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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养父 代发[第2页]

作者:留戀の囙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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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
凌子诺再回到了那个地方,真的是变得很不同了,可能是因为心境不同了吧。他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刚刚午饭吃的饱饱的,陈洛妍为了儿子也算是把厨艺练习地不差了,小孩儿最爱吃的鱼陈妈妈可是清蒸,红烧样样都不差。
不过,今天吃饭时最难得的估计是秦凯了,他看着饭桌前吃的香的儿子,心里说不出地高兴,却又害怕贸然说什么惹儿子不高兴,只得小心翼翼地听着儿子少有的几句话。一点儿父亲的威严感都没了,连凌子诺都怀疑这还是那天挥着尺子的秦凯吗?他下意识觉得似乎不喜欢这样的爸爸,一点感觉都没有嘛,要不就那么狠地打他,要不就一味讨好他,怎么就不能像川哥那样嘛!
他正想着,却突然看着床底下扔着的半截的戒尺,可不正是上次落到他身上的那把嘛,他呆愣了一下,终于还是起身把他从床底下捡了起来这个曾给他带来巨大痛苦的东西。
他拾起来,慢慢地打量起来,这样薄薄的东西,怎么打在身上那么疼啊?
拿着戒尺倒在床上,凌子诺看着手中的东西,想着以前在凌家的日子,想着他和凌子言每天胡闹惹川哥生气,川哥生起气来打人也是很疼的,他偶尔还会没出息地掉两滴泪。不过,如今要是还能回到那儿,以后一直要他挨打也没问题。
他撅了撅嘴,还是决定不这样继续感叹了,却是翻了个身,眼尖地瞥见了床下扔着的另一个东西,椭圆状的小东西,他好奇心突起,便捡了起来看了看,却是一个U盘。
U盘?为什么会落在自己的房间哦,凌子诺脑力想了好久,终于还是决定插到电脑上看看,以前家里有个电脑的天才凌洛南,他对这些东西也算是很了解的。
刚插上去,他就看到U盘里是好多的视频,他愣了愣,这是……监控?
凌子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似乎就是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他颤颤兢兢地点击了下鼠标,录像就那样被打开了。
其实凌子诺总是想,若是那时候他没看那些监控,是不是真的就要错过很多东西了?
画面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他的妈妈,那个总是妆容端庄的女人面色苍白地坐在他的床上,肩膀一抽一抽地,目光有些虚无缥缈,可落点却还是在他的床上,他心里无端地一抽,本不忍心看,却还是被秦凯的一句话震住了。
“说不定小诺也是想要一个弟弟的?”
凌子诺的瞳孔瞬间放大,什么叫说不定自己会喜欢一个弟弟的,他目不转睛地接着看,听着里面的每一句话,却都像是戳在他的心头,狠狠的。
“是我们对不起小诺,也对不起没出世的孩子,孩子……没了就没了吧。咱们……本……也做不好父母。”
“那些年,在美国,你也知道有多不容易,仇人从没放弃过报仇,所以我也从没提到过回国接小诺回来,总是怕啊,总是想着和儿子在一起的岁月就该是让他最安全,最幸福的。”
“如今,虽一手创立了秦氏,可若是让我拿秦氏所有的股份来换小诺的心意,我也是愿意的。”
“我的儿子,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你知道我打他时有多心疼吗?我当时真没想打那么狠的,可我只要想到你刚做过手术,刚……没了一个孩子,还那样耗着,就会觉得小诺特别不懂事。”
“我知道那时你心疼孩子吃不下饭,不是故意跟孩子呕,可我不仅心疼小诺,也心疼你啊!”
他的妈妈,那时候跟他说怀着他的时候因为看着B超里模糊的一团便打定了主意再不打胎,可如今却为了他,把一个生命……就那样扼杀了。
他总算是明白了凌川为什么总是明里暗里劝他回这个家了,恐怕对于这个秦家来说,他是所有的温暖和依靠吧。
他也知道了为什么陈洛妍的脸色总是那么苍白,他又记起那时候自己不吃饭时陈洛妍是如何操劳的,为什么,无意中,自己成了坏人。
伤害了最多的人,爸爸,妈妈,凌爸爸,还有洛北哥哥,洛南哥哥,小言。
他没能控制住得流了泪,比哪次哭得都凶,就是毫无征兆地眼泪就流下来了,而且泪腺似乎是连着心脏的,心里疼了,泪怎么也止不住。
他迈起步子出了房间门,却是跌跌撞撞地就在走廊上走着,他又想起了那时妈妈不稳的身影,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却残忍着接受着另一个孩子要离去的事实,还是眼睁睁地看着。
凌子诺没敲门,就那样闯进了秦凯的房间,他从未进过他们的卧室,如今进来后闻到的却是一股子药味,很浓的中药味道,呛得他眼泪更是止不住。
“怎么了?”陈洛妍放下了手中的药碗,眉目担忧地走到门边蹲在地上哭得起不来的儿子。
凌子诺的泪流的更凶,甚连话都说不清,只含糊着。
“妈……妈…,妈,妈。”
“对不……起,”
陈洛妍仍是不知道儿子怎么了,只能把哭得颤抖的孩子死抱进了怀里,轻轻拍着他后背,一句一句地安慰着。
“没事,没事啊。怎么了?”
“和妈妈说说好不好?”
秦凯也是狠狠地愣住了,在几十个仇家上前寻仇的时候都没皱过眉的人却是慌了,不知道儿子怎么了,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往凌子诺房间走去,他看着儿子房间电脑上仍继续着的监控视频便明白了一切。
本来那个U盘里是这个房间的监控,儿子被凌洛北带走后,他就陪着陈洛妍在儿子的房间里一遍一遍地看小诺在这个房间的一举一动,似乎只能靠着那样的证据证实过儿子确实回来过。
后来那些视频被他拷到另一个地方珍藏了起来,这个U盘倒是被他随便仍在了地上,那时,连他自己都以为,儿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大步走回了房间,看着仍是哭倒在妻子怀里的小诺,突然心莫名地柔软了一下,他的儿子,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儿子,毫无顾忌地哭着。
“爸……爸”
凌子诺喊完便低下了头,就像是个刚犯了错被爸爸教训然后躲在妈妈怀里哭过般,可现在秦凯是真的不舍得再动儿子一根手指头了,听见那句爸爸,他空虚了6年的心像是一下子被填满了,一种叫做父亲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地脸色柔和了很多。
“过去的都过去了。爸爸对不起你。以后——”
他的话被凌子诺打断,他看着儿子举着小手,信誓旦旦地说着:
“爸爸妈妈,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我会听话,会懂事的。”
他现在早忘了问为什么那时候要抛弃他之类的,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是他的亲生父母,是除了这六年凌家的人外对他最好的人。
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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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凌川】
凌子诺自从知道了爸爸妈妈为他做的事,心里纠结着的疙瘩似乎就那么解开了,也不再想为什么父母当初扔下他了,每日腻在陈洛妍身旁玩得不亦乐乎,虽然还是觉得和凌子言两个人一块儿玩比较开心,可若是有个时时会给你做还吃的,玩累了就给你小点心的妈妈在身旁陪着也是很不错的其实,不过旁边坐着看报纸的秦凯就有些煞风景了,虽是都说开了,可凌子诺倒是还没从那次挨得打的阴影里走出来,毕竟那是他从小到大挨得最重的一次了。
“妈妈,你和爸爸以前都认识川哥啊?” 凌子诺摆弄着手里的飞机模型,随口问道。
旁边坐着的秦凯差点把刚喝的咖啡给吐出来,川——哥,这几个孩子真有意思,还敢这么叫,凌川一个外科大夫怎么被叫出了黑帮老大的意味呢?!实在是————
“你小子还敢叫他川哥,嗯?”
“那也没什么啊,我们几个都是这样叫他的啊,川哥也知道。”自从不情不愿地叫了秦凯爸爸以后,总觉得都喊爸爸会分不清楚,小家伙就更喜欢叫川哥了。
“洛妍,你说凌川那样的人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啊,以前谁敢这么叫他啊,”
“妈妈你还没回答我呢?!”凌子诺撅着嘴,皱着小眉头看着和他抢话头的秦凯。
秦凯看着自家儿子皱眉,却是觉得可爱的不得了,索性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一个人暗暗摇头发笑,却听得妻子似是回忆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和你爸爸还有你凌爸爸都是自小认识的,关系特别好,要不然我们也不能把你托付给他不是?” 陈洛妍说着,似是又想起了他们那时的年少岁月,其实大概也只能算是自己和秦凯的年少岁月吧,凌川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他们和凌家虽是世交,倒也没和他有过过多的相处时间。
“那川哥……”说到这儿,却是顿了一下。
“那凌爸爸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不好啊?”凌子诺说完就扔下手里的航天模型,颇有兴致地挪到陈洛妍的身旁等着回答。
“小诺怎么知道的?嗯?”陈洛妍有些诧异,这样的事,凌川大概是不会说的吧。
凌子诺低着头,声音都是低低的那种,却带着些不情愿。
“小时候,我和小言总是吃各种各样的零食,可是川哥总是皱着眉说他都从没吃过那些东西,而且有一次凌爸爸说他从没有去过游乐场那种地方哦,妈妈,凌爸爸小时候家里很穷吗?”小孩儿似乎格外关心爸爸小时候过得好不好呢。
陈洛妍看了眼秦凯,原来儿子说的是这个啊!
“小诺啊,你川哥小时候确实过得不好,但是不是因为家里穷。”陈洛妍点了点儿子的小鼻子,如是说道。
“……哎,”
凌子诺惊异地抬着头看着妈妈,眼睛里全是不解。
“如果家里不是很穷,为什么爸爸他从没去过游乐场啊?” 爸爸真可怜!
是啊,游乐场那种地方,确实是为了让小孩子去玩耍的,凌家,别说是去那儿玩了,就算是把整个游乐场收购了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可凌川又怎么会有机会去那种地方浪费时间呢?!
他是凌家的长子,需要做很多,学习公司经营管理,学习贵族日常礼仪,学习钢琴那般优雅的乐器,学习社交需要的多门外语,学习名画欣赏、名作欣赏、甚至是名曲欣赏,只为在来往的贵族宴会里能第一时间用最华丽的语言夸赞演奏者。可即便是这样,即便他做得再好,还是不能让那个人满意,陈洛妍记得凌伯父总是能挑出凌川的错处来,虽然那些错在她眼里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凌川又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去游乐场呢!
“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是没有童年的。” 旁边一直坐着的秦凯只这样说了一句。
在市区最繁华的地段坐落着的商厦都是Z市乃至全国都知名的公司,高楼大厦建起来的同时也不知埋没了多少家族的兴衰的成败。
而位于秦氏集团一天桥之隔的另一家公司便是整个Z市的龙头老大,Z市几乎都知道这是谁家的地方。毕竟,在这个地段做得起生意的,除了最近刚刚崛起的秦家,也只有凌家能与之抗衡了吧!
“妈妈,你说什么人会在那么高的地方办公哦?”
凌氏高楼下,小小的女孩儿嘟着嘴揪着妈妈的衣服问道。
“妈妈告诉你啊,这是凌家的公司,是Z市最有名的公司,以后小乐好好学习,争取能进这家公司上班啊,工资待遇福利特别好,以后也有福了。”
小女孩儿还不是太懂,只呆呆地点了点头,眼睛还是撇着最高层的玻璃,在那里面的,很了不起吧。
可事实上,在这幢楼的最高层上坐着的倒是没有什么快乐的心思,玻璃透出的光洒在他的身上,倒像是镀了层金,冷峻的侧脸、英俊的外表、显赫的家世,更加之未婚两个字让凌予琛做足了Z市第一黄金单身汉的地位,不知有多少女子想要嫁进凌家,毕竟凌家当家主母就意味着太多的荣耀。
而如今凌予琛只是冷冷地站在落地窗前,听着身后恭恭敬敬的声音一本正经地念着:
“凌川,现在在Z市中心医院做外科大夫,医学造诣很高,在医学界很具声望。为人淡漠,不擅言谈,且不喜社交,但在医院里还是极有口碑的。”
不擅言谈,凌予琛暗自琢磨了这两个字眼,他们凌家的人,不擅社交,大抵只是不愿社交吧。
“继续。”
“妻子沈祁死于突发性脑溢血,只留下一子凌子言,另凌川还领养了三个孩子,凌洛北,凌洛南和凌子诺,但凌子诺是秦氏董事长秦凯的独子,前两天刚被送回秦家。”
大哥,这么喜欢孩子吗?凌予琛暗自摇了摇头,若是大哥愿意的话,那……
还是算了,当年他那么辛苦地离开这个牢笼,大哥也不会再回来了吧,更别说是——
正想着,独特的手机铃声响起,优雅的旋律响彻在呆板的办公室里的时候,凌予琛脸上慢慢地染上了笑意,身后本是恭敬低着头的人似也觉得房间里明亮了不少,不经意间看到与平时冰冷着脸完全不同的凌氏的总经理。
“你先出去吧。”
“是!”
凌予琛接起了电话,听着那头炸毛的声音中略带些委屈传入他的耳膜。
“凌予琛,你干嘛不接电话嗷!!!”
【番外--凌川】
凌川甩了下手腕,看了看房间里的表,却是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这么多的公司的材料要做商业案例分析并写一份企划案,他已经做了好些份了,然而得到的都只不过是父亲冷冰冰的两个字:重做。
他手中仍不停地敲击着键盘,企划案又被他再一次完善了很多他才终于从那堆资料里面抬起了头,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却是觉得意识都有些涣散,父亲的规矩,事情做不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他重做了好几遍的代价就是屁股上整整挨了60下藤条,撕裂般的痛让他在刚放松一会儿后便出了一身的虚汗,刘海甚都湿答答地垂在额头上,他稳了一会儿才从凳子上起来,虚虚地扶着桌沿喘了几口大气才下定决心迈开步子。
其实,那时的他也只不过是个10岁的孩子而已。
他已经将电子版的企划案发到了父亲的邮箱里,可终究他还是需要亲自去父亲的书房听训示的,只是他的房间在二楼的最里面,而父亲的书房却是在三楼,只是几阶楼梯都让他本落下去的冷汗又细密地冒了出来,可他却仍是不敢在楼梯上停留过多的时间,父亲一向不喜欢别人慢腾腾的,而下意识里,自己大概也是归属于‘别人’的范畴的吧。
他爬上三楼的时候,只觉身子都有些站不稳,可还是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抿了抿干裂的唇,那是父亲说的不让喝水导致的。
什么时候做好了,再去吃饭,要是一直做不好,水也不用喝了。
他抬起手恭敬地敲了敲门,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道:
“父亲,我是予霄。”那时候,父亲给他起的名字是凌予霄。
“进来。”里面的声音透着些威严,更多的是一种让人感到透不过气的压力。
他暗暗掐了把大腿,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虚弱,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只是父亲却是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
“你不会走路了吗?”
父亲的话让他浑身打了个机灵,他下意识地咬住了唇,干裂不堪的唇却直接被咬出了血痕,他口腔里感受到一股腥甜,却终是没敢做更多的动作,只尽力让自己身体不晃,一步步移到了父亲的书桌前。
“如果一样东西能做好却是非要做好多遍,那说明你根本没有用心。”
他又低下了头,尽管是凌家的长子,外人眼中受尽恩宠的豪门少爷,可实际上他也只不过是个在父亲面前永远做错事情的孩子罢了。
“予霄知道错了。” 他的话语太过于程式化,因为这是他对父亲说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之一。
“这份企划案你做了几遍?”
