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潇湘溪苑 -> 【原创】北归(小提琴,师生) -> 正文阅读 |
[潇湘溪苑]【原创】北归(小提琴,师生)[第7页] |
作者:曦风夕雨 |
首页 上一页[6] 本页[7] 下一页[8] 尾页[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每到开学前两周就要换一套新弦,为了保证开学后乐团排练开始的时候琴弦的状态稳定,不会排练着排练着跑音会很尴尬 小时候因为手上力气小,轴承太紧转不动,老曲怕我换弦划伤手指,所以一直都是他帮我调音帮我换弦。那个时候还不知道Pirastro,都是星海小提琴弦,钢丝弦容易划伤手,特别是E弦。 高中没有练过琴,大学以后调音换弦都要一个人去做,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要一个人亲力亲为。哈哈老曲,我没让你失望吧。 |
楼楼在准备开学马上就开始的演出,以及乐团招新需要的材料,所以没时间更文 |
楼楼才不会说开学演出的曲子整个假期就练了三次 钢伴妹子也沉迷二次元无法自拔 然后我们要利用7天时间磨完这一首曲子... |
楼楼的教授给她所有的学生发了邮件,告诉我们如果假期没练琴第一周就不要去见她了 |
今天是教师节,祝老曲教师节快乐,你们以为会发糖么? 太天真了!糖是什么,不存在的,我和老曲又把天聊死了 |
激动么?意外么?兴奋么? 你们的楼楼居然开始码字了 |
不得不吐槽一句,因为实验室里网络不好,所以静下心来码字。代价是,楼楼一不小心手滑打翻了半管样品,只好利用一些午饭时间重新配置了一个。 |
《番外一·岁寒灯暖》(楚莅峰&沈骏彦)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大概就是哪怕在外面跌的鼻青脸肿,看到那盏灯火就会莫名的心安;哪怕自始至终都是局外人,也从未担心过真的会孤身一人。岁寒灯暖,大抵如此。” 申奥成功的那一年年末,主办城市自市政各处完善整修到一系列惠民的基础建设,上上下下皆一派热闹的创造新家园的景象。而这一年,音乐圈里最轰动的大事件莫过于B市市立乐团改革,从企业制转变为国有制,意味着从此以后乐团大大小小的管理人员从乐团经理和首席指挥,到各大声部长,都要换成体系内的人。而音乐圈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的圈子,因为一直以来的风平浪静现世安稳,往往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在第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 而这一切流言蜚语的中心,翻来覆去不过是市立乐团新任的“空降”首席。 所谓空降,是指这位即将到任的首席并非出自B市市立乐团的现任成员,甚至连各大乐团联合演出的时候也不曾参与过。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是这位空降首席并非从B市市立音乐学院毕业,而是屈居B市音乐学院之后的S市音乐学院。 “所以这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么大本事?”徐崇兴促狭的眼神扫过在场嚼舌根群体的每一位成员,试图挑起所有人的兴致,目的达成后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朝身旁的曲向川撇撇嘴,仿佛是明目张胆的暗示众人自己身旁这位看起来风度翩翩一脸避世的云淡风轻的男子,才是掀起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别看我,你才是百事通。”曲向川头都懒得抬,淡淡的说道。 “话不能这样说,能入了高老师青眼的男子也没几个了吧,轮交情你怕是比我近几百个二环路的长度。”徐崇兴一脸的不甘心,佯装生气道。 “老楚本来就当得起这个位置。”曲向川不顾众人齐刷刷的炙热的目光,赤裸裸地扔下了这么一句话,仿佛把现任市团成员得罪了个遍。 “一个凭老婆爬上来的首席,真是什么人都敢往音乐圈里扎。” “那可是让曲首席夸下海口的人,谁知道这中间多少弯弯绕绕。” 曲向川将这一切流言听过数遍,却从未放在心上,甚至在国立与市立乐团为了新年音乐会第一次合演的时候,他顺其自然的坐在了二席的位置,让周围的人一阵乍舌。曲向川看的透彻,流言蜚语永远不会有停止的那一天,然而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楚莅峰,周围人就是瞪红了眼也是枉然。而楚莅峰,师从曲向川父亲的至交,技术上稳扎稳打,挑不出什么,却是生生让他这个火爆的脾气盖过了他技术上的出挑。当然,还有他那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婚事,一桩本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却成为了羡煞旁人的资本。 无论你是否愿意承认,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像曲向川这种轻描淡写就能办成事的天才,也有像楚莅峰这种能得贵人相助的幸运儿,当然像徐崇兴这种左右逢源平步青云的角色,也站在令人可望不可及的高度。 依楚莅峰这个出了名的炮筒子脾气,第一天的合练在他看来自然是不尽如人意,两家乐团的配合上并不算和谐,甚至是市团内也让这首曲子显得有些拖沓。他冷着个脸走进单元门,想着如何调整自己的心绪才不至于把余火一不小心撒到家人身上,却不巧一进单元门,看到了同样正在等电梯的一对母子。 母亲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见到有旁人,下意识的理了理有些毛躁的头发,同时把脸埋进了灯光的阴影里。而当楚莅峰的目光落在这位母亲身边的孩子身上时,着实让他的心里像针扎一样,触及了某一处柔软的地方。 那个孩子也就不过5,6岁的年纪,左手里提着两个绒布的大袋子,右手扶在拉杆箱的扶手上,水灵灵的眼睛里透着一种楚莅峰看不懂的狠戾。