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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 不负(父子 兄弟 君臣)[第6页]

作者:白纹_竹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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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千凝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穆成翊重伤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千凝担心万分,但并没有什么冒失的举动,她要扛起整个瑾王府,不能有任何差池,也不允许自己慌乱。
好在北疆的最新战报便传了过来,穆成翊已经控制住局面,稳定住军心,等粮草等军需物资到达后便立刻反攻。战报中丝毫没有提到穆成泺身负重伤的事情,看样子是带伤上阵。
除了穆成翊,还有广安军主帅丁苇,丁苇之前既然能打败琉国一次,就能打败第二次,有这二人在前方指挥,此次胜利已是必然,只是不知道这场战争要持续多久。
这让千凝的心情安定了下来。
即使再怎么隐瞒,云修云容知道了父亲受伤又带伤上阵的消息。他们急忙从书房跑了出来,焦急的心情恐怕没有人能理解,终于姐弟二人在主厅找到了母亲,看到母亲之后,眼泪终于忍不住了,不停地流了下来。
千凝抱紧了二人,轻声说道,“别怕,别怕,有母亲在呢,你们要相信,你们的父亲不会有事,他是燕国的战神,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怎么会出事。”也不知这话是在安慰他们,还是安慰自己。
云容云修倒是渐渐的止住了眼泪,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千凝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云容的小手覆上了千凝的脸颊,替母亲将泪珠抹掉。
三人就这么紧紧的抱着,管家在一旁看着这母子三人也是一脸愁容,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突然门外有人来报,“怡王爷来了,正往主厅走呢。”
千凝此时已经听不见别人说话,管家齐叔看她茫然的样子,对来人说,“知道了,下去吧。”说完,便来到千凝身边,“夫人,我知道夫人现在心中难受,可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您要挺过去啊,这么大的家还要您撑着。”
千凝听到齐叔的话,渐渐松开了紧抱着孩子的手,用手擦了擦眼泪,“对,我要撑起这个家,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自古成王败寇,我不能让王爷的英明毁于一旦。”
管家看着迅速恢复往日风采的千凝,不由点了点头,“我们站在夫人身边,但凭夫人吩咐。”
话音刚落,穆成泺便匆匆赶到,“嫂子,您……”
“我没事,王爷放心。”千凝收起心思,看着这个这么关心自己的人,不由得有些感激。
“嫂子,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您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怡王府上下一定尽力为之。”穆成泺给出了承诺,表明了与瑾王府站在一起,共度难关。
“千凝知道,谢王爷关照。”千凝施了一礼。
“云修云容,你们最近要听话,没让母亲烦心,知道吗?”穆成泺嘱咐着这两个小孩。
“知道了。”二人回应着,可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两个孩子刚刚哭过了,此时的嗓子还是有些哑的。
穆成泺也不能多做停留,他还要进宫面圣,离开之前他又嘱咐了管家,“一定要照顾好王府上下,如果有需要,一定要说与我听。”
站在巍峨的皇宫门口,穆成泺没有着急进去,不同于他前来时候的匆忙,现在的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穆成泺知道虽然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他明白,他的皇兄现在需要一个亲人给他力量,安抚着他,放眼金陵,这个人无疑就是自己。
况且,现在也是时候多出现在皇兄的眼前了。想了许久,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仿佛做了一个决定,迈出脚步,走进了这个浮沉万千的皇宫。
刚走到养心殿外,穆成泺便听到了皇上的咆哮声,小太监撞着胆子进去通报,生怕皇上将火气撒在自己身上。小太监刚刚进去,里面的声音变小了,好一会儿,那小太监才出来,弓着身子,仿佛要将自己缩进地面,“王爷请进。”
穆成泺刚刚要迈出脚步,又收了回来,看着眼前的人,那小太监冷汗顿时留了下来,受不住穆成泺的目光,便要跪下认错,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认错总是没错的,只是暗道自己倒霉,非得赶上今天当值。
只见穆成泺打断了他的动作,拿出一两银子放到他面前,“收着吧。”小太监哪敢收钱,连忙摇头,穆成泺也没跟他废话,将银子扔在他的身上便进去了。
“皇兄”穆成泺进殿便要下拜。
“免了免了,你来看看,他们都安得什么心。”说着拿着奏折,要穆成泺过去。
“皇兄……这……我……”穆成泺刚想推辞,便听到皇上的带着怒气的质问。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你虽然不涉朝政,可事关你四哥,你也要事不关己?”皇上的语气已经有些严厉,站在身旁伺候的李默抬起眼睛,给穆成泺使了个眼色。
穆成泺自然是看见了,于是便上前,双手接过奏折,在皇上凛冽的目光下,看完了奏报。
“这……皇兄?”对于奏报的内容穆成泺也是十分震惊,甚至是十分气愤。
“这就是我燕国的臣子!能说出这样话的人,怎么配做我燕国支柱。”穆成越的火气又上来了。
楼主今天晚上下火车,本想着回家休息一会儿再来发文,结果居然睡着了,睡着就算了,居然这个时间醒了过来,这接下来让我怎么睡

原来,上奏之人是钦天监监正,据他夜观星象,发现处于北边的朱雀有异变,本应出现在冬季由数颗星组成的猛虎星象也有所残缺,这一切都昭示着北疆难保,通过星象可以看出,主帅虽在前线,但还是不容乐观,希望皇上重新选派主将,力保我边疆的安宁。
同时,上奏的还有御史李冀,他说,此次穆成翊巡视广安军,偏巧琉国偷袭燕国,又偏巧偷袭他带领的兵马,燕国这场祸事是由穆成翊带去的。
“皇兄息怒,这二人居心叵测,想要挑拨皇兄和四哥的关系。”
“不错,翊儿在外,保他们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到头来却要受到这种小人的猜忌,这要是让前方的将士知道岂不是要寒了心。”
“皇兄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
“你有什么想法?”
