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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紫陌 未央[第8页]

作者:彼岸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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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君伊?”赫连宇同黎渊在楼梯口站定,前者一脸疑惑地看着不远处那个曼妙的背影。
墨君伊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苏陌言见状忙上前笑道:“嘿嘿,赫连哥哥啊,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啊?等很久了吧……来来来,坐下说……”
赫连宇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青年扮相的人,确认是苏陌言无误,顿时对着屋里那名“女子”的背影挑挑眉“诶,我说这位姑娘,背对着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呐。”
那纤细的背影顿时晃了晃。
黎渊忍着笑,拽了拽玩儿心大起的赫连宇,后者压根都没理他,三两下窜到女子面前,一把掀了人家的斗笠。
只见一绝世美女瞪着面前的人,咬牙切齿地用男声道:“这位公子!随意掀别人帽子也不是什么好习惯!”
“噗——哈哈哈哈哈……”赫连宇没忍住,顿时笑出声来“墨君伊……哈哈哈……还真是你……哈哈哈哈哈哈……幸好我掀的是帽子,不是盖头……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呐……”
墨君伊闻言顿时黑了脸,一把攥住赫连宇的肩膀,三两下便把人摁在了桌子上,手中厚重的雕花扇子毫不留情地砸在了那人身后。
在场的所有人都无奈地转过了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啊!诶诶诶!姑娘你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身后的人闻言不留余力地狠狠甩了三下,抽得桌上的人嗷嗷直叫。
“行了行了!我不笑了,不笑了成不!啊!疼啊!你你你……赶紧把你这身行头给换了去!”
“赫连宇,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三日后……
经过三天三夜的赶路,一行人风尘仆仆终于到了杭州,墨君伊领着众人敲开了南家大门。
“这么久才到啊,我还以为已经埋骨柳州了呢。”大厅的主位上靠坐着一名淡紫色衣衫的男子,眉目俊秀,年纪二十上下。
“托你的福,总算赶到了。”墨君伊理了理衣衫,一边还嘴一边上前。
太师椅上的男子缓缓起身,两人纷纷伸手给了彼此一个拥抱。
“啧,几年不见,你这长相真是越来越不负你的名字了。”南离拍拍墨君伊的肩膀。
墨大王爷闻言挑挑眉,云淡风轻地扫了一眼屋子:“这么多年,这么丁点儿家业没被你败光真是难得了。”
“这不省吃俭用留着来招待王爷你吗?怎么?身后这几位不介绍介绍?”
“呵,真是奇了怪了,这天下竟还有你南离不认识的人?”墨君伊说着微微侧身抬了抬下巴“那位是……”
“大理寺卿赫连宇,我知道。”南离淡笑着对赫连宇点点头,“旁边那位是前西凉的皇帝,黎渊。”
墨君伊无语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做出一副懒散的样子:“那两位是……”
“你的侍卫墨青和大皇子墨君博的前侍卫云峰。”
“啧……你什么都知道还让我介绍什么?”
南离挑眉笑了笑,走到苏陌言身后搭着他的肩膀:“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给我介绍介绍你养的小猫咪罢了。”
墨君伊无语……苏陌言却渐渐红了脸“内个……”
“哎呀这么俊俏的小公子,怎么就被墨君伊这禽兽给勾走了呢?啧啧啧,可惜了……”南离一边感叹,一边勾起苏陌言的下颚。
墨君伊终于收起了眼中的玩味,一把将人拽过来揽在怀里:“我的人也是你说调戏就调戏得了得?”
“得得得!”南离将双手平举在脸颊两侧,一副无辜样:“老虎屁股摸不得,你们肯定累了,客房我已经准备好了,自便吧。”
墨君伊嫌弃地瞥了那人一眼:“瞧你这样子,哪有一点儿主人家的礼数……”
“爹爹!”话音未落,便被一声清脆的童音打断,南离转身,顿时笑开了花,半蹲着身子,伸出双臂,将一只粉嫩嫩的糯米团子一把抱起来,伸手刮了刮那小团子的鼻子“哟~看看我们家谁回来了!你二爹爹呢?”
“在后面。”糯米团子一边伸手指向身后,一边探着脑袋去瞅这几个跟爹爹和二爹爹一样俊的人们。
之间那团子所指的地方,一名身着淡墨色广绣长衫的男子缓缓走来,男子生得温文尔雅,一看就给人一种柔情似水的感觉。
南离上前,轻声对着男子道:“累了吧?”
