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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宁安侯(纯父子)[第5页] |
作者:傲白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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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到后半夜杨鸣还是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睡梦中有个温暖的怀抱。次日一早,睿王提议去皇陵附近的静思镇补给,四人便策马而去。 到了静思镇,睿王召杨鸣吩咐一番,杨鸣便独自一人去镇上补给,约好在镇子里最大的客栈碰面。 睿王出宫之前虽换下了朝服,但穿的也是绣蟒纹的常服,杨鸣更是身浅黄底的蛟纹世子服就急着出宫了。幸好静思镇本身是皇陵留守人员形成的镇子,经常宗室亲眷来皇陵祭祀,并不特别打眼。接下来和吉祥一路南行,自然需要换身普通百姓的行头,特别是吉祥穿着灰色粗布短打的衣服。 杨鸣这一番补给,到客栈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杨鸣捧着衣服进客栈的时候,大堂进门最显眼的桌子上,只坐着睿王和吉祥。 吉祥看他过来,主动告诉杨鸣说,钟国师用了早餐,就直接回天山去了。杨鸣闻言后执晚辈礼对吉祥道了谢,吉祥再次红了脸,别扭极的受了后,立马脚底摸油回客房,说是整理行囊去了。 这桌便只剩下父子俩,杨鸣有心说些话讨好睿王,但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又不敢太招摇,只好低眉顺目的侍立一旁,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 睿王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样,起身提起杨鸣捧的衣服包袱,道:“早膳用了就回房收拾一下,中午之前离开。”便也回了客房。 杨鸣目送睿王上楼,低头一看桌子上摆的早餐,还没动的几样明显是睿王之前叫好留给他的,全是他平时爱吃的菜色。杨鸣坐下开吃,吃的又急又猛,没有丝毫规矩可言,几乎算的上狼吞虎咽。吃着吃着泪水滑了一脸,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将早餐扫了个精光。 杨鸣吃完拿浅黄色的绸缎袖子狠狠的擦了把脸,又急忙跑上楼去,回到自己的房间,速度颇快的洗漱干净,换上新买的青色短打布衣——值得一提的是,房间里早就备好了盛满热水的沐桶。 这一番动作,等杨鸣出现在睿王房门口的时候,也只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杨鸣敲了门,规矩的请示:“爹爹,鸣儿来了,能进去吗?” 得到睿王答应后,杨鸣便进了房间,在他意料之中,睿王刚泡完澡穿好亵衣。杨鸣也不等睿王说话,走到床前将新买的衣服抖开,边走到睿王身边边道:“孩儿伺候您更衣。” 睿王看他这番自作主张的动作,挑了挑眉看他,最后张开双臂,任他伺候。杨鸣手巧,片刻就伺候睿王整整齐齐的。若放在平时,睿王在他拿衣服的时候就开骂了,不过现在正生他的气,半句话也懒的说。 哪知杨鸣得寸进尺,居然又胆大的开口“孩儿伺候您梳头吧?” 睿王抬手准备教训他,但看杨鸣坦诚的看着自己,似是完全没发现自己要打他。睿王眯了眯眼,放下手便坐在妆台前,闭了眼任他伺候。 杨鸣拿干布将睿王洗浴过后一头湿发擦的半干,又给睿王按摩了一柱香,直等着头发全干后,手脚麻利的挽好髻插好玉冠。竟丝毫不再避讳自己这手伺候人的手艺。 这一番作为接近尾声的时候,睿王终于睁开眼,透过镜子望像身后的杨鸣,道:“有话说?” 杨鸣闻言默默的跪下,低头道:“我错了。” 睿王从铜镜里看到自己背后跪着的少年,不辨喜怒的答了声:“哦?” “鸣儿以下犯上,谋害皇嗣。按国法当诛,按家法更当诛。”杨鸣抬头,见睿王背对着他,脸上终是露出丝难过的情绪:“鸣儿死有余辜,罪有应得。不值得王爷为鸣儿生气,求王爷消消气。若玉体有损,鸣儿更是万死莫赎了……” 睿王听了些话,晓得杨鸣从昨日事发到现在忍了一天,终是忍不住委屈了——当然可能杨鸣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委屈。睿王却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怒,平日里宠着惯着,总想看着这孩子哪天受委屈向他求助的模样。可真当孩子犯了错,惹的他满肚子火的时候,委屈着给他看,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本王最后问你一句,也只问这一次。万昭仪这事真是你做的?” 杨鸣沉默片刻,终是叩首回道:“杨鸣罪该万死……” 睿王猛的从凳上站起,回身俯视杨鸣,杨鸣保持着叩首的匍匐姿势不动。睿王问:“那告诉本王,你是怎么做的手脚?通过谁做的手脚?万昭仪是哪天哪时哪刻掉的皇子?” 杨鸣保持姿势不变,因为额头触地,显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但他依旧只说那六字:“杨鸣罪该万死。” 睿王绕着杨鸣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杨鸣身侧,一脚踹向杨鸣的侧腹部。看着骤然痛苦,疼的蜷缩起身子的杨鸣,字字诛心的道:“你罪该万死?圣上和百官,只会认为是本王授意,纵子行凶,谋害自己未出生的胞弟,觊觎皇位,图谋逆篡。” 杨鸣等疼痛稍缓些,气息短促的回道:“是杨鸣年少无知,心思歹毒,愚钝难驯。与王爷无关。杨鸣自幼长在民间,与王爷并不亲厚,前些日子王爷又重责于杨鸣。杨鸣心气性小,不感恩于王爷教导便罢,还因此心怀恨意,便想谋害皇嗣以嫁祸王爷。即绝了皇室新的直系血脉,又企图陷王爷于不忠不孝不义,必失圣宠。杨鸣作为圣上如今唯一的嫡孙,必将前途无量。因此杨鸣为了这一石三鸟之计,才犯此大罪。” 睿王听完突然就觉得一腔怒气泄了个干净。对这孩子,你生气也没用,你恐吓也没用,你晓知以情动之以礼也没用。他总是按自己的想法做,他明知道你会生气会难受,却依旧故我。睿王突然间就觉得没意思了:“行了。本王也懒的和你生气。这次奉旨,去江南视察,代罪立功。圣上会出面把万昭仪一事悄悄抹去。你此行一路上多看些风景,哪处风景好,就地留下做个富贵闲人吧。” 说罢睿王留下一声长叹,径直出了房间。唯留下匍匐在地的杨鸣一人。 过了半晌,杨鸣默默的爬起来,稍微整理下衣着,淡定的走到房门边,他神色一顿,皱着眉忍着什么,终是忍不住泪水汹涌而出,杨鸣蹲下身子,将脸埋进膝盖,谁都听不到谁都看不到,他只想等这场突如其来的泪水早些流干净。 这时他却注定不能如愿。门外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你是……杨鸣吗?” 两人间只隔了扇门,男子的声音很清晰的传过来。杨鸣认出此人是吉祥,准备低声应下,打发此人离开,出口却是一声泪嗝,杨鸣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吉祥问:“你是……在哭吗?” 杨鸣调整呼吸,竭力止住泪水,却发现毫不管用。他索性发出低泣声,用行动告诉吉祥。希望对方得到答案就离开。 但吉祥完全没有理解杨鸣的意识,他笨拙的试图安慰杨鸣:“你别哭了。是不是杨大哥骂你了。我帮你去劝劝杨大哥,你别害怕了。哭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不用了……嗝。”杨鸣断断续续的阻止门外的青年:“是我不好……惹父亲生气……嗝。我是怨自己……老做错事……嗝。” “我觉得你挺好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吉祥说着想到个好主意:“不如你对我说说什么事情。我帮你去说和?” 杨鸣狠狠的拿袖子抹了把脸,努力压制住哭腔:“不劳烦前辈了。小子现今已无事,前辈不必挂念,回房休息要紧。” 门外终于没有了声音,杨鸣想趁此时机将泪水止住,现在洗把脸应该还来得及,眼睛肿不到哪去。 冷不防的,吉祥又在外面说:“你有什么难过别憋着了。哭出来好过些。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这里的客人或店家也不认识你。我帮你守着门,保证你哭的再大声,都不会有人进来瞧见。” 杨鸣调整好情绪,推门出去,面上笑着道:“多谢前辈。晚辈真的没事,劳烦前辈挂念。” 吉祥怀疑的瞅他两眼,就道别下楼了。杨鸣见天色还早,睿王也不知去了哪里。想想午时出发,便准备回房去补个觉。 杨鸣躺在床上,闭上眼,很快便睡了。他好像做了很长的梦,梦中有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抱着睿王的大腿,悲伤的痛哭着:“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你为什么又不要我了?” ------------------------------------------------- 本来想写杨鸣被吉祥安慰之后,悲伤的哭着说睿王不要他了,然后被睿王在门外听到——这个狗血和好桥段的。结果怎么写杨小鸣都不配合,最后和好也只能暂时搁浅了。 |