“……”
穆成泺没有想到皇兄会问自己的意见,一时无语,可是皇兄的目光依旧注视着自己,看样子在等着自己的回答,穆成泺略微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臣弟能破钦天监的言论,所以钦天监不足为虑,只是李冀明显是在蛊惑人心,身为御史,却做出如此奸佞之事,皇兄定要严惩,来安抚动荡的人心。”
钦天监负责观察天象,而天象代表了天意,所以不论是百官还是百姓,都或多或少的相信天象,毕竟他们不想违逆天意,唯恐受到老天的惩罚。可是,事关穆成翊,皇上显然不肯信钦天监的观测,可是他却不知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该如何能平息这种言论。
“嗯。”皇上点了点头,听到穆成泺刚刚的话很是好奇,但他还是克制了自己起身的冲动,看着穆成泺的眼神中带了些许赞赏。
“你刚刚说你能破钦天监的言论?”皇上听到穆成泺刚刚的话很是好奇,但他还是克制了自己起身的冲动。
“是,臣弟可以做到,臣弟请旨,明日准许臣弟早朝,让臣弟亲自打破钦天监的言论。”说着,穆成泺便下跪,标准的请旨姿势。
“好,明日早朝你我兄弟二人一起,为翊儿正名。”看着穆成泺自信的样子,皇上不由得相信了他。
“是。”
皇上的眉头终于解开了,或许皇上都没有发现,他连穆成泺的想法都不知道就盲目的相信了他,或许他更没发现,解决事情的方法全是穆成泺想出来的,而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就这么莫名的就采取他的建议。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穆成泺,一个掩藏着万丈光芒的穆成泺。
北疆白雪茫茫,丁苇派出的援军赶到时,鲜血已经将白雪染成了红色,只见穆成翊冲杀在最前面,身上已经有好几处刀口,被他牢牢护在身后的秦天没有一丝伤痕,面对数倍的敌人,他没有皱一丝眉头,傲然挺立在军旗下,率领着众人,拼杀出一条血路。
丁苇本以为穆成翊只是替皇上来考察军容军纪,顺便将选出的禁军带回金陵。可是谁没想到琉国会在这时候偷袭,偷袭的还偏偏是穆成翊带领的人。于是,在穆成翊没有平安回到广安军时,便组织了一场反攻,双方战事焦灼,都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况且,琉国地处燕国以北,更适应寒冷的温度,对冬季打仗更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案。丁苇只是保证了琉国没有继续强占燕国的城池,况且琉国这次准备充分,军需物资源源不断的送到前线,而燕国只是匆忙应战,所以丁苇对于怎样能快速结束这场战也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主意。
就在丁苇还在苦恼之时,穆成翊带着一身的伤与秦天来到丁苇的帐中探讨战事。
穆成泺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但有些较深的伤口还是透出血迹,看来伤口已经裂开了,将士们看着主帅深受重伤,却还是坚持参与讨论战事,都被他的隐忍所折服。
此时,帝都金陵的朝堂之上正展开激烈的辩论。
今日早朝前就有眼尖的人发现,许久不上早朝的怡王居然来了,而且穿戴整齐,一脸严肃,不同于以往默不作声的样子,更不同于穿梭于市井游手好闲的样子。
可别说,穆成泺这个样子,还真没有人敢打探他到底来干什么。
随着钟声的敲响,大家缓缓走入正殿。只见穆成泺穿过众人,来到最前面,与丞相陆哲比肩,大家的目光随着他移动,心思活络的人便知道,今日早朝他穆成泺便是主角。
陆哲看见穆成泺在自己身边站定,便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穆成泺微微低头,算是回礼。
随着一声“上朝”响彻大殿,大家跪下请安,皇上看见穆成泺站在前面,悄悄松下一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着什么,好像身边有个亲人便真能安下心。
“朕收到钦天监的奏折,说是天象不利于我燕国,钦天监监正何在,你来具体说说。”
皇上问监正何在,分明没将他放在眼里,上了这么久的朝,怎么会记不住大家的站位,这句话一说出来便是在给他难堪。
“臣在。”监正一步跨出,仿佛没有感受到皇上的怒气,“臣前日夜观星象,发现处于北边的猛虎星象有所残缺,说明北疆的行事不容乐观,希望皇上重新挑选主帅,保我北疆安宁。”
“有道理啊,天象如此,看来北疆难保,要早做打算啊。”
“是啊,是啊。”
……
“区区天象能说明什么,谁也不知道现在北疆已经稳定下来。”
“就是,就是,大将军正在组织反攻,想必不日便会有胜利的消息传来。”
……
他一席话说出,大殿上顿时议论纷纷,不过无外乎两种声音,一种是支持,要更换主帅;另一种是反对,他们相信,北疆的战事不是天象能左右的了的。
穆成越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站在下手的穆成泺,冲他点了一下头,该他说话了。
第二十二章
寒冬腊月,北疆早已银装素裹,以傲雪著称的寒梅也不愿在此地开放,枯枝更加衬托出景色的萧条,方圆百里并无人烟,只有广安军将士们无畏严寒,傲骨没有被风霜消灭,驻守着家园。
寒风中,没有人抱怨,更没有人临阵脱逃,哪怕受的伤再严重,也没有人畏惧,他们只有一个信念,驱逐敌寇,守我河山,哪怕过程在艰难,他们也没有退缩,因为他们有整个燕国,有贤明的君主,有“将帅之才”之称的穆成翊做后盾。
朝廷派发的军需物资已经在途中,正火速运往北疆,同时正在筹备第二批的物资,等合适的机会也会及时供给。广安军已经做好了抵御工作,双方也已经扎好了营地,眼下谁也不敢贸然出击。
之前面对偷袭,丁苇反应迅速,丝毫没有给对方可乘之机。琉国在偷袭前情报也许没有到位,他们居然偷袭了穆成翊所带领的人马,这队人是广安军中的佼佼者,加上穆成翊的指挥机敏,所以在穆成翊这里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偷袭失败就意味着琉国已经失去先机,接下来还要从长计划。
广安军则是需要时间调整,毕竟己方损失也十分严重,等物资运到的时候相比大家也可以做好充分的准备。所以目前双方还算风平浪静。
由于天气的原因,穆成翊的伤好的极为缓慢,为了不影响行动,只能用布条狠狠缠住,只是这样伤口好的更慢了。除了他,所有的将士们也都是这么做的。
秦天看见穆成翊大大小小的伤,先是十分心疼,随后又十分气愤。穆成翊征战沙场多年,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而且还是为了保护自己,这让秦天怎么能心安。也正因为如此,秦天摒弃了之前云淡风轻的样子,行事变得凌厉,没有丝毫顾及自己在军中没有职位,充分献计献策,这倒是让穆成翊十分意外。
有了秦天的倾囊相助,这场战役想必会比预计中更早的结束。丁苇即使不太信任秦天,但碍于穆成翊,也不会说些什么。再说,大多数的建议都是通过穆成翊的口转述出来,秦天只是在旁边补充,俩人配合默契,制定的防御措施也值得一试,渐渐的,秦天得到大家的认可,在讨论军务的时候也有了一席之地。
北疆战乱,金陵也焦急万分,尤其是户部,讨论数天也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方案,安素之急的直跳脚,丞相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户部被一篇阴云笼罩,每个人都战战兢兢,丞相近来也成为户部的常客,一下朝就奔户部来,将其余的事务都推到后面。
“陆大人,您看这该如何是好?”安素之愁眉苦脸,短短数天仿佛老了几年一样。户部尚书本是油水最多、最轻松的职务,可现在也是最麻烦的职务,要操心的事情太多,要皇上满意,还要百姓满意,同时还要能解决北疆的燃眉之急。
“这……实在不行,就只能征税了。”
数天来,大家都在避免这个决定,可是实在是不能再拖了,金陵等得起,北疆可等不起。
“这样,先准备好奏折,如果还想不出来,明天就呈上去。”陆哲吩咐着。
陆哲漫无目的的走在金陵最繁华的大道上,“陆大人,怎么愁眉苦脸的,还有什么事能难道大人吗?”
