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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夜辉[第12页]

作者:璋栮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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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啦~~
呆了一小时也写不到拍出来,昊昊也要放弃了~我们还是保持著瑭风哥哥从没被拍过的完美记录吧~~

明天把番外正式结了,有空写回正文去吧...
女子托著头,依旧凝视著自己的未婚夫,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
对啊,所以我最喜欢的还是你。不再是在运动场上百战百胜的杨尼、不会是风度翩翩的瑭风、不可能是头脑好又温柔的尹俞。
只能是这个善良得笨笨的、做每一件事都慢半拍却不可思议地做得不错的你。一个我在情人节当天就发誓一定要嫁给他当新娘的男孩子。
不过,说是这麼说,自己又还是当初的那个女孩子吗?
一个爱慕著灯光下的偶像的女孩、一个会暗恋暗到红著脸表白的女孩、一个会亲手做巧克力一心想讨心上人喜欢的女孩...
她现在,还是吗?
被骗了一两次、玩弄了三四次、拒绝了五六七次以后,她早就已变了。她学会什麼叫机心、什麼叫不择手段、什麼叫撕破脸。她需要这些,能把其他一切都抛弃,只要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得到了她曾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夜半,还是会因为寂寞而失眠、因为恶梦而惊醒。
女子看向圆桌,上面跳舞跳累了就一跃而下拉著瑭风和尹俞喝酒的小红,眼中渐渐有浓厚的嫉妒和憎恨。
凭什麼?凭什麼她可以得到一切?
小红对她来说,最初是羡慕的对象,但很快就只剩下嫉妒了。
同样生在东区,同样父母是有权有势的名人。
可是,她,被称为沙漠之花,无数次告白也被无数人拒绝,只因为她的相貌;而她,被视作草原上最灿烂的花朵,告白拍拖分手再告白拍拖分手的次数早已突破双位数字,明明没半点女孩子的样儿。
然而这样的悬殊之下,还有一件事,女子是胜过她的。想到这个,女子不禁勾起嘴角,高傲的看了甚至没有察觉她视线的小红一眼。
尽管从没拍过拖,但她可是比这个凌子红早一步订婚的啊。
就算那是用强迫的,就算明知对方对她本来已经没什麼的好感,也因此事而磨光,好感度甚至是负分。
可是她偏偏就这麼做了。让这个自己暗恋了超过十年的男生,被迫和自己订婚。
也许因为,她就是这麼爱他,爱到就算留不住心也要留住人。
也许因为,她不能再受到多一次的打撃,被拒绝、玩弄,她已经受够了。
也许因为,她怎麼样也想胜一次凌子红,这个从没把自己看在眼内的宿敌。
也许因为...
也许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记著,就算是一点点,她能留著,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纯善真诚的自己。
给已经消逝的自己,一份礼物。
(番外一 完)
顼夏站在桥上,吐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哥哥离开了也将近四个月了,也就是三分之一年。
哥哥昨天打来的时候,问过自己为什麼最近打电话来的时候自己也不在家。当下,他有点胆战心惊--总不成是说他老在酒吧泡过夜吧--随口胡扯说他总是在南隆家住著。
听到他的回答,哥哥沉默了一会,久得他也怀疑哥哥是不是识破了自己的谎言。
可是半晌,哥哥只是叹了一口气,用温柔的声线说:“好吧。我知道你可能也和你五哥处不来的,喜欢的话就多点去住吧。别给人添麻烦就是。暑期功课也得给我好好的干,知道麼?”
顼夏松了一口气,不只没有被戳破,还得到了去玩的许可。哥哥又再照例叮嘱了一句又一句,顼夏如常一样没口子的答应,然后挂了线。
...要是哥哥知道自己不但跑到酒吧去,还学会喝酒和抽烟,一定会很生气吧,说不定再也不会这麼温柔地对自己说话了。
可是就是按捺不住,明明做了之后还是后悔,可是还是不自觉的一次又一次跑出去,一次又一次地败给诱惑。
因为只要停止,他就忘不了那愈来愈浓的寂寞。和一大堆人醉倒在地上时,他才能忘了现在睡觉的时候就算做恶梦,也不会有人在他身旁告诉他不用怕。
想到这里,顼夏舔了舔唇。很想抽一支烟呢。现在不能,他对自己说。对,就是因为那个原因,也就是他现在会在这里的原因。
“顼夏!”
一个女孩子远远地向他招手,小跑步上到桥来。夏天的她穿著一条连身裙,手上撑著花花绿绿的伞子。
“抱歉,等了很久吗?”
美秀抱歉地说,由小学留到现在的长发微微晃动。
“才没很久。”他可不会说出他已经等了一个小时“对了,我们今天要往哪里去?”
对,我们,只有我和你。
“你能不要问,陪著我去一个地方吗?”说出口,美秀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份。可是顼夏哪会在意这麼多?重点就是,美秀今天只叫了他出来啊。马上就没口子的答应。
听了顼夏的回答,美秀脸上浮现著笑容:“你真好。”顼夏的脸好像红了红,别过脸去,为了掩饰尴尬硬找个话题:“怎麼南隆他们不去?”
说完,他就后悔了。要是美秀说想他们也出来,那怎麼办?
美秀听了却叹了口气:“南隆这阵子总是怪怪的。虽然他也从来不听课,也没试过好像暑假前一个月那样老缺课的。叫他出来老是说没空,而且身上总是有阵烟味...虽他说这是因为南英哥罢了,但南英哥偶尔会抽烟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也不会这麼密的啊...”
顼夏心下一惊,脸上努力保持平静。他知道为什麼,因为他也是当事人。他们二人虽然是同时结识那几个青年的,但是南隆玩得只有比他疯,他能够无视学习跑去酒吧,只为了那里早上的酒较便宜。他没在意美秀怎麼看,所以不会像顼夏一样每次见美秀前也会用力冲洗那烟味。要是她知道他也跟著南隆闹的话,但怎麼样呢?
“啊...难道南隆结识了坏分子?”美秀突然说道,害得顼夏心惊胆跳。他还没来得及说什麼,美秀就拉著他的手说:“顼夏,你和他一向要好,你能帮我查查吗?”顼夏感受著手上的触感,二话不说地点头。
美秀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手,没发现顼夏那惋惜的表情,接著说:“那就好了。其他人嘛...夜最近好像被他哥哥禁足了,不知是为什麼呢?这件事也是别找他好。光嘛,他是有空的,可是事关到“那家伙”,我又怕他想不开。信的话,我怕他会告诉光,那时光一定会大闹的。”
“所以,先帮我守这个秘密,好吗?”美秀把食指放在唇上,微微一笑。
当然,什麼要求顼夏也会答应。
美秀盯著眼前的大屋,像是猫儿盯上的耗子、警察找到了犯人一样。顼夏上下的打量著,不明白这平平无奇的屋子为什麼会引起美秀的注意,也不明白为什麼美秀会特地这麼神秘的来到这里来。
突然,有两个人影掠过,美秀忙拉著顼夏躲起来,待人走过时才出来一看,发现那是南英哥和悠哥的身影。
顼夏看看环境,对了,这里不是美秀、光和南隆家的附近吗?
为什麼美秀到自家附近也这麼偷偷摸摸的?
