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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少年养成计划[第2页] |
作者:earth叔山无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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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安抚 齐桑楚看着吃过午饭规矩站在他面前的男孩,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一脸的狼狈样子。他因为之前打定注意要给他个教训,当下也只有狠下心冷冷的说:“去做罚抄。抄好给我看。”之后又看着男孩慢慢挪走的背影补了一句:“就在我书房里抄。”特定的场所,体现了惩罚的严肃性。 男孩觉得罚抄才真的是酷刑。写字的右手火辣辣的,一蹿一蹿的疼,屁股上更是疼得钻心。他没法坐着罚抄,只好弯腰站着写。更加痛苦的是,一向忙得要命的男人今天似乎铁了心拿出一整天来治他,他长时间呆在自己的书房里,好整以暇的抽本书在他旁边看。男人并没有说过不许动不许休息之类的话,但男人在那里,他就是一刻也不敢懈怠。于是就更加辛苦。 直到晚上项青把罚抄本和训诫的笔记本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齐桑楚时,他觉得浑身已经疼得都不是自己的了。男人翻看他的笔记本上写着这么几个词:坚毅、自控、乐观、信任。他板了一天的脸才终于柔和起来。齐桑楚拍拍男孩的肩膀:“好,去洗澡,然后来我房里给你上药。” 少年想到上药的场景害羞起来:“不...不用了...” 男人不说话,看着他。 “是。”武力镇压下还是得低头。 洗完澡趴在床上,男人正给他小心的上药,项青尴尬的把脸埋在床单上。身后齐桑楚的声音却温和低沉的传来:“青儿,我刚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非常坚强的孩子。你妈妈去世的时候,我也渡过了一段绝望封闭的日子。我知道这并不容易。”他极少听男人这样说话,禁不住为他难过起来。“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不管我们面临的是生死诀别还是世态炎凉。都要咬着牙继续走下去。从容一点。不要为繁琐困扰,也别为窘境沮丧。你有我呢,慢慢就好起来了。”他听到项青闷闷的回应了声:“嗯”。笑了,点点他的小脑袋:“倒是变成爱哭鬼了。” 这一晚,男孩要求睡在齐桑楚的房间里。他闻着男人身上安定的天竺香。想到和这样一个一心崇敬的男人有了更为亲密的关系。禁不住内心像化开的糖水,蜜蜜甜甜的。 “爸爸。” “嗯?” “爸爸。” “怎么了?” “爸爸!” “......” “你答应一下嘛。” “不疼了是吧?好好睡觉。” “......” 楼楼有话说:那个...我打算下章完结了它。 |
第二十二章 长大 齐桑楚生日这天,远在巴黎举办画展的儿子没能回家,但他还是一早就收到了儿子的礼物,一边指挥两个快递员把那个扁平的大箱子往房间里搬,一边和儿子视频通话。 “爸,生日快乐!”电话那边的年轻人一脸爽朗,褪去了小时候的娃娃脸,是犹如雕刻般的五官分明,有棱有角显得英俊异常。他身姿挺拔,穿一件Massimo Dutti的白色衬衣,黑色马甲随意敞开,简约普通,却极其精致时尚,有着份艺术家独有的洒脱味道。齐桑楚看着年轻人嘴角绽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徒然有一种自豪感充盈了他的内心。这是他的青儿。 “画展还成功吗?” “还可以。”谦虚含蓄的隐瞒了画展所获得的巨大成功之后,年轻人狡黠的一笑:“倒是有幅画大家都反映画的太丑,我想着别人嫌弃做父亲的总不能嫌弃。就给您寄过去了。还可以充当您的生日礼物。” 齐桑楚也不生气,他宠溺的笑笑:“Fergus的画近一年可谓奇货可居,哪怕边角料都恨不得卖个好价钱,我得个次品也已经心满意足了。”他看到项青旁边似乎有人催促。就赶紧招招手:“去忙吧!过两天不就回来了?” 黄色的包装被逐渐打开,一层层泡沫和薄膜被揭去,齐桑楚看着终于露出本来面目的画,呆在了原地。Fergus擅长画抽象画。但抽象其实也是从具象中抽离而出的。没有深厚扎实的具象基础,是难画出好的抽象画的。这一幅作品是一幅具象油画,从他的用笔和用色都可以看出画家的深厚功力。画的是一个男人,他一身黑色正装,端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两手在膝盖上随意搭放。显得气势威严,令人禁不住敬服。他身材高大,脊背挺拔,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如玉山之将崩。只那双眼睛无比坚定也无比慈爱,目视着前方,炯炯有神。画的正是齐桑楚本人。作者应该是对主人公极爱,连脸上的每个细节都画得清清楚楚。他想起青儿说的“画得丑”,不禁在心里骂了声“臭小子!” 但再一细看,一向自持的男人也禁不住动容。画的名字叫做《父亲》,署名不是那个常用的艺术签Fergus,而是用飘逸出尘的小楷写着:齐青。 “先生,随画寄来的还有个笔记本。请您签收一下。”快递员客气的递上来一个笔记本。笔记本非常简约,已经显得陈旧了。是项青小时候用的。齐桑楚打开,里面一页一页用还显稚气的笔迹记下了男人给予他的所有教训。守信、知礼、勤勉、坚毅、自控、热忱、社交、感恩、乐观......逐渐勾勒出现在年轻人的内在形象。最后的一页,是成熟的小楷字迹,写着最后一课:“爱”。下面的注解里这样写道:这是父亲唯一没有使用巴掌和戒尺让我记下的东西,却用他宽广的胸怀影响我,刻进了我的生命里,教我成长。(全文终) 楼楼有话说:别骂我了,写番外还不成嘛。 |
