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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今非昨(大学师生,历史学人,修文重发)[第2页] |
作者:握一把苍凉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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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春节快乐呀!!!么么哒!!! |
农历戊戌年,大唐建国1400周年! |
今天更文 |
3.3 时间总是不解风情。当我们想要留住美好的岁月,想要细细品味幸福的时候,它总是迅速地打马而过。而当一个人心里存着事,想要快些解决的时候,它又总是过的格外漫长,寸阴若岁,像行进中的河蚌一样,睁大眼睛盯着它,也只能看到一点点移动的痕迹。焦虑使等待变得尤为难熬,就好像现在的逸宁。 在医院已经住了整整十五天了,从一周前医生说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随时可以办出院手续开始,逸宁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想早些出院了。但因为老师那日发火时扔下的一句“接下来的半个月,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医院里养病,哪里也不准去”,以及每次老师来看自己时阴沉的脸,出院的请求几次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倒也不是逸宁不肯听导师的话,实在是手头的工作急需完成,一开始便答应好了的,逸宁的性子,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失信于人。正纠结着如何开口,倒是章德邻主动提起了,“怎么,按耐不住想出院了?”问的直截了当,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逸宁心下一惊,继而暗喜。虽然老师对自己想出院的事未必赞赏,但今日既然提起了此事,想必是可以商量的。只要自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出院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逸宁轻轻跪在章德邻身前。 “老师,逸宁已经知错了,医生也说我身体恢复的不错,工作一早就应下来的,失信于人总是不好,所以逸宁就想……”,逸宁一边掂量着措词,一边偷眼去瞄老师的神色。看着老师越来越黑的脸,那句“想出院”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 “知错了?行吧,也给了你半个月的时间了,你再说说你错在哪里?” 认错的话,半月前已经说过一次了,老师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对上次的答案不满意,不知老师想要让自己认下的是哪一桩错处,逸宁暗自琢磨着,半响才谨慎地开口,“逸宁没能安排好自己的工作节奏,损伤身体在先,不配合治疗在后,又教唆师弟,对老师进行隐瞒,为人师兄,未能给师弟做好表率,为人弟子,未能对老师坦诚相待。”说罢,逸宁捏紧了双手,挺直了脊背,一副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的样子。 “为什么没安排好工作节奏?”章德邻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又抛出新的问题。 “这……”,逸宁有些微微脸红,“逸宁想,大概是因为自己有些懈怠了,工作时不够专注,效率不高……”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觉得你能安排好节奏吗?”章德邻继续问。 “逸宁……逸宁尽全力,应该是可以的。”犹豫了一下,逸宁愧然答道。 “应该?”章德邻语气中有些玩味。 “逸宁可以做到!”没了犹豫,回答的斩钉截铁。 “不,你做不到”,章德邻淡淡道,同样毫不犹豫。 逸宁觉得自己已经大好的胃又开始抽痛了,一路走来,顺风顺水,顶着青年才俊的名头,收获了数不清的赞誉,自己也总是以此为荣,踌躇满志。却没想到,原来在老师心中,自己的能力竟是如此不堪吗?跟在老师身边的第七个年头了,一句‘你做不到’,击碎了自己所有的骄傲。