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 【原创】Wake me up (伪兄弟 BL)[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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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Wake me up (伪兄弟 BL)[第7页]

作者:绿帽子白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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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香醇的酒，
也会留有一点苦涩要去回味。
笑得再开心，
也消除不了胸腔中弥漫的伤感，眼眶后隐藏的湿气。
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像知晓癌症末期的患者，无能为力还要劝慰自己要积极面对以后所剩不多的时日。
不知何时，我们成为了组织的边缘人。
可有可无的存在。
前十，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前十，
我们还当做拼命去争取去维护的荣誉。
其实，我们的存在不过就是一个符号，
不需要了，
就该扔掉了。
没有人想过这个地方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
出生后，被抛弃了。
长大后，还是要被抛弃。
这是不是我们这些人注定的宿命。

靠在查九的身上很软很暖，让人感受不到地下的潮湿与阴冷。灯光昏黄，觥筹交错，每个人的身影姿态清晰的映入我的眼底。锦三哥同十哥和六哥八瑶玩桌游玩得不亦乐乎，四哥和五哥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我想，只有我发现了他们两个的小动作——
两只手在身体的夹缝间紧紧相握。
那样的刺眼。
不会是我想多的，
他们交流的眼神里不仅仅是朋友间的感情。
他们是搭档，
我和查九也是搭档。
他们有两个人相知的秘密，
而我只是一个人的。
我看向查九，他靠在沙发背上微微合著双眼，睫毛细密上翘，嘴唇温润饱满。
我也想握住他的手，
但我不知道我能否有四哥他们那样好的运气。
他们都在说八瑶是查九的女朋友，喝多的八瑶总在说我小气，话题风马牛不相及。八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地上的腿太多，不知被谁拌了一下，整个人跌到我的身上，手撑在我受伤的肋骨痛得我眼前发昏。
她没有起来的意思，顺势坐在我的腿上搂住我的脖子，呢喃道，"宁七，我不喜欢别人，我喜欢的，是你。"
我没反应过来，随口回道，"你说什么？"
八瑶突然情绪失控，坐直身子大声的喊，"宁七！！！我他妈喜欢的是你！！！你他妈听不到吗！！！！"
大颗的泪滴从她的眼角处掉落。
我的心猛然收紧，
转移开视线。
这样的话，我曾经也默默的说过。
我听到了，
可那又怎么样。
如果听到了有用的话，
我的手心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有的只是空气。
八瑶站不稳身子，我起来扶住她，"你喝多了，该回去休息了。"
八瑶大力的甩开我的手，紧锁眉头，哭着吼道，"我喝多了能怎样！！能他妈让我不爱你吗！！！"
一时间鸦雀无声。
酒吧里几乎所有人都看过来。
我不想太难堪，再次拉住八瑶的手，"你真的喝多了。"
八瑶眼里的厌恶之情顷刻间翻涌奔腾，又一次推开我的同时扬起手对着我的脸大力抽下，本以为她还会骂我，而她却异常冷静的留下一句话，"宁七，你除了逃避还会做什么。"
望着八瑶踉跄离去的身影，
我觉得那也是我的将来。

八瑶走了之后其余人便来问我发生了什么，八瑶喜欢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也很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不过这样也好，我的查九没人抢了。
我不想跟他们说这些，唯一的办法就是多喝酒，喝多了就不用回答这些问题，我也怕在这种氛围下会情不自禁的想问查九一些问题，比如，你爱不爱我，你有没有想过爱我，你能不能别再把我当弟弟，等等。我没有八瑶那般的勇气去等待以及面对随之而来的回复。
现在的温暖我都已经很贪恋，不敢去奢望更多，也不敢轻易的失去一分。
喝多了会耍酒疯，喝到神志不清的话就不会了。我根本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怎么回去的也不知道，一睁眼就是第二天中午，床上的兔子貌似被我挤到了地上，露着大板牙对我傻笑。
我也是这样对查九笑的。
他端着一杯水万般无奈的站在我的面前。
"宁七，你以为你是酒桶么，喝那么多。头痛不痛？失忆了没有？"
我摇摇头，没觉得哪里痛。刚睡醒嘴巴里没味道，并不想喝白水，接过来勉强喝一口，里面居然加了蜂蜜，清凉的甜。我大口喝完，抿抿唇，"我还想要一杯，能加点冰吗？"
查九翻个白眼，"不能。"
喝完水我下床刷牙洗脸，查九在厨房做吃的。吃饭的时候异常安静，昨晚的事更是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我多想查九这时候跟我说一句，"宁七，你是我的，谁也别想要。"
下午我们准备去训练，这才发现季哥不见了踪影，问同十哥得到的回答是季哥从见了我们之后就不知道去哪了，大概一天的时间。
没有季哥，
我们更像是一盘散沙。
尽管另一个前十他们不在我们这个基地里训练，
但这里所有人都清楚我们即将被取代，
无论在什么时候，
失势的只有一个下场，
就是——"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
流言蜚语可以光明正大的传入我们的耳朵。
"前十都这样了，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再做什么有什么用？！浪费时间。"
"真没想到前十竟然这么垃圾，我们还想着要进前十。"
"不是前十垃圾，是他们垃圾而已，怪我们跟错了人。"
他们觉得现在面临的噩运，
都是我们带来的。
不想解释，
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幅模样。
没有什么不甘心，
优胜劣汰，
适者生存。
有更强的为什么还要我们，
我只希望我们能得到善终。
毕竟，
我们的手上沾满了罪恶。

