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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晨光熹微终明矣(耽美师生恋,训诫)[第15页] |
作者:幻曦潋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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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面具覆面,一身黑色西服,隐入黑暗的雪夜帮总部地下,神秘与深沉共存。 所到之处,见到他的人全部单膝跪地,肃穆安静,“拜见主上。” “嗯。”顾铭泽轻轻应一声,挥手示意他们起身,然后在洛云远的带领下朝一个牢间走去。 黑暗中的王,彰显着无穷的霸气与威严。 铁门被打开,里面弥漫着一股隐隐的潮味,扑面而来的冷气让人噤若寒蝉。屋里空空如也,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淡淡洒下光辉。 适应了屋里的昏暗,顾铭泽寻找着南风飏。 墙角,一个人蜷缩着身子跪趴在地上,颤巍巍地把面前的馒头和水送入口中,就像一只狗在接受人类的施舍。 他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无法看到毯子下的身体,是怎样的伤痕累累。 顾铭泽在这一瞬间心骤然一疼,不自觉地向他一步步走过去。 感觉到有人走近,南风飏的身体一瑟缩,拼命地往墙边挤,喃喃着,“求求您,不要,不要,疼……” 小若蝇蚋的声音,却一字不差地进入顾铭泽的耳朵,他的眼睛,湿润了。 这真的是我希望看到的吗?折磨死他,就能给我带来半分愉悦与快感吗? 蹲下来,顾铭泽把南风飏搂入自己的怀里,想掀开毯子看看他究竟受了怎样的刑罚,能让一直坚强隐忍的他怕成这个样子。 “主上,不要!”洛云远及时阻止了顾铭泽,“他身上的伤已经化脓了,很可怕,您最好不要看。” 顾铭泽的手一抖,望向怀里的南风飏。 此时南风飏神智模糊,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但雪夜帮唯一会抱他的,一定是云远哥。 “云远哥,是你吗?你回来了?主上,主上他怎么说?”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南风飏一把抓住顾铭泽的袖子,颤抖着摇晃。 说什么?顾铭泽不明白此时南风飏在问什么。所以,他沉默着拿手绢擦了擦南风飏满是泪和汗的脸庞。 见面前之人没有说话,南风飏唯一的希望之火也湮灭了。他的泪水充斥着眼眶,“他……他不同意,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残忍,连赐我一死都不愿意……也难怪……我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人……他不可能饶了我的……那就算了,心已经很疼了,身体上的疼也算不了什么……嘿嘿……” 他想死?他已经绝望到这种地步了吗? 一番话,终于让顾铭泽眼角的泪滚落,只是他带着面具,没有人看得到。他的心软,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展现。 “云远哥哥……”这时,南风飏又开口了,“能帮我一个忙吗?帮我把我放在外面橱柜里的一个玉佩拿来,它藏在我的上衣口袋里……” 顾铭泽不明所以,示意洛云远。 “是。”洛云远领命前去。 过了一会儿,玉佩递给了顾铭泽。是曾经他送给他的那一枚。 南风飏拿过那枚玉佩,像照顾自己的孩子那样小心地搓揉着,然后,嫣然一笑。 这是主人送我的呢……除了云远哥哥,唯一送给我礼物的人…… 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希望他能好好的…… “云远哥,你把这个玉佩交给主上,这是他的东西……物归原主……” “风飏……”顾铭泽接过玉佩,心里很不是滋味,苦涩地叫了一声。 “疼……”南风飏意识在无尽的疼痛中愈加模糊,“主人,好希望,好希望你能像抱莫凌那样……抱我一次……” “风飏!” 见怀里的小人失去了知觉,顾铭泽急了。一把掀开他身上的毯子,映入眼帘的是那漆黑狰狞的烙铁印记。 烙铁之刑…… 怎么会?不,风飏,我不会让你死的! “来人,救他,一定要救活他!他若死了,你们全部要给他陪葬!” |
第五十二章 新年 南风飏安详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身上的伤已经尽数处理过了,绷带缠绕周身,脸色苍白如雪,让人看了很心疼。 顾铭泽坐在床边,抚摸着南风飏柔柔的发,许久一言不发。 他对风飏的感情到底如何呢?说不清道不明。不是情,不是爱,只是一种悲悯和体谅。他若醒来,他又如何面对他的一片赤子之心? 幽幽的,顾铭泽叹了一口气。 一会儿,门被轻轻打开,洛云远进了来,“主上,风飏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您已经一宿没合眼了,去休息一下吧。” 顾铭泽无动于衷,“一会儿吧,我想在这陪陪他。” “那……好,您要注意身体,属下告退。” “嗯。” 。。。。。。 洛云远出了雪夜帮,回到自己的家。他也已经一夜没睡了,这几天折腾得的确够累。 一进家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的人在等他,心里不禁一暖。 脱了外套,洛云远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像八爪鱼一样扑在那人身上。 拿脸蹭蹭他的下巴,洛云远舒服地闭上眼睛,“宬,好累。” 面前之人,是洛云远的爱人——夜羽宬。 夜羽宬心疼地摸摸洛云远的脸,“又在忙什么,累成这样?” 洛云远笑笑,“我在雪夜帮结识的弟弟被主上惩处了,我去向他求情去了。好不容易主上宽恕了他,又救治又包扎,一晚上没睡。” “是这样。”夜羽宬的声音飘渺了一些,“云远,能告诉我,你们的主上是谁吗?” 洛云远猛地抬头看向夜羽宬,只见他目光灼灼,很是奇怪。 “为什么问这个?”洛云远反问。他对雪夜帮的事情一向守口如瓶。这个强大的暗地势力,不能向外透露出半点信音,一旦让有心之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夜羽宬放松了语气,“随便问问。怎么,还对我戒备了?” 见自己的爱人有了愠意,洛云远心颤了一下,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宬,你别生气。告诉你也无妨,但可千万别往外说,他是御风的董事长——顾铭泽。” 夜羽宬意味深长地沉默了一下,然后不留痕迹地笑笑,“原来是他,我倒听说过一些他的事迹。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洛云远撇撇嘴,“抱歉,宬。” “傻瓜,你又没做错什么,不必道歉。” “宬……”洛云远向上蹭了蹭,深情地吻住了夜羽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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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两天,农历腊月二十九。 因为2016年是闰年,农历腊月二十九就是传统的大年三十了。 一大清早,门铃就被按醒了。 萧云枫过去开了门。 “小枫。”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音盈盈似水,温和而舒缓,仿佛三月春风,吹入人的心底。 门外,一个五十上下的妇人静静地看着萧云枫,宠溺而轻和的眼神散发着母性。 “妈,你怎么来了?”萧云枫错愕。 秦雪卿很自来熟地走进屋换了鞋,边换边解释,“傻小子,今天是你的生日,又是除夕,来你这过个节,双庆祝。一会儿你爸和你哥嫂也来。” 听完解释,萧云枫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他的生日呢,瞧他这记性,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时,莫凌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怯怯地不敢过来。 经过两天的休养,莫凌的身体才勉强康复,只是精神上的创伤还未能痊愈,经常神情恍惚。 “那是你说的那个孩子?”秦雪卿注意到了莫凌,问萧云枫。 “嗯。” 秦雪卿温柔地招呼莫凌,“孩子,过来。” 莫凌这才慢慢地向她走去。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心里难免害怕。 萧云枫拉过莫凌,一边揉着他那蓬乱的头,一边介绍,“妈,他就是莫凌,他的情况我已经向您说过了。凌儿,这是我母亲,叫伯母。” “伯母好。”莫凌很乖地向秦雪卿鞠了一躬。 秦雪卿见到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母校大发,捏捏莫凌的小脸,“好萌的宝宝,长得真可爱。小凌,以后就把这当做家,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小枫要是欺负你了就告诉我,知道吗?” 听到这么温柔体贴的声音,莫凌的眼圈红了。自从父亲死后,他以为他要过一辈子流浪的生活,没有亲人,没有温暖,可是,老天还是眷顾他的,还有那么多人愿意鼓励他,帮助他,让他感到安心。 “谢谢您伯母,老师他对我很好。”莫凌由衷地道。 “那就好。对了,小枫,冰箱里还有菜吗?除夕了,又是你的生日,一定要多做几个好吃的,热热闹闹的才好。” 莫凌这时才知道,今天居然是老师的生日,吃了一惊,“老师,今天居然是您的生日,您都没有提过,我都不知道啊!” 萧云枫轻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过什么生日。” “那不行,生日是很有意义的。”莫凌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唔,也不知道给老师准备什么礼物,就给老师做几道菜,好不好?” “哦?”秦雪卿惊奇,“小凌居然会做菜?太好了,刚好帮帮我的忙。” “当然喽。伯母,老师他喜欢吃什么呀?” “他呀,红烧茄子和鱼香肉丝。” 莫凌高兴地拍拍手,“OK,我会做!我要做给老师吃!” “好好,我来看看缺什么食材。” 过了一会儿,秦雪卿把需要买的东西列了个清单。 莫凌兴高采烈地穿鞋,立马窜出门去。 “凌儿,我和你一起去。”萧云枫穿衣追了出去,“慢点!你的伤还没好,不许跑那么快。” “哦,知道了!”莫凌一边答应着,一边继续窜。今天可是老师的生日啊,一定要好好表现! 。。。。。。 买完食材,莫凌和秦雪卿在厨房忙里忙外,不亦乐乎。萧云枫本想进去帮忙,被秦雪卿认为笨手笨脚,一脚踢了出来。 萧云枫坐在沙发上,彻底无语。他在凌儿心中高冷的形象啊,碎成渣渣了…… 经过一天的忙碌,傍晚时分,一桌丰盛的晚餐便准备好了。 同时,萧云枫的父亲,哥嫂也买来饮品和生日蛋糕到了家。 一家人见面,叙谈热烈,让莫凌有些尴尬。