番外之继承人培养手册(1) 高考结束填报志愿的这年,项青表达了想要未来去齐桑楚公司帮忙的意愿。齐桑楚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极欣慰的。他膝下无子,就把项青当亲儿子一样。公司越办越大,他也却是需要个继承人。听到项青这么懂事,齐桑楚心里高兴,但他却是个极其开明的家长,并不希望项青因为自己放弃他的想法和想要的生活。故而满脸严肃的说: “不是喜欢画画吗?我一直信奉洒脱从事,开了公司也不过是有感兴趣的项目找几个朋友一块儿玩玩,自然的也不希望让你受了禁锢。你只随自己意愿就好。” 十八岁的男孩有种超出了他年龄的成熟稳重,他想了会儿才道:“这些我都考虑过了,画画也会继续学下去,爸爸国学造诣极深,又深谙茶道,但您既不是学者也不是茶师。爱好并一定要当作事业。爸爸在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业。我都想好了,请您成全。”他站起身来,恭敬的垂手询问。 齐桑楚的目光很郑重:“既如此,我会让你慢慢接触一些工作。你说的对,男人立世,应成就一番事业。但事业背后是更大的困难和艰苦。所以,要学的东西会有很多。”说到这里,他笑笑,亲昵的拍拍男孩的手臂:“小家伙,你差的还远呢。” 项青笑得一派随和:“我会努力,不让您失望。” 项青长时间和齐桑楚在一起,受男人的影响很大,既然决定了的事情,他就努力去完成。大学他修习了经济学和管理学的双学位。同时,绘画也没能放下。那时候,他爱极了Monet的画,就大量的临摹,常常通宵绘作,齐桑楚也请了很多名家指导。他有一双天赋极高的眼睛。他的作品用色大胆,用心拙,用笔精。慢慢在圈里也得到了肯定。尽管如此,这个时候学业和画技都在突飞猛进的项青并没有感到十分辛苦。父亲再不对他的学业进行严格要求,相反,每次周末或者假期,齐桑楚一定要他放下书本,带他去放松游戏,攀岩、山地车、游泳、蹦极、跳伞、陶艺、插花、旅行…也有的时候,会去市井找那些小人物和项青讨论观察,成为项青绘画的素材、有时候带他去酒场舞会,品评美女,有的时候也带他去和朋友一起喝茶聊天,他很认真的倾听孩子的想法并作出肯定,项青跟着父亲,体验生活的各种新奇和美好,玩儿的不亦乐乎。 直到这个大一的暑假,齐桑楚提出要他去公司实习。项青很认真的答应下来。 |
B市的信和集团做担保起家,后来涉猎了许多金融领域,仅在B市就拥有多家的分公司,这两年发展迅猛,这家公司非常有意思的是,员工持股。开始的时侯,齐桑楚拿出个小项目,鼓励员工注资,那时候,谁敢把自己的钱投给项目,仅有几个熟悉齐桑楚的人愿意相信他,谁知道挣了钱,亓总二话没说就按注资把收益全分了,一夜之间,好几个小员工一下子就成了百万富翁。过一段时间,又成立个项目,老样子,做项目的员工持股,收益全部按股分成。直至现在,齐桑楚竖在那里,就是价值,就是品牌。员工收益都装兜里,自然是拼了命的干。齐桑楚不得不说是一个有头脑敢创新的企业家。这也是需要一定魄力和胸怀的。齐桑楚常说:“我们为什么要去求别人找股东要股份,我相信我的员工,我的员工就是我的股东。” 所以,有这样的领导,信和集团是出了名的员工待遇好。这两年信和面向全国招聘,报的人多了,要求也越来越挑。三笔三面,过关斩将,进来的全是精英。很多企业甚至以信和为标杆,只要是进了信和面试的人,都成了各企业竞相争抢的对象。信和注重大学生的培养,人力部首次提出了实习生班。为在校学生提供锻炼的机会。进入信和实习生,毕业后可以免去笔试,直接进入面试。于是也成为同学们努力争取的机会。 项青这后门走的也太便宜了,免去了人山人海的宣讲会,只坐在男人身边一起看电视时,随手从包里拿出简历。男人连看都没看往桌子上一放。说了句:“嗯。”就这么通过了大家挤破头争取来的机会。 |
第一天去上班的项青起的早,陪父亲吃完早餐,做完锻炼就要走。上班地方不远,他打算骑着自行车去。父亲把他安排到了B市丹崖分公司做账务员,这是最基本的工作,一般实习生都做这个。只是齐桑楚没告诉他丹崖分公司里他的主管号称“灭绝师太”,是个极其严厉的女人。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即将出门的项青,Manhasset的淡蓝色衬衣,清新典雅又贵气十足。他从墙上取下久未骑的山地车,是齐桑楚上次从美国给他带来的BXG订做车,闪烁着黑色的高档质感。他微皱了下眉头,在少年临出门前说了句:“项公子,别人可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最好给我低调点。” 年轻人优雅站定,冲父亲一颔首,儒雅之气已有乃父风范,说出的话却十足无赖范儿:“本公子就这个调调。” 看着儿子走出门去,齐桑楚抖抖手里的报纸继续看。嘴上还是不怀好意的嘟囔了句:“有人替我治你。” 丹崖是信和集团一个小分公司,仅针对附近住宅区负责个人的一些信用贷款业务。在整个信和算不上什么影响力。但说起丹崖王小平主管,全集团上下都没有人不知道的。她四十多岁,性格乖戾,管理极其严苛,新实习的小孩子在她那里没一个不被她虐的,甚至导致了许多的员工辞职,大家很多对她有意见。齐桑楚却一直留用她,不仅如此,他甚至把王小平当作了新员工的试金石。而丹崖也快成了新员工的培训中心。 和项青一起到公司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官小北和 另一个笑容开朗的少年毛路。官小北一看就是那种经典的优等生样子。娇滴滴的惹人怜爱。毛路呢,大大咧咧。一见到项青就大方的介绍自己。然后就开始告诉项青和小北他的最新新闻:“知道吗?咱们这下子惨了。这里那个主管号称灭绝师太,可变态了。”小北吓得脸都白了:“真的?你怎么知道?”毛路神秘的一笑,嘴上不说话,却调动了所有的脸部肌肉表达出“哥顶上有人罩着”的意思。 王主管微胖,皮肤有些黑,一双丹凤眼微微往上吊,嘴唇很薄紧抿着,一看就觉得这个人估计从来没有笑过。她先开了晨会。就给他们三人一人一本员工手册让抄一遍。那本员工手册五六十页,密密麻麻的字,抄一遍这个量绝对不算少。不过三个人倒是不怕抄,但他们都自诩为天之骄子,费了那么大的劲进了信和,难道是为了来抄书的吗?年轻人感觉这个王主管简直就像是初中的班主任,是对他们智商的侮辱。毛路用三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还真是个变态。” 项青拥有多年的抄书经验,莫不做声的拿出纸笔就开始抄。一手的漂亮小楷。到下午的时候,毛路把笔一扔,活动了一下脖子。“TNND,这不是整老子嘛。”小北也放下笔,看看项青的纸上的小楷跟字帖似的抄了半天依旧工整漂亮。她不知道项青曾因为抄书到后来抄不工整有罚抄三遍的惨痛经历。一心崇拜的说:“项青,你写的真好。”正走着神呢,就见王主管大步流星走出来,把一沓材料“啪”的一声扔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员工面前:“这是你做的材料!?贷款人亲属的身份证复印件呢!?你给我吃了!?”她语言粗鲁,声音极大。吓得小北瞪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睛。 对待一个成年男人,她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你给我现在就去要来!下班之前我办公桌上没有完整材料你就给我收拾收拾滚蛋!我说了多少次贷款材料的完整性!你们都当耳旁风了是吧!”她的声音中气十足的吼出来,整个办公室里都在震动。王主管眼光严厉的扫过所有员工,毛路吓得赶紧拿起了笔,小北的眼眶都吓红了,项青淡定的继续抄写。在齐桑楚那种一个眼神就可以秒杀人的强大威压下生存了多年的项青,看待这样的气场也不过如微风拂过。 |