那些自以为是的天赋,在老师眼里终究什么都不是吧。” “我说你做不到,不是在质疑你的能力。这样的工作,你做不到,换成是我也同样做不到。”看到逸宁瞬间苍白的脸,章德邻就知道这个得意弟子开始钻牛角尖了,忍不住开口解释到。 逸宁怔怔地看着老师,眼中是多年不曾有过的茫然。 “逸宁,你把自己逼的太紧了。整理史料,编纂论文,翻译专著,还兼职学生工作,这么多工作和任务堆在一起,不管换成是谁,都是受不了的。” 逸宁依旧有些怔忪,章德邻叹了口气,把他拉了起来。“你很优秀,硕士期间已经发了数篇C刊,博士在读,就开始接触国家立项的课题了。你一直很努力,也一直是老师的骄傲……” “可是,逸宁……逸宁觉得自己还不够好,总觉得,要是自己能更努力一些,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逸宁不禁打断了章德邻的话,嗫嚅到。 “逸宁,你认为什么是努力呢?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很多时候,不是你把自己的每一分精力都榨干才叫努力,也不是非要把自己逼死才不枉来这世界走一遭。平心而论,你已经远远走在了同龄人的前面,这条路,只要你能不放弃一直走下去,你想要的,未来都会给你。所以,老师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理由,是什么让你突然这么急切呢?” “您知道,南大有两名博士生两年内完成全部培养计划,提前毕业的事吗?”逸宁抿了抿干涩的唇,不禁垂下头,有些回避章德邻的目光。 “听说了,提起这个,你是想……”章德邻恍然大悟。 “是,一切都在您眼里,逸宁也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通过努力也在两年内提前毕业。” 章德邻定定地看了他一阵子,拍拍他的肩膀,开口到,“逸宁,你这是何必,你本就是硕博连读,比一般的同学已经缩短了一年的学制,按照S大的要求,五年内要拿到硕博两个学位,已是不易。近些年,博士申请延期毕业的比比皆是,博士读四年、五年的大有人在,你为什么这么逼迫自己?” “逸宁……逸宁只是想试试,看别人能做到的自己能不能也做到。” “做到如何,做不到又如何?对于你自己而言,你已经拥有了那么多的成果,又何必在乎自己是哪一年毕业的?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你的健康更重要,比起你能不能再发一篇C刊,我现在更关心你的病是不是真的痊愈了。于他人而言,没有人会一直关注你到底是三年博士毕业还是两年博士毕业,从始至终,逼迫你的,只有你自己。我们做历史的人,见惯了岁月荣枯,斗转星移,一时荣辱在这漫漫历史长河中,算得了什么?人和人是不应进行过多比较的,弯弓射雕,开疆拓土的成吉思汗和处处自省,勤俭守成的文景二帝,哪个更该称为明君圣主呢?以己之短搏人之长,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你一直是我最骄傲的弟子,无论你几年毕业,未来能发几篇文章,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 逸宁勾了勾嘴角,第一次听到老师如此直白的夸赞,心里升起浓浓的骄傲。章德邻也恰巧捕捉到他抑制不住的得意的笑,一巴掌甩在他脖颈上,“我看你是欠揍。” |
有读者提问,景行的“行”到底该怎么读,苍凉在这里一并给大家解释一下。首先,景行的名字取自《诗经.小雅》,“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景行行止”第二个行读xing,二声,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第一个行,分别有两种解释,第一种为汉代郑玄的解释,意思是行为,“景行”就是正大光明的行为,xing,二声,同时,《汉语大词典》(缩印本)(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7年4月第1版)读作(xing)二声,意指“高尚的德行”; 第二种是宋代朱熹的解释,意思为大道,读hang,二声。所以这个词可以读jing xing xing zhi,也可以读jing hang xing zhi,主要看采用的是郑注还是朱注。最后,还有一种说法,《辞海(缩印本)》(上海辞书出版社1979年版),将之读作xing,四声,意为“崇高的德行”,但,一般认为此为旧说,采用的比较少。文中景行的名字中,苍凉更倾向于读xing,二声。 |