流言不仅指责我们，还蔓延到季哥的身上，说他是组织的叛徒，不见季哥的踪影就说他潜逃。
我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听来的这些消息，有没有证据，落井下石也不用到这种地步。我真的没想到曾经朝夕相处一起训练的竟然是这样的一群人，同时我也没想到容二哥会跟我们说死去的Carl遗留下来的优盘里确实干净的什么都没有。
"恢复了所有数据，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全场寂静。
这也就是说Carl临死前说的都是实话。
他从未想过研制病毒。
这也就是说，他的的确确是被逼死的。
如果最初的情报属实，那么强迫Carl研制病毒的就是反政府那边；如果不属实，那么，强迫他的，就是我们这边……
这里面隐含的信息量太多了，并且超乎想象，让人不敢去想。
如果是我们的原因，那么这是上面的意思，还是季哥个人的意思。上次那几个小鬼说季哥好像是和上面存在意见分歧才会被冷落。分歧，指的是什么。
还有，我们为什么要研制病毒。我不敢再多想，我也不想再继续往下想，没有证据的揣测都是无用功，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如果"上，何必认真。
我们本就是工具，之前被利用了是因为不知情，知晓真相后，就不会再这样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到季哥出现。
或是等到上面通知想见我们一面。
上面不会就这样放任我们不管的，不管怎么说，我们还不是一堆毫无意义的废铁。

一周后，我们终于见到了上面的人，组织的总负责人，国安局情报科科长张华黎。出乎意料的是，消失了近两个月的季哥此刻安然无恙的站在他的身旁。
虚伪客套的话我没注意听，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好奇季哥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是不是和科长解除误会我们也不用再当闲人遭受白眼了。后来我听到季哥亲口告诉我们，他承认另一个前十的存在，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彻底什么都不是。
季哥抛弃了我们。
一手把我们培养起来的季哥，总在强调我们不是工具的季哥，不管出现什么状况会护着我们的季哥，一句话就决定了我们最终的命运。
我的身体出现了短暂的失控，没有任何知觉。
看着季哥的脸，他的唇在动，可我听不到他在讲什么。记忆出现了混乱，很多以前的事情争先恐后的拥挤翻滚。
我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真的又一次被抛弃。
我本能的想往查九的身后躲，从来没有这样需要一个依靠，张开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握住。
既然不需要了，
那就让我们离开这里。
请给我们最后一点尊严。
我不知道人生在世有利用价值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想要利用你，就不会考虑你的感受。
"不是前十，你们依旧要做事，不想死，就老实的听指挥。如果你们的归宿是死在同僚的手上，岂不是太可怜了？！"
科长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
可怜，唯独不是他会给予我们的。
因为我们的剧本早就已经被设定完毕。
我想起了在度假小镇上为保护胖子保安和他的儿子第一次与反政府的人起正面冲突的时候，被我踩住右肩上的枪伤临死之前说的一句话——
"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