公司规定是五点半下班,当天还是三个年轻人第一天上班,家人都等着回家相庆。王主管却要求三人必须抄完才可以下班。那本《员工手册》却是内容很多。直到下班抄得最快的项青也不过抄了三分之二而已。小北急的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毛路看到王主管走出门去。恶狠狠的说了句:“这是给我们下马威呢!” “就是,凭什么?信和公司不是反对员工加班嘛,偏这个王主管!怎么办?爸爸妈妈做了一桌子菜等我呢。”官小北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 项青也禁不住皱皱眉头,但他性子沉稳。只是问两人:“看来是要加会儿班了。怎么?你们要吃饭吗?我先去下面给你们买点。” 毛路摸摸肚子也确实有点饿了。项青于是又跑下去给大家买来晚饭,三个年轻人吃完继续抄,这个下马威确实是狠,到抄完已经快十点半了。连等在下面的毛路小北的父母都着急了。 项青谢绝了毛路父亲要把他送回家的好意,一个人骑车回家。到家的时候,齐桑楚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看一眼项青:“回来了?饭在桌子上,自己去吃。” 项青刚要拒绝,瞥见餐桌上摆着五六个菜,都小心的用盘子盖好。显然也是精心准备的。他最是懂得以顺为孝,就过去一一翻开吃起来。 齐桑楚状似无意的问了句:“第一天还行吧?” “您的治下,哪有不太平的?”他开句玩笑,对于今天所受的苛待一句也没提。 |
王小平主管的严苛在第一天表现的仅仅还只是冰山一角,她的脾气真的是一点就爆,年轻人业务刚开始做,自然是漏洞百出。王主管动辄就一顿斥责,惹得现在小北看见王主管就开始哆嗦。要不是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毛路也早就辞职不干了。不过随着大家对项青的熟悉,开始逐渐显现出他的与众不同。大家开始对项青的印象在于他一身土豪的做派,想着肯定是某个富二代公子哥。但随着熟悉,逐渐发现了他的稳重和认真,他非常有想法,又果断有担当,对待工作很有一套,但大家最佩服他的是——他不怕王主管。他永远一派游刃有余的淡定模样,特别就让人信服。甚至一些老员工一些事情都开始征求他的意见。毛路和小北更是唯他马首是瞻。 这天,项青像往常一样将一套贷后资料收拾完整,正打算按照王主管的要求将之归档放在保险柜里,官小北一脸急切的请教他账务处理的问题,待会王主管是要亲自询问的。毛路看官小北着急,就从项青的手里接过文件,说了句:“你快去给小北看看吧,资料我帮你收。” 本也是件小事,可偏偏毛路也是个粗枝大叶的,忙起别的事就把资料这事儿给忘了,资料就放在办公桌,直到中午下班时被王主管发现。 这事儿要是别的领导发现也就罢了,偏偏他们的主管是王小平。下午一上班,王主管就一脸怒容的把那摞贷后资料扔在项青的办公桌上,问:“怎么回事?!” 项青还没有说话,毛路一下子站起来:“王...王主管,都是我的错,那个...那个项青给我收起来,我给忘了。” 王小平却看也不看他,只盯着项青:“谁经办谁负责,我就问你,客户信息行业信息都在上面你把它扔桌子上?” 项青心里一下子有点烦躁,他觉得在这里纠缠这些事挺无聊的。于是看着暴怒的王主管,不卑不亢的说:“王主管,办公室里有监控,身边又都是同事,我认为不会产生信息泄漏的风险。” 王主管估计从没有遇到有人敢顶撞她,竟愣了一下。但毕竟也是职场老人了,她迅速镇定下来,指着项青说:“你才干了几天,你知道什么是风险?把规章制度再好好研究研究再跟我谈风险吧!写份检讨,明天晨会念给大家听。乳臭未干还叫上板了,反了不成!”她的丹凤眼一挑,显得声色俱厉。 毕竟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一下子倔脾气也上来了,他淡淡的看一眼面前这个在他眼里泼妇一样的女人。居高临下,竟一副少年总裁的霸气范儿:“我不认为自己有需要检讨的地方。” “好!好!我这个小庙养不起你这尊神。你要在公司里就遵守我的规定,看不上我的规定你就另寻高就就是!”她气的满脸涨红。 项青却淡然的点点头:“那我明天再递交辞职申请。”他说完又坐下处理手头的事务,即使要走,他也会把工作处理利索,这是他的职业操守。 |
齐桑楚这阵子迷上了碑文拓片。他和几个B大的教授找到名家残缺的碑文碎片,将他们重组补充,这需要极其深厚的历史和国学功底。齐桑楚却非常认真。项青回家的时候,就见他穿着一身汗衫短裤,坐在客厅地毯上一手拿着一块碎碑石,细细清理打磨。地毯上散落了一地的碑文影像照片和几块碎的碑石。 “爸。”项青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能不能换个地方实习?” 齐桑楚头也没抬:“怎么了?” 项青老老实实把事情叙述了一遍。齐桑楚也不做评价。只是要儿子把散落一地的材料都收起来。才坐在沙发上问他:“不想干就不干?” 这句话说得挺重,项青一下子觉得有点受不住,他低着头,显得底气不足:“也没有,就觉得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也...也觉得...觉得没有必要。” “嗯,不知道怎么做。”齐桑楚招招手,显得很随性:“行啊,那去把咱们家家法拿来我教教你。” 这句话轻轻说出来,项青却顿时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呆在当地。“...爸...” “嗯?”齐桑楚就那么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项青怵得退了一步。“是。” 家法,就是那柄打过他的沉甸甸的木尺。项青看到它就觉得腿都软了。 齐桑楚生气的时候,表情上根本看不出喜怒,即没有疾风骤雨一样的训骂,也不会有暴跳如雷的动作。但就是不怒自威。让面对‘灭绝师太’都沉稳从容的项青心里却砰砰直跳,目不敢视。他轻咬着嘴唇,把戒尺双手捧着放在父亲面前。 齐桑楚这次连道理都懒得先说明白,只是接过尺子。拍了拍沙发扶手,淡淡的吩咐:“趴这。” 然后站起身来。 项青老老实实趴好。齐桑楚却不动手,他像研究他的碑文一样仔细打量着项青,直到项青被盯得出了一身冷汗,才缓缓下了结论:“长时间不挨揍,规矩都给忘了。” |