男子看着南离,浅笑着摇摇头,随后看向南离身后的墨君伊:“君伊,本来无恙啊。”
“云曦,好久不见。”墨君伊笑着回礼。
那唤作云曦的男人从南离手中接过糯米团子道:“轻歌,还不快向各位叔叔问好。”
“叔叔们好~”南轻歌的声音糯糯的,听起来绵绵软软,好不撩人。
“这是?”墨君伊对着糯米团子一笑,继而问云曦。
云曦没好气地瞪了南离一眼:“你自己问他吧。”
“额……”南离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云曦一眼,方道:“是……我同一名歌姬的孩子……”
“歌姬?”墨君伊皱眉。
“君伊”云曦晓得他要问什么,只打断道:“你们颠簸了这一路,肯定累了,先吃些东西回房休息,想问什么,等你们休息好了再问吧。”
墨君伊犹豫地看了南离一眼,随即点点头:“……好”
唔……下一章,朕要准备开车了【总裁脸】














沈轻裳是江南这一带有名的歌姬,其飘渺的歌声和曼妙的舞姿迷倒了不少纨绔子弟。奈何人家卖艺不卖身,唯独只看上了南家的年轻家主,今生非君不嫁,哪怕只做一名小小的侧室。
南离知道这事儿的时候也只是象征性地笑了笑,依旧对着怀里温文尔雅的上官云曦嘘寒问暖。
他喜欢男人,这是世人皆知的事,至于什么轻裳云裳,只要不妨碍到自己,就随她去吧。
这世上凡是知道南离这个人的,大体上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对他思恋或倾慕的,另一部分就是对其嫉妒愤恨的。
至于墨君伊这一类,为数过少,不提也罢。
混得不好容易遭人贬低,混得太好又会遭人妒忌,自然而然也就会多了那么些想要给他点“教训”的人。
如今这世道报复陷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很快火就从南离烧到了他身边的上官云曦。
有人使了大手段唱了一出离间的戏码,让南离和云曦之间产生了间隙。这若是放在平时两人肯定是恩爱两不疑,偏偏巧就巧在那段时日南离因府上和生意上的一些琐事烦躁不安,恰巧这事儿又撞在了枪口上。
同上官云曦大吵一架后,南离夺门而出,想都不想就冲进了最大的烟柳巷,这么大的贵客自然也要头牌来接待,同沈轻裳推杯换盏到月上柳梢后,幕后黑手又暗中推了一把,成功将两人“骗”上了床。
待清醒之后,南离的反应不言而喻,上官云曦的脸色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待南离意识到不对劲后,对那人又是甜言蜜语又是诚恳认错,甚至苦肉计都用上了。
好在上官云曦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也选择了原谅。
谁知两人刚浓情蜜意了不到五天,云裳那里又传来了怀孕的消息。
南离平生第一次自问为什么自己要是个男人!
南家主无奈,只好给人赎身,接回府里,安胎,养胎,待产。
期间上官云曦对他一直不冷不热。
谁知云裳生下孩子一个月后便留下一封书信不告而别,南离得知此时后竟默默地松了一口气。不是他没有担当铁石心肠,实在是他这一生都再无暇去爱除上官云曦外的第二个人了。
自此,他给女儿取名南轻歌,一方面是对沈轻裳的纪念,另一方面,又是对她的一种感谢。
墨君伊放下茶盏对面前的人挑挑眉:“你也真是大度。”
上官云曦笑了笑:“莫不然呢?因为他犯了错就阻止自己去爱了吗?将心比心,何况这件事原也不能全怪他。现在想想,还得感谢沈姑娘才是。”
“南离爱玩儿,有些时候不免有些小孩子脾气。但关键时候也不失稳重,平日里你还是要多担待些啊。”
“这是自然,你我相识这么久,莫非事到如今你还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墨君伊失笑摇摇头“是不信他。”
“也是”上官云曦偏了偏脑袋,如玉的容颜闪过一抹俏皮的神色“毕竟从外表看来,还是我比较可靠一些吧。”
“哈哈哈……”
新年番外
“诶,七殿下,您不能进去!陛下正同大臣商议国事呢!”
“让开!我要见父皇!”略显稚嫩的童音响起,十岁的墨君伊一席孝衣站在御书房门口。
“殿下,不如您再稍后片刻?”高公公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我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墨君伊伸手将高公公推得向后退了两步“让开!”
“殿下!殿下!”高公公再次弓着腰硬生生将墨君伊拦下,不动声色地向身边的小太监打了个手势。
墨君伊咬咬牙一边挣脱高公公拦着的手臂一边向御书房里喊:“父皇!母妃枉死,你却偏帮着那群杀人凶手!父皇!儿臣不服!”
御书房中议事的大臣个个面面相觑,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装作没听见。
宸帝头疼地捏了捏额角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父皇!”纤瘦的白色身影进殿,“噗通”一声跪在殿内。
“伊儿啊,你母妃今日刚下葬,累了这么多天,怎么不回去休息?”
“父皇,母妃是怎么去的,你心知肚明,为何这么久了还不为母妃讨回公道?!”
宸帝咬咬牙,强笑道:“君伊,这事儿容后再议,你先回去,啊?”
“容后再议?”十岁的孩童发出一声嗤笑“父皇怕是想就此揭过吧!舅舅战死沙场,母妃被奸人所害,如今宇文家就只剩两个未及冠的孩子……父皇难道忘了宇文家昔日为朝廷做过多少事吗?!如今妃子过世,就要忘恩负义吗?!”
“墨君伊!”宸帝顿时怒火中烧,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不要仗着朕宠你就无法无天!真以为朕不敢罚你吗?!”
“反正儿臣没了母妃,父皇杀了儿臣都可以。”
“你……”
“皇上,宇文公子求见。”高公公在门口战战兢兢地道。
宸帝咬咬牙,略略平息了怒火“宣”
“宇文逸清参见陛下。”来人对宸帝行过礼后又道“皇上,君伊因思母故而做出了些大逆不道的事,还望陛下海涵,逸清这就带他回去休息。”
“去吧”宸帝无力地摆摆手。
“我不去!父皇!你……唔……唔!!!”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宇文逸清捂了嘴连拖带抱地带出了大殿。
流芳殿
“跪下!”
“为什么!”
“你……”宇文逸清气得语结“你自己说为什么?!跑去御书房闹?你有几条命够你胡闹的?!”
“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好个事实!我今天就告诉你什么叫事实!”宇文逸清在原地转了两圈,抄起桌上的镇纸,抓着墨君伊的衣服领子便往里屋拖。
“你干什么!?放开我!”
面前的人一句话都不说将人往床上一丢,上去压住手脚撩起衣摆便拿着镇纸往床上的人身上招呼。
“唔……!啊——你……宇文逸清!你干什啊——疼!”墨君伊养尊处优十年哪里受过这样的责打,痛得不住喊叫。
“知道错了吗?”宇文逸清满是怒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我没错!”墨君伊一边挣扎一边道:“你——放——开——”
“哼,好!好!”宇文逸清气得咬牙,用了十分的力气往墨君伊屁股上招呼。
“啊!!!你住手!住啊——呜……我疼!啊——”
“你以为姑姑的事有这么简单?!你以为皇上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这后宫凶险,照你这般鲁莽,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今天要不是我赶去,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儿和我喊疼?!你也知道疼?!”
