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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浮尘镜（父子，虐文，中篇，HE）[第4页] |
| 作者:川蔓_c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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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所以我打算煮个面条给自己吃，你要一起吃吗？” “呃……” 煮面条？ 殷藏皱起眉毛，他再新手也知道小孩子的生日不该只煮个面条度过，可是——如果不这样，该怎么过呢？ 殷藏思索了片刻，然后果断放弃，伸手唤醒了之前被他强硬催眠的路。 “嗯……”沉睡中的路被魔法唤醒，他一睁开眼睛，整个屋子都仿佛活跃了起来，“殷、藏！你……你下次再对我乱用魔法，我就要生气了！岂有此理！你怎么能这么随意，让我睡就睡，让我醒就醒，我……你凭什么啊！” 殷藏难得忍住了呵斥他闭嘴的冲动，静静地等他碎碎念完，然后问了句：“路，小孩子的生日该怎么过？” “小孩的生日？什么？哪来的小孩……啊！等等！该不会是……哇！奥斐，你过生日啦！生日快乐！又长大一岁了，哈哈哈，真不错！过生日当然是要……气球！蜡烛！对了，还有蛋糕和礼物！”路忽然一个俯冲下来，眯起眼睛——“某人身为他的父亲，该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吧？” 殷藏斜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等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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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左右活动了一下胳膊，然后忽然——腾空跃起！ 一个耀眼的光球在他身上炸开，亮的奥斐睁不开眼，等他松开捂住双眼的手，立刻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只见周围的地板、墙壁、家具通通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绿油油的草地上长着各种各样的糖果，五颜六色的气球漂浮在周围，天空中飘着各种颜色的云朵，有蓝色也有绿色，都像棉花糖那么柔软。 一只系着粉色领结的小多吉蹦蹦跳跳地挪过来，把一只气球递到他手里。 奥斐的手刚刚触碰到气球，气球忽然嘭——地一声炸开，一堆金色的小纸屑从中飘落，落了他一身。 “哇！” 殷藏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绕着奥斐的脸画了一个圈，只见他的头上就多了一顶生日帽。 殷藏温和地笑了笑：“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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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斐眨眨眼，他的眼睛有点湿润，他刚要感动，忽然—— “为什么到处都是粉红色的，你以为你养的是女儿吗？”从身后传来了一个不满的声音。 只见路变成了一棵参天大树，那张富有表情的脸在树干上皱成一团，仔细一看——他茂密的树叶间挂着各种五颜六色的礼物，还有好些亮晶晶的彩灯——然而，最最关键的是，他的树叶居然全是粉红色的！ 这真是……！ “没有到处啊，只有你是粉色的。” 殷藏一脸无辜。 “殷！藏！快把我变回去——！” “奥斐，看那边。” 殷藏果断无视了哀嚎的某人，拉过自己儿子，指向远方。 呜—— 只见从远方的草地上远远地驶来了一辆火车。 这辆火车不需要铁轨，直接就从草地上开了过来，然后慢慢地停在了奥斐面前，漆黑的车厢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红色的烟囱呜呜地响着，还有——特别帅气的金色车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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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奥斐惊喜地长大了嘴，“居然不是模型！是一辆……真的火车？” “当然，不上去试试吗？我们的列车长。” 殷藏微笑着低头看着他。 “谁？我吗？”奥斐显然难以置信。 “当然！” 殷藏伸手一滑，驾驶座的门就开了，他弯腰做了一个绅士的“请”的动作。 神奇的是，这辆火车似乎专门是为小孩子设计的，车厢很矮，成年人得微微欠身才能进去，驾驶位的座椅是加高的，方向盘是缩小的，连一旁的推手都是小了一号的。 奥斐在驾驶室里左摸摸、右摸摸，不知道该先碰哪个好。 殷藏轻笑了一声把他抱起来放在驾驶座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半弯着腰靠在仪表盘的旁边。 “我设计的，怎么样？” “这是你……？” “恩，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自己设计的。” 二十年没再把这辆火车调出来，殷藏摇了摇头，没想到有一天会给我儿子。 把自己小时候的玩具拿出来和自己的孩子分享，这种感觉很奇妙。 殷藏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奥斐，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头发和眼睛，仿佛看见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他不禁眨了眨眼睛，这个早已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男人此时眼眶却有些发热。 这是血管里流淌着他的血脉的、他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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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 T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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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坠入谷底 殷藏带着奥斐开着火车，参观了他的结界，那里有广阔无垠的星际，也有一望无际的草原，那是属于年幼的殷藏的世界。 同样是培育机构培育出来的产物，殷藏却没有奥斐那样幸运。等他到达可以离开培育机构的年龄时，他的父母已经双双遇难，他的父亲只留给了他一栋房子、一些存款还有——路。 于是，在他自己设计的结界里，殷藏度过了他的整个童年。 等他们从结界回来的时候，多吉已经买回来了蛋糕和气球，殷藏和奥斐一起点了蜡烛、切了蛋糕。 这大概是他长这么大有人给他过的第一个生日。 这也是，他度过的最幸福的一个生日。 奥斐兴奋了一整晚，最后累的迷迷糊糊地在沙发上睡着了。 合上眼前，小孩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觉得，自己终于有家有亲人了。 殷藏轻轻地把小孩抱起来，抱回房间里。他帮奥斐盖上被子、关掉灯，站在屋门口看着屋里沉睡的小人，那一刻，他眼里是淡淡的柔情。 殷藏轻轻关上房门，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房，打开前几天发来的遗弃儿童处理的文件。 在深夜的房间里，巨大的液晶屏漂浮在空中，挂着几份冷冰冰的文件。 ——根据星球法律，只要父母签署了这些文件，就可以合法处死未成年子女。 殷藏一条一条地阅读着严谨有序的法律语言，忽然勾起了嘴角。 几天前他第一次看到这份文件的时候，他只觉得讽刺，父母可以随意决定子女的生死，多么可笑。而如今，殷藏忽然想—— 我的儿子，即使没有父母也一定能活的很好，他完全有独立照顾自己的能力，他的人生应该由他自己做主。即使我不教育他，他也一定能成为优秀的魔法师。 就像，我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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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奥斐醒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嘟着嘴跳下床走去卫生间洗漱，路过书房的时候，发现书房的门虚掩着。 他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发现殷藏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奥斐摇摇头，学着大人的语气在心里叹道：真是不省心，然后走进去准备叫醒他的父亲。 就在他走进房间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屏幕，屏幕上面…… 硕大的标题……赫然是遗弃儿童处理的文件！ 啪嗒—— 碎裂的声音。 小孩呆住了。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周遭的一切声音全部停了下来。 奥斐愣愣地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被慢慢抽走，指尖变得冰凉，然后开始麻木，刺刺的疼痛在胸口蔓延。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恨不得你从来没生下来过。 ——他其实恨不得你早点去死。 ——好让他拜托一个没用的废物。 ——你是他的累赘，一块一无是处的抹布。 ——被人唾弃。 ——被人唾弃。 ——唾弃…… 燕尾服男人的话不知不觉开始回荡在奥斐的脑海里。 废物……恨不得你早点去死……累赘……唾弃……废物…… 那个声音盘旋不散，越说越厉！ 不是……不是的！ 奥斐用力捂住耳朵，疯狂地跑了出去。 