孩子手里的行李看起来很沉,而他却一声不响,悉数揽在自己身上。 正在这时,电梯来了。 所谓无巧不成书,前两天听到居委会打来的电话说自家隔壁过几天就要搬来新的邻居了,正是这一对母子。楚莅峰对于这种显得有些尴尬的初见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于是没有多问,等电梯门打开后径直走向了自己家门的方向。 可那个孩子,右手拖着和他差不多高的拉杆箱,左手里提着两个绒布袋子,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往家门艰难的挪动着。楚莅峰本来纷乱的心情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相比起这个孩子,他初来乍到遇到的来自周围同事的种种不满,竟一时间让自己觉得是庸人自扰,暗自嘲讽越是上了年纪越沉不住气。 也许是心理暗示,或许是楚莅峰自己也在反思着一贯的急躁的处事风格,乐团的工作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慢慢步入了正轨,加上有曲向川的从旁提点,不过数月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市团首席了。楚莅峰从S市音乐学院毕业之后的多少年里都不曾找到过自己正确的定位,他虽不是什么天才级的演奏家,但论起扎实的基本功,连曲向川都觉得有不及之处。只是楚莅峰一没有曲向川的天赋,二没有曲向川的人脉,所以一直默默无闻罢了。而当他在B市的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连他也不得不感慨真的是环境造就人才。若不是自己的妻子执意推动着自己来B市发展,或许楚莅峰也宁愿一直守着S市那相当宽松和安逸的工作吧。 从前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丈夫,而今他经历了这一切后,更加能够体谅自己的妻子。以至于今后的多少年里,他们的婚姻仍旧是音乐圈里的典范。 许是因为市团的排期越来越满,甚至是远赴海外演出交流的机会也越来越多,楚莅峰常常早出晚归,与邻家的小男孩也几乎没有再碰到过。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从市团开完例会回家,却看到自己的妻子陪着一个小男孩坐在茶几前玩起了五子棋。 “翾,这谁家的…”楚莅峰还没问完,小男孩转眼看着站在门口的楚莅峰,眼神一亮。 “诶?你不是隔壁家那小子么?”楚莅峰觉得和这个孩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看着他就觉得心情分外的好。 坐在茶几前的高翾站起身来,走到楚莅峰面前,接过他手里带了些初秋入夜的寒气的外套,眼中是漫溢的温柔。“孩子不知怎的,坐在门口哭起来,怎么问都不肯说。”高翾不紧不慢的说道:“后来才知道是孩子的母亲出差,可能是走的急了些,将家门的钥匙反锁在了里面。我不放心打电话给物业来开门,这孩子一个人在家里不安全,就寻思着接过来玩两天好了,还没来得及和你商量。” 楚莅峰看着面前的眼神中满是爱怜的妻子,轻轻笑了:“知道你喜欢孩子。” 谁承想,男孩倒也不认生,但还是有些胆怯地走到楚莅峰旁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莅峰手里黑色的琴匣,仿佛被迷住了一般。 刹那间,楚莅峰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的脑海里闪过第一次遇见男孩的场景,心中仿佛下了什么大的决心一般。他慢慢的蹲下身子,将琴匣顺手搁在脚边,双手扶住男孩的双肩,目光灼灼的询问道:“想学么?” 男孩亦是一瞬间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他先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自己的脚面,复而又抬起了头,郑重的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的高翾脸上亦是带了温柔而又充满期待的笑容,她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丈夫眼中闪烁着这样期待的目光了,也许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们都不再有年轻时的意气,却同样都盼望着能在后辈身上找回年轻时的一份对音乐的热情,就像当年他们结缘于音乐时的样子。 “翾,你说我收这孩子做学生怎么样?”楚莅峰嘴角掩不住的笑意,他迫不及待的问自己的妻子。 “好是极好,可总得问过孩子的母亲。”高翾提醒着。 楚莅峰问面前的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有些紧张地答道:“沈骏彦。” “‘览往昔兮俊彦’,这孩子有个好名字,父母也希望他能成为有才之士。”高翾点破了沈骏彦名字里的含义,笑意更浓。 沈骏彦的母亲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亦没有反对,只对楚莅峰夫妇说:“孩子若是不懂事,劳你们费心了。”沈骏彦的母亲也是为令高翾十分佩服的女性,一人操持着生意,又一人带着六岁的沈骏彦,着实是自顾不暇。楚莅峰夫妇答应了沈骏彦的母亲,帮忙照顾沈骏彦,以至于未来的多少年里,沈骏彦早已将楚莅峰夫妇的家也当作了自己的家。后来闲谈时有提起过楚莅峰在他心里是怎样的存在,沈骏彦一哂,答道:“我其实小时候很怕家里没人,但我师父…他家就好像一个避风港,让我坚信我再也不会有自己一个人面对着冷锅冷灶的时候了。”提起楚莅峰夫妇,沈骏彦总是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踌躇,许是感情太深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好。 