这时,一名少年由大屋中走了出来。看到他出现,美秀把拳头握得紧紧的。那是谁?顼夏的内心警觉著。他自问认识所有美秀认识的人啊。
那少年和屋内的人用外语说了几句话,然后往图书馆方向走去。没理会顼夏的满心困惑,美秀就拉著他跟踪那少年。
一边走,顼夏一边打量著那少年。整个儿看上去就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感觉像是美秀和陆夜那种高材生的模样,但眉宇间却露出一点傲气,像是一切也不放在眼内。
也许是他这种模样太挑逗性,也太好欺负的模样了。不到一会,他就被一群混混找碴了。
“大少爷,敢不敢来玩玩?输得起吗?”
少年横了那些混混一眼,轻蔑地笑了一声:“让开吧。你们算是什麼,我会和你们“玩玩”吗?”
他的态度明显惹火那些混混了,前排的人骂道:“臭小子,你这是敬酒不喝喝罚酒吧!”他们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少年还是爱理不理的。
“住手!”美秀尖叫著跑了出来,拦在两者中间。
“啊哟,这是大少爷的小女朋友吗?满可爱啊。放心吧小姑娘,就算一会儿你的男友被打得趴下了,还有哥哥们陪你游玩呢。想去哪也成啊。”一个混混抽著烟,色迷迷地说。
少年好像一点也不为美秀的出现而惊讶,倒是拉到她的手就说:“快跑!”没第二句话,二人很有默契地在小街左穿右插,不一会就甩开那些混混了。还好,美秀很有良心地拉著顼夏,不然他也要被甩下了,还要落入那些混混手中。
一停下,美秀就不满地说:“你怎能这样挑衅他们的啊!怎麼你这种不知死活的态度十年不变啊,石明!石家又只有你不会武,惹他们干什麼?!”
名为石明的少年笑了:“有你这个多管闲事的活宝在,我又怎会有事呢?对吧,小丫头。”
名为石明的少年笑了:“有你这个多管闲事的活宝在,我又怎会有事呢?对吧,小丫头。”
美秀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像是有点不知所措,握紧著拳头半晌才大吼:“混蛋!!!去外国去了这麼多年!寄了几十封信也没一封回的!现在又不声不响的跑回来!石明你给我去死你给我去死!都没有音讯了这麼多年现在还回来干什麼?!”美秀一边说一边捶著眼前的少年,好像很辛苦才能把眼泪忍住的样子。
看到少女的样子,石明好像也是意想不到,一下子慌了手脚:“喂、你怎麼了...用不著这个样子吧。算了算我不好了,你就别再哭了好吗?”石明双眼发直的不知怎麼办,把目光投向了从刚才开始就被掠在一旁的顼夏。
接收到陌生少年的求救眼神,顼夏总算由极度迷茫回到了现实,掏出纸巾给美秀。美秀接过喃喃了几句不知什麼话,抹乾眼泪,用红红的眼睛瞪著石明。
“你现在算是怎麼样?为什麼回来了?你们家不是移民了吗?”美秀诘问。
石明看到她气鼓鼓的表情,满足地微微一笑,像是这样是他想看到的样子,说:“暑假难得回来了一趟罢了。本来也没打算来找你们的。不过既然被发现了就没有办法了...怎麼?有什麼归国的欢迎会吗?我可是要礼物的啊,还有刚刚那几拳的赔偿呢?”
美秀虚踢了他一踢,破涕为笑,随即认真地说:“南隆和夜还不知道你回来了。我还没有和他们说呢...”
“见鬼了。南疯子和那小兔崽子现在的洞察力居然比你还要低?这是天方夜谭吧。”石明喃喃地说,可是美秀当然没有理会他,继续说下去:“当然我一会儿就会告诉他们的了,南隆这次就算用什藉口也要给我滚出来。夜的话,我想阳大哥应该愿意通融这一次的...”
“慢著!阳大哥是谁?”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石明惊讶的问。而且照他所知,夜应该向来是最没问题的那个吧。
美秀拍一下手:“啊,忘了告诉你。阳大哥就伯夜的哥哥啊,一两个月前把夜接出了孤儿院。”
“什麼?!”刹那间,石明进入了暴怒状态“那小兔崽子还跟他哥走!!!少根筋的!笨蛋!智障!他忘了当年是谁丢下他不管,杳无音讯的吗?!现在人一回来他就什麼也不管的跟人走了吗?!他这是得了痴呆症吗?”
一直不发言的顼夏这时却忍不住说话了:“夜他和阳大哥一起,怎麼也比在孤儿院好啊!而且阳大哥人很好的啊!”
石明的怒火马上烧向他,大骂:“你又是谁啊?有什麼资格这麼说?你见过当年夜哭著找他哥的样子吗?你见过当年夜每天在等他哥的样子吗?你什麼也不知道就别说话!找揍。”
“什麼也不知道的是你吧!我不知你是谁,但我知道这几年你根本没见过夜,也不知道是什麼情况,也不知道阳大哥到底是个怎麼样的人!就这麼下定语,你才是笨蛋吧!有什麼资格说我,更没资格骂夜!”顼夏不甘示弱的回吼。
“我和我朋友的事和你有什麼关系啊?”石明指著顼夏说。
我是夜他们的朋友。顼夏想这麼说,可是到了嘴边也说不出口。
突然,多年前的某一次旅行,光和美秀他们吵架,拉著自己离开的时候,冲口而出的一句话就这麼涌上心头。
--我受够了。每次也是这样。好像他们三个人才是自己人,我们是局外人什麼也不能知道。有时我在想他们都不知是不是因为石明不在了,找人来凑数的罢了!
他口中的石明,就是这一个了吧?
顼夏的气势一下子挎下来了。
对啊,我算是什麼?
看美秀和他熟稔的模样,顼夏不禁想,光当年说的,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在美秀、南隆和夜心目中,是不是只有石明才是最好的朋友呢?而自己、光和信,只不过是后来加入的?
见到二人争吵不休,顼夏又突然沉默,美秀连忙介入进来:“你们别吵了。石明我跟你介绍,这是四、五年前我和南隆他们认识的好朋友姚顼夏。顼夏,这是石明,我、南隆和夜幼稚园小学的朋友,之前去了外国读书。”
“哦。”石明随便应了声。顼夏看著他,又一次感到被抛离了。
寂寞的感觉再次冒升,比来之前更强、更大,顼夏舔一舔唇,终於败给了诱惑:“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一点。”说完他转身就走,没理会美秀眼中的愕然。
快点离开这个地方。顼夏只能这麼想,心口闷闷的。
去找光?找个地方抽口烟?还是去酒吧好?
算了,先离开再说。
“所以石明是回来了?”光一来到,就把背包重重的扔到地上,不断的喘气。由他在家里接到顼夏的电话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顼夏对他著急的模样有一点儿吃惊,等他没那麼喘后,就把遇上石明的经过娓娓道来。其中却因为光的反应而停下来几次,虽然每次光也是催促他快点说去下。像是听到他说美秀神神秘秘去找石明时,光就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说到美秀和石明甩下那些混混的时候,光的表情就有点的复杂;说到他们的对话时,光终於忍不住打断了。
“她就这麼原谅他了?还说要给那家伙开欢迎会?”光脸露狰狞的说。
“对。”顼夏顿了顿,带一点希望地说“你也不喜欢石明?”