眼泪从他的眼角大颗大颗地滑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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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出门，跑到街上，穿过街道，然后—— 猛然撞在一个躯体上！ 唔——！ 奥斐眼泪汪汪地抬起头，只见一个小丑站在他面前，小丑的头上顶着一顶绿色的高帽，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上面鲜红的嘴角高高翘起，笑得格外灿烂。 呜…… 奥斐低头抽泣了一声。 小丑弯腰，向他伸出手，雪白的手套中央放着一颗圆圆的糖果，糖果用漂亮的彩色漆纸包着。 可还没等奥斐伸手去拿，多吉突然从他领子里窜出来！ 紧接着，谁都没看清它是怎么动作的，糖果已经统统化为了粉末！ 奥斐一眨眼，多吉小小的身体已经漂在空中，挡在奥斐的前面，戒备地看着小丑。 小孩抬着头，空洞的眼神里没了往日的纯净和无忧无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委屈。 小丑稍稍后退一步，张开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准备有所动作，但是—— 多吉的动作更快！ 呼—— 刹那间，一大团白色的火苗整个包围了小丑！ 灰色的焰心、白色的火焰，没有灼热的无声燃烧，却瞬间给人巨大的压迫，火焰的背后高耸了出一道凶恶的火墙，露出一张狰狞的脸，那双眼睛像是经历了无数惨案一般死死地盯着小丑。 炼狱之火。 能够摧毁纠结着怨念无法重生的幽魂的炼狱之火，这……才是多吉本来的面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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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小丑低头，微微一笑，只见他双手合十，然后猛然跃起—— 掌心迸发出无数面耀眼的小镜子！ 像千百个尖利的光点，朝四周刺去！ 多吉的火焰一卷，发出低沉的灼烧声，那些镜子在瞬间化为灰烬。 紧接着，多吉的身体扭曲成了一道火浪，冲着小丑席卷过去！ 小丑立刻双手交叉，喷出一面巨大的盾牌，抵挡了火浪！ 一时间，你来我往，谁也占不了上风。 忽然！ 奥斐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一个巨大的强光球闪过，炼狱之火的火焰幕墙被厚厚的坚冰封住。 小丑缓缓地从空中落到地上，舒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冰墙的中间骤然出现了一个大洞，一道深蓝色的光束像闪电一般射向小丑！ 轰！ 光束在快要接触到小丑的刹那形成了巨大的爆炸，震耳欲聋！ 硝烟弥漫……空气里都是刺鼻的爆炸味。 咳咳…… 奥斐本能地蹲下来护住身子，等他被爆炸的浓烟呛得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狼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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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碎裂。 奥斐挥了挥爆炸产生的浓烟，等烟稍微消散了一些，他走上前，只见地上静静地躺着一些水晶的碎片。 小小的耳朵…… 碎成一块块的圆滚滚的身体…… 被炸成黑色的水晶上隐约可以看到两个用油性笔画上去的眼睛…… 这是…… “多吉……！” 奥斐惊慌地蹲下来！ 他拾起水晶的碎片想把它们拼凑起来，可是怎么也凑不齐。 “怎么会这样……多吉……多吉你变成原样啊多吉！” 小孩的眼泪疯狂地掉落，他单膝跪在地上，努力地拼着！ 随着他惊慌的声音，那些碎片竟然自动拼凑了起来，汇聚成了一个水晶的摆件。 那个摆件和多吉……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就只是一个水晶摆件，冷冰冰的水晶摆件。 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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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不远处的浓烟散去，从烟雾里走出一个人影，“一段封印在精灵体内的魔法，就想打败我？不自量力！” 小丑一步步地走向奥斐，奥斐竟然觉得他微笑的面具，笑里带着狰狞。 小丑张开双臂：“来吧——！我的奥斐！让我来拯救你！让那个遗弃你的混蛋得到他应有的报应，而你——你会永远地属于我，永远地快乐下去！”小丑从怀中拿出一面镜子，递到奥斐面前，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把手放上去，说出你的愿望。只要你希望，就能够实现。” 奥斐把那个水晶摆件紧紧地抱在怀里，他低着头，流海遮住眼睛，只能看到他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多吉……是我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是被派来监视你的啊！