2013年末诸事烦杂,就此搁笔,近段时间才又逛回吧,把好文看了个遍,翻到六年前的杨小鸣,现在看看还行,不算太难看,本来准备坑了,但想想停在这个位置似乎格外不仁,起码让误会消掉才好,至于还有多少人能喜欢……我辣么萌~这个问题就不担心哒*^o^* 以前用电脑,现在还能用手机,科技都在进步真腻害嘤嘤嘤~ 前情提要:大祟朝皇长子杨昭,因已过而立之年一直无嗣而无法立储,只封号睿亲王。无意间知晓有长子杨鸣流落民间,找回杨鸣后正准备打脸各路亲王,大展拳脚之际,却因杨鸣惹怒圣上,本准备以不变应万变,杨鸣又搅和进后宫争斗,居然承认自己谋害皇嗣嫁祸父王。杨昭一怒之下带着杨鸣离京下江南,准备将杨鸣就此丢弃。杨鸣是否心狠手辣之徒?是否心计龌龊?杨昭是否就此死心?随此子自生自灭?敬请期待~狗年大吉么么么~ —————————————————— 大祟朝定都长安,陪都洛阳,睿王此行是为江南一带去年赋税比往年少了近五分之一之事,地方未报天灾,上表也语焉不详,睿王便借此离京查账,本来可以直接前往陪都洛阳,走水路一路往扬州而去,却因未带侍卫,便准备与吉祥一道,皇父让他最少待上一月再转回京,时间上很是充裕。 吉祥准备前往的青岩万花谷在秦岭深处,普通人难以进入,好在他早与师兄联系好,师兄已赠他一只鹰隼识路。睿王与吉祥谈妥,准备一起前往万花谷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秦岭风光。 秦岭风光自是无限,却路途崎岖,吉祥功夫深不可测,一路如履平地。睿王从小文武双全,也能跟上,与吉祥谈些风光倒也有趣。只苦了杨鸣,他没练过武,体力不支,又跑前跑后伺候睿王,常常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睿王心中一直有气,只做不知他的窘迫,只在看他累狠还往跟前凑时呵斥几句让他一边休息。 吉祥倒有时看不过去,他不太赶时间,白日便多休息些,晚上教杨鸣些吐纳功夫,杨鸣到底轻松不少。吉祥年龄不大,比杨鸣只大五六岁,他虽然与睿王称兄道弟,却没拿乔对杨鸣,甚至还有些单纯,杨鸣在旅途中的小窍门他总是一脸钦佩将杨鸣夸了又夸,还老说些三人行必有我师的话,杨鸣起先还怕睿王怪罪一直执子侄礼,偏偏吉祥这般“平易近人”,日子久了也不好太多礼。特别是吉祥教了他吐纳内息后,路上遇到些动物,还手把手教杨鸣五禽戏,五禽戏很是养身就是动作幅度大,初学者学起来有些惹人发笑,睿王一直不插手他俩相处,看着杨鸣笨手笨脚的耍五禽戏,好几次被惹的笑出声,三人气氛总算好了许多。 五禽戏教完,吉祥又挑了些互搏术,杨鸣记性不错,人也聪明,很快学的有模有样。睿王好几次忍不住夸了他,喜的他直笑眯眼,吉祥看得呆了几呆,只说杨鸣是他见过最漂亮的。这话若是其它人说,睿王与杨鸣肯定都是气愤不已,但和吉祥相处久了,知道他某些方面单纯的近乎**,知道他从小生活在深山里,没经过什么人情世故,看他真诚的模样,只得将他的夸奖笑纳了。 父子俩气氛越来越好,睿王自从出京以来,再没问过煞风景的问题,杨鸣清楚睿王不问是已做好放他离京,隐居民间的意思,心里虽然难过,却也不提这茬,只与睿王游山玩水,睿王没动辄呵斥,杨鸣也没有时常请罪,俩人渐渐有些寻常父子的模样。 这般过了半月,跟着万花鹰隼“如意”带路,进了万花谷。如意是吉祥取的名字,吉祥说他父亲是苏府家奴,他是第三子,同胞有个双生妹妹,叫如意,龙凤胎在贵族家庭是祥瑞之兆,在家奴里就有些累赘,夫妻都是伺候主子的,唯恐生孩子耽误时间,将自己在主子面前的位置叫人顶了,因为头前有两个哥哥,妹妹便留下,尚在襁褓中的吉祥就准备被送去寺庙,出家为主家积福。当时正好被去看大女儿的敬宗撞上,敬宗当时正在寻衣钵传人,见这婴孩骨骼清奇,是练武的好苗子,又亲缘淡泊准备送走,便要了吉祥进山,就此闭关,专心教养小弟子。吉祥的父母也因此时来运转,由苏府做后台,放了奴籍,捐官去富庶之地做了个九品县官,就此成了官老爷官太太。敬宗从小不瞒着吉祥这些,甚至连名字都没改,等大了问吉祥是否改名,吉祥也没想着改,叫了多年怕改了不习惯。但他打听过,他妹妹是官小姐了,自然不会再叫如意这般俗气的名字,便把如意的名字让给了他养的第一只宠物——师兄相赠万花鹰隼一只。 万花谷处在秦岭深处,却四季如春,一路由守谷弟子引领着,见识了落星湖,及湖边花海,风景美如画,万花弟子也都性情温和,连谷中梅花鹿都不怕人,看到杨鸣这等美人,还上前舔了他一脸口水,只把睿王和吉祥笑疼了肚子。 最后上了谷中摘星台,见了吉祥的师兄,药王孙思邈。孙思邈已年过半百,虽不显老态,却也看着已不年青。早听闻药王救济天下的名声,睿王领杨鸣给药王行了子侄礼。 大祟皇室对待子民一向仁厚,常免赋税,有天灾时也救济及时,更大兴水利,称得上爱民如子。万花谷隐世之谷,虽有万花六艺,琴棋书画医机关,但大部分谷中弟子都与杏林门下学过一二,算做医者,是以对皇室都很有好感。孙思邈年少时与敬宗学过医,练过武,当得起吉祥师兄的称呼,吉祥没学过医,入谷便是向孙药王专心学医。 是以,入谷后吉祥就很少出现了。孙药王邀了睿王父子居住在他的药庐,也鲜少管他们了。 睿王封地在淮河附近,秦岭止于嘉陵江,正与淮河交界,是以睿王早已安排封地的亲卫营派出一支军队来嘉陵江边接他,只等他们回信就可离谷 ,算来也就只用待五六天的功夫。 睿王与杨鸣白日便谷中各处游玩,沿途万花弟子都很欢迎他们,睿王从小就是学霸,君子六艺就没有不会的,不时与人下棋弹琴,吟诗作对,潇洒快活的很。 接到回信的那日,站在仙迹岩边听琴圣弹琴的睿王突然问正练字的杨鸣:“鸣儿,不若留在谷中,想必也是悠哉游哉” 杨鸣笔下一顿,抬头看向睿王,在琴音下落时垂眸答话:“但凭爹爹作主。” |
睿王封地淮河以南,新城。因为是圣上独子,虽有封地,却没就藩,但该给睿王配的守军与府丞阵容却不小,在藩地新城俨然小六部。这次来接的是新城守将年部金。 睿王携了杨鸣给药王告辞,他终是忍不下心将杨鸣留在谷内,也只能劝自己到藩地或者江南富饶之地,再放他做个富家翁,万花谷潇遥是潇遥,到底太过清苦。 吉祥学医忙的团团转,乍然一听两人准备离谷,倒有些惆怅,想不过将如意送给了杨鸣,只说不知以后有无机会再见,望君留下以互送书信。 杨鸣也不推辞,戴了护具,将如意放至肩上,与睿王离谷而去,如意识路,一出谷便飞向蓝天,为两人引路,只剩父子二人赶路,便沉默了下来。 万花谷入谷难,出谷却相对容易,出谷口走出不过半日,便有一条小河经过,小河直通嘉陵江,河口有渔民摆渡,杨鸣上前打听,渔民说坐上半日便能到嘉陵江岸,只不免到时太晚,怕遇上水匪不安全,劝他们次日再坐船。 杨鸣远远望向远处的村庄,只觉破烂不堪,实在不愿意让睿王下榻,便加钱让渔民载他们起程。 杨鸣挑的这艘小船算是干净的,艄公站在船尾摇船,杨鸣和睿王相对坐在靠船头那边,杨鸣将包袱里的干粮与水囊拿了出来,本来准备用艄公船中的小炉子煮口热的,睿王实在嫌弃他这番麻烦,从杨鸣手中抢过一份便吃了起来。 杨鸣吃着干粮,啃着啃着便流下泪来,从昨日睿王说让他留在万花谷他便一直难过。 睿王看他流泪也烦燥起来,他将干粮狠狠砸回杨鸣身上,斥道:“惺惺作态给谁看?” 杨鸣跪在船上,低头捡着散落的干粮,小声哭起来,却也不知能说些什么,离江南越近,他也越恐慌。 杨鸣知道,只要他开口,睿王便能恕了他。可是他还是得将此次揽上身,关系睿王安危,他的那点委屈便算不得什么。只是……只是同样是废世子圈禁,他宁愿做回安平伺候父王,也不想遁到江南做什子田舍翁,偏偏这话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只能纠结的小声饮泣。 睿王只觉身心疲惫,这半月好起来的父子关系如镜花水月。杨鸣这般模样已激不起他半点怜惜,他恨恨的想“活该,活该,该再打一顿,哭的更撕心裂肺些才解气”,却连动手的心思都懒得起。 艄公没看到杨鸣流泪,只看到睿王砸向杨鸣的东西及后者跪地哭泣的样子,他一时也摸不准他俩的关系,衣着像主仆,行动间又像父子。便小心劝道:“客官莫动怒,这小船单薄,动作大了摇翻了可不好,小孩子做错事情,骂两句发个火,教教也就会了。” 睿王听罢咬牙切齿,只道:“能教好他的也不知是哪路神仙了,我是没那个本事,老翁别劝了,不过是浪费唇舌。” 睿王一直忿忿,杨鸣便跪着不起,睿王看罢更是生气,干脆翻转身体,面对河面,再不看他。 一路无话,小船顺流而下,向嘉陵道口默默驶去。 傍晚时分,船驶入一处匝道时被拦了下来,艄公连忙上前交涉,睿王见状也踱步至艄公身旁,艄公正拿着串铜钱交予拦路船只,并小声向睿王解释:“客官放心,这不是水匪,乃是漕帮,收过往船只钱财,保大家平安的。” 那漕帮船只收了钱便准备放他们离开,突然从船舱中响起一女子声音:“等等,那客商,你船上的仆从即惹你生气,便交由我帮吧!”说罢,一妙龄少女掀帘而出。 睿王一楞,看到少女目光盯着杨鸣,便知他说的是谁,冷笑一声:“凭什么?” 少女跳上小船,伸手去抓杨鸣,道:“你既然罚他跪着,必是不喜他,卖于我不好吗?这般貌美的公子合该进我水寨,当我夫君。” 睿王简直被此女气笑,忙上前去抢杨鸣,却没想到那女子武艺不错,一时竟未抢下,他恼怒道:“什么漕帮,简直是水匪。” 少女眨眨眼,将杨鸣扔回自己船上,笑道:“这贼子,怎随意骂人,好好一个少年被你欺辱打骂,不若跟着我漕帮吃香喝辣,你左不过再去买个小厮便罢,何苦不依不饶。”说罢丢了锭银锭入睿王怀中。 睿王从没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女子,眼见杨鸣被扔上她的船,急忙追过去,可惜那船上人多,一时间交起手来救援不及,眼看杨鸣被扯进船舱。 |
