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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 不负(父子 兄弟 君臣)[第11页]

作者:白纹_竹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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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谦还没到建府的年龄,也就是说还不允许他随意出宫,但是皇上却给他这个特权。这个权利别人拿到手里可能高兴的忘乎所以,可云谦没有,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不能像太子一样去拜访德高望重的老臣,可是皇上既然给了这个权利说不定就是想看他怎么用,这对于云谦来说可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云谦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他的五皇叔穆成泺,五皇叔一向不理朝政,逍遥度日,去他的府中总不会留下什么把柄让人猜忌。
况且他的处境和穆成泺当年有些相似,都是无缘皇位,却又不得不依照礼法涉足朝堂,但是有一点不同,穆成泺当初有他的父皇教他怎样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可是,穆成越却什么都没有教给云谦,一切都要他自己摸索,一旦踏错了一步,对于云泽的太子之位有一丝威胁的话,那等待他的不知会是什么。他知道他的父皇并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当年能手刃兄弟,现在能用侄女换取城池,那如果自己有多余心思的话,那父皇定能用自己换太子平安继位。
穆成泺在这种环境中能安然无恙,自然有他的生存之道,这也正是云谦迫切想要学习的。所以,怡王府便成为云谦的一个重要的拜访场所。不知他这样做的目的除了像穆成泺学习之外,是不是也像皇上传递了另外的讯息,将来他也会像五皇叔一样,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
又是一年梅开时,洁白的雪花落在枝头,枝桠已渐渐弯折,梅花依就在这弯折的枝桠上绚丽绽放。今年冬天格外的冷,没有人想要在外面赏梅。呼啸的寒风中,只留点点梅花傲立雪中。
穆成越抱着手炉,站在养心殿的门口看着院子中新进贡的梅花,“今年除夕晚宴的名单拟好了吗?”
“拟好了,请皇上过目。”江子慕将折子递了上去。
穆成越转身接过折子,大致翻了一番,随后目光定格在一处,“瑾王府今年还是瑾王和世子赴宴吗?”
“是。”
穆成越将折子送回江子慕手中,“今年让王妃和郡主一起来吧。”
千凝身为王妃是有资格赴宴的,云容贵为郡主,又是瑾王的爱女,要是请旨的话,云容也可以赴宴,可是云容却很少参加这样的场合,穆成翊不想让她面对这些趋炎附势的人,也就不会主动为她请旨,云容既然不去,千凝自然不会独留女儿在家,就这样在穆成翊刻意为之下,千凝和云容甚少出现在文武官员的面前。
穆成越知道这也许是云容在燕国过的最后一次年关,将来即使想参加晚宴,能不能回来都是问题,这最后一次的机会自然要好好珍惜。
皇上亲口吩咐,办事的速度自然急快,上午刚吩咐好,下午帖子就送到云容和千凝的手中。
云容拿着贴子,嘴角渐渐勾起,随后走到千凝的房间,扬起手中的贴子问道,“母亲,你也收到了吧。”
“你不想去?”
“去,怎么能不去。”云容的话中有些许无奈,想了想又道,“母亲,你还记得上次皇伯伯给的那个红色锦缎吗?”
“你不是说那个太艳丽了,你不喜欢,我让人收到库房里了。”
“那我明天拿出来,赶制一套宫装,等晚宴的时候穿。”
第四十三章
除夕夜,皇宫灯火通明,君臣聚在一起,共同守岁。
席间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云容,她现在本来就是令人注意的对象,何况她还穿了一身想不惹人注目都难的艳红色的华丽宫装。
艳红色的长裙上绣着洁白色的梅花,袖口、下摆的点点梅花将整套大红的宫装显得高贵而不是庸俗,腰上缀着金丝串珠流苏,略施粉黛的妆容使云容看上去更加精致,发间还插着一支白梅玉簪,云容下巴微微上翘,使她更显高贵。席间受到侧目频频,云容年纪虽小,却没有慌乱,端庄的坐在座位上,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云修见到,在一旁打趣,“姐姐,你这个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什么样子?”