我替你除掉他，你应该感谢我！” “不是的！才不是呢……多吉……多吉是为了保护我才死掉的！你怎么可以杀了它！混蛋！” “真正混蛋的人是你父亲！是他抛弃了你，是他想要杀死你，你都忘了吗，奥斐？你忘了他是如何羞辱你，如何鞭打你的吗？！你在他看来比垃圾还要肮脏，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啊！——你应该恨的人是他啊奥斐！”小丑的披风在奥斐的头顶张开，形成一块巨大的阴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而我——我是来帮助你的。我来帮助你脱离苦海，我来帮助你摆脱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我不需要！”奥斐扬起头生气地吼道，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过，就在此时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殷藏的声音。 ——多吉是六星精灵，他比大多数精灵都要厉害，当然也比你厉害得多。 ——我在它身上封印了一些魔法，如果碰到危险，它可以暂时保护你。 愤怒和恐惧包裹着这个孩子，可他血管里流淌的却让他冷静，足以让他判断出他打不过面前的这个男人，于是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你走开！” 然后转头跑开！ “太迟了！”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声音，奥斐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幕墙。 他立刻调转方向想往旁边跑，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圈在了一个圆圈中：“放我出去！混蛋！”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对他念念不忘？为什么你还对他抱有幻想？你真是——”小丑对着奥斐举起了镜子，“太天真了！” 叮—— 水晶摆件掉在地上。 巷子里空无一人，只留摆件上被油性笔画上去的小眼睛，还无辜地瞪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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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上帝的独裁 “我回来了。” 浅棕色头发的男孩打开家门，一脸微笑站在玄关门口。 “简苏？！你还知道回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霍地站起来，咆哮道，“几天几夜地不着家，你当我们都死了吗？！” 男孩非但没被吓到，反而歪着脑袋问：“爸爸是担心我吗？” “担心？！我恨不得你死在外面了！离家出走？你可真是够给我长脸的啊！”男人走过去一脚踹在男孩的小腹上，小孩就像一个断线的风筝，撞到墙上，捂着肚子蜷缩着。 像是还不解气似的，男人又一脚一脚狠狠地继续踹向男孩的小腹、脸以及身体的任何其他部位：“你有本事死在外面别回来了！回来？你还敢回来？！我今天不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他一把拽起简苏的衣领扔在客厅的大理石地砖上。 “咳咳……” 刚刚被剧烈踹过的腹部撞上冰冷的地面，简苏狼狈地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说道，“您不问问我去哪儿了吗？我离开这些天很想你们，爸爸呢？你想我吗？有来找过我吗？” “找你？”简父已经抽出一根又粗又重的皮带，握住皮带尾部，将金属扣的一头重重甩下！ “我找你做什么？！找你回来气我吗？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养条狗还知道向我摇尾巴，养你？哼！还敢一走就是几天？我看你连条狗都不如！” “啊……” 坚硬的皮带扣狠狠咬上脊背，简苏发出一声闷哼，身子也忍不住弓成一团。 这一缩，激得皮带更是像雨点一般落下来：“还敢躲？！我让你躲！让你躲！” 啪啪啪啪—— 皮带像一条暴烈的火舌，舔过的每一寸都活脱脱挣下一层皮来，单薄的衣物根本遮不住皮带的肆虐，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而来，简苏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打死了，他嘴里忍不住呻吟道：“唔——别打了……疼……爸……好疼啊……呜呜呜……我错了……” “你错了，恩？教不会的狗东西！我让你好好知道知道什么叫错了！” 皮带不停地落下、落下！ 直到地上那个小小的身躯连抖动的力气都没有，如死尸般趴在地上任人宰割。 简父见状，狠狠地一脚踢在他臀部，喘着粗气：“你他妈还敢昏过去？！我告诉你小兔崽子！我今天打死你，就当从没养过你这个儿子！” “爸……”忽然！ 