杨鸣跪了一下午,腿脚都没了知觉,徒然被那女子一提一扔,只觉得膝盖炸裂般的疼痛,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到了漕帮的船上。 他看见睿王来救他,船上十几个壮汉,唯恐他们伤了睿王,连忙挣扎起来,却还是被那女子推进船舱,他努力站稳诘问道:“姑娘这是做什?切莫伤了我家主人!” 那女子咋舌:“这般虐待还忠心护主,果然是榆木脑袋,只有这张脸有些看头,你放心,我漕帮不害人性命。” “姑娘到底是要什么?让你手下停手好好谈不行吗?”杨鸣气急,边说边往舱门口走。 女子伸手扯住他:“刚刚本姑娘不是说了,要你做压寨夫君。可是你那主子不放人呢!” 话音未落,舱门从外被人踹了开来,睿王逆光站在门口,女子愣了愣,突然笑道:“倒有些能耐,阿大阿二,给我拿下他。”说罢扯了杨鸣往舱内退去。 两个壮汉听令上前与睿王交起手来。武艺高强的睿王殿下到底抵不过水道上讨生活的武林汉子,不过半盏茶功夫便被卸了左胳膊,缚紧推到地上。 杨鸣被制住拖进舱内,被那女子按坐在条凳上,看到睿王受伤惊唤道:“爹爹小心!” 声音一出倒把那姑娘吓的一跺脚:“爹?你不是说那是你主家吗?等等,别伤了我公爹呀!” 阿大阿二应声停手,睿王翻身拖住左手,盘坐在地上,皱眉看向女子:“素闻漕帮都是英雄好汉,水患时不知救起多少百姓,没想到私下却也是强取豪夺之辈。” “我以为是恶主虐忠仆,看不过眼嘛。”少女嘟囔一句,放开杨鸣:“哪知道是父训子,谁家是这样的嘛。” 杨鸣跌跌撞撞跑到睿王身边,扭头凶道:“那也没有无缘无故就下这般狠手的道理,简直没有王法!” 睿王看到杨鸣回到身边,放下一半的心,忙抓住儿子的手,冲那姑娘说道:“一场误会,可以放我父子二人离开了吧!” 那女子摇摇头道:“早说了让这公子做我夫君,自然不能就此离开,总得拜堂成亲才做数,即是公爹,便留下观礼吧!” 睿王无奈:“婚姻大事,我儿连姑娘姓名都不知道,既没交换庚贴,也没三书六聘,岂可仓促成亲。” “我叫白念君,江湖儿女哪来这么多讲究,若夫君非要这些麻烦事,等成亲后再补上也可。”名唤白念君的少女歪歪头,没有京中贵女们一丝的羞涩:“我爹是漕帮帮主君川,我娘是白梅教主白梦璃,夫君你呢?” 杨鸣起身:“多谢白姑娘好意,在下杨鸣,家中已有妻子,恐辜负姑娘一番好意,还请姑娘放我父子离去。” “我不管,我只要与你成亲,你若顾惜你妻子的性命,便休妻……”白念君还未说完,舱门另一边门走进一个老婆婆,她突然出声打断:“你们姓杨?与皇杨一个祖宗?” 舱内众人自从见到这婆婆,都肃立噤声,白念君忙上前扶住:“祖奶奶,您过来有什么吩咐?” 杨鸣沉默,对方不知是敌是友,按说漕帮和白梅教都是在朝廷过了明路的,应该不会谋害皇家人,但睿王身份太过贵重,他恐有失,一时不敢承认。 倒是睿王皱眉否认:“在下不过是新城普通的商人,此次秦岭游玩,正准备携子归家罢了。” “这么巧,普通商人也会皇族的杨家枪?”老婆婆一挥手,满舱的壮汉向中间两人逼近,她拉住白念君的手:“丫头,回去。白家人不准与杨家人有瓜葛。抓起来,先关进岸边的水牢里。” |
所谓水牢,是岸边一处洞穴,涨潮时灌水,退潮时露出来,将人锁进去,神不知鬼不觉便要了性命,在场的人不说,谁也找不到这连处地名都没有的野地。 那老太婆明知道他是皇室宗亲还敢要他性命,也不知什么来头。 漕帮的人将睿王和杨鸣锁进洞中,便退了去,任凭睿王问些什么都不答话,那老太婆也不见踪影。 睿王坐在地上,左手还脱臼着无法动作,他与杨鸣脚上套了铁链,只能活动方寸之间,手上一对铐子也动弹不得。 杨鸣背对着睿王,蹲下身子,双手从腿间向下拉住脚链,使出全身力气想拔将出来。 天色渐黑,慢慢洞中光线全无,俩人都看不见对方。杨鸣拔链累的气喘吁吁,回头又发现洞中黑到看不见睿王,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突然哭出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胡闹,也不会匆忙出京。若不是我自报姓名,也不会惹到那疯婆子,都是我的错……” 睿王叹口气:“别哭了,我快饿死了,吵的我心烦。” 杨鸣噤声,又默默蹲起来继续拔链子。 睿王离杨鸣实在有些远,帮不上忙,他在一片漆黑中看向杨鸣的方向,叹道:“刚刚进来时,这洞穴离水边只有一丈左右,也不知明天下午最高水位时会不会灌水进来。看这洞内潮湿,铁链锈迹,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杨鸣正默默流泪,闻言带着哭腔问道:“爹爹,这可怎么办好?鸣儿死不足惜,可爹爹万金之躯……” 如今这地步,杨鸣还来给他提这些有的没的,实在没意思:“你唤如意来,给吉祥送信。” 杨鸣这才想起如意,忙将胸口的口哨掏出,一声尖啸。 不一会儿,洞内响起飞鸟翅膀扑腾之声,杨鸣肩上一重,他忙喜道:“如意如意,好如意!” 这黑灯瞎火的,又无笔墨,杨鸣抬手咬破食指,撕了块衣摆写上求救二字,又摸黑将布头绑在如意脚上,拍拍如意,让他去找吉祥。 “只能指望吉祥了,你也别白费力气,好好睡一觉吧。”睿王劝着杨鸣,自己却睡不着,这水牢不知要了多少人性命,睿王清楚,若是吉祥没收到,或者吉祥没赶到,父子俩的命恐怕都得交待于此。 “爹爹……鸣儿睡不着。”杨鸣和脚链较了半天劲,链子纹丝不动,他只得坐回地上:“若没有鸣儿,爹爹哪里会遇到这番险境。” 睿王实在懒得听这些自责之词:“絮絮叨叨的,要你说的话,就是不说。只会说些没用的。” 杨鸣闭嘴,心中却依旧惴惴,只想着有什么法子能救睿王出去,舍了小命也值得,偏偏得承认自己无能,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吉祥来救。 两人相顾无言,洞中安静无声,只有洞外水浪的声音。慢慢睡了过去。 这般到了半夜,洞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惊醒了睿王,睿王断喝一声:“来者何人!” 吓的来者一声惊叫,是一女子声音,一会儿,从睿王不远处亮起一抹火光,傍晚那刁蛮少女白念君正拿着火折子蹲在地上。 只见她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抚了抚胸口,抱怨道:“吓我一跳。” 白念君见睿王醒着,便来到睿王面前,示意他拿着火折,便掏出串钥匙,一个个试着开睿王脚链上的锁,手上动着,嘴也不闲着:“是我害了你们,若不是我拦了你们去路,也不会让你们受无妄之灾。” “姑娘你倒是恩怨分明”睿王嘲道:“就不怕你家长辈怪罪于你?” “我从我爹那偷的钥匙,用完还回去,哪有人知道,我祖奶奶估计也懒得派人来看看你们是否死透透了。” “你家那位老祖宗总是这样一言不合,便取人性命吗?”睿王看着少女认真试着钥匙:“你也是,一言不合就要人休妻娶你吗?” “我祖奶奶很少出来的,反正我也没见过她同这次一样,直接将人丢进水牢自生自灭……”只听咔嚓一声,钥匙对了,锁链应声而开:“她倒说过杨家人都该死……” 少女连忙去往杨鸣那边,睿王一手持火折,一手无法动弹,原地蹦了两蹦,方才彻底从链中脱出。刚准备过去就听见白念君惊叫:“他好烫呀!好像发烧了!” 三两步走过去,直见杨鸣侧躺在地上,半身潮湿,脸色陀红,这般动静也没醒的意思,手往额头一摸,烫的睿王皱眉。白念君急忙试着钥匙,不多时将锁链打开,她拖不动杨鸣,忙向睿王求助,这才想起来睿王一条胳膊还脱臼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我抱不动他呀!我也不会治骨伤呀!” 睿王将火折咬在嘴里,脱下外衣,将左手缠了一缠挂在脖子上,半蹲在杨鸣前面,道:“麻烦姑娘将他扶到我背上。” 白念君急忙去拖杨鸣,好在学武之人,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睿王感觉背上一重,连忙右手向后,拖住了杨鸣的屁股,白念君在一旁帮扶着,两人往洞外走去。 白念君边走边道:“我的船停在岸边,到了船上就好了,放心,我自从你们去目的地!” 睿王嘴上咬着火折,左边脸被火折烧着火辣辣的疼,余光看见杨鸣垂在他身前的手,掌心一片血色,破皮处擦着锈迹,终于明白他是被铁链磨伤了手掌,又被锈迹感染,心中恨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障,越来越想打死了事!” 到了船上,睿王还是小心将杨鸣放进船里,坐在船舱中将杨鸣湿衣褪了,用薄被包住,揽在胸前。白念君白姑娘见睿王扒衣,连忙躲到舱外,亲自撑起长篙。 一叶扁舟,顺水而下,向着嘉陵江而去。 |