楚莅峰是一位严师,更准确一点,是一位脾气火爆的严师。这一点沈骏彦在跟随他学琴以来深有体会,特别是他小时候因为家庭的缘故性格上有时会有些偏执。若非楚莅峰的严格教导,沈骏彦心里清楚,他根本不会有后来的发展。而他的师母高翾,对他也颇为照拂,除了楚莅峰责罚他的时候高翾从不插手,却也经常在他跪的满头大汗膝盖酸胀的时候拿纸巾帮他擦拭额角的汗珠,拿来一个软垫让他垫在膝头。只是一点,高翾从未置喙过楚莅峰对沈骏彦的教导,她自是相信楚莅峰的分寸。 沈骏彦在第一天随着楚莅峰学琴的时候,楚莅峰在沈骏彦临出门前叫住了他,思量了一下,才郑重的开口道:“我是个要强的人,当年我的老师在我的事业上未能给予我过多的帮助,却教给了我他能教的所有的技术。”楚莅峰还是停顿了一下,才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眶红红的,眼神中皆是沈骏彦看不懂的神情:“所以我对你的期望很高,你不要让我失望。” 随着年复一年的学习,楚莅峰也发现了沈骏彦并不属于天赋很高的孩子,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所以他能依靠的只有不断重复的练习。再加上沈骏彦性子里的偏执,有时能把楚莅峰气的火冒三丈,就差一脚把他踢出家门。然而令沈骏彦记忆最为深刻的一次,莫过于校长亲自将电话打给楚莅峰的那一次,亦是他性格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转折点。 “攸宁,我从来只把楚莅峰当做我师父,但是那一次,我觉得他特别像我亲爹。” “哟,这话让你家楚炮筒听了,估计要骂你白眼狼了。”顾攸宁打趣道。 “不是,那一次,我师父整整晾了我半个多月,包括我师娘,那时候我才切身感受到他们对我有多重要。” |
欢迎回归,看到好多熟人的回复,楼楼心里感觉受宠若惊 |
沈骏彦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正是在小学六年里不上不下的过渡期,那时候奥数英语补习风靡一时,B市大大小小的学校门口一到放学时间到处都是分发奥数补习班小广告的。沈骏彦对奥数仿佛生来就八字不合,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也懒得理这些发小广告的。再加上他经常放学的时候一个人回家,发小广告的小哥们也懒得理一个半大的孩子,光是在他们周围问东问西的家长就够让他们自顾不暇了。 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沈骏彦经语文老师推荐,正在准备一个市里作文竞赛的选拔,若是能被选中,则将会晋级地区赛,最后是全国赛,而国奖,在小升初中的份量自然是不言而喻。特别是沈骏彦这种离市级三好学生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谁不想借着竞赛的奖项增加自己的竞争力呢?那段时间沈骏彦也就是放学后迅速回到楚莅峰家蹭顿饭,若是逢周四还要和楚莅峰上节课,接着赶回学校参加作文补习,忙得不亦乐乎。 他素来是与世无争的人,在学校里也没什么交心的朋友,简直就像一个“透明人”。但他不知道,单凭他语文课代表,次次期中期末考试作文被当成范文发给全年级的同学们,不仅是因为文章的内容好,更多的还有他的那笔好字,难免惹得有人眼红。比如沈骏彦班里的大队委,一个看起来精精神神的小伙子,也许是因为在一起参加作文补习的关系,对他的不满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某一天,沈骏彦想起昨天下发的数学小考需要家长签字,而他好巧不巧因为成绩还说得过去就忘记拿给楚莅峰签字了。而沈骏彦平静了一下心绪,不紧不慢的拿出了一支签字笔,再找出一张草稿纸,随便顺手写了两笔,试图模仿楚莅峰的签字。而他的这一笔好字,除了语文老师有意的训练,也有一部分是模仿着楚莅峰遒劲的笔力。他迅速的在试卷的分数旁边签下了楚莅峰的名字,然后若无其事地收起签字笔,而这一切,却被自己的同桌撞了个正着。 “你干什么呢?”沈骏彦的同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班里,惊得他浑身一抖。 “我……”他话音未落,同桌走上前来看到了有楚莅峰签名的草稿纸,竟比沈骏彦还显得吃惊。 “我的天,你可真是厉害。”这句话乃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可是后半句,确让沈骏彦不得不思量一下:“诶,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而沈骏彦呢,是个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很清楚的人,比如这种仿照家长签字的事,若是让他师父楚莅峰知道,八成要打断他的手。而他自己经过近三年楚莅峰的言传身教,自然也是颇有原则的人,断不会轻易去做这种事情。 “这不太好,你爸妈知道了我也得跟着你玩完。”沈骏彦面无表情的回应着。 “你别着急着拒绝我啊。”同桌的男生又停顿了一下:“你如果考虑接下来这半学期都帮我签字,我能让你直接通过市里的作文初选。”同桌的男生一脸的仗义,试图诱导沈骏彦下决心。 沈骏彦的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的不屑道:“过不过得了市里这一关,关你什么事。” “这你可别小看我,”同桌的男生看沈骏彦话语间有所松动,接着说道:“我妈是市里语文教研组的,也负责作文的审查。” 沈骏彦心里有一根弦仿佛突然松动了一下,但他却不敢表露的太过分,甚至被自己这毫无底线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我和你坐了这么久同桌,而且你语文小测背课文也曾帮过我的忙,我就告诉你吧,咱们班大队委可是在市里打过招呼了。”同桌郑重其事地说。 这一次,沈骏彦心里的天平彻底的倾斜了。 而他的同桌抓住了机会继续说道:“你如果不打招呼,有可能落选的就是你啊。” “拿来。”沈骏彦不想听同桌在耳边继续絮絮叨叨,想要速战速决。