“呃。” 凌川在心中暗暗算了一番,却实在记不清楚自己挨了藤条数和重做遍数的关系。
“大概……是四遍?” 他咬了咬牙,终是说出了一个数字。
父亲的眼神凌厉地扫了过来,他没出息地打了个颤,却是把头沉得更低了,唇也抿得紧紧的。
“裤子脱了,转过去。”冰冷的声音似是没有一丝的温度。
他甚不敢抬起头看一眼父亲,只觉得空气的流速中都透着些许的压抑。
他按着吩咐转过了身,双手撑在了旁边盛放茶水的茶几上,他曾一度觉得那个茶几存在的价值就是让他撑着挨打的。只抬手在裤腰上停留了不到片刻的时间,他终狠狠心扯了下去,所以的反抗本就都是没有用的不是嘛。那个年龄的孩子也已经知道了害羞,可在父亲面前他也只能把这两个字掖在心里,而且,忘记羞耻的最好办法就是疼痛。纯棉的布料摩挲着皮肤又是一阵痛苦,可他听见父亲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时便再不敢迟疑。
臀上的斑驳让人不由得想知道这个10岁的孩子是怎么忍下去的,藤条留下的痕迹很规整,整整齐齐的六下排布得很有规律,却是每一条都渗着青紫色,小小的孩子大抵在那时候就已经知道隐忍两个字了吧。
他感觉到父亲站了起来,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着,臀上缩得紧紧的,他甚至还非常自觉地把腰压低了些,可只这个动作就让他身后的痛放大了无数倍地传递到了全身的每根神经,那种动一下就要撕裂全身的痛苦让他甚不敢继续去面对接下来的痛苦。
父亲的手掌覆上他的臀,他却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滞了,很长时间里他都没有感受过父亲真实的触感了,从来面对的都是那样生硬的面孔和责难的声音,原来父亲的手掌也是有那样的温度的?他狠狠地低着头,不敢相信这样的感觉。
“啪!”突如其来的一下打断了他的思路,本就伤痕累累的臀部又怎么经得起这一下。他怎么忘了,虽然是巴掌,可他不仅仅传递了父亲手上的温度,更是作为了惩罚的工具。
“啪!”
“我不觉得受罚的时候是可以胡思乱想的。”
他把闯到候间的痛呼声生生地抑住了,小小的孩子也只知道咬嘴唇这一种可以抵住呻吟声的方法,可嘴唇上本就因口渴而起了一层干皮,这样咬下去,马上就是一道血口子。
“予霄—知道——错—了。”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说出口,却又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力。
“啪!” 巴掌并没有因为他的一句认错而停下来。
“啪!” 他感受到身后那种疼痛,就像是在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一样,明明已经是肿痛不堪,却依然要承受着责打。
“啪!”
“为什么打你?”
他不敢回身看父亲的表情,却又能猜得到那种怒极了却不说话的样子。
“因为——”
“因为——予霄记错——做错的次数了。”
多么可笑的一个理由,明明就是苛责,却还要让他记住自己到底被苛责了多少回,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委屈,可所有的情绪他都不敢表露,而且,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学会了把所有的表情都切换成恭敬,只留下那个谨慎认错的凌予霄的标准脸庞。
父亲的责打似乎是停了,又似乎没停,他却不觉得自己还有知觉,只臀上痛痛的,麻麻的,似想渗出血丝一般,他的意识都被打得迷离了些,只觉得若是能去很遥远的地方找那个他记忆中唯一温暖的妈妈,也是好的。
他不愿去想后来的事情了,似乎那样的事情也是太多了,其实算是苛责吗?大概比较起他长大以后那种对命运的无力感,疼痛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承受的,怕的是啊,有些事,生生地纠在心里,把那里撕得一道道口子,却又自己慢慢地愈合,周而复始,就成了心头上的一道疤,疤痕啊,一辈子都是忘不掉的。
他也不知道对父亲是怀着什么样的态度,是恨吗?可自从有了记忆,就是没有止境的教育,社交礼仪,金融投资学,各种乐器,那都是他背负的,似乎也不是恨。
其实,他总是觉得,如果他后来没被逼着娶那个他从没见过的女人,如果后来他没有一意孤行地瞒着家里去学医,如果没有在医院门口捡到凌洛北,那么他是不是也会像他的父亲那样,背负着家族的使命与妻子生活下去,终究也在命运的刻磨下变得成熟,然后那样严苛地告诉他的儿子:生在凌家,就要承担起你的责任。
所幸的是,没有如果
所幸的是,他终是遇见了这群小崽子们,他终是在尽力做一个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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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洛北】
凌洛北觉得,自己绝对是流年不利,他百年不遇地打了回架,怎么会正好让川哥遇见呢?!而且,撞入凌川眼里的那一幕正好是他无比潇洒地把对方K倒的时候,那动作,那表情,别提多帅气了。不过只可惜,他家医生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吧!
凌洛北越想越觉得自己太没运气了,可惜还是拽着书包走在川哥后面,一个人踢着路上的石子玩得开心,只恨不得把路上的石子全都粉碎了,十三四岁的少爷啊,正是脾气大的时候呢吧!更何况,这次的事,自己绝对是正派人物啊!
凌川一路上愣是没说一个字,只偶在后面人发呆的时候用眼神盯几秒钟,直看得凌洛北赶紧跟上。等终于到了家的时候,凌川却是说话了:
“小言小诺是不是还没放学?”
呃?凌洛北愣了会儿神才明白过来,凌子言的小学就是他们初中部的附属小学,往常的时候都是他和凌洛南带着小诺小言一起回家,倒是省的凌川担心他们两个的安全接送问题。可今天他打了个小架被川哥看见之后就默不作声地跟着医生回家了,倒是忘记那两个小崽子了,偏偏凌洛南这几天又窝在家请假不去上学,倒是接送的任务全在自己身上了。
那川哥的意思是?
“难道今天不用接小诺他俩吗?” 凌川手扶了下镜片,只说完这句就转身进了家。
凌洛北反应过来自己还得重新跑回离家至少5公里的学校再挤公交车回来就大脑一阵眩晕,刚打架还给身上留下的几个伤口也都苏苏麻麻地开始疼。
他做极痛苦状,却看着川哥根本不理他,家里有车为什么还要他再跑一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川哥绝对是在变相地惩罚他!
还没开始迈步子,却听得川哥声音又响了起来:
“顺便去买点何氏的糯米粉。”
何氏的糯米粉,在北化路上,明明和学校是两个方向啊,川哥你饶了我吧。
“我……”
凌洛北想了想,还是准备转身出发,可今天的凌川事情似乎格外多。
“那就再去买几个赵氏的鸡腿儿回来。”
那个地方,远的平常都是川哥开车去的!!
凌洛北吸了吸气,真不知道川哥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让你再去市中心院帮我拿个东西你才能跟我说你小腿儿受伤了!”
凌川的声音竟是在平淡中压抑着一丝怒意。
“其实没什么事,又不厉害,嘿嘿。” 凌洛北挠挠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来是不想为自己一会儿挨打加点罪行的,而且,川哥知道会心疼的吧?!
“自己总以为自己的做法是对的,替洛南出气就去打架,害怕我担心就不说腿上有伤,洛北,你几岁了?”
凌洛北被说得有些脸红,又一时没话可接,只尴尴尬尬地站着不动,平时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行了,先进来吧,我去接两个小的。”
“爸,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凌洛北看着父亲,有些讨好的意味。
“也行。”
凌川说完就又拿过车钥匙,却是拿着在长子面前晃悠了一圈:
“想开吗?”
“呃,想。但是还是算了吧。”
凌川点了个头不再说话,径自出了家门。
其实男孩子对车就像是天生就会的一样,凌洛北也想开车,但是腿上有伤还是算了。这次自己的想法………应该……对了吧!
凌川开着车去往学校,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都颇为沉默,凌川自问过那句想开吗便再不开口说话,凌洛北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有些弱弱地瞥了眼旁边一声不吭的一声,还是决定早日交代罪行比较好。
“我跟人打架是我的错。”
凌川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停滞了一下,却还是继续打着转弯。
“本来就是想吓唬一下他们的,没想打起来,后来来了几个高年级的人和他们认识,才吃了亏的。”
“然后,不巧就被爸你给撞见了。”
“爸我下次不敢了啊!”
凌洛北自觉说话愈发没了底气,眼睛懦懦地看着旁边人的表情变化,窝在副驾驶上再不敢说话,刚刚近乎低声下气的话说了一通,怎么还不说话啊!
“不是碰巧,是你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逃课我才去找你的。”
凌洛北听了这句话更是恨不得直接拿脑袋撞上车的防震玻璃上,他本想趁着课间威胁一下欺负弟弟的那几个男生,可那几个男生明明比他小还嚣张地脏话直往外冒,他一个没忍住挥起了拳头,只想把那些人打得再不敢胡说,自然也没看见一个人机灵似的去找了几个高年级的人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一人直接踢在小腿上,他痛得一激灵,只用了一记勾拳向打他的人脸上招呼。
后来他颇有些寡不敌众,被人抡了好几棍子,背上疼得几近抽筋,他却是趁着空隙拿起了地上一根刚才掉下的棍子,拿着就扫开了围着他的几个人,低年级的那几个孩子其实倒也没上场,真正打他的也就是两三个高年级的大个子。他用尽力气一拳挥倒正向他扑过来的人,正暗自得意的时候余光就瞟见了意味深长看着他的凌川。
他听完就心里暗暗问候了一下班主任告状的速度,却根本没想得到凌川驱车从医院赶到学校的速度。
在凌洛北少数的几次逃课中,不是打架就是被凌川打了在家养伤,所以凌川当时在科室里正看病历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就脱了白大褂往学校方向赶去,只想着别像上次一样打群架就好。
“你打架成瘾了是不是?”
凌洛北猛摇了一阵头,随即才觉得有些尴尬,这个月,好像是第二次打架了吧,上次凌川只威胁了他几句也没怎么处理他,男孩子嘛,打个架也很正常。
这次————
凌洛北觉得为自己辩解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索性也不再说话,到了学校就去把两个小崽子接了出来,皱着的眉头实在是让凌子言怀疑今天大哥怎么了!
“大哥,你走路为什么向我这边斜啊?” 凌子诺问得一脸真诚。
“我——”
“大哥,你又被爸爸揍了?可早上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凌洛北再不想与这两个小鬼头说话,径自拉着他们塞进凌川的车里。
两个小孩儿坐在后面不知玩什么游戏玩得开心,笑得整个车里都暖洋洋的,凌洛北异常憋闷地坐在后面,想着刚才还没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被川哥一个手势指向了后面,为什么不让他坐前面啊啊啊啊啊!!
凌洛北直觉:这次好像惹的祸大了,川哥一直的面无表情让他全然没了任何的底气。
晚饭吃的毫无味道,倒是凌洛南在餐桌前大快朵颐的,根本不知道他大哥因为他打了一架,现在还正处于待审状态呢?
“打算什么时候去学校?”
凌川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凌洛南碗里,顺便问道。
“下一周吧,我觉自己在家学习好像跟在学校也差不多。”
反正他本来就聪明,书上的东西看几遍也就学会了,就算真有不懂的地方,请教一下大哥也就解决了,倒是真的不想会那个破班被人那样说了,不过他凌洛南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你自己决定吧。” 对于学习上的事情,凌川真的是放养政策。
吃过晚饭凌洛北就被凌川喊去了卧室,两个小崽子坏笑地看着大哥战战兢兢往楼上挪,凌洛南则是疑惑地看着大哥,心里却有种不好的感觉,大哥不会真的因为他去打架了吧?
凌洛北刚进卧室,就闻到房间里消毒水的味道,他想起以前每次被川哥按着擦酒精的经历,不由得冒冷汗。
“衣服脱了。”
凌洛北的脸腾地红了,也知道说我身上的伤没事之类的话根本不过关,却又着实不想脱得光溜溜得,一时间只不尴不尬地站着不动。
“你就当我是医生。”
凌洛北咬了咬牙,赌气般地把衬衫扣子解开,把衣服扔到了床上。
凌洛北刚回家就洗了个澡,如今身上的伤痕更是愈显严重,和周围白皙的皮肤相比甚有些骇人,斑斑驳驳的都是淤青。
凌川有些气急,倒是不知道长子身上有这么多伤,只拿出药油在手上搓匀到发热,才示意他趴到床上去。
优秀的外科大夫自然是对上药之类的事不在话下,只这次格外地用力揉,似是要把每处的伤痕都揉开了才算作罢。凌洛北手抓着床单忍着不吭声,时而受不住便哼唧两下,凌川也不予他说话,只看着长子咬着唇死撑。
一身冷汗伴着一身的药味,凌洛北觉得上药绝对比挨打的时候疼多了。
“裤子。” 他知道长子腿上有一处伤的不轻,所谓中医的望闻问切,凌川看着儿子走路便判断出了腿上的伤口绝对出血了。
凌洛北不甘心脱个光,便坐在床上从裤腿处慢慢把裤子卷起,可本穿着的就是条牛仔裤,腿上还有伤,又如何卷的起来。
凌川波澜不惊地盯着长子,眼神吓得他赶忙起身解开了皮带慢腾腾地脱裤子,却看着凌川顺手把皮带抽了出来扔在床上,他一惊,一会儿不会用这个抽吧!
凌川倒是没说话,只拿起棉签蘸了些酒精,凌洛北看得心惊,索性闭了眼,可未知的疼痛更让他有几分害怕。
“嘶……”棉签碰上去的时候,凌洛北狠狠地扬起了头,腿使劲地挣扎却被凌川一只手死死按着,凌川缓了下,扶了扶眼镜:
“早知道这么疼看你还敢不敢逞强了。”
话虽如此却还是尽量放轻了力道擦酒精,又拿出药膏蘸了些在干净的棉签上细细地给长子的伤口上涂上,似乎全然没听见耳边的聒噪的叫声。
咚咚咚。
“爸爸开门,我是洛南。”
凌洛北听到弟弟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囧状,全身上下大概只剩下个小内裤,他羞得要去套衣服,却被凌川直接塞进了床上的被子里,还留了句让他欲哭无泪的话:
“不用麻烦了,反正一会儿还得脱。”
凌洛南进门的时候和大哥一样都闻到了药味,他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他看着大哥亦步亦趋地跟着父亲上楼去,一个电话便杀到了大哥的死党易辰那里,电话里他只知道大哥上了三节课后就没了身影,似是去找什么人算账,他心下一急,挂了电话便敲起了房门。
“爸,哥大家也是因为我。”
凌川皱了眉头看了眼次子,不得不感叹他过于常人的智商,倒也能猜出凌洛北是因为他打架了。
“那你说说为什么?前两天你一生气不去学校了又是因为什么?”
凌洛南难得的低下了头,只撕咬着嘴唇上的干皮不说话。
凌洛北却是窝在床上开了口:
“爸,就是我自己要打架的,不关——”
他话尚未说完就被凌川一个眼神逼了回去,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己那个高智商薄脸皮的弟弟自己说出来有多难。
“说说吧。”
凌洛南又是被这冷不丁的一句刺了一下,脸上似染上了些说不清的红色,只含含糊糊地低着头嘟囔:
“他们骂我。”
凌川微微咪起了眼睛,看得凌洛北一阵心惊,总觉得那样的表情是不该出现在父亲脸上的。
“骂你什么了?”
这下轮到凌洛南心惊了,他本以为凌川会不再继续问他的,可
“他说我小白脸,”
“长得白白净净的像女生。”
“说我只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说——”
凌川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这样的话对一个11岁的男生……有些过了。
凌洛南倒也没不识相地继续说那些话,只低着头抿着唇再不言语。
“洛南,你什么时候会受点委屈会往家里藏?”
“我——”
“——大概——想暂时避避。”
“然后顺便想想整他们的方法是吧?”凌川看次子向来透彻。
凌洛南挠了挠头,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
“这是有脑子的人该干的事,不像某些人。”他虽是这样说着,可目光还是瞥向了床里头缩着的某人。
“爸,大哥也是觉得我委屈了才……您别”
“刚说过你有脑子,不经夸是吗?”
凌洛南再不说什么,也知道爸爸一旦决定的事倒很少有人能改变,只暗暗看了眼凌洛北,眼里含了些愧疚,甚还有些无奈。
那次他逼问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回家了,他被缠的没法子就原话说了,可没想到自家大哥还真的去替自己警告他们,他记起自己5岁的时候因为打了一个孩子被孤儿院的看护阿姨罚跪在孤儿院门口,那时7岁的凌洛北从那经过便红了眼眶,只拉着旁边面目一脸严肃的人说着什么,小脸上还透着些坚定。
那时的凌川为了凌子言的事颇为烦恼,看着妻子消瘦的脸心疼之余更多的是一种被命运玩弄的无奈,被凌洛北扯着袖子的时候顺眼看了孤儿院门口跪着的小男孩儿,小小的身影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跪得更直,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委屈或者伤心,却是一种带着微微狡黠的笑。
他尚不知道那时凌洛南和那孩子打架却赢了好吃的东西,被罚跪也不在乎,凌川只又看了眼眨着湿漉漉大眼睛的凌洛北,只把男孩儿扶了起来去了孤儿院里面,还未说句孩子不宜这样体罚就被那个大嗓门的看护阿姨吼地直皱眉头,他淡淡地抬了眸,只说了一句话:
这个孩子,我来养。
后来,他便真的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他记得那时父亲的妻子看着他满脸都写满了鄙视,他亦不在意,在自己的小家里有些笨拙,有些辛苦地抚养着几个孩子。
那时他还是凌家的长子!