镇纸隔着衣服,打在身上碰碰直响,墨君伊痛得发疯,即便心里再不服气,嘴上也只好服软:“我啊——错了!错了!别……呜——别打了!”
身后的人闻言又狠狠甩了几下后才停手,将人拽起来站在床边。
“站好了!”
墨君伊疼得哪里站得住,脚刚一沾地就是一个趔趄,但迫于某人的淫威,只好哆哆嗦嗦地扶住床框。
十岁的小人儿憋着嘴,小脸上挂着泪珠,眼里包着的眼泪却怎么也不肯落下来,眼里的倔强透着畏惧,即便如此,依然不甘地抬头直视着面前的人。
宇文逸清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几秒,忽的鼻头一酸,将人揽入怀中。
“君伊……君伊……”高了墨君伊许多的人微微弓着身,不住地用脸颊蹭那人的脑袋轻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下手太重了……”
墨君伊在宇文逸清的怀里僵硬了一阵子后,伸出胳膊环住了面前的人,颤抖着道:“逸清……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麻麻麻~新年快乐,今晚守岁更文吧
江南的初春温柔而多情,丝丝缕缕的细雨飘落,给眼前原本就飘渺的景色又笼上了一层白纱。
苏陌言提着刚买好的桃花酥,打马走在清冷的大街上。
离宫四个月左右,一行人同宇文逸清在杭州境内碰了头,墨君伊利用兵符调集了三十万大军以清君侧的名义向京城进发。
原本因墨君博执掌大权后在墨宸畅通无阻的西南大军又调转过来对付墨君伊。
如今墨君伊兵临城下,两边却六军不发相安无事了一个月之久……
“小陌言?”
苏陌言正想着出神,忽然因为身后的声音而勒住了缰绳。
只见不远处立着一鹅黄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见苏陌言回身,有些惊喜地合上手中的折扇笑道:“还真是你啊!”
待那人走近,马上的人才惊呼道:“二……二哥?!”
苏陌叶是原琉国的二皇子,自懂事起便喜爱四处游历,琉国破国之时,他还身在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自然免受波及。
苏陌言七岁那年曾因一块糕点被几个年长的兄长围在墙角欺负,是路过的苏陌叶救了他,不但为他包扎伤口,还带他去吃了许多好吃的,可以说苏陌叶是苏陌言唯一信任和愿意亲近的人,只可惜他常年不在宫中,两人的接触也没多少。
“二哥!你,你怎么在这?”
“唉,别提了,自从得知琉国被灭后我便在各地辗转,如今听闻墨宸睿亲王为表弟违逆皇帝,我便想来赌赌看究竟是不是你,不想居然真遇到了。”
“太好了!我们……唉,你先同我回军营,我们回去再说。”
“好。”
回到军队驻扎的地方后,苏陌言便兴奋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众人。
墨君伊挑挑眉,礼貌性地向苏陌叶点点头后道:“如今,不知苏公子有何打算?”
苏陌叶闻言用折扇敲了敲手心:“好不容易寻到小九,我也不忍在同他分别,不知王爷可否让在下加入,这行军打仗之事苏某虽不算精通但好歹也略知一二。”
“依我看,也未尝不可。”宇文逸清点点头,继而看向墨君伊:“君伊,你觉得呢?”
墨君伊想了想终是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太好了!二哥!以后我们1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是啊是啊,这么多年,小九真是愈发俊俏了!”
墨君伊: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对面,还是没动静吗?”
“回军师,没有。”
“倒沉得住气。”韩子穆晃了晃手中的茶盏,若有所思。
面前的小将又对着那人揖了揖:“军师,方才大皇子让人来带了一句话。”
“说。”
“大皇子说,杭州,离锦城不远。”
――――――――――――――――――――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时间拖得越久我越是担心皇上的安危。”赫连宇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牵起一缕黎渊的发丝。
“皇上抱病多日,由大皇子把持朝政,如今又引外敌入京……”黎渊缓缓叹了口气,“偏偏子穆他却不肯出面商谈。”
椅子上的人有些不爽地拽了拽手里的青丝“喂,你那老相好不会是想借机帮你复国吧。”
黎渊闻言苦笑:“怕是……不无可能……”
“哼!还真是老相好!”
“别胡闹……”
――――――――――――――――――――――
“都准备好了。”宇文逸清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末了递给墨君伊一张对折的信纸:“南离来信说,粮草军备都已处理好,让你无须担心。”
墨君伊笑了笑:“这次还真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皇宫那边都布置好了吗?”
“放心吧,墨青和云峰带着信物去了柳家,皇宫那边至少近期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
天阶夜色凉如水……
“军师!军师!不好了!”
韩子穆揉揉眉心起身披衣靠坐在床上“什么事?”
“军师,敌方军队有异动,看样子似乎要和我们开战了!”
床上的人闻言微微愣了愣,随后冷笑:“哼,倒还有些脑子。派去锦城的人还要多久回来?”