加上沈骏彦心里明白他的而同桌是一个思想单纯家境不错的小少爷,为人也算意气,不会日后翻旧账。 事情的结果,以沈骏彦一手漂亮的签字告终。他看着试卷上未干的墨迹,没来由还是会觉得后怕,他又看了看红色圆珠笔写下的分数,82,倒也不算什么很差的成绩,这令他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 “厉害,你真是神人。”同桌毫不客气的吹捧道,随机捧着手里的卷子像是捧着什么贡品似的,心满意足的坐在了沈骏彦右侧的桌子前。 “你别忘了正经事。” “你放心,你帮我这么大忙,我不会忘的。” 这一次,沈骏彦竟然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谢谢”,说到底,他们这一笔交易,到底应该谁谢谁? 这一整天,沈骏彦都过的心神不宁的。而且那一天还是周四,预示着他要在楚莅峰家多呆一个小时。他简直对自己哭笑不得,多了的这一个小时,是多给了他一段思考时间,让他仔细去斟酌要怎么和楚莅峰说这件事么。 果不其然,沈骏彦在楚莅峰的课上也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啪——”沈骏彦运弓的右臂上结结实实的一痛。他恍惚间回过神,看着面前就差脑袋上顶三团火的楚莅峰,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师父,我…”说着赶紧收敛心神准备重新来过。 楚莅峰挥起手里的藤条又是连着三下,藤条破空的声音,混合着楚莅峰的话传到沈骏彦的耳朵里,却让他感觉像是在赎罪。所以楚莅峰的藤条再狠,他也没有一丝一毫委屈的意思。 “今天第几次了,第几次了?”楚莅峰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几分。 “师父…”沈骏彦目光灼灼的直视着楚莅峰,心里仿佛被炭火炙烤一般,脑子里一片混乱。 楚莅峰发觉沈骏彦说话的神情不太对劲,放下了手里的藤条,等着他说下去。他为人虽严厉,却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师父…我…”沈骏彦还是没有办法说出来,放下了手里的琴,转身到旁边的柜子上打开书包,拿出了早上他仿造签名的那一张试卷,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楚莅峰。 而这时,楚莅峰则有些摸不着头脑,着急的问道:“你怎么回事?” 沈骏彦把心一横,拿着卷子走到楚莅峰面前,双膝一软跪在了楚莅峰面前,他缓缓地开口道:“师父,我昨晚忘了让您签字,今天早上我发现了,所以就…”他停住了,沈骏彦用这件事试探楚莅峰的口风,关于协助同桌达成交易的事情,他半个字都没敢提。他要先通过这一部分的事实了解楚莅峰的态度,然后再做决定究竟要不要和盘托出,虽然他的心里已经暗下了决心,无论楚莅峰是怎样的态度,他都不打算将同桌的事情说出来。 而楚莅峰看到了那仿造的近乎一模一样的签名,和旁边用红笔写的龙飞凤舞的91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孩子。想骂他却不忍心,想打他更是下不去手,只好来了一句:“你们老师这字写得可真够可以的。”随即话锋一转,“我教你练字不是为了让你仿照我签名的。” “我知道,所以我…”沈骏彦还没说完,就被楚莅峰打断了。 “你今天心神不宁,就是不知道怎么和我说这件事,是不是?” “不是,不全是。”沈骏彦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楚莅峰目光里的关切,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我怕您骂我。” “这不是考的挺好的么,我为什么要骂你?”楚莅峰被自家小徒弟这不知变通的思维搞得有点想发笑,“但是,你今天上课不专心这一点,我必须罚你。” 沈骏彦觉得自己仿佛逃过了一劫,楚莅峰现在就是打他一百藤条他也认了,权当是为了他的欺瞒而赎罪。 “师父…”沈骏彦跪在地上看着楚莅峰又重新拾起藤条,没有底气的补充了一句:“您别生我的气。” “嘶——”沈骏彦话音未落,楚莅峰的藤条就向自己后背结结实实的招呼了过来。楚莅峰一边挥动着藤条一边训斥着沈骏彦:“我生气,我气你听不进去我说过的话,我是不是说过练琴的时候要专心。”楚莅峰看着跪在地上明显浑身一抖的沈骏彦,又高声喊了一句:“把上衣给我脱了。” 当他看着沈骏彦身上一道一道的深红色的痕迹交错排布的时候,他又有哪一次不曾陷入深深的自责,而他却是真的对这孩子的期望太高了。而沈骏彦则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像是舍生取义的烈士一般,以忍耐去偿还心里的愧疚。师徒两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谁都不曾明言。 |
快到期末的时候,沈骏彦很开心的知道了自己入选了地区赛的名单,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同桌,他不敢肯定他的同桌在入选这件事情上有多大的作用,但至少同桌的帮助让他的心里增添了几份信心。因为内心对机遇的渴望,哪怕是多做一些努力,也会让他觉得心安许多。 沈骏彦甚至已经有点淡忘了帮助同桌仿造签名的事情,将近半学期以来双方相安无事,他也就安于现状,不再打算对楚莅峰多说什么。 然而,事情还是到了东窗事发的一天。 早读的时候,班主任走到沈骏彦的桌子旁边,轻声唤他到办公室去。还未到办公室门口,他便听到了办公室里传来的气急败坏的女声:“我和孩子爸都是老师,你们学校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沈骏彦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仿佛这高声喊叫和自己不会有丝毫的关系。只是突然之间,那气极败坏的女声话锋陡然一转,继续说道:“我们学校起码算得上是一个市级重点小学,怎么会放任学生仿照家长签字的事情不管?” 一瞬间,沈骏彦的心漏跳了一拍。正巧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里的一切都赤裸裸的呈现在了沈骏彦眼前。