我不怕死。
我也不怕不得好死。
但我想要知道为什么被抛弃，为什么一次次要被最亲近的人抛弃。
任何理由我都接受。
我想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当面质问季哥。
我们所有人围着季哥，
看上去像是要用暴力威胁，
事实上我们更像是一群见到主人的流浪狗，
数目再多，
也只是想寻求一点安慰。
季哥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巡视过我们每一个人，扬起嘴角，"你们想干什么？造反么？"
我想起以前每次做完任务和他讨价还价的时候，他都会这样来一句，问我们是不是要造反。
以前回不去了。
但我不想现在以及将来再有丝毫的偏差。
我握紧双手，眼前模糊一片，"季哥，你还在开玩笑的，对不对？"
我不想哭。
可是我忍不住。
不是前十又能怎么样，
只要季哥还是季哥，
我们还是我们，
丢个名号无关紧要。
我不能接受他不要我们了。
我一直觉得即使我们犯了再大的错，季哥都不会不原谅我们，放弃我们不管，
但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在最需要他之际，
他丢下我们，
任由我们随人摆布。
我多希望他会向以前那样拍我的头，骂我不许哭，让我老实点。
然而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愿——
"我开什么玩笑？！上面怎样说的我就怎样做咯。"
我抹去眼里的湿气，"上面说让你不要我们你就不要了？我认识的季哥不是这样的。"
季哥无奈的耸耸肩，"那说明你认识的不够到位。"
"季哥……"我还想说，却被容二哥拉住，他挡在我的身前，"季哥，宁七还小，不懂事。你的决定我们都尊重，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送走季哥，以容二哥为首的这一群人开始了对我惨无人道的批判，还带动手的，一巴掌连着一巴掌拍我的头，恨不能把我拍在地上。
"哭什么哭！！宁七！！你多大的人了！！！"
"是什么多了不起的事吗！！季哥是死了还是怎样你就哭哭哭！！！"
"你怎么那么沉不住气！！问什么问！！开玩笑？！我看你是在开玩笑！！"
"还你认识的季哥！！你才认识季哥几年！！！"
"不是前十你就活不了了是不是？！！"
所有哥哥们仗着比我高一点点，好吧，是半个头的高度对我进行体无完肤的人身攻击，口水横飞还煽动容二哥揍我屁股，我算是看清了他们。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能什么事都没有，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似的，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最后是八瑶看不过去了，冲过来把我护在怀里，"行了行了，打傻了你们赔啊？！"
六哥撇撇嘴，"也就只有你要他了！！"
"我就要！！！"
八瑶胡乱揉着我的头发，趾高气昂的顶回去。

我费力的拯救出自己的头，坚定的与那一群人划清界限。八瑶过来帮我把弄乱的头发理顺，"小七七，我更爱你了怎么办，蠢萌蠢萌的！"说完就把我搂在怀里，趁机占我便宜。
我不想再伤害八瑶。
因为我知道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有多辛苦。
爱分那么多种，
不是只限于恋人。
八瑶不松手，我也没推开她，周围看热闹的又开始起哄，"宁七，这么好的美女，你就快点收了吧！"
"美女在怀你当真坐怀不乱啊！！"
"你不要，给我啊！！"
"哎，八瑶不是查九的女人嘛，怎么又投向宁七的怀抱，这究竟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有必要出来解释一下。
什么叫八瑶是查九的女人。
查九明明是我碗里的。
清清白白，
干干净净，
绝对不能被污蔑。
但有人显然比我还心急，一把推开我，冲六哥叫嚷起来，"胡说什么呢你！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么！！我的心早就给了小七七！！从来没变过！！"
查九一鞠躬，"小的在这先谢过姐姐了！！"
八瑶利索的向查九下面用力踢去，"去死！！！"
他们两个像最开始认识那般撕扯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我们走在后面观看，从回来之后就沉重的心情终于稍稍的透了口气。
不确定的东西成为了现实，
也不是非常难以接受的。
至少我们都在，
一个都不缺。
我们来到老地方喝酒，现在没人搭理更是落得清闲，不用和不熟悉的人虚伪客套，就我们几个，想说什么都行，上来就让我自罚三杯，理由是我最没有出息。
我喝了酒，问他们我哪里没出息了，得到如下回答，
"你说说你哪里有出息吧。"
然后就展开进一步询问，一个哥哥问一个。
"身高？"
我是最低的。
"体格？"
我是最瘦的。
"年龄？"
我是最小的。
"长相？"
我是普通的。
后来我觉得这些问题都没什么营养，不够格，打断他们，"你们有出息就问这种弱智问题？"
查九晃晃酒杯，嗤笑道，"对你也就只能问问这种问题了。"
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我瞪他一眼，想让他消失于无形。
我不想再和他们讨论出不出息的事，我不关心这个，我关心的是——
"你们早就猜到季哥会这样做，对不对？他这样做并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对不对？"
气氛立刻变得冷淡。
四哥仰头喝光酒杯里的酒，郑重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紧接着便是五哥的声音，"有那么多种的可能性，谁也不知道会是哪一个。"
剩下的人依次出声解释。
"我们坚持的正义，可能并不是正义。"
"我们坚信的事情，可能并不值得我们去坚信。"
"谁都可能会变。"

"有些东西可能一开始就是错的，只是我们并不知道。"
"就算我们知道是错的了，但是谁错，错在哪里，我们不知道。"
"我们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
"真相，需要我们自己去发现。"
"在此之前，对任何事情都不能妄下定论。"
又轮到八瑶了。
我还等着她接下去却不小心落空。
八瑶张张嘴，又张张嘴，露出一副欣欣然的笑脸，"今天的演讲到此结束，感谢欣赏。"然后转过头看我，认真的问，"宁七，凭你至高无上的智商，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吗？"