“回军师,最快也要五天。”
“如此”韩子穆穿好衣服下床“我便去会会这个墨君伊。”
――――――――――――――――――――
两军交战,尸横遍野,血流千里。
自那天夜里到如今整整三日,杭州城周围厮杀声不断,城里的百姓皆闭门不出。
韩子穆带领的军队节节败退,墨君伊心中却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大殿下,陛下龙体欠安,想早些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我有要事要向父皇禀告,误了事你担得起吗?”墨君博瞥了高公公一眼,径直往养心殿里走。
“诶,大殿下,大殿下……陛下你看这……”
“咳咳咳……”宸帝倚着床边咳个不停闻言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墨君博在几案前倒了一杯温水,上前扶起宸帝将茶杯递过去。
“父皇,七弟集结兵马向京城进军,意图谋反啊。”
宸帝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墨君博勾了勾唇角:“父皇放心,此事交给儿臣去办,一定不会让七弟得逞。”
―――――――――――――――
4月4日,清明。
在这个凄清的节日里,血腥弥漫的战场不禁蒙上一抹沉重。
“墨君伊,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韩子穆立于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城下的人,缓缓勾起唇角“否则……你的宝贝弟弟,恐怕就要劳烦你给收尸了。”
“七哥!”韩子穆话音刚落,身后便有将士拖出来一个不大的孩子,那孩子也就十来岁,手脚都被绑住,俨然就是应该待在锦城的墨君宝。
墨君伊闻言迅速抬头眸中闪过一丝失措,随后咬咬牙沉声道:“韩子穆!你别乱来!”
“哦?”城楼上的人闻言笑了笑:“那就要看王爷的意思了。”
“君伊。”宇文逸清打马上前,看沉着脸看了看城墙上的身影:“不如先退兵吧。”
墨君伊蹙眉,沉吟一会儿后向后挥了挥手:“收兵!”
墨君伊坐在马背上,待身后空无一人后,冷冷地道:“你待如何?”
韩子穆冷笑一声,抓着墨君宝往前推了推:“我要你用你的命来换他的命!”
觉得太少吗?
没办法不能怪朕,表示一写到打打杀杀的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_╰)╭
日暮四合,淡淡的红霞衬托着西方的一方天空,墨君伊起身理了理月白色的衣衫,向营帐外走去。
“君伊!”身后的宇文逸清抓住了他的手臂“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后者轻轻摇了摇头:“逸清,现在来不及再商讨对策了,我先去把君宝换出来,其余的就交给你们了。”
“可你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赫连宇欲言又止。
“你放心,他一时半会儿不会置我于死地。”
黎渊沉默良久站起身:“要不,我去见见他。”
墨君伊看了一眼营帐外道:“这种时候你不适合出面,毕竟你曾经是他的君主,你出面反而会乱了军心。”
宇文逸清咬咬牙,轻轻松了手:“如此,你保重。”
一行人目送墨君伊走出军帐,彼此都沉默着,气氛沉重。良久,赫连宇忽然抬头:“苏陌言呢?”
。。。。。。。。。。
“来,上来。”苏陌叶向城墙下丢去一段麻绳,苏陌言一把抓住,一点一点地往上攀爬。
苏陌叶将绳子的一头绑在城墙高台上,时不时地看一眼四周,再小声地提醒苏陌言注意安全,不远处躺着两个已然断了气的敌方小兵。
待苏陌言爬上来,两人便猫着腰,往城墙前方摸去,苏陌叶过关斩将一连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四五个小兵才终于看到了立于城头的韩子穆,怀里还钳制着被绑了手脚堵住嘴巴,却依然挣扎不已的墨君宝。
苏陌叶回身戳戳苏陌言:“诶,城头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你应该能搞定吧。”
苏陌言目测了一下城墙的高度,又看看前方的韩子穆,点点头:“只要不被摔死就成。”
“那我先回去了。你务必小心。”
“好,谢谢二哥。”
“跟我客气什么。”苏陌叶拍拍小弟的脑袋,转身原路返回,顺着绳子爬下了十米高的城墙。
。。。。。。。。。。。
“如你所愿,我来了。”墨君伊微微抬头,看着高处的人“放了他。”
韩子穆冷笑一声,右手从后捏住墨君宝的下颚:“墨君伊,我还以为这世上除了苏陌言,再没有人会让你如此了呢。真是失望。”
城墙下的人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道:“放了他。”
“哦?”男人偏了偏脑袋“我突然后悔了,不想放他怎么办?”
“韩子穆,你想要的不过是我的命,何必去为难一个孩子。”
“不,我要的……”韩子穆眯了眯眼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是你墨家所有人的命!”
“你……”墨君伊垂于身侧的拳头紧了紧,随后沉声道:“可你杀了一个墨君宝,并不能对皇室造成什么威胁。”
城头的男人闻言笑出了声:“那依墨亲王高见,我该怎么做呢?”
“放了墨君宝,我愿成为你的俘虏,如此一来,对面不仅可以退兵,你还能用我来威胁皇室。”
“你?你墨君伊哪来的资本能威胁到皇室?”
墨君伊勾了勾唇角:“我想,你大概还不清楚墨宸现下的局势吧?父皇和满朝文武最中意的继承人选可是我,莫不然,你以为墨君博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找到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朝中也没能传出皇帝退位的消息,为什么我举兵,朝中却无人过问?这便是最有力的的资本!”
“哼,我凭什么相信你!”
“试问你若杀了我,让墨君博继位,他还会让你活着?事到如今,你只能信我!”
韩子穆皱皱眉,开始思考起来。
苏陌言见时机已到,便三两步冲上前,一脚踹向韩子穆的后腰。
面前的男人被苏陌言踹得一个趔趄,愤恨地转身:“什么人!”
“你爷爷我!”苏陌言趁机一扬手,洒了一把灰过去。
韩子穆还以为是什么暗器,慌乱地放开墨君宝,伸手挡住自己的门面。
城墙下的墨君伊见到这一幕,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苏陌言一把抱过墨君宝在地上滚了两圈后迅速抱着人爬上了墙头。
此时的韩子穆终于反应过来被耍了,气得咬牙切齿:“来人啊!来人!”然而却毫无回应。
“君伊——”苏陌言向下大喊一声,抱着墨君宝纵身跳下了城墙。
墨君伊见此心顿时漏跳了一拍,眼见一席鹅黄色和淡青色从天而降,任凭他怎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也不禁乱了方寸。急忙施展轻功上前,一把抱住两个人,又齐齐摔在地上。
墨君宝满脸泪痕已经被吓得发不出声来了,而苏陌言却松了一口气,又急忙帮墨君宝取出口中的碎布。
身后的墨君伊身子身子颤抖着,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是做什么?!简直是胡闹!!!”
