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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无从选择(父子文)[第3页] |
作者:恺乐之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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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 爸爸终于处理完了美国分公司的事务,在春节之前赶回了家。 一进门,子枫就冲到爸爸的怀里,一个劲儿地哭诉,鼻涕眼泪蹭得爸爸满西服都是。 爸爸笑着安慰道,“子枫受苦了,好了,好了,过去了,别哭了。”说着,抬眼看着站在跟前的妻子,正经地说道,“没想到,他会从香港逃到这里来,这次是我疏忽大意了。不过,这回岳父商会的人应该会二十四小时在院墙四周值守,应该不会有事。” 薛楚原点点头,接过丈夫的大衣,递给仆人。 不远处,易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背在后面。 吃饭时,易安一直在用勺子喝汤,发际总是湿漉漉的。 子枫一直在手舞足蹈地讲着那天的事,神话般的说着自己有多勇敢,爸爸微笑的应和着,不住地夸赞子枫是临危不惧的好孩子。时而,看看一旁的易安,依旧那样的安静,莫不作声地喝汤。 饭后,易安便一个人回房,做功课去了。而一个多月不曾看见爸爸,又经历了那些事端的子枫,则黏在爸爸身边好久。。。 夜渐深沉,家里渐渐安静下来。 爸爸轻轻地推开易安的房门,只见易安还在桌前认真地看书,不曾察觉任何声响。 爸爸坐在易安身旁,慢慢地拿开易安手里的笔,来来回回地抚摸着易安的手指,指间的伤痕虽已淡去,却未痊愈。即使如此轻柔的动作,也易安吃痛得不住吸气。 “还是很痛?”爸爸问道。 易安浅浅的笑着,摇摇头。 爸爸心疼得搂过儿子,抚摸着儿子单薄的脊背,“当时,是不是害怕极了?” 易安靠在爸爸的肩膀上,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眼泪像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无声的流淌着,打湿了爸爸的肩头。 半晌,爸爸轻轻拭去易安眼角的泪滴,慈爱地看着眼前不过十三岁的儿子。不顾易安的抗拒,爸爸终究是掀开了易安的衣袖,纵然过去多日,密布的鞭痕依旧狰狞,昭示着当日的惨痛。 爸爸心疼的抚摸着那些伤痕,温和地问道,“为什么不让薛阿姨告诉 爸爸?” 易安抬起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说道,“不疼了,爸爸。我的眼睛长在前面,要往前看。。。”说完,呵呵地说着。 爸爸轻轻地弹了下易安的脑门,无奈地笑了笑。 |
写得不好亦或不合理之处,还望谅解,楼楼累了,明日继续吧。。。 |
几天后,爸爸请了最权威的骨科医生,给易安做了细致的检查,繁琐的检查步骤让易安叫苦不迭,爸爸却全然忽视,直到医生给我“全无大碍”的结论时,爸爸一直悬着的心才放进肚子里。 虽然易安嘴上总在说,不愿意在医院呆着。可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爸爸和医生交流着,那么细致的询问自己的状况。易安觉得,心中的温暖足以抵御指尖的痛楚。 眼见的年关将至,大街小巷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气。 易志中一向不愿意和岳父的黑道势力有太多瓜葛,除了非去不可的场合,能躲开就躲开,加之子枫在外公家有太多难过的记忆,所以一家人并不准备回香港。 至于易志中的父亲,前几日,更是被身在台湾的旧部下,接到宝岛观光旅游去了。 那日,子枫坐在爸妈中间,讨好的央求,过年去夏威夷度假吧。 不曾想,爸妈爽快的答应了。子枫高兴得跳起来,抱着妈妈,狠狠的亲了一下妈妈的脸颊,说道“我就知道,妈妈最好了。” 爸爸看着张扬活泼的子枫,无可奈何地笑着摇摇头,叹道,“这孩子。”轻轻地呷了一口清茶,放下杯盏时,余光落在了坐在一旁的易安。 子枫正吵闹着和妈妈商议行程,易安则安静的看着电视,目光直直的出神。 爸爸坐到易安身旁,搂过儿子,说道,“出国玩应该不错,夏威夷气候温暖,最适合冬天去。” 易安点点头,侧过身,微笑着对爸爸说,“嗯,我也喜欢。”说完,继续看着电视。 爸爸理了理易安耳边的头发,提醒道,“你该剪头了。”说着,又凑到易安耳边,不经意的耳语道,“明天,我带你去看妈妈。” 易安回过神,鼻子微微有些酸意。易安不止止是处境生情的想念妈妈。更是想到,过年的时候,连自己都不能陪她了,真的只剩妈妈一个人了。 |