好歹大家都知道他的情况,对他很是随和亲近,让他慢慢融入其间,跟着谈笑风生。 饭桌之上,又出现了分歧。秦雪卿和莫凌执意让萧云枫吹蜡烛许愿,但萧云枫一脸嫌弃地说幼稚,两边争执不下。那边萧嵘城和萧云辉面无表情,保持中立。最后,还是萧云辉的女儿萧雨蝶打破僵局,一下把蜡烛吹灭,抹了一手奶油,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萧雨蝶,今年只有五岁,大大的眼睛,卷卷的头发,长得玲珑剔透,可爱非凡。 萧云枫觉得她极其好玩,便逗和她,“小蝶今年几岁了?” “五岁了。”嫩嫩的声音。 萧云枫一指萧云辉,“那是谁呀?” “爸爸。” 再一指萧云辉的妻子洛朦,“那是谁呀?” “妈咪!” 一指自己,“我是谁呀?” 萧雨蝶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大喊,“漂亮哥哥!” “……”萧云枫无语,“叫叔叔。” “漂亮哥哥!” “叔叔!” “漂亮哥哥!” “……”执拗的小孩子咱惹不起啊…… 秦雪卿哈哈直笑,笑话自家儿子,“行了你,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萧云枫傲娇地争辩,“我在阐述一个事实。” “哈哈,看你对孩子这么感兴趣,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妈到时候给你找个对象,再生个娃,怎么样?”秦雪卿眼神狡黠。 一番话让萧云枫脸色微红,“妈,您也不正经。” “害羞了哦!” 莫凌在一旁听得真切,心里一痛。 是啊,他迟早是要结婚生子的,迟早都是属于别人的,迟早他的温柔会全部给予他人,到时候我应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爱他,却爱不得。 刚才喜悦的心情一扫而空。莫凌抑制住将要流出的眼泪,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是想开了吗?只要永远在他身边看着他就好了,不要强求什么。什么都不放弃,才会失去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要嫉妒,不要怨恨。不是吗,他有什么资格爱上他? 看出身边的小家伙心情不好,萧云枫给他夹了菜,“多吃点。” 抬头看了看萧云枫那双熠然的眸,莫凌勉强笑笑,“谢谢您老师,祝老师生日快乐。” 明显感受到莫凌情绪变化,萧云枫眉一蹙,但没有说什么。 。。。。。。 吃完晚饭收拾好碗盘,离八点还差一刻钟,大家便共同坐在沙发上一边等着春节联欢晚会开播,一边欢快地聊天。 气氛热烈,欢声笑语,喜气洋洋,出现难得一见的喜庆之感。 但热闹之下依然有不为人所知的寂寥和孤寂。 莫凌倚在门旁,看着萧云枫一家人济济一堂,其乐融融,却是眼睑低下,不知所想。 即使伯父伯母老师接受了他,那这种幸福也只是他们的,对他们来说,他只是个外人,永远也无法与他们分享喜悦与快乐的。 他的幸福,在父亲生病,他被带入夜.店那刻起,就已经没有了。 莫凌强笑着,“老师,我有点累,回去休息了。” 说完,便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一个单薄的背影。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秦雪卿明显觉得不对,用眼神示意萧云枫。 萧云枫领会,走了过去。 没有敲门,萧云枫直接进入莫凌的房间,见他正坐在床边,出神地看着窗外。 窗外,灯火通明,人们喜聚一堂,欢声笑语。 “怎么了?”萧云枫走过去坐在莫凌身边。 “没什么。” “今天是除夕,又是我的生日,你就这样怏怏不乐地度过吗?” 莫凌苦笑,“老师,除夕团圆的是您一家人,您和家人谈谈心,聊聊天就好,我只是个外人,怎么好意思加入大家?” 轻轻的话语,却是格外的寂寞孤单。萧云枫觉得呼吸猛然窒息,心头是说不出的痛。现在对于这个孩子,他的心里只剩下一片怜惜。 伸手揽他入怀,同样轻轻的语气,如同苍宇之上朦胧的月光,“以前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这里就是你的家,其实我,已经是你的家人了。” 我,已经是你的家人了…… 老师…… 莫凌的脸贴在萧云枫硬朗的锁骨上,泪水夺眶而出。 这就是我一生挚爱的人啊…… 窗外,鞭炮声不绝如缕。 突然,随着一声巨响,夜幕仿佛被撕开,光彩熠熠的烟花窜上苍穹,一飞冲天,然后携带着山崩似的力量骤然泵出巨大璀璨的花型图案,片刻极尽绚烂,而后那光向四面扩散,慢慢向下滑落,星星点点的微芒,最后渐渐归于沉寂。 刹那芳华,尽显炫丽。 “哇,好漂亮!”莫凌惊呼。 萧云枫淡淡微笑,“喜欢放烟花?零点时下去放,怎么样?” “真的?” “嗯。” “好,谢谢老师!” “走,看春晚去了。” “哦……” 萧云枫拉着莫凌向客厅走去。远处,还在不停地放着烟花,一片又一片光芒,照亮了屋里,恍如白昼。 马上,又是新的一年了呢…… |
第五十三章 弟弟 大年初一一早,莫凌就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惊醒。 拉开窗帘往外瞧去,天微亮,仿佛一道深蓝色的绸布,上面渲染着初起朝霞的淡红,红蓝交配,色彩绚丽。 楼下已经有不少拜年的人行行往往,很少见到如此热闹的局面了。 莫凌睡眼惺忪。昨天熬到凌晨一点,今天又不能贪睡,好困…… 这时,门被轻轻扣响,“凌儿,醒了吗?”是萧云枫的声音。 莫凌一诧,“嗯”了一声,立刻穿衣。他这个懒糟糟的样子让老师看见多不好。 没想到,萧云枫却直接推门进来了。 “老师……”莫凌尴尬。 萧云枫没在意他的囧态,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好像天边缱绻的云,“新年快乐。这是你的新衣,是君锐给你买的,昨天忘了给你。” 说着,他把衣服放在了床边。 那天萧君锐本约了萧云枫去百货大楼买衣服的,没想到却出了那样的事,萧云枫不说原因,萧君锐无奈,只好自己去了。 莫凌受宠若惊,“君锐哥哥居然给我买了衣服,真是谢谢他了!” 正说着,萧云枫又拿出两样东西,放入莫凌的手中,一个是红色的信封,一个是白色的小盒子,“这信封里是我父母给你的压岁钱,自己想买什么去买就好。这个,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收好,别毛毛躁躁弄坏了。” 突如其来的礼物把莫凌吓懵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收到过新年礼物。他家里很穷,根本不可能有压岁钱一说,顶多就是多给十块二十多买些炮仗零嘴。 想也没想,莫凌直接拒绝,“老师,我不需要,请您把钱还给伯父伯母。” 萧云枫一猜莫凌就是这种死脑筋,佯怒,“大年初一就跟我顶嘴,让你收着就收着,非让我生一顿气你才听话!” “唔……”莫凌瘪了嘴,不吱声了。 萧云枫很满意,转身出去,“洗漱好来吃饭。” “哦。” 萧云枫刚出去,莫凌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个小盒子,心中纳罕,老师会送他什么呢? 里面,一块蓝黑色的运动型手表静静地躺着,漂亮的表带彰显着一种英武,玻璃的表盘闪耀着亮晶晶的光,指针滴答答地动,一下一下牵动着莫凌的心。 老师…… 一股暖流顿时在心间流淌,莫凌甜蜜地笑了。 别看老师以前对他那般不好,但他从心里真正接受一个人后,就会把自己那柔软的内心悄悄展现出来。 莫凌把手表戴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可是老师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呢…… 。。。。。。 梳洗完,莫凌看到萧云枫正坐在餐厅里静静等待。笔直的坐姿,白色的衬衫把他没有一丝赘肉的上身衬托得更加完美,从后面看,整个人平淡如水,清美似莲。 莫凌心神微漾,不由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了萧云枫。他的身体轻压在萧云枫的背上,心跳得更快了。 嗅着萧云枫身上的清香,莫凌沉沦了。他真的好爱他,好想以爱人的身份这样抱他搂他,可惜他不能,永远不能。一旦他破坏了现在的平静,那他们中间就会出现一道千丈裂沟,稍稍靠近便是粉身碎骨。 “怎么了?”萧云枫回头看他,语气温和。 莫凌松开了手,压制住内心的忧心忡忡,举起戴手表的手傻笑道:“没想到老师还会送我礼物,谢谢您,真的很好看呢!” “喜欢就好,过来吃饭吧。” “嗯。” 看着莫凌在桌边坐好,萧云枫心神恍惚了一下。 刚才…… 刚才那柔柔的鼻息吹在他的脖颈处,他的心,跳得也好快,这是……怎么了? 正出神时,只听莫凌问道:“伯父伯母他们呢?” 萧云枫答道:“今天拜年的人多,他们已经回家招呼客人了。一会儿我也要去拜年,如果没有事,自己在家里乖乖待着。” 莫凌听了,道:“老师,我想去泽哥哥那里拜年,可以吗?” 萧云枫的神态表示他早就明了莫凌会去顾铭泽那里了,他从客厅的橱子里拿出一个礼盒,道:“法国的葡萄酒,送给顾铭泽做新年礼物。” 莫凌一笑,“老师好大方,我替泽哥哥谢谢你了!” “早去早回。” “嗯,明白。” 。。。。。。 吃过饭,雀跃着提着礼盒找到了顾铭泽家的地址,上楼,敲门。 家里好像有人,说话声音小了一些,只听里面一声“我去开”,然后门开了。 一个莫凌并不认识的人,他瞅了一眼莫凌手中的礼品盒,心里了然,“是来找顾董事长的吗?请进。” “谢谢。”莫凌点点头,走了进去。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自然是顾铭泽,另一个,只一眼,莫凌手里的礼品盒“哐”的落在了地上。 和他六七分相似,比他小两岁,他已经一年多没见了——莫晨,他的,弟弟。 莫晨看到莫凌,以为自己看错了,站起来,带着怔意审视,这时,对方也用同样的眼光扫视自己。莫晨心里一懵,不会错,这就是他的哥哥。 “为什么你会在这?”二人异口同声。 这阵势,让旁边的顾铭泽看愣了。 仔细一看,发现二人竟眉目之中有那么几分相似,顾铭泽皱眉,“小凌,他是你什么人?” 这也是旁边那名男子内心的想法。 莫凌目不转睛地盯着莫晨,答道:“我的弟弟。” “晨儿,他是你哥哥?为什么你和你妈妈从来没有说过你还有个哥哥?”旁边的男子也惊讶了。 妈妈?她在哪? 莫凌一想起当时那个把他卖入夜店的人,心里苦涩交加。 “爸,我回家向你解释。”莫晨目光灼灼,冷冷地开口,“莫凌,我们得好好谈谈。” “正合我意。”哼,竟连哥哥都不叫了吗? 二人出去,顾铭泽和那名男子面面相觑。 。。。。。。 |