3.4 逸宁勾了勾嘴角,第一次听到老师如此直白的夸赞,心里升起浓浓的骄傲。章德邻也恰巧捕捉到他抑制不住的得意的笑,一巴掌甩在他脖颈上,“我看你是欠揍。” 话一出口,自知身上背着事的逸宁心虚地敛了笑容,跪的更加端正了,“逸宁做错事,请老师教训。” “教训不急,毕竟,没办出院手续,你这一时半会也跑不了”,章德邻看着脸颊染上一抹绯色的弟子,不禁打趣道“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说的好了,明天你就能出院,说的不好,恐怕你还得再住上一阵子”。 说的好了明天出院?明天出院,而不是今天,跟随章德邻多年的逸宁瞬间读懂了话里的潜台词,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劫数难逃了。 不敢多耽搁,定了定神,将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译书的任务,是早就定下的,不能推脱,好在之前已经完成了初译,剩下的复核和校对,在截止日期前完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计划投出的论文,暂时还没有和期刊约稿,可以向后延期,推到以后再做。史料整理,距离立项截止时间还有一年,也可以暂时放缓。只是学期末,本科生要考试,相关事宜定然不少,这些工作一直由逸宁负责,算是分内之事,逸宁不敢搪塞,一定对学生们负责到底,若是忙不过来,到时候便找几个稳妥的研究生兼职辅导员来帮忙一起处理”,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老师您看,这样安排行么?” 章德邻伸手要拂一拂他额前的碎发,逸宁却紧张地闭上了眼睛,章德邻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反应过来却笑了,“公众场合,一言不发便打你脸,我什么时候那么残暴了?” 逸宁尴尬地耳尖像是要烧起来,“没有,是逸宁误会了。” (天边传来不久前刚被威胁过的景行撅着嘴的抗议) “嗯,知道不逞强了,算你勉强合格。其他的安排我不管,学生考试安排那里,交给景行吧,给他找点事做,省的他天天闲着没事,培养出帮人撒谎的坏习惯!” “额……”,逸宁顿住,‘帮人撒谎的坏习惯’,这帮的人指的是自己,坏习惯貌似是自己怂恿的,突然给师弟招下了无妄之灾,心下着实有些不忍。 “‘额’是怎么个意思,没听懂我的话?”章德邻微微挑眉。 “不是,逸宁只是在想,这样一来,景行的任务会不会重了些。” 章德邻哼笑了下,没计较他心里的小九九,“你这师兄当的倒是操心,他忙不忙的过来,我自然有数,你只管安排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是,逸宁听老师的安排”,嘴上应着,心里却默念,“景行,对不住,师兄连累你了。” “事情都安排好了,咱们的账是不是也该清一清了?”章德邻右手轻轻地拍着病床,发出微微地闷响。 “但凭老师处置”,逸宁的声音里满是解开心结后的坦然。 “这病房里也没有藤杖,你去给我找件趁手的东西来吧。” 啊?逸宁面露苦色,要不要这么惨,挨打不说,竟是要自己去找刑具,虐心为上,老师当真是个中高手,虽说对老师刚刚的一番教诲心悦诚服,逸宁仍是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 ~~~ 医院里有什么呀?大师兄应该找点啥? |
3.5 啊?逸宁面露苦色,要不要这么惨,挨打不说,竟是要自己去找刑具,虐身为下,虐心为上,老师当真是个中高手,一顿捶杵,两不耽误。虽说对老师刚刚的一番教诲心悦诚服,逸宁仍是忍不住偷偷腹诽了一句,刚刚还说在不会在公众场合打脸那么残暴,这会儿却……不过,这念头一冒出来,一向恭谨的逸宁想想都觉得有些大逆不道,于是又迅速把这念头按了下去。 深吸一口气,走到病房门口迅速关上了门,反锁了两圈,又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把手确定没有人能突然闯进来。短短几秒,手心已经汗湿,转过身的一瞬间,皮肤倏地一紧,目光不自觉的开始躲闪章德邻的注视。 飘忽不定的眼神透露出他极力掩饰的忧惧,找件趁手的东西,趁手……视线所及,是几天前就在这病房里失去作用一直被冷落的吊瓶杆,金属的质地,看的逸宁浑身发麻,没有精力细想,几步走过去,哆嗦着拔开接点,拆下了一段约八十公分直杆,偷偷在手上掂了掂,略略放松,幸好不是实心,否则今天怕是要被老师打残在这里了。 不敢拖延,双手平举刚刚由自己Diy的新鲜出炉的刑具,一步一步向前走,踩在大理石的地砖上,脚步很轻,却带着沉重的气息。就像逸宁对导师吩咐的顺从,无论如何,不能抗拒。 在距离章德邻一步之遥的时候,逸宁停了下来。站稳脚,将刑具举过头顶,又略向后退了半步,垂眸跪下。