夏威夷的海浪清凉舒爽,阳光,沙滩,棕榈树。。。曼妙的热带风光让人心旷神怡。 子枫在金黄的沙滩上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易安跟着子枫疯跑了一阵功夫,便觉得乏了,加上易安天生不喜水,便躺在椅子上喝汽水。 和易安交谈间,爸爸渐渐发现易安的口语实在差劲。一边抹去易安下巴上的汗滴,一边笑着调侃道,“你这英文说的,出去可别说是我教得哈。” 易安撇撇嘴,扭过头,难得赌气道,“本来就不是你教的。” 闻言,爸爸点了点易安的脑袋,佯嗔道,“你啊,越来越淘了。” 欢乐的春节后,开学的脚步就一天天近了。正当大多数学生都在疯狂的补作业的时候,子枫跟着登山队爬山时,却不小心摔折了腿。 名扬中学的传统,向来是要根据开学第一个月的月考成绩分班的。爸爸妈妈本想请个家庭教师给子枫补课,奈何子枫巴巴地偏要易安帮自己补习,说什么家教都没有易安讲得好,懂得多更没有易安有耐心。 话虽如此,可这样一来,就生生辛苦了易安,本来每天晚上都要练琴至少两个小时,再帮哥哥子枫补习到深夜。往往等到子枫累得困了,在易安身边趴着睡过去。易安才开始复习自己的功课。爸爸时而路过易安的房门,看见屋里的灯总是亮着的,也不由得心疼,但转念一想,不过一个月而已,易安应该没问题。 每天超负荷的工作量,易安最多只能睡上四个小时,本就有些困顿。初时,因为子枫的腿不方便,原来的司机老乐被安排接送子枫,并定时带子枫去医院检查。安排给易安的司机是个年轻的新手,常常不认路,害得易安两个星期里迟到了三次。当爸爸看见通信簿里老师的评语和记录时,脸色当即就暗了下来,厉声警告易安,“我不希望再看见这样的记录,这次就算了。如果有下次,绝不轻饶。” 易安幸悻地点头,答应着。 考试的前一天,易安本想早点睡,不曾想子枫却笃信“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古老传说,死活要易安给自己降解压题卷。 直到凌晨两点钟,易安终于累得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大早,手忙脚乱的。子枫在院子里不停的喊着,”易安,快点,要迟到啦!” 易安匆忙地收拾着考试用具,却发现子枫竟马虎地把准考证放进了自己的袋子里,八成是放错了。 上车后,易安把准考证递给子枫,说道,“我的准考证,应该是被你错拿了,快找找,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子枫答应着,忙打开书包翻找着,想了一会儿,抱歉的对易安说,“对不起,对不起,应该是掉在院子里了。” 院子那么大,现在去找,肯定是来不及了,易安泄气的想着。 |
子枫内疚地看着易安。 易安只好说道,“只能找教导主任开证明了。” “可主任应该八点半才会上班,考试八点就开始了。”子枫说道。 易安强自镇定,看看子枫,说道,“那能怎么办?老天保佑,主任早上班五分钟就好,至少让我进得去考场啊。” 子枫在教室里,不住地张望着,心里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还好在最后一分钟,易安终于赶到了教室。子枫也舒了一口气。 虽然晚了半个钟头,到底进了考场,也算万幸。易安心里暗暗庆幸着。 考试终于有惊无险的结束了。九门功课考完,易安一回家,脑袋一碰到枕头,就呼呼睡了过去。 孩子总是爱玩的。易安的个性温和,不挣不抢。时间一长,子枫觉得,多一个听自己话的玩伴,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爸爸平时也不怎么搭理易安。 这日,客厅里。 子枫正教着易安玩最新式的电子游戏。 奈何易安可以把奥数卷子答满分,却天生对电子游戏不感兴趣。 玩了几轮之后,子枫一摔遥控器,气急败坏地吼道,“易安,你怎么这么笨呢,这么简单的游戏都玩不好,你脑袋里装的什么啊!” 