。。。。。。 莫凌和莫晨共同走在碧水蓝天小区的花园里,因为过年,这里清寂一片,偶尔有一两只麻雀飞过,停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叫喳。 莫凌没有先开口,一年多没见这人,难免生疏。尽管他有一肚子的疑问。 还是莫晨先问了,“顾董事长是你什么人,你居然能和他结识?” “认的哥哥。” “哥哥?”莫晨嗤之以鼻,“不是正当的手段吧?当初怎么也不见你能巴结上这么厉害的人。要是当初你能认识他,咱家里就不会这么贫困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莫晨冷笑,“还让我说明显吗?你是他暖床的小奴吧,当初你被卖入那个地方,我已经听妈妈说了。” 莫凌听得窒息,的确,如果他不是在那个地方把自己给了泽哥哥,他怎会收获他的一片真心?亏他刚才还用非常骄傲的语气说顾董事长是他哥哥,原来这一切,全是因为那个地方。 如果他没进那个地方,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惨无人道的经历了…… 不堪入目的场景又在莫凌眼前走马观花地掠过:他跪趴着,被人束住手腿,后.庭被抵入玉势,夹好在地上爬,或是挨打挨饿,浑身无劲。 第一次,也不是自己自愿。泽哥哥当初亟需发泄,按住他便进入他的身体。 一夜苟合,一夜糜乱。 他多想把自己第一次给老师,可惜他已经不干净了。 莫晨见莫凌眼神躲闪,心中了然,刺刺地道:“被我说中了?就知道你也没什么本事,怎会被董事长看中。” 莫凌自卑的内心被挑拨起,他愤怒地一把抓住莫晨,“如果不是妈妈把我送入那个地方,我怎会落得个如此地步?我之所以这样不言不语,是因为我想用我给爸爸换点医疗费,你凭什么这么瞧不起我?” 莫晨不但没有愧疚,反而愈加猖狂,“爸当时是癌症晚期,你那点钱算什么?救他,救了有什么用,杯水车薪!何况不卖你卖谁,你又不是妈的亲生儿子,留下你也是累赘!我和妈妈当时是一点钱也没有了!” “你说什么?!”莫凌惊诧得心脏好像骤然停止。不是亲生儿子,这是什么意思? 莫晨无所谓地道:“告诉你也无妨,也断了你回家的心。你是爸和另一个女人生的儿子,那个女人嫌爸没本事,在你一岁的时候和爸离婚了,后来找了妈。妈怀了孕,一年后生了我,所以我比你小两岁,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小时候妈那么不喜欢他,一直骂他打他,却唯独对他的弟弟那么好。他也生气过,吃醋过,甚至让自己变得更懂事来赢取妈妈的注意,可是她嗤之以鼻。不过爸对他很好,他也就淡化了对妈的不满。 原来妈的亲情,他不是没资格得到,而是那个本来就不属于他,又何来获得一说。 忍住心里的悲痛,莫凌问道:“楼上那个,就是你的新爸爸?” 莫晨脸带笑意,“是,他叫韩智强,特别有本事,是御风集团的人力部副部长,年薪很高,顾董事长对他特别优待。今天也是趁着大年初一,向董事长拜个年,问个好,顺便叫上我,帮他拿礼品。” 他的新爸爸……他竟已经忘记他的亲爸爸,投入一个陌生人怀里了吗? “半年前,我回过家。”莫凌沙哑着嗓子,“当时医院里的医生说爸已经癌细胞扩散,死了。家里人去楼空,房子也被卖了。你们当时已经重现组合了家庭了?” “是,我们离开了,并遇到了爸,爸对我们母子俩很好。” 莫凌心里一片冰凉。就因为我不是亲生的,所以把我卖了,换了钱供你们享乐,而我自己要在那种地方悲惨地苟且偷生。你们有自己幸福的家,而我却什么也没有。本以为我还有亲人,可现在看来,我已经是孑然一人了。 呵呵,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就可以这么逍遥?就因为我是一个与你们丝毫没有牵挂的人,你们就要这么对我吗?决定我的一切,让我受尽折辱? 莫凌心中此时已经对面前之人充满了恨意,那种被虫豸侵咬的痛感在身体里一丝丝扩大,直至他的理智被冲昏。 莫凌冷了面容,“回去吧。” “嗯。” 。。。。。。 上楼,迎面是韩智强温和的话语,“晨儿回来了?” “嗯。” “既然如此,”韩智强转身看着顾铭泽,“我们就不叨扰董事长了。晨儿,和董事长说再见,咱们该回去了。” “是,董事长再见。” “再见,慢走。”顾铭泽的表情很疏离。 二人走后,看着站在门口若有所失的莫凌,顾铭泽心中一阵心疼,“小凌,怎么了?” 无尽的委屈被眼泪宣泄出来,莫凌把整件事向顾铭泽叙述出来。 顾铭泽听得心寒,原来当初的事情竟是这样的吗?世上,居然还真有这样冷血禽兽的人? 莫凌恨恨地把牙一咬,抬头看着顾铭泽,“泽哥哥,我想求你一件事,这件事后,我不会再求你任何事情。” “什么事,这么严肃?” “那个人,让他离开御风。” “想报复你妈妈和你弟弟?” 莫凌啜泣着,“是。凭什么他们就可以拥有幸福,就因为我不是亲生的,就要剥夺我的一切,这么不公平地对待我。我恨他们,我的痛苦,我要偿还给他们!” 顾铭泽轻笑着擦擦莫凌的眼泪,“这样才对,委曲求全只会让他们更加欺负你,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了。你放心,两天之内,他就会卷席走人。” “泽哥哥,”听到这话,莫凌心松快了很多,“你对我真好,可惜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顾铭泽眼神变得低落,搂住莫凌,语气却是极其轻松,“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哥哥,就好。” “嗯,泽哥哥……” |
第五十四章 委屈(上) 顾铭泽又去了雪夜帮,在他送莫凌离开的第二天。 大年初一拜年的人比较多,无疑是希望巴结他或是感谢他,和他多靠靠近乎,也好在‘御风’中混下去。到了大年初二,人该来的都来了,他也难能有一些空闲的时间。等到了初六,公司重新运作,他又会忙得不可开交了。 他放心不下风飏,一直放心不下。 走进雪夜帮的单人休息室,明媚的阳光洋洋洒洒地照进屋里,窗帘被微风吹得起起伏伏,地上的影子在缓缓流淌。窗边种植的有几盆草木,此时更显青翠欲滴。床上,坐着一个青年,面色苍白如雪,唇也不见血色,只是两只眼眸出其得明亮。 正是南风飏,那个可怜的孩子。 见有人进来了,南风飏视线转移到来者身上,霎时间,他的目光呆滞了。 心中,波涛汹涌。 红尘紫陌,缘起缘落,往事重现,如隔三秋。过去煎熬的几日,有多少愁绪绾成轻怨,有多少凄痛化成悲凉,有多少不甘结成清泪,有多少爱慕凝成相思? 此生,不过浮华一生,不泣离别,不诉终殇。 “主……上……”酸苦交加,鼻头一阵涩意。现在,叫他一声主人都成了奢望。 顾铭泽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走过去问道:“好些了吗?” 南风飏沙哑着声音,“主上为何赦我?” “云远求情,加上你尚过年幼,做错事也难免。所以此次我饶了你,但绝不能再有下次。”顾铭泽淡淡地说谎。他不想让风飏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不爱他,如果真的捅开了这一切,那他该如何面对? 赶他走,或是留下他继续保持现状? 他不知道。 南风飏低下了头,没有重获新生的喜悦,“谢谢主上宽恕。” 见南风飏如此落寞单薄的身躯,顾铭泽心里一紧,鬼使神差地道:“风飏,小凌他……他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夺取别人的生命,不仅对他不公平,对他的爱人也不公平。以后,记住这个教训吧……” 南风飏一瞬间抬了头,目光闪闪,顿时充满希望,“莫凌他,他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顾铭泽见他这样,又是如鲠在喉。把他迫害成这样,依然没有心如死灰,还在坚强地爱着他吗? “嗯。” 南风飏发觉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又恢复了以往的沉寂,“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违逆主上的命令。” “伤好后,跟我回去吧,以后,还是叫我主人。” “真的?” “嗯。” “好……”南风飏忍住将要流下的泪水,望向窗外。终于,终于可以留在他的身边了…… 天穹澄清,岁月静好。 。。。。。。 大年初六,下雪了。 北国之雪,漫天飘散,雪花纷飞,浩廖千里,万物归真于一片晶莹的白色。 那雪,像玉一样清,似羽一样白,如烟一样柔,纷纷扬扬,房屋银装素裹,大地白雪皑皑,这个世界,幽静秀美。 第二天,雪停,天空晴朗,干净如洗。 轻吐一口气,白色的烟雾在身前缱绻;脚踏在雪地,发出轻轻的嘎吱声。雪啊,你是在高兴你来到这个世界,在这滚滚红尘中走一遭吗? 莫凌带着双暖暖的手套,童心大发地在雪地里堆起了雪人,一点一点,很是认真。 不远处,萧云枫静静地看着他。 白色的羽绒服,柔软的乌发,俊俏的侧脸,嘴角的笑意,无时不在牵动着他的心。不知何时,他的视线会不自觉转移到他的身上,就那样默默地注视着他,不需要语言,也能让他心安。 也许,他在贪恋他带给他的那份真诚与信任吧…… “老师!”轻快的语调打断了萧云枫的思绪,他低眸,看着跑到他面前的莫凌。 莹光璨熠的双瞳,那样柔和温顺,像一只小鹿。只一对视,萧云枫就感觉心尖在起着一圈圈涟漪。 “怎么了?”微微轻咳,萧云枫问道。 莫凌拉住萧云枫的衣袖,“老师过来看看我堆的雪人嘛!” 萧云枫无奈,“你都多大了,还玩这个,幼不幼稚?” “嘿嘿。” 被扯着过去,一个胖乎乎的雪人展现在眼前。那雪人带着个纸帽子,正傻傻地笑着,就像某人,永远这么天真可爱。 “好不好看?” 萧云枫宠溺一笑,一拉他羽绒服上的帽子,盖上,“傻乎乎的。” “老师~~”莫凌现在学的撒娇的本领可是一流。 “哈哈……” 就在二人谈笑风生之时,一个人突然冲了过来,抓住莫凌的衣领摇晃着,眼见着就想把他弄倒,“莫凌,你个混蛋!你究竟对顾董事长说了什么?!我找了你好几天,今天终于碰到你了!” 萧云枫只是微微一惊,随即扣住来人的手腕,暗暗使力。 “放开。”他道,不怒自威。 手腕一下子剧疼,来人吃痛,放开莫凌。 萧云枫看着稍喘的来人,发现他的眉目之间居然和莫凌有几分相似,不禁一愣。 莫凌整整衣服,不复刚才时的灿烂笑意,而是眼神冰冷,语气装作无辜,“我怎么了,让莫大少爷这么生气?” 来人正是莫晨。 |
“莫凌,别装傻!”莫晨怒不可遏,大吼道,“那天和你见过面以后,第二天我爸爸就被炒鱿鱼了。我妈工作挣钱很少,只剩我爸这个高收入工作糊口,现在他居然被辞了,而且毫无征兆的,除了你,谁会落井下石?” 自从见了莫凌,他家里就状况连连。爸爸无缘无故被开除,一蹶不振,一直在生病。回想这几天经历过的事情,除了莫凌这个飞来横祸,哪有什么意外?肯定是他和顾董事长说了什么,才让家里发生如此变故! 莫凌讥诮他,“我没有跟顾董事长说什么呀,我只是他暖床的小奴而已呀。” “凌儿。”萧云枫淡淡地叫了一声,让莫凌一颤。他再怎么不知羞耻,在老师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 “对不起。”莫凌低低认错。 见莫凌吃瘪,莫晨知道他怕眼前之人,眼睛发亮,“您好,您是?” “我姓萧,莫凌现在住在我家。”言简意赅。 “我是莫凌的弟弟,莫晨。”莫晨急忙介绍自己。 萧云枫蹙眉。弟弟?这阵势,哪像是手足,竟像是死敌! “怎么回事?”萧云枫撇头看莫凌。 莫凌倔强着把头扭到一边。 “还是我来说吧。”莫晨按耐不住,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禀告了一番,听得萧云枫一阵皱眉。 “凌儿,真的是你做的?”听罢,萧云枫问道。 “是又如何?!”莫凌挑衅着看着莫晨,心里是畅快淋漓的复仇之感,“莫晨,没想到顾董事长会听我的话吧?在他心里,我比你爸爸重要!” “你!妈蛋!”莫晨举拳欲打,却被萧云枫及时握住,“请你冷静些,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莫晨悻悻地放了手。面前之人太镇静了,静得让他感到可怕,世上竟有如此威严的男人! “晨儿!”一声呼唤,引开了大家的视线。 又是一个人小跑着过了来。 莫凌看清来人,嘴唇翕动着,心中震撼难以名状。 他的……妈妈……不,只是后妈……终于,又见面了…… “晨儿,你怎么突然跑到这边来了,都追不上你……呼呼……”马云霞喘气连连,一时间直不起腰。 