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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江湖之远(古耽,师兄弟、兄弟)[第2页]

作者:疏雨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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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青竹谷流江斋内,顾子烨负手而立,视线似乎落在眼前的陶瓷盆上,又似乎穿透过去,不知在思索些什麼,神色淡淡,眉目沉沉。
黎木矮桌上,摆放著一盆色彩浓丽的植株,花开单朵,艳红如火,瓣面上有细细的绒毛,茎长而韧,在高温炙烤之下,显得有些枯萎,绿叶旁缘卷著黄边,花朵半垂。
俞昭跑进流江斋后,从窗子外头看到的便是这幅画面,不禁放缓了脚步,敛下显然太过张扬的笑容,叩了叩门,得到允准才小心踏了进去。
「师兄?」俞昭试探性的喊了喊。
「嗯。」顾子烨表情微柔,「何事?」
俞昭伸出白嫩嫩的爪子,递给顾子烨一封灰底银纹的拜帖,「是诸葛大哥,他三日后会带谣谣来青竹谷。」
自从和唐知谣一起打过天九牌,俞昭就随诸葛清霄改称唐知谣「谣谣」,倒是唐知谣嫌昭儿太腻口,只喊他「阿昭」。
顾子烨接过拜帖,随口问了一句,「这个月师叔可有安排功课?」
俞昭赶紧摇头,有些呐呐的道,「没有没有,师父说罚抄他很满意,暂时不折腾我了。」
折腾…顾子烨想了想,这个词倒很贴切,人都游玩去了,还要变著法儿让徒弟交写文章、考校暗器机关,那些个法阵数术的书籍,他都替小孩儿抄写到可以倒背如流了…
俞昭不自在的移开视线,陶瓷盆里的鲜红花朵自然而然将他吸引住,咦?俞昭仔细看了看,有些疑惑,「这是阿芙蓉?但是它长毛…?」
顾子烨抬眸扫过梨木矮桌,「这是阿芙蓉和延松花、姜萼交杂后的变种,和原先的阿芙蓉,外表上有一些差别。」
俞昭恍然,先前他师兄从皇上送来的药物里分析出别样於原品种的阿芙蓉,近日就把变种栽植出来了啊…忍不住伸手戳一戳蔫搭搭的红花,「它看起来快乾枯了,变种以后怕热?」
顾子烨皱眉拉开小孩儿的手,打了重重一下,斥责,「不知有毒与否,也敢胡乱摸!」
俞昭疼得缩回手,背在身后揉了揉,有点无辜,「不敢了。」
「以后不许鲁莽,这次你走运,变种阿芙蓉表面也无毒。」顾子烨敲了敲俞昭的脑袋,才回答小孩儿方才的问题,「变种阿芙蓉承继了某些延松花的特质,只能生长在乾燥寒冷的环境里。」
顾子烨详细解释给一脸好奇的小孩儿听,「变种阿芙蓉最大的特性在於全株皆可提炼出有毒乳汁,不再如以往的阿芙蓉,只有豆荚含毒,缺陷就是生长环境受到限缩。」
俞昭皱皱鼻子,听起来不太妙,「也就是说,弄出这种植物的人,大大提升了每株阿芙蓉的『价值』。」
顾子烨点头,眼帘微阖,他尝试了一段时间,换过不少花草和方法,才按照药物的成分栽种出变种阿芙蓉,特意研究培植的有心人,恐怕更是耗时良久,也不知这场事关叛变的阴谋,究竟筹谋了多长时间?
「过几日,师兄欲往北一行。」顾子烨看了看小孩儿,「师叔既已让你离开沉璧潭,便是望你入江湖历练之意,此趟你随师兄同去。」
闻言,俞昭双眸闪过亮光,嗓子清清越越,「好!」
自从诸葛清霄收拾掉杜丰年,断天崖气象一新,五位阁主莫不对诸葛清霄忠心耿耿,且经此一战,再有暗藏心思的人,难免也要重新掂量一番,不敢妄自擅动。
处理完楼务,诸葛清霄拿起重复看了几遍的密信,顾子烨写得十分隐蔽,但再结合朝廷近来的动静,他还是瞧出了一丝端倪,若事情真如他推测,恐怕大珩要有一场动荡了。
诸葛清霄当即差人送了一封拜帖到青竹谷,看来有必要和顾子烨对面谈一谈了。
唐知谣一手拨著琉璃算盘,一手在簿子上写写画画,他虽然在断天崖并无挂职,实际上却在浅衣阁里做事,经营著几份君子楼对外的产业,同时搜集一些明面上的小道消息。
君子楼分灰衣阁和浅衣阁,灰衣阁执掌探子的训练及暗探事宜,浅衣阁则专职买卖消息,顺带做做生意,打听打听流窜在市井里的情报。
唐知谣记下最后一笔,伸了伸懒腰,等帐簿的墨迹乾涸后,走到外堂,将簿子上交还在忙碌的常钧,「常爷爷,我算好了。」
「哎。」常钧应了一声,「放著就行,你先回夏虹园,省得楼主怪罪老夫又让你太累。」
唐知谣不厚道的笑了笑,其实是因为他哥最近清闲不少,才衬得他事多,常爷爷平白招他哥嫌弃,「那我走了。」
「快走快走!」常钧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小兔崽子,胳膊肘只会往楼主那边拐,月底本就繁忙,也不知道多帮著点,楼主一喊,就颠颠儿的跑掉,放他一个老人家处理堆积成山的事务。
小兔崽子可不知道常钧是如何想他的,此时正往夏虹园的方向前进,况且常钧抱怨的内容,小兔崽子也挺无辜,以往月末唐知谣总会替常钧多分担一些,不过这一次却取消了,原因…自然是诸葛清霄。
秋石园经过上回的血洗后,诸葛清霄便让唐知谣搬出来,本想给他换个园子,唐知谣却没满意的,最后乾脆就住进夏虹园了。
用过晚膳,诸葛清霄看了看懒在软榻上的人,坐到他身边,「以前哥答应过带你出去玩,现在断天崖暂无后顾之忧,倒是个机会。」
唐知谣赶紧爬起来,求证似的再问一遍,「出去玩?去很远的地方?」
「我们先去一趟青竹谷。」诸葛清霄沉吟了一下,「现在说不好去哪里,不过确实不用著急何时回来。」
「没事儿。」唐知谣笑弯了桃花眼,「这样就挺好的。」
诸葛清霄勾了勾唇,他家小孩虽然时不时会闹别扭,但其实只要能满足他哪怕一点点,他便会喜笑颜开,不去计较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虽然还是少少的,但这帖子赞数过二十了,值得高兴一下

第九章(上)
顾子烨在青竹谷外谷接待了诸葛清霄,屏退不相干的人后,寒暄半晌,话题逐渐转入正事,气氛也趋於凝重。
「火莲宫…」诸葛清霄手指轻敲桌面,来回叩了几下,缓缓言道,「前些日子,我清剿了一批楼里的叛徒,帐本里找出不少和火莲宫私下的交易,买卖的尽是朝廷动向的消息,形迹的确可疑。」
若原先怀疑火莲宫与反叛一事相关,从杜丰年那儿查出的几本帐册,倒成了一个佐证,如此秘密关注朝堂之事长达三年,说没问题恐怕无人会信,尽管后来随著杜丰年势力的削弱,交易少了许多,火莲宫恐怕还是从中受益匪浅。
顾子烨目光微闪,三年…五行宫彼此之间虽非从属关系,到底利益相关,同枝相连,且隐隐以火莲宫为首,若火莲宫确已涉入谋逆,其余四宫呢?
「可有董昌的下落?」顾子烨先前托了诸葛清霄重新调查董昌一事,这或许是工匠失踪一案最近的一条线索了。
「有。」诸葛清霄往椅背一靠,施施然架起腿,「大珩最西边有个叫平湖的小镇,曾有他的踪迹。」
两人又交谈一阵,最后诸葛清霄应下前往西境一探,覆巢之下无完卵,他既已知悉此事,便无罔顾之理,不过…「生意人不吃亏,皇帝也不能教我白做工,宦臣尚且有月钱,我自然也该讨要点好处。」
顾子烨看了看诸葛清霄,爽快点头,「行。」
诸葛清霄一笑,「官府若有消息了,送到皇城处的君子茶坊便可,我会交待下去。」
皇宫近日传达了一项旨意,下令官府搜集丢失妇童的画像,到各处青楼比对一番,或可自这些被掳卖进烟花地的女子身上寻得蛛丝马迹,若真为五行宫手笔,自然还须君子楼帮著辨析,朝廷此举虽无异大海捞针,旷日废时,却可达到遏制这股歪风的效果,对百姓而言,亦是幸事一件。
这厢讨论著家国大事,那厢却是另一番情景,俞昭本带著唐知谣在青竹镇上溜达,唐知谣却反客为主,将俞昭拉进一家合悦小馆,「这间店是去年开张的,远近驰名,专卖辣味小吃,我垂涎很久了。」
俞昭眨眨眼,他两个多月前才再次回到青竹谷长住,又往名剑山庄一趟,合悦小馆开在远离闹市的地方,他还真没发现过。
「花椒凤爪和酸辣粉是合悦小馆的招牌。」唐知谣毫不犹豫的点了这两样,「你还要什麼?」
俞昭摇摇头,他的胃素来就弱,自然也吃得清淡,并非他不爱佳肴,而是食物方面他师父、师兄管得紧,几次偷吃,都被责罚过,他怕等会美食上桌,会忍不住诱惑。
唐知谣不知俞昭心中烦恼,只觉得难得来合悦小馆一回,不如再多点两道吧,嗯…红油抄手和麻辣豆腐看起来也不错!
作为东道主,俞昭不能落了唐知谣的兴致,想著自己克制一些便罢,殊不知,当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小吃上桌,他才知道,他高估了自己。
吃掉一只花椒凤爪后,俞昭顿了一下,又默默抓起一只,有二就有三,搭配著酸辣粉、红油抄手、麻辣豆腐,一口接一口,和唐知谣吃得满手满嘴的油。
合悦小馆是俞昭吃过最美味的辣食,混合著药材熬煮,呛辣回甘,齿颊留香,也在某种程度上缓和了辣椒的刺激性,不至於让客人嘴肿。
「谣谣…」回青竹谷的路上,俞昭后知后觉的想起应该提醒唐知谣不要说溜嘴,「那个,你可别说我们吃了辣的,尤其不能让我师兄知道…」
唐知谣不解,转头看了看一脸央求的俞昭,「为什麼?」
俞昭不好意思说实话,支支吾吾的找理由,「因为、因为我前几天有点喉咙疼,其实已经没事了,但我师兄还没给我解禁,所以…」
唐知谣哦了一声,桃花眼眯了眯,「放心,我会保密的。」
*这是一个谣谣无意间坑了小昭儿一把的节奏~
*卡正文卡得厉害...所以只有一点...
作为一个一卡正文就想写番外的楼楼表示,真的很想写关於摇摇的番外。
卧槽,码字码到一半电脑烂掉,我不活了