他的同桌正低着头站在那气极败坏的女子身旁,女子的对面站着教导处的冯主任,他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没有敢迈进办公室的大门。 班主任也在此时看出了端倪,不由得叹了口气。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教英语的老师,凭他对沈骏彦的了解,大致一想就基本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他对沈骏彦说:“这事老师相信你不是故意为之,但免不了要请你的家长来一趟学校。”班主任迟疑了一下,他或多或少地知道一点沈骏彦家里的情况,略显为难地问道:“家里的亲戚也可以。” 沈骏彦心乱如麻,自己的母亲在外地未归,身边并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亲戚”的人,除了自己的师父师母。然而,他不忍心,也不愿意因为这样的事叨扰楚莅峰夫妇,毕竟自己给他们夫妇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沈骏彦抬眼瞥见了走廊里的时钟上指向7:50分,而这个时间,楚莅峰夫妇已经在上班的路上了。 “张老师…我…”沈骏彦也显得很是为难。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那单薄而犀利的女声又在摧残周围人的耳膜,甚至连教养甚好的冯主任,说话的态度也不似之前那般客气。 沈骏彦迟疑了一下,对班主任说:“您能让我打一个电话么?” 张老师点了点头,非常贴心的领他去了语数英学科办公室,使得沈骏彦的耳边得了片刻的安静。 电话拨通的时候,沈骏彦感觉自己无比的淡定,他甚至没有办法描述他是怎样的心情。 “喂,您好。”楚莅峰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他的周围有零零碎碎的乐器调音的声音,显然是乐团正在准备开始排练。 沈骏彦听到自己师父的声音,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紧接着眼泪就往下掉。 “是谁?说话?”楚莅峰听着对方一阵沉默,又反问道。 沈骏彦还是开不了口,他的身体甚至微微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单纯的难过。于是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班主任张老师,张老师会意,接过了电话。 “您好,我是沈骏彦同学的班主任。” 沈骏彦听到班主任的声音的时候,心情平复了一些,他的眼睑挂着残存的眼泪,目不转睛地盯着班主任手里的电话听筒,急切的想要捕捉到电话的那一端那人的反应。 “是骏彦在学校出了什么事么?”楚莅峰突然警觉了起来。 “不是的,请您放心。”班主任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您这个时候方便来一趟学校么?” “好,我马上过来。”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楚莅峰旁边,就一定会看到他眉头紧锁,满眼的焦急。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找到了乐团经理,草草留下了一句:“我有事出去一下。”他甚至连自己的琴匣都是焦急的收好,衣服的领子也没有整理好,就急匆匆的大步走出了排练厅。乐团里还在闲聊的嘈杂的人群有人注意到了楚莅峰,但等所有人都注意到首席的离开的时候,楚莅峰已经走远了,在场的乐团成员目目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而此刻,在学校里,张老师挂断了电话,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到了第一节课的时间,于是拍了拍沈骏彦的肩,尽量温和的对他说:“你先回去上课吧,这件事交给老师和家长来处理。” 沈骏彦点了点头,却仍然是忧心忡忡。 回班的路上,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过两遍,而沈骏彦的脚步却显得格外的沉重,他突然希望今天可以过的慢一些,慢到他永远不用去想如何面对楚莅峰。 第一节课的课间,沈骏彦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不主动和自己的同桌说话,然而自己的同桌却有些犹豫的叫住了沈骏彦。 “我和你说件事。” 沈骏彦并不是很在意,仍然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其实,没有告诉我妈你要参加作文比赛的事。” 此话一出,沈骏彦的心里突然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同桌显然被沈骏彦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你别生气,反正你也进了不是?” 而沈骏彦并不是气恼同桌没有让他作为语文老师的妈妈关照自己作文比赛的作品,显然是因为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蒙在鼓里接近半个学期,干着让自己提心吊胆的事只为了求一个心安,而现在才发现这不过是一个笑话。他看着自己的同桌惊慌无措的眼神,突然间冷笑了一声,因为那个眼神,像极了曾经的自己。那个他一直以来坚信和睦温馨的家庭,直到自己的母亲拿出离婚协议书的那一个下午,他才知道一直以来的夫妻和睦,不过是做给他一个人看的罢了。 而如今,是如此类似的场景重现。 沈骏彦突然冲动地抓住了同桌的衣领,目光里透着凌厉,仿佛是心中的愤怒一触即发。他一字一顿的对着自己的同桌说道:“你骗我。” “沈骏彦,你给我住手。” 什么叫做当头一盆冷水,冷到骨子里,差不多就是现在沈骏彦的心情。