陆哲抬头一看,原来是穆成泺,只见他与好友相聚,没有丝毫烦恼,顿时有些羡慕。于是,陆哲挤出一丝微笑,“怡王爷。”
看了看穆成泺身边的人,不认识,想必是富贾家的公子,身为丞相的陆哲自然不会最低阶级的他放在眼里。
穆成泺身边的朋友自然是任杨,看到丞相之后,便打过招呼离开了,只留下穆成泺一人,“陆大人,还记得您说过对我的园子十分感兴趣,现在梅花已开,甚是美丽,何不来怡王府坐坐。”
三日前,穆成泺的朝堂论辩可是给陆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加笃定了此人深藏若虚,心中对他的好奇也是愈来愈甚,即使公务缠身,但是面对他的邀请,也是欣然前往。
那日的论辩除了陆哲,想必在场的所有人对他的看法都会有所改观。
且说那日,得到皇上示意的穆成泺向外跨出一步,站在钦天监监正的前方,躬身请安,“皇兄,对于监正大人的说法,臣弟有异议。”
“有什么异议,说来听听,看看监正如何说。”皇上一句话将自己置身事外,将场上的局面留给监正和穆成泺。
“刚刚臣弟听监正大人说,猛虎星象有所残缺。”穆成泺侧身,眼神直扫监正大人的身上。
“是。”
“大人刚刚说,猛虎星象位于北方。”穆成泺继续问道,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是。”
“正因为打仗的地点在北疆,所以你便认为此仗对我大燕不利。”
穆成泺这三个问题,都是刚刚监正大人说的,他只是确认了一下,大家都不知此举是何意义,也不知到穆成翊要表达什么,只好继续听着。
“是。”
监正大人的嘴角已经有些抽搐,暗道,“这不是明知故问。”
“那么,请问大人,琉国是否也可以观察到猛虎的星象?”穆成泺终于要说到重点了。
“当然可以,星象是不会变的,自然所有人都能看到。”监正回答的不卑不亢,不知道穆成泺脑袋里面卖的什么药。
“琉国地处燕国以北,那猛虎星象的残缺分明是在表达琉国已经是强弩之末,与我燕国有何关系。”
听到这话,大殿上的众人好像有些想法,都小声议论起来。
“这……”监正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监正大人竟将我燕国的大好形势看成强弩之末,大人是何居心?”穆成泺一改平静的样子,声音变大,带着质问的语气。
“臣……”可怜的监正还在思考怎么回答刚刚的问题,穆成泺的质问便扑面而来。
“瑾王殿下不顾妻儿,在外英勇奋战,大人不但不感激,还要加以猜忌,大人是何居心?”
不给监正一丝余地,穆成泺第二个质问已经出口。
“……”此时,监正已经哑口无言。
“国家正值为难,大人不但不出谋划策,还在这里蛊惑人心,否认瑾王殿下的英明,质疑瑾王的才华,挑拨瑾王与皇兄的关系,请问大人您是何居心?”
三条质问直指核心,穆成泺已经将星象问题转化为对亲王、对功臣的迫害,这种程度是他小小监正承受不起的。
“……”
监正大人的冷汗顺着脸颊滑下,可是他却不敢用手抹去,任它顺着脖子流进了朝服里,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看向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皇上,急忙跪下,“皇上,臣绝无此意,请皇上明鉴。”
穆成越安稳的坐在龙椅上,看着被逼到无计可施的监正,又看看刚刚巧舌如簧的穆成泺,整理了一下坐姿,“众卿有何看法?”
大家交流了一下眼神,“王爷所言甚是。”
“朕也觉得怡王此言有理。”穆成越没理跪在下面的监正,而是又拿出一本奏折,“李冀,你怎么看?”