第九章(下-1)
寅时更鼓刚刚敲过,俞昭便被胃里一阵剧痛惊醒,难受的低吟一声,蜷缩著身子,汗珠细细密密淌出,濡湿了额际的发丝,待一阵绞疼过去,俞昭微喘著气,想到柜子里取胃药,甫下床,胃部顿时又狠狠痉挛几下,登时便疼得蹲在地板上,好半天才能起身。
如此折腾了几回,俞昭终於挪到桌边,倒了一杯冷水,将师兄给他备著的胃药服下,因为手实在抖得厉害,还差点摔了杯子。
按照以往的经验,药效发挥还要一刻钟,俞昭不敢掐自己,深怕会留下印子让师兄察觉,只好在心里报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二、三、四…
俞昭艰难的将自己移回床上,斜靠在床头,忍耐著不断侵袭而来的疼痛,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
混混沌沌中,不知道数了第几个一百,剧烈抽绞著的胃终於安静下来,身上也不疼了,俞昭缓缓呼出一口气,脸白若纸,整个人彷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寝衣和头发全都湿漉漉的,不过他实在痛得没了气力,无暇他顾,倒进被褥里,就昏睡过去。
早晨,俞昭迷迷糊糊的醒来,摸了摸胃,没再感到不适,心情才真正放松,虽然今天难免气色不佳,但勉强还能掩饰过去…
用过早膳,诸葛清霄一行人便按照计画前往西边地界,刚送走人,俞昭转转眼珠,仰脸瞧顾子烨,「师兄,我再去看看有没有漏带了东西。」
餐桌上,他用了没睡好的理由解释自己带青的眼色,现下就想赶紧消失在他师兄的视线里,迟则生变,近两日能躲著便先躲著吧,不料恰恰是他这种态度和作为引起了顾子烨的注意。
「不著急。」顾子烨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俞昭定在原地,抬起的脚又默默缩回来。
俞昭心脏砰砰跳,小心翼翼抬头瞄一眼他家师兄,「师兄有什麼吩咐吗?」
顾子烨沉目盯著俞昭,半晌开口,「手伸出来。」
顾子烨故意冷下声音,果然见小孩儿抖了一下,不禁暗叹,小孩儿果真有事瞒著他,「不伸也行,到书房跟我解释。」说罢,转身便走。
俞昭欲言又止,觉得有点苦逼,师兄,我只是反应慢了些,没有不给你把脉,真的…追在顾子烨身后,俞昭脑海里浮现各种措词,试图找出最能让他师兄消气的陈述。
小时候的教训让俞昭明白,他没有在师兄盛怒之下撒谎的天赋,更怕多说多错,想来想去,俞昭觉得,他还是坦白从宽吧。
*因为码字码到一半,电脑罢工,只抢救回来这一些,先放上来,标题那个-1....只好先这麼标了

第九章(下-2)
*二更二更~哈哈。
书房里,俞昭端端正正跪在顾子烨身边,将手递给师兄,嘴里劈哩啪啦一通认错,「师兄我错了,我昨天贪嘴,吃多了辣,夜里胃疼了,我不该瞒师兄,对不起。」
顾子烨脸色如同冻了一层霜,小孩儿胃脉沉紧,热毒郁积中焦,气机不畅,虽不甚严重,到底还是将过去调理好的中和打乱了。
「既已知错,你可认罚?」顾子烨心头恼怒,自抽屉中取出戒尺,「你的身子自己不在意,就让板子助你长长记性。」
俞昭明白他师兄这架势并非唬人,只稍稍犹豫一瞬,便就著跪姿,上身往顾子烨大腿一伏,咬牙道,「是,昭儿知错,请师兄责罚。」
顾子烨当即不再多言,左手按著俞昭肩背,右手扬起戒尺,对小孩儿微微翘起的臀就是一板子,隔一会儿,又落一板。
『啪!啪!啪…』
不紧不慢的戒尺可让俞昭吃足了苦头,每一下都疼满了才会迎来下一板,一旦他挪动膝盖,换来的便是更狠厉的责打。
「唔…」俞昭受著第三轮加了劲儿的戒尺,不敢再有丝毫挣扎,唯恐师兄继续增长力道,只是现在的板子,实在难捱,又沉又锐的疼刺进皮肉,彷佛骨头也灼烧起来,眼泪不禁齐唰唰往下掉。
「师兄…」俞昭声音哽咽,夹著丝丝哀求,两手无助纂著施刑人的衣袍,「…知错,师兄,昭儿知错…」
顾子烨没说惩罚的数目,俞昭也不知自己挨了几板,只觉得身后比昨日的小吃还要热辣,一个没忍住缩了左脚,『啪!』
「啊…呜…疼…」戒尺再重几分,俞昭挺了挺身子,往外滑了一下,险些跌出去,但很快便被顾子烨扶回压住,『啪!啪!啪…』
板子还在起落,俞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终於顾子烨敲下最后一责,「三十戒尺,日后莫要再犯,你若不隐瞒师兄,早些诊脉掐断根源,未必会胃疼。」
「是,师兄…」俞昭软趴趴的伏在顾子烨腿上,察觉脸颊贴著的衣物全湿了,他才知道自己方才的泪水有多汹涌,这叠加了几遍力度的三十下,挨起来跟六十板子似的…
顾子烨将人抱到床上,小孩儿的臀又青又肿,有一道板痕重了些,泛著一丝紫,「漠北一行,晚一日再走,你这样无法上路。」
「哦…」俞昭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扁扁嘴,在心里埋怨师兄,明明知道要出去,还打这麼狠…一定是因为屁股不长他师兄身上,所以他才能一次次痛责自己…
顾子烨心知小孩儿委屈了,也是自己惯的,罢了…改日再哄哄吧,「你的胃要重新养过,汤药再难喝,也不许偷倒掉。」
「……」俞昭把脸闷进枕头里,特别想假装什麼都听不见。
*特别特别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你们为什麼会来看这篇文呢?
因为文风走轻松甜宠无脑无虐路线?
还是会觉得这篇文要剧情没剧情,要文笔没文笔?
写到这里,不知道为什麼突然有点茫然了,大概是卡文?特别就想知道各位看官的感觉......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麼答案,也不是要求赞、求回覆、水经验。
嗯......总之大约是楼楼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纠结里,嗯。
↑ 语焉不详