啊啊啊啊啊!什么时候才能拍上啊!好磨叽啊啊啊! |
船到嘉陵江口时,天还未亮。白念君拴好船,帮扶着睿王将杨鸣搬到了江口镇驿站,敲响门让门子进去传话,不过片刻,衣衫不整的新城守将年部金便带着卫队出来,年部金看清显得狼狈的睿王三人,忙见礼后将人迎进去,白念君忙摆摆手:“我偷跑出来,得快回家。杨老爹,我们就此别过了!”说完转身便跑,心里惴惴,还真是宗室子弟,只希望对方不要找漕帮和白梅教的麻烦才好,到底要不要先告诉父母让白念君纠结不已。 睿王将杨鸣放到驿站房间的床上,忙让跟随而来的军医上前诊治,自己在旁与年部金闲聊两句。 年部金向睿王请罪,上前将睿王的胳膊接上,忙问:“哪来的贱民伤了王爷?属下这就派人拿下。” “无碍,不过路边莽夫罢了。”睿王听着军医说需要的药材恐小镇没有,需尽快赶回新城王府时,当机立断:“通知将士们,天亮起程,尽快赶往新城!” “王爷!您的胳膊不适宜赶路,以免留下后遗症啊!”年将军急忙阻止,他并不清楚床上公子的身份,睿王出京但杨鸣并没有,他人还在东宫养“病”呢!“不若属下先让侍卫送这位去王府,让军医跟着便是了!” “将军莫说了,且下去安排吧!”睿王挥手,让军医也退了,他坐到床边看着杨鸣:“臭小子,平常有这一分乖巧就好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又说吉祥半夜被如意啄醒,看到求救信立马从摘星台一跃而下,追赶如意而去。 吉祥到水牢时已是第二正午,他钻进洞穴发现空无一人,地上倒是有些新鲜血迹。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吉祥有些着急,站在岸边,望向河面,正发愁呢,便见到如意盘旋在一艘大船的上空,他踏水而行,翻身便上了船只,船上水手看着各各精壮,陡然见他,忙喝道:“哪来的贼子,敢上我漕帮的船?所为何来?” 吉祥一抱拳,道:“我大哥昨日驶过这道口,恐遇水匪,让人带信与我求救。各位好汉可知他下落?” 一大汉哂笑道:“有我漕帮在此保各方平安,方圆百里都没听说有匪贼,小兄弟被人骗了吧!” 吉祥听罢也不怯,只道:“各位英雄常驻这道口,我且一问,可有人见过,我兄长携子归家,去往新城。年过而立,着青衣黑靴……” 还未说完便看到大汉们面面相觑,似是知情,他便一手指向岸边,喝问:“昨日被匪贼抓进那岸上洞穴,莫不是各位干的好事吧!” 大汉们态度蹊跷,都急着否认,吉祥哪有不知,直接上去动起手来,直将一船人放倒,进船舱抓了船长,直接往漕帮水寨杀去! 等打到漕帮帮主君川身前时,正和在外吃饱喝足归来的白念君打上照面。听说吉祥来意,白姑娘连忙道:“少侠且慢,你说的是杨鸣杨公子与他父亲吗?” 吉祥折腾一天终于得了消息,总算放下一半的心:“正是,姑娘可知俩人下落。” 白念君见状忙解释道:“昨日有些误会,锁了杨家父子在水牢,不过我昨夜去放了他们出来,亲自送到嘉陵江口的小镇上。” “不在漕帮?”吉祥不太相信漕帮这么轻易放人,怕他们藏了人就在水寨,别被调虎离山,抢了救人的机会。 白念君见他不信,忙道:“我一直送他们到驿站,你若不信,我可陪你一路。你且放心,我乃帮主的女儿,我漕帮也不是言而无信之徒!” 吉祥这才一抱拳道:“有劳姑娘了!等我见过大哥,解除误会,定亲自上门为今日之事赔罪。” 这才忙与白念君一起上了艘小船往嘉陵江口而去。 路上白念君向吉祥解释了昨日之事,她以为吉祥也是宗室子弟,看他还算好说话,想解释清楚,让吉祥与昨日的“客商”别找自家麻烦。 却没想到吉祥这般好说话,一听她是白梅教主的女儿,昨日是白梅教老祖宗的意思,就同意去与睿王说情。不过还是想让白念君好好劝劝白奶奶,若真伤了皇室宗亲,白梅教百年基业可怎么办?以后天灾时那些老幼妇孺可怎么办好?白梅教是江南一带民间教派,教众上有善心的官太太们,下有民间老幼妇孺。江南多涝,每隔几年总有难民,白梅教便是将教众的善款用作救灾,求助难民及收养灾后孤儿的教派。 俩人到了江口镇驿站一问,方知睿王携下属一早便走了。吉祥知道睿王要先去封地新城的,没见着人总是不太放心,便和白念君道:“麻烦姑娘与我走一趟了!” 白姑娘倒还心大,只当是出去游玩的,便去江口镇白梅教分舵让人给她爹娘报平安,就与吉祥一起买了两匹快马,起程往新城而去了。 —————————————— 睿王日夜兼程赶路,白日抱了杨鸣骑马,夜里到驿站换了马车。总算第三日到了新城,时间还是拖了太久,铁锈进了血液,便是有军医时常换药也乌了双臂。 到了睿王府,请了全城的大夫郎中,都劝睿王恐要舍了杨鸣的双臂。 睿王哪里听得进去,将人全赶了出去,在房间里烦来回踱步,也幸亏吉祥来得及时,吉祥粗暴的将杨鸣双手掌心各割了条大口子,又将掌心腐肉锈皮割了去,运功将毒素给逼了出来。 逼了一盆子黑血来,只到血液变红,才拿伤药缠了他双手,又灌了一堆补血的药材,才算是把双手救了回来。 杨鸣之前感染高烧低烧不断,又失了那么多血,一直昏迷。 杨鸣醒来时,已又过了两天。 这连着几日都是灌的药和稀粥,偶有便溺,王府没有京城来伺候的太监,都是睿王亲自照料。 吉祥看睿王一直没休息,熬的眼中都是血丝,好说歹说劝了睿王休息,他帮忙看着杨鸣。 是以杨鸣醒时,便看到一身玄紫长袍的吉祥。吉祥穿的万花谷的衣服,之前的一身短打早收了起来。吉祥穿着长袍,束着长发,杨鸣一时都认不出来,默默盯了半天。 还是吉祥先发现他醒了:“阿鸣!你醒啦!感觉怎样?” “吉祥大哥……”杨鸣万分吃力的撑起身子,吉祥忙坐到床边扶着他:“你在水牢里磨破了手掌,那铁链是陈年的老锈毒的狠。” 杨鸣靠在吉祥怀里,忙问道:“多亏你救了我们,我爹爹呢?他没事吧?” “杨大哥没事,他这几日照料你累了,我劝他先休息去了。等他睡醒肯定第一时间来看你。”吉祥边说边阻止杨鸣想下床的动作:“你失血过多,虚弱的很,快躺着休息。” 杨鸣也清楚,身体软弱无力,却还是想看看睿王是否安好,更气恨自己这般无能,连累父王不说,还累他辛苦。 一时间气恼自责都有,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白念君白姑娘的声音:“吉祥大哥,我什么时候能走呀!” 杨鸣一听到这姑娘的声音,气极抓住吉祥衣袖:“就是这水贼,要我父子性命!吉祥大哥帮我杀了她!明知我父子是宗亲还想要我们的命,我回京定要请旨铲除漕帮和白梅教!” 白姑娘听罢踢开门进来,怒道:“兀那小子,本姑娘救了你性命,你居然还恩将仇报!” 杨鸣冷笑一声:“也够厚颜无耻,不是你拦住我父子二人去路?你家那老太婆发疯关我二人进水牢?我的性命需要你救?简直可笑!” |
人气好惨淡呀! |
“果真只有脸皮能看,内里黑心肠!只记仇不报恩!本姑娘真是瞎了眼,想让你做我夫君。” “姑娘更厉害,恐怕连面皮都没有。随便大街上拉个人就敢轻易成亲,杨某也极是佩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起来,极尽挖苦。直将隔壁睿王吵醒,睿王黑着脸走到门外,看到杨鸣中气十足与白姑娘吵的热闹,也松了口气。 睿王咳嗽一声,两人才停了争吵,齐齐望向他,睿王越过白念君向屋内走去,向吉祥道:“吉祥,拜托你送这位白姑娘回漕帮吧。女子孤身一人多有危险。我这也没什么事,你尽可回谷,这次多谢你才救回鸣儿一双手臂,往后若有差遣但说无妨。” 吉祥点点头,将杨鸣交于睿王,便起身向白姑娘而去:“杨大哥客气了,若有什事,也可让如意送信,我必来相助!” 眼见两人出了屋子,杨鸣在睿王怀中撇嘴道:“爹爹怎可放那女贼离开,她那奶奶明知我们是宗室子弟还想取我等性命,必是反贼。这番让她回去报信,又派人来刺杀怎生是好?” 睿王冷淡道:“本王需要你教?” 杨鸣一僵,知自己太过放肆,忙从床上下来,跪于床前请罪:“父王息怒,鸣儿睡糊涂了才口出狂言,求父王恕罪。” “起来吧!”睿王只觉得困的眼皮打架:“之前在京里,王爷长王爷短的。出来这些日子倒乖觉不少,父王爹爹的叫的勤快。” 杨鸣站起来,一时不知睿王是褒是贬 不敢接话。 睿王上床躺好道:“可惜你马上就不是我家孩儿了,以免以后难以改口,现在就开始称王爷吧,早日习惯才好。”说罢一个翻身,背对着杨鸣准备睡去。 杨鸣只觉浑身发软,四肢无力,天旋地转,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眼泪如洪水决堤般冲出眼眶。 吉祥回转来,见到的便是哭肿了眼的杨鸣,和背对房门和衣而睡的睿王。 他从衣架上取下件披风,上前给杨鸣围住,轻轻拉着杨鸣让他出去。 杨鸣不动,他叹口气传音道:“别吵了你爹休息,随我去隔壁洗漱更衣,若冻病了又累他照料你。” 杨鸣这才挪了脚随吉祥去了隔壁,吉祥让人打了热水,给杨鸣绞了帕子洗了脸,又取了一身锦衣让杨鸣换上:“你们父子到底有什么误会不能说开的?” 杨鸣摇摇头,也不说话,只默默流泪。 吉祥等了一会儿,皱眉道:“一个男孩子,动不动哭的梨花带雨的,不怪杨大哥膈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杨鸣知他说的实话,自己只会哭,确实难看,却也委屈的很,一肚子的话却一个字不敢说。 