“谁会喜欢他!?说到“也”,你不喜欢他吧。”光不屑地说。
“也...也不是啦。只有一点点。”顼夏低声的承认。
承认不喜欢这个他一直以为只有六个人的小群体会被介入。承认可能对他的一些朋友来说,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可能比他更重要。承认比起自己,可能朋友更喜欢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
他从来也不知道,友情也可以让他的心这麼苦的。
“这算是什麼表情啊。他讨人厌是他的错,别一副内疚的样子。你也太好人了吧。”光不满的说。
顼夏有点惊奇地问:“为什麼你不喜欢他?他应该也是你从前的朋友吧?”在他的概念上,在自己和信加入以前,南隆、夜、美秀和光就已经在一起混的了,要是前三人这麼喜欢石明,那为什麼光会不喜欢呢?
“别瞎说,我从没当过他是朋友。何况那时美秀堂姐和我也不怎麼亲。”光怨怼地说“特别是这家伙在的时候,美秀堂姐总是和他半吵半闹的,而且他又常常和黏著我哥。哼,自大狂、小气鬼、自私精!他自己是独生子没哥哥,就来跟我抢的。别想我会喜欢他呢!”
顼夏苦笑了一下。光还是那麼爱吃醋爱嫉妒呢。特别是对悠哥哥的事。原来他不只会吃美秀的醋,还有其他人呢。虽然和自己讨厌的理由完全不同,但是他还是有点开心光和自己有一样的看法。不,这样想很讨人厌的。顼夏尝试阻止自己。
“而且啊,那家伙一点也不理会别人的感受,只顾自己。”光突然闷闷地说。察觉有点不对,顼夏静下心来看著光。
“当年他走的时候,明明说过一有空就会回来的了,一定会写信给大家。可是结果呢,信写了三个月就没写了。美秀堂姐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过去,说担心也好,说想他也罢,他偏偏就是一封信也不回回来,弄得美秀堂姐总是胡思乱想著不知他是不是在国外出什麼意外了,念了好几年。终於待得你们来了,她总算是渐渐忘了他。这下好了,他没伤没痛的回来了,一切也好端端的--是啊,一切也好像不错。夜和南隆会笑得合不拢嘴。可是我就是忘不了他当年这麼狠心的丢下他们啊!我永远也不要原谅他。把美秀堂姐弄得这麼伤心的人也该死!”光狠狠地说。
顼夏无奈地笑了。说光喜欢美秀吧,可是又老是嫉妒她;说他讨厌美秀吧,可是又受不了任何人欺负她,甚至也容不了任何人抢走她。每次班上有男生对美秀有点好感,光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要是我告诉他,我喜欢美秀的话,那会怎麼样呢?顼夏突然想到。可是随即摇摇头。
想也知道不会是支持吧。
两个星期后的晚上,暑假还只剩两、三的时候,顼夏来到酒吧门口,就见到石明的身影。
满是血丝的红瞳眼睛,一副要找晦气的样子,生人勿近的气场...
走近过去也许是找虐的表现,可是顼夏偏生就是做了。
察觉有人走近,石明转过头来,握著拳头,一副凶狠的样子像是打算把来人喷一顿。可是看到对方居然是之前只有数面之缘的顼夏,就愣住了。半晌,他才不屑的冷笑了声:“我就知道不会没有人陪著那个疯子混的了。算了,那疯子在哪里?”
“你找南隆?”顼夏困惑了一下,然后问道。之前石明好像是这麼叫南隆的...吧?老实说,自己和石明实在没什麼交集。除了初次见面之外,就只有在美秀家办的庆祝会中见过一次了。之后他们玩的时候,也没有叫他。
光说的对,当石明在时,南隆、夜、美秀和他就像是组成一个四人的小组,那里没有顼夏、没有光、也没有信。
也许有一点点明白为什麼光会讨厌石明了。顼夏心想。
像是完全被排斥在外,完全没有任何狭缝,能走进这四人的空间。
“当然。”石明以一种怎麼你这麼笨的口气说“还有谁?”
“他应该还没有来。最近他大概是在凌晨三时多才冒头的。”顼夏觉得有一点点受伤,强忍著说。
石明一副被刺激到的模样,咬著牙喃喃了句“三时多?”,然后瞪向顼夏,迫得他后退三步。
“进去吧。和我谈一会,反正我要等他,闲著没事做。”说完,他转身就走进酒吧,丝毫没有给顼夏说不的机会。
进了酒吧,二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石明的脸色还是那麼臭,顼夏看到角落那一桌的人在指指点点,像是在玩诚实与大胆,抽了大胆的人要来惹他们的样子。
顼夏坐立不安地说:“你要待到这麼晚吗?要不你明晚来?明晚这里有表演,南隆会早点到的...”
“不。”石明二话不说地拒绝“我明天的飞机在下午。”
顼夏的心咯噔了一下。他要走了吗?
“美秀知道吗?”第一句问的,就是这个,甚至在他的脑袋转过来之前。
“没。”石明喝了一口茶--对,是茶!坐在酒吧居然喝茶!
“你怎麼能这样的?!”顼夏暴怒地站起来,想起光之前说起,美秀为了他不声不吭离开而伤心的样子。
石明盯著他好一会儿,嘴角勾起:“果然,你是喜欢美秀的吧。”
刹那间,顼夏感到血气上冲,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慌乱:“你、你说什麼?”
石明不耐地摆摆手说:“也太明显了吧。就看你的态度也知道。我不像南隆那样当局者迷,也不像美秀、陆夜那麼天真得几乎是笨蛋,也不像光那小子那麼幼稚,要看出来又有何难?”
顼夏的手握成了拳。果然,自己是比不上他...
“别误会。我没喜欢上她。”
石明冷冷地抛下一枚炸弹。
“但我也不会支持你。因为,我要支持的人,一早就决定了。你和我可没这个交情。你也没好到,让我叫美秀去喜欢你,而伤了南隆。”
“顼夏,你到底在哪里,怎麼都不来上学啊?”
“顼夏,你生病了麼?要我们来探你吗?放学后我们也有空啊。我会问问南英哥你五哥家怎麼去的了。”
“顼夏,你没事吧?”
“姚顼夏,你快点冒头好吗?明明南隆也正常的回来了,你反而不来上学了?我不管啊,你快回来,美秀堂姐很担心呢。”
“天啊,你怎麼会比我还沉迷的啊...不过,做得好。之后记著跟我说啊!”
顼夏扔下了电话,走进小暗巷。里面的青年们早就在了,见他来就嚷嚷的说:“哎呀,小孩子又逃学来了吗?”
顼夏装模作样的笑了一下--这麼笑,是不是有点像哥哥对著外人的那一种?他无从得知--说道:“不喜欢我来吗?”
“是啊。我们要保护小孩子,不能做得太过,不是吗?”一个青年捉狭的说,随即小巷充满笑声:他们有顾虑过吗?
“不过啊,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和我们混,真的好吗?”另一个青年明知顾问。顼夏点了一支抽,笑说:“你们不就是看中这一点吗?还有什麼好顾虑的?”