“自然是像今天这样温婉少语的样子。”
云容给人的样子是不修边幅,豪爽洒脱之人,像今天这个样子确实少见。听了弟弟的话,云容只是笑笑,并没有作答。就在姐弟二人相谈甚欢的时候,云瑶亦步亦趋的走到他们的面前。云容抬头便看见云瑶有些希冀的眼神。
算上一算,从联姻之事确定之时到现在,已经有小半年了,云瑶都不曾见过云容,心中即使有万千话语,有丝丝歉意,也没有机会说起,这次晚宴正好给了云瑶一个机会。
相比云容的盛装,云瑶便显得有些淡雅,只是简单的宫装而已,淡蓝色的长裙,上面绣着蝴蝶暗纹,倒是衬得她有些俏皮。
云容看到她在一旁踌躇,便起身走到云瑶面前,牵起她的手,二人走到人员较少的角落,看着云瑶略有尴尬的样子,还是云容先开了口,“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我……”还没等云瑶说话,云容便继续说到,“大过年的有什么不高兴的都先放一放。”
“云容姐姐,是我对不起你。”云瑶鼓足了勇气,终于将这句话面对面的对云容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云容一怔,摇了摇头,暗道:“云瑶还是太小,这种事情怎么能现在说,对不起自己又从何说起呢,这件事她一点都不知情,都是被那高高在上的人蒙在鼓里而已”。
想着想着,云容不觉的向那最高位置上的人望去。想归想,话却不能说出口,“这件事情都过去了,与你我无关,你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
“我都没说什么,你难道还有什么想法?”云容虽是这么安慰,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到底花了多长时间将被迫变为心甘情愿的,她不想提到这个的原因也是因为不想再被勾起那些回忆。
云瑶看着云容“真挚”的眼神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可说的,云瑶还是年纪小,云容三言两语便将她打发了,云容说自己没有想法,她还真的信了,不得不说她单纯的可爱。
歌舞是晚宴上必不可少的环节,歌姬舞姬也准备了好久,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展现给在座的各位大人,或许表现的好还会被要去成为小妾,即便是小妾也比这舞姬强的多。
一舞终了,皇上照例打赏,舞姬们领赏后纷纷谢恩退下。瑾王府最为最受皇上宠信、官职最高的皇亲朝臣,自然第一个受到皇上的恩赏。穆成翊的官职早已不能再往上封了,那只能从别处下手,不知穆成越是早已准备好还是临时决定的,他的恩赏让穆成翊措手不及。
“云容郡主虽为女儿之身,却心系大燕,愿深入楚国保我大燕子民安康,此举乃是我大燕女子学习之榜样,特封云容郡主为临阳公主,瑾王妃柳千凝教女有功,特封其为一品王妃,永享朝廷俸禄,钦此。”
众所周知,瑾王是皇上的心腹,世子也是年纪虽然不大,可能力不容小觑,又与太子形影不离,可这道旨意不禁令在座的大人对他们又一次另眼相看,这回不仅瑾王和世子,就连郡主和王妃也是得到皇上如此明显的偏爱。可谁知,千凝和云容听到这道旨意之后只能咽下苦笑,领旨谢恩。
除了云容,他们都已经回到座位上坐好,等着接下来的歌舞,可是云容却站在那里没动,“皇伯伯,今日是除夕之夜,云容斗胆想献曲一首,给皇伯伯助兴。”
穆成越坐在高位,看向云容,华丽的衣着掩盖不住她的美丽,眼神中透着恳求。
“准。”思考了良久,穆成越才说出了这个字。
宫女们听到后迅速将琴摆好,云容走到琴前站定,瞥了一眼琴弦,稳稳的坐了下来,双手抚琴,看了一眼父亲,又看了一眼皇上才开始弹奏。
琴音顺着指尖缓缓流出,琴声时而连绵委婉,时而荡气回肠,只是这曲调十分陌生,看来是新作,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不知道是沉浸在琴声中无法自拔,还是能通过琴音窥探云容的内心,一幅幅画面接二连三的出现在穆成翊和穆成越的眼前。
先是云容出生时小小的样子,穆成翊只能靠想象,可是穆成越却能真实的回忆起那个时候,然后便是蹒跚学步,接下来便是开口唤父亲母亲,然后是伯伯。
穆成翊错过的云容的童年,穆成越却感觉这些画面仿佛还是昨天。突然,琴声急切起来,仿佛万人嘶吼,金戈铁马,闭上眼睛仿佛置身于修罗战场。十年间,狼烟腾起,战事连年,穆成翊戎马江山,平定周边各国,不知有多少忠骨长埋地下。
穆成翊能安然的站在这里完全是凭借的他从小苦学的本事,直到亲身经历战争的无情和惨烈,才知道他的二哥当初的教导是此时保命的本事。
最后,琴声渐渐平息下来,众人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没有置身战场的感觉,仿佛现在他们身处的太平盛世,这太平盛世是穆成翊一点一点打下来的,不知是用多少将士的鲜血换来的,想到这里不禁对穆成翊肃然起敬。
可是只有穆成翊和穆成越知道这渐渐平息的琴声表达了什么,感叹这盛世来之不易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想表达自己愿意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即使不能战甲披肩,也会用自己的方法守护父亲的功绩,她注视着皇上,目光不曾离开,不知为什么穆成越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躲避,时而注视,时而低头。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直到云容站起向皇上行礼,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掌声雷动。
穆成越悠悠开口,“我知道云容的剑法不错,谁知琴也弹得如此好,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皇伯伯过誉了。”云容盈盈下拜,回到座位上安稳的坐好。
接下来的节目即使早有准备也无法与刚刚云容的一曲琴音相媲美。
李默悄悄走到皇上的身边,“皇上,烟花已经准备好了,请皇上移步。”
跟随着皇上的脚步,大家移动到殿外,站在最高的位置看烟花绽放于空中,那绚烂的美丽眨眼消失于天际,在消失之后马上又有新的烟花升上天空,刹那间天空犹如白昼。
云容虽然看过不少的烟花,可是在皇宫中就没那么多了,像此时站在皇上的身边看烟花更是没有过,以往都是站在穆成翊或千凝的身边,可现在站在皇上的身边,好像烟花都没那么美丽了,云容的眼睛时不时望向穆成越,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站在远处,陪着太子、云修和云谦的穆成泺看向云容,一袭红衣独树一帜,云容总能引起关注,这次也不例外。
“五皇叔,你看什么呢?”云修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你姐姐有将来有母仪天下的气势。”
“……”
云修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隔了好半天才说道,“姐姐确实能力非凡。”
“云容将来还要走上很长一段路,你要记住你是她最亲的弟弟,你的一举一动与她息息相关。”
“多谢五皇叔提点。”
烟花结束,晚宴也随之结束,大臣们都纷纷离开,唯独穆成翊一家留到了最后,也不知道留下来要做些什么,只是按照以往的习惯留了下来。以往留下来都是聊家常,可现在还有什么心思聊家常,还是穆成翊和云容活络一些,这才避免了尴尬。等到外面的人完全散去,穆成翊等人才从殿内走了出来。
大年初一,本是最高兴的日子,可是瑾王府却是强颜欢笑,日子过一天就表明联姻的日子又近了一天。云容看着大家故作轻松的样子,不得不把大家都叫到一起,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云容第一次在全家人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
“父亲,您是一家之主,怎么能如此消沉。”云容环顾了一圈,“大家都在为我的事情烦恼?”