地上原本遍体鳞伤的小孩站了起来，他低着头，额前被冷汗打湿的碎发遮住眼睛，他的声音很沉很沉，沉得根本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当从没有过我这个儿子吗？原来……一直以来爸爸都是这么想的。你大概从没有担心过我这些天过的好不好吧。也对，在你们看来，我只不过是一个泄愤的工具。高兴了就赏口饭吃，不高兴了就随便虐待。” “呵，我给过你机会，不过你没有珍惜。现在——” 忽然！ 简苏幼小的身体向从中间被劈开、撕裂成碎片，从碎裂的躯壳中弹出一个浑身黑色紧身衣的男子，他的脸上挂着一张微笑的面具。 “你……”简父的瞳孔瞬间剧缩，惊恐地指向那个黑衣男子，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叮——！ 当——咚咚咚—— 一个玩偶从空中掉落下来，掉在地上。 圆润的身体，绿色滑稽的衣服，玩偶的嘴角高高扬起，笑的开心。 黑色紧身衣男子轻轻拾起地上的玩偶，抚摸着已经不会说话的哑巴玩偶，可他的耳朵里仿佛听见了被封印在玩偶身体里的简父惊慌、痛苦的尖叫声！ 哦——多么悦耳！ 黑衣男子把玩偶放进怀中的浮尘镜，让它被镜子吞噬，然后满意地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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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 黎陌打开家门。 正在聚餐的一家人听见开门声都是一愣，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团圆的饭桌像是一幅静止的油画，有人举着筷子夹着肉，有人长着嘴巴准备喝汤，只有桌上热腾腾的饭菜还冒着白烟。 “哦，回来了……”黎陌的小姨率先反应了过来，“回来了，那就……赶紧坐下一起吃饭吧。” 剩下的人也仿佛突然回过神来，纷纷动了起来，有的人站起来添了一个板凳，有的人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给黎陌。 黎陌舔舔略带干涩嘴唇：“爸、妈……” “先吃饭。” 黎父打断他的话。 整个饭桌自从黎陌坐上去之后再没有人说过一句话，饭桌上，有人给黎陌默默地夹菜，也有人互相夹菜，可就是没有人再说过一句话。 这顿饭，安静得诡异。 “美欣，去给小陌倒杯饮料，”黎父抬起头，打破了沉默，他面无表情，看上去很冷静，“孩子一回来就狼吞虎咽，一定饿坏了。给他倒杯喝的，别噎着了。” “呃……”秋美欣，也就是黎陌的妈妈，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哦，好的好的。” 给他倒杯喝的，别噎着了。 黎陌夹菜的动作一滞，随即吞了一大口饭下去。 “小陌，”黎陌的妈妈把橙汁放在黎陌面前，眼神有几分犹豫，“妈是为你好。” “我知道……”黎陌不由自主地回复道，“妈对不起……” “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赶紧吃吧，”黎父接道，“吃完了早点回屋睡。” 然后破天荒夹起一筷子菜放到黎陌碗里：“你喜欢吃这个，多吃点。” 夹菜……果汁…… 第一次没有遭到劈头盖脸的责打。 难道……这会是一个特例？ 他的胸口有些酸胀，他端起果汁狠狠地灌了几口，然后低头扒饭。 等他发觉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 的确，他是一个很厉害的魔法师，寻常的魔法伤不到他。 可他忘了，这具身体依然是一个寻常人的肉体，最简单的药物就能控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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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陌是在颠簸的车子里醒来的。 他微微动了动脑袋，头有些痛，然后张开双眼，忽然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恩？！ 黎陌一下子清醒了！ 他刚想挣扎，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住了肩膀。 “他醒了！” “别动！” 另一双手钳住了他的胳膊。 黎陌彻底睁开眼睛，这才看清自己坐在小轿车的后座中央，一左一右分别坐着他的大姨夫和小叔，驾驶座上正在开车的人是他的父亲，而副驾驶座上……是他的母亲。 “你们干什么？！” “小陌，我们也是为你好……”黎陌的母亲擦着眼泪，“即使你留下来，以后也会是畸形……还不如早点……” “你们要干什么？！”黎陌刚想挣扎，无奈一左一右两个壮汉死死地钳制住他，让他动弹不得，“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凭我们是你的长辈！凭我是你爹！”黎陌的父亲一边开车，一边低声吼道，“哼，你这种变态留下来也是祸害社会，我还不如早点了断。” “你没有权力这样做！” “你别忘了，你还没满十八岁，我们依然有权力合法处理你。” “合法处理……”黎陌的瞳孔骤缩，“你们是要……把我当做遗弃儿童处死？！” “所有文件都已经签署完毕了，昨天刚刚拿到法院的批文，你就回来了。你可回来的真是时候！也好，给法院省了抓捕你的程序。”