刚刚监正大人凭着天象都被问的哑口无言,那自己不是死到临头了,果然,还是轮到自己了。只见李冀跨出一步,“臣以为,瑾王是我燕国的安定的保障。”
“那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说着穆成越把手中的奏折拍到了桌子上,凌厉的声音响彻大殿。
感受到皇上的怒气,李冀连忙跪下。
“你身为御史,却不尽监察之职,反而构陷瑾王,你可之罪?”皇上已经开始问罪,看样子不想给他一丝机会。
“……”
“御史大人,您前后所言差距明显之大,是不是在写奏折的时候头脑不清啊。”穆成泺在旁插上一句。
听到穆成泺的话语,李冀连连点头,“臣当时昏头了……”
还没等李冀说完,皇上便打断他的话,“既然昏头了,那御史一职也不适合你了。”
穆成泺挖了个坑,李冀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即日起,撤掉李冀御史的职位。”穆成越处罚的毫不留情。
“谢皇上。”李冀谢恩,谢的是他构陷瑾王,皇上却留他一条性命,任由侍卫将他拖出大殿。
此次早朝皇上和穆成泺可谓大胜,而且让人心服口服,对于穆成泺的表现,除了皇上,其他人也都看在眼里,其中自然包括丞相陆哲。
跟随穆成泺,二人来到怡王府,满园梅花怒放,给这皑皑白雪的冬季添上一点粉嫩,看上去确实赏心悦目。
“王爷好雅兴,这花是从北疆运过来的吧。”
“大人好眼力,这是皇兄赏赐的,正是北疆的花。”
“有时候我很是羡慕王爷呢。”说着陆哲还自嘲的笑笑。
“有时候到处转转放松一下,或许能有不一样的收获呢。”穆成泺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便看见陆哲疑惑的目光。
“你来我这可以看到梅花,我去好友那里可以看到一些名儒的真迹呢。”穆成泺口中的好友自然是任杨,任杨确实收藏了许多名人字画,用穆成泺的话来说,他是在“附庸风雅”。
“哼。”只听一声冷哼从丞相口中发出,“王爷还是少与他们来往的好,以免掉了身价。”
以往陆哲对这种事情都是不闻不问的,这还是第一次要自己与他们少来往,看来最近的事情确实棘手,让堂堂的丞相都义形于色。
看丞相的态度,穆成泺暗自叹了口气,将眼前的茶杯蓄满,“我只是说说而已,大人何至于动怒。”
陆哲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王爷的事情他怎能随意置喙,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又怎么能收回,只能讪讪的笑笑,接过穆成泺手中的茶壶,为他斟满,以此来表达刚刚的歉意。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又寒暄了一会,陆哲便告辞离开。穆成泺将他送出王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其实,穆成泺之前叫住他邀他过府,有个主意想要与他商议,可是看见他对商贾嗤之以鼻,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过府便真的只为赏梅。
站在府外良久,直到陆哲的背影完全消失,穆成泺才开口,“准备马车,我要进宫。”看来有些事情还得由他亲自说。
第二十三章
养居殿内,穆成越看着边关的奏报,眉头紧锁,或许这么些天他的眉头就没解开过,神情十分疲倦。
“泺儿,你有什么要事吗?”抬头看着穆成泺的同时,穆成越还揉了揉额头,顺便趁着这个时间稍微歇息一会儿。
“臣弟听闻皇兄最近有诸事烦恼,我本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却有一个想法,想要说与皇兄听听。”
“哦?”皇上听着这话顿时来了兴致,穆成泺自从上次论辩之后,依旧像以往一样,这让本以为他会借此重回朝堂的大臣们大跌眼镜。事情闹的这么风光,却没有此意,不止大臣,就连皇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上次他来面圣,就替皇上解决了一个问题,这回说不定真有什么好的想法。
“臣弟听闻皇兄最近正为国库钱粮一事烦忧。臣弟有个好友想为皇上分忧。”
说着穆成泺抬头看着皇上的眼色,“他的家族已成为金陵商界大户,而这荣耀是皇兄给他的,他想要回报皇兄,所以准备将最近半年的收入拿出来充盈国库。”
听到最后,皇上的眼睛一亮,“拿出半年收入?”
“是,他是皇兄登基后才开始在金陵逐渐崭露头角,所以这一切都是皇兄给的。”穆成泺这话说的十分肯定,虽然有些夸张,但却深得穆成越心意。
“可是半年的收入远远不够。”虽说这是一大笔钱,可真的不够,或许再有几家,便可以凑出第一批发往北疆的钱粮。这些穆成泺早就考虑到了,于是继续说到,“臣弟眼下有一想法,可供皇兄参考。”
皇上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臣弟认为,皇兄可以以此为由,随便封他个称号,商贾自古地位低下,许多人都想提升自己的地位,却不知道该怎么做,皇兄封了称号后,大家便会纷纷效仿,这样不光金陵,整个燕国的富贾都会主动拿出钱财,虽然不一定会拿的很多,但每个郡县的商贾都参与的话,那可比征税来的钱财要多的多。”穆成泺一口气将话说完,此时正注视着皇上,等着他思考后最终定夺。
皇上想了半天,“主意不错,可解燃眉之急。” 随后又感觉有不妥之处,“可他们是为了称号来的,我不可能所有人都给。”
“臣弟认为,每个郡县最多就可给一个,其余的人,可以调出好的成为皇商,即使他们没有得到那么大的殊荣,却也与皇室粘上了边,这也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剩下的,按照他们所处的环境,可以安排与邻国贸易,让地方抚台搭个桥而已,对皇室影响不了什么。再往后,就只能减免一下税负了,总不能让他们拿出这么一笔钱却什么也得不到,商贾唯利是图,抓住他们这点就可以拿捏好他们了。”
穆成泺又是一大篇话,皇上听的仔细,这个想法的确大胆,这个想法那些老臣们是绝对想不出来的,而且这个想法确实很好,比征税好的太多了,只是他很好奇,为什么自己这个弟弟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穆成泺此时好像也看出皇上的想法,尴尬的笑了,知道说出后会有麻烦,可是别人对商贾的看法太深,所以还是自己来说比较好,要是别人的话,商贾们的金银多半要白拿了,不但什么都不会得到,说不定地方官府还会强制他们拿出不低于一个数额的金银。这次为了好友,他已经做到这个程度,只是不知道皇兄还会想到什么,自从上次论辩开始,一切已经远离了从前。
“泺儿,你的主意甚好。不过操心这些事可不像你的风格。”皇上还是有些怀疑的,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臣弟虽然游手好闲,可是仍是为燕国皇室,理应为燕国,为皇兄分忧。”说完这话之后,穆成泺便有些后悔了,分忧这词用的太大了,不该由自己说出来。抬头看了看皇兄的眼色,果然刚刚听到这个词时愣了一下。
于是,穆成泺忙加上一句,“臣弟的好友也在为皇兄分忧。”穆成泺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皇上看了着实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皇上不禁仔细看了看这个弟弟,好像从没仔细看过他,今天听他说的这一番话,想到三日前在朝堂之上的锋芒毕露,再想到他之前的默默无闻,如此才华,为何要掩埋。
天际已经暗了下来,可街上的人却不见少,叫卖的,玩乐的,一片繁华的景象。穆成泺的马车从这经过,感觉到的是一片安逸的氛围,北疆的战乱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天子脚下,无论什么大事,都不会影响到这里的祥和,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百姓想要来金陵的原因。
事情商议完之后,皇上留穆成泺用了晚膳,只是在邀请的时候话语中有些慈爱,又有些悲凉。除了后宫的妃子,谁能和他一起用膳,唯一能与他在用膳时畅谈的人却不在身边。眼前这个弟弟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按照他现在的想法,不但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反而还有些帮助,让他不由得想要亲近,想要自己身边有个可以说话的人,翊儿不在,穆成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是这兄弟二人第一次单独进膳,偏偏在二人心事最多的时候,晚膳虽然丰盛,可用膳的人却没有心思,虽然偶尔聊上几句,但言语中总有些保留。
出宫之后,穆成泺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连府都没回,直接去了任杨的别院,同时派人去任家主宅叫人。皇宫确实是个让人压抑的地方,每说一句话都要仔细想想,即便这样也会有说错话的时候。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这种生活真是辛苦,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费尽手段也要得到一官半职,难道权利真的比自由重要吗?