一举一动,都带着恭谨。正已守道,蹈矩践墨,纵是在如此难堪的境地,逸宁的自觉也从来不必提点。 章德邻没让他再等,话已说的够多,站起来略略探身,逸宁手上便是一空。 仿佛一口气息突然坠下,逸宁只觉得心中立时沉了一下。不待吩咐,他慢慢收回手,褪掉衣物,跪伏下身。 章德邻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床沿。室内的暖气再足,大理石的地砖也是发寒的,大病初愈,若是再受了凉,总归是不好的。 逸宁心下了然,老师终究是心疼自己的,没有多言,便顺从的撑到了床上。 棍子落在身上的第一下,逸宁的额头上便涌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刚刚被打过的皮肤已经开始充血,那些汩汩的血液以一种液态逼进固态的形式胀起来,疼痛像是被包裹进了皮肤,得不到丝毫释放。逸宁紧紧的抿住了唇。 章德邻仔细看着逸宁的反应,就知道这一下挨得很是不轻。可这不是心疼的时候,既然要教训,就要教训到让他知道怕。稳了稳心神,又是狠狠一下,皮肤在重力击打之下,深深凹陷,又迅速弹起,由白到深红再到暗红,一道鼓胀的伤痕整齐地排在刚刚那一道下面,而前面那一道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已转为黑紫。 逸宁禁不住一晃,手心濡湿一片,已经有些抓不住汗湿的床单。 “撑好了”,强压下不忍,章德邻面无表情地吩咐。 逸宁的手往旁边稍微移了移,骨节泛白,用力抠着相对干爽的一块,竭力抑制着想要颤抖的身体。 “嘭”“嘭”“嘭”,一连三下,又快又狠,逸宁感觉到阵阵眩晕,牙齿不自觉的狠狠地咬住了下唇。身后如火烧一般,除了疼痛之外,他似乎已经丧失了全部的感觉。 “嘭”“嘭”,又是两下,逸宁的腿开始痉挛,不可抑制地打着颤,鞋尖不被控制的在地面上逃窜。章德邻清晰地听到了冷汗砸在床单上的声音。仅仅七下,逸宁身后从腰到臀已经是连片的黑紫色,没有一处好肉,皮肤像是充满液体的气球,严重的地方泛着连串的血点,恐怖的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战栗。 章德邻顿了良久,终于手一挥,复将一下斜斜盖在已饱受蹂躏的臀上。“呃……”,这一下贯穿了所有的伤痕。力道半分未减,生生(逼)出了逸宁的(呻)(吟)。原本就连成片的凛子不堪重负,血水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逸宁的眼有些迷离,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不清。 “嘭!”“嘭!” 质地良好的床单被生生抓破,已经昏昏沉沉的人被连续的激痛扯回神志,忍了又忍,终于坚持不住,跌落到床上。 |
苍凉出来冒个泡,不过今天没有文,尽量明天更。 给学生上完一天课回来之后,已经累瘫在床上起不来了。新学期接手了一整个年级两百多学生的教学任务,所有的课程都集中压缩在两天上,学生们太难管了。 看文的如果有初中生,善待你们的历史老师们吧。 苍凉作为一名尚未毕业的小硕,半个职场新人,写论文,读史料,备课,上课,改作业,搞定这一切简直用尽了洪荒之力。 |
3.6 “嘭!”“嘭!” 质地良好的床单被生生抓破,已经昏昏沉沉的人被连续的激痛扯回神志,忍了又忍,终于坚持不住,跌落到床上。 不经意间,牙齿咬破了嘴唇,一股血腥气迅速漫延在口中。可逸宁已经顾及不到了,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身后的一片,从开始的钝痛,到闷痛,再到皮肉被生生撕裂的痛,短短几分钟,就好像整个人都被痛苦吞噬了。 “嘭” “嘭” …… “嘭” 不再强迫逸宁摆正身型,章德邻只是拿捏着分寸,一下一下追击在逸宁的臀峰上,黑紫斑驳的皮肤在重力捶杵之下溢出越来越多的鲜血,逐渐汇聚成道道蜿蜒的血迹。 巨痛中,逸宁的脑海突然恢复了几分清明,这情况,有些不对啊。几分钟前,老师还如春风和煦,对自己谆谆教导,几分钟后,却变得毫不留情,对自己痛加鞭笞。印象中,即使最开始跟着老师的那两年,自己年轻气盛,公然在课堂上与任课老师拌嘴,对着年轻的小老师大打出手。风声传开,被老师从教导处拎回来家,自己依旧梗着脖子不服管教,老师出手也不曾如此狠厉,那今天这一出,莫非是因为…… “老师……”,心下生出几分猜测,逸宁便忍不住轻轻开了口。闻言,章德邻毫不犹豫地停了手,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着逸宁的下文。 “老师,逸宁……犯错,自当……自当受罚,只是……逸宁尚……有……工作未……未完成,能否……能否请……老师网开一面,饶了……饶了逸宁。” 