黎陌的父亲冷冰冰地回复道，仿佛谈论的不是他自己的骨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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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黎陌冷笑，他连理都不想理了，他转头望向身边按住他的大姨夫和小叔，“那你们呢？你们也觉得我该死吗？” “小陌，”大姨夫沉默了片刻开口，“听你爸妈的没错，他们不会害你的。” “不会？”黎陌反问，“他们要杀了我啊！” “是你错的太离谱，你爸妈也是没办法。”小叔说道。 “所以昨天你们在我的果汁里下安眠药，就是为了方便把我绑去处理中心？” “妈是想让你没有痛苦地走……所以让你一觉睡过去而已……”黎母哭的伤心。 “呵。” 黎陌低下头，肩膀耸动起来：“哈哈，哈哈——” 他低着头，低声笑着，笑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个社会还真是公平啊！父母可以随意就决定子女的生死，真是有趣！”黎陌扬起头，任由眼泪顺着脸颊肆意地流下，他深吸一口气，“既然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亲情了，不如——让我送你们一个礼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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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 轿车外面一片漆黑，整辆轿车仿佛被悬在了一个未知的空间里。 “怎么回事？！”黎父变换着油门和刹车，可不论他怎么换，轿车都不曾移动分毫！ “怎么回事……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回事！” 一瞬间，黎陌的身体向从中间被劈开，从碎裂的躯壳中弹出一个浑身黑色紧身衣的男子，他的脸上挂着一张微笑的面具。 “欢迎来到——我的结界！” 伴随着这句话的回音，空中出现了四个圆滚滚的玩偶，还有一辆汽车的模型。 黑衣男子摊开手掌，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接住了玩偶。 呵。 随便什么人都能成为父母，肆意决定子女的命运。 是生是死，他们一张纸就能决定！ 多么有趣！多么——可笑？！ 他望着手掌心里的玩偶，轻轻的上下摇晃着。 他摸了摸自己的面具，面具上面仿佛沾了些水汽，他冷漠地用手指擦掉了上面的水珠。 怎么样，被暴徒肆意决定命运的感觉如何啊，亲爱的爸爸妈妈们？ “好好地享受吧，”黑色男子发出了一声轻笑，手指温柔地抚摸着玩偶，“我会用最不堪的咒语陪你们好好玩的！噬骨之仇、切肤之痛，你们——可别哭着求饶，别痛苦不堪，因为你们越痛苦，我的力量就越强大。” 他仰起头，仿佛面具之下的嘴角也勾了起来：“你们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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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放开我的儿子 “殷藏！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啦，你儿子呢？等等，你不能再对我施魔法了！我才刚刚醒来！我睡的够久啦！” 似乎是为了防止被魔法击中，路迅速地飞来飞去——虽然，以殷藏出击的速度，他这小小的躲闪根本不算什么。可是，至少他表明了坚决不向高级魔法师妥协的立场呀！ “你儿子呢？啊呀！他好可爱，小小的软软的，他去哪儿了？！我好想见他啊！” “闭嘴！”殷藏被他吵的头疼，“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殷藏略带嫌弃地看着路，路的年纪比他都大——而且是大很多很多，很多！即使这样，也丝毫不能阻碍他像个老小孩一样欢脱的个性，“他不在家。” “什么？！”路的眉毛顿时飞得高高的，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人的眉毛似的，“现在都这么晚了，学校早该放学了，他该回家啦！” “肯定是放学之后跑去玩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怎么会！”路刷——地一下飞到殷藏面前，压低了嗓子略带幽怨地说道，“人家可是天天准时回家，不像某人，啧啧啧……” “我上学的也准时回家的。” “是吗？那不是更奇怪了吗？连你都按时上下学，他怎么会放学不回家呢？！” …… 什么叫连我都按时上下学？ 殷藏给了路一记眼刀：“多吉在他身边，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倒也是，不过……” 殷藏抬手制止了路继续说下去，右手指尖飞快地窜出一丝火焰。 门开了。 殷藏指尖的火焰在看清来人的面貌的时候，瞬间熄灭。 “爸爸，我回来了。” 奥斐站在门口，甜甜的笑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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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藏的表情凝固了几秒，然后温和笑了：“回来就好。” 