项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恳求的看着身边高大威严的父亲。可怜兮兮的叫了声“爸...” 齐桑楚微蹙着眉头,目光严峻的问他:“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可你看上去还不如十四岁时懂事。”他拿尺子点了点他:“裤子脱了。”声音已是又冷了几分。 项青再不敢迟疑,规规矩矩的褪裤趴好,尺子就连续的抽到了身上。疼痛再一次超出了他的想象。项青咬着嘴唇,紧闭着眼,疼得脑袋嗡嗡响。 五下,尺子停下。齐桑楚负手站定,问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揍吗?” 前几下太狠,项青对男人的怕是心理上的,也是生理上的。他生怕自己说不知道那可怕的尺子又会落下来。但又真的想不起来。不敢过久迟疑,只好委委屈屈的说:“...请父亲明示...” “你觉得这份工作你不需要,委屈你项公子了是吧?”男人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深沉显得格外严厉:“那你觉得你适合什么工作?要不要我现在就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你?我这个位子你看得上吧?” 这样重的话比打在身上的板子还要痛,项青吓得一下子跪在父亲脚边:“爸...爸...你这样说,折煞死儿子了...我知错了...我没有...我没有这样想过...” 齐桑楚这次也真生气了,他用尺子指指沙发扶手,踢了踢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儿子:“来来来,起来趴好。” 项青赶紧又趴回去,紧接着,就是又一尺子甩在身上,伴着敲进骨头的疼痛是一句严厉的呵斥:“你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齐桑楚气得手都有点抖,他指着项青训斥:“我叫你去干账务员,你打算一辈子干账务员了是吧?我叫你去瞧瞧基层的员工是怎么干工作的,叫你看看业务怎么做,叫你瞧瞧这些老员工的风骨!你倒好!还耍起公子哥脾气来了,连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人家都没有说走就走!你真是被我惯得没点样子!”嘴里教训着,气不过,就又狠狠揍了好几下。项青听着父亲的教训,终于明白了他的用心,自己对这个工作的不以为意,实在是辜负了男人的一片心意,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起来。 “我打你,就打你个心服口服。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账户资料入柜保管,严防信息泄漏,你主管说得一点错也没有!没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工作怎么安全运行?你项青还头头是道?幼稚!一个人起了坏心,小小的监控管什么用?!你比你主管差得远呢!我还以为你项青应该比你主管还明白才对,你站的高度在那里!你以后怎么要求你的员工?!你考虑过要是你来做管理你怎么做?你看看你!”他看了眼儿子身上纵横杂乱的尺痕和吓得瑟瑟发抖的身子,把尺子往桌子上一扔:“滚起来!去把检讨写了,明天跟王主管道歉!以后再这么犯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
犹豫再三,项青还是敲响了父亲卧室的门,“进来。”声音中气十足,透露出霸气。项青看着穿深蓝色短袖睡衣的父亲,虬劲有力的手臂,骨节分明的大手,半倚着床头正捧本书看。橘色的灯光柔和了他的线条,但刚做错了事的项青心里还是扑腾得跳得厉害。他慢慢挪到父亲床边,跪在灰色的羊毛地毯上,温顺的道:“爸,青儿知错了,辜负了您的一片苦心,求您原谅。”话没说完,眼眶先红了。 齐桑楚知道自己今天话说重了,项青又是那么敏感的孩子,他放下手里的书,用手指头戳了下儿子的脑门,声音里却包含宠爱:“你啊!”他看到儿子看着他,刚才挨打时都没哭的孩子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心里疼惜,嘴上却还揶揄着:“刚才光顾着生气了,你小子也没捱几下啊。让你占大便宜了。”男人笑起来,大手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脑袋:“爸爸生气,是因为对你要求高。爱之深才责之切。我心里也明白,我儿子也不是不懂事的,只是习惯了优秀,王主管说的话重,面子上过不去了,所以才顶起来的。是吗?”这句话说到了项青心里,所有的委屈全部化为了熨熨帖贴的温暖,轻轻点了点头,却听齐桑楚又道:“信和,公司大,员工多,一层层一级级的,你要是不体验最基层的员工的生活,你在上面根基就不稳,就会被人糊弄,就脱离了实际了。有很多人培养继承人培养管理能力社交能力,爸爸却想你踏踏实实的,看看员工需要什么,客户需要什么。盘子大啊,信和这么多员工以后都指着咱爷俩呢,咱身上担子多重,所以爸爸对你要求高。希望你现在做着基础的工作,眼光却应该是个管理者的姿态。知道吗?”他温和慈爱,娓娓道来。又道:“王小平呢,其实很有意思。我是老板我就喜欢这样的员工,你甭管她平时怎么样,她业务做的真漂亮,我就愿意看丹崖的报表,简洁明了,完美的一个标点一个句态都不会错。她其实就是性子急,但你看她管理很有一套,你体验不同人的管理方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也是一种学习啊。”项青感受到父亲的大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目光里是那么深的信任和慈爱,对他的谆谆教诲,四肢百骸都被一种温暖包裹着。只重重点了点头:“父亲的良苦用心青儿明白了。青儿辜负了父亲的信任。不过我知道以后怎么做了。” “好。起来吧,知道错了。能伸能屈才是大丈夫,明天大大方方的跟王主管道歉。不就念个检讨吗,念!男子汉坦坦荡荡不丢人!”他顿了一下,又说:“我明天抽个空,去你公司看你。” “...啊?!”董事长去丹崖,这可是个大动作啊。为了自己,爸爸要不要这么任性? 齐桑楚却挥了挥手:“甭管我了,去睡吧。身上自己上点药。” |