我喝的有点多，头发昏，他们一句一句的说得我更昏，看着八瑶，严肃的摇了摇头。
八瑶抿起唇，眼里的笑意如垂柳抚过的湖面般层层荡漾开来，轻柔而又舒缓，她抬手再次把我抱在怀里，呢喃道，"没事，有我呢，我会保护你。"
我偷偷去看查九。
灯光昏暗，
照在他的脸上一片模糊。
被人抱着的感觉真美好，什么都不想要，又好像拥有了一切。
我们喝了整个通宵，酒吧里的酒几乎都快要没有存货，清一哥和同十哥不再像以前那样疏离，我喝了太多的酒，一直在想，自己还拥有什么。
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个像样的答案。
不是前十，
我连个名字都没了。
人很多，
热热闹闹的，
我反而觉得孤单。
查九和我一样闷闷不乐，
我们近在咫尺，
想拥有他的欲望强烈得让人想要落泪。
我想让他抱我，
告诉我说这里还有他。
如果我们在一起，
无论未来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怕。
最怕的是，
我们永远都没有可能。
再给我一点温暖，
查九，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要。

我们现在基本上和排在最末位的无差别，做一些无关痛痒的任务，如果不是看在我们为组织效命了这么多年，可能那点少的可怜的报酬也没有。
生活水平一夜之间跌至落魄的状态。
幸好以前还有些存款，等这些钱都消费完了，我们就该去大街上和乞丐们坐在一块。
尽管想到了会是这样，但我还是很难毫无怨言的接受，或许我一直都在排斥。我不只找过季哥一次，起码有五六次，到后来惹他烦了，见都不想见我。我再去，就把我扔到刑堂去领棍子。
挨揍我也要听季哥给我一个答案。
很久没来这种地方，阴森的像是地域，我连着打了两个冷战。季哥问都不问我是不是后悔了，直接和执行的人说先揍我30棍。行刑的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看看我又看看季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前十是弃子，没有以前的风头，本就不想再顾虑我们任何一个的感受，如今又被送进刑堂，当然要多表现表现，转身去拿这里最有分量的梨花木棍，顶有我手腕的粗细。
我从未挨过这种棍子。
这是用来打死人的。
非死即残。
我不由得在心里苦笑，平时没得罪过谁，如今还是这种下场。
好像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种浪费。
刑堂里没有灯，只有墙壁上挂着的几个烛台用来照明，其实并没有什么用。烛火摇曳，我们倒映过来的身影随之摇曳。
身旁的季哥没有丝毫反应，漠然得好像不曾与我相识。我横下心，脱掉上衣，就地跪在他的面前领责。
我有些怕。
不知道挨上那种棍子会是怎样的感受。
我想，恐怕只有我是这样的天真。
以为挨完揍一切都能回归如初。
用自己的命去赌自己所期待的会不会如愿发生。
直到棍子夹着风砸在我的背上，季哥都没有出声，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应该是没有表情。
后背很凉，挨上前几棍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痛感，但我依旧提着心对它不敢小觑。
十棍左右，背上挨了两个来回，温度上升的速度简直就像是用大火烧开一壶热水，不，不是，是背上就好像被人泼了一壶刚烧开的热水，说不出是烫还是痛。
接下来才是最难捱的。
季哥还是一句话都没有。
我自虐般的挺直后背，控制身形不出现大幅晃动，这样一来行刑的人以为自己的力度不够反而会更用力，一棍一棍砸上来，烧灼的疼痛穿心透骨。
还剩下十棍，
意识格外的清醒。
我想过向季哥求饶讨好，也想过查九，想他会不会出来救我。
可是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企图躲在任何一个人的身后了。
因为那样就会时刻担心别人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丢下自己。
我似乎没理由去责怪季哥。
也没理由去向他要一个答案。
查九也曾经说过我什么时候不再依赖他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长大。
是我太懦弱。
从小习惯了生活在别人的庇护下。
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
换个环境，
重新生活。