大家看了看她更加无话,云容只好继续说下去,“从一开始就是你们认为我会不开心,想方设法替我拒绝,到后来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一切都是你们在决定,可你们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云容说的都是事实,穆成翊以为云容会不接受,他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云容的身上,所以即使云容接受联姻,他也会认为云容是逼不得已。
“父亲,您想想以我的性格,要是真不想嫁出去难道还想不出办法吗?那个八皇子绝不会娶一个病弱之人做正妻,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这难道还没能表明我的想法吗?”
云容走到云修身边,继续说着,“记得前年,父亲让云修学习有关楚国人文地理,我也是偷偷的看了一些,那个八皇子虽然没有过多的介绍,可是我也是知道一些的,这回还见了一面,虽然了解不深,可还是吸引了我的兴趣。”
“姐姐?”
“你们不用大惊小怪,在金陵我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大多都是好朋友,要是我能自己做主婚事的话他们一定不可能成为王府的女婿。”
听到这里穆成翊不禁想了想,云容长着么大的确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过哪家的公子,也从没见过提到哪家公子她会脸红。
云容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况且,我听说楚国人生性洒脱,狂放不羁,那里的普通的女子也可以策马扬鞭,如果我可以踏上楚国的土地,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过了一会儿,云容看大家接受了她的话才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次虽为联姻,可实际上却是质子,我倒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他们不会限制我的自由,出于父亲的面子,他们也会对我小心翼翼。况且他们不是也有一个公主要嫁到燕国来。”
穆成翊今天听到的话有些超出他的预期,云容的话值得他思考,也许她说的是真的,接到旨意之后,云容没有过激的反应,安然的接受了一切,他们或许认为这是她失望至极的表现,可现在听她这么一解释,云容或许真的只是淡然的接受了这一切,对于嫁给谁她没有意见,只要不反感便好。
云容看父亲的眼中有些松动,便继续说道,“那个八皇子彬彬有礼,才华横溢,将来定有所作为,我要是成了他的正妃,岂不是对咱们王府也是有利。”
其实云容话中的意思是,你们都猜测八皇子被封为太子的可能性极大,要是我成了正妃,那就是名符其实的太子妃,将来可就是楚国的皇后,那对于瑾王府来说可是锦上添花。
穆成翊想说瑾王府的门楣不用你操心,可是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云容今日话里话外都在表明嫁到楚国是自己心甘情愿。当然这一切也怨不得别人,只能怪云容对楚国的好奇心太强。
半晌,穆成翊才开口,“这真是你的想法吗?”
“怎么会不是,我从来都没说过慌。”
穆成翊开口说道,“那我尊重你的决定。”
不尊重又能怎样,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区别只是自己是不是从心底接受而已。
云容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大家脸上的阴霾或许还在,但是明显比之前少了许多,这个年总算可以过的痛快一些。
话既然已经说开,穆成翊心底又产生了一丝愧疚,只不过,这愧疚是对穆成越的,虽然事情是他一手促成,可毕竟云容没有反对,所有的想法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自己摆了几个月的脸色给二哥,他不但没生气,反而处处纵着自己,穆成翊心中有一丝暖流流过。
昨天两更,今晚不更了。其实,这段主要讲了一个问题,就是自欺欺人,我不知道我身边的人是太容易相信我,还是自欺欺人,他们的反应总和穆成翊一样,而且我相信这样的人大家身边都有,而且还不少。好了,今晚有点啰嗦啦,睡觉了

第四十四章
年关一过,时间仿佛加快了步伐,先是南秋公主入住后宫,碍于她的身份与作用,直接被封为妃。然后是以云容为主的祭天活动,祭天那天她穿了正式的宫装,坐在华丽的马车上面接受万人的朝贺。
随后便迎来了云容二十岁的生日,正直桃李年华。穆成翊一改低调的作风,大摆筵席,这天瑾王府的客人络绎不绝。等这一切都平静了下来,云容也就准备出嫁了。
穆成翊请到旨意,可以与千凝一起送云容到南疆,出境后便要由池尧护送,作为三军主帅的他是不可以随意出境。当然皇上同意他一路相送不是没有条件的,让他在回金陵前巡访江南。
巡访江南自然不是什么大事,穆成翊欣然接受,不过他可以将千凝带在身边,却不能再让云修随行,按照规矩,瑾王府中要留下一人,这人定是云修无疑。
穆成翊明白,皇兄真要想派人巡访江南怎么也用不着自己,巡访是假,散心才是真,况且柳家现在也在江南,回家看看父母可以让千凝减轻不少烦恼。
出行前一天,瑾王府上下开始打点行装,只有云修一人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不知所措。
夜已深,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凉意,云修敲开了云容的房门,可是他没有像以往一样直接闯入,云容明天就要披上嫁衣,成为别人家的人了。待嫁的女子的闺房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进的,还是云容侧身让开,他才走了进去。