第十章
*谢谢大家的回复,心情调整后,好像不那麼卡了啊......
果然写甜文也是要看气氛哈哈,既然如此,我就没负担的一路无脑无虐的写下去啦!
俞昭想像过自己的未来,即便不能仗剑天涯,也将是那鲜衣怒马、肆意江湖的陌上年少,绝非如今日这般,头一回出远门,只能乖乖趴在马车里,肿著屁股唉声叹气。
车厢内看似平素无华,实则打理得相当舒适,软垫层层,亦不缺点心茶水、消遣玩物,俞昭枕著师兄的腿,听他念自己指定的小话本,清冽的声线诉说著仙妖相恋的缠绵悱恻,十分违和,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结果自然是惹恼了他师兄。
顾子烨放下话本,见小孩儿笑得身子一耸一耸的,无奈,「师兄让方云进来说与你解闷?」
俞昭赶紧摇头,讨好的收了笑容,左手扯扯顾子烨的衣袖,「不要云哥,我不笑了,师兄快念!」
顾子烨昨日刚刚罚了人,小孩儿身后还伤著,也不忍逆了他的兴头,只好端起话本续道,「却说那天界仙君与九尾妖狐相恋一事,终究不能瞒天过海,玉帝闻之,勃然大怒,拘了仙君来,几番劝戒,不想仙君竟盟誓明志:『有吾一日在,不教爱人一日寡。』」
「玉帝恨极,双指一掐,便是万钧雷霆,迳直踢了仙君仙骨,堕其入凡尘,非受七世苦难,不得回返天庭。」
俞昭初时还忍著笑意,故事虽然陈套,他却渐渐听入了神。
仙君失去仙骨后,过去种种也如云烟消散,再逢九尾妖狐,已过三世,妖狐对仙君情根深重,追寻百载,即便得知仙君不复记忆,亦不弃不悔,相伴一生,仙君终在第七世忆起千年纠葛,心怜妖狐四世孤苦,唯愿此后日夜厮守,永不相离,此番长情到底感佩上天,玉帝彻底除去仙君仙位,也算全了一对有情人。
俞昭不知怎麼的,思绪岔到十里开外,他师兄未来…也会有像仙君或妖狐那样的爱人吗?师兄长他七岁,少年成名,医术无双,早已届婚配之龄,也许…他将会有一位师嫂?
师嫂…俞昭皱皱鼻子,不明白心里微微的牴触从何而来。
「昭儿?」顾子烨故事说完了,低头一看,小孩儿却满脸纠结,「在想什麼?」
俞昭从顾子烨膝头爬起来,忍著臀上的疼坐到一旁,小声的问,「师兄若是有一日成亲了,还会对昭儿好吗…?」
俞昭问完,就后悔了,师兄为人尽责认真,成了婚,自然会陪著妻儿,再说,这是理所应当的,问出这话的自己,有些不懂事了…「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
俞昭有些茫然,就是什麼?吃自己未来师嫂和师侄的醋?还是不想他师兄把对自己的疼爱分给别人?
顾子烨愕然一瞬,随后轻声浅笑,摸摸小孩儿的脑袋,小孩儿自小便依赖师叔和自己,有此一问再正常不过,不仅是他,自己也是一样的,小孩儿有一天会长大,他的世界里不再只是少少的两、三人,当他接触到更广阔多彩的人和事,会不会就忘了回青竹谷这个家?
「师兄尚未有成亲的打算。」顾子烨安慰小孩儿,「你还小,师兄再多陪你两年。」
俞昭眨眨眼,其实也不小了啊…他师兄十五入江湖,十六就混出了名号,同样是十六岁,怎麼就差这麼多呢…细究原因,大抵还是自己武功不行,师父和师兄不放心他一个人闯荡吧…
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俞昭听了师兄的话,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的,至少…现在不用担心有人分去了师兄的关爱。
*今天回家的时候在雨地里扭了一下脚,痛、死、了!幸好有仗义的路人扶了一把,不然肯定摔惨,觉得自己特别蠢萌萌哒

番外四 谣谣是个熊孩子
*又先把番外弄出来了......

两天前,唐知谣头一回见著七弦琴,那是在一个宴会上头,琴音浑厚悠远,凑近了还能闻到微微木香,抚琴的女子一袭艳红衣裙,十指纤纤,容貌秀丽,端坐在厅堂中央,为诸葛清霄弹奏一曲作为生辰贺礼。
从小的经历,让唐知谣没有什麼机会接触琴筝乐器,几乎是在第一眼,唐知谣就对七弦琴深深著迷了。
不过,当时那股激荡的情绪却被某位阁主一盆兜头冷水给泼没了——那名女子,竟然是他要进献诸葛清霄的!
虽然诸葛清霄当场便推拒了女子,但唐知谣还是和他哥闹了足足两天的别扭。
唐知谣脑海里乱成一片,一会儿是他和娘亲相依为命的日子,一会儿是他哥对他多有爱护的画面,一会儿又是娘亲和爹在一起时,他无处介入的感觉…
娘亲尽管疼爱他,最后还是走了,选择把剩下的生命陪伴爱人,将空白留给自己,初到陌生的环境,他其实是怕的,但是幸好,幸好有诸葛清霄这个哥哥…
诸葛清霄填补了唐知谣初离娘亲的空缺,甚至给了他娘亲所没有的安全感,但也正是如此,当诸葛清霄身边出现另一个人,唐知谣心中隐隐存在的结就爆发了出来。
诸葛清霄不知道小孩又闹什麼脾气,问也不说,骂几句就把自己关房里,谁都不睬,著实让他头疼不已。
回想近一年的相处,诸葛清霄连猜带蒙,安抚了小孩一晚上,才终於把小孩哄顺了。
早晨,被哄顺的小孩在诸葛清霄怀里醒来,揉了揉眼睛,他哥还睡著,敛了一身寒煞的诸葛清霄五官清俊,显得可亲许多,唐知谣看著看著便走起了神,其实他哥有些误会他的心思,不过,目的也算达到了啊。
答应了只要他不喜欢,就不会收任何碍了他眼的人在身边什麼的…
「醒了?怎麼不多睡一阵?」诸葛清霄声音有些哑,捏了一把小孩的脸蛋,缓缓起身更衣,卯时刚过,天色将亮未亮,还没到小孩平时练武的时间,可以再赖一下床。
「哥,我想学琴。」心情好了,唐知谣就有空想想感兴趣的事儿了。
「琴?」诸葛清霄有些惊异,接著怀疑的看了眼棉被团里的小孩,「就你这性子,能静得下心学琴?」
唐知谣撇撇嘴,不高兴的反问,「为什麼不能?」
「……」诸葛清霄被小孩的态度一噎,觉得头又开始疼起来,孩子愈养愈任性,怎麼抢救?
最后,诸葛清霄还是应了小孩的要求,为他延请来民间颇负盛名的琴师,接到断天崖亲自教导小孩。
诸葛清霄很快就察觉自己认知上天大的错误,小孩何止静得下心,简直到了废寝的地步,他丝毫不怀疑,如果小孩不是个小吃货,肯定会跟著忘食!
练功夫可以发呆,念书时就在课本上画琴谱,连晚上都不老实,偷偷点了烛火爬起来弹琴。
诸葛清霄黑著脸警告小孩,一句一顿的咬牙道,「再让我抓到第三次,谣谣,你听好,哥会罚你,现在,给我回床上躺好!」
唐知谣没敢反抗他哥,被发现一次后,他为了快一点反应过来,连外衣都没披,结果还是来不及湮灭证据…琴收了,蜡烛也吹了,但是他跑太慢!
「哈啾!」唐知谣打了个喷嚏,成功让他哥火气往上提了提。
相较於诸葛清霄的怒火冲天,老琴师倒是对唯一的关门弟子满意无比,他原先有些介意小徒弟的年龄,十岁学琴到底是大了些,但小徒弟的天份和用心完全弥补了这个小小的缺陷,老琴师坚信,他的小徒弟未来必定成就非凡。
唐知谣安分了几天,觉得他哥不那麼气了,就有些故态复萌。
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唐知谣默默回忆琴谱,想像了一把七弦琴,手指举在空中,按照新学的技巧,拨弹起来。
诸葛清霄批完最后一封文书,眼睛微微酸涩,最近燕归楼出了点问题,总算是处理掉了,本想直接回夏虹园歇息,半途顿了顿,又改道秋石园,借著月光,他就看见小孩根本没在睡觉!
「现在什麼时辰了?」
猛然听见诸葛清霄的声音,唐知谣惊了惊,反射性的闭紧双眸,抓过被子蒙到头上,安静的夜里,心跳显得特别清晰。
诸葛清霄将小孩揪出棉被,「既然不想睡,就起来跪著,脸朝里边,跪外面些。」
唐知谣不确定的瞧了眼他哥,可他哥不仅面无表情,脸嗓子都不带一丝情绪,识实务者为俊杰,唐知谣连忙依他哥的话跪好,不敢火上添油。
然后,他哥就转身出去了。
唐知谣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哥要做什麼,只是心里的不安逐渐加剧,他觉得自己似乎捅了马蜂窝。
诸葛清霄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个三指宽、一掌厚的竹板子,唐知谣偷眼看了,身子不自觉绷了绷,脑海里闪过一个猜测,他哥这是…要打他?
诸葛清霄没有理会小孩一脸不可置信的摸样,竹板子点了点小孩的臀,「我说过,再犯要罚,哥不会让你去刑堂,手还要练琴,就打这儿吧,裤子褪了。」
唐知谣张了张嘴,想说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刑堂两个字勾起记忆里不可磨灭的一幕,最终,唐知谣还是忍著羞耻慢慢脱了亵裤。
『啪!』诸葛清霄迎风挥落竹板,抽打在小孩身上,形成清脆的一响。
「呃…」痛呼声扼在喉咙里,唐知谣没想到他哥下手如此狠,一时没撑住,整个人往前倾伏在了床上,疼…真的疼…比他小时候碰翻了热汤还疼…
诸葛清霄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从没亲自教训过谁,气怒之下也忘了孩子还小,受不住重责,只一板子,就在小孩臀峰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青紫,周边的臀肉肿胀起来,衬著腿上白皙的肌肤,特别凄惨。
「谣谣!」诸葛清霄扔了竹板,赶紧上前抱人,小孩唇都白了,睫毛沾著泪珠,小小的身子打著颤,顿时让他心疼得发慌。
「是哥打重了。」诸葛清霄有些担心会在小孩眼里看到畏惧,还好小孩只是委屈又控诉的瞪著他。
诸葛清霄小心的扶著小孩,让他趴好,「哥去拿药。」
给小孩上完药,又稍微推揉了下,诸葛清霄坐在床头,摸摸小孩的脑袋,「谣谣,哥知道你喜欢琴,但小孩子不能缺了睡眠,武功和课业也不能落下,你听话,好不好?」
唐知谣点了点头,默默腹诽,能不好麼,又跪又罚,竹板子还放在旁边桌上呢。
「睡吧,哥在这里陪你。」诸葛清霄轻声温语。
唐知谣乖乖阖眼,身后不再那麼疼,也是累了,不一会儿就熟睡过去,诸葛清霄又坐了一阵,才在小孩身边躺了,一觉到天明。
*今天查资料才发现,原来琴和筝是完全不同的乐器!有没有人跟我一样傻傻分不清?