没错,他明白这些人接近他,甚至由一开始和南隆接触,也是看中他们家中有点钱,能大花在这些玩意之上。
伤心吗?也许不,至少在这里,他能把一切忘怀,活得快快活活。
他在这里玩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学校的放学时间,手机更是大响特响。顼夏扭头一看,正好看到了美秀的来电。他关了手机。心中更是不能停止的痛。可是他不能再顾及美秀怎麼想了。那天石明说的话历历在目。
--“我知道你喜欢美秀。可是我也知道南隆也喜欢她。也许你比较好,因为你会为她努力去掩饰,不像南隆那样不顾一切。可是这也代表他更明白她。他知道她不会放弃,也不会讨厌你们的,就因为你们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
--“要是有一天你们要争,我会帮南隆。一定会。因为他是我最小到大的好朋友,因为他是最好最好的朋友,而你不是。无论如何,在美秀未决定之前,我也只会帮他。”
...我也会。
当天听到时,他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本来是想一争长短的,可是待数小时后,南隆走进来轻松地向他打招呼时,他就改变主意了。
南隆是他第一个也是最好的朋友。
他想和他永远是朋友,不是敌人。他想想开心,永远开心。
於是,他决定了,不要去做争取的那一个。可是,心却很痛很痛,只能寻求比之前更多的麻醉。暑假结束了,可是他也没多去上学。他喜欢这里,他也不想回去面前一切。
南隆没陪他,那天石明以告诉他哥来威胁他后,他就没敢明目张胆地来了。
顼夏笑著,愈走愈深。直到有一天,他收到陆夜的短信。
只有一句话:“明天开始测验了,你回来吗?”
顼夏在大街上飞快的跑著。在五六个年头的左穿右插,对这街道简直是了若指掌。蓦地,他想起那天美秀和石明在那些小巷中逃跑的样子--对他们来说,那些街道也是他们的共同回忆吧。但不是我的,这些记忆中,怎麼样也不会有我的影子。
但南隆会在吧?在他们那些快乐的岁月之中。
心再次狠狠的一痛,顼夏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上。他走到一旁,倚著墙大声的喘气。
走到这里总行了吧。怎麼想学校也不会有这样的闲功夫来追他这麼远。
想来,他相当后悔在收到陆夜的短讯后,心血来潮的回了学校。本来也没什麼的,无论是班导还是朋友们的问长问短,他也随意地回应了,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根本前言不对后语。上课他也没真的在上,就像当年的南隆那样乾脆睡了一整天的课也没关系。
那几份测验他当然有一半也不懂的。一来他昨晚的宿醉还没醒不够精神,二来他开学后也没怎麼上过课。
午饭的时候他和南隆甩开了其他人,跑到天台狠狠的抽了几支烟。完全不知道为什麼他这阵子这麼失常的南隆还是老样子的豪爽,大笑著告诉他这些日子来发生过的事。
这一天好像就会这样平凡的过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光跟踪他们上来了。虽然他有点惊讶,可是也没什麼意见,倒是有一点兴趣。问题是,既然光能跟上来,这个地方当然已经不怎麼安全了...
午饭时段还没结束以前,一直想找顼夏谈谈的班导就摸上天台来了,正好目睹了他家两个高才生抽烟的模样。
可以想像的是当下那位老师是多麼的惊愕、多麼的愤怒。他马上就下了一个决定,要和这三名学生的家长好好谈一谈。
当然,南隆还是那麼满不在乎;相反是光吓得花容失色。
而顼夏,在那老师来得及拨通任何一个电话时,就直线地由校园跑出来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跑得这麼快。一向运动课居末,老是被瑭风骂身子弱的他,居然能甩下所有人跑了出来。
顼夏缓了气,站直身子,感到一阵好笑。为什麼自己要跑呢?就算五哥真的被叫来了,他又不会管自己的吧?他又不是哥哥,不会因为这些事对自己生气的。何况,就算那老师叫了,五哥肯不肯来也是一个问题。
那为什麼,自己会那麼怕呢?
顼夏自嘲地问,可是这个问题当然是无解。
“咦?这不是小夏吗?”
一把熟悉又令人厌恶,却很久没听过的声音问道。顼夏转头一看,是很久不见的穆昆哥。
穆昆还是那一副开朗的模样,远远就招手跑了过来:“很久不见了呢!由你搬到东区就很少见到了。最近还好嘛?瑭风有和你联络吗?我啊,发了几十个讯息给他他也不见得会回我一个...”说著,好像有点委屈的模样。
顼夏努力保持著笑容,向来对穆昆特有的坏心作祟:“是吗?哥哥倒是老打电话给我呢!果然哥哥是比较疼我的。”说到最后那句,他的心揪了揪。为什麼自己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伤自己的心呢?
对啊,哥哥是疼我的。顼夏每天不断地和自己说。
可是,他去了旅行,也不会管我的死活了。
顼夏笑了,却有点像哭。
“哼,你果然一点也不可爱啊!”穆昆哼哼唧唧地说,突然灵光一闪:“慢著!现在是上课时间吧?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穆昆上下打量著顼夏,看著他身上的校服,目瞪口呆。他猜到了,可是没说出来,没去肯定。他不想听到顼夏的答案。
“这和你没关系吧。”顼夏退后了几步。
穆昆叫道:“怎麼和我没关系啊!天啊,要是给瑭风知道的话,他可会有多火大,他可会有多伤心,你知道吗?”穆昆用力抓著顼夏的手。
顼夏又再退后了一步,想甩开穆昆的手:“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滚开。”
穆昆也生气了,大叫:“马上回去上课!”
“你凭什麼管我了?”顼夏不满地说,用力的甩开了穆昆“你又算是我的谁啊?连哥哥也没在这里管我了,你凭什麼啊?”
“你...”穆昆什麼也说不出来,顼夏乘机跑掉了。
顼夏一直玩到黄昏之后,才回去珲境的家。可是,坐在沙发的人不是珲境,是一直看他不顺眼的璟云。看到他回来,璟云就只是哼了一声,什麼也没说。顼夏也没理会,他已不会像小时候一样耿耿於怀了。他不喜欢自己,自己也没有喜欢他的道理。
顼夏扭过头走上二楼,就在此时,大门嚯的一声被大力推开了。回来的人是珲境,他好像怒气冲冲的,被什麼弄得烦透的样子。
“怎麼了?”璟云问道。珲境无视了他的问题,走到顼夏面前,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干了什麼,让你家老师没日没夜打了十几通电话烦著要和我谈啊。”
顼夏有点吃惊,耸肩说:“也没什麼。”
“你快点给我解决他啊!!!烦死人了好没!!!”珲境抓狂地说。
顼夏只能摇头说:“无能为力。”
珲境深吸了一口气,回复平静,嘴角抹起冷笑:“好。”
顼夏一时没有听明白:“好?”
珲境笑说:“好,交易取消。”顿了顿,他笑说“既然你现在打扰到我的生活了,我也没有继续为你瞒著这些日子来你做过的事的必要吧。”
“你到底想怎麼样?”顼夏问道。
珲境冷笑说:“我受够了。我要打电话告诉二哥。看看他会怎麼处理你!”
顼夏静静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风扇一转一转,脑袋一片空白。楼下有一点凌乱的杂音。大概是五哥还在烦心吧。
滴、答、滴、答...秒针一步一步的走动。
五哥说,他会把这一切告诉哥哥。
哥哥会有什麼反应呢?还会为自己生气吗?会不会有那麼一点点心痛?顼夏有一点点期待,又有一点点害怕。不管怎麼说,他还是很希望很希望可以再见到哥哥,就算哥哥再生气,他也不在乎。但是,若哥哥听了之后,没有反应呢?