看向有些空旷的屋子,云修眼中好像有东西堆积,一不小心就会流下。有些云容心爱的东西已经装进行囊准备带走,有些带不走的也整理好放进了柜中。云修和云容都没经历过这种离别,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也快要成年了,要扛起瑾王府的担子了。”
云修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父亲这次要巡访江南,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王府上下就剩你一人,凡事要多加小心。”
云修点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云容看自己的弟弟兴致不高,也就停住了这些没用的絮叨,转念一想便又提起了另一话头。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爬到树上不敢下来那次吗?哭的跟小花猫似的。”
云容脸上泛起了笑意,仿佛那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云修被云容问的一愣,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谈起小时候,云修脸一红,还是回应道,“还不是姐姐骗我说树上有小鸟,还有鸟窝,我这才上去的。”
云容笑了笑,“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所以才总被我欺负。”
“谁说的,那次咱俩在池塘旁边,我说里面有鱼可以抓上来吃,你不立马跳进去抓鱼了。”
“你还有脸说,我那次差点被淹死。”
“我不也被父亲狠狠罚了一通嘛。”
“最后还不是我去向父亲求情,你才逃过一劫的。”
云容点了点云修的额头,“你说父亲总也不在家,好不容易回家了一次,你还撞在他手里了。”
“要我说父亲就偏向姐姐,怎么每次咱俩一起闯祸,就只罚我一人呢。”
云容揉了揉云修的脑袋,“怎么还嫉妒我了?谁让你是男孩子的。”
“姐姐,你记得吗,还有那次……”
云容房中时不时传出阵阵笑声,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平稳安逸的生活是恐难再有了,谁知过了今晚前路又会发生什么呢。
一大清早,瑾王府便人声鼎沸,皇上一大早上就将嫁妆送了过来,数十箱子的珠宝首饰,这些都不算什么,在这些箱子中有个不起眼的小盒子,少有人知道这才是这些嫁妆中最有价值的一项,可是具体是什么还要到楚国才能公布于众。
兵部派出的队伍早就在府外候着,只等正主出来就可以出发了。不大一会云容便走了出来,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了最前面的马车,最后看了一眼王府,以及照顾她这么久的家人,在眼泪掉下的前一刻走进了马车。
穆成翊对云修嘱咐好之后,便和千凝则坐到了第二个马车上,其余随行人员该上马上马,该上马车上马车,等所有人都准备就绪之后,只听一声“出发”传来,队伍缓缓行进。整个队伍长达数里,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从云修的眼前消失。
终于,连最后一丝影子都看不见了,云修转过身,靠在管家齐叔的手臂上,好大一会儿才起来说道,“一会儿我还要进宫陪殿下,府里还要靠齐叔了。”
“去吧,早点回来。”齐叔像一个父亲一样给了云修些许安全。
齐叔看着云修进宫的背影,感觉到手臂上的衣襟的泪痕,可是刚刚却没有发现云修流泪的样子,他不禁心疼起这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云修离开后,齐叔才回到府中,瑾王府有些空旷,秦天徐真还有很多穆成翊的心腹都被带走了,这还是建府以来第一次这么冷寂。
齐叔默默地将郡主的房间整理出来,然后封起来,吩咐下去除了打扫之外,谁也不许进。
云修先于太傅来到学堂,与云泽一起恭候着太傅的到来。
踏着晨钟,太傅郁怀准时前来,没有询问云修的家事,更没有安慰他,倒显得有些无情。可谁知上课的时候,郁怀却没有按照书籍继续授课,反而讲起自古以来联姻的事例,无外乎忠义二字,郁怀本是好意,告诉云修这些自古以来没有人可以改变,要学会接受。可这些听在云修的耳中又是另一种意思,自己的姐姐去联姻是理所应当,而自己不应该心胸狭隘。
下课后,本要回府休息的云修被云泽拦下,“云修,父皇要你留在宫中用膳。”
“留在宫中?”
“父皇说,王府中没有亲人一人会孤单,要你留在宫中和父皇或者我一起,正好还有个伴儿。”
“多谢皇伯伯好意。”
云泽看云修同意留下,便对身旁的小太监吩咐道,“你去王府通传一下,世子今天不回去用膳了。”说罢,便要领着云修回到东宫。
云泽已经成年,只是因为有太子的身份才没有另立府邸,而是成年后直接入住东宫。
就在二人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刚嫁过来不久便封为璃妃的南秋公主。
璃,有两个解释,一方面楚国盛产琉璃,另一方面璃与离同音,时刻提醒着南秋背井离乡,想要在宫中生存还是要小心翼翼。虽然名义上是个妃子,但说白了也是个质子,也是个可怜的人。
看见云泽走了过来,南秋迎了上去,“殿下。”
“璃妃娘娘。”云泽回应着,“娘娘到燕国不久,不知是否习惯。”
“还好。”南秋还是有些羞涩,不似楚国女子那般豪爽,可能与她身处的环境有关,让她的举止不敢随意轻拂。”
“这位是瑾王世子。”云泽身体侧了一侧,介绍着云修,只不过在介绍的时候他没有说名字,只是说了名号。
云修的位分比南秋要低,只能见礼,“见过璃妃娘娘。”
好在南秋没有托大,微微颔首,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如履薄冰,尤其瑾王一家对自己更是成见颇深,今天是恰巧碰上了,以后能不见就不见吧。
云泽看云修不做声的样子,就知道他不喜眼前这个人,以往就算在不喜也会寒暄几句,于是他连忙解围,“璃妃娘娘,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说着,云泽便带着云修离开御花园。
一路畅通无阻。
“怎么不高心了?”