第十章(下)
天气渐渐入了秋,夜间凉意丝丝,顾子烨再次造访皇城,偏殿里,承帝默然而立,符子琮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兄长讨赏也能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虽然是为诸葛楼主讨的,但父皇若赏赐…不,给付酬劳与诸葛楼主,难道还能少了青竹谷那一份…
承帝轻咳一声,「朕知道了。」
「火莲宫名下生意繁多,唯有一间客栈开往漠北,另有五家分店。」顾子烨转而提起他事,「变种阿芙蓉最可能在漠北大规模栽种,此事与火莲宫既脱不开干系,客栈恐怕不仅供宿一途。」
承帝思索半晌,「朕会派人盯住分店,烨儿可是想探一探总店?」
「是。」顾子烨没有迟疑的点头。
承帝一叹,「变种阿芙蓉只你一人知晓,无论如何,都须劳你这一趟,朕也不会亏待你,旨意朕会私下送至青竹谷。」
「多谢父亲。」顾子烨双眸微微眯了眯,「尚有一事,五行宫作为江湖门派,不会无故谋逆,背后必定有人。」
「朕明白,朕会留意。」儿子的提醒,承帝心领,只是其中牵扯,确非一时可理清,「若无事了,你便赶紧回去歇著吧,莫累坏了。」
第十一章
在皇城盘桓了两日,顾子烨一行人才再往北走,为了不引起火莲宫的疑心,此趟便藉了寻探奇药的名义,前往漠北,如同往例,青竹谷搜罗天下异草,一切行程照常,不赶路,也不特意隐藏踪迹。
小道上几匹宝马绝尘而过,黄沙漫天,少年长发迎风,衣袍猎猎,许久不曾纵马奔驰,只觉快意淋漓,心中一片舒畅,受责的伤好了,俞昭自然不愿再乘马车,他的红姑娘肯定也想好好跑一跑。
红姑娘是俞昭小时候为他的小马驹取的名字,小马驹毛发枣红,又是母马,彼时他也未曾细想,只把小马驹当玩伴,便红姑娘长红姑娘短的喊上了,现在虽然觉得名字不够霸气,但也无法改了,因为他的红姑娘除了对这三个字有反应之外,其他通通是浮云。
前方已经能看到苍鹭郡的城镇影子,一行人慢下速度,在城门处翻身下马,苍鹭郡的边缘小镇并不繁荣,总共只有两间客店,方云选了较为乾净那一家,订好上房,又点了一桌吃食。
俞昭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听小二介绍苍鹭郡的特产茶水。
「几位客官应该是从外地来的,经过苍鹭郡,一定要尝尝我们的『孝女茶』,相传郡里有一老妇,早年丧夫,独自抚养儿子十多年,可这儿子不是人,不止欺侮媳妇,连老母亲都能动手殴打,还沉溺赌博,本就家贫,这下更是欠债百两,最后死於非命,老母亲受不住打击,立时就缠绵病榻,媳妇为了偿债,日夜都在为人洗衣洒扫,每每子时才能归家,归家后察觉婆婆夜咳严重,又没有多余的钱可以抓药,便和相熟的大夫讨教一阵,利用最普通的白茶和常见的两株花草,制作出了一种茶水,具有止咳润肺的效果,味道微酸,清苦回甘,后来便被称为『孝女茶』,客人要不要试试?」
俞昭听得一愣一愣的,先不论故事的真实性,又酸又苦的茶?这真的好喝…吗?
「行了,你去准备一壶来就是。」方云笑著赶小二,等小二走后,才为俞昭再解释一番,「孝女茶确实常见於苍鹭郡,在百姓间尤其受欢迎,便宜实用,止咳润肺的效果虽然不比汤药,但咳的情形若不严重,倒也足够疗治,当地人早习惯了这味道,小二看我们一群外地人,才说那麼一堆。」
「哦。」俞昭点点头,孝女茶听起来就像一种有些效果的偏方嘛。
交谈间,小二已经麻利的送来了孝女茶和食物,一样的菜色,分摆两桌,一桌主子,一桌护卫。
俞昭首先替顾子烨和方云各斟一杯孝女茶,自己也抿了一口,觉得味道…很奇怪,说不出的奇怪,倒是不难喝,顺顺的,微微酸苦后一阵甘甜,嗯…还可以。
用过晚膳,小二过来收拾残羹碗盘时,显得有些欲言又止,眼神贼溜溜的在众人身上转了几圈,明摆著有话要说,又不知怎麼开口似的。
「怎麼了?」俞昭疑惑。
「咳…」小二犹豫半晌,想著这桌客人出手阔绰,自己也从中得到不少好处,还是提醒一下吧,「是这样的,近一个月来,烟台城和附近的镇子,包括这里,经常有采花贼出没。」
采花贼?俞昭微微睁大眼,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唯一的女护卫——西悦身上。
西悦俏脸一黑,「哪个采花贼敢来,姑奶奶阉了他!」
「不是…」小二有些尴尬,「需要注意的是这两位公子。」
俞昭成功被震住,不太确定的再问一遍小二,「这两位?」
「是的。」小二严肃点头,「没人知道采花贼是男是女,每个被采的都是身量约七尺的华服男儿,有的只是昏睡一夜,有的早晨醒来发现全身都是青紫,但也仅仅发现青紫,那一处…咳,并未受伤。」
「……」俞昭有点晕,按小二的言下之意,采花贼可能是个女的,所以才只有青紫,如果采花贼是男的,就会直接失身了是吗…
方云脸色也有些复杂,打发走小二后,瞧了眼始终淡定如初的顾子烨,「谷主…小心。」
俞昭身子一僵,连忙拉著他师兄的手表态,「师兄我要跟你住!」
俞昭的想法很简单,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而且他要在房间里布下机关暗器,坚决守护他师兄!
顾子烨有些无奈,「师兄不会有事。」
方云见状,笑著调侃俞昭,「不如昭儿来和云哥住?云哥可是另外一个需要注意的人呦。」
俞昭噘了噘嘴,小声嘟嚷,「那就让采花贼采了云哥吧…哎哟!」
俞昭揉揉被方云赏了爆栗的脑袋,赶紧躲到他师兄身后扮鬼脸,「那麼凶…完全可以反采采花贼啊…」
「臭小子!」方云瞪了俞昭一眼,「下次你师兄要罚你,看我帮不帮你求情!」
俞昭眨眨眼,「云哥只会叫我自求多福,哪有求情。」
「……」方云望天,谁说没有?只是求了也没用,小孩儿还是得挨罚而已。
最后,顾子烨没能拗过俞昭,答应让小孩儿和自己同房,不过不许捣鼓机关暗器,必须乖乖睡觉。
*查资料发现,历代一尺的长度都不太一样...23~36 cm 都有,为了方便计算,这里就把一尺当26 cm 吧!
*今天上课上到一半,觉得脚有点痒又有点痛,低头一看,呀!一只不小的虫子在脚上爬啊爬!我立刻就惨叫了...自己吓坏的同时,也把一群同学和老师吓傻,真是...太丢脸了