鼓起勇气,断断续续的说完了求饶的话,逸宁整个人都如同煮熟的虾米,弓起了通红的身子,将头埋进被子里。 章德邻站在他身后,没有动作,亦没有说话。周围的空气,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下,变得渐渐稀薄。逸宁的心里也在这无声的等待中泛起了凉意,莫非……莫非是自己猜错了?老师不是自己想的那层意思?从来不怕承担任何后果的自己,今天却鬼迷心窍的求了饶,老师莫不是生气自己骨头软,不敢担当? 想到这,逸宁再也不敢装鸵鸟,挣扎着就要跪到地上。“别动”,章德邻开口了,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说说,可想明白了什么?”话音刚落,手中的棍子再次抵上了逸宁身后伤的最重的地方。 逸宁又是一颤,舔了舔满是裂口的嘴唇,“弟子认为,老师……老师是想告诉我,撑不住了,要……要学会……示弱。”一句话说完,逸宁的身上再次出了一层薄汗,这次却不是因为疼痛。 章德邻笑了,收回了抵在逸宁身后的刑具,“你说的没错,今天这顿狠打,除了罚你争强好胜,不顾惜身体之外,更多的是想告诉你,很多时候,周遭的压力,就好像打在身后的棍子,密集的让人无法承受。当你觉得不堪重负的时候,与其苦苦支撑,让自己遍体鳞伤,不如适当学会示弱,给自己喘息的机会。懂得放弃,是一种比盲目坚持更成熟的智慧。” 醍醐灌顶,逸宁趴在那儿想了很久,然后不顾章德邻制止的眼神,端端正正地跪到地上,“谢谢老师,逸宁明白了。” 章德邻笑着横了他一眼,“明白了还不滚起来,伤成这样还往地上跪,还是打的你轻。” 逸宁也禁不住笑了,扯扯章德邻的袖子,“逸宁都伤成这样了,您就可怜可怜弟子吧。搭您的顺风车,您把逸宁带回家可好?” “回家?你这个样子,能做到生活自理?行动不便,磕了伤了不说,再折腾出胃病,你能受的住再挨一顿?”章德邻戏谑道,“老师知道雨桐这孩子对你极为上心,你住在医院这段时间,三天两头来探望,把你照顾的极为妥帖,只是,你这样的伤,能让人家姑娘给你看?” 逸宁哑然,大囧,自己一心想出院,倒是忽略了这一层。自己和雨桐虽然心意相通,知无不言,可被导师揍了这样的事,说出来终究是难为情的。 章德邻看着勉力支撑,摇摇欲坠的弟子,没再调笑他,“行了,起来给你上药,一会儿我去叫医生给你挂消炎药水,今天在这休息一晚,明天跟我回家。” 逸宁大惊,待要拒绝,章德邻睥他一眼,“你师母和阳阳都不在家。”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顺从的趴回床上,“是,逸宁听老师的吩咐。” |
4.1 话说两头,这边逸宁受了一顿捶杵后,被章德邻打包带回家照顾了,另一边,刚刚好了伤疤的某个小孩儿却抛下抄了数篇的蝇头小楷,对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发起了呆。 “以安哥哥,晚上六点,学校西门门口的石锅鱼,一起吃饭呀!——如尘”。 看着屏幕上有些暧昧的称呼,以安面上的热度像三月的天气,开始节节升温。搓一搓发烫的脸,以安无奈的地叹了口气,应了邀请。这小丫头,怕是又有什么麻烦了吧。 想起手机那头喜欢微微蹙眉,又总是一脸倔强不服输的面孔,以安的思绪不可抑制地飘远。 一年以前,自己也不过才刚刚上大二,开学初,每天早晨被大一新生军训时嘹亮的口号声吵醒,顶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梦游到食堂,观察一下被军训的新生们实行了“三光”政策——饭光,菜光,汤光的食堂还有没有可食用的残羹冷炙,然后再失望地回到宿舍,一边往泡面碗里倒开水,一边在心里无私地默念我们晒点,热点没关系,要让新生们得到培养,锻炼。 本来,凭以安的性子,除了因为新生军训让自己在清晨和午休时间被吵醒,三餐没了着落这两件事使得他对刚来的学弟学妹们没什么好印象之外,是怎么也不会和赵如尘这种风风火火的小妞相识的。 然而,人有旦夕祸福……啊呸!然而,天公不作美……啊,不是!然而,人生无处不相逢……额,凑合,就它吧。 然而,人生无处不相逢。温温吞吞的以安就这样在损友邢鹏的坑害下结识了性格泼辣的赵如尘。 此事说来话长…… 九零后的大多数孩子都是家人手心里的宝,上大学以前,各个是发光发热的恒星,外公外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组团构成六大行星,一刻不停地围着家里唯一一颗小太阳转。 而上了大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猛然间由“三千宠爱在一身”变成了“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自然是不习惯的。 