他和善地替奥斐接过手中的书包，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今天回来的有点晚，恩？” 指尖划过，把路给按睡下了。 “晚饭想吃什么？” 殷藏拎着书包在客厅里走过，另一手竖着指尖，举在耳侧滑过，紧跟着一堆食材从冰箱里漂浮了过来，顺着他的指尖绕了个弯，又绕回厨房，安静地躺在案板上。 奥斐站在玄关并不进来：“爸爸，我都看到了。” “哦，看到什么了？” 殷藏的指尖一转，一瓶酸奶从冰箱里飞到了奥斐的面前。 呼—— 他的肩头出现了一片苍白的火苗。 奥斐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别怕，是多吉，”殷藏温柔地抚摸着自己肩膀上的火苗，直到它变回圆滚滚的、可爱的样子，“站在门口干嘛？来，来我这儿。” 殷藏冲门口愣着的小孩招招手，自顾自地坐到了沙发上。 奥斐闻言，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 “酸奶怎么不喝？”殷藏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指使着小酸奶跟着奥斐一路飘进来，“我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酸奶，我想，你也会喜欢。” 奥斐沉默了一下，接了过去：“谢谢。” “不错，看来培育机构把你教的不错，还算有礼貌。”殷藏像一只吃饱了，坦着肚皮伸着爪子的狮子，带着些许戏谑的眼神，“来，和爸爸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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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遗弃我的文件。” 奥斐站在他面前，眼神慢慢变冷。 “呵。” 殷藏轻笑一声：“那个啊，是你今天早上在我书房里看到的吧？那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发到我邮箱的，我也只不过是打开看了一下。仅此而已。奥斐，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遗弃你。” “你说谎，”奥斐小声却坚定，“你一定觉得我很烦吧，很想不要我。” “我承认，你的到来是一个意外，”殷藏站起来，走到客厅的橱柜前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掌心一闪而过一阵淡淡的蓝光，落在橱柜的角上消失不见，“我也承认，我确实不喜欢小孩子。我不是针对你，我看到所有小孩都头疼。但是——” 殷藏转过身，与站在沙发前面的小孩擦肩而过，把他身后的放歪了的一个驯鹿摆件给摆放整齐，掌心再次闪过一阵幽幽的蓝光。 殷藏看向小孩：“奥斐是我的孩子，他就像是一个十来岁的我，我开始慢慢感受到我们之间那种难以捉摸的联系。我也开始觉得，有个孩子，其实也挺不错的。” 他一跃而起，坐到沙发背上，抱着手臂，回过头看小孩：“你明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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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奥斐低下头，“可惜，我恨你。你难道忘了你是怎样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了吗？！即使你忘了，我也忘不了。” “不如我们再说的直接一些，”殷藏在沙发背上懒懒地晃着修长的腿，眼神却无比犀利，“你恨我，但是我儿子并不恨我，对吗？” “呵，”这次轮到奥斐轻笑了，“一级指挥官，果然厉害。” “不是我厉害，是你太蠢，”殷藏从沙发背上跳下来，轻轻松松，“从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你不是我儿子了，本想陪你玩一会儿，谁知道你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哦，顺便问一句，我是不是认识你？我觉得你的气息很熟悉。” “呵，呵呵呵呵——”小孩低着头耸动着肩膀压抑着笑声，仿佛听了一个无比好笑的笑话，“熟悉……吗？也对，畜生带出来的人也同样是人渣。” 殷藏脸色一凛，抬手就是一记魔法飞过去。 嗖—— 小孩的躯体里射出一道黑影躲到一旁，殷藏打了个空。 穿着黑色紧身衣挂着微笑面具的男子立在屋子的一头，扬着头，让面具上夸张的笑容更显得渗人了几分：“怎么，这就恼羞成怒了？” “哈！”殷藏冷笑，面对面地看着他，“那天在巷子里还以为你是个魔法精灵，没想到竟然是人类。我对你，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陪你玩玩的。不过有一个前提——先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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