伪更~~~
刚刚翻到一个非常棒的帖子,满心欢喜的看了一晚上,结果发现没完结,楼主已弃坑五年,还卡在一个特别销魂的地方,心真塞,特别特别塞......实在没忍住,让我伪更发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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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上)
「…白白糟蹋了一个姑娘啊!」
「我认识那女娃,叫绿水,就住街尾香烛铺旁,父亲前些日子病殁了,家里没钱,迫不得已才来卖身葬父。」
「也不知造什麼孽,竟被那公子哥儿盯上,不出几天,估计也…唉…」
绿水一身素缟,青丝只半挽了个髻,长发垂腰,手臂被蓝衣男子用力扯著,白净的脸蛋充满惊慌,「林二公子,绿水不想卖给您,您放手,求您了…」
蓝衣男子怒目横眉,高颧骨,脸颊微微凹陷,面相有些刻薄,「你给我识相点,别出来卖又要立牌坊,大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下半辈子吃香喝辣,你那死了的爹自有我的人替你收尸,现在就跟我回林家去。」
「不要…救救我…」绿水挣扎不休,杏眸含泪,试图向路边行人求助,拉扯之间,绿水一个不小心弄伤蓝衣男子的脖颈,蓝衣男子抬手就甩了绿水一耳光,绿水踉跄一步,撞在边摊之上。
「贱人!」蓝衣男子上前拉起绿水,待要再打,忽然发出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翻滚不止。
俞昭一惊,他掷出去的不过是一颗石头,怎麼可能让那个什麼林二公子痛成那样?
「啊啊啊——」蓝衣男子捂著右手,杀猪似的嘶吼,四处打滚,「救…救…啊啊啊啊啊——」
只见蓝衣男子的掌背泛起一层乌青,迅速扩散至颈脸、左半身,一股恶臭逐渐弥漫开来,黑气游走过的地方,腥血溢出,皮肉收乾,犹如正在腐烂的人,筋骨半化,可怖至极。
原本闹哄哄的街市,如今只剩蓝衣男子垂死的低鸣,绿水已经吓晕过去,人们或瘫软,或呕吐,或反胃,或别开眼,俞昭苍白著脸站在路中央,东陵、南春挡在他左侧。
俞昭抿了抿唇,抬头望向东陵、南春目光所及之处,栏杆边倚著一名男人,男人眉眼平淡,面色寡白近乎透明,双唇异常红润,头发随意批散,刚刚收回袖里的右手,指甲如墨漆黑。
符合这些特徵的,俞昭只知道一个人,葬谷谷主,邵靖笑。
邵靖笑对俞昭挥了挥手,「夕颜毒,只会发作一次,那个人死不了,稍加惩戒而已。」
「你、你…你是何、何人?」蓝衣公子的仆从哆哆嗦嗦问了一句,想上前搀扶林二公子又不敢,若不知伤了公子的人是谁,回到林家照旧是一个死字,不得不提起勇气开口。
邵靖笑弯起唇角,平凡无奇的五官透出几分妖异,「彼岸罗刹,邵靖笑,欢迎来葬谷作客。」
仆从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直视邵靖笑,天下谁人不晓,彼岸罗刹心狠手辣,喜怒无常,宁惹阎王、莫招罗刹,说的正是邵靖笑这一尊凶煞。
「要上来用餐不?」邵靖笑似乎对俞昭很感兴趣,再次主动挑起话头。
*停在这里是因为,我不知道要怎麼让小昭儿自称?在下?为什麼感觉怪怪的 〒_〒 有没有人提供我一个自称,不然楼楼会狂卡这的.......
第十二章(下)
俞昭眨了下眼,「多谢邵谷主美意,恕不奉陪。」
邵靖笑忽然神色一变,站起身,右手缓缓搭上栏杆,语气森然,「你最好上来,否则,这一街的人都活不成,我说到做到。」
俞昭皱起眉头,犹豫半晌,「南春,你先送那位姑娘到红花医馆。」
南春明白俞昭的用意,面对邵靖笑,就算他和东陵在,保得了俞昭,也护不住满街百姓,不如回去搬救兵,「小少爷小心。」
低声说罢,南春背起昏迷的绿水,轻功急转,一路往北奔驰,只盼自家谷主此刻就在红花医馆内。
俞昭带著东陵进了长庆酒楼,两人耳语几句,才顺著楼梯走上二楼。
「邵谷主。」二楼只有邵靖笑一人坐在靠栏杆的桌边,四名随从规规矩矩立在墙角,目不斜视,俞昭隔著两张桌的距离站定,身子微绷,眼带警惕。
「坐,这里的酒菜味道不错。」邵靖笑举杯,兀自喝了一口,心情似乎又由阴转晴了,不再怪腔怪调。
「不用了,我不饿。」俞昭实在猜不透邵靖笑的心思,也不愿和他闲扯,想了想,又补上两句,「站著不累,更不渴。」
邵靖笑嗤笑一声,这麼著急著堵上所有可以寒暄的辞啊…「你觉得夕颜毒效果如何?」
俞昭不说话,邵靖笑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接荏,也不生气,自顾自言道,「我觉得吧…差强人意,还待改进,最好可以把整个人的皮都给溶没了。」
东陵听得毛骨悚然,俞昭也不适的颤了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邵靖笑直勾勾盯著俞昭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点点头,「顾子烨当真把你教得不错,距离我三尺以上,还懂得闭气。」
俞昭眼神闪了闪,邵靖笑果然知道他是谁,怪不得非要他过来。
「呵呵。」邵靖笑吃了一口菜,细嚼慢咽,又配了酒饮下,「那个林二公子,有虐待房里人的嗜好,至少弄死了七、八个姑娘,扔在乱葬岗里,任野兽叼食。」
「这麼坏…」俞昭下意识骂了句,话出口才想起来对面的人是邵靖笑,赶忙住嘴,面上流露出一丝懊恼,不由更加诫慎。
邵靖笑不客气的大笑起来,觉得眼前这个小娃儿确实有几分单纯可爱,临场镇定,机伶有余,怎麼偏偏就是那顾子烨的宝贝师弟呢,「哎,弄得我都有些舍不得拿你当这次斗局的工具啊…」
俞昭心下一凛,仔细感受自己的身子,确定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才暗暗瞪了邵靖笑一眼,三年前那场举世皆知的医毒斗局,至今都还流传在说书先生口中,渲染得天花乱坠,难道三年后,邵靖笑又想卷土重来?
邵靖笑收敛了所有表情,捋了捋落到耳前的发丝,「顾子烨心狠,当年可以不救无辜,但现在总不能不救你,是吧?」
邵靖笑微微一晃,人就消失在了原地,「小娃儿,下次再见啦。」
俞昭见邵靖笑翻出酒楼,紧绷的心弦松了松,却忽然低呼一声,双手忍不住往身上抓去,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浑身关节传出的麻痒感受让他有些无措,切了切自己的脉,俞昭哀号一声,他什麼时候中的毒?
*请原谅我最近犯懒,字数都不多......