王小平震惊于项青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弯,但她也清楚,项青是多么的优秀,其他部门领导以及丹崖的领导层也是知道他的。连她自己其实也挺佩服这孩子。要真把项青赶走了,不知道又有多少关于她的非议。所以王小平也只好就坡下驴,不再追究。 但很快,她就没心思想项青这个事儿了。上午公司邮箱里下发了董事长要来视察工作的通知,她反反复复看了多遍,确定看到的是齐桑楚,而不是其他董事或者经理,真的就是传说中的信和老大——齐桑楚。根本没有心思想,董事长为什么要大驾光临,邮箱里就紧接着下发好几条来自丹崖上层的命令,打扫卫生,清理账务,统一员工形象等等等等,整个丹崖就像刮起了一阵飓风,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有的人紧张,有的人兴奋,有的人期待,项青忍着臀上的痛苦一边擦玻璃一边想家里那个穿着汗衫裤衩玩石头的人怎么带来这么大的效应。 下午,一排黑色的奔驰商务车缓缓驶入了丹崖刚刚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院子,慢慢从后排车上下来了总公司的一些领导,全部身着黑色西服,步态从容,几个黑色紧身衣的特警走在两侧,显得气势威严,之后,就从车上走下了齐桑楚,一身高定西服配着得体微笑,一股子上世纪好莱坞明星的风度,优雅到了骨子里。他和丹崖的一把手贺总握过手寒暄两句,就这样被大家簇拥着走进大楼,项青听着几个凑在玻璃边看他的女孩子嘴里发出压抑着的兴奋的尖叫,心里突然想到了一句“大丈夫当如是”的话。看到所有人紧张又兴奋的样子,他也受到气氛的影响,仔细检查自己那小小的办公桌是否整洁,放置的文件是否完美没有瑕疵。万一父亲会来翻看呢?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当大家都以为齐总不会来项青所在的计财部时,走廊上就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整个计财部的办公室突然死一般的安静,所有员工听着那连起片的脚步声,就像踩在自己的心上,弄乱了跳动的节奏。紧接着,齐桑楚就被一群领导簇拥着走了进来。近距离看到齐桑楚,才能感受到这个传奇人物身上的气势、风度和气质魅力,员工们都站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问好的声音。 齐桑楚一派儒雅,他走进办公室,随手把一张空椅子翻转过来,坐下,随和的一笑,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坐。他指着身边的贺总等一干人,笑着说:“和这些老头子说话真是无趣的紧,我说我还是愿意跟年轻人多聊聊。”所有人都配合着笑起来,紧张的气氛顿时得到缓解。 齐桑楚他既不提工作要求也不说工作目标,只是扫视一眼办公室,对躬身在侧的贺总说:“咱办公室收拾得漂亮!只是这凳子啊,好看是好看,但是太硬,员工们坐的时间长了会对腰椎不好。” 平时庄重严肃的贺总马上笑着躬身道:“董事长教训的是,回头马上换。” 齐桑楚继续道:“听说计财部的加班最多,我是不主张加班的。如果要加班,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员工饿着肚子加班,老贺,你得想想主意。需要什么跟总部说,我亲自给你们批。” 他又提了许多意见,都是一些很小的方面,但特别实在,说到了员工心里头。尤其说到了项青心里头,项青站在人群边上,却也感受到了父亲平易近人的温暖。 齐桑楚终于把目光转向大家:“我今天呢,就是来听听大家的意见和想法。整个信和,丹崖算得上是直接面对客户,业务量大,工作复杂,做对公的,恨不得一户吃半年,咱们呢,一天要处理若干户。在丹崖干,了不得啊!我常说丹崖公司出去的人都是好样的。都是能吃苦肯下功夫的。”他的目光真挚,充满赞许,四两拨千斤。说得在场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聊了一会儿,他的余光瞥见儿子站在最外围的角落里。狡黠的眸子一闪,又道:“丹崖可是培养人才的大熔炉,听说今年仅咱们这个部门就来了三位大学生?”他手指头遥遥的一指:“我看过你们的资料,站那么远干什么?”大家禁不住都给三个人让出一条通道。而毛路和官小北已经被这份量级的关注弄得不知所措,只跟着项青走到了齐桑楚的近前。 齐桑楚看着面前的儿子一下子心情大好,他眼光扫过几个年轻人和蔼的问:“怎么?工作还适应吗?” 有一种的气势就是这样,你在他面前就会失去很多语言能力,只会说‘是是是好好好’。毛路平时里机灵,这会儿也一副憨样,只点头说好。 齐桑楚笑着又说:“我知道你们,好好干!在丹崖计财部干了,以后什么工作干不好呢?”他鼓励他们,却也影射了其他员工,员工们都士气大振。整个谈话的气氛一派融洽,传奇人们齐桑楚果然不同凡响。 直到下午,项青慢慢把受伤的臀部安置在新的柔软皮椅上,耳边还不断听到大家对父亲的崇敬和佩服。他不知道,此时的齐桑楚并没有离开公司。当王小平接到贺总的电话到贺总办公室时,赫然发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正是齐桑楚本人。顿时呆立在了门口。 齐桑楚站起来,更显出他的高大威严:“信和的‘铁娘子’,久仰大名,坐!” 王小平有些紧张的挨着凳子边坐下。屁股还没坐稳。就听齐桑楚问:“项青认识吧?” 他淡淡地看了王小平一眼:“我儿子。” |