吉祥感觉今天叹气的次数比这辈子还多:“还是不能给吉祥大哥说一说吗?” 杨鸣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哭的眼睛疼,又看吉祥一直柔声宽慰他,实在忍不住说了大概。 吉祥听了只问:“到底是不是你派的人?” 杨鸣摇头:“我的手哪有那么长,能伸进宫里。” “那你为何承认?谋害皇嗣,不是陷睿王于不义吗?”吉祥实在不懂杨鸣的逻辑:“你们父子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不是,我看到皇后娘娘最倚重的嬷嬷与那宫女接头。”杨鸣摇摇头:“我若不认,查到娘娘就不好了,我若认了,只治我的罪就行了,父王只是教子不严罢了。” “你是认定是皇后与睿王做的了?想着顶罪”吉祥不赞同:“那你也该与杨大哥说清楚,若是另外的人做的,不只你搭进去,杨大哥也招惹了麻烦。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你母亲又怎么办好?” “吉祥大哥你不懂,宫中之事,只看圣上的心意。无中生有,莫须有的罪多的是。何况皇后身边人与万昭仪那宫女相交是铁板定钉之事。”杨鸣暗道吉祥的天真:“圣上本来对父王近来就很是不满,不然也不会让万昭仪有孕。就算当时不发作,也肯定耿在心中。说到底圣上是不满杨烈混淆皇室血脉,只要我失势,也就解决了。” 吉祥拿手指狠狠戳杨鸣:“你这孩子怎么冥顽不灵,难道没有其它解决方法?非要你去填空子?你父王这么多年的王爷白当了?还要你给他铺路?” 杨鸣抿嘴不说话。吉祥看说不动他:“你这一失势,王爷不是比以前更艰难了吗?以前是无嗣,如今还加上教子无方?而且你这样被赶出京,以后王爷一旦有难,你便远远看着?若是你被谁拿来要挟,王爷因救你如这次般险入险境又如何?你怎么不想着自己变强大些,给杨大哥做助力?” 见杨鸣眼神开始游疑,吉祥觉得好笑,他假装叹道:“不过还是要怪杨大哥,他自己没教好儿子,才让你这小子固执又没有头脑。” “不是父王……”杨鸣忙反驳,却被吉祥接了过去:“若不是他不听你意见,非要接杨烈哪有这些事情?你也不会不听他话固执己见了,说到底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父子一脉相承,都不爱听取别人意见。” 杨鸣只觉不对,却无法反驳,又听吉祥问他是否真的决定就此隐遁江南时,急得哭出声来:“已经如此了,哪还有转寰余地?” 吉祥看他又哭了起来,也是无奈:“去给杨大哥认个错,把真相告诉他,他会有办法的。” 杨鸣又不同意:“父王这是恕了我,杨烈依旧是横在圣上心中的刺,还会有王昭仪李昭仪,下次我又能如何?因为我累父王日后坐以待毙,不如现在一劳永逸!” 吉祥无奈:“先渡过此次,杨烈的身份还有很多解决方法呀!” “比如?”杨鸣摇头:“杀了烈儿?我……下不了手。” “为什么不能让杨大哥再生一个?他又不是无能。” “咦?”杨鸣猛然睁大眼,仿如梦初醒,他站起来:“咦咦咦!我怎么忘了这茬!” 然后吉祥看到哭包杨鸣仿佛脱胎换骨般跑到书桌前,写了个便条又匆忙往门外跑去! 吉祥一路路上,只跑到鸽舍,杨鸣一边唤了鸽奴给他一只回京城的信鸽,一边解释:“去年王爷在边关时,行宫的小妾有孕,我一直忘记问生的是男是女了!” 杨鸣发了信,转身抱住吉祥:“吉祥大哥太谢谢你啦!你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整个人洋溢着欢喜的样子。 吉祥摇摇头:“这下可以解除误会了?” “嗯嗯嗯!大哥你放心!我一定给父王认错!我保证!”杨鸣推着吉祥:“你别担心我了,你不是还要送那女贼回家吗?快去快去!” 吉祥哭笑不得,知杨鸣怕被看到认错的窘迫样,只得听了去街上找正忙着买礼物回家的白姑娘。 杨鸣送了信出来,路过马厩,抿了抿唇,进去叫马奴给他找了条没用过的马鞭。 拎着鞭子进了院子,让侍女前去看着,睿王醒了叫他,他坐在门前长廊里,念叨着稍后请罪该说的话,只等父王醒了,还愿恕他…… |
吉祥小天使~爱你么么哒~终于能拍上了! |
睿王一觉睡醒,已是黄昏,只觉除了腹中饥饿以外,整个人舒服极了。这五六天简直累惨。 召了侍女洗漱更衣,便准备去正堂吃饭。却听侍女小心禀告说公子求见。 睿王抬抬眼,只得继续饿一会儿,召了杨鸣进来。 杨鸣拎着根马鞭进来,径直走到睿王床前跪下,用两双包得跟粽子似的手呈上鞭子,高举过头,口中念道:“孩儿屡教不改,欺瞒君父,请父王重责。孩儿唯求父王不计前嫌,饶孩儿一命。” 睿王听了一愣,从他手上接过鞭子:“这倒是个厉害家伙。说罢,你欺瞒了什么?” 见睿王也没叫起,举着的双臂也不敢放下,杨鸣口齿清晰的答:“孩儿冒认下万昭仪一事,陷父王于不义,万死不能恕罪,只求父王教训。” “这倒有意思,一会儿非说是你,一会儿又拒不承认。”睿王一脸‘你逗我玩’的表情:“想好了,别回京又改了主意,本王是没那本事再送你去一趟江南。” “是鸣儿不好,鸣儿不懂事,惹父王生气。只求父王还愿带鸣儿回京,鸣儿保证今后一定听从父王调遣,再不擅作主张。”一听回京有戏,杨鸣连忙将举起的双手都改成起誓的手势:“杨鸣在此立誓,往后若再私自行事,不听父命,就教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睿王听了蹊跷,也不知这孩子哪根筋扯上了,之前打骂不理都不见效,现如今连赌咒发誓都用上了。转念一想,他只要不死犟着非要说他谋害皇嗣,也没什么不能原谅的:“行了,你若是来认错的,就给我好好的讲。错在哪?怎么改?一条条来。” “鸣儿知道了!” 睿王起身将门关了,指使起杨鸣:“将衣摆塞进腰带里,裤子褪到膝盖。上床跪好,手肘撑在床上,掌心朝上摊好。” “鸣儿跪好了!” 睿王站到床前,见杨鸣摆好了,伸手将他姿势稍微纠正了下:“说对了三下,说错了五下并重说。条数我也不订,什么时候你说到我满意了,咱们今天就算完。当然,你若撑不住说不完,就当你今天没来请过罪,明白吗?” “杨鸣明白,劳父王教训!” 睿王抬手一鞭,用上五分力气道:“开始吧!” 鞭子还是从上到下最是顺手,左臀一阵撕裂般的苦楚让杨鸣知道今日不好捱,他不敢怠慢,忙答道:“杨鸣不该欺瞒君父!此其一。” 睿王手腕一抖,劲力不变,刷刷刷三鞭瞬间抽完,杨鸣一抖:“杨鸣谨记教训,以后绝不欺瞒父王。” 又是三鞭,杨鸣直觉左边臀上已经抽满了,他疼的直吸气,边吸边道:“杨鸣不该自作主张,此其二。” 睿王总算换了右边,又是唰唰唰三鞭:“杨鸣谨记教训,再不敢自做聪明,定多向父王请教,烦劳父王教导。” 这两条最简单的都对,又是唰唰唰三鞭。杨鸣微微喘气,他清楚下头都是正菜,一定要捱住:“杨鸣不该恃宠而骄,固执倔犟。此其三。” 睿王见他臀上已满是竖痕,将手腕微转,从左到右斜着打下六鞭,纠正道:“这是两条!” 杨鸣被这六下打得哽住,半天才缓过来:“杨鸣谨记教训,定每日三省吾身,一定听取父王教诲……”这是说的不再犟,可这恃宠而骄怎么改…… 睿王看他停顿,挑挑眉先唰唰唰三下打过,容杨鸣多想片刻。杨鸣缓缓吸气做好准备:“杨鸣谨记教训,再不敢骄傲自满。” 果不其然,密集的五下抽过,杨鸣只感觉被抽掉一层皮,他轻微呜咽,耳边听到睿王问:“这两个是一个骄?恃宠而骄是什么意思你没学过?到处瞎用!” 杨鸣抖着腿,福灵心至,忙改正:“杨鸣谨记教训,再不敢不服管教,不听教导。” 这时臀上鞭子已经上两轮了,伤口都交叠起来,隆起坑坑洼洼的印子。睿王面不改色三鞭抽了上去,依旧从左到右,准备慢慢盖第三轮。 杨鸣仔细想想,感觉快熬到头了:“杨鸣不孝,劳父母伤心,长辈忧心,此其五。” 睿王先一声冷笑:“这算四条,你也说是父母长辈。”不等杨鸣反应过来,鞭子连续抽了上去。 整整不间断的十二下,只抽得杨鸣抖如筛糠,几次想扭动躲闪都被他硬生生挺住。 一想到改正也算四条,就心神俱裂,休息片刻却也只得乖乖答话:“杨鸣谨记教训,日后一定敬爱祖父……” 等了一会儿发现睿王没有动手,知晓他的意思,带着哭腔接道:“爱戴祖母,孝顺母亲,顺从父亲!” 睿王看他乖巧,臀上也没块好地,敛了力气抽了十二记,还是打得杨鸣呜咽出声:“最后一条吧!凑齐九宗罪。” 杨鸣听了忙屏住呼吸,轻轻吐气,尽量保持口齿清晰:“杨鸣心性毒辣,动辄要人性命,不符为君为主之道。此其九。” 睿王抬手从左到右横抽三记,杨鸣赶忙接上:“杨鸣谨记教训,必向圣上与父王学习,仁者无敌,多走阳谋!” 睿王又从右到左横抽回来,最后三下只用了一成力,他将鞭子放回桌上,去绞了帕子给杨鸣擦汗,也终于给了个笑脸:“不知哪路神仙显灵,我儿终于开窍。父王这下信你痛改前非之语,今后也定当好好教导,望我儿莫辜负为父这一番信任才好。” 杨鸣疼的埋头小声哭泣,听了这话忙抬头道:“孩儿今日之语定当践行,也请父王记得承诺,莫再丢弃孩儿!” 睿王自是应承,出门让侍女打热水拿药,回来扶着杨鸣慢慢趴下,又是热敷又是上药,伺候的好不殷勤。最后更是叫了饭菜,父子俩都在床上吃了。 ———————— 告一段落,是不是可以打“已完结” |
写了一大堆,总结一下九宗罪。 撒谎,瞎搞,不听话,固执,伤爹心,伤妈心,伤爷心,伤奶心,阴险 |