“啊!疼疼疼……等等等等啊——君伊~啊!!!我、我……唔……!!!别打我……疼!啊——君伊君伊……对不起对不起不该让你啊——哼哼哼……”
“苏陌言!你真是能耐了!能耐了啊!几天不收拾你你就皮痒了是吧!胆子真大啊?先是跳揽月楼,现在又来跳城墙,再过几天你是不是要从国清寺的永宁塔上跳下来了!”军帐中,墨君伊压着苏陌言的腰,咬牙切齿,每数落一句就照着那人身后连挥好几下手中的折扇,打得苏陌言嗷嗷直叫。
“哎哟哎哟~别……别打了!君啊——呜~啊啊啊啊啊——疼啊——”苏陌言被墨君伊的胳膊肘死死压着后背,不得不弯腰撅着屁股,檀木质地坚硬,隔着衣服打在身上砰砰直响,尽管现在是初春,穿的衣服没有多薄,但也抵不过墨大王爷的火气和能拍死一头牛的手劲。
苏陌言痛得直哆嗦,奈何怎么挣扎也逃不开钳制,逼急了只好用尽吃奶的力气将身前的人往前狠狠地推了一下。
墨君伊被推得一个趔趄,手下对苏陌言的钳制也松了。但莫名的两只手却抖得厉害,想到苏陌言在城墙上的所作所为就不免一阵后怕。
终于逃脱魔爪的苏大皇子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跳出去老远,痛得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正在气头上的某王爷被那不知死活的小东西的举动激得瞬间暴走,气得两只眼睛都能冒出火来,还不待那人溜到门口,三两步上前一把抓着衣服后领就往床榻前拖。
此时此刻,苏陌言的挣扎就像温顺的小绵羊遇见了饥饿的大灰狼,仿佛无论是踢是打都是在给对方挠痒痒,还没挣扎出狼爪便被大灰狼一把摁在了床上唰地扒了裤子。我靠!这只大灰狼的口味会不会太重了点儿?!先吃屁股?!(妖:喂喂喂!屁股都摆在人家面前了你还在思想跑偏!)
正内心腹诽着,原本就痛着的屁股更是迎来了一记重击,疼得苏陌言瞬间飙泪:“啊——我的天哪!君伊君伊……我我我……我求你还不成吗!别打我别打啊——”
两道二指宽的印子由白变红再慢慢发紫,在原本就通红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清晰。
“你你你……啊——王爷!息怒息怒啊!唔啊……!!!你听我解释啊——不是我!不是我!哼哼哼……是二哥出的主意!”二哥啊,看在你我关系那么好的份上,帮你可爱的弟弟顶个罪应该没什么吧,阿门。
墨君伊冷笑两声,再次甩下去的折扇力道大得出奇,苏陌言差一点儿就从床上翻下去了:“自己犯了错,还让别人顶罪的?嗯?”
“哼呜呜呜……我……君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以身犯险我应该事先同你商量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跳城墙不该让你担心不该拿别人顶罪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了。”苏陌言语速奇快不带喘气地罗列出了一连串自己的罪名,末了趴在床上抽泣。
“哦?认识得如此透彻,该怎么罚呢?不如,每条错误三十下好了。”
“什、什么啊——对不啊——哼哼哼……不要……疼……咳呜呜呜……”
“行了啊!适可而止!”苏陌言正惨叫地起劲,忽然有人闯进了军帐,侧头一看居然是自家亲亲的二哥哥:“啊!二哥!二哥救我……啊——我我我……我还不想死啊——”
墨君伊对来人不为所动,依旧专心地挥舞着手中的折扇。苏陌叶看见苏陌言的惨样不免咽了咽口水,心道这个弟妹可真是凶悍,又默默为自家弟弟未来的“幸福”生活捏了一把冷汗,方才上前一把握住了墨君伊的手腕。
“呃……”直视墨君伊眼中怒火的苏陌叶不由得默默向后蹭了一丢丢方才开口:“内、内个……差不多行了……小孩子嘛,你心疼弟弟,我也心疼不是?”
墨君伊一言不发,看着苏陌叶眯了眯眼。
苏陌叶又不自觉地向后蹭了一丢丢:“那个……弟妹啊不是,妹夫啊,陌言他确实胡来了些,但好歹事情也不糟嘛,再说了,要教训也要等这战事完了关起门来好好教训,现在这弄得军营里鬼哭狼嚎的,有损你声望,况且现在你把他打得下不来床,过两天他又犯什么事你就下不去手了你说是不?所以索性给他记在账上,等你忙完了再一次讨回来,让他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多解气啊,你说哥哥我说的对不对?”
【苏陌言os:卧槽!你他妈到底是谁的哥哥啊!我跟你讲你这种人在电视剧里最多活三集!三集!】
“嘶——啊啊啊你你你轻点儿……疼!”
苏陌叶拿着伤药,被苏陌言喊得有些无从下手,他看看手里的药膏再看看苏陌言色彩斑斓的屁股,有些为难:“要不?我去找墨君伊?”
“不要!”苏陌言哼了一声,宝宝现在不想见他!
身后的人撇撇嘴,伸手一点一点地将散发着淡淡花香的油状药膏往苏陌言的伤处凃:“要我说也真是,哪有这么欺负自家媳妇儿的,啧啧啧,打得真惨。”
“你还说!哎哟……”床榻上的人一激动不由得扯痛了伤处,扶着腰趴回去,末了愤愤地锤了一下床面咬牙道:“也不知道是谁!撺掇人家说什么一次讨回来!我到底是不是你弟弟啊!”