穿过喧闹的街道,没走多远,来到一条巷子中,便到了别院。虽说离闹市不远,但声音却丝毫没有传过来,确实十分雅致。大门还没有关,看来任杨已经到了,这门是特意给自己留的。果然,穆成泺前脚刚踏进去,后脚管家就派人将门关上了。
任杨从家里匆匆赶来,眼下已经备好了酒菜。虽然知道他这么晚出宫想必已经在宫中用过膳,但还是准备了,尽管吃不下,但摆着总归好看。
“阿杨,我已经和皇兄说了,他也同意了,能争取的我也替你争取了,趁着皇兄还没明确旨意,你先回去准备好,等旨意一下,我就替你呈上去。”
要呈上去的自然是那半年的收入。
“不过,你是怎么说服你父亲的,这可不是一个小数。”说完还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任杨,不是不信任,是担心有麻烦。
“我已经开始接手家里的产业了,父亲也放手让我去做。况且,虽然数目大,风险大,但带来的回报也是超过想象的。”任杨倒是考虑了实际,确实如果真能拿到皇上亲封的称号,那也是燕国第一人了。
“我倒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是父亲不行,他不再年轻,他不想再做最低阶层的人了,即使他不说,但我知道我跟他商量的时候他是心动的,要不然也不会放手让我去做。”
的确,任家家大业大,但拥有财富的同时,却也被官僚所不齿。像穆成泺这样尊重商贾的人,不止金陵,整个燕国都少见。穆成泺不禁看了看任杨,他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高兴,之后便松了一口气,现在却是一副疲惫的样子。
“阿泺,你真是帮我大忙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任杨心中一片感动,穆成泺对皇上说这是他任杨的主意,其实这个主意根本就不是他想的,他怎么会知道朝廷大事,况且还是涉及到国库与百姓的问题。这一切都是穆成泺的主意,只是他将这个主意说出来的时候,任杨便点头答应了。
“你跟我说这个?”穆成泺挑挑眉。
“我任杨今生最大的幸事便是交了你这个朋友。”说着,任杨拿起桌上的酒,敬了一杯。
“我又何尝不是。”穆成泺也拿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
“你回家准备吧,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我也该回了。”说着拿起桌子上的酒,“这个,我拿走了啊。”
任杨在穆成泺走了之后也匆忙赶了回去,抓紧筹备接下来的事情。直到二人都走了,桌子上的菜也一口没动。
穆成泺拎着酒走在街上,只喝了一杯酒,显然不会醉,但他的神情恍惚,像是醉了的样子。自己生来有着显赫的身份,周围围着一群阿谀奉承之人,父皇要他修身明志,可是却不教为官之道。直到机缘巧合,让二人相遇,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天下间还有如此重情义、如此自由、如此洒脱之人,让自己好生羡慕。
渐渐二人成为了朋友,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任杨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无忧无虑,只是他们烦恼的事物不同而已。父皇当然派人查过任杨,他当时还不理解为什么父皇能默许他俩成为朋友,现在他终于懂了,任杨这里是风波不断的金陵中唯一能远离朝堂的地方,即使商人唯利是图,但比那些被权利迷失了心智的人要好的多。
穆成泺摇了摇头,暗道,“但是现在,我将你也卷了进来,一旦与皇室有关,要想抽身而退想必没那么容易,想必将来这么安稳无忧的日子想必越来越少了,到时候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
不知不觉,穆成泺已经走回了自己的府邸,原来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抬头望望,天上没有一颗星星,玄月孤零零的、高高的挂着,挂在府前的两个灯笼显得那么刺眼,所谓月凉如水,形容的便是现在吧。
刚走进去,管家就来了,“王爷,今天您进宫的时候,瑾王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瑾王长子病了。”
“怎么会突然生病?皇兄知道了吗?太医看过了吗?”穆成泺焦急的问着,本来千凝就因为四哥的事情烦心,这回云修又病了,瑾王府上下岂不是要乱套。
“皇上已经知道了,太医也去了,说是染了风寒。”管家看自家主子急成这样,连忙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都说了出来。
“染了风寒?怎么无缘无故染了风寒?”穆成泺想了想,又道“你去选些好的药材,我明天去瑾王府拜会一下。”
“是。”
第二天一大早,穆成泺便来检查给瑾王府准备的药材,管家办事也是大手笔,将好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千年的灵芝,百年的人参,千山的雪莲等等。
“重新准备!”穆成泺只看了一眼,便对准备的东西很不满意。
“这……王爷……可是有什么不妥?”管家此时有些惴惴不安。
“准备党参,茯苓,甘草……”穆成泺看管家一脸茫然的样子,只好自己说出想要的东西。
“这……府里没有这些啊。”管家一脸苦相。
“没有就去买,去最大的药房,买最好的药。”穆成泺已经有些火气了,这么小的事情都办不好,怎么能让人不生气。
“对了,再去聚仙楼买些松糕回来。”
“是,马上安排人去。”管家看主子脸色不好,连忙将任务安排下去,偷瞄一下穆成泺的脸色,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差了。
第二十四章
穆成泺之所以不满意那些药材,是因为药材虽然名贵,可是瑾王府也不缺这些东西,况且皇兄也不会吝啬这些东西;其次,自己才封亲王不过半年,怡王府凭什么有这么多名贵的东西,而且送出去也毫不手软;最后,这些东西虽然能让自己面子上好看,可是它却无意的拉远了王府之间的距离,这和讨好瑾王府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基于这三点,穆成泺才决定重新准备。不过,看管家的样子,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这些的。
经过一大早上的折腾,穆成泺终于拿着令自己满意的药材出门了。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瑾王府,管家将他迎了进去,千凝已经在主厅迎着他了。
“嫂子,云修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病倒了?”穆成泺将自己对云修的关心完全展现在千凝的眼中。