他看着办门口大有兴师问罪架势的楚莅峰,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他下意识的放开了自己的同桌,像是一头迷失方向的驯鹿,眼神无辜的让人心疼。 楚莅峰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大步走进班,走到沈骏彦面前,而自己的徒弟默默低着头,一言不发。 “说话。”楚莅峰本就是个炮筒子脾气,他强忍住了内心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尽量将语气放的平和。 沈骏彦继续保持沉默。 半晌,他一脸平静的吐出三个字:我没错。他强忍着眼泪,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他想问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要欺骗他还要装得若无其事,而他天真的以为眼见的一切都是真实,却到最后恍然大悟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沈骏彦,你在和谁说话?”楚莅峰脸上一副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的表情,这一句话听起来,就像是给沈骏彦下的最后通牒。 沈骏彦不答,他钻了牛角尖正和自己过不去,所以说出来的话在他自己看来也是句句讨打。有些话他从未对楚莅峰说过,而在他心里,他一直有一个心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呢? “师父。”沈骏彦的嘴唇微微颤动着,略带自嘲的说道。在此刻的他看来,这个称呼可以理解为亦师亦父,可到底“师”这个字在“父”之前,就像是在提醒着他不要过分奢望那些不属于他的美好。 “走,你现在跟我回家,我们好好聊聊你到底想干什么。”楚莅峰此刻是怒火中烧,同时也有几分失望和伤心。 “不。”沈骏彦的回答很干脆。干脆到生生切断了楚莅峰拉他往门外走这个动作。 “你再说一遍?”楚莅峰的眼神里倒映着眼前的少年,他比初见时更加挺拔,却也让楚莅峰有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情绪:他愈发读不懂眼前的少年了。 班主任张老师连忙过来打圆场,劝说楚莅峰体谅孩子在学校里课业重要,有事等到放学以后再说也不迟。他就差把楚莅峰直接推出教室门,生怕多呆一秒楚莅峰这颗定时炸弹就要爆炸,从而激发更大的矛盾。 沈骏彦低着头,任凭楚莅峰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某样他视若珍宝的东西,正在慢慢的离他而去。 经历了一天的忐忑不安,当沈骏彦放学后站在楚莅峰家门口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什么怕楚莅峰失望,他通通都抛在了九霄云外。 在他还没有敲门的时候,楚莅峰就听着脚步声过来开了门。沈骏彦和楚莅峰四目相对,就像是两座冰山碰撞,看谁先把对方撞得粉碎。 “你先进来。”楚莅峰先吩咐道。 沈骏彦跟在楚莅峰身后进了门,随他走进了书房,这个每星期都要来很多次的地方。平日里放学后他就坐在书房宽大的办公桌前写作业,每逢周四他还继续在这间屋子里和楚莅峰学琴。就是在这间房间里,倾注了楚莅峰多少的心血,去换得沈骏彦成长里的一段充实的岁月。 “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楚莅峰让沈骏彦站在自己面前,郑重的说道。 沈骏彦习惯性地回答:“是。” “你帮你同学仿照家长签字?” “是。” “你那天向我认错,是为了先试探我的态度?” 沈骏彦突然抬头不知所措地看着楚莅峰想极力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但他却发现楚莅峰说的句句属实,只得轻轻应了一句:“是。” “你为什么要打你同桌?因为他把你供认出来?” “不是。”沈骏彦迅速地否认道。 而他几乎条件反射一样的回答,却换来了楚莅峰更为冷峻的神情,他不辨喜怒地接着发问道:“为什么?” 沈骏彦看着楚莅峰,仿佛被逼到了角落的困兽,他到底不是会扯谎的孩子。面对这样接二连三地发问,他还是说出了那个他希望楚莅峰永远都不知道的事实。 “因为我帮他签字,他答应我让他妈帮忙作文竞赛过市里初选。” 楚莅峰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地说道:“沈骏彦,你真是好本事。” |
大家平安夜快乐 |
沈骏彦看着楚莅峰,仿佛被逼到了角落的困兽,他到底不是会扯谎的孩子。面对这样接二连三地发问,他还是说出了那个他希望楚莅峰永远都不知道的事实。 “因为我帮他签字,他答应我让他妈帮忙作文竞赛过市里初选。” 楚莅峰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地说道:“沈骏彦,你真是好本事。” 这句话在沈骏彦看来是极重的,就像是有无数细密的银针刺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他近乎是瘫软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任凭双膝硬生生的砸向地面,痛的他浑身忍不住一抖。他不敢抬头去看楚莅峰的神情,但他也可以感觉得到楚莅峰刀锋一般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一刻也不曾挪开。 楚莅峰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沈骏彦,他对跪在自己面前的沈骏彦无动于衷,接着说道:“好啊…你连你师父,都敢算计。”从他的声音里满溢而出的失望带着些凄冷,铺天盖地的像是要将沈骏彦吞没。沈骏彦被这强大的气场压的喘不过气来,但他心里却升起一股不甘和委屈的情绪,他从未想过激怒楚莅峰,但是他心里积蓄已久的情绪终究是在这一次得以爆发。 