鞭子抽的伤难得好,难到什么程度呢,杨鸣手掌心的血痂都掉了的时候,鞭痕的颜色还在。 当然,睿王没用狠劲,只抽得红肿涨紫的,没到破皮,不然好的更慢。 杨鸣这又是手疼,又是屁股疼,自然赶不了路,他对着睿王一通哀求,总算让睿王放弃留他在新城,自己去扬州查账的打算。 新城说是睿王封地,但其实有各级官员的负责,根本用不着睿王管,睿王只需要坐着数钱就行。所以闲来无事的睿王带着儿子满城的晃悠,美其名体查民情。 只可怜杨鸣陪着每天跑断腿,坐也不能坐,还半句怨言不敢说,特别是酒楼吃饭的时候,睿王吃着他看着,时不时还要弯腰布菜,而他只能吃各种粥食馒头,辛辣的东西通通不能沾。 唯一的好事大概就是莫平领了三个小太监赶到了新城,两个原东宫伺候的被拨给杨鸣,他也总算有人伺候着,舒爽很多。但伤没好每天跑,腿疼屁股也疼啊! 是以屁股能坐住马鞍的时候,杨鸣连忙请睿王起程前往江南,也不管臀上颜色还斑斓着。 这时已离京一月多了,春寒已过,初夏到来。杨鸣穿着簿绸裤,骑马赶路那酸爽就别提了,但他想着到了扬州那风雅之地,江南美女,吴侬软语,再加上轻薄的丝绸夏衫,多合适呀!早到早干活! 留京守家的乔总管可是给他回信了,边关行宫里那是个小郡主,所以杨鸣目前依旧是独子。 到了扬州,睿王带着杨鸣,以及新城守军,一路大张旗鼓的住进行宫。睿王只是找个借口出京,查账是附带的,也没必要搞个暗访人人自危,带着一溜官员下马这种事,敲打敲打,让今年的赋税正常,另外提高一下他的官员拥护度,此行目的也就达到了。 于是当地官员早早打扫好行宫,给睿王接风洗尘,当夜安排大宴,宴上表示对睿王殿下各种恭维与爱戴。 杨鸣被睿王直接放到后院休息,不准备累着他一起熬夜。 杨鸣硬要了莫平在身边,带着他身边的金玉一起,三个人暗戳戳的守在行宫偏门,捱个看由官员家奴们一个个送进来的美女们。 为免引起误会,说世子抢王爷女人之类,或者世子风流成性迫不及待守在门口之类的谣言,杨鸣和身边的太监赵荷换了衣服,让赵荷守在书房对外装有人。反正天黑,管事嬷嬷们也不一定看得清。 以莫平为首的睿王贴身侍官们,先是让管事嬷嬷们把不能生的扬州瘦马们都赶出去,接着让嬷嬷给剩下的姑娘们好吃好喝招待着,让她们去行宫掖池好好洗漱更衣,打扮的美美的,有什么才艺都报上来。 随时准备睿王召幸,杨鸣还让莫平和嬷嬷们交待清楚,事后一定不能呈避子汤。 杨鸣咬着手指头把上献的这些美女们从头到脚看了个遍,不时和莫平俩研究起美女们的个人特色,杨鸣还让莫平到时候在睿王的审美范围内尽量挑屁股大的。 等美女们被安排下去后,杨鸣又回他的书房,给这批妹子们连夜画小像,每页都标着才艺特色。 把小册子弄好塞给莫平,杨鸣才长嘘口气,洗洗睡了。只等着莫平接了睿王后,积极推荐,也让禁欲多时的王爷好好畅快畅快。 |
睿王起初是没想太多的。那天夜里喝多了,就算用了醒酒汤也断片了。所以对于第二日床铺里躺了个女人,他是没什么惊讶的,他正常起床洗漱更衣,连那女子的脸都没仔细看,就去衙门安排查账的事了。 第二日睡前他才觉得不对劲。莫平问他今日可要召幸美人,他随口说就昨日那个吧,好歹把人家姑娘睡了,连人家睁眼的相都没见过,到底是清纯还是魅惑都不清楚,到底有愧。 结果小莫子像没听见似的,开始唧唧呱呱的介绍起别的女子,什么时候这么聒噪。 睿王大概心情好,也没叫停,等莫平说完了一大长串还问了句“还有吗?” 于是睿王等到了一本小册子,详细介绍每位佳丽的背景才艺,还有小像…… 睿王越翻脸越黑,看罢五六页,实在忍不住合上册子,把册子抖得哗啦响,压着怒意问莫平:“杨鸣做的?” 莫平看王爷不高兴,心里叫完,嘴上还是老实答:“是世子昨天连夜做的,求王爷体谅世子辛劳,莫太怪罪。” 睿王呵呵冷笑,趿着拖鞋就去了杨鸣的院子。 睿王推门进来时,杨鸣刚洗漱完,穿着亵衣,披散头发。他看到睿王一愣,刚想开口问安,就被睿王一本册子甩脸上。 睿王怒问:“你瞒着本王,背地里想干些什么?” 杨鸣没听明白,刚刚吃晚饭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他最近也没做什么:“父王息怒,鸣儿没干什么呀……” 看杨鸣一脸装傻的模样,气得上前一推,将杨鸣面朝桌子按住,臀部刚好卡在桌沿上,睿王左右环视一圈,寝室也没什么顺手工具,气极将鞋脱了,不顾形象的把鞋底往杨鸣屁股上甩。 大门也没关,一屋子奴才也都看着,鞋底抽在屁股上啪啪啪的响,犯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杨鸣又羞又怕,小声的哭。 睿王啪啪啪打过一轮,气消了一半,杨鸣穿了亵裤,也看不见伤。睿王停了手,气道:“手都插到本王房里来了!还说没干什么?” 杨鸣这才听懂,也不敢动,小心翼翼的回:“鸣儿见父王一路辛苦,想让父王好好松乏松乏,也没瞒着呀!” “没瞒着?这是没瞒着的问题??”见杨鸣一点不觉得错,睿王举着手又抽他。 就算是睡鞋也是正宗的千层底,睿王脚又大,三下就能把杨鸣一个屁股盖满,气头上又没留劲,把杨鸣疼的跳脚,他委屈的解释:“昨夜大宴,父王休息晚了,鸣儿也没机会禀报。今日怕坏父王兴致,让莫平代呈了图册。鸣儿真没想瞒着呀!” 睿王听罢一愣,右手高高举起,用了十分力气抽了下去,怒骂:“你还有理了!” 杨鸣只觉眼前一黑,惨叫一声,大声哭起来,他本能的想躲闪,又被睿王按着腰疾风骤雨的抽,只能哭着求饶认错:“父王息怒……呜呜呜……鸣儿错了……呃……父王饶命……疼啊哇哇哇……” 睿王抡着鞋又抽了三四十下才气消,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手臂酸疼。睿王穿上鞋,喝了口茶,这才转身回去了,离开前恶狠狠的吩咐奴才们:“不准给他上药!” 杨鸣疼的抬不起身子,金玉和赵荷小心扶他上床趴着,杨鸣也顾不得其它,忙让金玉去莫平那问问出什么事了,睿王发这么大火。 等金玉回来时,赵荷正打了热水给杨鸣敷伤处。鞋底打的伤不重,只伤肉不伤筋骨,臀上红肿透亮,就是打的时候疼,好的也快。只是不让用药,估计得青紫几天。 听了金玉的回话,杨鸣气得直砸床:“莫平他是不是傻!父王让他安排昨天那个他就安排啊!没事上前说一大堆!怪不得父王一肚子火!”牵扯了伤口又疼的他咝咝抽气。 又说睿王回了屋,越想越气,这段时间是对这小子太好了,正事不做,手都插到他房里了!他堂堂王爷,召幸个女子还要听儿子的!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简直岂有此理! “就是闲得!” 昱日一早,杨鸣来请安,睿王披头盖脸骂了他一通,让他跪着听了半盏茶的骂,从头上的玉冠不配衣服骂到脚上的鹿靴底子太薄做贼呢! 服侍了睿王吃完饭,杨鸣刚啃完个包子就被睿王带着一起上衙了。 睿王给杨鸣安排了间屋子:“我看你是太闲了,跟着核账,本王也不管你是站着趴着还是坐着,核完这几本出门找外面的书吏要!什么时候核完去年的账,什么时候回京!” ———————— 一页两顿打,我真是勤劳!你们回帖太少也是原因哦!你!你!还有你!快回复!没回帖觉得写的都没意思了! |
杨鸣被迫进入水深火热的日子里,除了晨昏定省之外,都被睿王丢进扬州衙门,和一众书吏一起核账。起初两天真的是站着趴着轮着来,只累得腰酸背疼,晚上回行宫,一边吃饭一边抹泪,也没见睿王起半分怜惜之心。 在杨鸣满脑子都是壹贰叁肆,晚上一闭眼都加减的日子里,吉祥仿佛踏着七彩祥云的大英雄来救他。 吉祥先正经去行宫和睿王见了面交了底,睿王派人招了杨鸣回来,便让他们俩单独谈。 站在行宫花园的凉亭里,杨鸣抬头看比他高一个头的吉祥:“吉祥大哥!父王答应带我回京了!多亏你点醒我!” 看到眼睛仿佛都放光的杨鸣,吉祥觉得好笑,实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只把他的玉冠揉的东倒西歪:“那恭喜你啦!” 杨鸣扶着冠也不恼,羞涩的笑:“吉祥大哥,这次来扬州有什么事吗?有杨鸣能帮上忙的吗?” 吉祥见弄乱杨鸣头发,也不太好意思,收了手道:“我特意来找你的?” “大哥有何事?但说无妨!”杨鸣伸手摘了冠,长发披散下来,准备稍后让侍从帮他重梳。 “没什么事,是我送白姑娘回家,顺便去找了白老祖。”吉祥想拉杨鸣坐下慢慢说,发现他不敢坐,偷笑一声继续:“白教主听闻老祖关的是睿王,希望我向睿王赔罪。并上献了一本天阴九道本纪。” “天阴九道?”杨鸣眨巴眨巴眼,不太明白。 “杨大哥说,你要愿意,可以给你修炼。”吉祥估摸着杨鸣不懂,详细解释道:“天阴九道是前朝一本武林秘籍,一共九重功法。学会三重在江湖上就能算半个高手,五重学会也就问鼎顶尖高手,传说九重学会能摘叶伤人,草木为剑。” “这么牛?我学得会吗?”杨鸣从吉祥手上接过一本册子,随意翻起来。 “这是周朝宫廷绝学……”吉祥沉吟片刻:“一直是握在周朝皇室手中,天九都是位极的字,能学天阴九道都是为了拱卫天潢贵胄……” 杨鸣看吉祥说的咬文嚼字,噗嗤一笑:“就是太监才能练的呗。我比较奇怪的是,白梅教怎么会有这本秘籍。给我一个杨家人用,不会有诈吧?” “白老祖是周朝公主……”吉祥想了想也没必要瞒着杨鸣,就照搬了对睿王说辞:“我师父年轻的时候和白老祖有过一段感情。上代白教主是白老祖和师父的亲生女儿。但是因为她们是前朝血脉的原因,师父便建了白梅教给她们。只希望她们好好生活在江南,为朝廷和百姓做些功绩。作为交换,大祟皇室不得找她们麻烦。” 杨鸣眨巴眼,只觉得敬宗果然好牛,连前朝余孽都能这么解决:“那疯老太婆还想要我和父王的性命!” 吉祥苦笑:“这位师娘有点老小孩的意思,敬宗子嗣的后人,她都觉得是情敌的孩子。不过她也没想过会关了圣上唯一的独子,差点造成天大的麻烦。所以白教主呈了这本秘籍。” “阿鸣,你想练吗?” “练啊!干嘛不练!不是只有我能练吗?” “好,我留下为你护法。” ———————————— 哦活活活~东方不败版杨小鸣,就问你们怕不怕~ |