“有劳王爷记挂,云修是受了风寒,想必休息两天就好了。”
“这是我给云修准备的药材,专治风寒,可以拿给太医看看能不能用得上。”说着将那一包一包的药交给了管家齐叔。
“这是聚仙楼今早现做的松糕,云修最喜欢吃了,特意给他买了些来。”又将手中的松糕放到千凝面前。
“还是王爷有心,知道云修爱吃松糕,可是云修还在睡着,不能亲自向你道谢。”
“嫂子说的什么话,对了,云修是怎么染上风寒的?”穆成泺对这个问题还是很好奇的。
“自从云修知道王爷受伤之后便苦练武功,我们看他难受也就任他去了,练武时身子发热,可是这两天赶上天气骤降,一热一凉,便染了风寒。”
云修最近是在苦练武功,梁谷在他身边陪着,即使是发泄梁谷也不允许云修练武的招式有一丝差错。
梁谷手中棍子时不时敲打在云修的身上,可他挨打了后没有离开,反而更加用功,招式一遍练不好就两遍,两遍练不好就三遍。身心俱疲的云修就这么病倒了。
“嫂子不用担心,听说北疆已经稳定下来,反攻指日可待。”
“夫人,夫人,世子醒了。”丫头烟儿匆忙来报。
“王爷,我先去看看。”千凝起身,低头致歉,说着还拿起刚刚穆成泺带来的糕点。
“嫂子,您去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忙。”穆成泺也不是搪塞,他的确有事要忙,要不然也不至于大早上就来瑾王府。
从瑾王府离开后穆成泺便直奔别院,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也知道任杨一定在那等他。
果然,任杨满面红光,看样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其实他早就在做准备,自穆成泺跟他说的第一天就开始准备,一直到现在,时间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了。
“我听说皇兄今天与户部商讨此事,如果快的话,今天就会有结果,明天就会有明旨。”
穆成泺好像什么都没干,但却什么事都知道。
“我已经准备好了,全部都在库房里,这是数额。”说着拿出一本册子,交到了穆成泺的手中。
任家虽然家财万贯,但多数都是在运营中,更何况是半年的收入,这么大的数目。任家的账房已经被任杨拿空了,各个商铺所能动用的银子也全数拿了过来,除此之外还不留痕迹的从钱庄弄来了一些银两,才勉强能凑够半年的收入。








吞了我三次文!只能发图片了,不知道能不能看清
相比金陵的暗潮涌动,北疆倒显得有些安稳,他们只需要抵御外族入侵,不用考虑过多的尔虞我诈。就在这相对平稳的时候,来自金陵的第一批钱粮物资安全运送到了。
四个月前,与魏国的战争刚刚结束,穆成翊深知钱粮的紧缺,可是现在皇兄却能提供这么充足,想必着实苦恼了一番。
穆成翊不知道,这些与他的皇兄一点关系都没有,反而是他那个明不经传的弟弟起了很大的作用。
物资到了,那接下来就不必束手束脚了,而且经过这么多天的安排,大家早就准备好,势必要给予琉国一记痛击,用秦先生的话来讲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是东风在哪,秦先生只告诉了穆成翊,可是他却含含糊糊不说出来。
自琉国偷袭之后,燕国靠近琉国的各大城池就加紧防守,不给敌人可趁之机。这几天,各大城池的城守接到命令,要调派一队人到叶城,而且不要让琉国发现。于是,很多乔装打扮的士兵源源不断的前往叶城,而叶城突然涌进这么多人,要想不被发现的确很难,叶城城守叶烁也绞尽脑汁,勉强才将这上千人安排好。
寒望节,琉国传统节日,每年冬季举行盛大的仪典,寓意感恩上苍给予今年丰硕的果实,并祈祷明年能够风调雨顺。北疆常年严寒,所以粮食并不是很充足,每年只能保证温饱,要有盈余则是上天体恤。所以,这个寒望节对于他们来说是十分重要的节日。通常在这天,琉国子民全部祈求上苍,同时杀鸡宰羊,鸣放鞭炮,好不热闹。
琉国驻军们在这天虽然不能像其他百姓一样过节,但也十分放松。而且按照传统,边疆的各个城守会亲自为他们挑选上好的粮食与肉类送往军营,让他们感受节日的气氛,品尝美食。在夜间,他们也会点燃篝火,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过节。
“启禀主帅,琉国准备的寒望节的食物已经从四面八方运往军队。还有两天就会陆续送到。”
穆成翊听着报告,心里笑着,“东风来了”。
叶城城守叶烁接到命令,让他偷袭运往前线的一队粮食。作为此次反击的首战,可谓任务艰巨,意义重大。
粮食是从琉国城守处运出的,押送的人并不多,武力也和己方相差不多,而且自己现在还有人数上的优势,所以叶烁这次势在必得。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自己怎么能让己方这么多人隐蔽起来,北疆此时白茫茫的一片,想要隐藏并不容易,这可让叶烁苦恼了好久。
穆成翊这边也没闲着,如果说叶城那边是无声无息的进行,那么这边便是大张旗鼓了,他派出徐真带领三千人前往吉城。燕国布防调整,那么琉国也会相应调整,因为不知道穆成翊要做些什么,所以琉国派出的人数比燕国稍微多一些。徐真按照穆成翊的吩咐,减缓行军速度,这让琉国更加迷惑。
两天后,寒望节在琉国欢声笑语中如约而至。可是,就在这天凌晨,发生了一件令琉国举国震惊的事情——运往军营准备过节的食物被劫,而且敌人手段十分狠厉,押运人员无一生还。茫茫白雪被鲜血覆盖,十分刺眼。
第二十五章
寒望节在琉国子民心里地位极重,此番出现食物被劫的事情,民怨四起。说是琉国君主得罪上苍,所以才会出现此次事件,本来这次出兵攻打燕国便不被人看好,燕国无论兵力还是物资都比琉国要好的多,但是君主一意孤行,说是有必胜的把握,这才压下民怨。
这次琉国子民不愿再支持君主,纷纷要君主求和,不要违逆天意,让琉国无端陷入危机。面对怨声载道的百姓,琉国君主不能强行镇压。只能通知前线要抓住机会,速战速决。
其实,这和上苍有什么关系,明明是秦天和穆成泺一手策划的。琉国君主也知道这是攻心计,他眼看自己的百姓被敌人攻破心理防线,却无计可施,百姓本就不喜战乱,这回更是冲了传统节日,这更令他们人人自危。
可是,穆成翊并不是只安排了这些,之前派去吉城的人马并没有如约赶往吉城,而是在寒望节这个早上停到了辽城边上,没有继续前进。徐真在得到叶城那边得手的消息后,便按照穆成泺的计划,率军攻打离辽城最近的琉国的安城。虽然只有三千人,但都是精锐,而且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攻下城池,仅仅是给琉国恐慌。
安城遭到攻击时,全城的兵力不过千人而已,于是连忙请求支援,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只是佯攻,也不知道这就是穆成翊之前派出的原本前往吉城的人。而且据安城城守说,敌军人数众多,攻势甚猛。
