萧云和撩袍下跪,清寒识趣地向后挪了两步,不敢与凌王并肩跪着。
靖王扶着雀十五的手臂站起来,冷笑道:“你方才说什么?”
萧云和抬头看着靖王,神情坦荡,道:“若是皇兄真的要让清寒去雀宁卫,云和愿与清寒同去历练一番。”
“呵,这便是我萧云祁的弟弟。”靖王因重伤发怒而有些气促,“你被这个奴才迷惑,将我昔年对你的教导忘得一干二净!”
“殿下,您还是向靖王殿下认个错吧。”清寒低声劝道。
“住嘴!我萧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靖王喝道,“雀十五,去取藤条来!”
意思很明白,若是取大棍春凳,便是要教训家丁侍卫,若是取藤条,便是要行家法了。
雀十五将藤条取来的时候,萧云和已经宽下外袍,只留了一身中衣。
“你到一边跪好,别出声。”凌王嘱咐道。清寒依言膝行几步,退到了墙角。
藤条携风而下,从肩胛直贯到腰腹,只一下,便打得萧云和往前一扑,单手撑了地才稳住身子。不等他跪稳,藤条又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既快且急,柔韧的藤条竟打出了棍子的声音。萧云和背上隐现血色,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再次跪直。
靖王心中了然,他从未立过受责不许出声的规矩,萧云和这是在跟他赌气,下手便不由得又重了几分。
萧云和双手死死握拳,豆大的汗珠不住地从额头滚落,蛰得眼睛生疼,无休止又无章法的责打果然是最可怕的。
“我叫你不分轻重,不辨是非!”
“我叫你识人不清,用人不明!”
“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萧家的子孙,是大辽的亲王,你是不是把祖宗的训诫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靖王一边责骂,一边下手更重。萧云和终是无法跪直,只得一手撑着地,弓着背,却执拗地不肯倒下。无关面子与尊严,而是立场,在清寒这件事上,他不能让步。
不知打了多少下,靖王才停了手,血珠顺着藤条一滴滴缓缓砸在地上。
“多少下了?”靖王问。
萧云和眉头紧皱,他想跪直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声音喑哑:“云……云和不知。”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一点数都没有!”靖王看着染血的藤条,终是狠不下心,“说!你知道错了吗?”
萧云和身子缓缓挪动,由弓着背跪着,转为弓着背跪坐,长吸了口气,扬起汗涔涔的苍白的一张脸,直盯着靖王,道:“四哥既说我错……我便仔细想了想,我的错有两点。换防回城,未先去拜见父皇,乃其一也……未能约束好下属,使其胡作非为,乃其二也……下属未曾酿成大祸,实乃云和之幸。除……除此之外,云和便想不出什么了,还请四哥赐教。”
靖王一藤狠狠地落在萧云和背上,比之前每一计下手都重,怒道:“我告诉你你错在哪里!你错在受宵小蒙蔽而不自知!你若还不明白,我今日便打到你明白为止。若你明白了,就一刀杀了他,我便不会再罚你。”
萧云和被刚才那一藤直掼到了地上,他额头触地,艰难地支着身子,嘴中嫩肉早已被咬破,满口血腥。“四哥,”他艰难地开口,“你要云和做什么云和都会听,唯独清寒……云和不能让步。云和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云和只有在看到清寒的时候,才是最放松最欢愉的。四哥,你一贯
宠云和的,云和只求四哥这一回……”
藤条落地,靖王反手拔出雀十五腰间配的长刀,寒光闪过,刀刃直逼清寒咽喉。
“四哥!”萧云和伏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躲,还是不躲,这是个问题,清寒心想。
“哐”,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秦沐挡在清寒身前,靖王的长刀劈在了秦沐的刀鞘上。
萧云和什么也顾不上了,连滚带爬地凑到靖王身边,抱住靖王的双腿,道:“四哥若要杀清寒便连云和一起杀了罢。”
“你……真是死不悔改!”靖王的刀仍直直地指着清寒,“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若说清寒错,便是不该生了这样一张好面孔,若说凌王错,便是不该长了这样一双明亮的招子。”秦沐拦在清寒身前,抢先道。
萧云和死死抱住靖王,生怕他伤到清寒:“一切……都是云和的错,清寒他,一直很守本分……劫狱的事,我会罚他,但是他是我府上的人,求四哥不要让他去雀宁卫。云和从此以后……会安分守己……若……若再踏雷池,愿受四哥重罚。”
“你呢?”靖王眯着眼,看着清寒。那的确是个妙人,此情此景,他却没有丝毫恐惧畏缩之态。
清寒道:“属下知罪,愿听凭责罚。”
“是了是了。属下也知罪,也愿听凭责罚。”秦沐笑嘻嘻地调整姿势跪好,手中拦着靖王的刀的刀鞘却没有丝毫移动。
靖王收了刀,看着跪在脚边满身血满头汗的云和,叹了口气,道:“今日便不再罚你了,你好自为之。”
萧云和这才松了口气,一瞬间浑身的力气都仿佛卸去了一般,软塌塌地瘫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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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寒拜谢靖王不杀之恩,扶起脱力的凌王。萧云和软塌塌地靠在清寒肩上,清寒见他大抵也是走不动了,正欲将他背起,忽听得靖王道:“好好走,像什么样子!”