心跳好像是清晰可闻。
顼夏不由自主的留意楼下的状况。可是除了东西破碎,偶尔璟云的几声咒骂,和仆人忙进忙出的脚步声外,什麼也听不见。
他想快点知道哥哥的回覆,却又宁可自己不会听到。
终於,一个暴躁的脚步声走到他房门前,一脚踹开了门。顼夏反射性的坐起来,和一脸厌恶的璟云四目相接。
“哥哥怎麼说?”什麼也顾不得,顼夏第一句问的就是这个。
璟云没有回答他,只揪著他的头发把他拧到地上。顼夏痛得尖叫。璟云狠狠的踢了他两脚。
“你发什麼神经啊!”顼夏冲口而出。回应他的只有重重的两脚。
“二哥没告诉过你什麼叫礼貌吗?”璟云抓著他的领子,把他揪了在半空之中。顼夏拚命的挣扎,可是璟云的力气一向异於常人。
“我说过,我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令到珲境不高兴的人。他替我做的事太多,替我烦的事也太多。我绝不容许还有其他不知什麼人的事,打扰他的生活。”璟云的眼神像冰一样“就算二哥护著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顼夏踢著双脚,可是也逃不出他的魔掌。
就在璟云做出什麼之前,珲境就走了进来了:“璟云,别这麼做。”
璟云顿了顿,眼中还是充满怒火,但总算把顼夏扔到床上了。顼夏觉得身上每一处也痛得要命。
“为什麼?”璟云不甘地问“姚瑭风说了什麼吗?”
“没找到他。”珲境满是疲惫地说“也许时差,他那边在睡吧。我留言给他的了。”
顼夏的心沉了下去。有松一口气,也有一点忐忑不安。
“睡吧。”珲境白了顼夏一眼说“明天再说。”
璟云和珲境离开了房间,留下仍旧不安的顼夏。远远的还听到璟云说:“打电话来烦你的老师是什麼人?我找人给他一点教训...”
在世界的另一头,正值下午一时。
瑭风由酒店的大床上缓缓坐起,脑袋还是照样的头昏脑胀。抹了几下眼睛,才能确认自己到底在哪里。啊,对了,昨晚好像参加了一个派对,玩了...玩了什麼?自己又是什麼时候醉倒的呢?
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瑭风决定放弃追忆,反正这一团基本上是吃喝玩乐,十天有九天也是由迷糊中醒来的,记不记得也不怎麼样。
梳洗后,瑭风启动电话,才发现有十多个未接来电,和六个留言。而这些的来电显示,全都指向一个人--珲境。瑭风揉揉眉心,低头看著萤幕。
很烦。真想随意扔一扔当作没看到。但是,他不能,珲境那个不爱麻烦,只有璟云和他口中好玩的事,才会当主动的那个。这样的人会找来,大概是有什麼特别的事发生了。
瞬间,瑭风想起了顼夏。那个本来头两、三个月还每天留言来烦著,现在打电话给他倒是只有一半机率有人听的弟弟。
不会出了什麼事吧?
瑭风带著一点困惑、一点担忧的听了留言。珲境的声音失去了平常那种事不关己的坏意,倒是相当急燥不满,甚至能令人想像出他说话的时候口沫横飞的模样。当中夹有璟云好像比当时人还愤怒的大吼声。
但那都不是重点。
瑭风听著珲境的一大堆抱怨,脸色愈来愈沉下去了。一语不发,按下一个留言,再下一个,再下一个...
终於,瑭风放下了电话,脸色阴晴不定。他先看了看时钟,心中默默的计算时差。现在他们那边该是早上吧...瑭风再次提起电话,拨了号。
接通的一刻,就听到珲境恼怒的声音:“怎麼现在才听电话的啊!”
瑭风没有理会他那语气,直接了当的问:“发生什麼事了?”问得不愠不火,可是对面还是感受到他的寒意了。
电话的另一头看了餐桌上那个拚命伸长耳朵的孩子一眼,过了一个晚上烦厌感已消了不少,何况听二哥这个口吻这孩子一定不会好过的了,眼中便渐渐有了笑意,故意说:“哎呀,就让他来自己说说吧。我昨天不就在留言把一切也说了。”
璟云看了他一眼,倒也没生事。反正他心情好了就好,什麼也不重要。
於是,顼夏忐忑不安的接了电话,轻声的叫道:“哥?”
“你干了什麼?”瑭风的声音是那麼的平静,却令这阵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顼夏有一点害怕。最终,他还是没敢说一句话。
见状,瑭风也没追问下去,只说了一句:“现在给我打包回家去吧。我这几天就回来。”
说完,没等顼夏反应,瑭风就挂了电话,然后拨向另一个号码。
“替我买张最快的机票,回去的。”
万岁!哥哥下更回来!

顼夏走下车子,看著熟悉的房子,深深的吸了一口大气。
我回来了。
这一句话在顼夏的心中炸开来了。他脸上挂著一个大大的笑容,嘴角都快要到耳边去了。
“小少爷。”
一把熟悉的声音叫道,顼夏兴奋的一看,半老的柴叔脸上带有盈盈笑意。顼夏一把的扑了过去。柴叔轻轻的抱著他,心中不禁感叹,半年没见小少爷倒像是瘦了一点。说心痛还真有一点,毕竟啊,这算是他第三个亲眼看著大的少爷嘛。
“哥哥把大家也叫回来了吗?”顼夏双眼发光的说。半年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是啊,本来还说多给大家几天假期。但我这老骨头就是辛苦命的,偏不能没事干啊。”柴叔笑著说“少爷黄昏才会回来的,小少爷你就先去休息一下吧。”
顼夏率性的点点头,跑回了自己熟悉的房间。在自己的床上躺著,感觉就是比过去每一天也舒服。
哥哥要回来了吧。顼夏想到。黄昏,就能见著哥哥了。
此刻顼夏心中,有著终於能见到久别的哥哥的喜悦,也夹有一丝丝惧意。
哥哥,应该是很生自己气吧?
毕竟是因为自己闯祸了,哥哥才会回来的。到底是生了多大的气,才会在旅行中中途回来,就为了教训自己?
一想到一会儿哥哥的怒火,顼夏的身子就是一抖。
真傻,顼夏自嘲著,为什麼一想到哥哥会生气,就这麼害怕?他没挨过打挨过骂吗?四哥的攻击算厉害了吧,自己也挺下来了。为什麼偏偏就是想到这个,自己就会自不然的不寒而栗?
很没出息的,顼夏暗暗的祈求著哥哥回来最已经消气。却转念一想,又希望哥哥气久一点。
要是哥哥不气自己了,就又去旅行的了。那自己呢?大概又是不知要到哪家住?五哥家大概不会再妖自己的了,四哥更不会。那还有什麼选择?
吃晚饭的时间快到了,哥哥还是没有到家。顼夏不安地坐在沙发中,到家后一直没有的烦躁感渐渐升起,一方面是对未知的不安,一方面是无聊。顼夏点了一支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
突然,一只手无声无息的找住了烟头,把火弄灭了。顼夏的心跳慢了一拍,惊疑地回头看去。
只见瑭风夹手抢过他手上的烟把弄著,脸上的神情给人一种像是在北极一样的寒意。
顼夏忐忑不安地看著哥哥。有点想扑进对方的怀里撒娇,好好把这半年的空虚补回来,却又明知现在气在头上的瑭风不会让他这麼做。
瑭风把烟支摔到垃圾桶,恼怒地看著顼夏,正好迎上他不知所措的神情。
看那个样子,瑭风不自觉按下怒气。
“先去吃饭吧。”
用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说完,瑭风转身就走。暗暗看到身后那个半年不见高了半个头的少年先是不懂反映再是喜悦,小心翼翼的拉著哥哥的手,跟在后头。
瑭风看了他一眼,微微叹息,反抓著他。这麼一来,不禁有一点心痛。
半年不见,怎麼瘦了这麼多?