然而,古语说的好:“鹿鸣得食而相呼,伐木同声而求友”。 本着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的心情,大多数学校都会有一种叫做“老乡会”的“第三世界”组织存在。之所以说它是“第三世界”组织,是因为它总是游走在学校规章制度的边缘。说它“合法”吧,学校没有任何组织,机构对它进行登记和管理。说它“不合法”吧,学校又一直对它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模糊态度,偶尔还支援几件教室作为老乡会聚会之所。 不管怎么说,H省的老乡会就在这种飘忽不定的游离中存续了十几年,迎接了一届又一届来自H省的莘莘学子。 以安自来是对这一类的活动不感兴趣的,这样的邀请也一向是能避则避。然而,天妒英才……啊,不是!然而,造化弄人……啊,也不是!额……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好吧,就它了。 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乡会的前一天,作为这一届H省老乡会策划者兼以安童鞋室友的邢鹏同志失恋了,挂断相恋了三年的女友的电话后,这厮就开始了借酒消愁的自虐行为。看着他哭哭笑笑,自说自话地折腾了一夜,清晨安安稳稳地躺下睡了还不到两个小时就又摇摇晃晃地起来去筹备老乡会事宜,以安着实有些放心不下,环顾四周,只有自己和这家伙来自同一个省份,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
4.2 不过,以安要是早知道接下来在老乡会上会发生什么,他就得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这么够哥们义气地跟去参加什么老乡会聚餐。 中国人,历来奉行一种酒桌文化,人们往往认为,酒桌上更好办事,酒桌上更能促进感情。大学生的聚会,尤其是包含这帮刚刚摆脱了各种束缚,迈向成人行列的急切地想证明自己已然是个大人的大一新生的聚会,自然是少不得酒精的捧场的。这不,一年一度的老乡会聚餐毫不例外地夹杂了酒精的刺激。 S大的历史系是一向是王牌专业,以安作为王牌专业大咖名导的弟子自然是有些知名度的,加之过去从不参与这类活动,又以性子随和著称,那日一露面,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基友邢鹏情绪不佳,但凡有人找他喝酒,来者不拒,只顾闷头发泄,哪里还顾得上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以安。无人救场的结果就是,谎称酒精过敏的好孩子以安被几个无良群众灌了一肚子的“大窑嘉宾”,最后愣是喝饮料喝吐了。 以安这边喝饮料喝到吐,但至少脑子还是清楚的。可旁边一桌的一个妹子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估计也是从小到大的乖宝宝,平时只会喝点果粒橙,一路中规中矩的别人家的孩子。眉目如画,巧笑倩兮,笑起来一副江南水乡走出来的丁香般的温婉姑娘的样子。只是初来乍到,看起来单纯的很,没见过这么多同乡的学长,学姐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阵仗。一不留神,脑子一热就在某些坏嘎嘎的无良学长三言两语的怂恿下,豪气万丈的干了无数杯啤酒,无数杯白酒,无数杯啤酒加白酒…… 最后的结果,这位妹子自然是毫无悬念的…… 喝醉了!!! 醉了!! 了! 本来嘛,作为一枚刚刚上大学,对一切毫无心机的呆萌小学妹,喝醉了也没什么,最多不过是让人觉得这姑娘的性格实在对不住她温柔的外表,更多了些北方姑娘的豪爽实在罢了。以安也不想招惹是非,只是为了避免出现危险,替醉酒的好基友安排了人在聚会后送这姑娘回了宿舍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位素未蒙面的,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喝过酒,更遑论喝醉酒的单纯小学妹,酒品居然……这么差!以至于,这个小学妹在醉酒后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的事情,让她和以安成为了整个H省老乡会的笑谈。 画面回到当时聚会的场景: 酒过三巡,以安安排好几个朋友送醉酒的同学回宿舍后,正打算带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邢鹏果断撤退,却不料人群中突然一阵喧闹。 