莫凌打量着她。穿的比以前更时尚了,头发也做过,佩戴着耳环项链,颇有贵妇人之态。记得以前,她一身粗衣破裤,本来有几分姿色,却被贫穷生生掩埋。现在,有了有钱的老公,也变得不一般了嘛! 呵……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就可以狠下心把他这个继子卖入那种地方,她还算个人吗?! 仇恨,仇恨,因为有仇,所以生恨。仇恨的种子在心底埋下,迟早有一天它会生根发芽,撒下荫影,遮蔽内心的阳光。 马云霞喘够了,直起腰,当她看到面前站立之人,竟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莫凌…… 这个孩子,他会恨她的。 “妈!”莫晨叫道,“就是莫凌做的!” “凌儿……”马云霞手指颤抖,不知所措。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再见到这个孩子,没想到造化弄人,她居然要厚着脸皮来求他。过去十五年里,她对他没有一天好过,冷眼相待,谩骂连连,他怎会原谅她? “闭嘴!你不配喊我的名字!”莫凌怒了,眼睛赤红。凌儿,这个名字,爸爸赋有了它柔情,老师给予了它活力,她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喊它?! “莫凌!”随即开口呵责的是萧云枫,“你怎么和你妈妈说话的,还有没有点礼貌?” “妈妈……”莫凌冷笑,口中喃喃这两个字,“妈妈?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把自己的孩子卖入那种地方,天下有这样的母亲吗?正是因为我不是亲生的,所以她做的出这样的事!自己把我换了钱带着亲儿子远走高飞,我却留在这里遭罪!凭什么?!” 马云霞感觉自己丑陋的内心在一点一点剥开,血淋淋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喉管里,惟留苦涩。 “晨儿,不是告诉你……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吗?这下,可怎么办啊?”马云霞无助地搂着莫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泣。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谁会想到顾董事长居然为了他把爸爸裁了……” 莫凌此时内心的委屈也抑制不住了,带着泪狂吼着,“你把我带入那种地方,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们,我知道我是哥哥,是长子,就应该为了家里付出,为了爸爸,我愿意忍,愿意在那种地方呆一辈子。可事实上呢?你们早有预料,早就想放弃爸爸,放弃我,自己重组家庭……哈哈,呵……现在,你们遭报应了吧?这还是轻的,你们,活该!” 莫凌喘着粗气,猛的把地上堆好的雪人踢烂,雪人的头滚出去好远,染上了一层灰,不复那傻乎乎纯洁的笑意。 “凌儿……”萧云枫越听越惊。他此时的恨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人,我心如蛇蝎,我错了……小凌,你不要生气了,饶了我们吧,少了那份工作,我们家就完了……你把怒气发泄到我身上,不要迁怒到别人身上。他毕竟是你的弟弟啊!”马云霞跪下了,就这样不顾尊严地跪在雪地上乞求饶恕。 “妈!” 还是为了那份工作,才这样低三下四。如果不是有把柄落在我手上,她还会这样吗?恐怕见了面都当做不认识吧? 莫凌任由马云霞在地上哭求,不为所动。 何时他的心已经硬到这种地步了?他也不知道。也许是太恨了,所以心已经麻木了。 一年多的痛苦,他们怎么偿还的清?从夜店出来后,没有地方睡觉,只能蜷缩在桥下。没有吃的,只能又抢又偷,扒拉垃圾桶里的残羹冷炙。没有衣服,只能捡别人不要的旧衣。现在知道求我了?以前呢?他最痛苦最难熬的时候,他们在哪?在温暖的屋里吃着美味佳肴吧? 他们,负了他…… 萧云枫真看不下去了。他不相信,一直听话懂事的他,居然能这样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母亲在地上捣蒜似的磕头而无动于衷。不管曾经他们做过什么,都这样放下尊严求恕了,为什么连一丝的原谅都得不到?他,何时变得这么冷酷无情了? 生气?失望?众多情绪梗在心里,说不出来。 萧云枫走过去扶起马云霞,“您不要这样。我会和他好好说的,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您,您是?” “我姓萧,是莫凌的老师。” “老……老师?好,好,我这就回去,冷静,冷静一下。”马云霞像老了十岁,衰弱得不成样子。 “慢走,好好休息。” “谢……谢谢。” 。。。。。。 萧云枫和莫凌回到家,期间,他们俩没说过一句话。 萧云枫坐在沙发上,任由莫凌站着,也不申斥,只是沉默。 “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萧云枫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不对?”莫凌冷着面容反驳,“把我卖入那种地方,自己拿了钱享福。凭什么?这对我不公平!” “可是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耿耿于怀?别人对你不好,非要报复回来,牵连别人?为什么就不能心存善念,原谅别人?何况,她曾经也是你的母亲,尽管对你不好,也养你育你十多年,你不懂感恩吗?还有你的弟弟,你这样自私地毁掉他们家的经济来源,他怎么办?他身上也流淌着你爸爸的血脉呀,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 萧云枫不知道该怎么劝莫凌。如果换做是他,这样报复如此伤害过他的人,他觉得没错,毕竟对方做的太过分了,略施小戒,以示惩罚,也没有什么不对。可他作为他的老师,必须教他心存善念,懂得感恩,这,太令人为难了。 |
第五十五章 委屈(下) “不耿耿于怀?凭什么?我凭什么要原谅他们?!我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他们补偿过我吗?把我当做他们赚钱的工具,让我受尽了非人的折磨,他们却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凭什么?我只是让他们失去工作而已,让他们这群不知好歹的人受到应得的惩戒,有什么错?!” 莫凌已经到了情绪失控的边缘,不知不觉声严色厉。 “凌儿,你冷静点,这件事我没说你错,只是觉得方式不对。”萧云枫稳重的声音控制着莫凌的情绪。 莫凌冷冷一笑,“没有比这再好的方式了。除了泽哥哥,他们又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上呢?泽哥哥说了,不能委曲求全,否则他们更会变本加厉地欺负我。欺辱过我的人,我要报复回来,让他们吃尽苦头!” 一刹那,萧云枫如同触电一般痉挛,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莫凌,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可是放眼过去,却是他冰如幽泉,不能勘透的墨色双瞳,令人畏惧。 欺辱过他的人…… 报复回来…… 那这中间,也包括他吧? 曾经,他是怎么对他的,他历历在目。从他到这个家里来的第一天,他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也许是那一面之缘,也许是可怜他无家可归,也许是防止他年纪轻轻,就祸害社会,总之他愿意收留他。但他却对他生了精神洁癖,还有极其厌恶他的痞气和不好的行为,他对他,百般刁难,千般侮辱。 是性格使然吧?他不会将心比心,不会理解别人,总是按自己想当然的做。他雷厉风行,他脾气暴躁,最后给人带来的是什么?是千疮百孔的内心和一声一声失望的叹息。小时候是,现在,依然如此。 是什么时候对他改观的呢?是他打他,他隐忍不言呢,还是他担心他的身体,给他送雨伞呢,或是,他小心翼翼地叫着他老师,他不以为然,其实内心深处是很窃喜呢? 那次雨夜,是他人生中的低谷,他二十二年来,从来没有如此失败过。而他陪着他,告诉他,按自己想要的去做。他的心,化了。 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以为他行为沾染太多社会的污秽,但他没想到,他却在一片酒绿灯红中保持着纯洁的灵魂,一片赤子之心。他只是单纯地想有个家,有个可以信任的人陪伴。而他却凭着对他的一面之缘,一己之词而武断判断,把他堕入自卑的深渊。 他对他,从那一刻起,变了。也许有他陪伴,他会活得更好,不是吗? 事实上,没错。他天真可爱,任劳任怨,罚他说他都不会顶嘴,那么懂事,那么温柔,他开始有了一种占有欲,隐隐的,在心底莫名滋长。 他高兴,他也跟着高兴;他难过,他会安慰他;他被绑架,他急得团团转;他落寞孤独,他对他说,他已经是他的家人了。 本以为岁月可以一直这样平和淡然地走下去,偏偏遭遇这么一出。 他说,欺辱过他的人,他会报复回来。 那为什么?为什么对他们可以那么冷酷无情,对他却可以容忍到这种地步? 当初他是何等对他,他为什么要装作那么顺从,甚至毫无怨恨?是在感激他给了他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委曲求全,还是故意隐忍不言,像今天这样,一点点在背后报复回来? 莫凌不知道,他的一句无心之话,却让萧云枫产生了共鸣,真正的,伤心了。 他不喜欢他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喜欢。他只喜欢他腻腻地叫他老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存怨恨,只想报仇。 也许,他只是喜欢那个天真无邪的他,那个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他。 但……毕竟他受过那么多伤害,宣泄一下又有什么不对呢?还是不要总是干涉他的自由了…… 想了许久,萧云枫终是什么都没说。他站起,走过莫凌的时候,摸了摸他的头,“按自己想做的做吧,注意分寸。” 说完,萧云枫走进自己的房间,插上了门。 背贴着门,胸膛,微微起伏,不是生气,是说不出的委屈。一抹眼角,才发现,清泪不知何时出了眼眶。 萧云枫无奈地笑笑,为了这件事,他居然哭了,搞什么,至于吗? 理性在支配着他的头脑,但感性,却控制着他的身体。这是内心最真实情感的表达。 萧云枫走过去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有些时候,他真的像个孩子。 门外,莫凌站了很久。他没想到老师会是这样的态度,没有生气,没有恼怒,只是淡淡地发表自己的观点。他其实是不希望他这么做的吧?可是,他受过的罪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又怎么能体会得到? 我没错! 一跺脚,莫凌气鼓鼓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倒下就睡。老师要打要骂随他去,我才不要听他的! 。。。。。。 |