“没有。”
“还说没有,脸都臭的不行了。”
“真没不高兴……只是觉得那个南秋公主也是个可怜人,想到我姐姐要是嫁到楚国也会像她一样。”
听云修这么说,云泽倒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云修一向是个识大体的孩子,还没等云泽开口,云修便继续道,“不知道这个璃妃娘娘是否能安稳的生活在宫中。”
“云容很聪明,比璃妃娘娘聪明的多,况且她嫁给的又不是楚国皇上,而是皇子,肯定比在皇宫中要安稳的多。”
八皇子阮霖会成为太子完全是穆成翊的大胆推测,因此云泽便没有过多的想法。
云泽见云修兴致不高,便擅自取消了下午的课程,而是带着云修去了郊外的马场,二人纵情的跑马,仿佛将烦恼都甩在了脑后。
正当二人跑马的时候,一到折子正躺在皇上的案几上。这是来自翰林院的弹劾的折子,说是近期云修没有起到伴读的作用,反而扰乱太子的心神,令其不能严以治学,恳请皇上好好管教,不要因为他而耽误太子的学业。
穆成越拿着折子看了许久,他能理解云修此时的心情,可是他不希望这些影响到太子。想了半晌,他将折子放进了一个柜子里,不让别人看见,他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相信云修是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穆成翊教出的孩子不会让自己失望。
果然,云修没有让郁怀失望,更没有让皇上失望,第二日他便像往常一样,安心的读书习武。都说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大家都要带上面具才能生存,这句话其实说的是后宫的妃子和各位皇子,可是现在这句话用在云修身上也不为过,他将自己的心思全部藏在心底,让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伴读,一个优秀的世子。
这可能是云修第一次真切的认识到自己要伪装起来,而伪装的目的就是要保护自己,保护瑾王府的威名,因为他的一举一动不光象征着自己,还象征着父亲,更象征着王府。
做了个超长的破ppt,三个人做用了九个小时,现在凌晨3:20,终于可以睡觉了
第四十五章
春暖花开,云容一路南下,天气正好,不热不冷,正是赏风景的好时候,从中原的名山大川到娇羞的江南水乡,一路风景独好。
渐渐的人烟稀少,穆成翊已经能看到广南军的驻军,广南军也是此次行程之一。在广南军稍作停留后,池尧手持上谕,护送云容进入楚国,直到完婚。
这也是穆成越给云容最有保障的一笔,虽然穆成翊是三军主帅,但毕竟长居金陵,万一有个什么恐鞭长莫及,可池尧就不一样了,虽然广南军也是三军之一,但它毕竟毗邻着楚国,一旦发生冲突,池尧可以权宜行事。
即使楚燕两国再繁华,它们交界的位置还是十分荒凉,没有民居,没有良田,穿过一望无际的树林,便又进入一片荒原,向远眺望似乎能看见楚国的城门。
云容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尽管行程再慢也终会到达边界,终究还会一别。
楚国前来迎接的人已经在门口恭候,之所以没有上前打扰,那是给云容和家人最后话别的时间。
前来相迎的正是湘王,穆成翊与池尧见状走上前抱拳行礼。
“瑾王爷,我们许久未见啊。”
“湘王爷亲自前来真是小女的荣幸。”穆成翊与阮黎说着客套话,即使他心中再不喜,也不能在外面表露出来,再说以后自己的女儿在人家的手上,他怎么嚣张的起来。
“瑾王爷放心,郡主在我楚国一定会受到礼遇,这点您不用担心。”与穆成翊说了两句,总不能忘了这个常年镇守南疆的池尧,虽然两国从未起过冲突,但对于这员猛将,阮黎虽然不是了如指掌但也是略有耳闻的,“没想到居然是池尧池将军一路护送,久仰池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湘王爷客气了。”池尧没有过多的话,他只是按照旨意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已,其余的自然由随行而来的礼部官员负责。
“瑾王爷,时辰也不早了,本王要带郡主进城了,不知道瑾王爷是否还有话要嘱托。”
穆成翊回头看了看站在马车前与女儿说着话的千凝,按照规矩,马车的车帘是不可以掀起的,所以千凝和云容只能隔着帘子做最后的告别,穆成翊狠了狠心,说道,“没有了。”
穆成翊侧身表示可以继续前行,随着湘王的一个手势,车队缓缓而行,千凝开始还跟着马车行走,直到走到穆成翊的身边,穆成翊一把将她的腰搂住,这才阻止了她,千凝看了一眼穆成翊,想要再往前迈一小步,可是穆成翊的手死死的卡在她的腰上,一步也移动不得,千凝这才放弃,注视着马车一步步走远,她的泪滴悄无声息的落下,回头看了一眼穆成翊,他的深邃的眼神中虽然透露着不舍,但也有着决绝。
千凝留下的是眼泪,可穆成翊心中却滴着血,楚燕两国的交界就像一个牢笼,此时的他正如笼中困兽,眼睁睁看着女儿走远而自己却寸步难行,或许与他比肩而站的千凝都无法理解穆成翊现在的心情。
穆成翊和千凝没有多做停留,不久后便离开南疆,前往江南。
江南山清水秀,回廊,竹楼,渔舟,流云,斜阳,的确是个陶冶情操的地方,不用刻意寻找便能感受到轻松愉悦的氛围。
牧江县,江南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县城,穆成翊离开南疆后路过这里,便决定在这休整一下,毕竟他们没有什么要事,不用着急赶路。之所以选在这里休整,一个很大的原因是这里清净,由于县城不是很繁华,因此年轻的男子都去临近的城市去谋生计,只留下孩童,妇女,老人和扔不下家业的人,他们过着安逸平静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讲信修睦,这样的生活正是生活在都城的他们无法享受到的。
另外一个原因,牧江,是燕国一条重要的江水,贯穿整个江南,是众多江南百姓赖以生存的水源。牧江县作为牧江的源头,自然要成为巡访江南的一站。
穆成翊本想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可是县城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陌生人,还大手笔的包下一个客栈,想不引人注意都难。于是大家见到这些陌生人总是会多看两眼。这种打量的眼神让穆成翊很不适应,他能看出这些人对他们是警惕的,他不知道县城里的人在警惕什么,甚至是怕些什么。
穆成翊将随行的人打散,避免众多人一起出行,不能因为他们而打乱了大家平静的生活。果然几天后,百姓看他们规规矩矩没有什么坏心思,也就对这些外来人放心了下来。
这天,穆成翊带着千凝,秦先生,徐真走在江南的小路上,刚下过雨的地面没有一丝灰尘,天空蔚蓝,鸟儿在枝头嬉戏。他们沿着县城中的水道前行着,路上没有几个人,很是安静。走了好久才看见有个老妪坐在石阶上望着城门的方向,不知是不是在等着儿女。
穆成翊走上前,关心道,“大娘,这天刚下过雨,还有些微凉,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老妪听见有人跟他说话,颤颤巍巍的回过头,费力的看向来人,看了好久才看清站在他们中间的穆成翊,原来老妪的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了。
“我啊,我在等我儿子回来呢?”提到儿子,老人顿时高兴起来,手舞足蹈的。
“你儿子在哪呢?”