“诶诶诶,我若是不这么说他能停手?说到底你没感谢我怎么反而还怪我了呢?哎,小九,你真是伤了二哥的心了啊。”
苏陌言磨了磨牙愤愤地道:“若君伊真如你说的那样一次讨回来……”他转头,阴测测地瞥着身后的苏陌叶:“我就炖了你。”
苏陌叶的背部有些僵直,干笑两声继续手上的动作,内心却不免腹诽,以前这弟弟挺可爱的啊,怎的现今变得这般……不可爱了。
正思忖间,有人撩开帐帘走了进来,床前的人转身,见到来人后默默挑了挑眉,轻轻起身将药盒递到那人手中,转身出了军帐。
“哼哼哼,明明是你同我一起去的,为什么挨打的只有我?要我说也应该把你绑了,军法处置,打个几十军棍才行!”
“喂,你……”苏陌言见那人不说话转头正欲说什么,见到身后的人却顿时蔫了。
墨君伊垂眸,用食指挑了一块膏药在手心温化了,涂到一道青紫的淤痕上:“怎么?你二哥这般帮你护你,你却这样恩将仇报?嗯?”
苏陌言嘟嘟嘴,闷闷地道:“我哪有……”
床上的人身子轻颤,痛了也不敢出声,身后的人也不开口,气氛就这般沉闷着。
待上完药,墨君伊去洗了手便在床前坐下。苏陌言肩膀轻轻颤了颤,也不敢抬头去看那人,只是静静地垂眸趴着。
墨君伊坐在床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伸手抚了抚苏陌言的发丝:“陌言,谢谢你。”
苏陌言愣了愣,轻轻抠了抠枕头上的线头。
“今日,原是我气急了,君宝无碍还是多亏了你,但……跳城墙这等事,以后还是别做了,你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墨君伊曲起右手食指刮了刮苏陌言的侧脸:“陌言,以后别这样吓我了,万一我没接住你,你是要让我当场自刎吗?”
“但是……”床上的人鼓了鼓腮帮子,侧着脑袋一副快哭的样子看着面前的人:“你还这样打我……”
“怎么?”男人轻笑:“委屈了?”随后竟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是,你若是从城墙摔死了,我要找谁委屈去?”
苏陌言微微抬头,看着墨君伊眨了眨眼,末了伸手环住那人的身子,狠狠蹭了蹭,随后又戳了戳那人的腰:“以前怎么没听说你脾气这么不好。”
墨君伊伸手搂住苏陌言,语气疑惑地道:“唔……可能是以前没人有你这么大胆敢来这样气我吧。”在遇见你之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脾气这样差。
床上的人从那人怀里抬头:“合着怪我咯?”随后又撞进那人怀里:“我不管!你就是小气!”
床边的人失笑,无奈地低头吻了吻那人的头顶:“好好好,我小气,就是因为小气,我可舍不得你受一点儿伤。”
“可如果墨君宝受伤了,王爷你岂不是要担心心疼了?那我不就失宠了。”
“胡闹!”墨君伊伸手在苏陌言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隔着被子,发出一声闷响:“君宝受伤我心疼,你出事我就无动于衷了?!有你这么吃醋的吗?怎么说君宝也是你弟弟,有你这么胡乱比较的吗?”
“嘶——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哎,这小叔子惹不得啊。
“苏陌言,你给我记好了。”墨君伊忽然捏住苏陌言的下颚正色道:“这天下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是可以拿来与你比较的,谁都不行!以后你若是再敢说这些话,我便打断你的腿。”
“真是岂有此理!!!”韩子穆一把挥掉桌面上的琳琳散散,握紧了双拳:“苏、陌、言……”
“来人!”
“参见军师。”
“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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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墨君宝着一身丁香色衣衫,一溜烟儿地窜进了墨君伊怀里。
后者一把将人抱住,低头刮了刮那人的鼻梁:“刚恢复过来就这般顽皮。”
怀里的小东西“嘿嘿”一笑,抓着墨君伊的衣袖晃了晃:“七哥~我想去看看言哥哥,还没好好向他道谢呢。”
“想去就自己去啊,干嘛拽上我。”
“哎呀,我怕言哥哥伤还没好,有七哥在言哥哥也不会觉得太丢面子呀。”
墨君伊闻言轻笑两声:“就你精明。”
苏陌言趴在床上翻了两页书觉得无趣,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他的伤势并没有多重,就是动作大了会有些钝痛,坐着会难受罢了。
苏陌言撑着桌子想倒杯水喝,掀开壶盖却见壶里沾了点儿白色粉末,苏陌言晃了晃茶水,那一丢丢白色的不明物便化在了水里。
“什么东西……”苏陌言疑惑地皱了皱眉,走出营帐重新换了一壶茶。
刚在桌边站定,就听见了墨君宝的声音,随后墨君伊就进了军帐。
“言哥哥!”墨君宝一见到苏陌言眼睛变亮了几分,两步上前准备给苏陌言一个大大的热情的拥抱。
苏陌言见状赶紧侧身,堪堪躲过了墨君宝的袭击。
墨君伊见此不免偷笑,伸手将小家伙揽过来,揉揉脑袋:“今天你若是扑过去,你言哥哥就真下不了床了。”
拿着茶壶的人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默默给墨君伊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墨君伊接过茶杯,对着苏陌言抬了抬眉毛:“还疼吗?”
“咳……”苏陌言耳尖微红,清了清嗓子“还好。”
墨君伊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将茶杯放下,拍了拍墨君宝的后背:“你可要好好感谢你言哥哥啊。”
墨君宝一脸严肃地点头,仰头看着苏陌言:“言哥哥,谢谢你,以后我把我的糕点都分给你!”