凌川看着凌洛北出了门才面色又暗沉了下来,瞥了眼刚被他批得一无是处的长子,手上倒是没留情面的把他的被子扯了下来。
“现在该算账了吧。”
凌洛北早就知道逃不过这个程序,可真正到的时候又难免地一颤一颤的。他光溜溜地跪坐在床上,羞得恨不得把床挖个洞钻进去。
凌川拿起旁边的皮带,只甩了两下,就发出了凌厉的声音。
“爸,你真的用这个打我?”凌洛北眼睛睁得大大的。
凌川挑了挑眉,一手掀过长子的身体便抽到了屁股上,凌洛北哀嚎一声往里面缩了缩,却被凌川有些粗暴地拽了出来又一皮带甩了上去。
“爸!”
“嗖啪!”
凌洛北的声音被皮带抽得剩下了些干疼的意味,冷汗顺着侧脸冒了出来,只把他的头发都浸了个湿。
“嗖啪!”
“嗖啪!”
连着两下又甩了下去,凌川才扔下了皮带,看着长子臀上五条横亘着的檩子也有些心疼,可终究还是严厉地问了句:
“知道错哪儿了吗?”
要不是自家老爸阴沉着一张脸质问他,他绝对想捂着痛得生疼的屁股去找他那没义气的二弟哭诉啊啊啊。
“我——”
“我不长脑子。”
凌川又扬了扬皮带,吓得凌洛北一个猛劲往旁边躲去,却因压着伤口痛得眼泪都想往外冒,大口喘气晕乎了才说道:
“我……不讲究方式。”
“做事没有——额,思考。”
凌川恨不得上前按着这小子再用皮带狠抽一顿,这小子语文到底怎么学的。
“洛北,我知道你疼弟弟,不管是洛南还是小诺小言他们,但是记住,就算是你再在乎的人,也不能乱了分寸。”
“我觉得如果是你被这样说了,骂了可能也不会这样,但是因为是对弟弟,所以才有些不知所措是吗?”
凌洛北很怀疑,为什么川哥没做心理医生。他当时看着一向骄傲的二弟甚脸红着跟他说这些话,只觉得怒火中烧,便想着趁那个课间为弟弟报个仇,没想到却反被人算计了。
他有些讪讪地不说话,可凌川却把他一个动作按到了床上,只挥着巴掌往他身后盖去,皮带留下的肿痕被一连串的巴掌打得痛极了,他却不再好意思蹬着腿反抗,毕竟也已经是个13岁的大男孩儿了,被这么没脸的按在这儿像个孩子一样的打屁股已经够丢脸了,不过凌洛北觉得丢脸也比被皮带抽疼死了的强!
可川哥的手挥到他身后却给了他一种极安心的感觉。
那是他6岁大概,下雪的日子小孩儿跌跌撞撞地去外面堆着雪人,小手被冻得通红却浑然不知。他玩得尽兴却忘了已经在雪地里呆了好几个小时了。
那是他第一次被爸爸打吧大概,用的就是巴掌,宽厚的手掌似乎一下子就能握住他整个臀,从没挨过打的孩子被父亲掀翻在膝头的时候就吓得哭了出来,凌川替他抹了泪却继续毫不留情地挥巴掌,直把他小小的臀全染上了红才放了他。
他那时缩在床头哭得厉害,暗暗想着再不和坏爸爸说话了,却看着凌川硬生生地把他冻僵了的小手窝进怀里,他晓得在雪地里冻了几个小时的手有多冰凉,却依旧坏心思地贴着父亲温暖的胸前,他没出息地想着,算了,还是原谅坏爸爸吧。
他被打了好多巴掌,却都没刚开始的几下皮带打得疼,打完之后他呜咽着假哭了两声,看着凌川不吃他那套才罢了休,只死黏在床上不动弹。
凌川次日才给他上了药,凌洛南更加歉疚地看着他,两个小崽子嘲笑大哥绝对的没底线。
不过,后来,那几个骂他弟弟的人莫名其妙地惹了事被老师训得凄惨,他猜想大抵是自家弟弟做的吧,所以,他更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在家根本没地位!!!
凌川打他,两个小点的弟弟肆无忌惮地开他的玩笑,好不容易有个二弟,却是个腹黑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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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毛】
凌予琛接起了电话,听着那头炸毛的声音中略带些委屈传入他的耳膜。
“凌予琛,你干嘛不接电话嗷!!!”
凌予琛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到窝在床上缠着被子的小孩儿咋咋呼呼对着电话乱叫的摸样,肯定是微微嘟着小嘴儿,嘴上说得还算客气的,心里肯定也不知道暗暗骂了自己多少遍了。
“还疼不疼?”
一句话就让电话那头某个小孩儿红了脸,乔亦洵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毛茸茸的头发藏到了被子里,昨晚是自己喝醉了酒缠着情人不放的,后来……后来就————
就疼死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喝酒了你又没喝,干嘛趁机欺负我!”
凌予琛耳朵里似能听到牙齿上下磨合气势汹汹的声音,这孩子,明明是他自己不省人事非挂到自己身上要帮他洗澡,还弄得他身上都是水。情人白皙的身体晕着红色,浴室昏昏的灯光下身体曲线毕露,他心里就像是猫爪子挠一般,偏偏乔亦洵还缠着他脖子不放。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醒了就去吃点早饭,我给你做了粥还温着呢!”
这还差不多,不过————
“阿琛,我头好痛啊,呃,后面也痛,全身上下都痛,你什么时候回家嗷?”
情人是个敬业的BOSS,肯定会继续在公司工作的嘛,然后就要补偿一下自己了。
“你是在提醒我没和你算昨天喝醉酒的帐,急着催我回家的吗?”
凌予琛淡淡地笑着,嘴角甚都弯弯的,和平时那种与人见面时的面貌不一样,倒像是揭开了伪装的面具。
“哎,不是啦。”
说完才反应过来明明是想情人现在回不了家然后就好好撒个娇昨晚的事都一笔勾销呢,怎么成了这样!
“阿琛,我知道错了。你看我醉酒被你欺负了,也算是————”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凌予琛嘴角一抽,这叫欺负他?不知道自己怕他疼的时候是谁勾着他继续的!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后面都好痛了,反正也是你打我也是要我痛的,就这样抵了。”
某个小受受自以为帐算的清楚。
“好吧。”
哦也,乔亦洵钻在被子里笑得开心。
“可貌似没巴掌打得痛吧,不够痛的部分今晚继续。”
纳尼,某小受倒在床上捂着屁股哀嚎!!!
“好了快去吃饭吧,这次的帐给你免了。”
“对了,记得先喝点醒酒的汤。”
凌予琛决定放过肯定正在床上打滚的小孩儿。
“嘿嘿,知道了。啰嗦琛。”
不用挨打的话,小孩儿就很放肆了。
凌予琛挂了电话,笑意却久久没离开,只噙着嘴角想着家里的小孩儿苦着皱巴巴的小脸儿捏着鼻子喝醒酒汤!
谁会想到,凌家目前的当家人,竟会在最高层的落地窗前想着情人呢?
他收了思绪,想着早些工作完便回家陪情人,可目光触及桌子上一份凌川的调查时,目光又是不由地深邃了起来。
十年了吧,他现在还记得大哥走的那个晚上,外面阴沉的狂风似要把一切吹倒,他一向沉默的大哥竟是抱着个孩子毅然地站在客厅门口。他躲在二楼的楼梯处看着下面风声涌动,大哥的眼神透着股坚定,似是古欧洲要突破一切封建主教的束缚获得自由的骑士般坚定。
他那时只听得父亲说了一句:走了,便永远别再回来。
他的大哥啊,还真的再没说话,只点了下头抱着孩子出去了。
他听见管家大声喊道:大少爷,外面雨大。
估计是在给这对父子铺台阶吧。
可那样的大雨里,大哥只拿了把伞遮住孩子,便在迷雾里留下个背影。
他偷眼看见那时的父亲脸色阴沉地让人害怕,额头上的青筋似都要崩裂,父亲一个眼神看到楼梯处的自己,便吼着嗓子只道滚下来,他怯生生地低着头,父亲却直接举了巴掌往他身后打过去,只道他偷听话没教养云云。
他委屈,明明以前父亲不怎么打自己的,更何况是这种小事情。
他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喊了一句:你把大哥逼走了干吗拿我出气!
父亲一发狠劲打了一下,他痛得瞬间掉了泪,身后的胀痛全都涌了上来。
可后来——
父亲却突然就晕倒了。
该是被自己那一句气着了吧。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12年无忧无虑的生活从那时便结束了,他不用再心疼哥哥总是没法用手拿过筷子,抑或是坐在凳子上都是一头冷汗,因为他也过上了那样的生活。
他终于明白为何大哥走前看着他的眼神里都是愧疚,可他不怪大哥,本来——
自己也是该背负这些的。
更何况,哥哥比自己多过了那么些年这样的生活。
其实,生活就像是一段浮光沉在阴影下,相安无事的时候,总觉得路上有些晦暗,无趣,而这个时候,我们总会想着摆脱规律的阴影,跳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在凌家长大的几个孩子都是从没见过地下赌车的,最多也就是十几岁的时候凌川领着洛北和洛南去酒吧里长长见识,可实际上一个面无表情的大男人带着两个半大孩子的组合确实很具有回头率,凌洛南被旁边大哥拽着要和鸡尾酒的时候,一张脸难看得很,他像模像样地代替川哥给他们三个点了几杯酒后就坐了下来,却不经意地跟自家大哥错开了一些距离。
这样的成长环境下导致凌洛南站在地下赛车道忍不住地感到惊奇和欢喜,13岁的少年,又怎么会不对这些东西着迷呢?
其实,他本来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被一哥们神秘地拉来长见识之后就被地下的强烈灯光刺激得说不出话来。
自己……果然是没见过世面啊!
他在欢呼声鼎沸的人潮中醒悟过来的时候,比赛已经快要开始了,人群中很多在喊阿乔加油,他不是这里的常客,自也不知道其含义,只快被撑破耳膜的时候听着旁边的哥们对他解释:
阿乔——是这个地方当之无愧的NO.1。
他只想看一场极限的赛车,对谁赢倒是无所谓,可这种地方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是下了赌注的,而且从几千到几百万不等,当然,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欢呼阿乔的人很多,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实力,而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在他身上投了血本,赌的人,谁不想赢呢?
他在人群中挤了挤,盼望着能找到一个并不那么拥挤嘈杂的地方看一场比赛,却在一个荒僻拐角处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并不是太大,却听得他心都是慌的。
“阿乔的车子你收拾好没?上边的人可是吩咐过的,阿乔要是赢了,你也不用在C市混了。”
“您放心吧,阿乔改车的习惯我都知道。这次我保证他连前三都进不去。”
上边吩咐过了?上边是谁?
聪明如凌洛南,自是从这两句话里听出了门道,他心惊地落了一层冷汗,尽力稳住脚下的步子,他在想他该怎么办,可尖锐的跑车发动的声音甚要震碎他的脑袋,他在一片欢呼声里听到了比赛开始的声音。
完了!
这是他脑中仅存的两个字。
刚才的人信心满满的口气,恐怕——
凌洛南暗自担忧间看了眼跑道,果然阿乔的那辆REZI只虚虚地落在第二名而且,后面的那一辆来势汹汹,很有追逐上去的意思。
他在人群中挤过去,想找寻好友说一下情况,忽的,场上安静了几秒,他顺着几千人的视线望了过去,阿乔的那辆车子在半途中熄了火。他隔了那么远似乎都听到了跑车发动不起来的呲呲声,他急得额头上冒冷汗,实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比赛在一片嘘声中以及其怪异的名词结束了,阿乔中途退赛,这就意味着场上大部分的人都会输,可刚才还欢呼着车神名字的人,现在竟是成了众矢之的。有些赔的多的人甚至吵闹着说阿乔和主赛方勾结骗取赌资。
倏地,阿乔那辆车子发动了起来,就在半途中熄火的地方发动起来,气势如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甘心拉风地在场上疾速奔跑,他在那几近极限的速度里感受到那个叫阿乔的气势,不甘心啊,还有,怒火!
到达终点之后,跑车就一个刹车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后,一个少年就下了车,染得栗色的头发衬托出少年不羁的性格,冷若星光的眼神淡淡地在场上扫了一圈后终于定格到了主办方的看台处,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赛车服,跑动的过程似乎带着风再飞扬,凌洛南暗暗地想着:这人……恐怕也不比自己大多少吧。
跑动过来的少年一个勾拳砸在了正欲上前和其打招呼的人,他开了口,清冽的声音中带着怒气:
“我的车子你们做了什么?”
说完就又是一拳,这时旁边的人才反应过来赶紧招呼场边的保镖上前拦住了发着怒气的阿乔。
少年的功夫应该是极好的,几个浑身肌肉的大男人着实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绑了起来。
“阿乔,在我的地方混,就要守我的规矩,输了就是输了。”
“你办得龌龊事还有脸说吗?我的车不是你们动过手脚的吗?”
少年的声音在风中格外地凛冽。
“阿乔,你平白无故地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可是要证据的。”
凌洛南那时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勇气,清凉的嗓音传到了整个赛车场。
“我听见了,是一直帮阿乔该车的人做的手脚,我还听见他说是上面的意思。”
阿乔眯了眯眼,看了看刚说话的凌洛南。
场上的车迷又混乱了,不知谁起的头,他们开始痛骂诈骗他们赌资的主办方,整个赛车场一下子就沸腾了。
阿乔趁着混乱挣脱了绑着他的两个人,上前揪住刚才的那个人开始出拳头,旁边有穿着黑衣服的人抡着棍子砸在凌洛南的背上,他痛得一个闷哼,躬下身子躲避了第二下棍子。
阿乔自是也注意到了这边,踹了那人一脚便把凌洛南护在怀里,另一只手仍反抗着上前的保镖,一时间,场上完全混乱了。
突地警笛声刺破了嘈杂,直直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阿乔看了眼怀里的小孩儿,催促他先走。
可外面都是警察,又怎么跑得了呢?又往哪儿跑呢?
警&&&察来得干净利索,赶走了所以的车迷,并封锁了现场,还带走了一些人回去协助调查。
其中包括阿乔。
当然,还有——凌洛南。
凌洛南窝在警车里的时候,就看着刚刚在车场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似乎有些耷拉下了头,他觉得阿乔应该不会是害怕进警察局的人吧,毕竟在赛车圈子里混的都该胆子很大的吧。
不过这下凌洛南倒是猜错了,乔亦洵确实是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好多年,可在某人面前胆子一点都不大。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乔邪邪地弯着嘴角,像个街头的不良少年。
“别说得你好像很大一样行吗?你也就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凌洛南瞥了一眼刚才挡在他前面不让他挨棍子的人,眼神里带着些询问。
“你还未成年呢!我可是大人了。”
虽然他只有19岁,但有时候多一岁那也是大爷啊!!!
“切,我叫凌洛南,今年13了。”
嗷,他还携带者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进了局子!
完了,阿琛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喂!你怎么了?”
凌洛南看着眼前嘴角抽搐着的阿乔,不由地在他面前挥手。
他还以为阿乔嫌自己年纪小呢?!
不过真的到了警局的时候,阿乔倒是自己都嫌自己大了,他眨巴着眼看了看警察,又瞥了眼旁边因为未成年不须拘留的凌洛南,面不改色地说了句:
“警察叔叔啊,我也没成年呢?”
这样,他就可以被教育一会儿然后出去了是吧!
“哦,这样啊。那跟他一样,把家长叫过来吧!”
乔亦洵绝倒,他深刻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句话的真正意义,他这个可以算是自找阿琛打自己的屁股吗?
乔亦洵想到这儿,又想起情人每次不留情面的教训,脸上染上了一层绯红。
“呦,小伙子还不好意思了?既然你说未成年,那就快点叫家长过来吧!”
旁边的凌洛南正拿着手机黯然神伤,想着电话接通后川哥的反应,却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上一次帮着凌洛北那个蠢货骗凌川的时候被打得印象太深刻了,现在想想他都觉得身后一抽一抽地疼。
“洛南。”
电话那头凌川的声音已然传了过来,不过倒是和平常一样淡然。
“爸,您能来一下XX路派出所吗?”
“我————”这要怎么说啊!