被某无良学长怂恿着喝醉了酒的妹子,并没有如以安希望的那般,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小伙伴送自己回去,而是在酒精的作用下,端着酒杯,迈着猫步,划着醉拳,一步三晃的走到以安面前,醉眼迷离地看着以安,一拍桌子,“凶神恶煞”的问:“你是历史系大二的,名叫顾以安?” 性格沉静的以安童鞋看着这个醉的明显没了自我意识的小学妹,霎时语塞,半响点点头:“对,我是顾以安”。 得到答案,这姑娘一改自己醉酒前装出的淑女样子,一边一只手猛拍已经无语的以安学长的肩膀,一边无比豪(犯)迈(二)的一笑,“原来你就是顾以安啊,我也是S大历史系的,叫赵如尘。早就听说过你了,鼎鼎大名,如雷贯耳,今天可算是见到本尊了,人家说你可厉害了,今天相识,也算是缘分,我就叫你以安哥哥吧?喏,现在我是**妹了,以后还请以安哥哥多多关照。”说完,还自认为决策英明的又点了点头,补充了句“嗯,就这么定了”。 话音一落,满屋子的人瞬间静了下来,以安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一通抢白中醒过神来,几十双眼睛已经如利剑般齐刷刷的看向如尘和以安两个人。 醉酒的如尘对自己的脸丢到了太平洋的事实已经毫无感觉,徒留了可怜的以安瞬间尴尬的红了脸,在众多戏虞的目光中,无奈地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的以及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一句酒后的戏言,一句无声的承诺。在未来的岁月里,使得一个人前嚣张跋扈,无比强势的如尘成为了沉稳内敛,温和低调的顾以安的小尾巴。 |
4.3 下午六点,不久前还艳阳高照的S市,转眼间却下起了雨。 因下雨而骤降的气温,使得原本就生意极好的石锅鱼店更是座无虚席。 刚刚踏入店门,人声鼎沸之中,一声清亮的呼喊迅速劈开周围的嘈杂,传入以安的耳朵:“嗨!以安哥,这里!我在这!” 一袭红衣似火的小妞,毫不矜持地大喊,直到发觉店里吃饭的人纷纷侧目看向自己,小妮子才略显尴尬地吐吐舌头坐了下来。 倒是以安对此情景早已见惯不怪,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缓步上前。 刚一坐下,还未开口,一杯热气腾腾的果茶已推到了眼前,“以安哥,感觉好久没见你了,最近是不是很忙啊?”红衣红唇,目光盈盈。 |
“还好,也不是很忙。怎么了,突然请我吃饭,有什么事吗?”以安熟练地夹起生鱼片,轻轻放进锅里。鱼肉新鲜细腻,带着淡淡的海气,是以安喜欢的家乡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酷爱青蔬的如尘,约了以安无数次,竟是从未定过石锅鱼以外的其它地方。 “这是什么话,我请你吃饭就一定要有事吗?”朱唇微嘟,小妮子侧着头盯着以安,眼神中却透出一丝狡黠。 “没,没有,怎么会。”察觉自己措辞欠妥的某人连连否认。 “就是嘛,虽然我老是麻烦你,你也不能将我请你吃饭和我找你有事等同起来啊!”浅笑薄嗔,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也不愿放在心上。 |
“你的研究综述怎么样了呀?”以安摇晃着茶杯,笑得温暖。 “昨天交给老师了,已经按照你给我的修改意见改过了,自然没问题啦!”如尘的语气中有着与有荣焉的小骄傲。 “我只是给你修改意见,具体工作还得你自己多下功夫。”说教模式已打开。 “嗯,知道了。” “秦老师的要求很严格,他布置的读书笔记,你要认真写。”以安老师持续上线…… “嗯,知道了。” “最近读了哪些书了?” |
“额……《秦始皇的秘密》,《隋炀帝的宠妃》,《大明的宦官们》,好像还有一本,不记得叫啥了,好像是讲唐朝武则天的男(宠)的吧……”如尘低头拨弄着面前的菠菜,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
“什么?咳……咳咳……咳咳咳……”一语惊人,正举杯喝茶的以安闻言,一颗小心脏被耳边的滚滚惊雷劈的外焦里嫩,被茶水呛的不停地咳。 如尘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更是感觉莫名其妙。 “你……你看你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哪有一点历史学专业的学生的样子。以后如果有人问你读过什么历史类的书,你是不是要告诉人家,你读过《(某)朝那些事儿》啊?”咳嗽稍罢,以安学长开始说教。 “(某)朝那些事怎么了?某朝那些事儿多好啊,爱看的人多着呢。”如尘小声嘀咕。 |