瑭风手上拿著试题,一页一页的翻著,感到一阵头痛。为什麼可以考成这个样子的啊?
之前就听说顼夏最近有几天也没去上学,要是是新教的课程也明白他是不会懂的了;可是有些明明有些题目在自己还没离开之前,就已经学过的了,为什麼还可以留白了的?还有有些明显是小学才会犯的低级错误吧...
瑭风不禁狠狠的瞪了在旁边有点忐忑地站著的顼夏一眼。看著他心虚的样子,瑭风就算之前不想发脾气,也怒上心头。
“测验前一天是干什麼去的?考的时候心也飘远去了吧。”
顼夏没有搭话,虽然明知是自己错了,可是心中还是少少的念了句,还不是因为哥哥不在没人拉自己温书,还在怪人家。
眼见他没回话,瑭风冷冷的把卷子摔到桌子上。
“姚顼夏,你这是迫我现在训你吗?”
顼夏听出瑭风的怒意,心中满是害怕;可是,和往常不同,这次,他的惧意要和这些日子培养出来的小小叛意相争了。最终,毕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又加上他正值十三、四岁的年龄,他就不想这样乖乖闭嘴。
“甚麼嘛。反正你也是要骂的了。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早也好晚也好,反正也是要来的了,怎麼不爽快点。”
才一说出口,顼夏就被自己的说话吓著了,就别提气得脸色刹白的瑭风了。他可怎麼也没想到,才几个月不见,家里的小动物成长得这麼“大智大勇”了。
“你就觉得自己没错吗?”
瑭风觉得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声线了。刹那的大吼让顼夏一阵瑟缩,表面上却仍然硬撑著。
“你又不管我,又有什麼关系呢!”
顼夏几乎是半哭著说出来的。他也不知道这种难受的感觉,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委屈,或是其他的什麼。
瑭风只觉得血气上冲,若不是怕自己盛怒之下会伤了孩子,他早就拉过人来好好教训了。最后,他只能从牙缝挤出一句:“去角落站去。站到你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什麼为止。别想玩花样,你动一次就吃十下皮带,听到了没有?”
顼夏吓呆了,眼泪像是要夺眶而出。可是现在他也不能求饶,只好抖著站到墙角去,轻轻的哭了起来。
若刚刚顼夏还有胆子和哥哥呛的话,现在可真是彻底吓坏了。
五年来,他从没见过哥哥这麼生气过。
泪水沿著脸颊滑下,一声又一声的哽咽声,可是顼夏就是不敢去把它抹乾。刚刚他的手一动,就听到瑭风冷冷的说了声:一次。
他知道哥哥是说一不二的,这次这麼生气大概也不用指望哥哥会心软免了他的罚,如果他再去抹眼泪的话,恐怕待会挨的不只是十下皮带,而是二十下。
想到这个,顼夏不禁害怕得腿也抖了。二十下啊。最疯的那一次,哥哥也不过是打了自己十下皮带罢了。二十下,那该是什麼滋味啊。
想到这个,顼夏努力的不动,只祈望待会挨的打能少一些。努力地用眼角去看看瑭风有没有消气一点,只见瑭风忙来忙去,就是没看他一眼。顼夏的泪水就愈来愈多了。
瑭风这时可没闲著,上网也好、写文件也好、看书也罢,就是故意不去看顼夏。然而,眼前的文字,却总不能进到他的脑子里去。反之,虽然半眼也没看过去,他对顼夏的一举一动却清清楚楚。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先不提顼夏有多久挨过罚,从前他也从没试过给罚站这麼久的,腿自然地酸了起来,很想去揉一揉,或是挪动一下。
该完的了该完的了。顼夏反覆地告诉自己,可是沙发上的哥哥就是半丁儿和缓的样子也没有。
就看著哥哥没看过来,顼夏缓缓地把手放到小腿上,想是揉一下。可是,还没实行,就听到瑭风冷冷的报道:两次。吓得顼夏马上又站直身子来了,胆战心惊的。
就在顼夏站了大概一小时的时候,瑭风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就只看了一眼,走出了露台。顼夏掩不住好奇,却又暂时松了口气。
不用偷听,他的好奇心就被满足了。
“姚瑭风你到底到哪里去了啊不说一声就影儿也不见了!!!”那把尖锐的声音就算隔了电话,还是那麼的刺耳。
瑭风直接打断了她--要是被小红一直说下去那会没完没了的--“我有点事,已经乘飞机回去了...难道你没发现现在打的是长途电话?”
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太好,尽管努力忍耐,瑭风最后一句话带了一条不能被无视的剌。
在世界另一头的小红大叫大喊,不断地追问到底发生什麼事了。瑭风一脸不耐烦的,像是完全不想回应。
顼夏见他们大概有很久也不会说完的了,放心的蹲下去,让累透了的腿休息休息。不过,他还是太小看瑭风的观察力了。本来瑭风也不想打断和小红的对话,硬生生的无视著。但五分钟后,瑭风终於按捺不住,和小红说了声:“等一下”以后,就对著房间大叫:“五次,要是你还不站起来的话就是第六次了。”
本来还在休息的顼夏大惊失色,马上站了起来,却因为太急撞到墙了。瑭风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在看清楚顼夏没事后,才又板起脸孔。
“啊,是家事吗?”电话中的小红意会到,终於识取的没问下去了。然后,他们又聊了一会,瑭风才挂线走进来了。
这次一进来,他就瞪著顼夏了:“很聪明对不对?知道躲懒了。现在给我过来吧。”
终於得到可以动的命令,顼夏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挪过来。
“知道自己错什麼了吗?”瑭风问道。
顼夏一能自由地动,反叛的心又上来了,嘴巴成了一条线,就是半句话也不说。瑭风等了一会,没等到回答,心中的怒火就愈来愈旺盛了。
“去沙发上趴著。还知道怎麼样挨打的吗?我可不介意重新再教你一遍。”
顼夏咬著唇,一声不吭就趴在沙发上了。
“把裤子脱了。”瑭风把皮带握在手上。
突如其来,顼夏感到一阵抗拒:“不要!”他羞红了脸。怎麼说也十多岁了。从前老是这样不觉得,可是现在隔了这麼久,真是羞到极点。
可是,瑭风哪会这麼容易委协?在他的坚持下,顼夏还是委委屈屈的把裤子拉了下来,把脸冒在沙发上,肩膀震抖著。
瑭风吸了一口气,一轮的皮带就落了下去。开始时,瑭风很小心的没打重覆,可是屁股就是那麼打,五十下皮带哪有不重覆之理?不到十下,顼夏的屁股已被打全了,鲜明的红色布满了整个屁股。
顼夏本来想逞强地不叫,可是过了十下,哭叫就自然地出了口。他哪受过这样的罪?他的哭声愈来愈响,身后已痛得像是被火辣辣地烧一样,一下一下的皮带像是打在他全身之上。他哭得崩溃了,连同他那一点倔强,那一点不满,那一点反叛。
“哥、别打了别打了...”
他终於开口求饶时,皮带已打了三十多下,屁股没一处是完好的,都带著可怕的紫红。顼夏的哭声已渐渐地弱下来,变得沙哑的。
瑭风又打了几下,才缓下手来,问:“知道错什麼了吗?”又打了两下,像是警告。
这下,顼夏哪敢再不说,一条又一条的数著:“不该不上学、不该抽烟、不该不好好温习、不该去酒吧玩...”