苏陌言被小家伙的话逗乐了,笑着点头:“好啊!”
“嗯!”墨君宝右手握拳往左手心一砸:“我们这可是患难之交,以后要有福同享,有难同……”
“君伊——”墨君宝话还没说完便被苏陌言的惊呼打断,疑惑地转身。
墨君伊正蹙眉捂着胸口,殷红的鲜血从薄唇间涌出。
“七哥!!!”
苏陌言两步绕到墨君伊面前扶住他的肩膀:“这……怎么回事……君伊你别吓我……你……”
墨君伊抬眼看了苏陌言一眼便向那人怀里倒去。
“君伊……君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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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芳菲。虽然量很少,不至于恶化太快,但一个月内若是没有解药,也一样无力回天。”赫连宇坐在床前深深地蹙着眉。
“芳菲……又是芳菲!!!”苏陌言魂不守舍,回身一把抓住黎渊的衣服:“又是你们西梁的毒!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解药!!!为什么!!!”
“小九,小九!”苏陌叶从身后抱住苏陌言:“小九你冷静点儿,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还没有被逼上绝路!”
“二、二哥……是芳菲……”苏陌言转身抓住苏陌叶的手臂,两眼通红:“是芳菲啊!中此毒者药石无医,父皇便是因此而故啊!”
“小九……”
“陌言,你说君伊喝的茶是你新换的?”宇文逸清虽也心急,却不得不冷静下来。
“是……我见茶壶中有白色粉末,以为是落了什么脏东西,便另换了一壶。”
“如此便说得通了。”赫连宇捏了捏眉心:“那毒本是下给你的,你倒掉了融有芳菲的水,却不能避免壶壁上沾着的毒,虽然很少,但君伊喝下去……”
“也就是说……”黎渊沉吟了一阵开口:“有敌军混进来了……”
夜幕降临,一道黑影站在军营角落里,将一只信鸽扔上天空,随后转身离去。
“哼!很好。”韩子穆揉碎手中的字条轻笑一声:“墨君伊,如此就只能怪你命数不好了。来人!”
“军师。”
“传我命令,明日开战!”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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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左翼大军遭到埋伏!”
“报!后方出现敌军!”
“报……”
“怎么办……怎么办……”苏陌言抱膝坐在床边,墨君伊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如今敌军却来势汹汹。
“小九。”苏陌叶走近,一脸担忧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人。
苏陌言缓缓抬头,眼里蓄满了晶莹:“二哥……怎、怎么办……”
苏陌叶心疼地蹲下身,轻轻环住那个微微颤抖着的身体,轻声道:“小九不怕,二哥会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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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几多娇,众人笑论峥嵘,黄沙铺天盖地,谁是英雄?
“不——君伊!君伊——放开!放开我!!!”苏陌言身子颤抖,不断地挣扎,身后的苏陌叶紧紧抱着他的腰,墨青跪地痛哭,云峰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远处的军帐已被烈火包围,火光冲天,染红了天边的云彩,热浪滚滚,苏陌叶能清楚地感受到头发慢慢卷曲的过程。
“小九,别去!别去……”他抱着苏陌言,除了说“别去”之外,已没有任何词汇可以来安慰怀里的人。
大火烧了两个多时辰,从黄昏到黑夜,苏陌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从火势汹涌到渐渐熄灭。
“军师!”一名小将对着缓缓走来的韩子穆行礼“属下等在烧毁的军帐中找到了四具尸体,看衣着应是七皇子墨君伊,大理寺卿赫连宇,前西梁君主黎渊和穆王宇文逸清四人。”
韩子穆蹙眉:“前西梁君主?确定是黎渊?!”
小将又微微一揖:“回军师,经过敌军将士的仔细辨认,已确定是黎渊无误。”
男人闻言有些恍神,末了终是轻叹一声:“罢了,罢了,都是命……”
苏陌言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抬着尸体的四名小将,他缓缓站起身,待四人走近,一眼就注意到其中一具尸体,虽已被烧得焦黑,但不难看出其生前身材修长,最主要的是,那人右手手指微蜷,手心中还残留着细碎的檀木灰烬……是墨君伊啊……
苏陌言盯着那具焦炭般的躯体看了良久,忽然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陌言!!!”
苏陌言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苏陌叶担忧的脸。
“小九!”苏陌叶总算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我……”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
床边的人急忙起身:“你等等,我给你倒杯水。”
刚把温水倒进茶杯,墨青和云峰便进了门:“苏少爷!”
苏陌言向那两人点点头,随后接过苏陌叶手中的茶杯,几口喝完后清了清嗓子,虽然声音还是很沙哑,但总算能说话了。
“墨大哥,这是哪?君伊呢?”
一句话出口,三人皆面面相觑。
床上的人眨眨眼:“二哥?”
“陌言”苏陌叶开口,才发现喉咙隐隐作痛,他勉强地咧了咧嘴角:“你忘了吗?墨君伊他……”
“他怎么了?”