易安翘起二狼腿,悠闲地往后面挪了挪身子,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啊,我那么笨,你最聪明了,以后功课不会,别来敲门哦。” 子枫一听,抿抿嘴,摆了摆手,说道,“好啦,好啦,我让你两局,不,三局,怎样?” 易安绷不住笑了起来。 不多时,爸爸从外面回来,面无表情地把衣服递给下人,自顾自的上楼,也没有跟两个孩子打招呼。 易安意识到,爸爸好像是生气了。便捅了捅子枫,小声道,“先别玩了。” 忽然,爸爸转身,冷冷地说道,“易安,跟我去书房。” 易安身子一颤,还是站起身来。倒是子枫,一把挡在易安身前,不让易安上楼。子枫心里清楚地记得,每次爸爸叫易安进书房,十次有八次会有皮带的抽打声传出来。不管怎样,子枫讨厌那种声音。 爸爸今天显然没有耐心,走到跟前,一把拽住易安的手,拉着易安往楼上走。易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回过头,无辜地看着子枫。。。 子枫在爸爸身后,喊道,“爸爸,你这是家庭暴力,我要打110。” 爸爸头也没回,只是依旧冷冷地说道,“电话在桌上,自己打。”说完,把易安甩进书房,“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
爸爸带着怒气坐下,把易安的成绩通知单猛地摔在桌子上,惊得易安不由得一哆嗦。 易安的评价栏里,一贯是清一色的“优”,孤零零的“中”显得格外刺眼。下面的行为评语里,老师还是说了易安考试迟到半个小时的事情。估计除了这件事,易安实在没有什么不良行为,老师们没有办法,多半是写着凑数的。 可易安心里明白,爸爸对“迟到”两个字是最深恶痛绝的。 “我上次说过,再让我看见这样的评语,绝不轻饶,记不记得?”爸爸正色说道。 “这次为什么迟到?” 易安想了想,提了一口气,说道,“是我起晚了,对不起,爸爸。” “我不止一次的教你,做人做事要有时间观念,这是最最基本的道理。更何况,同样的错误,我能容许你有再一再二,绝不能容许再三再四。”爸爸训斥道。 “是我不对,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易安说道。 爸爸起身,走到易安跟前。易安抬头,怯怯地看了看爸爸。 看着儿子水汪汪的眼睛,和局促的双手。狠狠心,说道,“这次只打四十下,记住了,不许有下一次。” 易安点点头,乖乖的抽出腰间的皮带,递给爸爸。 正准备趴到茶几上,却被爸爸拦住。“把沙发上的毯子铺上去,太凉。”爸爸的语气依旧冷冷的。 易安依言,褪了裤子,老老实实的趴好,等着挨打。 皮带破风而下,易安痛苦的闭上眼睛,紧紧的皱着眉头。 “啪,啪,啪。。。”一下连着一下,丝毫不曾间断,爸爸手里的皮带毫不留情地甩在易安的屁股上,一波一波不间歇的疼痛让易安紧紧地绷直了腿。 四十下打过,易安的屁股已然是一片深红,严重的地方还泛着紫色。 爸爸放下皮带,坐到沙发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自己站起来,穿好衣服,到墙角罚站一个小时,后天之前,写出一份五千字的检讨,交给我。” “嗯,记住了。”易安答应着。 爸爸坐在一旁,一边处理公事,一边看着时间。 眼见得快到一个钟头了,易安的腿也禁不住开始打弯。 “好了,别站了,过来。”爸爸终于松口说道。 易安如蒙大赦,一步一步走到爸爸跟前,奈何身后伤处和衣料摩擦,分外麻痛。 爸爸把药膏放在桌子上,说道,“回去记得擦药。” 易安拿着药膏,转身欲走。 “等一下,回来。”爸爸喊道。 易安疑惑地转过身。爸爸用力帮易安正了正腰带,说道,“怎么总系不好腰带,还是你太瘦了。” |
楼楼有话说。。。 前面大部分小温馨环节接近尾声,大的冲突,慢慢逼近。。。 楼楼做了很多伏笔,有木有人注意到?或者猜到? 哈哈,很隐秘。。。。 |