沈骏彦突然之间站起来,声音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所以我就活该被人骗?”他看着楚莅峰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不明所以,又接着说道:“我承认我隐瞒您是我的错,但是我同学以帮助我获得作文比赛资格为交换条件让我帮他签字,而且他的成绩不差,我认为他只是没有时间让父母签字。所以我凭什么就要承担来自他家长的折辱?他告诉我他其实并没有帮忙而我依旧帮他签字也凭我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地区赛的参赛资格,凭什么我就要默默替他背了黑锅然后无动于衷的和他友好如初?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到了最后我落得一身的错,而真正欺骗我的人从来都是有理的一方?说到底,除了欺瞒您,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楚莅峰愣在原地,他只道沈骏彦是个懂事而坚强的孩子,却忽略了来自家庭的缺失在他心里造成的创伤。这个少年在楚莅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强大的责任感,未尝不是他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但是在沈骏彦说出这一番话之后,楚莅峰怕了,他怕眼前的少年性格里的偏执会随着年岁的增长愈陷愈深。沈骏彦的话每一句都像刀割在楚莅峰的心头,但他知道他不能纵容自己珍爱的学生就此陷入自己的心魔。 “是啊,你什么都没错。”楚莅峰强装着冷冷的一笑。 楚莅峰站起来,拿过沈骏彦的书包递给他,生拉硬拽着把少年推出自家门外,关门的一刻,沈骏彦清楚的听到楚莅峰对自己说:“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一道门,就此隔断了两人的世界。 没有交集的陌生人不是最令人唏嘘的,往往,两个相熟相知的人,即使生活中有再多的交集,却仍保持着陌生人的态度,这才是最令人心寒的。沈骏彦每天都有至少一次与楚莅峰面对面的机会,清晨在外出必经的走廊上,或是夜晚在回家的电梯间里,即使是只有两个人面对面相处的空间,他们也是保持沉默,就像是两人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墙,阻隔了他们看到彼此一般。很多次,沈骏彦下意识的想叫一声师父,却在对上楚莅峰根本无视他的态度的时候,话到嘴边生生咽下。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他认识楚莅峰之前,每天一个人对着冷锅冷灶,独守只有一个人的家,唯独少了的是父母间那些假情假意的寒暄。沈骏彦安慰自己,有关楚莅峰的教导和关怀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梦醒了,他还是要学会自己去面对看不到尽头的孤独,还有来自周围人的忽视。 沈骏彦将自己缩在一个重重的壳里,将光明与自己隔绝开,却隐匿在黑暗中叫嚣着自己渴求阳光的温暖。这本是一个悖论,却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并不是楚莅峰冷漠,而是有些心路历程,他必须要沈骏彦自己去感悟,只有他真的走出梏桎,他才会真心去接受来自他的周围的那些温暖。那些真挚的情感,本不是理所应当,而是发自本心的,去体味冷暖。 楚莅峰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曾抱怨过一身才华得不到应有的尊重,不满周围的同事对待音乐过于儿戏,是沈骏彦一个单薄的背影让他了解到了现实中他所谓的“应当”本就是一种无理的奢求。 他曾经学到的为人处事的道理,言传身授给自己的学生,是他为人师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是他对这一段机缘的感恩。那是他唯一的学生,他从来都不曾对他失望。 |
楼楼要去看琅琊榜了 |
而沈骏彦因为和楚莅峰的冷战,有精力专心去准备地区赛的参赛作品,比起先前曾埋怨过同桌的欺瞒,不解楚莅峰的盛怒,静下心来读书的这段时间里,他更加客观的审视自己。他不过是一个10岁的稚童,人生阅历尚且浅薄,本没有资格去评判父辈的对错,更看不到成人眼中的为难和身不由己。他忽然明白,楚莅峰当日的盛怒,不是出于对他行事的失望,而是出于对他性格里显露的偏执而焦急。 初冬时分,沈骏彦结束作文竞赛的集训走出学校时路灯已经亮了许久,腹中早已一阵饥饿难耐,他连忙加紧了脚步往家的方向走去。临近小区的时候,他看着楚莅峰家亮着的灯火,心下一暖。他想念高翾做的热气腾腾的各色家常菜,想念楚莅峰说话的声线,哪怕是厉声呵斥,甚至是藤条加身,也总好过这样揪心的怀念。 沈骏彦从单元门进去,看向电梯间门口的方向,瞳孔骤然紧缩,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不知所措的相遇,但是今日的他在看到电梯间门口站着的楚莅峰的时候,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仿佛生怕内心一肚子心事被他看了去。 楚莅峰看到来人,那身影就像曾经那样一下子撞进了心里,他和这孩子,怕是真的有缘吧。 电梯上行,狭小的电梯间里,只有播报楼层的女声,安静的叫人不自在,沈骏彦时不时抬眼看一下楚莅峰高大的背影却不敢叫住他。 直到电梯到达,沈骏彦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句:“师父,我错了。” 楚莅峰的听觉本就不错,听着自家徒弟这像是嘴里含了珠子一般含混不清的一句道歉,还未开口心已软。 “师父…”沈骏彦拉住了楚莅峰的衣摆,他的手颤抖地厉害,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楚莅峰应声停下了脚步,等着他接下来的一句:“我知道错了。” 于心何忍。 这是第一时间撞进楚莅峰心房的四个字。 “师父,我谁也不怨了,我以后跟您好好学琴好不好?” 