“他在……他在……”老人仿佛想不起来了,有些着急,“对了,他在县令家里做事,可是他太忙,好久都没回来了。”
“那您儿子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好久了,记不得了,记不得了。”老人说着竟有些哽咽,只是她的目光依旧望向城门。
老人明明说是在县令家做事,可为什么却望向城外的方向,穆成翊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却无从问起,老人年纪大了,记不清事情,穆成翊也勉强不了。老人最牵挂的就是儿子,怎么也不可能将与儿子有关的事情记错,这样看来,其中定有隐情。
他们陪着老人说了一会儿话,除了知道老人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之外,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在这里落脚,考察民情的同时,顺便帮着老人寻寻儿子或者也可以给他带个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事情做。
回到客栈后,穆成翊自然和老板说起了此事,穆成翊出手阔绰,老板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真如穆成翊所料,老人的儿子叫高远,他并不是在县令家做事,而是在离这不远的新城,不过他并不是在城中谋生计,而是被城中的府尹抓了去。
高远家中本来有一块很好的水田,虽然面积不大,但足够自给自足,可是半个月前县令突然派人拿了银子强行将他的田地买走,就连地契也是在屋中搜出后带走。虽然称之为买,可实为霸占。
那高大娘年迈,本就糊涂,现在受了刺激,就更糊涂了。高远本想去城新城府尹那里上告,可谁知县令与那府尹是一伙的,高远刚踏入府衙后脚就被扣下了,那县令知道后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一家,可是家中只有老人一人,他们抓老人也没什么用,只是派人将他的家砸了了事。
掌柜说起高远唉声叹气的,可是说起县令便是义愤填膺的,看来这个县令没少做坏事。
“掌柜的,我问你,高远是第一家被强行夺田的吗?”
“不是啊,已经有好几家了,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的,再说男人们都在外面谋生计,家里只剩老人、女子和孩子照顾田地,怎么敢与县令对着来,大多都选择忍气吞声。”
穆成翊暗道,“这也就让县令变本加厉的原因”。
打听好了之后,穆成翊便打发了掌柜。
秦天整理了一下长衫,“看来这里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安逸。”
“王爷,您说现在怎么办?”徐真问道,本是出来散心,但又碰到这样的事情。要管吧,少不了麻烦,而且大家的行踪也会暴露,散心就成了空谈;要是不管的话,以穆成翊刚正不阿的性格肯定心里更加不舒服。
穆成翊到没有给出答复,而是转头看向千凝,那眼神分明再说,你决定。
千凝当然是愿意伸张正义之人,“我觉得,王爷有为燕国惩治贪官污吏的责任。”
听了这句话,穆成翊松了一口气,千凝的性情果然没变,还是一样正义凛然。
在千凝的支持下,一场悄无声息的整顿吏治之风在江南吹起。
与此同时,远在金陵的穆成越也收到了国书,云容已经举行过婚宴,正式嫁给了阮霖。瑾王府也收到了来自云容的家书,穆成翊不知在江南什么地方,更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回来,信自然是云修拆开的,内容无非是报个平安,说了一些到了楚国之后的事情,更重要的云容说了阮霖对她很好,没有一般皇子那般骄纵,最后留了三个字“望勿念”。
云修看了书信松了一口气,现在没有什么比这封书信更让人心安。 云修得到好消息自然想将他和父亲母亲一起分享,可是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按照传信的速度,恐怕他的信还没到,父亲就要去另外的地方了,唯一能有办法找到他们还能以最快的速度传信过去的只有穆成越,无奈,云修只好去找他的皇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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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第二天放学之后,云修便来到了御书房,他站在殿外思考了很久,才来到殿前等着通传。
穆成越对云修这个时间而来有些诧异,况且云修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找过他了。
“云修,今天功课做完了?”
穆成越见眼前的孩子来的这么早,便知道他肯定有事求自己。
“上午的课程已经结束了,下午的还没开始。”云修老老实实的回答。
“听说云容来信了,说了些什么,在楚国过的好不好?”
“多谢皇伯伯惦记,姐姐很好。”
“跟我还这么客气,说吧,找皇伯伯有什么事情?”