易安侧过头,伸手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滴。 “怎么了,觉得委屈了?还是打错你了?”爸爸说道。 易安摇摇头,摇落了一脸的泪花,低声说道,“觉得好累。” 爸爸拍拍儿子的小脸,握着易安的肩膀,正色说道,“男子汉,不能随便说自己“累”,越辛苦,越要咬着牙挺过去,累不是理由,爸爸以后不想听见从你嘴里说出这个字,知不知道?” 易安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言罢,转身出门,回房休息去了。 却说,子枫窝在沙发里,不停地抽泣着,薛楚原刚进门,只见满地都是纸巾。 子枫见妈妈回来,哭得更带劲儿了。雷声很大,只可惜雨点太小。不住的嚷嚷道,“我要打110,110,110。。。” 薛楚原正疑惑着,不知怎么安慰宝贝儿子,吱吱呜呜的听儿子讲完来龙去脉,不由觉得好笑,叹道,“子枫,这都几点了?就算易安挨打了,这会儿怕也挨完了。乖,别闹了,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子枫依旧不依不饶,一个劲地蹬着腿,哭喊着,“我要打110。。。” 爸爸见楼下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四五个仆人到处收拾着子枫丢的纸巾。无可奈何地走到子枫面前,把电话摆在茶几上,说道,“打呀,让110把我抓走啊,看你再上哪找爸爸。。。” 子枫愣住了,抽抽答答的醒了醒鼻子,想了想,撇过头,倚着妈妈的肩膀,嘀咕道,“我不打了。”说完,搂着妈妈不说话。 爸爸和妈妈看看子枫,无奈的相视一笑,妈妈拍着子枫的后背,佯嗔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 晚饭时,易安依旧没有下楼。 爸爸刚要让人去唤易安,只听妈妈忙说,“算了,刚才我进去看了易安,睡得太沉了。” 爸爸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拿起碗筷。 妈妈看了看一旁吃得正欢的子枫,轻轻地把手搭在爸爸的手腕上,叹道,“这些天,子枫太折腾易安了。半大的男孩子最是调皮,难免犯错,嘴上说说也就罢了,别总动手。” 爸爸温和的把另一只手搭在妈妈手上,安慰道,“我知道分寸的,别担心。” 夜已深沉,见易安房里还没动静,爸爸便让厨房煮了粥,自己则轻轻推开易安的房门,坐到床边,顺手打开床头灯。 昏黄温和的灯光洒在易安脸上,爸爸抚了抚易安的后背,只觉得湿漉漉的一片,满是虚汗。 易安慢慢转醒过来,懵懵懂懂地揉着惺忪睡眼,刚要转过身坐起来,却碰触到身后的伤处,不由得“嘶”的呻吟出声,只好又趴在床上。 爸爸拧了条热毛巾,给易安擦了擦脸。易安一下子觉得清爽多了。。。 |
本想掀开被子,帮易安上药,可爸爸想了想,说道,“你都这么大了,爸爸就不给你涂药了。自己记得用热毛巾敷十分钟,睡前再涂一边药,明天应该基本上就不疼了,要不周一上课该遭罪了。” 易安声音还带着睡意,道,“恩,我记住了。” “一会儿,喝点粥,再睡。”爸爸叮嘱道。 转眼间,到了五月。 那天,爸爸出差回来,给易安和子枫带了一样特别的礼物,两条一模一样的黄金猎犬。 两个孩子开心极了。爸爸说,这两条猎犬虽然长得一样,却对气味很是敏感,老远就会感觉到主人的气息。 子枫选了尾巴稍稍长一点的那条,取名“酷仔”,易安则给自己的那条取名“呆瓜”。 明快的阳光下,青青的草坪上,十四岁的少年和心爱的狗狗在院子里追逐着,疯闹着。。。四处弥漫着初夏泥土的芬芳。。。 那样美好的身影,那样欢快的笑声。。。深深的印在爸爸的脑海里。 |
冷冷清清,也许是大家厌倦了吧。。。 |
今天上来看,突然发现原来的223楼,不见了,不知道是楼楼自己勿删了,还是哪位路过的吧主给删了。。。 这文没有违禁的东西,哪位好心人能帮楼主找回来,感激不尽。。。 楼主用手机上网,为了打开回收站,费了一大早上,依旧无果。。。 找不回来,楼楼实在无心写下去。。。 |
易安小时候,爸妈很忙,忙着工作,忙着吵架,忙着分居。。。无暇照顾小小的孩子,便早早的把易安送进学校,所以,易安读高一的时候,只有十五岁,比班上大多数学生小一岁。 优秀的遗传基因,加上良好的生活环境,易安的个子蹿得很快,纵然体型还是偏瘦些,但也不像先前那般瘦小了。 虽说子枫比易安大一岁,但如今两个男孩子站到一起,光看背影,几乎看不出任何差别。 进入高中部的第一天,在食堂的铺位前,易安惊喜地发现了顾大婶的身影,乍一看,顾大婶差点儿没认出来,激动地直说,“长高了,长大了。”一边说,一边抚摸着易安的手,道,“看样子,过得还不错。。。大婶也放心了。” 话说易安离开大院不久,顾大叔便出了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自那之后,便番然醒悟,洗心革面,戒酒戒赌,专心和顾大婶做了些小本生意,几年间,倒也赚了笔小钱。恰好碰上机会,便在学校食堂承包了个铺位。学校环境好,学生又多,定是稳赚不赔的。 至于儿子小武,顾大婶心里明白,那孩子身体结实,为人也不错,但天生不是读书的料。