领完30棍，我感觉整个后背都被皮下淤血撑满肿胀，放松下来更疼。
行刑的人拎着棍子站在一旁，季哥依旧默然不语，我吞吞口水，首先打破了寂静，"季哥，不想看见我，我以后都不会再出现。"
季哥的语调上扬，充满威胁的意味，"你说什么？！"
我已经挨完揍了。
可以走了。
这样想着，我拿起衣服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回复道，"我该走了。"
话音刚落，我听到季哥抬腿向我踹过来的声音，想了想，没有躲开。
他一脚踹在我右腿膝弯的位置，我重新跪倒在地。季哥走过来，捏紧我的下颌迫使我抬头直视他那张面无表情到生硬的脸，"宁七，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季哥没耐性的兜头甩了我一巴掌，牙齿磕破了下唇。我吐掉血沫，喉咙里反而溢满了腥气，后背上有一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沉重。
再次开口，声音略微的沙哑，听起来有些无力，"我已经不是宁七了。"
季哥后退一步，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随便吧。"
其实本来就不想管我们了，
不是么。
我穿好衣服，站起身，无意识的想说"宁七告退"。话到嘴边才意识自己已经不能这样说了，一时半会又想不到该怎样做结束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最后我也没想出该如何离开。
走都要走了，
何必告别。
我转身出了刑堂，安安静静的仿佛连心跳都听不到。
门口有查九，八瑶和四哥，我穿过他们继续往前走，现在我只想一个人离开。
身后传来查九暴怒的吼声，"宁七你干什么去！"
我没有回应，
也没有停下脚步。
"你给我站住！！！"
"够了，查九！你别这样！"
"你放开我！！"
"查九，查九，你消消气，你别这样，你别再伤害他了行吗？！"
查九，八瑶，四哥纠缠在一起，听声音八瑶似乎是哭了，查九似乎说什么也要过来跟我理论一番。
八瑶说的对，
我们都别再互相伤害了。
该放下的都要放下。
我回到宿舍拿出箱子收拾东西，随后查九他们就来了。虽然我装作无视继续手上的动作，但我在等，等查九过来一拳把我放倒。
事实也的确如此。
查九打裂了我的嘴角，我狼狈的向后跌倒，背磕在床头柜的棱角上，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我疼得有点脱力，坐在地上什么都不想做。我不想去看查九，和这里有关的一切我都想打包屏蔽。
查九更加愤怒，弯下身揪住我的领口还要挥拳，被八瑶拦住了。她哭着用力掰开查九的手指，往一旁推，"查九！！你疯了吗！！！你干嘛打他！！你没看到他背上都是血吗！！！"
八瑶转身扶起我，手抬上抬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站稳身子，头刻意的转向别处，等着查九或打或骂。
查九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宁七你要走，是不是？"
"是。"
"你把我们都当做什么了？"
我无话可说。
说到底我还是最自私的那一个。
查九踉跄着后退，声音里无尽的疲惫，"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好。"
发生了，
就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我不觉得有多难过，
这本来就是自己做出的决定。
八瑶一直在哭，四哥在门口一言不发的看着，查九在抽烟，我在收拾行李。
八瑶突然过来抓住我的手，"宁七，宁七你真的要走吗？！你要去哪？你能去哪？"
说着她就抱住我，手上沾满我的血，抽噎道，"别走，宁七你别走。"
想让我留下的，
永远不是我期望中的那一个。
这时传来查九厌恶的声音，"八瑶你管他干什么！！让他走！！快点滚！！！"
"你他妈说什么呢查九！！！"八瑶一下子暴跳如雷，松开我冲到查九的面前情绪失控的吼，"你他妈还看不出来宁七爱的那个人是你吗！！！！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不会就你一个人还不知道吧！！！你他妈总往他心上捅刀子有意思吗啊！！！"
女人凄厉的叫声总能衬托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沉寂。
我觉得所有都停止了。
时间，
血液，
心跳，
大脑……
原来我自以为的秘密早就人尽皆知。
"我他妈就不信你感觉不出来！宁七不爱你他会为了你连命都不要！！打中他的心脏的那颗子弹让他到现在都恢复不了正常人的心肺功能，他跟你说过一句吗！！你看看！！和你有关的任何东西他是不是都完整无缺的保留着！！这只兔子，如果不是你送给他的，他会一直这样珍惜吗！！！还有在那个镇上，最开始宁七不愿意理我不就是因为我要和你假装情侣吗！！后来他为什么理我，不就是因为你告诉他不能这样做吗！！这只是我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但通过这些我都知道宁七最在意的人是你，你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知道！！！"
八瑶哭的快要不能自已。
我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伪装多年的情感毫无预兆的被戳穿，
果然让人想逃。
我没想到八瑶会说出来这些，其实说了也没用，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我依旧要走，
查九依旧不会挽留。
可能还会增加他对我的厌恶。
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像季风过境之后的残败的村庄。我收拾完所有的行李，正准备盖上行李箱的盖子，听到查九说道，"别人在一起了，不代表我们也能在一起。"
"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们至今不会在一起，以后，也是同样。"
我的手抖了一下，箱子正好合上。

走之前能得到这样的答案也是不错的。
我带着箱子走出从小长大的地下，带走行李，却不知道有没有带走相关的回忆，也不知道自己留下了什么。
八瑶执意要跟我一起离开，我无所谓。她在我身边，我也是孤身一人。
久违的阳光，
一如多年之前第一次见到时的不适应。
会刺痛得眼睛流下眼泪。