得到求援的消息时,琉国主帅便马上从驻军处派兵,火速赶往安城。可是,冰天雪地,即使骑马,他们的速度也快不起来,就算再快也要一天才能赶到。由于他们不知道这就是原本前往吉城的人,所以之前派往吉城抵御进攻的兵力也不敢随意调派。
就这样,琉国军营派出了三队人马,一队前往叶城查看被劫食物一事,一队派往吉城方向,一队派往安城方向。就在琉国第三队人马离开军营,人心惶惶的时候,穆成翊组织了反攻。广安军憋足了劲儿,就等着此战,他们之前被打的太憋屈,这回有机会反击,自然都拿出最好的状态。
广安军在如此重要的节日来袭,琉军准备不足,仓皇应战,他们本就不是广安军的对手,况且广安军准备充足,在加上来自百姓的压力,琉国这次倒显得不堪一击。
徐真那边接到敌军的支援军赶来的消息后,又坚持了半日,在援军赶来之前便撤退了。所以,援军赶来的时候只有安城战乱后的景象,城内一片哀鸿。看安城的样子,任谁都知道广安军已经攻进安城内部,听到有援军支援又迅速撤退。好在城守及时将百姓安顿好,没有让广安军伤害到百姓一丝一毫。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广安军军纪严明,本就不会伤害无辜的百姓。
此时,徐真已经带领着人手退出安城,与辽城城守一起驻守,防止琉国狗急跳墙。
算起来,穆成翊用了一队人马,骗走了琉国三队的人马,这时主力军在人数上得到充分的优势,为胜利奠定了基础。
果然,穆成翊没让大家失望。在丁苇强烈的攻势下,琉国抵挡不住,渐渐撤退,而穆成翊替下疲累的丁苇,带人乘胜追击。受到波及的百姓也仓皇逃窜,想远离这是非之地。广安军进城后没有损毁房屋,也没有伤及还未离开的百姓,只是拿下城守府邸,便休整兵力。
今天发的不知道大家看没看懂,没看懂也没关系,最重要的就是那一句话,“穆成翊用一队人马骗走了琉国三队人马”
楼主这两天改文一点也不顺利,将以前的一个情节推翻,打算重写,我对这个新情节比较满意,最起码满意过旧情节,可是……楼主卡文了


怎么写都不满意……有些地方甚至写不出来



安城一边,得到燕国发起进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在安抚好百姓之后便出兵辽城。殊不知,徐真正在辽城等着他,就像撒开了一个大网,等着敌人跳进来。
果然,当敌人呼啸而至的时候,徐真已经做好迎战准备。
到此时,前往吉城方向的琉军才明白过来自己是中了计,吉城并没有情报上说的那么多的兵力。所以被派来的大将王伟与城守一商议便决定出兵吉城,打他们措手不及。既然决定了便要迅速出击,免的出现变故。
而吉城城守郑青得知徐真停在辽城边上的消息之后,便知道这回自己要孤军奋战,于是,便向附近城守求援,他知道主战场那边不可能再派人过来,也知道即使派人在时间上也来不及。
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刻,却没有城守愿意分出自己的兵力,但是他们也明白,要是吉城真被撕开口子,一旦琉军长驱直入,那么接下来成为俎上鱼肉的便是自己。所以,不管愿不愿意,他们多多少少都调派来了一些人。
就这样,在人数上两边没有太大的差距,可是武力却是不及人家,这就要自己想办法,郑青也因此愁眉不展。
琉国大将王伟看到吉城城门紧闭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穆成翊的计策,于是便下令全力进攻。可是要想破开城门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还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强攻,考验的不仅是主将的智谋,更考验士兵的毅力。
琉军此时已经准备好云梯,此时主将王伟一声令下,进攻终于开始了。郑青这边正在全力抵抗,可是无论打倒多少人都会有人来接替,眼见敌人就要登上城墙,郑青不知道从哪想出的主意,派人在城楼上往下洒水,一桶一桶的水,运到城楼上的时候有些还带着冰碴。
一声令下,数十桶水下去,城门外已经冻上一层冰,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水从上面浇下来。浇到地面还能好点,浇到人的身上再被寒风一吹,可是冻的瑟瑟发抖。将士们穿的棉衣遇到水便迅速吸收,原本御寒的棉衣不但起不了御寒的作用,还变得越来越重,就这样琉军进攻的步伐变得慢了下来,吉城也因此得到了些许的喘息时间。
王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招,使用这种手段这可不是大将作风。可是此时为了守住城池,什么手段不能用。郑青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可是自己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守一时守一时吧。
城门久攻不下,王伟也是有些急躁,他知道己方就快到极限了。天越黑,温度越低,体温下降的就越快,况且很多人还穿着带着冰碴的棉衣,时间久了不但身体会逐渐僵硬,而且还会对己方的士气造成影响。所以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停,只是吩咐下去,多点燃几个火把,能照明的同时还能汲取些许温暖,即使这些温暖根本不管用。
到了夜间,只听一声巨响,“城门被破开了。”城内的士兵急忙报给郑青。“好,咱们迎战。”说着郑青便来到众人的前面,“敌人强攻一天,现在甚是疲累,而且咱们现在有人数上的优势,此战定能胜利。”
听到城守的鼓舞,将士们也都信心十足,呼声甚高,势必要抵御住外寇。
于是,双方就这样交手。确实如郑青所言,琉军现在并没有足够的体力来进攻,即使城门被破,想要快速拿下吉城也是有一定困难的。
其实,王伟忽略了一件事,即使看破穆成翊的诡计,即使他拿下吉城又能怎样,真的能如他所料打开燕国的大门,使琉军长驱直入?琉军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协助他们,穆成翊也不会让任何一队人来支援他们,定会想方设法从中阻止。这样,就凭他们这点人,即使攻下吉城,又怎么守得了。最后的结局便是王伟等不来主力军,困死在吉城。
这些,不仅王伟没有料到,就连郑青也不知道穆成翊是何意思。所以便出现一方拼死进攻,一方殊死抵抗的局面。
战役持续到后半夜,双方都已经疲累,只是靠着一口气撑下去,琉军已经进入吉城大半,照这个势头下去,不等天亮就要攻下整个吉城。
就在双方焦灼之时,有一队人马悄悄来到吉城附近。双方也都在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可是都不知道这是谁的人,按照时间来算不会是琉国的人,而郑青这边已经把能调过来的人都调过来了。就在双方还在猜测来人的身份的时候,这队人主动出击,解决了双方的疑问。
他们绕道琉军后方,堵在吉城城门附近,与里面的人里应外合,打琉军措手不及。这时,王伟才知道,原来他们有后手,看来自己轻敌了,穆成翊怎么会不安排好,让吉城沦落呢,可是,现在知道这些已经晚了。现在琉军正处于“进,进不得;退,退不出”的状态,十分被动。