楼楼碎碎念第一期之关于人物 我想喜欢这个故事的,大概也是被齐桑楚这个人物所吸引。 这个人物是以哥哥为原型写的。他大我十二岁,这个年龄差一点也不萌。爸妈四十岁才有的我,对我这个小女儿极尽宠溺。但哥他话不多,却很严厉。我打小就怕他。印象比较深的就是我小时候经常一哭被他提溜到门外去罚站。抚我者母,诲我者兄,这句话放在我身上特别合适。 刚写文的那一段时间哥哥要我去伺候他喝茶。我们坐在他的茶棚里喝茶聊天。哥哥跟我得瑟他前段时间和一家投资公司合作在股市里挣了些钱。他得意洋洋的告诉我:“现在挣钱也太容易了吧。”我看着他一脸拉仇恨的得瑟表情,实在是与自己塑造的齐桑楚形象相差甚远。禁不住就笑了。 他眼睛一瞪:“笑什么?” “笑你一脸暴发户的嘴脸。” “我就是愿意当暴发户,我希望自己天天当暴发户。”他喝口茶,表情非常欠。“不过,我也得见好就收了。什么东西都是适可而止,贪婪成祸。” 他胆子极大但不贪婪。处事精明而且冷静。那天的阳光不错,微风吹拂着茶棚上蔷薇的树叶,院子里的假山上喷泉击打到石头上发出悦耳的声响,他穿一件竖领的复古白衬衣,灰色的麻布裤子,年近四十的男人英俊的脸上是一派涤尽风尘的威严儒雅,终于和我的主人公齐桑楚完美契合。 ---------------------------------------------------------------------------- 楼楼碎碎念系列是楼楼新开发的项目,本项目相当于读文后的餐后甜点。该系列不定期发出,旨在增进讨论,为了不影响大家的读文体验,楼楼碎碎念的贴子会在下次更文时进行删除。如果大家对此有意见的话——那也没办法啊!谁让我的楼层我做主呢~ |
齐桑楚站起来,更显出他的高大威严:“信和的‘铁娘子’,久仰大名,坐!” 王小平有些紧张的挨着凳子边坐下。屁股还没坐稳。就听齐桑楚问:“项青认识吧?” 他淡淡地看了王小平一眼:“我儿子。” 王小平‘腾’得一声就站起来了,满眼的不可置信。 “项青?!您...您让您儿子做账务员?!” 齐桑楚修长的大手玩弄着茶杯:“我是让我的儿子做你的学生。”他转头吩咐身边的秘书王欣:“把项青给我叫来。” 他眸子深深的,看不出喜怒,又继续道:“你坐下,不用紧张,青儿他昨天对你不敬,我已经动手教训过了,作为他的父亲,我再次向你道歉。” 王小平猛然想到今天打扫卫生时,看到项青不便的迟缓动作,还斥责了他几句,竟是因为自己被董事长教训了?她抬头看一眼董事长,一身黑色西服剪裁得体,衬出他身材的高大,气势威严,表情淡漠,这样子瞪一眼吓也要吓死了,却因为一句不敬便动手教训,而且还是因为自己,她心里又惴惴不安又受宠若惊,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看齐桑楚的眼神也更加敬畏。 她正迟疑着,项青就进来了。年轻的男孩子有些迷茫的看看父亲又看看主管,恭敬的点头问好“董事长”“王主管” 齐桑楚点了点一边的茶具:“给王主管奉茶。” 王小平又一次站起来:“不必不必...” “你坐下”齐桑楚第三次说。 “是。”项青温顺的去把茶倒好。端在王小平的面前:“王主管,昨日项青不懂事,跟您道歉。请喝茶。” 这样谦和的教养确实出自大家。齐桑楚看着王小平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说:“奉茶为师,以后跟你王主管好好学,知道吗?” “是” “再敢对王主管不敬,揍你是轻的。”他威胁的看儿子一眼,儿子淡定点头,倒把王主管吓了一跳。 “去吧!” 看到项青退出去。他才对坐在一边的王小平道:“我把儿子交给你。好好教。知道吗?” “是,一定一定。”王小平又欣喜又紧张,欠欠身子道。 齐桑楚拍了拍桌子上的一份关于王小平的在职履历:“好,现在说说你的问题。”王小平一惊,又站起来了。 齐桑楚这次却没再让她坐,他目光锐利,看着她问:“进公司十几年,无一笔业务差错,注册会计师,注册税务师,业务能力即使整个总部也少有人能及,却区区只做到分公司的部门主管。你说说你的原因。” 这话说到了王小平的痛处。她是个如此好强的女人,只可惜多少次升迁都像是故意避开她一样。很多不如她或者在她手底下干的人都调到总部或成了她的领导,她心里怎能不委屈?不憋屈?要不是在信和收益可观,她早想拍屁股走人了。心中的愤然让她忽略了齐桑楚的压力,黯然道:“或许是领导不喜欢我这样的员工吧。公司——” “我让说你自身的原因。”齐桑楚冷冷的打断她。严厉的问询让王小平突然紧张起来。愣在当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是领导不喜欢你这样的员工,是员工不喜欢你这样的领导。”齐桑楚厉声道:“你性子太急!干了主管这些年,收到了多少员工投诉?要不是我给你压着,你十个王小平也被罢免了!” 他不管王小平已经惊得面如土色,继续狠狠训斥道:“我给你压着,只是怜惜你的才华,也不代表我认同你的做法!”他满面怒容,已和上午王小平见到的那个儒雅随和的董事长全然不同。 “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我看重一个人的方式就是对这个人严格要求。”他身上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势,指指桌子上王小平的履历:“我这里不缺业务好的员工,你的毛病,给我改了。” 昔日里指着贺总鼻子对骂的王小平此刻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目瞪口呆的看着高高在上的齐桑楚,僵立在地。好一会儿听到质问才战战兢兢答应下来。这样的看重实在是让人惊喜也让人惊吓。 齐桑楚缓和了一下语气。又道:“项青我交给你,两个月后我考校他的业务,他没有学好,我收拾了他,回头就收拾你!听明白了吗?” “...是,我一定尽全力让他多接触业务,多培养他。” 齐桑楚眸子深深的看着她:“你记着,你今天是他的老师,明日,项青有所作为,你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这是最深的信任和最大的承诺。王小平郑重点头,感谢董事长的栽培。 “去吧!”齐桑楚终于大手一挥,竟是用了和对待项青一样的逐客方式。 从办公室出来,风一吹,王小平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一头的汗,她不由得都佩服起项青来了。 办公室里。刚才一直板着脸的齐桑楚徒然一笑,嘴里喃喃道:“敢给我儿子难堪,还‘灭绝师太’呢。”他带着狡黠的目光扭头吩咐秘书:“跟老贺说,这个王小平给我盯紧了,要再有员工投诉,也别什么记过扣罚绩效什么的了,一律拎我办公室里董事长约谈。我非叫她做噩梦都是我齐桑楚。” |