“我——有点事被警察带走了。”干脆豁出去了。
凌川隔着电话狠狠皱了眉,他一直觉得洛南是几个孩子里面最懂事最靠谱的了,这次怎么会……!
他叹了口气,还是那样的语调说了句话,却让凌洛南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在那儿等我。”
凌洛南长吁了口气,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而那边的乔亦洵显然没有这么幸运,他拨通了凌予琛的电话后就先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说完正事更是被对方难得的大嗓门吓了一大跳,不过好在最后挂电话的时候他听到了情人那边汽车发动的声音。
就因为乔亦洵和凌洛南的这场闹剧,久违了十年的兄弟在一个警察局里见了面。其实,凌予琛是先到的,在拨了几个电话后那个地下赛车场就被查封了,乔亦洵自是连调查都不用就被放了出来,而凌洛南还被当成了勇敢善良的好青年,不过凌洛南的脸色还是不好,乔亦洵觉得这肯定是源于他身边那位和自家情人气场有些相似地带着眼镜的人吧,自己在阿琛面前不就是这样吗?
两个小孩儿一个只顾着低头,另一个则只顾着想一会儿回家要怎么解释今天的事情才好,丝毫没有发现旁边的两位大家长的对视。
隔了许久,凌予琛笑了,一如看见乔亦洵时的温和。
“哥。”
哎……
这一个字让旁边的人都狠狠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乔亦洵瞪着亮澄澄的眼睛看着自家情人,不会是……被自己气出毛病了吧。
“亦洵,叫哥。”
乔亦洵张着诧异的嘴巴听从指示叫了声哥,可还是止不住地觉得好奇,突然他顿悟似的想起了什么:
“你就是凌家原来的大少爷啊!”
一句话刚出口乔亦洵就后悔了,恨不得把舌头咽下去,这种话————
大概不能当面说出来的吧。
呜呜,阿琛,我不是故意的。
乔亦洵转过眼珠看了眼情人,眼眸里全是可怜的凝波。
凌川没说话,可手指却有些颤抖,他盯着凌予琛看了很长时间,才终于说道:
“好久不见。”
“这个孩子是?”
凌川指着的是刚也顺着叫他哥的乔亦洵。
凌予琛笑了笑,甚至有些邪魅的感觉。
“我爱人。”
…………耶?
乔亦洵第一次听到情人这样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更何况还是在情人的大哥面前,万年傲娇的乔小受悄悄地红了脸,藏在凌予琛的身后看着竟是有一丝………
害羞?
或者是————
腼腆?
凌川却没再说什么,招呼过身旁站着不做声,实则内心波涛汹涌的凌洛南。
凌洛南是个懂事的孩子,最起码在外人面前,他乖乖地弯了下腰,对着凌予琛叫了声叔叔。
这下乔小受又不淡定了,炸毛似的冲出来说了句:
“那你就成我侄子了???!!!”
好不容易有个看着还够义气的兄弟,结果自己跟着情人平白升了一辈儿。
提到这儿,在场的人都想起了两个小孩儿是怎么认识的,自然也都想到了主题上。
“哥,我们回来找个时间好好聊聊。”
其实,就算这次没见面,他也是要找大哥谈谈的,虽然阿乔还小,不过,还是提前打算为好。
“嗯。”
凌川点了点头,倒也不是太热络,怎么说呢!对于凌予琛这个弟弟,他的情感是有些复杂的。
他看了眼旁边仍装乖的凌洛南,示意他回家,便转身迈开了步子。
等到父子两个开车走了,凌予琛才拎过身后的小孩儿:
“乔亦洵,你真给我长脸。”
因为我最近生病了,又有很多事情,等过了五一就没什么事了,我会努力发文的,开楼的目的一是满足爱文之人,二是宣我们的角色扮演群,希望有热爱角色想在二次元找一个小家依靠的人加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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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川往事】
凌洛南其实害怕了,但他在车里坐着的时候还是没敢像平时一样缠着川哥为自己脱罪,一来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错得有些离谱了,毕竟被带去警局是件很严重的事情吧。二来嘛,川哥坐在驾驶位上实在是脸色太不好看了,不过他似乎也隐约知道父亲的这种情绪变动源于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叔叔,本来嘛,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父亲有其他的亲戚啊。
记得曾经凌子言眨着眼睛忽闪闪地文凌川为什么从没见过爷爷奶奶,小家伙那时也是知道妈妈不在世了的,便也没敢问外公外婆之类的。
可凌川那时却是没说话,没解释出爷爷奶奶不在世之类的话,更是没说原因之类的话。凌洛北难得识趣地上前拉着小言去房间里玩,那时的凌川便是这样的沉默。
“怎么不说话啊。”
凌川可能也是意识到车里有些过于平静了。
“啊,哦,没什么。”
凌洛南先是坑坑巴巴地回答了一句,然后才意识到川哥刚和他说话了,那…………
“爸,其实吧。我——”
凌洛南还没开始诡辩就被凌川打断了。
“你先把事情说清楚了,然后再为自己求情。”
凌洛南闷闷地点了下头,偷偷瞥了眼川哥的脸色,好吧,虽然还是没什么波澜,但他的第六感总觉得今天要倒霉。
他咽了口吐沫,索性开了口,从赛车场到听见那几个人说话,然后在阿乔和主办方起冲突的时候怎么‘不小心’说出了真相,最后就是被带到了警局。
其实,他省去了好多内容,比如,为什么去地下赛车场,和谁去的,以及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子,还有阿乔带着他打架的那段都略去了。
“为什么去那种地方?”
就知道川哥不会被他的小伎俩骗了的!
“就是放学了没意思,然后同学带我去玩玩的。”
凌川点了下头没再说话,只面无表情地开着车,脑子里却想起了今天见面的凌予琛。
变化真大啊,他想,那时自己若是没从那个家里出来,现在也该是那样的商场经营,带着金丝眼镜,叱咤风云,杀伐果断。
他十二岁的时候知道自己又有了个弟弟,他压抑了一个少年时期的好奇心终于被那个婴儿吸引了出来,虽然他的‘妈妈’,那个又嫁给爸爸的贵族少妇从来不喜欢他,可到底也从来没却在明面上欺负过他,暗地里也只是说话不太好听罢了,大概是嫉妒自己亲生妈妈当年受过的宠爱吧。
那时候他不知打错了哪根神经,大大方方地在弟弟的看护室里坐了一下午,小小的孩子蹬着小腿儿,红润润的脸庞肉嘟嘟的,还撅着小嘴可怜兮兮地望着摇篮边的奶瓶,当然大部分时间小孩儿都在睡觉,可只要是睡醒了就可劲地闹腾,凌川那一下午突然感觉到一个那么鲜活的生命,就在摇篮里翻翻滚滚地,他的眼泪没有征兆地,极快地落了一滴,他呆着神擦了一把,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有没有那样肆意地想干什么干什么的时候,他从记事起就开始背诗学英语和礼仪,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活过了。
他就那样注视着一个新生命,听着他呼吸,感受着那种鲜活的气味。
后来,自是被父亲看见了,藤条一下一下地抽在他身上,他像往常一样没吭一声,好像不知道痛了一样默默受着打,和平常紧咬着下唇也不一样,只是因为那个下午,他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活着。
弟弟果然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他渐渐地长大,弟弟却仍然像个小孩子般玩得开心,只需要每日学习贵族礼仪。弟弟长到六岁的时候他已经十八岁了,弟弟也时常喜欢在他身旁看他忙得像陀螺,偶尔也乖巧地坐在他身边陪着他,他那时候想,若是自己能受过这苦担起这份家业,弟弟无忧无虑地,也挺好。
后来,那件事的打击太大,他看着一个人在他的面前瞳孔扩大。
他离开了家,凭着出色的在美国获得了医学的博士学位,甚还在医院里像模像样地工作了六个月,也是在那个时候捡到了洛北。
可终究还是回到了牢笼,回到了那个家,娶了他不爱的女人,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可命运啊,他终究没有承受住那个压抑的地方,一个心甘情愿在家等着他的女人就那样死了,他那时不知道妻子那么年轻怎么会有脑溢血的病,可一个产后虚弱的女人忧郁成积,得了这样的病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妻子死的时候,他从没像那一刻一样那么恨父亲,他年少时爱着的是陈洛妍,可明明她也是贵族的小姐啊,父亲怎么就非要他娶徐家的那一位呢。即便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这样也是要他们结婚的吗?
若不是这样,妻子又怎么会死?徐莘就是产后虚弱,可他偏偏在外面过活了一年,只顾着在小家里照看着凌洛北,甚至连自己有了亲生儿子都不知道,多么可笑啊,父亲坐在沙发上沉着气告诉他:
这是你的惩罚,凌家的孩子没有任性的权力!
既然你自己要在外面生活,这个孩子就永远不会让你知道!
你的妻子这样,也是因为你这个不负责任的丈夫!
他因为这些往事甚都恍惚了视线,甚没看见前面的车子恍惚了一下,旁边的次子惊呼一声他才反应过来,幸及时捏了刹车。对面的车子打开窗户朝他叫骂几声,他抱歉地赔罪,却是皱了皱眉,继续开着车,这些事,还是先别想了。
“爸,你是不是特不想揍我啊,看你想什么呢?”
这两件事有毛线关系啊凌小南同学!
凌川扶了扶眼睛,只说了句:
“你今天少不了这顿揍。”
啊呜,凌洛南倒在副驾驶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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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打】
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凌洛南回到家的时候,他大哥就一脸着急的问他到底去哪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想着:大哥真啰嗦,跟当妈一样。
他狼吞虎咽地在餐桌上吃完了晚饭,饿的咕咕叫的肚子终于喂饱了,凌洛南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好日子到头了的事实。
“晚上9点到我房间去。”
凌川只说了一句话便上了楼,只留下呆呆地发愣的次子坐在凳子上。
等到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叹了口气,瞪着墙上八点半的钟表生着气,这半个小时是要让他慢慢等死吗?
客厅里凌子言正跟小诺通着电话,笑声传到凌洛南的耳朵里的时候他觉得无比刺耳,亏你二哥那么疼你,现在我在生死边缘挣扎着呢,你们还有心情笑。
“小诺,小诺,我不跟你说了哈,二哥正瞪我呢!”
“为什么?哦,那个二哥今天貌似去警察局里溜达了一圈然后被川哥揪回来了。”
凌洛南满头黑线,坚决不能让最能胡说八道的凌子言继续下去了,当即夺过电话:
“小诺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老二,你被川哥附身了啊!”
凌子言刚说完,还没待电话这头的二哥发怒就先被秦凯敲了个爆栗。
“怎么跟你二哥说话呢!”
凌洛南电话那头笑得花枝乱颤,小诺虽然胡闹了些,可总是能在那个家里慢慢适应了,他到还是挺高兴的。
“行了,不跟你说了。你二哥我一会儿还得去面圣呢?!”
“得了,那小的先挂电话了。”
“二哥再见。”
凌洛南挂了电话,看着自家大哥同情的目光上了楼,倒是没有拖沓地直接进了凌川的房间。
房间里凌川正看着一张照片出神,听见推门声才收了思绪将照片收了起来。
“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啊?”
“我以为爸你专门等着我呢?嘿嘿。”
凌洛南挠了挠头,也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
“今天的事情,你自己知道错了吗?”
“知道,我不该去那种地方,不适合我。不应该随便地说出那种事情,把自己放到危险的地方,让爸爸担心了。”
凌川点了点头,次子认错一向利落,不管有的没的都能说出来。
“洛南,你现在已经快14了,去赛车场这种地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是学生,好奇,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是让我知道你参与赌的话,我就把你吊到客厅打,你一向聪明,也知道我的底线。”
“我知道。”凌洛南回答的认真,倒是有几分郑重的意味。
可心里却忍不住想着,家里的客厅,怎么吊起来啊!
“那种掺杂了赌的地方比较混乱,你今天遇见的也只不过是很小的一点而已,即便是来接阿乔的人势力够大把那个地方查封了,可是我敢保证那些人现在一定在某个角落里谋划着开一个新的赌车场,你信吗?”
以凌洛南的智商,这种事情理解起来倒也不是太困难,不过他一向不太愿意这么想这个社会,总觉得现实和校园里学到的差别太大。
“洛南,我本来也不愿意让你这么早就知道这些,但你既然接触到了这些东西,我就得和你说清楚。你听到那些话不是你的错,说出来也不是你的错,可错就错在你是什么时候说的,在什么样的场合说的。”
凌洛南真的觉得他说出来的那个场合时间都很是合适啊,正好是阿乔缺少证人的时候嘛。
“你完全可以等到阿乔离场之后再告诉他,甚至可以跟我打电话问问我应该怎么办?平白无故地就把自己置于那么危险的地方?那些人是什么背景你就算不知道还想不到吗?”
自从经过了凌子诺的事情,凌川对孩子们的口头教育也占了很大的比例。有些事,你以为孩子明白,可实际上就是这个‘以为’造成了沟通的障碍。
“爸,可那就让阿乔平白无故被他们冤枉啊。”
“就算是你说了,阿乔不被冤枉了,可要是没有警察,你们两个肯定会被打死到那里。”
“对了,有没有哪里被打伤?”说到这儿,凌川顺带着问了一句。
“呃,没。”凌洛南结结巴巴地吐出两个单音节,被打了一棍子应该算不上吧。
“那就去那边墙上撑着,今天30下。”
凌洛南闭了一下眼,任命地走到墙边,刚犹豫着要不要把裤子扯下去就觉得背后凌川的目光看得深切,他摇摇头,暗自抿着下唇,把裤子和内裤一并脱了下来,反正——
反正————
以前都是这么挨打的!
凌川拿的仍是那个檀木板子,看得凌洛南一阵心惊,上次的记忆实在是太不愉快了。
“爸,能不用这个吗?”
“不行,有个怕头才能让你记住教训,今天三十下一下都不可能少,你也不用忍着,想怎么哭喊我也不拦你。”
亲爸啊,你儿子会那么没风度地在你面前,
呃,
哭喊吗???
第一下板子砸下来的时候,凌洛南就咬着唇狠狠地后悔了一把,上次那种熟悉的钝痛又一次铺天盖地地席卷了上来,陷入肉里的痛几乎让他忍不住蹲下去。
“啪!” 第二下是印着第一下打得印子挥上去的,二指宽的肿痕就因为两下板子而凸显了出来,凌洛南咝咝哈哈地吸着气,也顾不上风度之类的。
“啪!”
“啪!”
“啪!”
连着三下板子又急又狠地甩了上去,凌洛南扶着墙的手因为指节的用力而几近骨折,实在是太疼了,那种他不愿承认的痛感那么强烈地在臀上跳脱着。
后来的板子稍微小了些力道,连着五下都几乎放了一半的水,可凌洛南还是痛得死撑着墙抽搐,冷汗顺着细长的脖颈往下流,脸色也白得凄惨。
在挨打这件事上,他绝对是比不上他家大哥,不过————
“爸……,轻…点。”
几乎已经趴在墙上的凌洛南一直没忘了给自己求情,凌川也给他磨得想笑,挨打的时候次子就像个活宝似的。
凌川又挥着板子打了上去,可看着次子小臀上的红肿的一大片,也实在不忍心用太大的力道,已经见了两分的力道几乎又减了三分,他自己都忍不住叹了气,板子象征性地继续挥了快十下,可即便如此凌洛南还是痛,整个屁股都像是淤肿了起来,涨得比平时大了两倍的感觉,两条修长的腿止不住地打着颤,白皙的腿部衬得臀上更是可怜。
“还有…7……下。”
凌洛南绝对是不会忘记数自己挨了多少下的,每次挨打他都知道川哥绝不可能少打几下,可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因为连数都数不清多挨几下,不过估计凌洛北肯定每次都疼得乱跳绝对记不住被打了多少下。
他正想着冷不丁地又挨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顺着墙根往下滑,凌川看着用胳膊揽住快要倒地的次子后背,却听得凌洛南候间死死地压住一声呻吟,他顿觉不对劲,掀开次子的衬衫看了眼,却见着青肿的淤痕陈在后背上看得惊心,有一条淤痕格外地明显,他刚才应该就是压住那个地方了。
凌川被已经没有了的火气瞬间又被提了上来,他沉着脸,使劲地甩了两下板子才挥到次子臀上,一手半揽着让洛南寻个支撑的地方,另一只手就挥着板子。
次子在他怀里痛得几乎喘不过来气,可大抵知道是触了他的逆鳞也不敢再说话,只抿着唇不做声地挨着打,连眼睛都死死闭着。
“啪!”