云修羞愧的低下了头,多久没有单独和皇伯伯说过话了,不想这次是有事相求,云修不禁看了看穆成越的脸色,还好没有那么难看,“皇伯伯,我想将姐姐的书信交给父亲,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皇伯伯可不可以帮帮我?”
穆成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下,一方面他也很想让自己的弟弟听到这个好消息,可是另一方面,他不想让穆成翊觉得自己在监视他,他们本是隐藏身份,可是自己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他,这可不是身为兄长该做的事,况且自己真的一次都没有做过。
可是看了云修希冀的眼神,穆成越还是心软了,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将书信拿给我,我让人送过去。”
云修听了之后面露喜色,将书信高高捧起,“谢皇伯伯。”
云修离开后,穆成越便将心腹裴至叫了过来,将书信交给他,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查清穆成翊的地点,然后将书信送过去,并且要保密。
裴至领命后,便简单收拾一个包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离开金陵。安监司成员遍布燕国,要不怎么会获得秘密情报,裴至一边出发,一边向江南分支传信,让他们秘密找到瑾王的下落。
云容大婚的消息穆成翊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没有提而已,大家也默契的没有问,于是最关心云容的两个人现在却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和祝福。
穆成翊只是在牧江县稍作停留,他们决定去一趟新城,看看新城府尹到底有多猖狂,府尹一倒台,那自然会牵连出许多人,除了牧江县县令,其他人也跑不了。
一行人刚到新城,还没落脚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几个官差像是在巡街,可做出的事情却好像恶霸。小商小贩纷纷拿出东西想要讨好他们。
“差役大哥,您吃个苹果吧。”一个苹果商贩拿着自己摊子上的苹果想要孝敬官差。
可是那几个官差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往前走去,走到茶棚旁,小二出来招呼,“几位大人,喝点茶水再办差啊,这有上好的茶叶。”
这回这几个官差没有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而是满脸不屑,“你这能有什么好茶。”
小二赔笑着,“我这的茶叶哪能比得上大人喝的茶呢,这不是看大人巡街辛苦,正好可以解解渴。”
听到这话,其中一名官差眉毛一挑,“怎么说你一句,你还埋怨上了?”
“没有没有,小人哪敢呢,大人您碗完茶消消气。”说着小二将茶水捧到官差的手边。
“哼”那官差拿着碗一饮而尽,丝毫不像在喝茶,反而像是在喝酒,喝完茶将碗扔回小二的怀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小二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反而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茶还是喝下去了,既然喝了茶就不会找麻烦了。
这一切都让坐在茶棚里的穆成翊看的一清二楚,不由唤小二过来“小二。”
“客官您有什么事?”
“刚刚那两个人是官差?”
小二打量了一下他们,“您是外来人吧。”
“怎么对我们这个外来人还说不得?”
“不是说不得,而是……反正您那,不要得罪他们就行。”
“百姓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怎么看你好像还很惧怕?”
“还衣食父母,他们是祖宗。”小二随口将心里话说出来后面色一紧,连忙离开,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穆成翊看着离茶棚不远的官差,他们正在一个包子铺旁,不知道他们和买包子的大叔说了什么,大叔陪着笑脸,装了一笼包子给他们,他们拎着包子,还不忘从蒸笼里又拿了两个,一边吃着,一边大摇大摆的走了,从穆成翊的角度看,那大叔的面色分明是苦涩的。要知道他们是小本买卖,一笼包子送出去,今天不赔钱就算好的,可是不送又有什么办法呢,到时候连买卖都做不成拿什么养活一家人。
离开茶棚,穆成翊来到新城中心的一家客栈,众人坐在房间里,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
千凝气愤不过,“只是两个官差就这么嚣张,那府尹还不得鱼肉百姓。”
“他们哪是来巡街的分明就是抢劫的。”徐真在一旁补充,“看老百姓对他们都怕成什么样了。”
穆成翊对于今天看到的情景也十分气愤,“我们确实该管上一管。”
“怎么管?”
“……”
穆成翊虽说要管,可是却没有想好该怎么管,他常年在军营,少见官场的花花肠子,可是少见不代表不知道,要是在军营中亮明身份,直接严查,没有人敢徇私舞弊。可是官场却不一样,他前脚刚亮明身份,后脚贪官们就会粉饰好他们的罪行,让他一点也抓不到把柄。
穆成翊没了主意,便将头转向了秦天的方向,没有说话,可是大家都明白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也就都望向了秦天。
秦天抿了口茶,思索了片刻,“可以深入敌人内部。”
听到这个计策,徐真不假思索开口,“先生把这个当成战场了?”
秦天白了他一眼,继续说着,“要是能见到那些被冤枉的人就好了,这样证据充分,联合的人多,不怕府尹不认罪。”
“可是怎样能见到呢。”徐真还是不明白,“我们又探不了监。”
“徐真,我说你平时挺聪明,怎么现在这么笨,是不是没有仗打脑袋都锈住了。”
徐真刚要反驳,又抿了抿嘴将话咽了回去,论口才自己无论如何也抵不过秦天。
秦天看向徐真解释着自己的计策,“想要见到被冤枉的人,当然自己也要被抓进去,这样才能和他们关在一起,才与可能得到更多的口供,抓到更多的证据,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助你将人放出,这样物证人证就都有了,何愁推翻不了府尹。”
“先生好计策。”徐真忍不住夸道。
秦天嘴角扬起一阵邪笑,“这么说你同意了?”说着还和没穆成翊千凝对视一眼。
“同意什么?”徐震不明就里。
“深入敌人内部啊。”
“我?”