昏昏沉沉睡了好久,一睁眼,已经中午了。 老师呢? 莫凌起来瞅了瞅萧云枫的屋门,发现仍是紧闭着。顿时,他的心像被撞了一样难受。 老师是……生气了吗,以至于和我打冷战? 莫凌突然感觉有些害怕,他宁可老师打他一顿,也不希望他闭门不出。他连见他都不愿意了吗?那是得多么失望? 一时间,莫凌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顿了顿,他走进了厨房。 一边洗菜切菜一边给自己打气:老师才没有生气呢,自己做好了菜和他说说,一定没事的。 半个小时,一桌丰盛的饭菜端上饭桌。 莫凌鼓起勇气过去敲了敲萧云枫的房门,小声道:“老师……” 没有动静。 再敲,还是没有人搭理他。 莫凌稍微推了一下门,发现门已经反锁了。 心中恐慌更甚。老师生气了,都不愿理他了,这下该怎么办啊? 委屈又害怕的泪水流下,莫凌脑子里一片空白,无助地抱着膝盖坐在门边。 又惹他生气了,为什么就不能听他的话啊?过去的就过去吧,珍惜现在的生活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报复别人,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身上?报复了他们,他心里就高兴了吗?不还是那样吗?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又挽救不了了,何必呢? 莫凌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心里后悔万分。为什么总是这么任性,这么冲动?明知道老师是极讨厌他身上的恶习的,现在可好,自己一冲动,自私,狠冽又恶毒的一面让他看到了,他对他,应该是很失望吧?他还会向以前一样对他好吗?不会又厌恶吧? 人啊,总是有自己阴暗的一面的,但在自己喜欢人的面前,总会特意避开,因为害怕他的失望,希望在他心中,能有个好印象。 莫凌咬住嘴唇,呜呜地哽咽着。父亲死了,母亲叛他,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老师再对他嫌弃,他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他爱他,所以他已经把一切交给了他,只求他对他有一丝笑靥。 时间流逝,莫凌坐在地上已经一下午了。萧云枫的门不开,他就一直等下去,渴求他的原谅。 太阳归西,夜幕降临,莫凌的心也像降到海平面一样,一点点沉下去。 其实萧云枫没有和莫凌怄气,他只是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等到醒来,已经六点多了。 摸摸肚子,饿了,出去找吃的。 一开门,看到莫凌半死不活地坐在地上,一惊。 “凌儿,这是怎么了?”萧云枫立刻蹲下来摸摸莫凌的额头。 谁知,莫凌一把搂住萧云枫的脖子,大声哭出来,哭得肝肠寸断,把萧云枫吓得不轻。 “这是……怎么了?” 莫凌一边哭一边道:“老师别生气,别不理我……我听你的……我只是委屈……觉得他们做得太过分了……我不是,不是恶毒的人……你别不理我,别打冷战……” 这都哪跟哪啊?萧云枫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何时和他打冷战了?何时不理他了?何时说他恶毒了? 难道,他以为他生气了? 生气倒说不上,只是有点伤心罢了。 萧云枫任由莫凌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凌儿,你说的那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 “欺辱过你的人,你都要报复回来。” 莫凌摇摇头,“一时气话而已,我说话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真的吗? 萧云枫扶住莫凌,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凌儿,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 “曾经我也欺辱过你,为什么不报复我,而是对我这么宽容?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莫凌张了张嘴,傻掉了。原来老师上午情绪黯淡的原因,是因为这句话吗?欺辱过他,老师认为以前对他不好是欺辱他吗? 老师是在愧疚吗?可是他从来没有怪过他啊!因为爱他,所以他不会记的他的伤害。 何况老师也没有欺辱过他啊! 沉思了一下,莫凌把心里话说了出去,“老师,我从来没有怪过您,我能理解当时您对我的态度。您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又是中共武警,我当时做过的事很不齿,您讨厌是应该的,如果是我是您,也会接受不了。但他们做的事就不一样了,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违背道德,但还是坚持去做,为了自己牺牲别人的幸福,自私自利。如果是老师,绝对不会这样,您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这就是差别啊,您是性格上的偏执,他们是人心上的堕落,不一样的。 “所以,老师不要说欺辱过我,没有,我与您萍水相逢,您能做成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说完,莫凌靠在萧云枫的肩上,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清香。一次邂逅,一场相逢,是上天给予我的缘分,缘缠缘绕,最后与你紧紧相连。 “凌儿……”萧云枫的心又一次被莫凌的话,感撼到了。 他没有怪他,太好了。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变,而是他,变了。 萧云枫有力地搂住莫凌,好像在搂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今生,上天把你带到我身边,是因为我前世积下的功德太多了吗? 有你陪伴,我心已不再孤单。 “老师不生气了吧?我一会儿和泽哥哥说,把工作还给那个人。” 萧云枫放开莫凌,“我何时说我生气了?” 莫凌一撅嘴,“老师骗人!你明明生气了,和我打冷战,不理我!” “我只是睡着了……” “啊?不信不信!” “好了,吃饭吧,饿不饿?” “饿……我去热饭。” 萧云枫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今天这是怎么了,感情泛滥得像个女人,男人嘛,哪那么多情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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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灯光璀璨的街道上。 一交警手持电话,“喂,是夜羽宬先生吗?这有个人,叫洛云远,饮酒后驾驶机动车,差点和一辆白色面包车相撞,因为那辆白色面包车是逆行,所以责任不在他。但酒后驾车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九十一条,暂扣六个月机动车驾驶证,罚款1500元,洛先生说他身上没带钱,请你来交罚款……嗯嗯,好,在解放大道……好好,我会看好他的。” 打完电话,交警把手机递了回去,“好了。你说你怎么不自己打?” 洛云远傻笑一下。自己打,宬不骂死他才怪。 过了不久,夜羽宬跑来,见了那名交警,一直道歉,笑脸相迎地把罚款交了,这才把洛云远领回家。 洛云远喝得不少,头晕晕乎乎的,一回家就往沙发上倒,见夜羽宬,傻乎乎地笑,“谢谢宬。” “行啊你,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酒后驾车,出了事怎么办?”夜羽宬见洛云远还在嬉皮笑脸,怒得脸色发青。 洛云远继续傻笑,“今天主上请我们吃饭,喝,喝多了,额,抱歉……” “喝多还敢开车?!” “这不侥幸一下吗?要不我怎么回来,回来啊?”洛云远一个酒嗝上来,屋里一股酒味。 “侥幸?”夜羽宬冷笑着重复一遍,一把把洛云远按趴在沙发上,腰带一抽,裤子褪到膝盖,露出挺翘的臀。 “你把生命当儿戏吗?!” “啪!”一边吼着,皮带就这么挥下去,狠狠一下打在洛云远的臀峰上。 “宬!”洛云远一疼,酒醒了大半,他非常清楚地意识到夜羽宬在干什么。他居然,居然被自己的爱人揍了。 洛云远脸红着想提裤子起来,这样也太丢人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谁知,夜羽宬不分喜怒的声音传来,“洛云远,我已经很生气了,你最好乖乖的,不要让我更生气。” |
第五十六章 元宵之夜(上) 夜羽宬清清冷冷的话成功地把洛云远吓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爱人这么冷冰冰的一面,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还是不要惹他了。 洛云远撇撇嘴,在沙发边上趴好,等待着夜羽宬的惩罚。此时,他心里不住地给自己打气:又不是没挨过打,年少时在雪夜帮训练,哪项项目没过关,不都是鞭子藤条惩处?怎么在爱人面前反而扭扭捏捏了?现在宬的杀伤力暴增200%,还是别作死了…… 正想着,夜羽宬的皮带便下来了。 噼里啪啦,五下一组,两组,十下,又快又狠地甩在洛云远的臀上。虽然只整齐地留下了两道伤痕,但这两处叠加的疼痛可扩大了十倍不止,让洛云远直抽凉气。 还好,夜羽宬不是那种做错了事就必须狠罚的人,再说对方又是自己的爱人,打了十下略施惩戒已经足够了。 他丢下皮带,但语气仍不见好转,“起来吧,再敢有下次,我会让你几天下不了床。” 屁股上一跳一跳得疼,用手一摸,都肿起来了,洛云远这时委屈了,“宬那么凶,还打我,你不爱我了!” 说完,嘴一扁就想哭。 夜羽宬见洛云远这样傲娇的小表情,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他无奈地抱起洛云远走进卧室,放在床上。 一沾床,洛云远就拿被子盖住红扑扑的臀,害羞得不行。 夜羽宬静静地注视着洛云远,轻轻地问了一句,“你认为你这次不该挨打吗?” 夜羽宬的眼睛仿佛有着震撼人心的魔力,让洛云远不敢看他威仪的面容,“我知道,知道酒后驾车不对……对不起,宬,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夜羽宬揉揉洛云远的头发,语重心长地道:“生命只有一次,它很脆弱,绝不能随意践踏玩弄它。酒后驾车,你不在乎,认为不会出问题,但就像这次,万一呢?你若出了事,我怎么办?” 在他的语气里,洛云远听出了浓浓的担心与爱意。心里一暖,洛云远红了眼眶。还好,世上还有他担心爱护着我。 “宬,我知道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洛云远郑重其事地保证。 