第十三章
烟台城有几处青竹谷的产业,方云作为苏和堂堂主,下辖开源经商一事,来到烟台城,自然要到各个据点查访一番,顾子烨平时虽然是个甩手柜台,但被下属用眼神控诉了几个时辰,也不好就这麼置身事外,只能跟著方云巡视了一回。
「哎呀,这才是人生啊,多谢谷主体谅,您一来,什麼事情都明白了,省得我回去还得报备一遍。」方云摇著扇子,一副春风得意的摸样。
顾子烨淡淡瞥了方云一眼,抬脚就走,方云摇头一笑,在谷主手下做事,只要不违背原则性问题,并没有太多规矩,这对不惯束缚的他来说,是个可以任他施展抱负的好地方,嗯,当初毛遂自荐没把自己坑了就好!
两人正要踏出红花医馆,南春忽然冲了过来,「谷主!方堂主!小少爷碰上葬谷谷主了!就在长庆酒楼!」
顾子烨脸色一沉,「带路!」
南春赶紧将绿水塞给西悦,就引著顾子烨循原路返回。
方云阖起扇子,神情也有些凝重,「北川留下,西悦和我去看看。」
西悦是一行人里,医术第二高的人,由她跟著,或许会比北川有用,方云当机立断,带著西悦追赶上去。
顾子烨远远便看见邵靖笑跳下酒楼,邵靖笑明显也发现了顾子烨,临走之前,还对顾子烨扬唇浅笑。
有了目标,顾子烨足下一点,迳自越过南春,藉力跃进酒楼,二楼地板上蹲著一个人,顾子烨心下发紧,几步上前揽住小孩儿,「昭儿!」
俞昭吓了一跳,发现抱著自己的是他师兄,满满的熟悉气息让他不顾一切扑了上去,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声音带著惊慌,「师兄!我中毒了,痒痒,还有点麻…」
顾子烨一手拥著轻轻颤抖的人,一手搭上小孩儿的脉门,「没事了,别怕,深呼吸。」
顾子烨清冷沉著的声调让俞昭慢慢安定下来,按著师兄的话吸吐几回,心跳逐渐回缓,脉象也跟著清晰不少。
「东陵,怎麼回事?」顾子烨问了始终跟在小孩儿身边的护卫一句。
此时,方云和西悦也到了,东陵不敢大意,将事情钜细靡遗向三人陈述了一遍。
顾子烨寻思,在小孩儿有戒备的状态下投毒,能用的方法不多,不近身,非口服,没受伤,也闭气了,那麼…透过空气接触皮肤?不…东陵并未中毒。
顾子烨凤目精光一闪,「东陵送昭儿回客栈,西悦到街上找夕颜毒留下的痕迹,方云跟上。」
一系列的命令虽然让人有些摸不著头脑,但不妨碍众人听令。
俞昭傻乎乎看著师兄抛下自己跑掉,知道他是为自己奔波去了,不免担心和疑惑,「师兄要做什麼?」
东陵摇摇头,「小少爷,东陵先送您回去。」
俞昭闷闷的应了一声,身体上的不舒服几乎被他忽略了,满脑子只顾思考他师兄的行踪。
回到下榻的客栈,俞昭窝在棉被里,不用再顾忌旁人,伸手在身上抓啊抓,像只小猴子,「师兄你什麼时候才回来…快回来回来回来,师兄师兄师兄…」
俞昭藉著叨念转移担忧和不适,终於在嘴巴完全乾掉之前,盼回了顾子烨。
「师兄!…啊,云哥你受伤了?」俞昭见方云一瘸一拐的走进来,惊呼了一声。
方云满不在乎,「没事,小腿被割了一下,倒是你,怎麼样了?」
俞昭哭丧著脸,「好像愈来愈痒了。」
顾子烨皱眉,又仔细替小孩儿把了一遍脉,叮嘱,「不许用内力,也别动来动去,师兄去配药。」
「…哦。」俞昭再次目送师兄的背影,别动来动去包括抓痒吗?
「哎,小昭儿,你乖乖回床上躺著吧,云哥陪你说话解闷。」方云觉得俞昭嘴嘟得可以吊油瓶了,忍不住掐了一把小孩儿的脸蛋。
俞昭拍掉方云的魔爪,「我帮云哥上药吧?」
「不用。」方云把俞昭轰上床,自己卷起裤管,一边擦药,一边滔滔不绝的讲述,「我和你师兄问了林二公子的宅邸在哪,赶过去就看见邵靖笑准备杀人灭口,林家护卫被毒死了一片,好在林家有个不错的机关阵法,拦住了邵靖笑,嘿,你师兄一对五,云哥去破阵,顺便利用阵法弄死两个邵靖笑的人,把那个烂了一半的林二公子从地窖里抓回来啦!」
「为什麼要抓林二公子?」俞昭不解。
方云耸耸肩,「不清楚,大概跟你中的毒有关?」
俞昭努力忍著想挠痒的念头,脑子也转不大动,就乾脆抛却杂思,专注催眠自己,「不痒不痒不痒…不麻不麻不麻…」
方云错愕了一瞬,旋即轻笑,有些心疼小孩儿,怕他嗓子乾,方云处理完自己的伤口,就起身给他斟了一杯茶水。
草草吃过晚膳,顾子烨又忙碌了一阵,确定木桶里的药材全泡开了,才把小孩儿叫来,剥了个精光,丢进去。
「嘶,好烫!」俞昭顾不得害羞,被烫得嘶嘶叫,完成了从小猴子到蒸熟小龙虾的转变。
「忍一下。」顾子烨摸摸小孩儿的脸,帮他把黏在额际的碎发拨开,「这桶药澡只能起到遏制的作用,解毒需要几味青竹谷才有的药材,师兄已经让北川回去取了。」
「嗯…师兄,烫…」俞昭哼哼,带著侬软的鼻音,双眸湿漉漉的,白瓷般的肌肤染上一层漂亮的粉红,这副模样,让顾子烨心里彷佛被什麼勾动,淌开细细的涟漪。
然而顾子烨此刻没有功夫细究,从水里捞起俞昭的手,确定脉象回归平稳,悬了一天的大石才落了下来。
待水温降到宜人的温度,俞昭后知后觉的赧然起来,将自己往下浸了浸,身上已经不痒也不麻了,就想找个话题转移一下尴尬,然后,他问了个让他无比后悔的问题。
「师兄,我为什麼会中毒?」
顾子烨顿时冷了声音,「师兄告诉过你,遇到擅毒之人该怎麼做?」
俞昭愣了下,他师兄怎麼说变脸就变脸…怯怯的觑了师兄一眼,小心翼翼的回答,「不能接近,立刻闭气,如果别人中毒了,也…」
「也什麼?」顾子烨见小孩儿似乎意识到了,语气稍缓。
俞昭几乎想把头埋进水里,「也不能轻忽,因为毒气未散,容易沾染。」
「夕颜毒是邵靖笑特意做来针对你的,夕颜和驱虫蛇的草药混合,就会产生这种新的毒。」顾子烨恍惚了下,又肃正脸色,「不过,这不是你轻率的理由。」
「是,师兄,是昭儿疏忽了。」俞昭有些怨念,他怎麼会忘记这麼重要的事情,而且他当时离林二公子其实有段距离,本不会有太大顾虑的,不过夕颜毒弄出来的腥腐气那麼重,毒气大一点儿,他还真可能中招…
顾子烨点了点头,「解毒后,自己来找师兄领二十板子。」
「啊…」俞昭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是,师兄。」
见小孩儿蔫头耷脑的样子,顾子烨叹了一口气,「是师兄带累你,昭儿可会怪师兄?」
「师兄别这麼说…」俞昭急急往顾子烨的方向靠近了些,水声哗啦啦的响,「昭儿认罚的,以后昭儿会更小心。」
「不过…」俞昭眼珠转了转,讨好的对他师兄笑笑,「能不能等一下就罚完,昭儿不想提心吊胆,还有一定要放水!」
顾子烨柔和了神色,失笑,「好。」
药澡渐渐凉了,俞昭终於获准起来,等顾子烨出门,俞昭才用旁边的清水将自己冲乾净,换了乾净的寝衣,嗯…不穿裤子,趴到床上等待师兄的惩罚,幸好袍子很长,可以盖到大腿的位置,不然他也不好意思这麼没羞没臊。
顾子烨很快就回来,俞昭看见师兄手上的扇子,不禁缩了缩脖子,那不是…云哥新买的扇子吗?呃…该不会成了他的刑具吧?
俞昭预感成真,他师兄一把掀了他的寝衣,就一扇子抽打下来。
『啪!』
「啊…!」俞昭没有准备,疼得叫出声,呜呜,师兄大骗子,骗子骗子,不是说好要放水吗,好疼啊…
『啪!啪!啪!啪!啪…』
俞昭又痛又委屈,泪水成串的掉,揪紧了枕头,「呜…疼…师兄…」
结结实实打过十下后,小孩儿的臀已经红肿了起来,扇柄本就凹凸不平,严重一些的地方起了瘀痕,顾子烨停了手,剩下的十下就像走个过场,一触即离,没有带给俞昭丝毫疼痛。
俞昭完全没想到是这种放水法,呜呜,下次一定要说清楚,是全程放水,不是放一半!
*楼楼今天盯著文本发呆了好久,硬是一个字都没打出来,这种华丽丽卡文的节奏,所以今天应该木有更了。

*无意间看到这个帖子:萌哒!女生个矮是怎样一种体验。http://tieba.baidu.com/mo/q/recommendpb?ftid=143555558587298。
我觉得......非常传神哈哈哈,作为一个不到150的矮矮矮个子,当初搬进宿舍的时候,我家人特地让我带个凳子走,因为他们深怕柜子太高我勾不到!楼楼觉得自己萌萌哒!

(接上)
俞昭抹抹眼泪,揉了揉自己热辣辣的屁股,「师兄欺负人…」
顾子烨长指挖了一块凝脂膏,口气带著一丝笑意,「欺负你什麼?」
俞昭一时语塞,总不能说师兄骗人吧,只好胡搅蛮缠的嘀咕,「反正就是欺负我了。」
「师兄给你欺负回来?」顾子烨顺著小孩儿的话道。
「昭儿不敢…」俞昭气哼哼,脑海里忽然想起早上路过的一间食肆,试探著问,「师兄明天陪昭儿去吃烧炙好不好?有师兄看著我,我不会吃多的…不行,嗯…不行也没…」
「好。」顾子烨应了,小孩儿的胃重新调养得差不多了,偶尔嘴馋并无大碍。
俞昭有些惊喜,回头看了看一脸专注替自己上药的师兄,心里乐开了花,「谢谢师兄!」
第十四章(上)
顾子烨躺靠在床头,为熟睡的小孩儿拉好锦被,敛目寻思,如他和邵靖笑这类人,靠味道辨识药材易如反掌,所以他配的趋虫草药人类的嗅觉闻不出来,但配方依然外泄了,最大的可能就是,青竹谷里替小孩儿换草药的人有问题。
顾子烨起身,到隔壁寻了犹未就寝的方云,「彻查昭儿身边伺候的人。」
方云微愣,「是,我知道了。」
「还有。」顾子烨拿出一面灰扑扑的令牌,「明日去一趟君子茶坊,让他们的人盯紧邵靖笑,将他的行踪透露给他所有的仇家,报酬不计。」
方云接过君子令,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种千金一掷为师弟的节奏…不过这方法,确实高明,邵靖笑若要纠缠谷主和昭儿,势必离他们不远,有了范围,君子楼追踪起来简直方便,看来邵靖笑很快就要自顾不暇了,谁让他仇家满天下呢…
「这就是君子令啊。」方云把玩著手上不太起眼的令牌,这可是个宝贝,凭令吩咐君子楼办事,虽有酬金,但与调迁消息一比,就算不得什麼了,君子令总共也只三枚而已。
「对了。」方云突然想到一件事,「林二公子怎麼办?他还在东陵房里半死不活的。」
顾子烨顿了顿,「送回林家,给他一瓶生肌膏。」
「是。」方云笑了笑,林家发现抢走林二公子的是青竹谷谷主,立刻就回撤了手下,还千托万拜的恳求谷主医治,不过嘛…听西悦说,夕颜毒造成的伤无法挽回,最多去去疤,现在再次得到证实,一瓶生肌膏肯定不够用啊,剩下的估计林家必须耗财求药了。
因为俞昭意外中毒,北行延宕了下来,北川一日未归,便一日没法解毒,中途又泡了几次药澡,俞昭觉得自己快被烫掉一层皮。
俞昭在床上呼噜噜滚来滚去,撞到师兄了再往里翻腾,快碰著墙壁又转出来,反反覆覆玩得不亦乐乎,最后被忍无可忍的顾子烨逮住,往屁股拍了两巴掌,「不许胡闹。」
「呀!」俞昭赶紧护住刚刚不疼了的小臀,朝内挪了挪,闭上眼睛装乖,「不闹了。」
无奈就是睡不著,躺了一会儿,俞昭偷偷睁开双眸,四处看了看,月色从窗纸投射下来,银华穿过树木,映在地板上,枝影扶疏,一根管子从边角戳了进来…
一、根、管、子?!俞昭正要动,就被他师兄按住,顾子烨不知何时也清醒了,锐利的凤目盯著窗户。
「啊啊啊,救命哪!」窗外忽然响起一阵惊叫,「你是人是鬼?」
「这话该我问你吧?三更半夜的扰人清梦!」方云笑吟吟的声音传来,「小子,你打不过我,不如认输省点力气?」
「少瞧不起人!」
俞昭脑海闪过明晃晃的三个大字,采花贼,这应该就是最近烟台城传闻经常出没的采花贼了吧?真的看上师兄了!
岑亦秋在方云手下到底走不了几招,身上挨了几记,很快就被方云一把擒住,直接从窗户扔了进来。
「哎哟!摔死人了!」岑亦秋侧面著地,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龇牙咧嘴揉手臂。
*烧炙其实就是烧烤啊,古代没有烧烤这个词,只有牛炙、豕炙、鱼炙...这样的称呼