中学一毕业,就当兵去了。再说竹君,顾大婶半生辛苦,一直想要个贴心的女儿,便把竹君当作新生女儿般待着。去年,顾大婶还心巴巴地花钱找人,把竹君转到名扬中学读书。 平日里,顾大叔总埋怨道,“一个女娃,念那么多书,有啥用?早晚也要嫁人,更何况还不是自己的亲娃儿。”话虽如此说,顾大婶却时常看见大叔偷偷塞钱给竹君,还说道,“缺什么就跟大叔要,想吃什么自己买着,别让同学笑话。” 易安自小便喜欢坐在竹君身边,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着竹君。易安总觉得,竹君眼神里点点的孤单与不安,仿佛似曾相识。儿时,院子里的孩子总嘲笑竹君是捡来的,竹君总是哭着一遍一遍地跟易安说,自己不是孤儿,妈妈只是去买洋娃娃了,让自己在福利院门口等她。。。”那时的易安当然打不过那些孩子,只能坐在大树下,让竹君靠着自己小小的肩膀,静静地哭着,直到哭累了,慢慢地睡过去。。。 |
顾大叔腿脚不是很好,干不了力气活。以往那些搬上卸下的重活,都得靠顾大婶一个人强撑着。易安自是看不过去,总是趁着中午的时候,帮着顾大婶干力气活。 话说薛氏财团是名扬中学的出资方,易安的少爷身份,也是被大多数人知晓的。易安不似子枫那样喜欢呼朋引伴,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更多的时候,易安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读书。 显赫优渥的背景,高大修长的身材,白皙皎好的长相,优异突出的成绩,外加弹得一手的好钢琴,更重要的是,那沉默寡言,温和随意的个性。易安自然而然成了“王子”的代名词,惹得学校里一大群女生痴迷,常常悄悄跟在易安身后。 眼见得易安挽起洁白的衬衫袖子,心甘情愿地在食堂帮忙,许多花痴女生更是跟在一旁,易安却从不多看一眼。 易安总是累得满头大汗,浸湿白白的衣领,竹君总是帮易安拭去额间如雨般的汗水,抢着要帮忙,易安总是微笑着拒绝。 每每干完活,竹君总会及时的递水给易安,不好意思的说着,“妈妈腿不好,总要麻烦你。” 易安爽快的喝完水,总说,“还跟我客气,权当锻炼身体了。”说完,常常调皮地揉乱竹君的头发,或是趁竹君不注意,一把扯下竹君的发套,总是气得竹君追着易安,一个劲儿的喊打。 名扬中学的学生,大多都会请家教。竹君当然没这个条件,可课程进度快,竹君总觉得功课吃力。 易安看得出竹君的烦恼,经常帮着竹君补习,甚至把自己用过的教材和笔记借给竹君。易安的笔记最是细致,外面卖得参考书也难敌上,竹君自是受用匪浅。 明媚的阳光下,校园的花坛一角,易安握着笔,“沙沙”的演算着,那白皙纤长的手指,那闪动着的长长睫毛。。。这一切,在竹君眼里,是那样的美好。。。 |
易安难得跟人亲密,竹君和易安要好的事,更是被传得天花乱坠,有人说,那是白马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也有人说,那是纯情的初恋童话。。。易安倒是不在意别人的说法,心里一直把顾大婶视作亲人,把竹君当作妹妹般呵护着。。。 那天,放学的时候。 子枫故意调侃道,“听说,你喜欢上了个小学妹,是不是?说给我听听嘛。” 易安撇过头,不理子枫。 “说说嘛,听说你还帮他家卸货,蛮有做女婿的潜质啊。” 易安快走几步,小跑上车,一边坐下,一边对身后的子枫说道,“你再说,小心没人帮你写暑假作业喽,唉,怕是你的棒球杆要生锈了。” 话音刚落,只见坐在一旁的爸爸面无表情地放下报纸,悠然的端起咖啡,慢悠悠的问道,“你们俩,谁帮谁写假期作业啊?” 突然看见爸爸坐在车里,两人都不由得一惊,子枫忙陪笑道,“互相,互相帮忙啦。”说完,狠狠地瞅了一眼易安,呵呵地傻笑着。 爸爸也没多问,绷不住嘴角的笑意,嘱咐道,“今天妈妈过生日,子枫的外公也会来,你们两个要懂事点儿,知不知道?” 易安乖觉地点点头。只见一旁的子枫,像泻了气的皮球一般,无精打采地瘫软在松软的车座上。 外公是子枫最畏惧也最讨厌的人之一。对子枫而言,记忆里的外公家,到处都是穿着黑衣,黑裤,黑墨镜的人,整日穿梭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神神秘秘地用接受器讲话。子枫小时候胆子就大,但每每看着严肃发狠的外公,都会吓得想哭却不敢哭。 外公倒也没实际动手教训过子枫,只是看着那冷冷的眼神,旁观着外公惩罚手下时的狠辣,子枫都会不由自主得一哆嗦。 