我拎着箱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另一只手里紧紧抱着几乎和我同等高度的兔子，在别人眼里我一定不正常。
可我不想在乎了。
我什么都不想在乎。
人这么多。
我该藏在哪里。
"宁七，宁七我们找个地方住下来好不好？别走了，你需要休息。"身后的八瑶突然上前拉住我的胳膊，眼里还带着泪水，强颜欢笑。
她说查九在伤害我，
我又何尝不是在伤害她。
刚认识她的时候，
她不是像现在这样爱哭的。
我想，亲口说出自己爱的人心里装着另一个人的感觉应该比我身后的伤还要疼痛百倍。
我和她扮演着同样的角色，
同样的痛苦，
我不应该再施加在她的身上。
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晶莹，"别哭了，不值得的。"
八瑶的眼睛里出现一丝的恍惚，稍纵即逝，"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
她抱住我，试着亲吻我的耳根，我没有闪躲，这是我对她的补偿。可她的眼泪越流越多，她的手环住我的脖子，与我对视道，"宁七，我什么都不想要，就让我在你身边待着行吗？让我看见你，别烦我就行了。"
我不想答应她，
也不想拒绝。
由她去。
不给她虚无缥缈的希望才是对她最好的。
但我做不到查九那样决绝。
"八瑶，等你遇到下一个喜欢的人之后，就离开我，好吗？"
我没有回应她的问题。
她也没有回应我的问题。
因为，这都是我们不想面对的。
我们的所有积蓄加起来也不是太多，先解决眼前的住宿。这个城市里，我们一个朋友也没有，甚至是连这里的街道都不熟悉，迷茫得无所适从。
我们在这里走了很长时间，走到筋疲力竭时发现还没有走遍所有的角落。随便找家旅馆住下，放任自己丢在床上挺尸。

没过一会儿我就听到有个声音喋喋不休——
"宁七，我买了药了，起来，我帮你上药。"
"宁七，快起来。"
"宁七，你睡着了吗？"
"宁七，那把上衣脱了，都粘住了。"
"宁七……"
我装作没听见，不想动，昏昏沉沉的以为自己还在过去的宿舍，身边吵闹的那个人还是查九，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牛肉面的味道。
我害怕失去一切，
到头来却亲手扔掉。
有些事情努力去做，可能就会成为习惯。
比如，
先学会忍住眼眶里膨胀的泪。
"宁七！别装死了！！"
一声训斥过后就是不由分说的扯住我右边的胳膊要把我拉起，我混乱的思绪不知飘在哪里，开口便是带着哭腔，"查九，我……"
垂在眼前的长发和手上瞬间僵硬的力量告知我说错话了，这才反应到这里已经不是那个我熟悉的地方。
我的身子无力的向下沉，头偏向另一侧，咬破了唇也忍不住喉咙间沸腾的哽咽。
就这一个晚上，
让我再最后的脆弱一次。
我想查九，
我想季哥，
我想好多好多的人，
怀念好多好多过去的事，
但我爱的人，
只有查九。
做出的决定，永远不会后悔。

鉴于正文卡壳，我决定先写个萌萌哒的小番外，后天考试，今天先乐呵乐呵。
番外一
不要误会，我不是宁七，我是查九。
现在的我们过着与普通人无异的生活，用所有的钱在街边开了一家便利店，宁七是老板加收银员，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样安排，宁七的主意，不然成天捣蛋。
过去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应该庆幸我和宁七活了下来或者是我还能陪在他的身边，我想过把名字也改了，彻底告别过去，可是，想来想去什么名字都不如现在的叫着舒服，毕竟叫了很多年了。宁七也说不想换名字，查九不是查九会感觉陌生。
宁七从小就是小孩子心性，有了便利店之后更是，他的世界里似乎除了我就是吃，每天都在关注什么东西好吃，好吃的一定会卖的好，店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他喜欢的。从早上跟我一起运完货后，就开始在店里转悠，挑他今天准备吃的零食饮料，铺满一桌子，我估计这样下去都要被他吃穷了。
他在收银台旁边摆了一台手提电脑，工作就是吃，喝，看电视，副业是收钱外加找事。先说收钱这个问题，宁七天天嚷穷，但对钱几乎没什么概念，找钱都是随便找，手上忙着吃，眼睛紧盯电视，遇到人品好一点的会提醒他找错钱，差一点的拿着钱就走，很多次晚上结账的时候会发现对不上数，他记不清自己吃了多少，也记不清自己有没有找错钱。遇到这种事，解决办法很简单，揍一顿让我消了气就好，疼痛有助于他长记性，但我记得他好像长了三回记性才彻底改掉了找错钱的毛病。
第一次揍他真的是忍无可忍，当时我和他一起算钱算了好几遍发现对不上数，人证物证俱在，宁七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最生气的就是他这一点，做错了事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做错了也没有关系。
我看着他清闲的嚼薯片，沉下声音，"宁七，这是第几次了？"
他停下正准备从袋子里拿薯片的动作，嘴巴也停了，略微不安的打量我一眼，然后垂下头，不动声色的拎出一个薯片塞进嘴巴里，对于我的问题选择性忽视。
"宁七，没听见我说话吗？把袋子放下，不许吃了。"
他不情愿的抿起唇，把袋子一下扔到地上，偏过头避免与我直视，"你不就是怪我又收错钱了，你也在，你怎么不知道帮我看着点。"
"那下次我收钱。"
"我不要。"
我已经不想从精神上消灭他了，于是我选择——
"那你要不要挨揍？"
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抬起头怒瞪我好几眼，抵触道，"查九，你发什么神经。"
不，今天我要是揍不了他我就不是查九。
"你算错了钱，还不只一次，就应该受到惩罚。"
他感觉相当的不可理喻，直接站起身