“啪!”
最后两下甩下去,凌洛南再没忍住,痛呼毫无预兆地从喉间溢了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凌洛南本来以为最先挨得那几下已经是最疼的了,可这下却是知道川哥远远没有使劲,最后的几下几乎是狠狠地敲进了骨头里。
他痛得浑身哆嗦,眼前一黑,便晕在了凌川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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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训】
凌洛南觉得他活这么大最丢人的事情就是被凌川打晕过去趴在床上睡了整整一晚上。
第二天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凌洛南还在床上睡得香甜,如果忽略他极其尴尬的睡姿的话,昨晚上他晕过去着实把凌川吓了一跳,他倒是没想到三十板子会把次子打昏过去,把他放到床上细细看了一眼,才抚着眉叹了口气,感情次子是有些体力透支,再加上挨了些打有些撑不住了,这差不多完全可以说是昏睡过去的吧。
凌川无奈把儿子放到他的床上,本想给他上个药,可次子梦中睡得仍极不老实,身体不住地扭动让熟练的外科医生没了办法,偏偏还不能太直接地硬来,凌洛南臀上的红肿看得凌大夫直叹气。
最后还是把楼下等凌洛南的长子给叫了上来帮个忙才成功地制着扑腾不停的次子,凌川甚都要怀疑一下次子是否真的睡着了。
所以凌洛南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他大哥一脸坏笑。
他试着起了个身,发现着实有些困难,身后的伤虽不是撕裂般却也痛得他歪了歪嘴。
“干嘛啊!” 笑得这么猥琐!!!
“老实交代,洛南,你昨晚真昏过去还是装的?”
“卧!!槽!!!”
“大哥,我那时候眼皮特沉,后面快疼死了,还装?”
“再说脏话拿板子继续。”
凌川靠在房间门口,笑着看床上难得没了风度大骂出口的次子。
“行了,洛北先出去,把碗先洗了,给他留点剩的就行!”
凌洛南嘴角抽了抽,真是他亲爸啊!!!
“洛南,你昨晚上晕过去我就不给你计较了,后背上那么多淤青不知道疼?”
凌川说着话就走到了床边,还不放心地又撩起了衣服看了一眼,又恨铁不成钢地在淤青上面戳了几下,痛得床上的人呲呲呀呀地直咧嘴。
“爸,我错了爸。”
“那些伤,我也不知道那么严重,真的。”
“还有,爸,你昨晚上翻脸太快了,你后来板子抽上去的时候,我都以为你要打死我了。”
凌洛南知道爸爸也没生气了,自是可劲地为自己找借口,求可怜。
“行了,你现在是挨过打什么都不怕了是吧?!”
凌川语气狠狠的,可脸上却也柔和了几分。
凌洛南趁势追击,只一个劲地好话往他川哥那放。
“爸,我以后再不去那种地方了。”
“爸,我今给你做饭吧!”
“爸,话说是你给我上药的吧,我就知道,我大哥每次上的药比挨打的时候还疼呢?!”
凌川看着在他面前舌绽莲花的儿子,笑着摇了摇头,才说道:
“行了,睡够了就下去吃饭。还有点咸菜丝留着呢?!”
啊呜,凌洛南又一声哀嚎,继续趴床上挺尸。
“还想挨板子?”
一句话,凌二公子就蹿起了身,板子,这两个字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以至于即便后来他儿子再怎么惹到凌氏的董事长,凌洛南都没忍心用板子来教训儿子。
而另一边的乔亦洵倒是可怜多了,虽然已经过了一晚上,但是凌予琛似乎还是没有开始惩罚他的架势,可怜的赛车场上威名赫赫的阿乔要是被人知道正顶着个红屁股跪在墙角,估计绝对是报纸上的头条吧。
不过乔亦洵就是说着很可怜,凌予琛早上起来的时候乔亦洵还正窝在墙角睡得香甜,这孩子还真是在什么环境下都睡得香甜啊!虽然屁股上看着有些红肿,但是那其实也只不过是昨晚上的十下皮带的结果,按照凌予琛的话来说,真正的惩罚根本还没开始。而之所以乔亦洵被罚跪完全是咎由自取。
“阿琛,其实我也没犯什么大错啊!”
“我被人欺负了难道要忍气吞声吗?我没打死他们也够仁慈了。”
“不过,谁知道后来警察会来啊!”
“而且,就我那个侄子,倒是个好孩子,嗯。”
“还有,阿琛,那个真的是你十年前离家的大哥啊?”
“不过,阿琛啊,你大哥的孩子有那么大了吗?”
“你说你和你大哥关系到底好不好啊?这几年没见过跟他联系过啊!”
乔亦洵的话像是止不住般地往外冒,丝毫没有一丝受罚的自觉性,而这段话的直接后果就是凌予琛毫不留情地抽了他十皮带又罚他在墙角跪着。
说是一夜,他们回家的时候基本上也已经11点了,加上某受受太不自觉地反抗加之惩罚,乔亦洵开始跪的时候已经算是第二天了。
凌予琛看着在墙角睡得香甜的情人,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房间里有暖气倒是不担心会感冒,弯下腰揉了揉情人手感极佳的头发把他叫醒,当然某个起床气极重的人在睁开眼睛并反应过来昨晚是被罚跪在这里的时候直接炸了毛。
“凌予琛,你让我在这儿跪一晚上!!!”
“你怎么都不心疼我!!!!”
“我本来是等你跪上两个小时就叫你起来继续算账的,可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窝在墙角睡着了。”
凌予琛眯了眯眼,一句话说得很是无辜。
受罚的时候也敢睡觉,那就在那儿就睡一夜好了。
乔亦洵完全领略了情人说话的含蓄,刚刚还炸着毛的孩子立马气势有些不足,就像是被抚顺了毛的小猫一样。
“现在去洗漱,然后我们再好好算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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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乔】
乔亦洵一听算账两个字就不淡定了,可又实在没胆子反抗,只好窝着小拳头去房间里洗漱,一边刷牙还一边琢磨着一会儿怎么样能够让情人少打几下。
等他出来的时候,凌予琛就坐在卧室的床边看着他,也没说话,只是冷冷的一个眼神就吓得车场上风靡的赛车手阿乔没了底气,一个笑容硬生生地被乔亦洵挤了出来,然后是强自装出来的腻腻的声音:
“阿琛,我知道错了。”
凌予琛嘴角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随后才抬起头说道:
“别来这一套。”
“现在开始,一条一条的给我认错。”
吧嗒,某人的头瞬间耷拉了下来。
“阿琛,我知道错了。”
“不该偷偷跑出去赛车,虽然你也没明确地说不让去。”
“乔亦洵,我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教训你了?”
凌予琛的声音听着没有什么波澜,却是吓得乔小受腿都有些软。
“不是,不是。是我偷跑出去的,我以后再不敢了。”
“这句话你说出来有效果吗?你哪次不是在我跟前保证?”凌予琛抬了抬下巴,一句话堵得对方没了一丝认错的底气。
是啊,这句话,确实每次都说,不过,貌似从来都没有听过,要不然现在他也不会吓得腿打哆嗦了。
“过来。”
两个字让某纠结着的小孩儿白了脸,乔亦洵迈了腿,偏着步子极不情愿地侧移着,挪了几步却是离床边越来越远,正暗自心虚着却是一把被人拉到了怀里,他抬头看了眼情人满含怒色的眸子,不自觉地想闭起眼睛等死。
“越来越出息了是吧?” 挨打也想跑?
凌予琛深觉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道理,一个用力就把怀里的人按到了他腿上,一只手制止着某人不断挥舞的双手,还不客气地反绞在了身后。
“疼疼疼。”
凌予琛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乔亦洵身后,十足的力道让他腿上正酝酿着泪意的人一下子叫出了声。
“啊!!!!!”
“这次非得让你长个记性,三十下。”
乔亦洵从第一下的麻痛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三十下这个数字,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规矩呢?” 自己脱裤子,其实就是凌予琛的规矩。
乔亦洵睁着泪光闪闪的眼睛看着情人,眸中的柔光似是要溢出去,可凌予琛和情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被他的糖衣炮弹所骗呢?
他扬起手掌做继续打状,乔亦洵果然缩了缩脑袋,乖乖地自己站起来解皮带,想了想还是觉得在情人的目光下脱裤子太过丢脸,默默地装过身把睡裤拉了下来,手搭在白色的内裤边缘,想了想还是褪了下来,他可不想让情人给他硬扒下来再多加上几巴掌。
乔亦洵别别扭扭地转过身,手还在身下不情不愿地遮挡着,只做挺尸状伏了下来,没有缓冲的力道让他趴到情人大腿上时咯地发疼,他揉了揉肚子,才又趴了上去。
“我开始了。”
几乎是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巴掌便紧跟着咬了下来,凌予琛打他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用工具,因为情人宽厚的手掌打下去就是最狠的工具了。
“啊啊啊啊!干吗打那么狠?”
乔亦洵炸了毛,趴在他腿上止不住地扭动。
凌予琛以更重的两巴掌打了上去,示意他收声,却还是覆着第一个巴掌印子。
“啪!啪!”
又是两下连续的巴掌落下去,印着原来的痕迹打下去,宽大的掌印慢慢肿了起来,泛着轻微的红点的皮肤看着让人心疼。
“阿琛,轻点。”
“唔,qing——啊啊,疼。”
连续落下来的巴掌让他痛得不断地蹬腿,却被情人不动痕迹地压制着,浑身不能动弹地被按在腿上打,乔亦洵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个小孩子被家长打屁股一样,虽然这本来就是事实。
“阿琛,真的——嘶—疼—”
最后一个疼字几乎是舌头颤着说出口的,屁股上零七散八的印子让他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可惩罚才过了不到一半儿,而且这才是第一天错误。想到这儿,屁股上的伤更是放大了N倍的疼起来。
“阿琛,你要打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唔唔,阿琛你不喜欢我了,啊啊啊。”
凌予琛几乎要被自家情人的痛喊声震破了耳膜,手下却还是没停地挥着巴掌,情人的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帝,他倒是无奈地狠。
“啪!啪!啪!”一连三下挥下去,乔亦洵的臀上已明显地泛起了血点点,漫在整个臀面看着甚为可怜,凌予琛虽是下手狠了些,可看着这些伤,也有些心疼,不自觉放缓了些力道,可即便如此,腿上趴着的人还是叫得凄惨。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连着打落的一串巴掌让乔亦洵痛得忍不住死死咬下唇,被钳制着没法动弹的他只呜呜地抽泣,就像是受了伤的小兽一般。
终于三十下打完的时候,乔亦洵吼得嗓子都哑了,他吸了吸鼻子,刘海湿湿地搭在额头上渗着无限的委屈,乔小受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眼泪像脱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落。
“别抹眼泪了,继续陈述错误。”
乔亦洵发誓,他听到后半句的时候真的有晕过去的冲动,可要是晕过去醒来继续挨打岂不是更惨。
“我……我不该跟他们理论,还打架,可阿琛,”
“他们都欺负——到阿乔头上了,我——我怎么忍啊!”
“好了好了,别委屈了。”凌予琛揉了把他有些湿答答的头发,带了些宠溺在里面。
“我帮你报仇,嗯?”
事实上,那群在乔亦洵车上动手脚的人在昨晚上都被他教训过了,不过那个地下车场的背景到不是那么简单。
“那阿琛不能因为这条打我。”
这才是最终目的吧。
凌予琛摇了摇头,还是被情人的可怜骗住了,不过,骗了就骗了吧,谁让情人受委屈了呢?!
“那继续。”
“唔,还有啊。”
“啊啊啊,别打,我想想。”
“阿琛你下手真狠。还有就是,我不该没礼貌,得罪你哥哥了。”
得罪?这孩子还真是会挑词。
“行,你自己也说了,洵,你也是乔家的二少爷,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些事你都知道,但是知道还不够,还要做到。”
“这一条,20下。”
“啪!”
“轻点儿,阿琛。”
“啪!”
“唔。疼……”
“啪!”
“呃。这下太重了——”
饶是凌予琛再怎么下定决心,听着情人的低低的却又渗着委屈的讨饶声,又怎么下得去手,凌予琛觉得今天的惩罚也差不多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肯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乔亦洵折腾人的本事可不是轻易招架得住的。罢了,再打两下就算了。
连着几下狠的甩下去,乔小受本就肿胀的臀部这次被拍的瞬间麻了过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疼得眼泪吧嗒地落了地,只疼得断断续续的指着情人。
“你……好狠……心,咳咳。”
那个样子活脱是被抛弃了。
说得急了又咳嗽了起来,凌予琛无奈,给身下的人抹了抹泪,才说道:
“今天不打了,别哭了。”
可偏偏手机躺在床头的桌子上响起,独特的铃声让凌予琛判读这是来自老宅的电话。
他抚了抚额,祈祷着千万别是什么事情,他现在要是不理情人出去办事,估计会被这孩子磨死吧。
“爸爸。”
恭敬的声音,却没有父子间应有的亲近。
“凌予琛,你越活越回去了?”
“不敢。” 果然还是被知道了啊!
“知道昨晚你查封的地下车场老板的背景吗?”
“Z市的龙头老大江起穹的亲弟弟,你是觉得自己有本事得罪他了?”
“我不阻止你和乔家那个孩子的事情,你是不是真以为我隐退不问世事了?”
“马上给我滚回家。”
一连串的诘问抛了出去,凌予琛甚都来不及辩驳一下就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忙音,不过,他倒是也没什么好辩驳的,他做之前自然也查过那家的背景,可惹了洵的人,背景再硬又如何?
他冷笑了一声,那个滚回家似乎还在耳边,他却没动作,只伸手取了药膏开始给情人上药,嘴上也不免地说教几句。
乔亦洵自是听到了刚才的电话,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也隐隐感受到了电话那头的怒气,他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阿琛,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吧。”
能让情人安静地听着怒气十足的电话,也只有凌家老爷子了吧?!
“没事,我先给你上药。”
这下,小受受华丽丽地被感动了,可——
“算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嘶……”
他扭过头说话费力,不经意抻动伤口便痛得一激灵。
“你趴好,我给你上药。别的事,不用你操心,嗯。”
凌予琛一个吻落在情人的额头,手上抹了药膏继续给情人抹。
乔亦洵自是痛得不住扭动,却被凌予琛再动就继续挨打的言论吓得一跳,也不敢再动。
其实乔亦洵犯得错还不止这些呢,不过情人臀上已经成这样了,估计也受不了更多的了,而且,父亲那边催得那么急,这次就算了吧。
“以后别那么冲动了,好不好,洵?我会担心。”
“嗯,知……嘶,阿琛,轻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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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
凌予琛给情人上过药后才不慌不忙地吩咐管家备车,也许一直逃避总不是问题,他似乎是时候把一些东西跟父亲说清楚了,可大哥那边……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否,只是让他娶一个不爱的女人看着乔亦洵死死咬着嘴角冷眼看着他,他凌予琛做不到。
车子不急不缓地停在凌家老宅的时候凌予琛才没有继续想,只是眉间蹙着的眉越来越深,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是该强硬着态度直接表示会和乔亦洵过一辈子,还是先婉转着拖一会儿?
他原本是想着希望大哥的孩子能够选一个作为家族的继承人,可一来,他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同意,毕竟他们都知道凌家的这份责任有多重,二来,父亲不知道会不会同意这个决定,当年父亲言辞灼灼地告诉大哥走了便别再回来,如今还会同意大哥的孩子接手凌家吗?虽然现在他完全可以脱离父亲,羽翼丰满的他也不必装作仍是如此忌惮父亲的样子,可养大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老的时候却是没了威风,他不是这么不孝顺的儿子,即便父亲对他再狠,仁义两个字他还是会写的。
三来大概就是难缠的母亲了,其实母亲对他和父亲都极好,可骨子里的保护欲总是显露在外面变成了善妒,自己小的时候就知道母亲不喜大哥,如今自己一意孤行地这样做,实在是不知道母亲会怎么样。
想归想,凌予琛回到家的时候还是给了母亲一个拥抱,毕竟母亲对儿子的爱不是其他的就可以磨灭的,他笑着夸了几句母亲年轻,却看着一向和善的母亲戳着他的额头。
“别贫嘴,你又怎么惹着你爸了,嗯?”