还记得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老师问,“小朋友们,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子枫嘟嘟嘴,说道,“妈妈,外公。” “那他们是做什么的?”老师温和的引导着。 子枫用胖胖的小手摸了摸脑袋,肯定的说道,“妈妈是白雪公主,外公是黑手党。” 。。。 事情过去很多年,却依旧被当作笑话在薛家大宅流传着。 却说易志中掌舵的薛氏集团,名为薛氏,实际上是薛父和易志中已过世的叔父,各出资40%,外加部分社会融资,上市后,更是发行了10%的股份。薛楚原嫁到易家时,薛父怕女儿受委屈,更是把那40%的股份作为嫁妆给了薛楚原,也就是说,薛氏集团实际上也薛家没有太多瓜葛。 早年间,薛父唯一的儿子,也就是薛楚原的哥哥,在帮派火拼中丧命,只留下一个孙女菲菲。老年丧子,悲痛欲绝,这些年,薛父一直致力于把薛氏商会的黑道背景漂白,也倒是显有成效。 |
深知女婿不愿与黑道势力有太多瓜葛,薛父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凡是从薛氏集团走的货,都是手续齐全的正路货,平时也尽量不打扰女儿平静安和的生活。 晚上,过生日,许心愿,吹蜡烛,切蛋糕,薛楚原微笑着接受家人的祝福,享受着美妙的34岁生日。 饭桌上,薛楚原照顾着两个孩子吃蛋糕,是不是递水给子枫和易安。薛父和易志中,翁婿二人,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闲聊着。 看着依旧喜欢疯闹的子枫,薛父不由得头疼,说道,“这子枫,还是跟个猴子一样顽皮,小时候,楚原不让管,现在还是这个样子?”说着,举起拐杖,作势吓唬子枫,子枫吐了吐舌头,忙躲到一边。 易志中笑着说道,“还是个孩子,再长大点就好了。” 薛父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易安身上,仔细观察了会儿,问道,“那个就是易安吧。” 易志中答应着。 “倒是稳重多了。”薛父感慨道。 “他不过是不太爱说话,平时跟子枫一样,也爱闯祸。”易志中圆场道。 |
晚饭后,薛父只是闲聊了一会儿,便坐飞机离开了。 易安回到房间,脱掉衬衫,对着镜子,费力地往肩膀上帖膏药。每日扛上扛下,难免磕磕碰碰,易安背上几道长长的发紫的淤痕,格外显眼。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易安,是爸爸,开门。” 易安慌忙套了件衣服,忙去开门。 爸爸皱着眉头,下意识地闻了闻,说道,“怎么一股中药味儿,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易安忙掩饰道。 爸爸一转身,看到易安脖颈处的淤青,轻轻的拍一拍,问道,“怎么伤成这样?” 易安吃痛得吸了吸气,说道,“打篮球时抻的,过几天就好了。” 爸爸也没多在意,顺手递给易安一个精致的灰色盒子,说道,“外公送给你和子枫的礼物,拆开看看吧。” 易安点点头。 爸爸用心的看了看儿子,正色道, “记住,以后尽量不要和子枫外公那边的人来往。要是我发现,你和他们有瓜葛,到时别怪爸爸下手狠。” 易安笑着点点头,讨好地看着爸爸,眼睛亮晶晶的,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我都不认识。。。再说,爸爸忍心下狠手吗?” 爸爸佯嗔地作势要打,易安忙躲开。两个人在屋子里,像猫捉老鼠般打闹着。。。 随着易安慢慢长大,十四五岁的少年,最是需要引导,爸爸也不似先前那般总像责打小孩子那般对待儿子,而是渐渐地像对待大人一样尊重易安,进门时会敲门,处理问题时让易安自己拿主义。自己更多地只是在一旁指导辅助儿子。 |