向门口走去。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拿他没办法，不揍他一次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看着他走到门口的身影，气定神闲的喊道，"你走了店里可就没有收钱的了！！"
果然顿下脚步。
继续喊，"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楼下的慧慧姐总找我要过来帮忙，那我……"
说着说着，就看到那瘦瘦小小的身影一僵，听到"慧慧姐"这三个字后更是转身就窜过来，恶狠狠的瞪我，咬牙道，"你少跟那个女人来往！"
我摊开手，"不挨揍你就别想做收钱的。"
宁七气得都要跳起来，无奈没地方撒气，抓抓头发，叉着腰想要用眼神将我凌迟。
见他迟迟不动，我站起身，"慧慧姐电话多少来着？"
话音刚落，宁七就扶着墙摆好标准的姿势。
对于他，一招就够，屡试不爽。
家里没什么能打人的工具，我的皮带又有点硬，能用的只有他自己的了，我上前一步试图抽下他的皮带，他抗拒了一下，老实下来。
没有皮带他的裤子自然而然滑落至脚踝，小却圆鼓鼓的屁股被白色的内裤包裹着，只可惜现在不是怜香惜玉的机会。揍他之前我问道，"为什么挨揍？"
他可能不喜欢这种对话模式，很久都没有回应，咬着嘴巴气红了脸。
我看着他这样早就没了之前的怒气，忍着笑恐吓道，"不说是不是？那就先挨揍，等你想说了我们再算惩罚的数目。"
他依旧无声的反抗。
小倔脾气。
真以为我不敢揍他是不是。
因为想让他快点承认错误，我用了挺大的力气在他屁股肉最多的地方抽下了第一记皮带。由于没掌握技巧，这一下实打实的，立刻肿起一道横贯整个臀部的印迹。
宁七疼得腿抖了两下，两只手牢牢的按住墙面并没有借力，这说明刚刚的疼痛是他可以忍受的。
那就再来一下好了。
又是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几道，肿得更加明显。
我看见宁七的手指抠了一下墙面，重新摆好姿势，再无其他。
等了一会儿他也不说话，我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又生气他一次次犯同样的低级错误还不以为然，现在挨了揍也要死扛，我不能让他以为在我这里好过关，因为除了我，没有人再管他。
我狠下心，默念"成败在次一举"，扬起手用更大的力气抽在与前两次相同的位置，声音是一种沉闷的响，白色的内裤上瞬间多了一点红色的晕染。
沉默的安静。
宁七纹丝不动。
我耐下心在一旁静候。
外面的天都要黑了，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
突然听到宁七两声软糯糯的哼唧，立在地板上的脚丫子不安分的挪动，"疼……查九！"
我倒是喜闻乐见，"知道疼了？"
他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气呼呼的答非所问，

"你想让那个女人过来帮忙，我就不同意，你想都别想。再敢打这主意哪天我把她家房子烧了，让她快点离开，你就只能让我当收钱的……"
满腹的怨气，
嘟哝嘟哝个不停。
连我在问他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内裤上的红色面积不再扩展，半个屁股肿的要从内裤里跳出来，他不在意我在意，扔下皮带把脑子别扭到一块的他搂在怀里，"行了行了，你还是收钱的，以后只能让你一个人收钱！"
他猛的抬起头，眼里亮晶晶的，"真的吗？说话算数吗？"
抱紧他仍然觉得怀里有些空，用力的让他贴在我的胸口，承认道，"真的。算数。"
我以为他接着会欢呼一下，然而他却哭了起来，我偏颇的认为他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流下了幸福的泪水，然后告诉我他有多么的爱我，多么的害怕失去我，以前的剧本都是这样的，可是这次——
"呜呜呜哇！！！疼死了！！！查九！！你打我屁股疼死了！！你赔我一个！你陪我一个！！"