郑青得知这伙人是己方的人之后,便高喊一声,“援军到了。”听到这个声音,大家提起了精神,更加奋勇,仿佛胜利就在眼前。可是这句话鼓舞燕军的同时,也成为压死琉军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顿时慌乱起来,阵形也有些散乱,从上午寒望节被搅,到下午攻城不下,再到现在敌方援军到来,这三重打击击溃了琉军的心理防线。这样的状态,结局可想而知。
天亮之时,吉城之役也接近了尾声。燕国大胜,不但守住城池,还生擒了王伟与对方城守。同时,徐真那边按照穆成翊的预测也赢得了胜利,只是过程没有吉城这么艰难,穆成翊手下的第一副将自然名不虚传。
穆成翊接到奏报的时候,对于吉城的战果没有明显的惊讶,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是对于生擒王伟有些意外,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看来接下来会比原想的要顺利的多。
原来,最后支援的那一队人,并不是凭空而来,而是之前劫取寒望节食物那队人,他们按照穆成翊的命令,在成功之后并没有全部散去,而是分出一队,按照穆成泺指定的路线从另外一路赶往吉城,躲开了琉军的眼线,其余的人则退回叶城,协助叶烁驻守。
分出的那一队人当时不明白主帅此举何意,只是按照命令行事。一天一夜的奔波,终于赶到吉城,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琉军大举进攻,吉城危在旦夕,己方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是生力军,优势巨大,取得胜利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郑青听到援军的说法后才知道原来穆成翊没有放弃吉城,没有放弃这数千将士。他们沉浸在感动中,谁也没有去想,万一援军没有及时赶到会是什么后果。
天气虽寒,可人心尽暖,吉城所有人都在庆祝此战的胜利,胜利的呼声传到很远,甚至传到王伟的耳中,他现在已是阶下囚,可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援军是从何而来,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
清晨的太阳渐渐升起,暖洋洋的照在人们的心里,天气仿佛没有那么寒冷了。一宿的征战使大家疲累不堪,都就着这柔和的阳光纷纷睡下,调整状态,来迎接接下来的未知。
第二十六章
既然有了第一场胜利,那么接下来便容易的多,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了。
天时,虽然北疆寒冷,可是最近没有下雪,这对于广安军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地利,现在不光守住燕国的疆土,同时还往琉国推进,而且这种强强作战,本来广安军就更胜一筹。
人和,寒望节一事琉国百姓已经怨声载道,纷纷想要求和,众心不一致怎么能抵御外贼。
随着琉国的全线溃败,燕国北疆的边界已经推进近五十公里,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整个北疆的推进那就代表了燕国从此又多了近六个城池,也就意味着燕国已经隐隐称为第一大国。
四个月前,广宁军就拿下魏国数个城池,现在又拿下琉国几大城池,按照这个势头发展可不是要成为第一大国。不过穆成翊现在可没想那么多,只是要出上一口恶气,为皇兄、为整个燕国出上一口气。
既然胜利就在眼前,那么穆成翊也不用事必躬亲,广安军主帅丁苇足以,况且这次的指挥权是自己强行要到手的,以三军主帅的名义,丁苇也不能反驳,可是当丁苇看到战役打的如此顺利时,又不得不佩服穆成翊的战略。其实他很想知道,明明他是第一次来北疆,为什么却让人感觉已经研究很多年了呢,对于琉国的兵力,战略,节日等等都了如指掌,这令丁苇不得不佩服。
事情都交给丁苇,那穆成翊的要做的事情就是养伤,前一阵被偷袭的时候受的伤到现在都没有好,天气是一方面,更主要的则是冲锋陷阵。穆成翊将伤口牢牢绑死,有时候一天也没有时间上一次药,等下了战场,所有事情都忙完之后,才想起伤口的事情,可是那个时候,衣服和伤口已经粘到一起,不得已又背着人狠心撕开,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不一会又凝结到一起,经过这么折腾,伤口怎么好得了。不过眼下,终于可以好好养养了。
这天,就在穆成翊忍痛撕开衣服的时候,秦天拿着伤药悄悄的走了进来。这点细微的声响肯定瞒不过穆成翊,稍微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于是他也没有避讳,就将伤口毫无保留的让秦天看了。穆成翊并没有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以往在广宁军,自己也有受伤的时候,秦天也会偶尔来给自己上药,所以穆成翊认为这回与以往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秦天拿着伤药拉着穆成翊坐到了床边,看着那么多伤口忍不住心痛,虽然身为一个男人说这些好像有些不妥,但是任何一个人看到对方满身伤痕都是因为自己而来,除了心痛,还有自责,那种感觉真的说不清楚。
穆成翊身上的伤疤很多,那都是他在战场上功绩,这些伤疤也有很多是为别人挡的,那时候秦天虽然很佩服他们之间的生死情义,可是却不能完全理解,看着他的手下一个个忠肝义胆,惟命是从的时候,自己也虽然能理解,但却怀疑在关键的时候他们还能不能记得当初的豪迈。
现如今,秦天亲身经历了这种情况,终于能理解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情义,不但理解,而且还多了愧疚,因为他在那时完全成了穆成翊的累赘,哪怕他只会一点武功,哪怕他只有自保的能力,也不会让穆成翊受如此重的伤。说到底这种感觉还是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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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7 21:09:36  更:2021-09-08 01: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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