萧云和讪讪地缩回揽在清寒肩上的手,瘪着嘴,向靖王行了个礼后,三步两步便走了出去,清寒马上跟上。
将将走到靖王看不到的地方,萧云和右手一伸:“扶我。”
“王爷,这样不好吧。”清寒轻声道。
“我叫你扶我。”萧云和很执着。
“清寒随行便是……”
“那我扶你。”萧云和转头,拉住清寒的手腕,快步向门口走去,“你若挣开,便是畏罪潜逃。”
凌王马车里。
“劫狱的罪,清寒不会逃。”
凌王将他拉近一步,在他耳边轻声道:“谁说是劫狱的罪了,本王说的,是偷心之罪。”
这个排版我真的要弃疗了…我尽力了真的
清寒趴在刑凳上,深吸了一口气,他有点头疼。
关于他的责罚问题,萧云和找来了他的狐朋,刑部尚书之子,沈津,商量了整整一个时辰。
“按我大辽的律法呢,劫狱的话,情节严重当是死罪,最轻最轻也得是充军流放。”沈津敲着扇子,颇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样子。
“不行!诶,你轻点!”萧云和趴在软榻上,府医正在给他上药,“又没打起来,怎么算劫啊!”
沈津上下打量了下萧云和,“你瞧瞧你这龇牙咧嘴的样子,哪里像个王爷,分明是个大户人家的熊孩子。”
“滚滚滚。”萧云和抄起药匣中的脉枕,朝沈津丢过去,“我叫你来想办法的别给我打嘴仗。”又对跪在一边的清寒道:“你先起来,跪到他想出结论来,膝盖都得坏了!”
“……”清寒无奈。
“就算不是劫狱,擅闯雀宁卫的监牢,也是死罪。”
“清寒身上有本王的令牌,国都之中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私自带走囚犯,还是死罪。”沈津梗着脖子道。
“雀宁卫一直盯着他,他不过带秦沐去治伤,又没有潜逃。”
“朝雀宁卫的十八统领拔刀,也是死罪。”
“闭嘴!”