第十四章(下)
岑亦秋一身黑色夜行衣,乌发高高束起,本该精干简练的形象,怎奈年纪小了些,圆盘脸,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眸,脸蛋上还蹭著几抹灰,衣衫更是扑满脏兮兮的脚印,面罩早不知掉到哪儿去了,不存任何探花采草的淫贼风范。
嗯…看著也不像坏人,俞昭在心里总结。
「哎,怎麼有两个人?」岑亦秋似乎才发现顾子烨和俞昭,他白天问过小二了,这间房明明是左边那个男人的,怎麼多出个少年?
方云此时也从窗户跃进房间,用手掸了掸衣服,「小鬼,看你不过就十七、八岁,长得也算人模人样,想不到竟然是个衣冠禽兽,专嫖比你大的有钱男人啊!」
岑亦秋一张脸涨得通红,跳著脚解释,「你胡说什麼!小爷喜欢的是女人!女人你懂不懂!」
「嗒!嗒!」两声轻响后,世界安静了。
顾子烨收回点穴的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再有多余的话,后果自负。」
岑亦秋首当其冲,身子下意识抖了一下,心底涌起一阵恐惧,男人表情平淡,口气无波,没有骇人的威胁,却有种无形的压力绵绵密密碾迫过来,让他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多的是手段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俞昭第一次见到他师兄这副模样,比平时教训他还可怕,师兄板起脸的时候,空气都会跟著冷好多,但现在…是没有温度,像一潭深井,触碰不到水温,却被悬著即将掉落。
「目的。」顾子烨吐出两个字,弹出一粒什麼解开岑亦秋的哑穴。
俞昭愣了一下,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腰包,这才察觉小腰包被顺走了,他师兄正拿里面的零食乾果打人穴道。
岑亦秋僵著身体,唯有喉咙动了动,挣扎半晌,终究抵不过心中的惶意,泄气的开口,「找东西!」
「找什麼?」
「传家宝。」
「为何认为是我?」
「也不是针对你,抢我东西的人蒙著面,衣著华贵,有点功夫,身量就跟你和刚刚与我打架那人差不多。」
方云皱眉,「原来你真不是采花贼?」
「本来就不是!」岑亦秋愤愤的嚷了一句,接著又低语,「谁知道他们为什麼后来都说碰上采花贼啊。」
「这麼看来,还是跟你有关系喽?」方云挑眉。
岑亦秋翻翻白眼,「谁知道!」
「方云。」顾子烨扫了他一眼,「迷药。」
「是。」方云回头对岑亦秋一笑,「得罪,你原来那管摔烂了。」
「哇啊!你干嘛!住…」岑亦秋不敢置信,居然有人直接上手就搜身的,喊没几句又被点了哑穴,他无往不利了好些日子,今天真是栽了!
顾子烨接过方云递来的棕色药包,打开细看,一缕特殊的香味萦绕鼻间,顾子烨不禁一顿,抬头仔细打量花脸的岑亦秋,果然从面相和骨骼结构瞧出几分故人的影子,「岑骞是你什麼人?」
「嗒!」
岑亦秋这回没再爽利的回答,眼眸装满警惕,「关你什麼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是别把我送官府…」岑亦秋又忐忑不安的接了一句,瞬间把原本有些悲壮意味的气氛打散。
俞昭忍住想笑的欲望,
又有点心疼他的乾果,要打没了!
「南春,看好他。」顾子烨似乎从中得到了答案,又似乎不想再深究,挥手让人将岑亦秋带出去。
「师兄,你知道他是谁了?」舒舒服服的窝回床铺里,俞昭打了个哈欠,折腾许久,他总算有了睡意。
「明日再说。」顾子烨揉揉小孩儿毛茸茸的脑袋,「先睡。」
第十五章(上)
「寨主,昨日确实有人在这里看见少爷。」
岑骞放下配剑,浓眉紧蹙,鹰眸隐著担忧,「奔波了一夜,用过早膳,休憩后再去寻那臭小子,没理由为他累坏自己。」
「寨主不必过份挂心,少主聪慧,定能安然无恙。」
「哈。」岑骞摇头,心里闪过一丝柔软,「臭小子就是鬼点子多,小聪明罢了。」
几人面上均带憔悴,眼窝一圈淡淡青黑,嘴里虽相互劝解,却始终化不去眉间一丝忧虑。
岑骞举箸夹起香喷喷的肉包子,眼角忽然捕捉到一幅画面,二楼下来一群形貌俱佳之人,为首青年一袭白衣,气质淡漠,身边少年五官纯雉,笑意盈然,两手抓著青年稳住脚步,回头和上边的男孩说话。
岑骞筷子喀啦一声掉到桌上,那男孩不是他寻了一个月多的儿子还能是谁?
「啊!」岑亦秋似有所感,只觉背后一冷,四下扫了一圈,就发现自己许久未见的老爹正阴恻恻盯著自己,不由得惊呼出声,蹦跳起来,就要往楼上逃。
「哼!」岑骞足下一跺,运起轻功,直接从桌边窜上楼梯扶手,连点几下,就越过了岑亦秋,堵在他身前,「臭小子,再敢跑试试,打断腿下半生老子照样把你贡起来养!」
「不要啊爹!」岑亦秋鬼哭狼嚎,「断了孩儿怎麼孝顺您啊,您还得为孩儿准备轮椅,特别麻烦,您一定要三思!」
「老子思了三十日,乾脆还是断了腿吧,省事儿。」岑骞一边捏住儿子的耳朵,一边对顾子烨致意,「顾谷主,别来无恙,犬子顽劣,给你添麻烦了。」
「岑寨主客气。」顾子烨摇头,他今日本欲修书一封送至栖梧寨,现下看来是不用了。
「顾谷主请便,若尚未用餐,便让岑某款待,聊表谢意。」岑骞瞪了一眼不停扭动的儿子。
「爹,耳朵要掉了!」岑亦秋哀怨。
一会儿后,俞昭表情复杂的听著楼上传来的声响,觉得各种肉疼。
隔壁桌栖梧寨众人似乎习以为常,该填肚子填肚子,该招呼招呼,和方云聊得热络。
「啊啊啊…打死人啦,救命啊…」
「爹啊,手下留情!哎哟…身体发肤、受之娘亲,您再打…啊!孩儿要跟娘亲告状啦…痛啊!」
「呜哇!你还是不是亲爹啊…唔!肯定不是…啊!」
方云望了望楼上,为栖梧寨的三把手斟一杯茶,「咳…你们少主…」
「放心放心,我们少主皮实著呢,还没碰到就能先嚎上三声,再说寨主也不能真打死少主啊。」三把手豪迈一挥袖,「没事!」
岑亦秋被他爹压在桌沿,双手反剪,裤子掉在床头,臀肉被抽得高肿,却还不放弃的呼号,「爹,你再打要出人命了!真的!」
『啪!啪!啪!啪!啪!』回应岑亦秋的是五记重责。
「唔…!」岑亦秋疼得直蹬脚,喘气连连,不断积累的痛楚累加下来,像被热油来回滚过,胀痛不堪。
岑骞松开岑亦秋,甩了甩手,也有些发喘,哪家儿子和他家臭小子一样,挨揍的时候四处逃窜,非要他花费力气按住,一张嘴尽会贫,讨饶认错一样不会!
「爹啊,你为什麼要生屁股给我啊?痛死了!」岑亦秋如死鱼般趴在桌上,龇牙咧嘴的抱怨。
「问你娘去,不是你说身体发肤、受之你娘的麼。」岑骞见儿子屁股都紫了,有些心疼,赶紧从包袱里翻出药膏,替他抹上。
「嘶…」岑亦秋忍受著揉按的疼痛,「爹不要吃醋哈,就算您真打死孩儿,孩儿还是很爱您的!」
岑骞心下一暖,有些哭笑不得,「行了,把你这阵子闯的大祸、小祸交代清楚,老子给你收拾完再找你算帐!」
岑亦秋霎时安静了下来,许久才期期艾艾的说,「爹…我把鸯佩弄不见了。」
其实,这一次他之所以离寨出走,还是因为这对家传的流莹鸳鸯佩。
流莹鸳鸯佩相传是用女娲补天剩下的最后一块五色石所铸,五彩虽失,却仍具异象,鸳佩及鸯佩只要相距白里之内,便能相互感应,发出莹莹润华。
他爹从不让他观看,但他好奇心一上来,就有些管不住自己,他想悄悄潜入宝库瞧一眼,结果被当场逮住,盒子都还没掀开,他爹就把他撵出去,史无前例的罚了他跪,他心里不舒服,於是夜里偷了流莹鸳鸯佩便扬长而去。
「我就是想气气爹,不是故意搞丢鸯佩的。」岑亦秋瓮声瓮气的解释,「您不让我看,所以我没再打开盒子,可能那人以为里面是宝贝,就过来行抢,争夺之间,不小心被他拿走了鸯佩。」
「我怕您发现,也觉得不能声张,只好自己找找可疑的人,半夜迷晕,看可不可以寻回鸯佩,采花贼我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提到采花贼,岑亦秋就觉得自己堪比六月飞霜,冤枉得不得了。
岑骞一个头两个大,忍住再揍儿子一顿的冲动,「鸯佩的事你不要再掺合,采花贼…爹想办法解决!」
岑亦秋开始觉得愧疚,「爹,对不起啊。」
岑骞拍了拍岑亦秋的背,「谁让你是我儿子。」
岑亦秋总算缓过劲来,一边慢腾腾的穿上裤子,一边嘟囔著问,「您能不能告诉孩儿,到底为什麼不让孩儿接触鸳鸯佩?」
皱起眉头,岑骞犹豫半晌,觉得经过这次事件,儿子应该学到教训了,便道,「鸳鸯佩虽然是上古灵物,却更具邪性,尤其当鸳佩和鸯佩在一起时,很容易让意志不坚的人迷失自己,那只盒子,刻满了咒印,足以镇住鸳鸯佩。」
「啊…」岑亦秋惊异一阵,接著不满,「您干嘛不早说呀,说了我就不做蠢事了。」
岑骞用力打了一下儿子肿肿的屁股蛋儿,「装!不说你都能好奇成这样,说了你还不闹得天翻地覆!」
「哎哟!」岑亦秋跳脚,无法否认他爹对他的了解,只好愤愤的喊,「您肯定不是亲爹,这都能再下毒手!」
*你们说岑亦秋小朋友是要就此路过还是留下来呢?
第十五章(下)
岑亦秋被打得几天都沾不了椅子,本人却浑不在意,按他的话说,不就是被自己老爹揍几下屁股嘛,正常!
俞昭很快就和年龄相近的岑亦秋相处愉快,成天叽叽喳喳的聊在一起,并且很快就敲定一起北上的行程。
「我爹说顾谷主治好了我娘当年的怪病,是我们的恩人,只要顾谷主同意,他放心让我跟你们去长长见识。」岑亦秋双眼发亮,满是期待。
顾子烨对此并不反对,寻找变种阿芙蓉有许多理由可以敷衍过去,只要不让岑亦秋知道太多火莲宫谋逆一事,便无碍於大局,还可以让昭儿多一个玩伴。
得到同意后,俞昭和岑亦秋高兴了好半天,连吃午膳,都觉得米饭香了不少。
岑骞认命的为儿子收拾残局,半夜再次光顾儿子前天刚刚「临幸」过的贵公子,翻来覆去的看,贵公子身上确实有许多欢好后的印子,只是…总觉得哪里违和,什麼癖好会让人吻遍全身,连头皮都不放过,却没做到最后一步?
岑骞拨开贵公子的发,发现脑勺上都有几个微肿的吻痕,忍不住露出怪异不解的神情。
最后,岑骞决定把贵公子打包带回客栈给顾子烨瞧一瞧,说不定会找出其他线索。
这一瞧,顾子烨还真察觉了不对劲。
「这是一时肺脾气虚引起的肤疹,并非情欲留下的痕迹。」顾子烨仔细观察著脉象,「不严重,三到四天便会自行痊愈。」
「…所以,可能根本没有什麼采花贼,一切都是误会?」岑骞愣了好一会儿,有些犹疑,「难道是犬子用的迷药有问题?」
顾子烨摇头,栖梧寨位於栖梧山上,迷药的配置入了一味栖梧山一带独有的桂心草,桂心草气味香靡,色泽桃红,不容错辨,再说迷药行之有年,若只在烟台城附近引发病兆,那麼,是不是烟台城亦有其特殊之处?
想著想著,顾子烨将目光转向客栈房间提供的茶水,一种是白茶,一种是孝女茶,孝女茶…
几经验证,顾子烨确定了是栖梧寨迷药和烟台城孝女茶二者药性相冲,才导致这些患了肤疹的人误以为自己遭遇了采花贼。
岑骞将事情详细告知烟台城府衙,又赔了不少银两,才将采花贼一事彻底解决,而那些或为人知、或暗自神伤的被采者,个中滋味怎是五味杂陈可以概括,作为堂堂七尺男儿,遭人凌辱后的不堪,让他们不愿就诊,自行用药也就罢了,结果绕一圈回来,他们居然只是患个小症而已!这种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后悔没有早点看大夫的心情啊…
—.—.—.—.—.—
「嗯…师兄…」俞昭难受的趴在浴桶边,整个人被药澡弄得软殆昏沉,北川将解毒需要的药材带回来后,他师兄即刻便为他解毒,可解毒比遏制还难熬,汤水全程都是滚烫的,药性强烈,四肢酸软无力,又渴又累。
顾子烨也不轻松,一边揽著人,一边切脉,一边还要加热水和药草,看小孩儿不舒服的样子,心中怜惜,语气带著不自觉的心疼,「再忍半刻钟,乖。」
见时间差不多了,顾子烨将迷迷糊糊的小孩儿扶起来,裹上外衣,直接抱往床上。
俞昭觉得自己像在岩浆里煎熬,躲不开,意识里只剩下烫这个概念,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全身一凉,舒服得让他轻哼出声,不由自主的贴近体温低的方向,来来回回的蹭,「师兄…凉~」
小孩儿撒娇似的动作和声音让顾子烨身子僵了僵,呼吸微微乱了,眼瞳深处波动一瞬,回归平静后,顾子烨放下昏睡过去的俞昭,替他换上乾净的寝衣。
顾子烨垂眸望著脸蛋嫣红的清秀少年,身为医者,他很清楚方才出现在自己躯体的细微反应代表什麼,他有些不确定,是因为太久没有替自己纾泄,还是真对昭儿起了别样的心思。
俞昭惬意的睡了个好觉,先前没感觉,毒完全解除后,通体清爽,比起压制著毒素要舒畅得多,在床铺里翻个身,俞昭恋恋的不想起来,摸了摸旁边还有些温热的被窝,昨夜的记忆纷纷回笼。
「呀…」俞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呻吟一声,他昨晚…被他师兄彻底看光了啊…!悲切的伸出爪子捏捏腰间的小赘肉,俞昭拿棉被盖住自己,小赘肉也暴露了!
*明天换谣谣那边,快期盼灵感大神光顾我,不然可能要后天才能更,脑袋空空中