他抖了抖双肩表示不知道,不停地安慰着母亲没事,一路被唠叨着到了书房,母亲给他整平了衣服上的褶皱才让他进去。
“你大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即使这么多年,凌擎的声音还是中气十足。
“予琛不敢。”
一句话说得恭敬有些疏离,这也恰恰是父子俩相处的模式。
凌擎对凌予琛的管教一点也不次于离家的长子,而且凌予琛是十几岁才开始学那么多东西,自然是比凌川当年更苦。
可凌予琛知道哥哥已经背负了20年这样的痛,他也是凌家的孩子,却比哥哥多了十几年的幸福生活,也算是够了吧,所以,他一直再忍,做不好功课便是一顿责打,藤条打在身上那种尖锐的痛总是让凌予琛记忆犹新,意识清醒地感受着身后深入骨髓的痛楚,大概便是一种修炼吧。
“不敢?我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你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凌予琛,你以为我老了管教不了你了是不是?”
凌予琛只道了声不敢便低下了头,恭谨的样子倒真像是犯了错等待被教训的儿子。
“那个人的背景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但是知道了还让你做这种对自己没有一丁点好处的事情也只能说明你有原因,是因为乔家那个孩子?”
“是。”凌予琛的声音不大,可却透着坚定的意味。
凌擎一脚踹到了凌予琛的腿上,力道很大,但凌予琛只是闷哼了一声,死死忍住。
“你觉得我可能会让你找一个男人吗?”
“我知道不可能,但最起码我不可能娶一个女人。”凌予琛扬着头,说话的时候坚定而深厚。
“啪!” 凌擎直接一巴掌甩了上去,力道大的他嘴角甚至都渗出了鲜血。
凌予琛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却一字一句地说着:
“父亲,我不会娶别人,死——也——不——会。”
“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会说服大哥过继一个孩子做继承人。”
事情不知为何完全偏离了,凌予琛想着今天是要先拖一下的,可现在才发现,原来涉及到情人,任何的妥协都会让他感到自己的懦弱。
“大哥?你就是凌家的长子,何来的大哥!” 凌擎的话一字一句,全敲在了凌予琛的心里。
“父亲。”
“他离开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出了这个家门就不是我凌擎的儿子。”
“但是大哥毕竟——”
“凌予琛,不要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我决定的事情还没有改变过,现在说的是你的事情。”
“离开那个孩子,不要再让他出现在任何你出现的地方。”
“不——可——能!”
“不可能的话就去外面给我跪着,什么时候同意了什么时候给我滚进来。”
凌擎的话已包含了十分的怒火,要是几年前,凌予琛一定会看着父亲的脸色,毕竟藤条打在身上的痛他可不喜欢,可如今,即便是父亲再生气,有些事情是布能退让的。
他欠了欠身,道了声是便出了门,径直出了客厅门,一屈膝就跪了下来。
清晨的阳光中都透着些凉气,凌予琛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想着情人灿如星眸的笑容,只安着心跪着。
凌予琛一声不吭地跪着,可却是急坏了他的母亲,沈奕心疼儿子,以前凌川在家的时候他虽是不喜欢,可也知道若是这个在前面替他儿子受罪的凌家长子不在了,恐怕那些怕人的刑罚就要落在予琛身上了,因此她虽是极不喜欢倒也没过于为难。
可终究,命运难测,种种的事情的发生让那个在家族里担了二十年责任的凌予霄终于离开了。
可是,虽然那是责难,却又怎么不代表是一种疼爱,一种把家族的未来都交到他手里的信任呢?
现如今,予琛在门外跪得笔直,她这个做母亲的,除了担心,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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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
凌予琛跪在外面,不吭声也不反抗,只是想着在让父亲消消气罢了。
自从25岁的生日过后,父亲基本上没对他动过家法,按照父亲的话来说,如果一直需要他的鞭策才能学会办事,那失败的就是父亲了。
如今,即便他这样和父亲顶嘴,父亲估计还是希望他自己知错吧,可是偏偏这是乔亦洵的事情啊,想起自己那个可爱又傲娇的情人,他根本没办法顺从。
赛车,又是赛车引出的事情啊!
乔亦洵还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的时候,车技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好,可偏偏小孩子年少气盛咽不下恶气,便整日地改车,练车。乔亦洵有一次好不容易赢了车,却被人诬陷动了手脚,锋芒毕露的小孩儿跟人毫不留情地打起了架,等终于发现自己势单力孤打不过时便逃命地窜了出去,然后自己就是在那时遇见他的。
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脸上还沾了几块淤青,一条嘻嘻哈哈的牛仔裤耷拉在身上便拦了他的车,他那时觉得看着面熟,思考了一会儿便想起这位应该是军界政要乔家最小的儿子,他淡淡地打了个手势便让司机停了车,噙着嘴角道了声乔少爷好便请他上车。
生性倔强的小孩儿听到这句话果然不屑地扭头就走,他也不说话,只抖了抖双肩向后面看了看,几个拿着棍子的人在后面死命地追着,气势汹汹的样子看得小孩儿发了怵,乔亦洵死撑着面子命他开车,丝毫没想到坐得起劳斯莱斯的西装革履的帅气男人怎么会像自家司机一般任他指使。
其实凌予琛跟乔亦洵的哥哥倒是有些交情,乔亦琰在政界混得风水云起,一个接一个的报酬让他从来没空管弟弟,其他人倒也罢了,可乔亦洵年纪生的小,父亲母亲偏偏去世得早,家里也没有一个看管的人,便也从不去学校,只十二岁前便听着家庭教师学完了高中的课程。
深觉没意思的乔家少爷便四处玩乐,虽没有成为纨绔子弟,可也偏偏没有贵家公子的样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从来不说自己的身份,更多的时候就去赛车,也在酒吧里吼过几句歌,街上弹个吉他,街角处玩个花式篮球,甚至是跳段街舞。
想比豪门公子的身份,
他更像是一个街边男孩儿。
肆意挥洒青春的大男孩儿。
正想得入神时,凌予琛被一股力道踹翻在地,抬头看见的便是父亲阴沉着的脸。
他为自己竟在罚跪的时候走神惭愧,可突然想起来自己罚情人跪的时候情人居然靠着墙就睡着了,想到这儿,他竟是不自禁地嘴角勾了起来。
“凌予琛,你出息大了是不是?” 凌擎本来是看看儿子是不是有悔改之意,可偏偏他一个人竟是想着什么想得入迷,如今踹了他一脚竟然还在笑,凌擎觉得,对这个儿子,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父亲,反省时不专心是予琛的错。”
“不过,我也告诉父亲,让我放弃乔亦洵不可能,别说是跪着,就算是您打死我,我也不会放弃。”
沉稳的声音传入凌擎的耳朵,他甚至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儿子,他以前以为……
凌予琛只是玩玩而已。
“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吗?”
“您当然敢,可是父亲,如果我真的死了,就更无人继承凌家了。”
凌擎的眼睛有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看了看眼前说话不卑不亢的儿子,没有威胁的意味,倒更像是在说着一个事实。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倔强,凌予琛7岁的时候就帮着凌予霄(即凌川)逃到国外去学医,他那时下了狠手,甚至用了藤条,七岁的孩子藏在沙发的角落里怯怯地看着他,他没留情面地扒了裤子没有章法地往小孩儿细嫩白皙的屁股上抽,那时凌予琛哭得凄惨,嚎的声音几乎贯穿了整个别墅,可只要一问他凌予霄的去处,小孩儿就咬着沙发上的枕头没了声音,牙齿咬得咯咯响也不向他妥协半个字。
其实他想知道长子跑到那儿了又怎么会需要问一个小孩子呢,他只是对小儿子帮助凌予霄离家的举动生气,而且他想着如果予琛说出来了,他就不太追究了,只当他是小孩子不懂事,可没曾想,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也不求一声饶,甚至除了哭,也不多看他一眼,他那时便知道啊,凌予琛认定的事情,他再怎么反对也没有用。
“你给我跪着跪好了,什么时候太阳落了,你再给我滚。”
他实在是累了,儿子一个个地拂他的意,他这个当父亲的————也实在是!

赶走了一个,
总不能,
把另一个
也赶走吧。
【猜测】
乔亦洵自是不知道那边的情人罚跪得艰辛,他趴在柔软的大床上,尽最大可能地忽略身后传来的疼痛,拿着手机光明正大地跟凌洛南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经过昨天的事情,他们两个可算是成了好朋友,不过电话中讨论的最多的还是凌川和凌予琛兄弟间的事情。
凌洛南不怕死地透漏着自己知道的很少的关于川哥以前事情的信息,甚至丝毫不顾及旁边威胁着他的凌洛北,谁也不知道腹黑的洛南同学是不是在报复屁股上受得,呃,重伤。
而乔亦洵则更是无话不谈,其实他也并不知道太多,就把从情人那里听到的,加上关于外界的传闻,乌七八糟的消息一箩筐地全倒给了电话那头的人。
也得亏凌川他们本就是关系较好兄弟,若是某些家族里争权夺势的人,怕是这两个人的消息走漏地就太恐怖了,不过乔亦洵给的话过于冗杂,时不时地还能听到思维缜密的凌洛南问一句:
“你刚不是还说我爸是凌家的长子吗?这会儿怎么成了私生子了?”
“不对啊,我爸要是28岁才结婚子言怎么会这么大了?难道是奉子成婚?”
“等会儿,你说我爸是凌氏集团凌予琛的哥哥?靠,凌——氏!!!”
“可为什么我爸是学医的啊?”
电话即将结束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得出了一个大致的结论:
凌川是凌予琛离家出走的哥哥!
不过,出走的时间有点长,老爷子也有点生气。不,不是有点,是非常!
刚挂了电话,凌洛北就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某人臀上的伤处,故意加重了的力道让某个刚还兴致勃勃当侦探的伤者痛得吸气。
“凌洛北,你要干嘛啊,痛死了!”某人怒目而视。
“凌——小——南,你无缘无故地干嘛跟那人说那么多川哥的事情啊!” 大哥咬牙切齿,横眉冷目。
“这叫战略你懂吗?你知道川哥多少事情啊才,咱们可以用少有的信息交换出更多的资料,何乐不为啊!” 你个蠢货,没搞清楚状况,碰我干嘛!我这叫加深了解!!!
“那……那那那那……也不行!” 大哥坚持己见。
凌洛南蒙上被子,脑中思考着凌川的身份,不再搭理旁边暗自着急的某人。
而那边乔亦洵亦是根据对方不多的资料暗自猜测着情人和那个冒出来的哥哥之间的关系。
窝在床上翻滚了将近一天,中午饭也被这杂乱的思绪搅得没了兴趣,草草地吃了包泡面了事。晚上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听到玄关处的声音,打了个机灵便起了身,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唔,阿琛,你终于回来了。”有些迷糊的声音带着些困意。
“嗯,怎么还不睡啊!” 声音有些小,透着些虚弱,却是关怀和责备各种情感夹杂在里面。
“阿琛你怎么了?” 乔亦洵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情人,不由地担起了心。
“没事,快去睡觉。” 凌予琛推着情人向房间里走,尽力稳着步子不想让小孩儿过于担心。
“阿琛你到底怎么了嘛?伯父打你了吗?还是罚你了?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啊。” 乔小受难得的如此着急。
“真的没什么大事,就是跪了几个小时。”其实,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远不止是几个小时,父亲一句跪到太阳落山便进了屋,一句话也没再说过,他口渴至极,却半口没碰母亲偷偷递来的水,若是连这个也要欺骗父亲,凌予琛自己都觉得过分。
虽说如此,他还是强忍着膝盖的疼痛跪到了九点,老宅里门禁就是九点,他怕情人担心,便终于起身离开,膝盖处针扎的疼痛几乎让他起不来,他仍是没让一个人扶,自己开车回去了,如果和乔亦洵在一起注定要有代价的话,他愿意承受,更愿意品味这代价。
他其实在快到家时强撑着拿出车里常备的化瘀的药,几乎是闭着眼睛咬着牙抹匀了上去,他缓气缓了几近半个小时,终是死撑着回了家。
本以为,乔亦洵肯定睡觉了。
“呜呜,你让我看看好不好,阿琛?” 乔亦洵甚带了哭腔,身体也止不住地打颤。
凌予琛实在没法,看着情人要落泪,又因抻到伤口痛得吸气,只好柔声哄了哄,慢慢把他扶到卧室的床上,然后才撩起了西服裤子。
青紫的膝盖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淤血深的地方甚都泛着黑紫血点,看着有些渗人。
乔亦洵本还强忍着的眼泪瞬间像决了堤的河水,毫无顾忌地流了满脸。
“是不是……很疼。”
“对不起,我……我又惹祸了是不是,呜呜。”
“我……”
凌予琛怎么也擦不净情人的泪水,索性抱着泪人细细地哄着,低哑的声音在暗夜里格外地有磁性,散发出来的力量让两个人紧紧地抱着。
凌予琛拍着情人的背为他顺气,心里不由惆怅,是时候该找大哥谈谈了吧,或者说他又再一次要把大哥带进家族的漩涡了,可如若不是真的放不下乔亦洵,事情……也不会如此。
【兄弟】
凌予琛的膝盖倒是在乔某人的调理下好得很快,可乔亦洵这回也难得霸道一回,在情人的伤好之前,绝对不允许他出去办公,笔记本电脑,记事Ipad本,各种办公用的东西都被他放在了床上,更是拒绝凌予琛安排一切的工作会面。
可除了工作会面,还有家庭会面不是!
“凌予琛,这是怎么回事嘛!不是说好了这几天在家养伤不工作的吗?你干嘛呢!”炸了毛的小孩儿看着卧室里正换下家居服的情人。
“好了乖,我早就没事了,今天有事出去,嗯。” 凌予琛不想让情人知道他是去见凌川,便只说是有事。
“不是去见你爸的吧!” 自从知道情人被凌擎罚的那么狠后,他连伯父这个尊称都不想用了。
“不是去老宅,是见一位朋友。” 凌予琛揉着乔亦洵的脑袋。
“是不是凌川啊,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乔亦洵见情人眼神黯了一下便知自己猜对了,挂到情人的手臂上死不送手,像是个讨要糖果的孩子一般固执。
“听话啊亦洵。” 凌予琛戳了戳情人的小脸,示意他听话。
“不行,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我要去。” 耍赖功夫一流的小孩儿此刻撒起了娇。
就这样,凌予琛无奈地带了乔亦洵去参加兄弟俩的聚会。
不过,他到地方才发现,他只是带了情人而已,而自家大哥身后明显跟了三个小崽子,虽然他们尾随在后面耷拉着脑袋似有些怕大哥,可眼神里散发的亮光也无法掩饰他们的兴奋。
浩浩荡荡的两家人落了座,却着实让凌予琛犯了难,他是要商量凌家继承人的问题,真的要让几个孩子听着?
“予琛,我多少能猜得出你找我的目的,不用避着孩子们,他们好奇心大得不得了。” 凌川看出了弟弟的犹豫,出声解释。几个孩子早都互通消息了,他们也没必要再瞒着。
“什么意思?” 凌予琛下意识地也去看了看他旁边的小孩儿。
乔亦洵笑得一脸心虚,想着这两天看管情人那么紧,凌予琛不要伺机报复才好,不过事实证明小孩着实想多了。
“算了,知道就知道吧,反正迟早都要告诉他的。” 说罢竟还揉了把他的手感十足的脑袋。
乔亦洵眼前一花,情人肿么这么温柔,难道情人也成了面上表情与内心活动成反比的腹黑。
凌洛南也是有些心虚,却强挺着胸膛看着凌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叫叔叔。” 凌川先开了口,眼神示意着旁边的几个孩子。
“叔叔”几个声音同时响起,倒有点小学生集体叫老师好的意思。
凌予琛笑着落座,点头示意,本想介绍一下身边的情人,可在几个孩子面前不觉得说的有些多,也没再介绍。
“哥,这么多年没联系过了,你过得怎么样?” 其实生活之余的凌予琛放下那副于人前冰冷沉默的形象也是极为亲近的。
“如你所见,就那样。” 凌川惜字如金的毛病在见了弟弟也没有丝毫的好转。
凌予琛意味深长地点了下头,目光顺着看了看几个小崽子,凌洛北笑了笑,眼神里清凉的光让他微微一愣,这便是当年大哥被父亲责打地几乎断了气也要留下的孩子吗?倒是值得。不过,若不是这个孩子,当年大哥也不会娶痴心于他的嫂嫂,那后来的事情是不是也不会这样。
旁边坐着的凌洛南他倒是早就见过了,他觉得这个孩子不像他大哥那么单纯,眸子里总是有一丝狡黠的光芒倒是和他家情人有些一致,至于那边盯着桌子上的美食一脸沉醉的孩子更是让他觉得有种别样的感觉,那是他的亲侄子啊,他们凌家的孩子也是可以像他一样活得如此轻松快乐的,那是一种庆幸!