“难不成是我这个一点武功都不懂的老头子?”秦天反问道。听到这话,徐真连连摇头。
“难不成你让王爷或王妃亲自去?”听到这里徐真头摇的更欢了,他怎么敢让自家主帅亲自出马。可是他好歹也是堂堂将军,怎么能被抓进牢房呢,虽然是被冤枉的那也不行啊。再说虽然表面上是他们四个,可是暗地里还有好多人随侍,怎么偏偏要自己去,徐真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看着徐真的表情,秦天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他好久没有耍人玩了,偶尔为之还是很好的,况且他看穆成翊和千凝也没有丝毫顾及的笑了出来,他的心顿时放松了很多,暗道,“总算笑出来了”。
“都来看看这上好的宝剑,削铁如泥的宝剑。”
这街上有卖吃的,摆件,小玩意儿,可这宝剑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街上叫卖,不由得吸引了一大批人围观。
“你这剑看上去很是华丽,不知道是否真如你所说削铁如泥。”
卖剑这人心想,“这是皇上御赐的宝剑,给你们看看都抬举你们了,还敢质疑”?
可是想归想却不能说,说出来要坏事的,“这是兵器大家罗然的手笔,你们看这是标志。”说着还指着剑柄末端,那里的形状宛如一个狮头,两个眼睛用宝石点缀,这柄剑上所用宝石为蓝宝石,蓝宝石是仅次于红宝石的珍贵物件,镶嵌在这柄剑上更代表了剑的珍贵。可是眼前这些人根本就知道罗然,更不识宝剑,这让卖剑之人有些恼火。
要说卖剑之人是谁,自然是被秦天算计的徐真,他拉下脸到街上叫卖,卖的还是自己最心爱的宝剑,更何况还是皇上御赐的宝剑,这要是传到金陵自己的麻烦可是大了。
徐真所用之剑镶嵌着蓝宝石,那比它更锋利更嗜血的自然是镶嵌着红宝石的名剑“映月”,持有此剑之人正是穆成翊,当年他手持此剑,一战成名,随之一起被世人熟知的当然还有那把叫“映月”的宝剑,只是这柄剑已经好久没有人看到了,即使在战场上也鲜有露面,不知道穆成翊为什么会将它尘封起来。
穆成翊和秦天坐在客栈的窗前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突然秦天碰了碰穆成翊的胳膊,“看,来了。”
来人正是昨天那两名官差,二人摇摇晃晃的转过弯来到这条街上,离老远就看见前面围了一群人,对于他们好奇心这么重的人来说,自然要上前好好看上一番。于是二人快步走了过去,将围在那里的百姓拨开,直径走了进去,百姓一看他们来了连忙退后数米让开一条路,嘈杂的声音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其中一名官差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剑,“在这干什么?”
“在下家中急需用钱,所以想将宝剑卖掉换取银两。”徐真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你是新来的?”另一名官差边问便拿起宝剑把玩,将剑鞘拔掉后,看着泛着幽光的宝剑,不禁点了点头。其实对于这把剑他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比自己身上配的刀和寻常见到的剑好的多,这把剑要是由他们哥俩儿献给府尹,那以后肯定会得到关照。
第四十七章
徐真看对方随意拿起自己的剑,想要出手阻止,可是想一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就生生压制住要将它拿回的冲动,只得老老实实的回到问题,“在下并非新城之人。”
徐真的这句话可是实话
那两名官差看徐真孤身一人,虽然身材高大,可是脾气柔和,看上去是个好欺负的,于是两人对视一眼,“既然并非新城之人,那新城的规矩想必不是很了解。”
徐真微微躬身,“还请大人赐教。”
那二人看徐真卑微的样子更加认定此人没什么本事,“我看这柄剑不错,你说你要卖这把剑,可是没有登记,这样吧,我替你去府衙登记。”说着拿着剑就要走。
徐真哪能让他们离开,“大人,你们不能这样啊,没有人说过卖东西还要登记啊。”
“怎么没有人说过,现在不就有人告诉你了。”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问问这的百姓,卖东西是不是要登记。”说着还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围在那里的百姓看到官差投来的目光都退后一步,将头低下,没有人说话,那官差也不怕折面子,继续说,“你看看,他们都懂这规矩,没有人反对。”
徐真心里将他骂了个遍,太强词夺理了,可是嘴上又不能这么说,“大人,那这剑我不卖了还不行吗?”说着上前想要从那官差手中将剑拿回。
官差一闪,徐真扑了个空,那官差一改商量的口吻,恶狠狠地说,“现在就由不得你了。”
徐真看剑要被拿走,就想去抢,可是凭他怎么“敌得过”两名官差,于是他被踢翻在地。
穆成翊在上面看到了这一幕,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自己的人居然被人在大街上打的满地打滚,有还手之力,却不能施展。虽然只是作戏,知道这点拳脚对于徐真不算什么,但穆成翊还是红了眼眶。
秦天看到他眼红的样子,有些心疼,可是计划已经开始就不能停止,只能从别的地方安慰他一下,“你将心里的火攒着,等查清了之后都算在府尹身上。”
徐真被打的时候还口口声声的说他们在滥用职权,欺压百姓,自己要上告。那两名官差看他这么冥顽不化,将他从地上拎起来。
“你,扰乱新城秩序,跟我们回一趟府衙。”说着就将徐真拖走了。他们没看到徐真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
穆成翊看到徐真被带走松了一口气,折腾了一通终于按照计划进行,要是被打了一顿还没带走,那就得不偿失了。
秦天看人被带走,连忙走出去安排下一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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