停更三天,为天津祈福。愿逝者安息,生者平安。 |
番外之桑榆的故事 二十年后 一花不是花,无数的花朵相簇共同怒放光色,才有了花的韵味,行驶在云南的花海里,江拓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不同于北方的寒冷萧索,这里土肥水丰,四季成荫。而云南更是自然花城。有花也有鸟,犹如精灵的鸟类互相鸣叫着在花海飞翔,声音如夜色的潮水在天空涌动无垠的波浪,这是大自然的梵音,带着生命的虔诚,从滇池,洱海,西湖,泸沽,带着群山、河流、草木的韵律。以至于每次来这里,江拓都能体会到这种至善至美的纯净。 花海之中,坐落着一处民宿,大片大片的垂丝海棠从白色的院墙里伸出来,遮盖着门前一大片的花荫,阳光下给墙体添了幅淡雅的水墨,大门口儿倒没有什么堂皇壮观的气派,只不过一个黑漆门,门口悬着一块小的黑色牌子,用白漆点了几朵雅致的梅花,上面用飘逸的小楷写着:“免费留宿有故事的朋友——桑榆居主人。” 推开这扇黑漆门,入门便见假山,古木新枝,生机盎然,翠竹摇曳于期间,藤蔓悬挂于其上,环以池水,红色的锦鲤与假山上黄色的岩生花卉相映成趣。池上一道石桥,过石桥,便是长廊,长廊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是用红木装裱的画作,以当代名家Fergus的画居多,时尚与古典,自然与精致,在这里全部融和到了一起,而且相映成趣,相得益彰。这一处长廊连着亭榭和民居,不使得孤单。几个游客或站或坐在长廊安静的赏景,一派惬意。 继续往里走,风景逐渐明净清幽,穿过轩敞的厅堂,便来到后院。后院清静无声,只见树影婆娑,花繁林茂,江拓沿着墙边的复廊往里走,这里的廊壁上镶嵌着残碎后又拼接好的碑文,默默无声的记录着别人的一生。走到复廊的尽头,有一个极小的墓园,他终于在墓园里看到了桑榆仙居的主人——齐桑楚。 他已经年过花甲,但看上去结实健壮,浓黑的眉毛,眼下微微的松弛,头发乌黑,显得年轻沉稳,步伐坚定,身子笔直,穿一身宽松的藏青色中式服饰,极其简约,大道至简,说的便是这样的男子吧。他此刻正拿着扫帚打扫这一块墓园,墓碑四周爬满了粉色的蔷薇,使得这一块青白的石碑毫无肃杀的气氛,倒极雅致。墓碑周围经过了精心的修葺,完好的在这丛花墙中露出它的本来面目,上面写着这块墓碑的主人名字——齐桑榆。 男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你来了。” 江拓笑笑:“本来你儿子也要来的。你知道,最近他在推行企业互联网加的业务,信和商融刚刚起步,他忙得很。” “我知道的,这些年,他做得很好。” 男人放下扫帚,招呼江拓到廊下喝茶。江拓看他流畅的温茶器、温茶、洗茶、注水...行云流水,洒脱从容。开口道:“你倒是还喜欢这些个碑文。拼这些,不累吗?” 男人将茶倒入茶海,又摆平了两个茶杯,倒茶时,用的是惯用的‘关公巡城’的手法:“别小瞧碑文上寥寥这么几句话,看着他们,你可以展开想象主人的一生,是很有趣味的。” “...所以说,也会常常想榆老师吗?”江拓的眼光落在墓园里。 男人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他的声音却陷入了回忆:“她说过,等老了的时候,就找一个有山有水,有花有鸟的地方,开一间民宿,只接纳有故事的人。 如今,在这里陪着她,也是一种思念。” “榆老师会很喜欢的。”升腾的茶水弥漫起一缕水雾,使得江拓的视线有些模糊,透过袅袅的茶雾和粉色的花海,他仿佛又看到那位温婉善良的女子,而那年,他才十岁...... ------------------------------------------------------------------------------------------------- 接下来,会讲一个有些悲伤的故事,交待一下关于项青母亲以及江拓的事情。与前文的风格会有一些不同,如果不喜欢,就把这里当作结局,让我们的故事停留在这个花海中的隐秘园子里吧。 |
日喀则的陈唐镇位于珠穆朗玛峰山下,不同于西藏苍茫的雪山和一望无际的草原,这里山泉潺流,古木参天,可谓处处皆是美景,好似人间仙境。但即使这样,游客也鲜少到这里来,只因它四千多米的高海拔,实非一般人所能驾驭。 已经走了太远的路,齐桑楚一屁股坐在梯田上,脸色发白,话都不愿意多说,只摆着手,意思是死也不走了。他前面的女子看上去和他一般大,二十多岁的年龄,体态轻盈苗条,很是活泼健康,一双眼睛仿若星辰,亮晶晶的灵动。她在这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上,又走了这么远的路,看上去却并无明显的疲态,她嗔看一眼这个只在她面前示弱撒娇的弟弟道:“早说让你平时锻炼时要注意呼吸的辅助运用,这下子可看出作用了吧。”确实如此,若是细看,这女子的每一次呼吸都极其深长,不同于一般人的胸腔呼吸,随着每次呼吸,她的丹田之处也微微起伏,为她的身体供给更多的氧气,这是她多年修习武术练就的功夫,非常人所能及的。 当下,她虽然嘴里责备弟弟,但仍然陪着齐桑楚坐下来,帮助他调整状态。齐桑楚苦着脸看着山下散落的村庄掩映在绿树之下,叹了口气说:“这陈唐镇小学到底在哪里啊?” 齐桑榆看着梯田上散落着几个劳作的农人,可能是这个闭塞的小镇上鲜少有外人进入,而齐桑楚二人又容貌出众,气质不凡,有几个都停下手里的活远远的看着他们。齐桑榆修长白净的手招招不远处那个一眨不眨看着他俩的小男孩,问道:“小伙子,姐姐问你,陈唐镇小学怎么去?” 小男孩看着面前女子,比圣山的最纯洁的雪莲还要美丽动人,她一笑,万千星辰都盛满在她弯起的眸子里。他禁不住向前走了几步才回答:“没有了。没有小学了。”这些年,一直没有合适的老师,当地有文化的人少,支教的老师来得断断续续都呆的时间不长,倒不是志愿者不愿意吃苦,只是这里海拔太高,一般的内陆人很难适应。慢慢的,陈唐镇小学也就名存实亡了。 女子不再说话,过了许久,她才看着远方,目光坚定无比,“从今天起,就有小学了。” 休息不长时间,两人继续赶路,那女子步态轻盈,竟比当地人还要矫健,她身侧之前沉默不语的青年回过头来问:“你汉语说得真好。叫什么名字?” “江拓” 竟是个汉族人的名字。 |