“哥,我知道不在凌家这些年你过得很好,可现在……我……”突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只是看着乔亦洵,那样深情的凌予琛连乔同学都从来没见到过。
凌川眼神微微黯了一下,果然如此。
自从那天见了凌予琛身边的孩子,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年他离开了那个家,只留下弟弟承担着这么多的苦难,他并不是不愧疚,只是他实在没有办法面对那么多的情感纠扯,他看着那个人的眼睛慢慢失去焦距,慢慢地映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还有那个爱极了他的女子,临死前都没能看见他这个负心人一眼。
可即便如此,如果真的需要承担,那还是让他来好了,毕竟这不是孩子该受的。
他撇撇眼看着那边偷偷拿筷子夹了块鱼的凌子言,心里没来由地揪了一下,那么天真无暇的孩子啊,若是去了凌家,只怕仅这个动作便要挨上十几藤条的吧。
那边的凌子言刚把鱼咽下就感觉到爸爸传来的目光,以为是爸爸觉得自己太没礼貌了,赶忙把筷子放到桌子上,低着头规规矩矩坐好。
凌川倒像是完全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只思绪乱得不行,他看了眼凌予琛,似是完全了然的样子。
“老爷子不同意吧?”虽是疑问句,可很明显是肯定的意味,凌家的当家怎么可能会被允许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如你所见。”凌予琛苦笑一声,用凌川刚才的话作了回答,若是老头同意,我何苦来麻烦你。
“你来找我,可他……还认我这个儿子吗?” 言下之意便是:老爷子不认我这个儿子,又怎么会同意他的儿子做继承人。
“他没有别的办法,亦洵是乔家的人,你知道的,这个地方没几家人惹得起那个权贵家族,所以他不会受到伤害,而如果我也不妥协的话,老爷子只能被迫接受我的意见。” 凌予琛几句话说清楚了形势。
凌川微咪了眼睛,看着弟弟的样子,像是已经表明了态度,可他那个父亲,不像是会妥协的人。
“哥,爸爸也会老的。” 人老了,怕得多了,力量弱了,自然也就妥协了。
凌川了然,心下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难道这命运竟是真的要落到子言头上吗?
“你们……到底在谈什么?” 凌洛北还是忍不住出了声,整个饭桌上几个人都不吃饭,凌予琛和凌川谈的投入,凌洛南和那边只盯着叔叔发呆的乔亦洵也不动筷子,唯有小言吃了个鱼块还赶忙吓得放了筷子,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先吃饭吧。”凌川淡淡地开口,他不想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和凌予琛的关系没有外人想得那么糟,甚至是比凌擎眼中的还要好得多,即便他的十几年里没有和这个弟弟说过话,可一个家族的无奈总能让身受其境的孩子格外地相依。
他十八岁那一年发生的最大的事情便是本市的恒鑫企业被凌氏收购,那时候凌氏企业正蒸蒸日上,吞并,收购,这样的事情基本上没几天就会有一次。
可唯独收购恒鑫。
那次的收购是由他全权负责任的,他带了科室的几个人先去恒鑫公司了解情况,只询问了几个人便知道了这家公司是由于高层人员的管理不善的问题导致的经营不善,他觉得这再平常不过了,手中拿着这家公司的年度表报慢慢琢磨,却突然被一个人闯了进来。
那时他已经是商场中见识颇多的凌家少爷了,自是没被他的样子吓住,他听得那个人被保安拦着大声喊叫,只道是公司会濒临破产完全是凌氏从中作梗,嘶声力竭的样子让他皱了眉,后来,他竟是鬼斧神差地让那人进来了。
西装歪歪扭扭的原恒鑫总经理颇带着些义愤填膺,只道凌氏为了收购他们公司使了奸计,恒鑫的财务人员都是凌氏安插进去的,几位高层更是在几个市里黄金地段的拍卖商被胁迫低于凌氏的价格,黑边内幕被他撕得惨烈,凌川那时真的是听到了他心里的吼叫。
他将劳斯莱斯几乎开出了跑车的速度,下了车便有些气势汹汹地冲到了父亲的书房,他的声音带着丝被欺骗的沙哑:
“恒鑫公司的事情,父亲有没有动手脚!”
他记得父亲当时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眼神里的威严透过打在他身上的力道传得清楚,他仍是没有一丝的屈服,眸子直直地看着父亲。
“先把事情办好了再来跟我说话!”
凌予琛被这一句弄得彻底崩溃,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承认了吗?
难道所谓的商业经营,所谓的天之骄子,所谓的财富满城的凌氏家族竟是做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他再没心思去处理事务,脑中被那个人的话充斥着。
后来,那个人又找到他,言辞灼灼要他继续留他做总经理,可是怎么可能,父亲怎么可能会继续留着他呢?那个人便在他跟前撞了墙,鲜血流了满地,他看着那个人的瞳孔扩大,痛苦的样子透过他的表情似乎被扩大了无数倍。
抢救,他这个少爷没有学过,没人能理解当时他看着一个人活生生死在他面前的感觉,想救他,可是无能为力,甚至于,本来就是你把他害死的。就算是活着,你依然救不了他。
讽刺啊,他这个大少爷,看着别人活生生撞死在他面前,他救不了,也没有立场救!
再后来,他选择了更讽刺的事,他出了国,选择了医学,他知道父亲不会同意他这个家族继承人出国学医,便在凌予琛的帮助下成功地逃了出去,那种压抑到心里最深处的感觉,让他迫不及待地想逃离,逃得远远的,而且学了凌家少爷最不该干的事情。
当年这个弟弟甚至连他做什么都没问就帮了他,如今就算是不问他他也会帮忙的,可这些事还是先问问小崽子的意见吧,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看着弟弟一个人承担的,即便十年前,他曾告诉自己,他再也不是凌家的人,再也不管凌家的事情了。
“予琛,别担心。” 这是凌川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这是一个哥哥对弟弟的保证。
【当年】
回家的路上,凌川的心情并不是太好,看着后座上硬要挤在一块的三个孩子,他不禁想着,养这么几个似乎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以前小诺也在家的时候,四个孩子只能有一个坐在前坐上,不过孩子们好像都喜欢挤在一起玩儿,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凌洛北被塞到前面,几个孩子总是贼兮兮地笑着说什么大哥就该坐前面之类的话,总之小崽子们似乎窝在后面就可以玩得不亦乐乎。
他苦笑着把车打了个弯,他其实真的不太会照顾孩子,刚刚收养洛北时也是觉得他可怜,可真带到了家里真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他在医院门口抱着小孩儿给他暖暖手脚的时候他便不哭闹了,本还以为自己与这孩子格外有缘分,可后来想想大概是孩子那时候实在冻得太冷了才会这样吧。
凌洛北那时皱着张小脸,依依呀呀地只会哭,他虽是学了几年的医,可对小孩儿还真是不甚了解,只去超市里将最贵的奶粉悉数扔进了购物陈,甚还用自己学过的化学知识分析了一下里面的成分,顺带着计算了一下营养含量,他亦不晓得小孩子喜欢玩什么,他以前从没机会接触过这些叫做“玩具”的东西,只看着予琛小时候拿着遥控汽车,遥控飞机笑得开心,便将最上面货架上的一层玩具全都拿了下来。他现在还能记得收银员差异中的眼神,似乎是不解,大概是以为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买了这么多小孩子的东西实在是有些诡异吧。
不过凌川永远也不知道那个含羞带怯看着他的售货员其实真正想的是:这么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吗?要不然怎么会同时买婴幼儿的奶粉和几岁儿童玩的玩具呢?
当然结局很明显,凌洛北即便是个聪明的宝宝,可再怎么样他还是没能在没满月的时候便学会玩遥控汽车,只歪着粉嘟嘟的小嘴看着凌川手中的奶瓶流口水,那个可爱的样子倒是和现在差别挺大的。
凌洛北刚开始咿呀学语的时候,凌老爷子的一纸命令便传给了当时还半吊着在医院里凌川

结婚,娶徐家的大小姐,徐梓。
他当时便摔了电话,拳头握的紧紧的几乎要将手掌上的肉掐掉,他尽力忍住,拿着电话道了声:
“如果不呢?”
父亲让他在外面自由了两年,依着他管理凌氏的铁血手腕,也绝不会一直放纵他。这些他一直都知道。
而这次的命令便是让他回到那个牢笼里,娶的是豪门世伯家的女儿,他便也真的成了豪门家族里的接班人,可那样阴暗的地方,他不想呆了,什么商界,金融大亨,比起那些,他还是更热衷于医学。
不过,父亲的手段远不只是如此吧,既然打了电话又怎会猜不到他的回复呢,除非,他有什么筹码在手中,可他几乎没有什么别的价值了吧,他大不了不在那个医院工作,大不了不暗中替富豪买股票挣外快,大不了买给凌洛北的奶粉劣质一些。
凌……洛……北。
这三个字几乎是在他脑中炸开,对啊,他现在养了一个孩子,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筹码了吧。
然后不祥的预感从他头顶传遍了全身,就像是冷水直冰冰地冲了下来。
他听见一向威严的声音又一次得响起,却带着决然和冰冷。
“若是你不同意,那个孩子我替你养着,怎么样?”
威胁吗?凌川在心里默念了一声,旁边的凌洛北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手中的筹码,还张着含含糊糊的小嘴,
“爸…布(爸爸),抱~~~”
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在他耳边,他登时全身冒出一种无力感,命啊,他似是怎么也挣不过。注定了的事情,凌家大少爷。
“我知道了。”
“不要敷衍我,你知道的,我让你娶徐梓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孩子,不要给我搞那套面子工程,而且”
“徐梓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是啊,那时父亲还是那样和他说的呢,可后来呢,那样一个温婉的女子不也被这些豪门里的世俗搅得撒手人世了吗?那时的父亲可曾再感叹过一句: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去了呢?”
想来是没有的吧,要不然他为什么在徐梓临死前也没能见她一面呢?他把曾经被他夸的那样一个女孩子当做给他威慑的筹码啊,一个让他悔着见识父亲冷血一面的工具啊!
命运啊注定他是孤独一人的。
凌川前十几年的心里都惦记着陈洛妍,那个总是在贵族里不爱穿裙子的女孩是他年少时的追求,他每次去舞会唯一的慰藉就是那个嬉笑着穿着帅气小西服的小姑娘,他那时怎么也想不通陈伯伯怎的会允许自家前进穿得像帅气的小男孩儿一样,可实际上并不是所以的家长都像家里老爷子一样的。
可他自己知道,没有机会啊,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喜欢她,凭什么要去追她呢,追上了能保证什么呢,他在按个地方被压抑了十几年,而且儿时的他甚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那个地方。他埋藏了那么多年的感情都没有说出口,可他依然觉得陈洛妍和秦凯在一起还是好的,最好的兄弟加上最喜欢的女孩儿,在他的心里多么般配啊,呵。
结婚后他对徐梓亏欠的依然是太多了,他其实并不是不愿意理她,只是在那个压抑的地方,他似乎都忘了除了板着脸以外其他的表情,他习惯了所有的礼节,习惯了几乎是列成两排的仆人对他喊少爷,习惯了徐梓以最标准的富家妻子的身份给他正西服、打领带,习惯了标准化的命令和向别人下命令。
终究,他负了徐梓啊。
那个对他好的女人啊,本不该嫁入他们家的。
凌家,看似风光,却其实是最偏执的地方。
父亲偏执。
儿子偏执。
顺带着嫁入的她,也偏执了起来。
【好奇】
凌川回到家的时候,几个孩子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特别是次子凌洛南,清亮的眸几乎要直直望进他的心里。子言还太小,基本上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凌洛北虽是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些继承,凌家之类的话,可终究没有和乔亦洵通过电话,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知道自家父亲的真实身份,更别说当年因为他而发生的一系列故事了。
唯有凌洛南,他因为和乔亦洵的事情知道的格外的多,自家父亲的身份也被他摸得清楚,甚至这个大男孩看着凌予琛和乔亦洵的亲昵样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知道怎么说,次子是自己从孤儿院带回来的,似乎心里格外的通亮,大抵是自小在孤儿院呆得苦,总得学会对那些看护阿姨察言观色的吧。他今天肯定是听出了一些门道,看着他的目的倒也很明确,想让他告诉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以及他到底怎么处理的吧,可是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想好,又要怎么告诉孩子呢?
“爸爸,那个大哥哥走的时候为什么一直吊在叔叔的脖子上啊?”
凌子言一如既往地同言无忌,他看着那个亲昵的动作,可是很不能理解。
凌川本想的入迷,可被凌子言的一句话弄得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
要告诉孩子他们是同性恋,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情吗?
“小言,他们只是情人而已啊。” 这回是旁边的凌洛北开的口。凌川倒是有些诧异,长子怎么会知道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不过他看了看旁边更是一脸不在乎摸样的凌洛南,倒也没那么奇怪了。
“两个男人……也可以是情人啊!” 凌子言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现在腐女无处不在,可到底是家教良好的孩子,也不曾知道这些东西,今天听大哥这么说,小孩子好像觉得特别诧异,可随后他却说了句:
“那我和小诺可以是情人吗?”
凌川一眼看过去,凌子言马上缩了脖子,可眼睛还是圆鼓鼓地转向大哥和二哥那边,似乎是期待着能从他们那边听到想要的答案。
凌洛北本来准备开口说你们两个是兄弟,不能当情人的。
凌洛南本来准备开口说兄弟之间也不是不可以啊,更何况你们又不是亲的。
不过他这些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凌川瞪得没了底气,两兄弟互相瞥了一眼,无奈耸肩。
“小言,你别听那么多乱七八糟,等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哦。”小家伙扁扁嘴巴,其实心里可不高兴了。
长大了就什么都知道了吗?长大后好像会知道好多哦,长大后要知道为什么两个男人要在一起,还要知道爸爸为什么过年不回爷爷奶奶家,还要知道大哥为什么看起来没二哥聪明。
不对,这个好像现在就可以知道,因为大哥本来就比较脱线一点吧。
凌子言还是不甘心,看着凌川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愤愤不平地冲向电话机,一个记熟了的号码刷地拨了出去。
“喂,小诺——”
电话那边接起来的倒是挺快,不过凌子言隔了好长时间都没听见小诺的声音,而且安静地有些渗人。
“小诺——————”凌子言有拉长声音叫了一声,这回终于有了回答。
“小……言,唔……”
“……哎。你肿么了呀?”
“小言,我爸打我,屁股痛。”
那个语气直接让凌子言想起了小诺第一次挨打的时候,秦家的小少爷那时候躺在床上也不说话,贴着墙面冰着被打得发烫的屁股。
他偷偷地往下面扫了一眼便知道这孩子以前绝对是个富家小少,受尽宠爱自然从不知道挨打的痛,小破孩儿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恼得他也睡不着。
不过过了会他就在小床上笑出了声,觉得爸爸终是不偏心这新来的孩子了,哼,叫哥就叫哥吧,反正自己也没他大。
小孩子的思维多简单啊,一群孩子玩泥巴,要是猛地来一个穿着小西装的小少爷自然是要被排斥的,凌子诺刚来的时候无疑就是被凌子言这个玩泥巴的孩子当成了小公子,现在被强迫要被叫做哥哥的人终于和自己一样挨了打,就好像没有他是异类的感觉了。
那时候自己还是装的有些凶地问他到底怎么了不睡觉,
那时候凌子诺也是委委屈屈地道了声:“屁股痛。”
如今再听到这一句,凌子言扑哧就笑了:
“秦叔叔不是对你好的不得了吗?你上次打电话不是还笑话我说还没摆脱川哥的魔爪吗?你现在得瑟啊!” 凌子言忘了他打电话的目的,径自地笑话起了从小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你……能……闭……嘴……吗?我真的被打得好痛……呜呜”
凌子诺可怜巴巴地说着,甚还夹杂了些哭腔,也不知是真的屁股痛还是装出来的。
“不是吧,真被打了。”
凌子言发誓,他真的以为那货只是被秦叔叔象征性地拍了两下屁股,杀伤力连川哥的万分之一都不到,这回…………难道……是动真格的了。
“唔,小言,我——”
“啊,爸,我错了,我不敢打电话了,别打别打。”
“小言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凌子言在这边听得刺耳,想着应该是凌子诺跟他通电话被那边的家长发现了,可是难道……不让打电话吗?