……
最后定下的罪名是,在雀宁卫监牢中意图斗殴,未遂。
沈津扶额:“大佬,我给我爹说一声,这刑部尚书让你来当算了。”
定下的责罚是,二十脊杖,依的是雀宁卫中后辈私自挑战前辈的规矩。
刑堂里的戚叔是个最刚直不阿的人,平日虽不齿清寒上位的方式,却不会在此刻加以苛责,也不会因为讨好凌王而刻意放水。但是眼前去衣受责的清寒,肌肤苍白,背上的肋骨根根分明,他不由得担心,万一二十脊杖下去,清寒一命呜呼了可怎么好。
清寒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却迟迟等不来祁叔动手,“戚叔不必犹疑,怎么罚旁人便怎么罚我。清寒是武人,二十脊杖还是受得住的。”
戚叔执着黄花梨木棍,听了这话,心中安定了几分。
一杖拍下,便是一道红痕,在苍的脊背上显得更是突兀,红痕很快地肿胀起来。清寒握紧拳头,调整了一下呼吸。
戚叔无意折磨他,每一杖都落得很慢,给他留够时间去调整。
可每一杖落下的时候,清寒都觉得肋骨乃至内脏都仿佛被拍碎一样的难受,喉间腥甜,肺腑间仿佛有血块积淤。但他执拗地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入凌王府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空占着侍卫统领的位置,尸位素餐,连换防之事凌王都舍不得让他跟随。
四……五……六……
清寒默默地在心里计着数,不由得暗笑,这几年真是日子过得太好,连这样的刑罚都似乎有些担不住了。他双手紧紧握住刑凳,几乎将刑凳抓碎,木屑扎进他的手指,使他的神智更加清醒,鲜血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滑落。
九……
真的很疼……
从前秦沐说什么来着?挨打的时候不要想着疼,要想着什么时候把打人的那些人也按下来狠狠地给他也来一顿。
这样会不那么疼吗?清寒问。
秦沐挠挠头,怎么可能?这样啊,你会发现,不努力一下,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呵……
他有些想秦沐了,他不能否认。
十五……十六……
至于凌王殿下……那不过是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孩子……
他不讨厌凌王,但也不喜欢。
肺腑间的疼痛愈演愈烈,仿佛张牙舞爪的恶魔般不停叫嚣,清寒咬咬牙,将额头贴在冰冷的刑凳上。
二十……
清寒长呼了一口气,咬着牙从刑凳上爬起来,“辛苦戚叔了。”
戚叔这才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眼前这个人,容颜清冷,却没有一丝女气,这个长相,可称得上俊,与美没有一丝关系,遑论“祸水”之称。
受重责却不哭喊不讨饶,甚至连挣扎呻吟都没有,还能爬起来道一声“辛苦”,仿佛与王府一等护卫也没什么不同,怎么也不像旁人口中传的那样。
循例领完罚是要去凌王处谢罚的。
听着清寒来了,萧云和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牵动伤口,还要尽力忍疼,不能叫清寒看见他失态。
沈津坐在一旁,幽幽叹气。
“属下谢王爷责罚,今后必不敢再犯。”规整模板的话从清寒的嘴里说出来,听着总觉得别扭。
萧云和半跪在床上,“你过来。”
清寒起身,走上前几步,又在萧云和的床边跪下。
“你的手怎么了?”萧云和皱眉。
他背后的伤尚来不及处理,好在用侍卫的黑色劲装挡住,倒也看不出来。唯独手上扎了点木屑,血迹点点尚来不及清理。
清寒暗搓搓地把手往身后藏,却被萧云和一把拉过,“谁教的你这样强撑的?”
清寒垂眸,“一点小伤,王爷未免太大惊小怪。”
萧云和已经从药箱里翻找出了银针,准备给他挑出刺入手中的木屑。清寒想把手抽回来,却敌不过萧云和的手力,“不敢劳动王爷。清寒自己可以处理的。”
沈津把弄着扇子,实在为萧云和这傻子担心,“云和啊,我听说这王府里是不是有个规矩,下属挨了罚是要验伤的。这个我不大明白,想来清寒你是该知道的吧?”
“闭嘴!”萧云和恶狠狠地盯着他。
沈津“啪”地一声收了扇子,“得得得,卸磨杀驴,我走成了吧。再不走啊,只怕你萧云和得剜了我的眼。”
萧云和抓着清寒的手,瞧着沈津走远了,低声道:“他不过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清寒略点了点头,任凭萧云和抓着他的手把掌中木屑挑出,并用白绫在他腕子上缠了好几道,直到听到铁链扣住的“咔哒”声,才惊愕抬头,却见着萧云和云淡风轻甚至志得意满地将另一个铐子拷在自己手上。
“王爷这是做什么?”