没说一条,瑭风就是两下皮带的抽下来。可是说到最后一项时,瑭风顿了顿,下手也失了分寸。
“啊!”顼夏哀嚎了一声。瑭风把声音提高了:“还去了酒吧?!敢情还喝了酒吧!”
顼夏心中一惊,哥哥本来是不知道这个的,可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认了。瑭风气得又重重的打了几下皮带。
“还有呢?”瑭风问“刚刚你的态度算是怎麼回事?”
“不、不该顶撞哥哥、不该不认错。”顼夏哭叫道。瑭风把最后两下皮带打了上去。这时顼夏的屁股已不是恐怖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先发著这些吧,明天再写
瑭风把皮带一下扔到沙发上,坐到了顼夏身旁,轻轻的拍著他的背。过了两秒,顼夏才明白这是不打了的意思。明明残酷的皮带没再落下,可是身后的痛好像突然被放大了好几倍,顼夏的啜泣慢慢的变成嚎啕大哭。
瑭风由他哭了一会,待他慢慢的平息后,才伸手替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岂知顼夏一下子就躲开了。瑭风叹了口气,强行拉过他来,让顼夏枕在自己膝上,顼夏最初又踢又闹,可是被哥哥抱住后,就静下来了。
“很痛是吧。”瑭风揉乱了顼夏的头发,成功令顼夏又哭起来了:“哥好过份,下手这麼重!好痛啊!”
“活该。”瑭风轻叱了一声“明明错得这麼离谱还在犯倔,五十下皮带也是打轻你的。你这个小东西,我才去了几个月你就又烟又酒的,我再晚一点回来你连毒品也放到嘴里去了是吗?”瑭风愈说愈气,忍不住,狠狠的戳了一下顼夏的额头。
“什麼几个月,已经是六个月又十八天了。”顼夏委委屈屈的说。
瑭风也知这小家伙是想自己的了,只能无奈地说:“是了是了。算数又不见得你学得这麼好,专门记著这些。又不见得我不在的日子你能让人省省心。一天到晚只会胡闹。又抽烟又喝酒,你怎能沾上这些东西的啊?”说到最后一句时,瑭风的声音又严厉起来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想起了这半年多来的寂寞,甚至还有美秀的事,顼夏就委屈了,抡起小拳头打著瑭风哭道:“反正哥哥也不管小夏了。我乖又怎麼样?乖也没有人管我的了!乖也不会有人喜欢我的!我乖来干什麼!”顼夏哭著闹著,突然就被瑭风紧紧的搂住了。
“对不起。”瑭风拍著顼夏的背说。他可没想过顼夏会这麼想歪的。这时的瑭风,从来没有这麼后悔自己离开过。
这种久违的温暖彻底打破了顼夏这半年来建立的心防,他只能哭著反覆的叫哥哥。
过了一会,顼夏才轻轻的问:“哥哥还生我气吗?”
瑭风瞅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嗯。”
这一下,顼夏可是慌了:“为什麼?小夏、我...”
瑭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次戳了戳他的额头:“现在我不管你你就到以这麼胡来的了吗?你又不想想自己的身体!那是你的健康、你的学习啊,也不会好好顾著。一定要我在这骂你才会知道错吗?你就不会去爱惜自己吗?你知道这样哥哥会心疼的吗?”
顼夏正想解释,身子一动,就牵动了屁股上的伤,痛得他呲牙咧嘴的,定了神不禁怨了句:“哥哥你会心疼就不要打这麼狠了...”
瑭风一听,气得顺手在他伤痕累累的屁股上打了两巴掌,伤上加伤让顼夏痛得歇斯底里的。瑭风可没理会,冷冷的喝道:“打你你几天就会好了。要不是这样你记得住错吗?可是你身体弄坏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顼夏自知理亏,只得垂下头拉著哥哥的手说:“对不起嘛...”
“现在可知道错了?”瑭风没好气的看著他,这小家伙真是不吃苦学不乖的吗?顼夏连忙点点头。
瑭风白了他一眼,感到一阵好笑。顼夏见哥哥没那麼气了,也跟著傻傻的笑了。
“好了。休息够了没?”瑭风突然问道,把放下了顼夏站起来。顼夏呆住了,明显是不明白这句话:“什麼?”
“你不会以为这就罚完了吧?”瑭风的话在顼夏的脑中炸开了。
“不!不!”顼夏哭叫著“哥哥,别再打。已经很痛了。”
“你觉得刚才的责罚就足够了吗?”瑭风问“你以为你只有不认罚这一项要受到惩罚?”
顼夏急了。原来刚才只罚了自己口硬吗?那怎麼办?还有其他的那些,怎麼看也是很大条的错啊。
“哥哥...”
“撒娇也没用的。”瑭风冷冷的说。
“可是小夏也知道错了。”顼夏央道“别打了,好吗?”
瑭风可不卖帐:“就是要你记住错才打你。不然你说说你犯的哪一条不该打的?”顼夏答不上嘴来,可是看看身后那一团紫,有些地方都破皮了,怎麼经得起再一次的惩罚?
知道他在想什麼的瑭风拿来了戒尺,让顼夏吓得瑟瑟发抖。
“多少下?”瑭风问道。顼夏不禁回答,只能一声又一声的叫著哥哥,希望他能心软。
“说。”瑭风没有特别大声,但明显是命令句。
顼夏的身子颤了颤,只好乖乖的算著:“去酒吧五十、抽烟...”才算到这里,顼夏就不禁算下去了。先别说抽烟要打多少,还有逃学和不温习这两宗罪呢。
“抽烟五十、逃学三十,不温习这个我换天再跟你算。”瑭风替他下决定,然后提高凶器。
“哥哥,别打别打,小夏的屁股已经很痛了。”顼夏叫道。那可是一百三十下啊。平常也挨不来,何况现在屁股已一片惨状?
“没人说要打你屁股。”瑭风话音刚落,一尺子就打到顼夏毫无防避的大腿上。顼夏身子一颤,要知道大腿上的肉可比屁股嫩多了。
“大腿比较痛,减半打五十下就算了。另外三十下打脚心,听清楚了吗?”瑭风说道,顼夏只好哭著点头。
立马,瑭风又是一尺子打到顼夏的大腿上,下手一下比一下快,像是希望快点打完好了。一下还没痛完,马上就是第二下的攻击让顼夏只能求饶痛呼,大腿痛得像是要麻木了。顼夏的脑中只剩下痛这个字,口中反覆无意识地说著:“我错了我错了...”
啪!啪!啪!一声又一声尺子著肉声,夹著顼夏的痛哭声。瑭风打得很快,没到五分钟,瑭风就把五十下悉数打完。让顼夏歇了歇后,再把尺子放到他的脚心上,又是一阵狂风一样的打下来了。打在大腿上和在脚心上又是不同的了。打在大腿上,那痛是令人僵住的,可在脚心上,那就像是用针刺那麼痛。
“我看你还敢不敢四处跑!”瑭风边打边骂道。顼夏只有拼命的摇头。
好不容易,最后一下终於落在顼夏的脚心上。顿时,两人也松了一口气。再看看顼夏的腿。大腿的鲜红和小腿做了一个鲜明的对比,脚心还在发抖,也是红得发亮。
看到这些,瑭风也心软了,走过去抱住饱受折磨的顼夏说:“以后别再这麼胡闹了。好不?哥哥也不想打你第二次啊。”
顼夏乖巧的点头。一场大灾难终於结束。只是不知,这一场大灾难,是指过去这两个多小时,还是过去半年。
顼夏忘了自己为什麼会在这里,只觉得整个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的。
忽然间发现自己站在家里的楼梯上,玄关那边好像有一点声音。顼夏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步一步的走近...