夜羽宬淡淡一笑,伸手把洛云远身上的衣裤扒下,又递来他的睡衣,“衣服弄得这么脏,我去洗洗,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洛云远害羞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撒娇着道:“宬不给我上药吗?” 夜羽宬眉一撇,“我下手很轻了,忍着,以示惩戒。” “宬不爱我了!”洛云远又要嚎啕大哭。 夜羽宬看着自家这个混世魔王,无语了,“云远,你好歹也是位居高职的人,有点威严行不行?” 洛云远抽抽鼻涕,看着夜羽宬,“我的傲娇只会在你一个人表现出来嘛。” 云远…… 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夜羽宬心波荡漾起来,没有说话,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 卫生间里,夜羽宬掏掏洛云远裤子的兜,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留,一不留神再洗了可就不好了。 摸出来的,是一些零钱和一块乳白色的令牌。 夜羽宬翻看了一下,正面一个“令”字,背面刻着几朵雪花,周围花纹镂刻,凸凹有致,精明异常。 这是什么? 机敏的他顿时就想到这个令牌和雪夜帮有关,洛云远作为雪夜帮核心机构的人,可能是拿这个执行什么任务去了。 又是雪夜帮吗?夜羽宬神情愀然地拿出手机,把这块令牌照了几张照片,又不放心,接着把这几张照片发送到了自己的手机Q.Q邮箱,并把相册清理干净。 做完这些,夜羽宬神情恍惚地盯着墙,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一天迟早会来临的,他迟早会知道他的身份和他接近他的目的,到那时他该如何面对?本以为做他的朋友即可,没想到百密一疏,他居然爱上了他,他也……爱上了他,怎么办?未来,应该如何走下去? 。。。。。。 |
。。。。。。 又过了几日,已然是元宵节,过了今天,春节才算真的结束。 知道那小家伙从来没有痛痛快快地在元宵节玩过,萧云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元宵节傍晚,带着莫凌去了D市文化园,这里从农历十二号开始,晚上就会有各式各样的花灯。 因为时间还早,二人就先去文化园附近的一家餐厅就餐,碰巧的是,他们居然遇到了顾铭泽和南风飏。 原因很简单,今天是南风飏的生日,顾铭泽因为心里一直很愧疚把那个脆弱的孩子罚成那样,看他伤好得差不多,找了借口单独带他出来看花灯,只是想补偿他对他的伤害。 莫凌看到顾铭泽自然是欣喜若狂,一下抱住他,“泽哥哥!” 顾铭泽宠溺地摸摸莫凌的头,“怎么,今天你老师也来带你看花灯?” “嗯。” “我也是,好久没好好玩一次了,本想和你一起出来的,但因为你明天上学,怕玩的太晚,影响你休息,就没约你。”说着,顾铭泽指指旁边的南风飏,“就只好和他一起出来了,他是我朋友,你叫他风飏就好。” 主人在外人面前真给他面子,居然以朋友称呼。南风飏腼腆地笑笑,“你好。” “你好,风飏哥哥,我叫莫凌,这位是我的老师。”莫凌显然没有认出这就是曾经置他于死地的黑衣杀手。 南风飏对萧云枫点点头,“你好。” “你好,我叫萧云枫。” 南风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就是萧云枫?据调查资料显示,他可是D市武警支队特种部队的领头人物,虽然十分年轻,但头脑和身段不容小觑,连家庭背景和社会人脉都是极其强大的。主人怎么会沾染到这等人物?一旦让他查到雪夜帮与御风的董事长有关,恐怕…… 南风飏越想神色越郑重,看来以后行暗地之事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让他们这些武警查到一点线索。 雪夜帮这个S省最强的黑帮组织背地里做的清理工作太多了,身上背负的血债没有上千也有成百,而内卫部队武警的职责就是铲除一切企图破坏社会和平稳定的恐怖分子或组织。 他们,天生就是死敌。 正想着,顾铭泽招呼大家,“都坐吧,今天我请客。” “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喽。”莫凌应和着。 “跟我客气什么,想吃什么自己点。” “好,谢谢泽哥哥喽。” 这时,萧云枫在一旁淡淡开口,“让顾董事长请客多不好意思,我来吧。” 一听这话,顾铭泽生气了,“以为我没钱是吧,用得着你吗,萧云枫?小凌你多多地点,不要管他!” “呃……” 。。。。。。 众人找了一处比较安静的四人桌,点了些鲁氏风味的饭菜和饮品。萧云枫意外地发现,莫凌点的都是他爱吃的菜,不觉心里一暖,这小家伙,真是有心了。 菜肴很丰盛,味道也极佳,红烧排骨香而不腻,糖醋里脊酸甜可口,鲫鱼汤汁暖暖糯糯,蓓蕾似乎经受了一次美味的洗礼。 四人有说有笑,度过了一次欢快的晚宴。 临近晚宴结束,莫凌吃四喜丸子抹了一手的油,脏兮兮的,和萧云枫说了一声,就往洗手间跑去。 南风飏看了莫凌远去的背影几秒,站起,向顾铭泽道:“董事长,我能去一下洗手间吗?” 顾铭泽这时嘴里叼着条炸鱼,闻声只是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嗯。” 南风飏走进洗手间的时候,莫凌正在洗手。 在镜子里看到了南风飏,莫凌按下水龙头,打招呼,“风飏哥哥。” 南风飏走到莫凌身侧,盯着他看了几眼,淡淡地开口,“莫凌,我有话对你说。” “咦,什么?” “年前把你弄到大周村的黑衣人,是我。”南风飏语气不变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什么?风飏哥哥,是,是你!”莫凌不敢相信,连退好几步,显然是吓得不轻,“为什么,我之前不认识你,你为何至我于死地?” “是我。”南风飏重复一遍,慢慢地道,“当然是有原因的。我喜欢主人,就是你的泽哥哥,而他只喜欢你一个人,我被嫉妒与恨意冲昏了头脑,才下此狠手……” “你喜欢泽哥哥?”未等南风飏坦白完,莫凌出口问道。 南风飏不明所以,机械着点点头。 “那太好了!”莫凌很高兴地抓住南风飏的手,“风飏哥哥,不要放弃,一定要让泽哥哥爱上你,我会背地里帮你的!” 南风飏蹙眉,“为什么?莫凌,我对你这样,你不恨我吗?” 莫凌璨然一笑,“都过去了,再说你是有原因的,我能理解你,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呢?我知道泽哥哥喜欢我,但我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的心只给了他一个人,无法再割舍半分。泽哥哥帮过我那么多,我无法回报,更无法像他爱我那样去爱他,这种纠结让我很难受。 “所以,我希望有个人能真心爱他,让他得到应有的幸福,而不是把这份无缘的爱意倾覆在我身上。风飏哥哥,既然你喜欢他,那就努力去争取吧。” 南风飏沉默着听完,眼圈已经泛红。可以这么轻易地原谅他无法弥补的过错,这么善良,怪不得主人会喜欢他,自己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 终于知道他哪点比我强了,他有一颗纯洁的灵魂,会包容,会原谅,而我,却只会肮脏地报复。 天使为什么能升入天堂,恶魔为什么会堕入地狱,只是因为面对同一件事的态度不同,一念之差,却是云泥之别。 “莫凌,谢谢你。”南风飏吸了一口气,“我是喜欢主人,可是我不能向他表露我的心意,他的身份太高贵了,我配不上他。” 深深的自卑让莫凌产生了共鸣,他又何尝不是呢?爱上不该爱,不能爱的人,这种发自肺腑的绝望把他一点点摧毁。 顿时,莫凌的喉咙像喝了一杯苦茶一样涩,“我也一样呢。” “你?” “我爱上了……萧云枫……非常非常爱他……” 南风飏心窒了一下,居然爱上了他吗?那个威严冷傲,家境强大的男人。 萧家是世家大族,绝对不允许同性恋出现,败坏纲常,冲击礼教,这是家族的耻辱,会被家法活活打死的。 本以为他已经很不幸了,但莫凌他,更加不幸,爱上这样一个人。即使萧云枫能够接受他,萧云枫的家族呢?会允许这样的现象出现吗? “莫凌,你知道的,萧云枫他……他接受不了你的。”虽然很伤人,但南风飏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莫凌低语,“我不管以前是怎样的阴暗痛苦,以后是如何的困难险阻,我只享受现在,拥有现在。只要能待在他身边,我什么都不求。” 的确呢…… 南风飏听了这番话,释然了。拥有当前,还奢望些什么呢? 南风飏突然对莫凌很是刮目相看,能如此淡然地面对现实,他的确比不上他,“莫凌,谢谢你,你教会了我很多,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以后遇到困难只管来找我。” 莫凌恢复回来,把痛苦放下,乐呵呵一笑,“风飏哥哥叫我小凌吧,要不怪生疏的。” “好,小凌,我们回去吧,要不主人该等急了。” “嗯。” |
第五十七章 元宵之夜(下)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当莫凌他们四个步入D市文化园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了灯的海洋,正是“火树银花闹全城,万头攒动赏花灯。”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30多米的巨龙,金色的龙鳞映着熠熠的花纹,龙头昂扬,大气磅礴,两只前爪向前跃舞,似是腾云驾雾。这就是象征着中华儿女的“中华龙”! 又向前走,是一只活泼可爱的金猴,它手里拿着一只大大的蟠桃。2016年正是猴年,猴是机敏的象征,为图吉利,围在它旁边照相的人可真不少。 湖边,金波荡漾。在春寒料峭的元宵怎么会有荷花?原来是荷花似的的花灯在水中展现着她那婀娜的舞姿。 道路的两旁,卖东西的也不少,什么亮晶晶的小首饰,发卡,荧光棒,或是糖葫芦,棉花糖,真是鳞次栉比,琳琅满目。 这时,天上雷霆之音,原来是礼花鸣响。地上人头攒动,天上流光四射,真是美轮美奂。 顾铭泽给大家买了糖葫芦,莫凌吃的是津津有味。一根吃完,萧云枫很自然地把自己手中一口未动的糖葫芦递给莫凌,另一只手接过他那根吃完的签子,扔进了垃圾桶。这个过程中,萧云枫没说过一句话,关心是不需要语言的。 另一边,看着如此热闹的场景,南风飏苍白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属于小孩子的欢快笑靥。他长年在雪夜帮训练,哪会有童年?十九岁这年,他终于享受到了孩子般无忧无虑的感觉。 顾铭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嘴角轻扬起一丝微笑。这样的生活,真不错呢…… 。。。。。。 另一处的西餐厅里,夜莺一边细细品味着拿铁咖啡,一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晦暗舒适的小屋,飘散着馥郁的花香,悠扬的小提琴声回响着空灵摇曳的神秘,淡然飘渺,轻轻划过心间,如清泉般洗涤心灵的污垢,濯去疲劳的尘埃。 “还来点甜品吗,提拉米苏蛋糕?”坐在她对面的关微寒关怀地问道。 夜莺摇摇头,“已经饱了。” “那一会儿要不要去文化园看花灯?” “不了,那人太多,我不喜欢热闹。” “也罢。明天还要上学,早点回去休息吧。”关微寒一摆手,“服务员。” 。。。。。。 二人相伴无言地回到夜莺家小区的楼道,夜莺笑笑,“我上去了,姐。