期末考试刚结束,子枫还在和妈妈商量着去哪里渡假比较好,易安却接到全国数学竞赛委员会的邀请涵,邀请易安加入为期两个月的集训,然后出征国际比赛。 爸爸和薛楚原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很是支持。一旁的子枫吐了吐舌头,心里暗道,“还好我数学刚及格,否则这么美好的假期,就泡汤了。” 适逢爸爸要去北京开会,刚好和易安同路。 话说易安早早地跟着爸爸去了北京,眼见离去训练营报道,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爸爸开会之余,便带着易安四处转转,观赏一下北京的名胜古迹。 虽说,易安和爸爸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每每全家出游,子枫总是缠在爸爸左右,易安则是一个人静静地走在一旁,平静的羡慕着。算下来,易安甚至没有一张单独和爸爸的合影。而这次,易安终于可以像子枫那样,挨在爸爸身边,尽情地游玩,开心地合影。。。 临去报道的前一天,刚好是易安的十六岁生日。易安身边朋友不多,又不喜张扬热闹,所以每年生日都过得很安静,不像子枫那样隆重地开party,搞狂欢。 这天,爸爸早早安排好,让服务生准时把蛋糕送进套房。 易安开心地吹熄蜡烛,许下心愿。因为是生日,爸爸难得破例让易安喝点红酒。 易安正切着蛋糕,爸爸挥手示意一旁拉小提琴的乐师停下来。 “这曲子,爸爸不喜欢吗?”易安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疑惑道。 爸爸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侍从便走到易安身旁,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得几乎称得上华丽的银灰色盒子。 “打开看看,看看喜不喜欢?”爸爸神秘地说道。 易安依言,慢慢打开盒子,原来是一块做工精致,款式典雅的手表。 “戴上试试。” 易安戴上,正合适。 爸爸笑着说,“瑞士大师,一年只做这一块,这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易安很是开心地笑着,打量了一番之后,说道,“谢谢爸爸,不过,这是不是太贵重了。” “还跟爸爸说“贵重”,送给你的东西,爸爸怎么会嫌贵重呢。” “可我还是个学生。。。"易安说道。 “过了今天,你就十六岁了,应该算是大人了。应该开始有像样的奢侈品做配饰,这块表,两年前,爸爸就订好了。记住,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是爸爸最亲的儿子,爸爸的一切,包括现在的薛氏,早晚都是要交给你的。所以,你要有担当,不要再把自己当作孩子。”爸爸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我会记住的,爸爸。”易安说道。 |
饭后,易安坐在宽大的落地窗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夜景。 爸爸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轻轻拍拍儿子的肩膀。 易安“嘶”的一声,痛得直吸气。 爸爸笑道,“天天去食堂做苦力,我看,你这肩膀是不想要了。” 易安看了看爸爸的眼睛,低头说道,“原来您都知道。” “怎么,喜欢那个叫“竹君”的小女孩?”爸爸调侃道。 “不是,不是,您别误会,只是像妹妹一样。。。”易安赶紧说道。 爸爸叹了口气,走到易安身旁,说道,“喜不喜欢,都不打紧。我易志中的儿子这么优秀,换做是谁,都会动心。不过,易安,你想过没有?你是男生,当然无所谓,可是女孩子名声很重要。。。” 易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种事,爸爸不会多说,还是那句话,做事要有分寸。”爸爸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 爸爸便送易安去了集训地,用手比量着易安的高度,说道,“跟爸爸就差半个头了,两个月,努力和爸爸一般高。” “嗯”易安答应着。 爸爸从司机手里结果一个黑色的袋子,递到易安手上,叮嘱着,“别乱吃零食,这里有营养品和你爱吃的藕粉,照顾好自己。要用钱的话,包里有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易安第一次主动拥抱着爸爸,一脸幸福地说道,“爸爸,你真好!” 爸爸笑着拍拍儿子的后背,说道,“又犯傻了。爸爸要去美国处理事情,到时回来接你。外面太冷了,快进去!” 易安答应着,朝爸爸挥挥手,直到黑色的宝马车消失在视线里。 |