玄关有著昏黄的光线,顼夏一时习惯不了空间的亮度,勉强的睁开眼后,却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手上提著一个行李袋,半打开了门。
刹那间,顼夏明白发生了什麼事,扯开喉咙大叫著哥哥,哭喊的追上去。可是怎麼跑,他也好像离不开玄关的范围,倒见前方的哥哥头也不回地逐步离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远。
哥哥,别走!
顼夏大叫了一声后,突然,自梦中惊醒。顼夏半撑起身子,身后的痛还在叫嚣,说明他已由梦中走出来了。
还好只是做梦...顼夏这才发现,衣服都是湿湿的,被风一吹,格外的寒冷。顼夏抹抹额上的冷汗,顿了两秒,才又惊吓起来。
哥哥呢?顼夏脸色吓白,东张西望。明明睡之前哥哥还在自己身边的啊,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好陪自己睡的吗?
该不会--顼夏拚命阻止自己的念头,却相当无力--该不会真的如梦境那般,哥哥偷偷的走了吧?
一想到这个,顼夏就慌起来了,挣扎著想下床去看看,却忘了身后的伤,一个侧身就掉下床去,发出了巨响。
好痛!顼夏红了眼眶。本来只有摔下来的痛也没什麼,可是加上碰到屁股和大腿身上的伤口更是痛得让他差点哭出来。虽然睡前哥哥已替他涂过药,可是这麼重的伤哪有这麼快痊愈?!
顼夏不顾痛楚,挣扎著想起来。他一定要去看看,确定一下哥哥还在不在。但是现实不如他所望,他怎麼也站不起来。
这时,瑭风急步的走了进来,看了他一眼,就把他抱了上床,轻骂:“怎麼下床来了?这麼晚还不好好的睡。”
顼夏一见到哥哥还在,马上就松口气了,嘴上委委屈屈的说:“哥哥不见了...”
“傻瓜,我在隔壁上网罢了。吓成这个样子。”瑭风像是开玩笑的说,但又怎能掩得住心疼?这些日子自己不在,可真难为这孩子了。
顼夏安心的伏在瑭风的怀中,瑭风替他盖好被子,说道:“好了。快睡吧。这次哥哥真的不走陪著你了。别担心。”
顼夏点点头,合上眼睛,没多久,却又闷闷的说:“哥哥,你什麼时候又要回去了?”
瑭风一愣,才明白他在担心什麼,轻轻的抱著他:“不走了。留在这里陪你。”
“真的吗?”顼夏喜出望外,差点又想由床上跳起来。
瑭风看到他兴奋的样子,轻笑著说:“当然要留著。你这小家伙,少看一会也不知去惹什麼祸了,怎放心离开?”
顼夏甜丝丝的笑了。合上眼睛,像从前一样往哥哥靠著。
不过,是不是只要哥哥放心不下,他们就能一直在一起?
这一夜,顼夏就在这一个困惑之中睡著了。
第二天,顼夏躺在床上,对著课本苦苦的钻研。哥哥说,要他这两天好好温习,把课程好好的补回来,不懂的可以问,但是要是几天后再让他做一次卷子还是做得这麼烂的话,那就有他好看了。
本来,顼夏心想,以他一向聪明的资质,追那几课不是什麼难事吧。可是,在他对了课本一个上午后,他就发现自学真的不足够。
...看不懂啊。
像是一下子力气全都消失一样,顼夏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上。这下怎麼办啊?全都不懂啊。要是两天后还是半点也不懂的话可是死定了啊。哥哥是说可以问他,但是告诉他全都不懂会不会很生气啊?
想了一会,顼夏在床头柜拿起了手提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顼夏?”陆夜的声音由电话中传出。顼夏结结巴巴地说出想他教自己的希望,陆夜就细心地为他解释起来了。不知为何,电话那头的声音好像有点开心。
顼夏仔细地听著,果然问陆夜是对的。当然,他不是没想过找其他人,但光和信恐怕是自己也没弄懂、南隆的话还是不想打扰他,美秀的话,又拉不下面来。陆夜不同,不管发生了什麼事,他也不会多作声,不会多管闲事,就是一心的为别人好,为能帮助别人单纯地开心。他会一心一意的教自己,不会想太多的事。
在聊了足足一个多小时,顼夏豁然开朗,可是挂电话前,他还是迟疑著问了陆夜一句:“你真的什麼也不问?不问我为什麼突然想学回来?也不问我这些日子干什麼?”
那一头的陆夜笑说:“那重要吗?重要的是,我的朋友回来了嘛。”
挂了电话后,顼夏怔怔出神,忽尔笑了。对啊,想这麼多干什麼,最重要是一群朋友能在一起。南隆怎麼想也好,美秀会选谁也好,在这一刻也不重要。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又响起来了。顼夏低头一看,却发现是光。有一种不详预感,顼夏还是接起电话。
“呜呜呜~~我讨厌你们了!”甫一接电,就听到光哭诉的声音了。顼夏一阵惊心,该不会...
“你也出事了?为什麼?你不是什麼也没做吗?”
“都是你们。早知不去天台找你们。老师在天台见到我,以为我也有抽烟,就打电话给我哥了。我哥都要气死了,我怎麼说也不听,硬是把我打了个半死...呜呜呜,我最讨厌你们了!你们哥哥又不在家,怎麼样也没事,我倒是被你们连累了...”光哭诉著。顼夏知道悠哥哥平日下手也满狠的,只能为他默哀。
顼夏看看身后的伤,无奈地说:“抱歉...可是我也没比你好多少啦...”
两个孩子在电话中互相哭诉。这时,一个久未到访的常客,就悄悄来到瑭风的房间。
瑭风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却连头也没回。一早知道他很快就会找来的了。马上,就有一双手环著自己,听到一把略带不满的声线:“你怎麼可以这样的啊,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瑭风番了一个白眼:“反正你也会找来的嘛,不是吗?”
穆昆笑了,用脸和他的头发磨擦著:“我想你嘛。想快点见到你,不行吗?天知道我有多寂寞啊。”
瑭风叹了一口气,也就由得他了。
这一个下午,这书房发生了什麼事,就让大家自己想像吧。
这阵子,昊昊的心一直也很乱,好像做什麼也是错的一样,我做的任何一件事,也不会是对的,一定有人不开心,一定有人伤心,而他们全都是我的朋友。
我总是觉得,只要我的朋友全都开开心心,那就什麼也好。可是最近,我觉得有心无力。
我曾以为,朋友合则来,不合则去,原来也不是这样的。
和你合得来的朋友,你以为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也可能有一天和别人离你愈来愈远。和你合得来的朋友,原来有时就算两个也愿意,还是要通过争取才能继续走下去。
也许有人能和你互相了解,你们却未必能共存在同一个地方,有时你却不能不伤害了他,却因为了解了他的追求和想法,伤到他的同时自己也在痛。
欠一个人太多了,到底会发生什麼事,却没人说得准。
要是心情这麼沉重,一定是因为我做错了什麼吧。昊昊觉得自己变了,变坏了。可是某程度上,却也没有改变。我的希望,好像还是没有变。变得可能是,我更在乎了,更舍不得了。
昊昊只是想找个地方写写东西,大家无视掉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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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7 05:4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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