那一句,好不好,就这样生生的萦绕在楚莅峰的耳边。 “好。”楚莅峰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 他已是而立之年的人,才看透自己心里的怨不过是偏执,一个十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楚莅峰觉得实属不易。他何尝不心疼,他自己也是过来人,不曾出身于音乐世家,靠着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打拼多年始终不得志。 沈骏彦心里的怨,楚莅峰懂,那种为本不是自己的错而背负的艰辛。但是因为懂,所以才不能让他重蹈自己的覆辙。 楚莅峰一边转动着门锁一边甩开沈骏彦拽住一角的手,忽而听到身后的少年腹中不争气的叫嚣了几声,他不由的叹了口气,对着身后的人说一句:“有什么事,回家说吧。” 沈骏彦少有“家”的概念,心门洞开的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他一直眷恋的是楚莅峰夫妇带给他的一个完整的家的感觉。 高翾见家门开了,随即看到了楚莅峰身后那个胆怯的身影,不同于楚莅峰,高翾见不得一个孩子是这副模样。所以还未等楚莅峰发话,她一把拉过沈骏彦到餐厅,随即迅速的跑到厨房添了一副碗筷来。那一副碗筷她每一天都准备着,在高翾的眼里,沈骏彦只是一个孩子,有着犯了错误被原谅的权利。 楚莅峰看着高翾忙前忙后的觉得有些好笑,感觉就像是自己这做师父的是个地主恶霸,整天不给徒弟饭吃一样。 沈骏彦默默的坐在饭桌前一言不发,每动一下筷子都要用眼角余光看一眼楚莅峰的神情。楚莅峰会意,又板起脸来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惊得沈骏彦一哆嗦。楚莅峰敛了心神故作冷淡道:“吃饭就好好吃饭,谁教你的东张西望?” 沈骏彦赶紧听话的送了几口米饭,同时也算是给自己压压惊。 “米饭是让你干吃的么?是不是吃饭也要我教你才学得会?”楚莅峰又补充了一句。 沈骏彦听着这些话,仿佛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即使窗外夜寒露重,终归是有一盏灯火,一顿温热的饭菜在等待着他。 沈骏彦的记忆里,仿佛楚莅峰从来都是严师的形象,但是从那之后的很多年里,楚莅峰同时也尽力填补了沈骏彦心中一直渴望而不得的一份父爱。他们的故事里,有一场不期而遇的相逢,有亦师亦父的相伴,多少年里守望着岁寒灯暖。 -Fin- |
下一个番外大概会写方淮和徐崇兴的故事吧,这一对师徒在正文里没有太多的空间给他们,所以补一个番外给大家。题目暂定是《淮北有枳》,根据这个典故不妨猜猜看会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
各位一直以来支持这篇文的小可爱们,祝大家新年快乐 |
番外二·南橘北枳(徐崇兴&方淮)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都说我们方家人先学会的是拿指挥棒,后学会拿筷子吃饭,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无用之辈。”这已不知是方淮第多少次听着父亲这样咬牙切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呵斥道。 大哥在这个时候叩响了父亲书房的门,道了一句:“父亲,我回来了。” 方淮看着父亲身旁母亲目光里流露出的反感和无奈,反观父亲眼中望不到边的悲戚,加重了他心里的负罪感。大哥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指挥了,虽然从音乐学院毕业不过半年,资历尚浅,但年轻反倒成就了他与父辈的与众不同。他的指挥风格已经不再局限于如父亲的教导那般了,拿起指挥棒的方惟就只是他自己,不曾愧对方家指挥世家的威名,也保留了自己的特立独行。 方淮也知道方惟是父亲在和母亲成亲之前就有的孩子,相比起大哥,父亲和母亲寄托了更多的希望在自己的身上,然而,事与愿违。方淮仿佛生来就在节奏感上不是那么突出,这对于一个要成为指挥家的人来说,可谓是无法弥补的硬伤,尤其是音乐本身就是靠天赋的事情。 在这个家里,他除了挂着这个姓氏,找不到任何属于他的位置。至于未来,他不敢想,一个连指挥棒都驾驭不了的人如何带着这个姓氏,背负着这个家族被赋予的期望前进,他怕是会沦为整个乐坛的笑柄吧。 方淮从父亲的房间灰头土脸的走出来,正巧面对面撞上站在门口的大哥方惟,四目相对,却仿佛隔了天地间的距离。而直对方淮那种羡慕的目光,方惟没有回应,面对这个比自己小近20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中间隔了一辈人的差距,他没有太多的感情。 “方惟,你进来。”父亲这样吩咐道。 方惟理了理领带,舒了口气,推门而入。相比起父亲叫小弟方淮“小淮”,他显然已经习惯了父亲对他直呼其名。方惟的内心并没有太多的怨怼,他本就是独立的人,所以他从未把自己与家里的其他三人看作是一家人。相比起方淮,他至少有指挥上的天赋可以作为他坚实的依靠,所以在方惟的眼里他相信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
新年第一天,楼楼是亲妈,不拍小方淮 |
首页 上一页[6] 本页[7] 下一页[8] 尾页[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潇湘溪苑 最新文章 |
【原创】帝师(师生) |
【原创】师尊徒弟的那些事(古剑奇谭二同人 |
【原创】苏宅记事(琅琊榜同人,苏流,蔺流 |
【原创】一引懂进退,苦乐都跟随(琅琊榜, |
【原创】小黑屋(梅长苏飞流) |
【原创】娶你为妻(攻挨打,小受温柔腹黑) |
【原创】琴殇 新人(处女作)。。。 |
【原创】古风,严重虐身虐心,微SM,后妈来 |
【联合】我家的少爷 |
【原创】父爱不迟 (原贴:不能“惯”着你)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