“已经……死了……”
苏陌言愣愣地坐在床上,那天的场景忽然浮现在眼前,大火,红霞和……焦尸……
“死了啊……”床榻上的人轻声重复着这三个字。
“小九……”苏陌叶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摸了摸苏陌言的脸颊:“你要坚强,如今你舅舅身陷囹圄,只有你能想办法救他。”
苏陌言缓缓转过目光,声线颤抖:“二哥……”大颗大颗的泪水从那双杏眸中滚落,滴在苏陌叶手背上,滚烫滚烫的,面前的人喉头动了动,嘴唇微张:“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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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宸377年秋,七皇子墨君伊举兵谋反,大皇子墨君博奉旨出兵镇压。
378年春,墨君伊战败,与穆王宇文逸清、大理寺卿赫连宇、前西梁君主黎渊一同葬身火海……
临近入夏,原本温和的天气慢慢燥热起来,繁絮城的柳树陆续结出花蕾,有些性子急的已是满树飞絮。
苏陌言静静靠坐在门槛边儿望着头顶那一方四角天空出神。
苏陌叶从小院的厢房走出来,摸了摸苏陌言的脑袋,蹲下身将右手握拳伸到那人眼前。
门槛边儿的人回过神,看了看自己二哥又看了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苏陌叶将五指摊开,手心俨然是一只用嫩棕榈叶编出来的绿蝈蝈。
苏陌叶自小就不怎么安分,常年在外游历,会不少稀奇古怪的民间玩意儿。
面前的人眼睛亮了亮,伸手接过那只青绿色的小东西,不经意间瞥见了苏陌叶左手食指上的伤口。他伸手拉过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用拇指摸了摸那道不浅的割伤,轻声道:“疼吗?”
苏陌叶弯眼笑着收回手,刮了刮苏陌言的鼻梁:“不疼。”
面前的人抿了抿嘴唇,呼出一口气伸手抱住了自家二哥,略微哽咽地道:“二哥,谢谢你。”
苏陌叶愣了愣回抱着那人,伸手轻抚那人的脊背。
其实,我们都一样,一样悔恨着,悲痛着……
午膳是米饭和几样简单的小菜,四个人坐在一起纷纷沉默着,初夏的阳光懒懒地照进厅堂,衬得屋里陈旧的桌椅火一样的红。
小院位于皇宫的东南角,其实是冷宫的一部分,门外守着两名侍卫,没有大皇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一碗米饭才吃了一小半,门外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四个人纷纷放下碗筷。
门外,几名侍卫迅速站在道路两侧,一人逆着阳光,踏进了这一方地界。
苏陌言沉下脸,缓缓站起身:“墨君博。”
“大胆……”身后有侍卫出言呵斥。
来人抬手阻止,后轻笑一声:“苏公子,好久不见。”
“你来做什么?!”苏陌言咬咬牙:“滚出去!这里不是大皇子该来的地方!”
墨君博仿若无事地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我来这儿想找一样东西。”
“虎符,是在你身上吧?”
苏陌言闻言心下一惊却依旧冷静地道:“哼,在检查你七弟尸体的时候,大皇子莫非没找到那东西?”
“你这是明知故问。”
苏陌言无奈地摊了摊手:“那就是烧成灰了,你来找我也没用啊。”
墨君博往前凑了凑“是吗?”随后,他向后一挥手:“拿下!”
四人被人摁着跪在了小院里,几个厢房被翻了个底朝天。
“回大殿下,没找到。”
“这边也没有。”
“回殿下,没有。”
墨君博蹙着眉,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陌言,随后伸手捏着他的下颚,咬牙在他耳边道:“说!虎符呢?”
苏陌言被迫仰着脑袋,眼里满是戏谑:“殿下此刻去追上君伊没准还能问出来,兴许他现在还没来得及喝孟婆汤呢。”
“哼!你不说?信不信我杀了他们?!”墨君博伸手指向一旁的苏陌叶三人。
苏陌言眼神忽地冷了下来:“你若敢动他们分毫,我便立刻去找墨君伊,如此,你这辈子也别想知道虎符在哪。”
墨君伊捏着苏陌言下颚的手顿时一紧,痛得苏陌言不禁皱眉:“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面前的人嗤笑:“你若真有办法,还会这样来找我?”
“哼!”墨君博一把甩开苏陌言,后者一个踉跄侧身撑在地上,下颚红了一片,三个指印泛着青紫:“来人!给我打!”
身后拿着廷杖的侍卫纷纷应和一人搬来春凳,一人将苏陌言拖拽着摁在凳面上。
“墨君博!你敢!”苏陌叶急着想要挣脱束缚,却被几人压着绑了个结实,知道这三人功夫了得,墨君博可是有备而来。
“你这种人,就算是坐上皇位也是要被天下人所唾弃的!”
“……殿下,收手吧……”
墨君博闻言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转身走到云峰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颚:“云峰,今日我就教教你,什么叫你应做的事!”语毕向后一摆手臂:“打!”
坚硬的廷杖嘭地砸在身上,痛得苏陌言喉头一甜,往后的每一下都是痛苦的煎熬。
嘭嘭嘭——
君伊,我疼……
苏陌言的双眼干涩的发疼,许是早已流尽了这一生的眼泪,此刻他除了咬着下唇紧蹙着眉之外,竟流不出一滴泪水。
厚重的廷杖似要砸进骨头里,苏陌言觉得每挨一下,自己的骨头就要再碎一些,是不是,等自己咽气了,就是粉身碎骨了?
“墨君博!!!住手!住手……”
视线有些模糊,二哥和墨大哥云大哥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远了,面前好像出现了一个人,他一袭白衣,柔软的青丝被风吹着扫在脸上,痒痒的……君伊,若你在天有灵,便带我走吧……
“陌言……”白衣的墨君伊向苏陌言伸出一只手,阳光从他的头顶洒下来,他笑得暖暖的。
君伊……
“唔……啊——”狠狠的一下砸在臀峰,一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浅灰色的布料,眼前的墨君伊也在那一刻灰飞烟灭……
苏陌言紧紧握着拳,疼得有些喘不上气,口中偶尔会发出些细碎的呻吟。
“陌言!”墨青用力地挣扎了一下,地上凹凸不平的小石块垫的膝盖生疼,跪着的人却不为所动,只是一脸悲痛地看着不远处受刑的人。
苏陌叶见弟弟这幅模样不由得心疼,转头愤恨地看着墨君博:“墨君博!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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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7 21:09:36  更:2021-09-08 01: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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