把一片如同废墟的园子重新打扫修葺就够困难的了,齐桑楚没有想到,招生比这还难。几天过去了,没有一个孩子过来报名。他看着一边带着白色手套钉桌子的女子,长发随意的挽起,遮住了一半的面容,仅露出欣长纤弱的脖颈,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姐,待会再干。学生又没招起来。”齐桑榆没有回话,带着白手套的手一伸:“羊角锤递我用一下。” 正说着话呢,校园的铁门被一个小孩一下子撞开,他显然是被踹进来的。倒退着踉跄了好几步正待稳住身形,就被一个老者大步上前拎着耳朵倒退着扯了进来:“整日里嚷嚷着要上学,这不是老师来了又不学了,你又是闹哪出呢?!”这孩子一手奋力从老者手中抢救着自己的耳朵,嘴上疼得嗷嗷叫唤还不忘顶嘴:“我就不上!就不上!江拓他们不上学我也不上!” 齐桑榆看这情景,赶忙摘下手套,放下手里的活,她素手巧妙的一扶一拉,把孩子从老人手里救出来,劝道:“老人家,有话好好说。” 聊起来才知道,这孩子名叫丹巴,镇上的喇叭通报了好几遍陈唐镇小学重新开课,他们这些小孩其实早就蠢蠢欲动了,只是之前来支教的老师常常待不满一个学期就受不了高原海拔纷纷离开。藏族的孩子们感情真挚热烈,每每付出一片真诚热情不久就换来离别,确实也是一种伤害。 “其实,跟着江拓哥哥学,也是一样的。江拓哥哥会讲好些故事,还会算数!” 丹巴一边摸着拧疼的耳朵一边说。胖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滑稽。 齐桑楚心下一动,江拓?是来的路上碰到的小孩吗?却见齐桑榆笑笑,她蹲下来,平视着孩子道:“学校里不仅仅可以讲故事和算数,还可以学好些别的事情,还能参加初考,上中学上大学,可以走出陈唐镇,去大山外的世界看看,丹巴,你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小孩子眼睛里放着光:“想!”但一会儿又黯淡下去:“那你们过几天也会离开吗?” 齐桑楚扭头看了一眼齐桑榆,见她神色有一瞬间的不忍,但马上恢复如常,小巧的下巴一扬:“多了我不敢保证,一个学期!没问题!” 丹巴听了高兴得跳起来:“那我去告诉江拓哥哥!让大家来上学!” |
教室不大,典型的当地夏尔巴人的建筑,以牛粪和泥土砌墙,显得有些昏暗,但窗户桌椅都是齐氏姐弟俩新换的,配上孩子们明朗渴望的眼睛,倒不显得十分简陋。全班四十多个孩子,从八九岁到十三四岁不等。本是吵吵闹闹的年龄,奈何齐桑楚虽年轻,但天生严厉深沉,竟很快在班上建立了威信,而齐桑榆呢,这样一个坚毅又雅致的女子,从骨子里散发一种温和的凝聚力,不需疾言厉色,也让孩子们对她敬爱有加。两人并不因所教内容的简单而放松,而是非常认真的研究教育的方法和内容,极其认真的备课,齐桑榆每节课的演课稿都有几千字之巨,孩子们感受到齐氏姐弟的真诚,打心里爱戴他们。 但齐桑楚还是非常头疼那个叫江拓的小孩。 齐桑楚是个认真的人,他坚持原则,喜欢所有事情都规规矩矩的。但江拓就不是。江拓散漫而顽皮。 第一次上课,小孩子都早早来报到,江拓就迟到了,齐桑楚看着这个瘦小的小孩连招呼都不打嘿嘿冲他一乐就溜进教室,大大咧咧找了个最后一排坐下,还笑嘻嘻冲旁坐的孩子说了几句什么,逗得后面几个孩子都笑起来。 齐桑楚皱着眉,他身材本就高大,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半截粉笔,显得儒雅,但也威严:“我记得你,叫江拓。” 江拓终于把视线移回到齐桑楚身上。 “老师问话的时候,站起来。”他语气淡淡的,但孩子们或许感受到了老师的不悦,教室里顷刻间便安静了。 江拓站了起来。 齐桑楚的眼睛扫视全班:“第一,门口贴着明确的作息,不许迟到早退。第二,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讲,不到讨论的环节,不许聊天打扰其他同学。第三,参照课程表,上课之前,提前拿出课本。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坐下。” 江拓吐吐舌头坐下。第二天,照例迟到。 当江拓再次溜进教室的时候,齐桑楚正背对同学们板书。他听到江拓的声音,笔下不停,吩咐:“到后面站着去。” 江拓挠挠头,拿着书在教室后面站了两节课,直到齐桑榆的课才解放下来。 第三天,江拓又迟到了。知道前两节课是齐桑楚的课,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第三节课才来到教室。 但仍旧未逃出一劫。 齐桑榆的课一般轻松活跃,有时候一个话题引起了孩子们的兴趣,她常会停下来,任由大家讨论一会儿。这会儿教室里正热闹呢,齐桑楚往门口一站,整个教室立刻鸦雀无声。 齐桑榆笑笑,看了眼弟弟,低声说:“上课呢,来使什么威风?” “我叫一下江拓。” |
出来玩,看到一个店—潇湘花苑,我走过去了的,又走回去仔细看了看。老公问我“怎么了?” “噢,名字起得好” “名字?好?” “嗯,名字好” |
江拓跟着齐桑楚一大一小进了办公室,齐桑楚坐在了椅子上,他还没开口,江拓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深切”反省自己并下保证绝不会有下次。这真诚劲儿一般人还真不好意思再为难这个小孩。 齐桑楚也不说话,等小孩意识到这个老师不同于其他大人那么好糊弄,声音渐小时,才觉出了紧张和害怕。等他彻底没了动静,齐桑楚才缓缓开口:“你不信任我。”用的是肯定的语气。等小孩疑惑的看着他,他才又说:“你住在山后,每天要走25公里的山路才能到学校。天不亮就出发,但还是很难不迟到。”男人眼神锐利,直到桀骜顽皮的小孩低下头去,才下了结论:“你在试我。年纪不大,心机不少。” 江拓机灵,少年早慧,但在这个男人面前,他觉得自己像被剥光了一样无所遁形。他自小和爷爷相依为命,对身边的人总是缺乏信任,尤其是自己敬爱的人,他忍不住想试探,也忍不住想引起他的关注。他没有想到的是,楚老师真的会去调查。孩子的心里有一种没有由来的幸福和感动。 “戏弄我,很好”他一副商量的语气,说的却是结论:“你这个叫不敬师长啊。” 齐桑楚骨节分明的大手把玩着教科书上的一根竹制教鞭,显得很随意:“说服教育也说过,罚也罚过,机会也给过,我是没别的办法了——”他拿教鞭点点江拓,“动用武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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