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身体滑铁卢般的衰弱，没有精神，没有力气，咳嗽，发烧，什么都吃不进去。起初八瑶在的时候我还能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后来就忍不住了，跑去洗手间干呕，再后来吐的都是红色炽热的液体。八瑶在门口不断的询问我的情况，急得要哭，我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我想这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距离死亡最近，
可以清醒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状况。
心里的惶恐无人诉说。
不是我不想活了，
我想要活下来，
因为最重要的事情我还没有做。
八瑶几乎每天都给予我不离身的照顾，晚上就和衣躺在我的身边，可她不知道只要她在我视线里一秒，我都会疯狂的思念过去。有时候人的思维是很奇妙的，好像并不受大脑控制，不是说不想就可以不想，说忘记就能够忘记。
每天晚上等八瑶睡熟了，我就会躲进洗手间里，坐在地板上翻看手机里以前的相册，四哥五哥六哥，查九，容二哥，还有季哥，翻来覆去的看。无意间上网还看到了他们自己发的最近的动态，查九半辈子都不更新一次，四哥五哥六哥都在说希望我能在外面过的好一点，我以为容二哥不会发动态，谁想居然看到了"兔崽子你又皮痒了是不是"，不加一个标点符号，想起他那张黑脸，意外的没有感到害怕。
手机上显示容二哥在线，看看时间，凌晨两点15分。我想了想，发过去"哥，在不在？"，又担心他不记得我是哪个，后面加了一句"我是宁七。"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见他还是不想见他，忐忑惶恐还有点紧张不安，似乎还有点大义凛然。瞥一眼手机，一连串的"在哪"，"出来"，连续不断的趋势。我从地上弹起来，赶紧告诉容二哥我现在的位置，套了件外衣匆忙出去迎接。
半夜三更的街上空荡荡得可以去拍鬼片，快入冬了风里满是凛冽的寒意。我把手塞进口袋里，裹紧衣服也觉得冷，风从四面八方钻进脖子里，袖口里。很快我就开始咳嗽，打喷嚏，胸口震得刺痛，后背也疼得难受。
正想着要不要找家便利店坐会儿喝点热饮，一辆计程车从天而降，这种说法真的毫不夸张，就是眨眼的功夫，车出现了。
闭着眼都知道即将出来的是谁，所以正咳嗽的我听到一声暴喝，"宁七你大晚上的穿这个跑出来是不是想死！！"
和他发的动态一样，
中间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睁开眼，从来没觉得容二哥如此高大过。
跟容二哥比起来，我穿的这点衣服跟没穿一样。我觉得再给他一把猎枪，他就可以去北极圈和当地人民一起玩耍一下。
我吸吸鼻子，擦擦脸，只能傻笑，再默默的把手往他的身上蹭两把，"哥，你来了啊。"

容二哥眉毛鼻子拧在一起，拎着我往旅馆里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揍你？"
知道知道，
绝对知道。
我缩着脖子不敢回话。
走进来之后，容二哥并没有放开揪着我衣领的手，环顾一周又把我拎了出去。
容二哥不说话我就不敢随便开口，尽管他这样弄的我很不舒服。走了一会儿，冷风灌进鼻子里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用力过猛导致我胸口疼的差点提不上气。
容二哥此时停了下来，松开手，用审犯人的目光看我。我低下头，慢慢的调整呼吸，路边的灯光照在我蓝色的兔子棉拖鞋上，越看越滑稽可笑。
没错，我就是穿着睡衣出来的，鞋都没换。
因为我想着只是出来接一下容二哥，没想到要在外面待着。
容二哥抽完一根烟，抬手就往我屁股上甩了两巴掌，麻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出疼。我往后退一步，背过手捂住挨打的地方，"容二哥你消消气。"
容二哥千年不变的一张黑脸，蹙眉道，"这些天你干什么去了，宁七？"
"我，我什么也没干。"
天地良心，
这话真的不能再真。
容二哥又拿出一根烟，想点上火却收回了打火机，把未点燃的烟叼在嘴里，伸手脱掉了狗熊般的外套。他向我走过来，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我还是防备的后退。
容二哥不耐烦的扬起眉，"你再给我躲一个？！"
不躲了。
闭紧眼等着感受身体上未知的疼痛。
然而，
等来的是让人想要落泪的温暖厚重。
容二哥重新点燃了烟。
原来他刚刚只是想让我穿上他的外套。
现在容二哥身上只剩下一件衬衣，再也没有之前看着那般魁梧。
"哥，我不冷，你自己穿吧。"
"别废话！你看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了！！我真是懒得说你。"骂完还附赠我一枚白眼。
我和容二哥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他问了我很多，无外乎我的现状以及身体状况，我没有说实话，他显然不信。
"为什么不去医院？你挨的那30棍不是那么好挨的，你又一个劲咳嗽。"
"只是有点感冒了，没事的。还有八瑶在呢，我要是有事，她能放过我吗。"
容二哥不再抽烟，眉宇间有些说不出的忧愁。我试探道，"哥，有心事？"
容二哥哼笑一声，"我能有什么心事，都该去养老了。"
说完之后，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沉默。
"你还记得怎么回去么？我们往回走。"
我点点头，指着右边的方向，"往那边走。"
其实我们也没有走多远，回去的路上就是容二哥的劝慰和叮嘱，让我不用挂念他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既然你选择新的生活，就别浪费了。"
"哥，你们为什么……"
突然的鼻酸。
让我再也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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