“四哥叫我看好自己的人,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的一个法子。”萧云和理好铁链,往床里挪了挪,“清寒,你坐过来,不然我可没法躺下。”
萧云和跟清寒并排着趴在大床上。
清寒很不适应凌王躺在他身边,但背后的伤刚上过药疼痛已然缓解,方才喝下的汤药里又有安神助眠的效果,不一会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萧云和正侧躺着看着他。
清寒连忙爬起来,却被萧云和一把按住,“小心身上的伤。”
“王爷这是没睡还是醒得早了,也不叫醒属下。属下失礼,还请王爷……”
“不是你的错。”萧云和温和笑道,“昨夜外头的布谷鸟聒噪了些,我便睡不着了。但瞧着你清寒你睡得香甜,便不忍心叫醒你。”
清寒扭头,避开萧云和的目光,“王爷还是放开属下吧,属下要去当值了。”
“既然受伤了,就歇着。清寒,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萧云和欲言又止,“在你心里,秦沐到底……你把他当做什么?他是不是,很重要?”
“他很重要。”清寒道。
“我明白了。”萧云和垂头喃喃道,复又趴会原处,扯好被子,“我困了,想睡一会。”想了想,又从枕下摸出钥匙,“你可以走了……”
我发誓明天粗长

明天更秦沐,要不然得写成熊孩子追妻日常了

拍不拍待定,毕竟靖王是个讲理的人

萧云和与清寒走后,秦沐放下剑,规规矩矩地跪在靖王面前,“求殿下责罚。”
“你去把秦九抓回来,本王便只当此事没有发生过。”方才责打萧云和时牵动了腰腹上的刀伤,此刻只得强忍。
“属下难以从命,王爷要罚便罚吧。”秦沐道。
“你可知,私纵逆反,是死罪。”
秦沐冷笑,“若说私纵,第一个私纵秦九的人,难道不是殿下您吗?”
“秦沐!”靖王捡起地上的剑,精钢制的剑鞘抽在秦沐的背上,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打出来。
“呵,”秦沐调整着有些紊乱的呼吸,“您杀了他的父亲,也该杀了他,留他在身边,就是养虎为患!王爷,斩草要除根啊。”
“既然如此,作为本王的下属,你也应当替本王杀了他。”
秦沐扭头看着靖王,眼神中尽是嘲讽,“王爷当年费心费力保他性命,却让他在小小年纪见着自己的父母被诛杀。若是我没有记错,当年是王爷亲自在凌霄台监斩,斩首示众不算,还要在城门口暴尸一月,叫人再不敢谋逆。可他的父亲只不过是济阳王统辖的一个小官,又何必……”
秦沐的话被不断落下的剑鞘打断,靖王动怒之时,下手便毫无章法。剑鞘较之木棍藤条。又更加沉重,每一下都仿佛要敲裂肋骨,震伤五脏。他身上的伤虽休整了几日,但毕竟未曾好全,每每剑鞘击打到旧伤之时,便更是欲仙欲死。
约摸打了二十几下,靖王才停手,“本王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妄议国事!”
秦沐嘴角渗血,脸色惨白,讲话也是断断续续,“我……本就是叛逆,当年既然已经杀了那么多人,又何必……又何必留下我的性命!”
“你想做第二个秦九?”靖王挑眉。
“呵”秦沐无力地惨笑,抬眸看着靖王,眼神中似有恨意,“我才不会……像秦九那样蠢,殿下……不过是监斩官,杀了您,于我而言一点……一点意义都没有。”
“秦沐!”靖王喝住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仅凭你方才那句话,即便是本王,也保不住你的命!”
秦沐叩首,道,“秦沐但求速死。”
靖王怒不可遏,但腰腹间伤口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他不可硬来。他将剑鞘递给雀十五,“给本王打,本王倒要看看他的嘴有多硬。”
雀十五下手比靖王只重不轻,饶是秦沐多年来辗转过无数酷刑,也自觉抵受不住。
“您……何必费这个力……气,直接杀了我,岂……岂不是更痛快?”鲜血从秦沐嘴角不断滑落,但他仍硬撑着一口气,不肯倒下。
靖王手上用力,几乎要将楠木椅子捏出掌印。
“秦沐,你欠本王一条命,本王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你若敢死,本王立刻杀了秦九和你在意的所有人。”
“你……”秦沐呕出大口鲜血,剑鞘之责,伤及肺腑,“你抓了秦九……”
“你乖乖听话,安分守己,我便留他苟延残喘,否则……”
“不要!”身后的责打仍未停止,黑色劲装已经全被鲜血润湿,“秦沐方才不过是,不过是胡言乱语,还请王爷手下留情!”