时值七月,扬州城热得跟蒸笼一样。杨鸣在行宫小院里修炼功法,有吉祥护法,杨鸣进步飞快,已经突破一重开始练习二重了。真气运行九周天后,杨鸣笑嘻嘻的跟吉祥分享感受:“这个天阴九道什么的真厉害,这么热的天,真气从身上一游走,就感觉全身凉爽!” 吉祥好笑:“所以练武之人寒暑不侵,延年益寿呀!”丝毫不提自己幼时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辛苦。 “那秦始皇汉武帝想要长生不老的皇帝们就应该练武啊,找劳什子仙丹灵药!”杨鸣长长的叹口气:“要是有什么秘籍能给正常人练就好了,父王夏日最是怕热了!” “好大的口气,不过刚沾上点皮毛就敢拿秦皇汉武评论了!”睿王推门进来,发觉杨鸣房里虽没摆冰盆,也确实凉爽:“帝皇乃天子,受命于天,天道怜万民,国家大事处理起来尚嫌时日不够,哪有时间修炼什么真道假经!” 杨鸣刚听见睿王说话,就连忙从床上下来,待听见睿王口气不善,忙敛声屏气的跪下请安:“鸣儿问父王安。” 睿王在桌前坐了,敲打起来:“这是在外面,本王没时间约束你。回京要是因为修炼耽误学业,或上朝时走神,仔细你的皮!” 杨鸣垂着脑袋答应完,睿王便让他起了。杨鸣起来后,绕到睿王身后给睿王按起肩来。真气顺着手掌在睿王颈肩上游走,又舒服又凉爽:“父王找鸣儿何事?日头这样毒辣,累父王亲自走一趟,让人召鸣儿去前院就好。” 睿王被按得舒服,闭目养神起来,也没继续教训:“这两天收拾收拾,要赶回京了!刚刚接到报丧,你梁母妃殁了。” “是。”见睿王闭目养神,杨鸣轻声答应着,手上不停扭头去看吉祥。吉祥冲他一笑,张嘴做了个“恭喜”的口型。 梁淑婉死了,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睿王简直一刻都不能忍,恨不得插上翅膀现在就回京里,好好弄清楚怎么回事,那女人这么容易,这么悄无声息就死了?不会临死还憋个大招整死他吧? 扬州回长安,最快就是走京杭大运河到洛阳,再从洛阳回京都。睿王将扬州的事务整理结束的差不多,与吉祥告别,携了儿子领着守卫军一起走水路回京。 最热的三伏天,走水路,就算再豪华的船也像蒸笼似的,出船舱又正好晒着日头,睿王便只得拘了杨鸣呆在房里,让杨鸣修炼功法,自己坐窗边看书,果然凉爽不少。 等回了京,梁淑婉的新坟都立好了。万昭仪一事皇父早处理了,上朝时梁家家主态度也和善的多,下朝去皇后处仔细打听一番。 原来是春寒的时节,梁王妃陪薏长公主去京郊的温泉宅子小住,不想在归途时下了场暴雨,薏长公主染了病就殁了。梁王妃自责又心痛,打击之下也病了,反反复复的终于在六月底也殁了。 “梁家没说什么?”睿王急忙问:“梁淑婉最后没做什么?她手里的秘旨呢?” “梁家能说什么,他们一直和公主府不怎么亲近。”皇后看睿王一脸担忧的模样,到底跟他说了:“淑婉病着的时候一直递折子,想让茹儿去见她,一直撑着。后来茹儿去了,她答应将秘旨拿出来,条件是随她一起下葬。” 睿王听罢松了口气,又嘀咕起来:“不会有人去挖她的坟吧!怎么能听她的把秘旨给她。” 睿王一直不敢动梁淑婉,就是因为她手里有一道敬宗时的秘旨,大意是说慧帝谋逆,杨满才是高宗血脉该问鼎大位之类的。当初敬宗迫于压力写的秘旨,悄悄交给了小女儿。这也是青王急于讨好薏公主的原因,有他的保命符。慧帝晚年实在忍不住把这位堂兄干掉了,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有本事拿出来啊!老子的皇帝也当够了!薏长公主再傻也不会为了杨满拉亲哥下水,但是为了给梁淑婉保命,就说秘旨在她那里。 那秘旨慧帝不悚,根基不稳的皇帝和睿王可不得不忌惮,说到底还是慧帝放任儿子们相互争权夺利,本来中央集权就已经七零八落,万一再担下个皇位不正的名声,那真是可以预见的各路亲王高举勤王大旗。 梁淑婉一死,睿王简直用解下心头大石,用心花怒放形容都不为过:“梁淑婉既然死了,我是不是可以接表妹和鸣儿回王府了!” 皇后摇头:“本宫在给你准备大婚。说到底你还是欠茹儿一场十里红妆。” 睿王眨巴眨巴眼,傻兮兮的问:“那什么时候能大婚啊!” 皇后无语:“起码等淑婉七七之后,不然名声多难听。而且嫁妆也得时间准备。” 然后,九月初,京城各处张灯结彩,从苏府抬出的嫁妆足以绕皇城一周,李茹和杨昭终于在这一天履行了多年前的承诺,交颈合卺。 只是第二日,杨昭执着李茹的手,坐于正堂,睿王后院妾室向王爷主母问安时,管事嬷嬷回话,从扬州带回美人,有两位有孕了。 一时俩人间温馨的气氛荡然无存。 ————————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我只是想拍杨鸣。好想写现代文啊,问题是现代的崽子们文化程度高自尊心强,拍上的不是渣爹就是专制帝,会各种反抗啊! |
吓死宝宝了,刚刚看到今早六点多邮箱收到帐号登陆保护,那时候我在睡觉啊……我上次说没绑手机是不是说的太多了。刚刚去试了下依旧绑不了手机,会不会有一天登不上了……我绝对不是为往后的失踪埋下伏笔啊…… |
睿王大婚,沐休三日。杨鸣早向皇帝请了假,一大早迫不及待的让东宫太监们抬着箱笼从侧门进了王府。他穿着朱色锦服,头戴金冠,急匆匆的到后院正堂准备给父母请安。 一进荣华堂的大门,和正陆续退下的妾室们撞个正着,连忙侧身避嫌。等通报后,得到召见的杨鸣连忙正了正衣冠,进门给上座的睿王及睿王妃三跪九叩:“杨鸣恭贺父母新喜,请父母安。” 简短说完,挂着满脸笑的杨鸣一抬头,感觉气氛不太对,睿王冷着脸,王妃勉强笑着让他起。杨鸣收敛生息的退到一侧,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父母新婚第一天给亲儿子甩脸子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睿王生硬的和王妃告了别,领着儿子去了外院书房。 这还是杨鸣时隔一年多,第一次踏进书房,恍若隔世。摆设都还是一样,他的身份却天翻地覆。睿王见杨鸣走神,面色更冷,他冷哼一声惊醒了杨鸣。杨鸣还没来得及上前行礼,就听见睿王冷冷的吩咐:“褪了裤子,趴桌上。” 杨鸣瞪大眼不敢相信,房里的奴才都退了出去,只有父子俩人。杨鸣瞪着宽大的黄梨木书桌,仿佛还能在桌角看到自己的血渍,他只觉得通体发寒,身体僵硬。 睿王转身从书架上取了柄紫檀木戒尺,回身看到杨鸣一动不动,怒极将戒尺狠狠抽在桌上,伴着一声巨响喝到:“趴下!” 杨鸣被吓得一抖,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却又一步不敢耽误的趴到桌上,书房的桌沿有些高,杨鸣得垫着脚才能将臀部卡在桌沿上。睿王拿戒尺戳了戳杨鸣的腰,杨鸣手忙脚乱的伸手撩自己的衣袍下摆,又褪了外裤和亵裤。 睿王见他准备好,也不说话,抬手七分劲就抽了上去,杨鸣挨了疼的一抖,知道今日不好过,忙讨好:“鸣儿谢父王教训,求父王宽宥。” “别废话,老实受着!”睿王打着也不急,一尺下去,臀肉受击弹起发红发涨,才又下一尺。他心中实在有气,成亲第一天,正和表妹温存着就遇到这么扫兴之事,说到底若不是杨鸣在扬州胡闹,也不至于今日这般尴尬。偏偏杨鸣又一点都没知错的表现,睿王着实气他没心没肺。 要是杨鸣知道睿王的心思,恐怕委屈死,他压根不知道要马上要有两个弟妹的事情。也正因为他实在揣测不到睿王现在到底为了什么发火,只得闭了嘴捱着。 一盏茶才打了不到三十尺,但尺尺到肉,杨鸣疼的满头大汗,咬牙忍着,臀上早已在挨十几尺时就红肿不已,到后来每添一尺都肉眼看到慢慢变紫涨结成片片硬块。 睿王也没帮他固定姿势,全靠杨鸣自己撑着,杨鸣见睿王打了这般久,一点没消气的迹象,他捱的辛苦,腰臀不敢动,只敢小幅度的动腿,却没发觉自己跺脚的动作在慢慢变大,只到将滑到脚踝的裤子甩飞出去,杨鸣终于忍不住,又委屈又羞耻又害怕的哭起来。 睿王听见他哭,气得狠狠甩了一尺:“混账东西,还有脸哭!”到底看他可怜,停下手,让他墙角站着面壁去。 杨鸣忙撑起身子,抖着腿站到墙角去,他慌着抹泪,也忘了穿裤子,等站到墙角更一动不敢动,只有朱红色的衣袍外摆堪堪遮羞。 睿王把戒尺又在桌上敲打半天,才冷静下来,抽本书看起来。这一坐一站就一直到正午用饭,乔慈在门外禀告,说王妃请王爷世子荣华堂用膳。 睿王捡起地上杨鸣的裤子,走到杨鸣身边吩咐他穿上,走前狠狠在他饱受责难的屁股上甩了两巴掌,恶狠狠警告他:“不准和你母妃说本王打你了,听见没!” ———————— 下面点梗。A,皇后知道孙子挨打,耐心劝说,睿王感觉有点抱歉,回家哄儿子 B,皇帝知道孙子挨打,帮阿鸣揍回去,睿王生气,回家打儿子。 小天使们自己选吧~ |