自从你搬家后,见你的次数不多了。” 关微寒心里一片苦涩,“莺儿,过几天……我就要回A市了……” “姐,你又要走了?你才回来没多久,又要……你知不知道,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好孤独……”夜莺哭得话不成话。 关微寒听得肝肠寸断,冰冷的外表一瞬间被打破,她把夜莺压在墙上,狠狠地吻住了她。 嘴唇在无声地颤动,关微寒夺着夜莺口中仅存的空气,让她口中只留有她的气息。 夜莺闭上眼,享受着来自爱人的炽热,泪水,无声滑落。 许久,关微寒终于放开了夜莺,她眼中也饱含着泪水,“莺儿,我爱你,我工作之余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忍忍,好不好?” 夜莺啜泣着点点头,紧紧搂住关微寒。 关微寒摸着她的头,泣不成声。 殊不知,她们俩的举动全被晚归的邻居李阿姨看到。李阿姨躲在楼道外,吓得不知所措。 。。。。。。 另一边,玩够了,顾铭泽和南风飏回到家。 南风飏默契地帮顾铭泽把外套脱掉挂好。 这时,顾铭泽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了过去,“风飏,这个给你。” “嗯?”南风飏狐疑地接过一看,是最新款的3D歼击机模型。 “主人,这……” 顾铭泽不以为然地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不知道送你什么,听云远说你喜欢模型,只好买了这个。” “主人……”南风飏鼻子一酸。 “还有,这个。”顾铭泽把那块玉佩拿出来递了过去,“既然送给了你,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留着吧。” “嗯。”南风飏默默地接过,感受着它凉凉的腻感,心里越发感动。 “不早了,你身上还带着伤,早点休息吧。” “是……” 望着顾铭泽离去的背影,南风飏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小凌说的没错,拥有现在,就是拥有一切,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真是,当时受刑时……心里……还说了那么悲凉的话…… …… 如果爱上你只能给我带来痛楚和绝望,那重来一次的话,我再也不要爱上你! …… 我真是个傻瓜,如果经受了一次疼痛就选择放弃,那还叫什么爱情? 我不敢说来生,也不敢信来生,但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还会爱上你的。 。。。。。。 正月十六,终于开学了。 一大清早,莫凌穿上熨得一丝褶皱也没有的D市一中校服,校牌带好,领子折好,头发梳好,笔直地站立,清爽的像一阵风。 因为天气还凉,萧云枫没有穿西服,只是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外套,配着同样白的裤子,浑身散发着自然天成的清润,像遥远的苍穹。皎白如玉的面容,如清风朗月,凝眸处,似璀璨的星辰。 美,太美了。 莫凌傻傻地望着萧云枫,小心脏跳得砰砰的。 萧云枫望着莫凌,淡淡一笑,更加俊美得无可挑剔。 开学第一天,一个崭新的开始,萧云枫心情比较好,难得的和莫凌开起了玩笑,“为师有这么好看吗,男女通吃?” 莫凌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看好看。” 萧云枫无奈地无视莫凌的花痴样,“赶快吃饭,今天开学第一天,早点去学校。” “哦,明白!” 。。。。。。 进了学校,同学们一个月没见面,自然寒暄一阵。这个聊聊过年买的什么衣服,那个谈谈这一个月是胖了瘦了,极其融洽。 随着萧云枫的到来,大家才慢慢安静下来。 萧云枫收起在家时的温旭和柔和,变得严肃又冷漠,一上来就查作业,而且是他亲自查,连点徇私舞弊的机会都没有,那些没写完寒假作业的同学可真是叫苦不迭,又抄又蒙,生怕班主任大人来请喝茶。 于是乎,萧云枫又有了一个外号:“冷面阎王”。没错,催命的。 莫凌私下里问过萧云枫怎么这么严格,那只说:刚开学,大家还没从假期的热乎劲里出来呢,不严一点,怎么收心学习? 莫凌点点头,在理,老师最棒! 于是乎,萧云枫万年小粉丝,莫凌小同学诞生! 。。。。。。 |
。。。。。。 与此同时,水月小区,夜莺家。 夜莺的妈妈刘兰芝正一边打扫卫生,一边思考着中午给夜莺弄点什么好吃的,这时,门铃响了。 开门,“啊,原来是李姐,快,快,请进。” 李阿姨勉强笑笑,进来,坐下。 刘兰芝笑道:“李姐怎么有空来玩了?” 李阿姨和夜莺的妈妈住上下楼,年龄也相仿,二人经常一起做绣活或是去楼下锻炼,感情非常好。 李阿姨神神秘秘地对刘兰芝说:“你家小莺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刘兰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莺儿?没有啊,一个寒假都在认真学习,偶尔和她的一个姐姐出去玩。” “昨天,我看到了惊人的一幕。”李阿姨凑近,小声地说,“昨天晚上有点事,我回来时快十点了。刚进楼道,我看到小莺和一个女的在楼道里亲吻,那个女的还说爱她之类的,吓得我不轻。要是男孩子我还能接受,毕竟小莺也不小了。但……是女的……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小莺怎么会喜欢上女孩子?” 刘兰芝听得瞠目结舌,她哆哆嗦嗦地问道:“她们,她们是闹着玩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是真的。”李阿姨斩钉截铁,“她们搂着抱着,不一会儿还哭了,肯定不是闹着玩!兰妹子,你得和小莺谈谈心啊,以后她若真执迷不悟和女的结婚,你们家不丢大人了?” 刘兰芝认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点点头,“我,我知道了。” 。。。。。。 中午,夜莺哼着小曲回到家,今天开学第一天,她的心情也分外激动。 可刚进家门,就感觉气氛的凝重。父母都正襟危坐,面色一片愀然。 “爸,妈,怎么了?” 刘兰芝招呼夜莺,“莺儿,来,过来坐。” 夜莺闻言坐下。 刘兰芝揉着自己的手,踌躇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莺儿,你……你是不是喜欢上……女孩子了……” 夜莺的父亲夜世杰在一旁眼睑低下,好像苍老了十岁。自家闺女喜欢上女的,真是奇耻大辱。 夜莺吓得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妈,你在,你在说什么?” “别装不知道了,莺儿,昨天你和那个女的亲吻,楼上的李姐看到了,告诉了我。” 夜莺手指发凉。怎么会?怎么会暴露?爸妈都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这件事? 夜世杰问道:“那个女孩子是谁?” 夜莺喏嚅着,“是,是微寒姐。” “是她啊!”刘兰芝一声惊呼。 “莺儿,你真的喜欢她?” “嗯。”夜莺重重地点头,“姐姐从小陪着我长大,我早就喜欢上了她,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爸,妈,求求你们成全我们!” 刘兰芝的眼神越发悲怆,“莺儿,你怎么能和一个女子私定终身呢?如果让你舅舅姨妈知道这件事,不成了家里的笑柄吗?妈妈也会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来啊!你一直是妈妈的骄傲,但这次,不行,我不允许你再和微寒在一起!” 夜世杰也在一旁摇头,“喜欢上女的,丢人啊,丢人啊!” 夜莺听得窒息,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为什么要耽误我的幸福?不公平!你们凭什么这么不尽人意?我喜欢她,非常非常喜欢!” “莺儿!”刘兰芝声音加重,“我们不是耽误你,只是不能让你错下去!以后大学毕业,你可以找喜欢的男孩子陪你,和你长相厮守,我们绝不会反对。和女子过一辈子,太耻辱了,你让我们如何面对列祖列宗,面对亲朋好友?” 夜莺痛苦得揪住头发,“你们的思想就是太落后了,同性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不是我们的思想太落后,是整个社会都无法接受同性恋,自古男婚女爱,哪有同性在一起缠缠绵绵?怎么可能!孩子,放弃吧,不要让我们俩为这种丢人的事情操心了。” 夜莺的泪水夺眶而出,“丢人丢人,我爱一个人有什么丢人的?!” 说完,她猛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插上了门。 无力地跌倒在地,夜莺哭得梨花带雨,哀嚎声不断。她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姐,姐,爸妈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他们凭什么干涉我,凭什么?!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第五十八章 过往 夜莺哭了许久,头越发疼痛,无尽的悲伤一点点摧毁着她的神智。 模糊之间,关微寒那娉婷的身姿,姽婳的笑靥在夜莺的脑海中渐渐清晰。 “微寒……姐……”一声轻轻的喟叹。 记忆的齿轮缓缓转动,回到多年前,那时平淡安然的岁月…… 那年,她六岁,她十二岁。 那时,她们还是对门的邻居。 小小的夜莺穿着花枝招展的连衣裙,手里拿着根棒棒糖刚从幼儿园回来。 在门口,夜莺看到妈妈正和对门的阿姨谈笑风生。 “妈妈!”小夜莺甜甜地叫着,“阿姨好。” “啊哈,小莺回来了,今天在学校里玩的开心吗?” “嗯嗯,可开心了!” 对门阿姨笑着,“我家宝贝女儿也回来了,她一天到晚待着她爸的军营里,训练训得一身伤,可心疼死我了,今天终于肯回来看看我了。小莺也来见见吧。” 说着,朝屋里喊了一声,“寒寒,出来见见你阿姨家的妹妹。” 小夜莺好奇地往屋里瞅,阿姨家的姐姐,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哩! 当关微寒出现在夜莺的视野里,小夜莺“哇”地长大了嘴巴,口水将要流下。 一声黑衣,长发梳成马尾,干净利索。柳叶眉含春,白玉肤如雪,黑如墨的眼眸盈盈似水,举手投足之间,仿佛寒冰笼罩,美得让人不敢靠近。 关微寒冷冷清清地看了夜莺一眼,开口,“阿姨好,这位是?” 她的声音泠如泉,润如珠,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深沉。 小夜莺急忙喊道:“我叫夜莺,就是那种很可爱很可爱的鸟!” 关微寒点点头,对这个粉嘟嘟的小肉团不感兴趣。 关微寒的妈妈叶紫雯说:“寒寒,你带小莺下去玩玩吧,姐妹之间,也增进一下友情。” “妈,不要。”关微寒嫌弃地道。 “寒寒。”叶紫雯不悦地叫了一声。 关微寒无奈,只好牵起小夜莺的小手往下走。 刘兰芝看着她俩的背影,叹道:“寒寒真不像十二岁的孩子。” “谁说不是呢?这孩子,比较早熟。可能是跟她父亲的职业有关,八九岁就想当兵,这不在军营里待了一段时间,性情更冷了,也不爱笑,我这做妈的,都快愁死了。” 