这才学会把爪子收起来么?秦沐,本王费心费力保下你,你可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
“停手吧。”靖王道,“回去好好养伤,这几日不用当值了。”














听说四川地震了,不知道吧里有没有四川的小伙伴,望安好
秦沐坐在床上,咔嚓咔嚓啃着清寒刚削好的苹果,秦三十九站在窗边咬着一条色香味俱全的烧鸡腿,清寒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个小酒杯。桌上还有两只烧鸡一篮水果两坛女儿红,全是清寒带来的。清寒去凌王府后,常常凭着轻功溜回来看秦沐,顺带还给他带些好肉好酒。
“皇后娘娘凤冠上的红宝石被盗,迄今都查不出眉目,清寒你怎么看?”秦沐问。
清寒执着酒杯,道:“凭我的轻功,大抵也可以潜进宫去偷走宝石。”
“清寒你不会这么无聊吧,进宫就为了偷宝石?不会是想换了钱赎你哥哥我出来吧。”秦沐戏谑道。
清寒却仍是一张冰山脸,仰头喝尽杯中酒,道:“若是这办法可行,我也不介意试一试。”
秦三十九瞪大眼睛,“这可不当耍的,莫说金雀大人不为财帛所动,就算把人带出来了王爷也不会轻易饶过的。”
清寒嘴角抽动。
秦沐生无可恋地摇摇头,“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秦沐吃完苹果以后就一直盯着清寒看,咂咂嘴,道:“小月儿,给哥倒杯酒。”
秦三十九又忍不住了,“你受了伤,不能喝酒!”
“小孩子好好吃鸡,话太多就不可爱了。”说完继续谄媚地看着清寒。
清寒缓缓倒了杯酒,看都不看秦沐,“你想都不要想,今天你敢靠近这两坛子酒,我一会就把酒都带走,你连味都别想闻。”
秦沐趴回床上哀叹,“世事艰难啊!”
嘴上虽然说得绝,但还是把那杯酒递给了秦沐,“只许喝一杯,再不能多喝了。”
秦沐也不嫌弃是清寒用过的杯子,乐呵呵地接过来,仰脖喝下。三十九摇摇头,老子吃的哪里是鸡肉。分明是狗粮啊喂!
“秦九的事……”秦沐终于开了口,“靖王把他抓回来了,清寒,我……”
“你喝多了。”清寒冷冷道。
秦沐垂眸,“我终归是要救他的,正好现在宝石失窃,雀宁卫焦头烂额,或许对他的看管不会那么严。我不要你帮我劫狱,只想要你帮我探个路,我身上伤没有好,不敢轻举妄动。但若等我伤好,只怕会错过时机。清寒……”
“若我不帮呢?”
秦三十九鼓着腮帮子,说:“两位大哥,你们商量这种事的时候能不带上我吗?我可什么都不想听见。”
“小月儿,我要救他。”秦沐道,语气中带了一丝恳求与无奈。
“你要救他,你已经救了他一次了,可结果呢?成功了吗?不仅没有成功,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为什么一定要无谓地牺牲呢?”清寒诘问道。
秦沐从未见过如此疾言厉色的清寒,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清寒行至门口,道:“我会去看他是否还活着,但是你不可以去送死。”
秦沐看着清寒清瘦的背影渐渐走远,一时语塞,他本想问一问,清寒有没有挨罚受伤。却一直不好开口,又见他行动无碍又能喝酒,想来是没事的。
也对,凌王殿下他,又怎么舍得。
秦沐苦笑,掀被下床,踉跄几步走到桌前,坐在清寒方才坐的位置,捧起一坛女儿红猛灌。椅子上还残留着清寒的体温,可他的清寒却不坐在他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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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7 21:09:36  更:2021-09-08 01:3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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