两个月后,竞赛顺利结束了。爸爸在美国有事耽搁,终究是没来接易安。 易安有点失落,但还是整理行装,一个人乖乖回家。 一进家门,易安便觉得不对劲儿,爸爸应该不在家,院子里到处都是黑衣的保镖,房子大门紧锁,连易安都不让进。 隔着客厅的落地窗,只见薛楚原坐在沙发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一旁站着两个中年男子,对薛楚原的态度倒是很恭敬,双方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易安进不门,只道是薛阿姨在商议家事,不愿意让自己听到吧,更何况连子枫都不在场。易安倒也无妨,顺手牵出自己的狗狗,那只金黄猎犬“呆瓜”,在草地上和呆瓜追逐嬉戏着。。。呆瓜好几个月没看见主人,自是撒了欢儿的往易安怀里扑。。。 客厅里。 薛楚原斩钉截铁地说道,“还要我说多少遍,告诉父亲,我绝不让子枫去冒这个险。” 一旁的男人面有难色,依旧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菲菲小姐在他们手里,那人只说要见儿子才会放人。” “谁说子枫是他儿子?”薛楚原厉声喝道。 男人被抢了白,依旧陪着笑脸道,“大小姐,会长只说,让子枫少爷露个脸就好,绝不会让子枫少爷有任何危险的,会长的话,大小姐还不信吗?” “别拿父亲来压我,你以为我不知道父亲的心思,菲菲是大哥唯一的女儿,父亲当然要不顾一切的救他。但父亲有没有为子枫想过,如果子枫露了面,媒体必然穷追不舍,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子枫不是志中的儿子,知道子枫的父亲其实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逃犯,你要子枫以后怎么做人,怎么面对?”薛楚原语气凌厉地说道。 男人也急躁了起来,说道,“会长的意思,今天就是绑,也要把子枫少爷绑走,大小姐,别怪属下们动手,复不了命,我们都活不成。” 说完,不顾阻拦,便往楼上冲。只见薛楚原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威胁道,“今天,谁敢把子枫从房里拉出来,我就死在这里。看看把我逼死了,父亲会怎么处置你们?” “大小姐,你这是。。。”男人无奈的哀叹道。 忽然,两个人的余光,一起透过落地窗,只见易安正趴在草地上,开心地逗着呆瓜,清爽的笑声回荡在院子里。。。 薛楚原若有所思的放下水果刀,慢慢说道,“我有办法。” 男人恍然会意,却面露疑虑,道,“这。。。” 薛楚原坚定的说道,“没事,他们两个背影看不出差别,应该可以蒙混过去,别的都不要说了,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薛楚原强自镇定一番,梳理了一下头发,让下人热了一杯牛奶,暗地里放进一片安眠药。 |
准备妥当,吸了一口气。想往常一样走到院子里,放下托盘。 走到易安身边,温和的问道,“考试结束了?还好吧。” 易安点点头,笑道,“还好。”有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薛阿姨,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不见子枫呢?” “家里能出什么大事?提起子枫,阿姨有件事要麻烦你。”薛楚原语气平和地说道。 “阿姨您说,只要我能帮到的。” “子枫的外公生病了,想要子枫回去看看。你也知道子枫的任性脾气,说什么都不愿动弹,还应说什么他外公是黑手党。阿姨想让你帮忙去看看老人家,也就半天就好了。” 易安笑道,“那好,我现在就去。只是,爸爸回来,阿姨帮我说一声,要不他知道我跑去子枫外公那,又该罚我了。” “没事儿,好孩子,阿姨会说的。” 易安摸了摸呆瓜的脑袋,正准备走,只见薛楚原递过一杯牛奶,关切地说,“喝了再走吧,路上别饿坏了。” 易安笑笑,接过牛奶,一饮而尽。 说来奇怪,易安正准备往车上走,只见呆瓜疯了似的咬住易安的衣服,不停地叫着,吓得一旁的人不敢靠近,易安蹲下身子,安慰着呆瓜,“晚上,我就回来了,别闹脾气,乖。” 薛楚原觉着呆瓜碍事,忙叫四五个下人把呆瓜托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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