*那什麼,古代的过敏,普遍认为是脾肺肾气虚的关系,所以我就这麼写了哈哈。
*不知道是我这里网路的问题还是什麼,度娘的提醒总是在跳针,已经看过的按赞不断重复出现,我每次以为有新的,结果都不是,好虐心啊



第十六章(上)
由南向西,路途不孤,诸葛清霄和唐知谣专挑风景秀丽处走,山一程,水一程,诗词里承载满满的离乡愁苦,唐知谣却是乐不思蜀,没有萧萧千帐,只有澄澄绿湖。
金阳当空,山岩灰灰,树木苍翠,唐知谣掬水轻泼,洗净额上热出来的细汗,接著除去鞋袜,将两只莹润的脚丫子浸入湖里,一阵沁凉蔓延开来,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一声。
诸葛清霄浅笑,揶揄道,「累了?」
唐知谣目不斜视,自顾自的休息。
进山之前,他哥就警告过他,这一条通往巫咸郡的地势峦嶂层叠,景色醉人不在话下,却并非他想像中的容易跋涉。
初时他不甚在意,只觉得自己没有那麼娇弱,但连日露宿野外,睡眠品质远不比从前,虽有好马代步,双腿内侧也被磨得发红,还有每日的膳食只能迁就野味,久了难免会腻…唐知谣想了想,微微皱眉,他以前的日子,貌似满养尊处优的啊…
避过最热的午时,休憩足够后,才重新上路,唐知谣踱步到马前,轻呼一口气,正要蹬上去,忽然被他哥喊住,「谣谣,过来。」
唐知谣转头,就看见他哥坐在黑马上,伸著左手望他。
身体的动作快过脑子,等唐知谣回神,他的手已经搭上他哥的,诸葛清霄一用力,他就落在了他哥身前。
「侧坐,腿不想要了?」诸葛清霄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腰,「第一次出远门,不习惯是正常的,哥又不会笑话你。」
唐知谣顺从的换了个姿势,不满意的哼唧,「明明就笑过了。」
「嗯,某个人爱逞强,不拿话激一激不解气。」诸葛清霄无奈摇头,拽了拽韁绳,继续前行,至於唐知谣那匹马,自有随侍的护卫处理。
唐知谣撇撇嘴,不说话了,靠在宽阔的怀抱里,天气炎热,但他哥的内功偏寒,体温不若他高,枕著十分舒适。
既然已经这样了,唐知谣便不再多想,大大方方的倚著,困倦一股脑儿蜂拥而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真是玩累了啊…诸葛清霄抱紧小孩,保持著内力催动,好让他睡得舒服些,恬静的容颜和前几日又是赛马,又是比划轻功,又是玩水,又是疯喊著测试山涧回声的闹腾样子,相差不止十万八千里。
诸葛清霄一行人终於在日头西沉之前抵达巫咸郡,巫咸郡是处於两山之间的盆地,四季长春,气候湿热,物产丰饶,或许此处的山水确实养人,天下之大,一个巫咸郡却出了两名艳冠群芳的侠女,和另外两人并称武林四大明姝。
*只憋出这麼一点...明姝代指美女,看到美女,能猜出后面的剧情么...嘿嘿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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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7 01: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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