杨鸣练了武后感觉自己坚强多了,睿王这般无理的要求他也能做到,穿好裤子整好衣衫后,默默的运行周天,便也能如正常人般行走,只是缓慢许多。 但到荣华堂见礼后估摸着还是被看出来些,王妃没吃过就饱了,起身回房去了。睿王有些担忧的连忙跟了过去。留下杨鸣一个人坐在饭厅,他动作缓慢的吃着吃着忍不住流下泪来,感觉委屈极了,又惶恐极了,觉得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让父母关系变得紧张微妙起来,偏偏无从改正。 再说睿王这边,还没来得及说两句就被李茹以午休为由赶了出去,又不想回堂用膳,与杨鸣见了互相添堵,便换了身普通锦衣,微服去外面酒楼吃饭去了。 等吃了一半,随从上前禀告圣上传召,便骑了马赶往皇宫。 进了勤政殿,方知今日议事已散,没明白父皇在他大婚第二日就召他进宫所为何事。勤政殿的总管太监上前请了睿王前去浴池,说圣上在那等他。 让他去浴池,不是在暖阁等,就是一起泡澡的意思喽,老爹看来挺八卦,睿王从善如流的去了殿内的浴池。 宫女太监伺候睿王冲了澡后,就陆续退下了,睿王滑进池子里,舒服的呷口气:“还是父皇的池子舒服。”整个京城也就两个引了活水烧了地龙的大池子,皇帝皇后各一个。其余管你皇室宗亲还是达官贵族,都得京郊各自的温泉庄子才能享受到。 皇帝正坐在对面,也没计较睿王的无礼,开门见山的问:“听说你有两个侍妾怀孕了?” 睿王点头:“别提了,一早上为这事,阿茹都没给我个好脸。” 皇帝摇摇头,指责道:“是好事,但时机不对,起码新婚三天内不该报上去。你怎么想的?” 睿王简直冤枉死了:“我事先也不知道啊!后院我想来管得少,管事就直接报给主母了。一个个的也是没眼力见。” “你既然以前不管,以后也不要管了。”皇帝暗指让睿王不要夺权致后宅不宁,又问正题:“茹儿不舒服你做小伏低一番哄过就好,你把鸣儿打一顿是什么理由?” “……”睿王不说话,他觉得说出原因即丢脸又生气。 皇帝看儿子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就觉得牙疼:“再什么理由,也没得新婚第一天给妻子报上两个庶子女的时候,把嫡子锤楚一番的道理。你让外人如何看待你?你又是怎么给鸣儿解释打他的原由?” “解释什么?揍他他还委屈不成?”睿王忍不住说:“他手都伸到给我安排女人了!借着我的名义让人断了避子汤!现在出事了,打他不是理所当然。” “杨昭!”皇帝气得大喝一声:“你还讲不讲道理?要不要脸?没你默许整个睿王府敢瞒着你给断避子汤?杨鸣不过抢着做了,虽然不成体统,也不是你怪罪他的原因。你这分明就是欺负鸣儿乖巧不记仇。” “父皇息怒。”看皇帝气极,睿王忙上前给他顺气,辩驳道:“他做错事难道我还不能教导了。” 皇帝一巴掌扇在睿王给他顺气的手上:“朕教导你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一顿?” 睿王沉默,皇帝叹口气:“昭儿,那是你儿子,不是奴才。”不是能随心情随意处置的下人。 睿王一怔,涩涩开口:“我没……” 皇帝问睿王:“打鸣儿打了多少?用的什么?” “您上次给的戒尺,二十多记吧!”睿王记得清楚,他虽然生气,却也没下重手。 皇帝点点头,从池子里起来,披了放在池子边的衣服吩咐道:“起来,去榻上趴好,我也打二十记你试试!” “父皇!”睿王站在池子里大喊并不同意。 皇帝在池边冷冷看他:“杨昭,父为子纲,君为臣纲。朕意已决,你要抗旨吗?” 睿王哽住,看皇帝真不是开玩笑的,气愤的出了池子,赌气趴到池边的玉榻上。榻上垫了皮毛,倒也算舒适。 皇帝看他赌气,叹道:“昭儿,杨鸣受得苦够多了。你若真不待见他,就将他遣远些,你这样伤他心,你真不心疼?” 睿王沉默,扯了榻上放置的衣服将脑袋蒙住,负气道:“父皇给孙子出气罢!” 皇帝摇摇头懒得再说,抄起手上的戒尺打了起来。 睿王先是装死,打过十记左右时,疼的开始抖腿,皇帝倒先心软起来,打过二十记,见睿王依旧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只得再叹一声,最后劝告:“你的手劲只会比朕更重,你且好好想想吧!”便率先出去,留睿王一人静静。 再说睿王府,杨鸣用了膳被王妃唤了去。李茹屏退左右,不顾杨鸣拦着,让他趴到床上褪了裤。饶是李茹做好准备也被杨鸣的伤吓了一跳,她一边垂泪一边给杨鸣上药。 杨鸣压下满腹的难过,想开解李茹:“娘亲你别伤心。是鸣儿不好,做错事情害父王动怒。” “我都知道了。”李茹默默给他上好药,宽慰他:“放心,娘亲不伤心。有侍妾能为王爷生下孩子,也是好事。” 杨鸣这才恍然大悟,直觉得这顿揍挨的不冤:“都是我不好。我也没想到正巧大婚的时候爆出这样的消息,累娘亲伤神。看来这扬州来的姑娘也有些巧思能膈应人。” “鸣儿,有兄弟日后能帮衬你,这是好事。到时候娘亲认下亲自教养,差不到哪去。”李茹先宽慰杨鸣,又正色道:“鸣儿,娘亲是王妃了,能打理好自己。你是世子,心思该放在朝政上,你父王才欢喜。不要再理会后宅的事了。” 很少见到李茹这般严肃,听了她的话,杨鸣忙答应:“鸣儿知道的。” 李茹摸摸他的头:“鸣儿,子凭母贵,有娘亲在,谁也越不过你的嫡长身份。母也凭子贵,你在朝政学问上下功夫得了王爷青眼,娘亲地位自然也无人能悍动。” 杨鸣若有所思道:“鸣儿知道的。以后再不教娘亲忧心了。” ————————选B的人多,那就这样写吧!本来准备宫里皇后教子,府里王妃教子,让你们了解一下什么叫以柔克刚。父子俩都有错,都要改,你们也别都怪昭昭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被你们硬拽着打一顿,这次就到此为止吧~ |
杨鸣是在动荡的马车中醒来的,下午李茹哄他睡了觉,让他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不知不觉就睡得沉了些。 睿王府的马车,两匹马拉的四轮那种豪华版,走道也稳当,布置的也精细。杨鸣趴在榻上一点都没觉得难受,车上坐着他的随侍太监们,杨鸣开口问了句魏连,听说是睿王下午进宫面圣,回来就直接吩咐接了他,带着一起去京郊的温泉庄子。 杨鸣心中打鼓,新婚不携妻去泡温泉,光掳了他去,别是父王气没消,要去温泉庄子继续收拾他吧。离了京,那可真是一个能救他的人都没。 杨鸣忐忑不安的在车上随便吃了点心,天全黑下来才进了庄子。 等安顿好,杨鸣连忙去睿王房里请安,睿王隔着床帐让他回房歇息,并没见他。杨鸣跪着不走,认了半天错,睿王终是叹气,撩起床帐露了个头:“行了,为父没怪你。只是带你来玩两天。回房让魏连给你把药上了,明早多休息会,吃了午膳再去泡温泉。” 睿王总不能说他是来养伤的吧,至于带了杨鸣,他也想趁有空好好教导一番,别让儿子真想想岔了。 下午睡的好了,晚上不想睡,又东想西想的,一直等寅末才睡着,第二日就起晚了。起晚了的杨鸣,又不敢去请安,怕睿王生气他懒惰,又不敢不去,更怕睿王觉得他无礼。只得拿昨晚父王命他午膳后再请安安慰自己。 这样愁眉苦脸的午休完,领了魏连去温泉里见睿王。 睿王正靠在池子边,整个人沉在水里,见杨鸣来了,召他下水。杨鸣除了衣,慢慢滑进池子里,温泉水漫过腰臀时,直蛰着杨鸣红了眼眶。 睿王看他难受,招手叫他:“过来让父王看看你的伤。” 杨鸣扶着池子边,慢慢游向睿王,到了本来准备起身趴上去,被睿王按住。睿王手伸到杨鸣身后揉一揉,发现没有硬块也就没没提了,示意杨鸣好好泡着:“泡了温泉上药好得快点。” 睿王看着杨鸣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终于承认父皇说的是对的,他确实对杨鸣越来越严厉了,杨鸣是世子,不该总是这般惶恐不安的,唯恐自己降罪或发怒:“鸣儿……这次是父王迁怒了。” 杨鸣听到睿王说的话,再看睿王的表情,感觉这两天提着的心总算有底了:“父王言重了。是鸣儿做错事,累爹爹与娘亲不愉。” “鸣儿……有什么想法你都可以和爹爹说,为父自会斟酌。有理由也可以辩驳。有委屈也可以申诉。你是世子,终归不该太逆来顺受。” 杨鸣听罢连忙摇头:“鸣儿不委屈!鸣儿是真的做错了,鸣儿上次在新城答应父王今后定当使用阳谋,定不能辱没睿王世子之位。”说着贴近睿王,伸手给睿王右肩按压起来:“鸣儿一点都没觉得哪里有冤屈,惶恐不过是怕父王罚的狠了,最后又累得爹爹娘亲心疼鸣儿。” “油嘴滑舌。”睿王被他一哄,也实在觉得深究不下去了,只侧过身子背对着他,享受儿子的服务,心里想着日后再好好补偿他吧。 杨鸣嘻嘻一笑:“只怕日后真的忤逆父王,叫父王打死了才冤。明明是父王让鸣儿申冤辩驳的。” 睿王皱眉瞪他:“瞎说,虎毒不食子。本王在你心目中还不如只老虎?” “不是食子不是食子!是疼死的。” —————— 这般冰释前嫌不提,睿王大婚后,杨鸣就搬回了睿王府,天天早上请安后随父王上朝听政,下朝议事,下午回王府在府里听先生讲学,晚上一家人用过晚膳,闲聊几句便赶了他回房做功课。这般每日同进同出,睿王也恢复了平日的温和,父子俩父慈子孝起来。 第二年春日,两个侍妾接连生下两位郡主,睿王还没来得及表示遗憾时,荣华堂就传来了消息,说睿王妃有孕了,睿王大喜,转眼将两个扬州姑娘忘到脚后跟去了,天天下午陪着王妃说话逗趣,连带着夸杨鸣的话也不要钱似的说了一箩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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