“小言吗?我是秦叔叔。”
凌子诺的吵叫声终于停了下来,秦凯拿起了话筒。
“小言吗?小诺现在有事情,等事情完了让他给你打过去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凌子言难道能说不好吗?他本来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很排斥秦凯,总觉得他就是个渣爹,不过后来见他对凌子诺确实很好,倒也逐步学会说个敬语之类的话了。
“那打扰秦叔叔了。”
凌子言挂了电话,心里却气恼地不行,他本来是要问凌子诺知不知道两个男人也可以是情人,可是现在是神马情况啊!
正想得出神,屁股上就被人盖了一巴掌,凌子言惊呼一声就看见川哥略带责备的脸近在眼前。
“唔,爸爸。”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去睡觉,嗯?”
凌川边说话边扬着巴掌,吓得小破孩儿赶紧缩了脖子开溜,笑话,川哥虽然是拿手术刀的,可手劲上一点都不含糊的。
小孩儿挺不高兴地起身往楼上卧室跑,可到了凌洛北房间的时候,还是眼咕噜一转,四处扫了扫,推门进去了。
“大哥大哥,我要和你一起睡。”
凌洛北本来在玩电脑,看着小脸跑得红红的弟弟,很大气地一甩袖子:
“行!”
这边兄弟俩和睦友爱的,那边凌子诺可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看着面前含笑含怒看着他的秦凯,连大哭一顿的心都有了。
【小诺】
虽然是回到了自己家,可小诺同学还是觉得改成姓秦实在是太不习惯了,便也就凌子诺地继续叫了下去。秦凯夫妇俩倒是觉得只要孩子回了自己家,叫什么名字他们倒也不太介意,反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虽说是把事情都说开了,可终究凌子诺被上次秦凯的一顿板子打怕了,行事上总和父亲不那么亲近,可后来他发现了,爸爸对他真的不是一般程度上的好,不说是有求必应,最起码也从未拂过他的意。每日好吃好喝的,所有小事上都照顾地一应俱全,加上陈洛妍这个温婉的母亲,凌子诺在时间的冲刷下终是忘记了那次不愉快的经历。
截止到昨天晚上,父子俩相处的还是格外愉快的,小诺倒是比在凌家更为开朗一些,毕竟虽说有几个兄弟在,凌川的不苟言笑还是让小孩儿不敢太放肆,可秦凯就不同了,他宠儿子几乎没了底线,洗澡也把凌子诺捞进浴室一起洗,甚至连泡脚都戳进一个盆里,连陈洛妍都觉得父子天性的力量实在是强大。
若是让秦氏的员工知道自己的BOSS是个儿控,倒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说起来,凌子诺倒是觉得他根本就不应该挨打,不过是小小地逃了一下课,顺带着考试的时候偷了个懒而已啊,至于打他吗?以前他和凌子言特别看不惯一个老师,总是借着是学生老师的名义让家长替她办事,他们俩个基本上整整一个学期没去上她的数学课,每天晚上都窝在凌洛南的房间听二哥补习,他们觉得二哥讲的不知道比那个只会利用学生的女人强多少倍。
这次他又遇到一极品老师,上课别的不爱干,就是喜欢提问问题,而且专门爱提问那些学习好的,当然凌子诺这位全班第一名自是没能幸免,每日的数学题没人会做时老师就把他点起来做题,他甚至觉得去黑板上写题都成了他的专利,凌子诺有时候甚至想:要不你滚蛋,教学神马的,放着我来。凌子诺实在是受不来了,时不时地逃几节数学课,到快考试的时候更是基本上没去过,数学老师虽然没了这个宝帮她做题,可到底是觉得这孩子学习上上道,也不管他,但是只要凌子诺来上课,必提问他无疑。凌子诺深深地觉得:他得采取一些别的措施。
于是乎,聪明的凌子诺就在上次的期中考试时偷了个懒,只将填空选择题划完就趴桌上睡起了觉,监考老师也都知道他素来聪明,本还以为是这次的数学题过于简单导致他这么快就写完了。
于是乎,成绩出来之后,那位一直以凌子诺为豪的数学老师怒了,什么叫自尊被一个学生彻底打碎,什么叫面子于一张卷纸丢光,她完完全全地体会了一次。
于是乎,愤怒的某无良老师将秦凯叫去了学校,前前后后添油加醋地一顿说,到最后还像模像样地掉了两滴泪,说什么因为没教好这个学生被校长批评神马的。
于是乎,脾气还算的上好的,特别是对自家儿子特别好的秦凯怒了。
于是乎,就有了那场“惨案”。
凌子诺于昨天晚上放学的时候蹦跳着出了校门,考试成绩神马的他还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反正这次考试不好,那个破老师就不会再提问他了吧,呵呵。他还暗自傻乐,却在寻找自家的车时惊奇地发现司机换人了,而且换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反常的面无表情的爹地。
“爸……爸。”
谁说凌子诺活得脱线呢,他也是知道爸爸现在心情不好的呢。
“上车,回家。”
呃,干嘛那么严肃啊,真是的QAQ
一路无话,凌子诺憋屈极了,我怎么惹你了嘛,干嘛不理我啊啊啊啊啊。
“过来我房间。”
这是秦凯回到家后的第一句话。可凌子诺还是觉得他闻到一丝不祥的味道。
“爸爸,你找我干嘛啊?”
凌子诺把书包放到了房间,换上了棉质的家居服和蓝色的拖鞋就去了爸爸的房间,可小家伙到底是极聪明的,也不忘先把门打开侦探一下敌情,小脑袋正好卡在门口处,还睁着圆鼓鼓的眼睛试探地向里面看,那个可爱的样子让秦凯的怒气都消了一大半了,可面上他觉得还是不要松气的好,本来在儿子面前都没什么威慑力,要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严肃,估计以后都没管着这孩子的可能性了。
“过来,跟我说说在学校都干什么好事了?”
秦凯招招手,看着小孩儿不情不愿地往前挪步子,那个边往前走边左右看的样子颇有些侦察兵的意思。
凌子诺在走到爸爸跟前的时候终于不再乱看了,可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呢就被眼前的人抱了起来,天旋地转以后他惊觉自己变成横着趴着的了,他迷迷糊糊地四处看看,却惊觉自己似乎是被爸爸按在腿上了。
他顿觉欲哭无泪,平时父子俩玩闹地厉害,有时候凌子诺玩得开心时秦凯就让小孩儿倒着在他腿上,就是头挨着他大腿,眼睛倒着看,可今天凌子诺再笨也知道爸爸没跟他玩。
“呜呜,爸爸,到底怎么了?”
“说吧,你考试考那么点分,平时还不上课,想干什么啊!”
“啊啊啊啊,这件事啊,爸你听我说,那不是我的错。” 凌子诺呜呜嚎叫半天,可说的话一句都不上道,只道事情不怪他。
“啪!” 秦凯一巴掌扇在小孩儿的屁股上,凌子诺嗷地叫唤一声,果然是好长时间不挨打了吗?以前川哥的巴掌他基本上前多少下都是不怕的呀!现在怎么感觉后面麻了一大片啊,爸爸手肿么那么大啊啊啊!
“啪!” 又是一下,凌子诺想着爸爸简直是恶魔,这么疼是要干什么啊,爸爸我不跟你玩了。
“考试不写卷子,平时不听课,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爸,……爸,你先停手,听我说。”
秦凯终于停了手,本来他是想听小孩儿解释的,可小兔崽子乌拉乌拉说了半天也只道着不怪他,这破孩子,不怪他怪谁啊!
“说吧,我听着。”
秦凯一边说着另一只手伸到小孩儿身后给他揉着,揉的力度可能有些大,小破孩儿咝咝哈哈地也不说正事。
“爸你轻点啊,轻点。”
“啪!”
“快说,磨蹭什么磨蹭。”
秦凯有些愤愤地点着儿子的额头,示意他快点说,揉着身后的手却也放轻了些力道。
“那个老师上课老爱提问我,我不喜欢,然后就不想听课,就拉着小言翘了几节课。”
话才说到这儿,小孩儿就被弹了个脑蹦儿,力道不大却是带着警告的意思。
“我以前一直这样的,川哥都不管我。啊啊啊啊,别揪耳朵,我以后不这样了,”
“然后我就想着要是考试考得不好老师就不提问我了,我就随便写了写卷子交了,其实那种题目我都会的爸爸,不信我现在给你做,保证都是一百分啊。”
“你就可劲聪明吧,自以为是,老师提问你那是重视你,你还逃课?出息了是不是?以前凌川不管你,但我告诉你啊,我这儿不允许,该上的课一节不落地给我上完,再敢逃课我就打烂你小屁股。”
“恩恩,”凌子诺自是点头如捣蒜。
“哼,你就先在装吧,给我趴好。”
“爸…………爸。” 拉长的声音又甜又腻,秦凯使了使定力把他忽略了。
“趴好。给你长个记性。” 他一边说着一边扬手威胁,凌子诺无法,只得怯生生地乖乖趴好。
秦凯却是伸手把小孩儿的裤子脱了,连小内裤都没给留下,这次小孩儿可不高兴了,哼哼唧唧地红着脸往身后堵,还颇为不满地瞪着老爸要自己拉上裤子。
“别动。”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巴掌打下去,好长时间没被打过的小诺同学可受不住了,吱哇乱叫地四处动,胳膊更是打着秦凯的腿,嘴里还夸张地叫着痛。
“啪!” “啪!”
“啊啊啊啊,我错了爸爸,别打了。”
“啪!” “啪!”
“啊啊啊,秦凯你别打了。”
“啪!” “啪!”
“老混蛋住手,屁股快痛死了。”
秦凯看着儿子屁股上红红的一大片,终是停了手,他真是应该提前在耳朵里塞点东西,这破孩子怎么这么能叫?就那么点力道,他就不信真的打疼了,更何况,他是特意扒了孩子的裤子以防打重了的。
【秦家】
“小混蛋你越说越来劲是不是?” 秦凯说了手,却听着儿子嘟嘟囔囔地一个劲埋怨,手上恶狠狠地使劲在小破孩屁股上拧了一下。
“嗷!”
“爸我不敢了,你快松手。”
秦凯在听到儿子终于称呼正常了之后才松了手,一脸恨铁不成钢地仔细看了看小家伙被打得惨兮兮的屁股。小孩儿挨打的时候只顾着疼了,脸红神马的都忽略了,现在停了手,爸爸还看着自己的屁股,小脸也慢慢地晕成了红色,支支吾吾地哼唧着,小手不安分地伸到后面想要遮挡一下。
“得了吧你,跟我一起洗澡的时候怎么不遮着挡着的啊?”
“那能一样吗?你打我就算了,还羞我,我要告诉妈妈,你欺负我,唔。”
小破孩儿一得瑟就准备拿起旁边的电话给陈洛妍打,幸好秦凯眼疾手快地抢了回去,
“总共就把你小破屁股打红了而已,顶多肿点疼点,你还去倒腾你妈干嘛?”
您真是我亲爹啊,肿点疼点,那要不还能怎么地啊!
“行行行,我去那个毛巾给你敷敷去,你给我好好反省着,不准干别的,回来了要是还不承认错误我就再打你一顿。”
做爹地的威胁了儿子一阵便去当菲佣了,无奈之色溢于脸上。
凌子诺就是在这个当口接到了电话,他犹豫了一下,望了望洗手间,还是大着胆子接了起来,可谁想到还没说上几句话呢爸爸就出来了,看着他拿电话还以为是告状呢,一个爆栗就弹了上去。
呜呜,老爸,明明是小言打得电话。
凌子诺看着秦凯把小言打发了就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小嘴立马撅得老高,哼!
“行了,反省好了没有?”
做爹地的端地好脾气啊!
“我以后不逃课了,考试也不敢胡闹了。”小孩儿软了吧唧地说道,声音特别小却还是传入了某个一心期待自家儿子认错给自己一个不打他的台阶下的,听到这儿,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可小破孩儿那是那么容易认错啊,随后就对着手指一个人碎碎念:
“不过要是再遇到那样的老师我可也没办法。”
等到父子俩终于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秦凯觉得以后还是要找凌川沟通一下教育心得,他实在是不忍心打得太狠,可道理总应该跟儿子说清楚吧。
“爸爸,你打了我哎。” 凌子诺扁着嘴巴嘟囔着,一脸不舍的样子。笑话,挨了打还要自己去房间睡觉,才不要呢!!!
“那你又想怎么样啊?” 深知儿子轨迹的秦凯仍旧不动声色。
“爸,我陪你睡吧。”
听听,这就是儿子的伟大的目的啊,说的跟他一个人睡觉会害怕一样。
“滚进被窝里,一会儿给你感冒了又。”
“嘿嘿,”小孩儿的动作干净利索,不过偶尔碰着身后的伤还是会哼唧两声。
“快点睡觉。” 做爹的一边吩咐孩子睡觉,一边用手覆在某人小臀上轻轻揉着。
凌子诺舒服地直哼哼,身子也往秦凯那边缩了缩,靠在爸爸的胸膛上格外的舒服。
“爸爸,屁股痛。”
“…………” 一直给你揉着,疼什么疼!
“爸,你睡着了吗?陪我说话。”
“…………”
“唔,你又不理我了,啊啊啊啊,妈妈我想你了。”
“…………”
“爸,你给我讲讲当时的事情呗?”
“…………”
“我要听嘛,你给我讲讲。”
“唔,屁股好痛啊。痛!!!”
“爸……爸。”
秦凯觉得,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活宝了,他算是知道了,他根本就不该引狼入室。要是早知道现在这个样子,他绝对把破孩子扔到蓝色的小被窝里,再揍他一顿也得让他睡觉。
“想听是不是?”
凌子诺立马做狗腿状,眼睛里都快窜出星星了。
“现在给我躺好,手别抓我衣服,脑袋别往我这儿蹭。”
秦凯发现儿子在这个时候格外地乖,可惜他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时刻。
“那个时候啊,你爷爷社团里出了个叛徒,跟外面的一个帮派勾结。”
“哇塞,好酷啊,是黑……帮吗?”
凌子诺不禁没有对自家的背景感到诧异,更是一种香港的黑帮片演到自己家的感觉。
“闭嘴,听我说。” 秦凯其实不想告诉儿子这么多事情,毕竟还是个初中生,可是这些家族的历史总得告诉他,当年把他送到凌川那里,也总该说清楚。他只能尽可能地选择一些温和的说法。
“出来混的,最怕的就是这种人了,偏偏那人还不是什么为了钱出卖的,据说是老婆孩子都被人抓走了,这种人最是没办法,为了这个,他知道的全说了,甚至不知道的也想办法得到说了,就因为那一个人啊,整个秦家,灭顶之灾啊!”
虽说是自己家的悲惨史,可凌子诺还是忍不住想:一个社团,就因为一个叛徒就垮了啊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当时主要是背景比较特别,几个社团都对我们虎视眈眈的,后来是一个帮派收买了那个叛徒,几家联合起来,然后……”
凌子诺也知道爸爸不是太愿意说这些,小胳膊小腿地就圈上秦凯,亲昵地四处蹭着。
秦凯笑了,有这么个可爱调皮却懂事的儿子,他也满足了。
“你爷爷奶奶都被杀了,整个秦宅基本上也被烧得不像样子了,平时交的那些公子哥们全都不见了,也就你凌爸爸当时不怕,还敢替我们收留你。我觉得这辈子交了他这个朋友,也算是一大幸事了啊!当时连飞机都是凌川帮我们联系的,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从哪弄来的。”
秦凯其实也知道凌川的家世,不过还是不要对小诺说了。
“你知道吗小诺,其实————当时我和你妈妈之所以不带你走,是因为我们都不敢保证那架飞机会不会被击落,我们怎么忍心啊?!”
“唔,爸爸。” 凌子诺不想流眼泪,忍着眼中的酸意不说话,把头死死地埋在了爸爸的怀里,是索取温暖,也是给予温暖。
“好了,快睡觉吧,好不好?”
“爸爸,我以后会孝顺你的!爸爸,我会对你好的。爸爸……”
小孩儿不知怎的,听见爸爸一句若无其事的睡觉吧,眼泪更是决了堤一样。
“哎!”
叹息声在这个绵长寂静的夜里格外地清晰,一对父子相拥地紧紧的。
夜无声,情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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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7 05:0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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