刘兰芝笑道:“这阵子让莺儿陪着她吧,那小家伙活泼好动,正好‘熏陶熏陶’寒寒。”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遇到不懂事的小妹妹,看寒寒怎么照顾她。” 孰不知,一次偶然的相识,却成就她们了一辈子的缘分。 。。。。。。 楼下,关微寒坐在长椅上,旁边的小夜莺含着棒棒糖,腿够不着地,只好无规律地一下下摇晃着。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关微寒。” “那我叫你微寒姐姐好不好?” “随便。” “微寒姐姐多大了?” “十二。” “我六岁了,明年就该上小学了耶!” “嗯。” “微寒姐姐陪我去玩滑梯好不好?” “你自己去。” 小夜莺一瘪嘴,“姐姐不陪我玩,我要告诉阿姨去。” “……” 关微寒皱眉,拿出手帕递过去,“把口水擦干净,我再陪你去。” “耶!好啊!” 。。。。。。 那年,她十岁,她十六岁。 “莺儿,你的微寒姐姐回来了!” “真的?”小夜莺正在写作业,听到此话惊叫一声,丢下铅笔立刻冲了出去。 “姐姐!”小夜莺扑入关微寒怀里。 十六岁的关微寒,长得是越发俊美。她拿出一个礼品盒给夜莺,“六一儿童节礼物。” “是什么是什么?”小夜莺马上把礼物放在地上拆了起来。 一身冰蓝色的连衣裙,蕾边是白色,有一条小巧精致的腰带扎着,颇有公主范。 “哇,好漂亮!” “喜欢吗?” “嗯嗯。” “喜欢就好。” “姐姐,明天我们学校有六一儿童节演出,我可以穿这个吗?” 关微寒点点头,“嗯。” “姐姐来看好不好?老师说可以带家长的。” “什么节目?” “唱歌,《虫儿飞》,我唱得可好了。” “好。” “谢谢姐姐!” 。。。。。。 第二天,关微寒在实验小学看到了站在舞台上的夜莺。 头发披散开来,在阳光下显现出淡淡的褐色,头发之间,插着一个银色的皇冠,一身冰蓝色的连衣裙,把她衬托得更加傲然可爱,甜甜一笑,酒窝淡淡,笑容让人陶醉神怡。 底下观看的家长一声惊呼,“好漂亮的女孩!” “是啊,好可爱啊!” 关微寒心中一种骄傲之情油然而生,从未展开过笑颜的她,在这一刻,嫣然一笑。 不知不觉,那小肉团长大了呢…… 。。。。。。 |
。。。。。。 那年,她十三岁,她十九岁。 一天晚上放学回家,夜莺被堵在了一条小巷里。 夜莺刚上初一,因为学习好,被评选为班里的学习委员,职责是把没写完作业的同学名字记下来,交给老师。 今天有几个同学没写完作业,夜莺铁面无私地把他们的名字记了下来。老师知道以后,把他们罚了一顿。这几个同学怀恨在心,放学后来找夜莺的事。 “你们想干什么?”夜莺吓坏了。 领头的是班里有名的混混,他痞气地一笑,“你个三八,让你告老师,今天让你吃点苦头,你的手也不会这么贱!” 说完,领着后面的几个人揪住夜莺的头发就往地上摔,领头的混混还踹了她一脚。 “啊!”夜莺吃痛,吓得不敢呼救,只是蹲下来抱着头,瑟瑟发抖。 领头的混混看夜莺吃瘪,更猖狂了,又是狠狠几拳落在瘦弱的夜莺的背上。他一边打一边骂,“让你告状,让你多嘴!**!” 夜莺害怕得眼泪汪汪而下,但丝毫不敢反抗,她知道,她打不过他们。 骨头好像被一根根打折,浑身疼,疼得钻心。夜莺像一只可怜的小猫一样,任由他们欺辱。 “敢动她,很好,你们很有本事。”仿佛神兵天降,一声冰冷的声音好像从天际传来,威严纵横,让混混们害怕地转过头来。 夜莺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不给混混们喘息的机会,来者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领头混混面前,“啪!”响亮的一巴掌呼了过去,巨大的冲力让领头混混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 “啊!”领头混混一声惊叫。 随后,狠冽的一脚踹上了领头混混的肚子,把他蹬得连退了好几里,撞到小巷一侧的墙上。 一跌,便再也爬不起来。 “你!妈蛋!”另外的混混们一看,眼睛都红了,像老虎般一起冲了上来。 来者各种侧身仰身,云淡风轻地躲过杂乱无章的拳头,随后手在地上一撑,两腿如同弹簧一般“哐哐哐”地把他们全部踹倒在地。 做完这些,她的腰弹起,站直,墨发随风飘舞。此时,全场只有她一人傲立,像一只高贵蹁跹的蝶。 这时,混混们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夜莺不可思议地看着来人,长大了嘴巴,“微寒,微寒姐……” 关微寒漠然地看了夜莺一眼,轻吐两个字,“窝囊。” 夜莺忽就伤心了。她被别人欺负成这样,微寒姐居然不安慰她,而是骂她。 心里一酸,眼泪又要流下。 这时,关微寒却是把她轻轻抱起,不顾地上一堆“杂物”,走出小巷,朝附近的门诊走去。 “微寒姐……”这时夜莺开心了。虽说微寒姐骂她,但她还是很担心她的嘛! 关微寒说话了,“以后学着保护自己,不管用什么方式。”她的语气虽然疏离,但浓浓的担忧感情听了还是让人感觉很温暖。 “嗯,知道了。”夜莺舒服地闭上眼睛。唔,微寒姐身上好香啊! 微风轻扬,柔软的发丝飘荡,她与她,虽相视无言,但情愫渐生。 。。。。。。 那年,她十四岁,她二十岁。 因为这一阵子晚上偷着看言情小说,夜莺成绩一落千丈。 刘兰芝收拾夜莺的房间,找到了夜莺偷着藏起来的言情小说。 中午等夜莺回来,刘兰芝狠狠地训斥了夜莺一顿。她这个做母亲的从来没有因为孩子成绩差而说过她,因为孩子努力了,何必再因为这个伤了孩子的心呢?看言情小说,她也不反对,学习累了,课余看一点也没关系;但她不能容忍孩子看这些没用的东西耽误学习,每天沉浸在不存在的世界里想入非非,这哪行? 夜莺正值青春叛逆期,对妈妈的教导根本听不进去。她和妈妈吵了起来,嫌她唠叨,说她凭什么动她的东西,还出口不逊,气得刘兰芝直哭。 这时,门铃响了,夜莺哭着开了门。 是关微寒。 她很淡很淡地看了夜莺一眼,然后问道:“阿姨,怎么回事?老远就听到你们俩吵。” 刘兰芝哭着把夜莺的不听话倾诉出来。才十四岁就这么不听管教,以后大了可怎么办啊? 夜莺撅着嘴一声不吭。 关微寒听完,一言不发,顿了一下,粗鲁地拉着夜莺的胳膊进了她的房间,关上了门。 二人面对面站着,关微寒的气势很沉,让夜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只是麻木地站着,也不解释,只是一下一下抽着鼻涕。 看着床上的那几本言情小说,关微寒随手拿过一本,翻了一下,随即—— “呲啦!”好好的书被一分为二。 “姐,不要!”夜莺疯了,那是她攒下好久的钱买的,她非常喜欢,而且保护得一直很好,她不敢相信,微寒姐居然给她撕了! 更没想到的是,在她刚要抓住那本言情小说的时候,关微寒突然出腿,把她狠狠地踹倒在地。 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刺骨得疼。夜莺吓坏了,微寒姐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虽然她人很冷漠,但从来没有打过她啊! 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被人踹倒,夜莺感觉无比的耻辱。十几岁的女孩子脸皮一向很薄,即使旁边没有人,也不允许自己的尊严受辱。 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瞪着关微寒,“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撕我的书?!” 不得不说,青春期的女孩子脾气真是极其火爆,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说着,夜莺就想站起来和关微寒理论。 谁知,“哐!” 关微寒又一次狠狠地把夜莺踹倒在地,比第一次更狠。夜莺似乎听到了自己骨头破碎的声音。 “跪好了。”冷冷的声音传来,“再敢起来,你的腿就别想要了。” 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带着无尽如黑洞的压威,让夜莺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慢慢地,恐惧占据了夜莺的心神,把仅存的愤怒压了下去。 “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吧?” (额,是不会有训诫的,让你们失望了。打女孩子鄙人是接受不了的。微寒只是想给夜莺一个教训而已。) 第五十九章 袭击 夜莺猛地抬头看向关微寒,只见关微寒的目光像凌冽的利剑出鞘,狠狠刺入她的心窝。 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夜莺第一次在这个姐姐面前感觉呼吸不畅。 “姐……,我知道……错了……” “哦,错哪了?”关微寒坐在床上,目光似电,嘴角一丝冷笑。 夜莺低了头,“不该看那些杂书耽误学习,不该,不该和妈妈顶嘴吵架。” “夜莺,”关微寒肃穆的样子让夜莺又是一颤,“作为儿女,你可曾理解过父母的苦心?阿姨生你育你十几年,无怨无悔,图的是什么?是希望你成人成材。她可曾要求你回报什么?而你怎么做的,不懂感恩也就罢了,连最基本的礼貌也没有了吗?再者,这件事阿姨说错了吗?不顺从你的心意就发脾气骂家长,惯得你!越大越放肆!” 关微寒训斥的语气愈加严厉,夜莺顿时感觉羞赧万分,不知不觉她的泪水流下,“姐,我错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见夜莺甚是可怜的小模样,关微寒也不忍再责怪下去,伸手拉起夜莺,“以后看这些书可以,不许耽误学习。” “嗯。” “以后再敢和父母顶嘴,你就给我跪一天反省。听到了?” “嗯……” “去向阿姨道歉。” “哦……”夜莺从地上站起来。 “等等。” “嗯?” 关微寒拉过夜莺坐在床上,看着她的膝盖,伸手轻缓地揉了揉,“疼吗?” 夜莺这时委屈的情绪如洪水一般,“疼,疼死了!姐姐从来没有这么对过我!” “活该。” “……” 。。。。。。 十五岁那年,是夜莺一生中最快乐的岁月。 她与她,成为了伴侣,朝看晹阳,暮观夕霞。 “姐……”夜莺害羞地拉住关微寒的手,十指相握。 当我牵你衣袖,与你执手,我的生命便尽赋予你,相依相伴,或生或死。 关微寒笑了,笑容胜过天地间一切事物。 。。。。。。 后来,关微寒搬了家,见面的次数就渐渐少了。不过,她还是会定期来看她。 回忆似流水一般在脑海中走马观花,但最终逃脱不了成为泡沫的结局。无情的现实斩断了两厢情愿,世俗的逼迫造成了今世无缘。叹痴缠,谁又负了谁的愿? 夜莺此时脑子里很乱,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实。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莺儿,吃饭吧。” “妈……”一声喃喃,“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刘兰芝走过去,把夜莺搂在怀里,“先吃饭吧,等你情绪稳定下来再商量。” “可是……我……爱她啊……” “傻孩子啊……” 。。。。。 |
吞了一段,以后有空补上。先说一下,这对GL是为了成全云枫和小凌而有的,至于为什么,大家揣测揣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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