“你说什么?!”横眉立目,气场即刻两米八。平日里插科打诨倒是不妨,只是一遇到跟学术有关的事,以安学长的笑容消失的比高铁还快。 好在如尘姑娘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早已了解他的性子,“好啦好啦,别生气嘛,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刚刚经历完高考,这会儿我还不想学习,你是知道的。大不了,你给我的书单,我下次认真读就是了。”先应付了这次再说,至于下次,嗯那是下次的事,暂时不在考虑范围内。 “嗯,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以安不再多做纠缠。 如尘大大松了一口气。 “文学社的编辑工作做的顺手吗?”以安再次发问。 “差不多了,试了几次,现在能单独排版出刊了。” “学生会换届,怎么样,有把握吗?” “嗯,基本没什么问题了,我们部长一向喜欢我,同部室的部员,我一直好说好话的'哄'着,没得罪,主席团那边也都比较倾向我做下一任办公室部长。” “嗯,那辩论赛……”以安学长面面俱到。 “一切都好着呢。”如尘妹子罕见的打断了以安的话。 “那……你今天找我来,到底是为什么?”以安有些不解,忍不住再次问道。 “哼!你觉得我找你来,一定有事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尘的脸色终于有了些不郁。 |
说是有敏感词,这一节,只能分段发了。大家晚安 |
4.4 别扭的丫头撅着嘴走了,留下一本《宋案重审》,说是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以安看着满桌没怎么动过的食材和刚刚出版自己多次购买未果,梦寐以求的书籍,心里一阵苦笑。之前还一直纳闷,这雷厉风行小妮子怎么偏偏对自己这么粘糊,今天这事儿一闹,这小妮子动了什么念头,怕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原本只是出于礼貌和照顾同乡学妹的心情,举手之劳帮了几个忙,却不料搅动了姑娘的芳心,触到了月老的红线。 端起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一饮而尽,茶水滑过喉咙,仿佛一路冻结成寒冰,以千钧之力砸进柔软的胃里。周遭的喧闹不复存在,一切布景都幻化成陡峭的悬崖,他站在山顶凝望底下的深渊,时间久了,他也成为了那深渊的一部分。 这个世界上,谁都希望有人问其粥可温, 有人与之立黄昏。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毫无顾忌的挺直脊梁,坦坦荡荡的去享受阳光的温暖,哪怕,他贪恋的只是一点点落日的余晖。 至少,以安不能。 他抚着右臂肘弯处一条长长的疤痕,那些触目惊心的过往就那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层层壁垒的心房。 那一年,他十岁,上小学四年级,调皮捣蛋,学习也是马马虎虎,得过且过。若是时光就这样延续下去,或许,以安就不会是今天的以安了。 可人的一生,不是能够按照我们的意愿去描绘的剧本。一个人过的太幸福了,连老天都会嫉妒。那时候的以安,虽然年幼,像大多数孩子一样贪玩任性,却也有不同于常人的早慧。 隐隐约约地,他已经知道爸爸妈妈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说说笑笑,睡梦中,总能听见他们在争吵。他睡眼朦胧的爬起来,迷迷糊糊的晃到客厅,不止一次地看见爸爸摔门而去,妈妈坐在沙发上哭泣的样子。曾经握在手里的幸福,仿佛他平日里吹出肥皂泡一样,转瞬就不见了。 那一天,他的十岁生日,恰逢学校里期末考试结束,宣布考试成绩,班主任叮嘱好假期的诸多事宜,还未到中午便早早给学生们放了学。他破天荒地考了班里的第三名,第一次拿到了烫金的奖状,心里乐开了花,一路小跑地回了家。路上,他还在想家里的桌上是不是早就摆好了他最喜欢的木耳炒鸡蛋和盐水虾,爸爸是不是给他买了去年答应的有奥特曼造型的生日蛋糕。 当他满是憧憬地推开家门,等待他的,没有丰盛的菜肴,也没有生日蛋糕,只有坐在地上默默垂泪的妈妈。看到他回来,妈妈抬起红肿的眼睛,只说了一句:“安儿,你爸爸到梅阿姨那里去了……” 闻言,以安手中的书包落地。梅阿姨,梅小溪,早年离异,带着一个和他同龄的孩子的女人,那个在妈妈面前趾高气昂,却在爸爸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那个曾经给他买玩具,带他去吃麦当劳,如今,却抢走了他的爸爸,让妈妈不停流眼泪的女人。甚至在刚刚,这个女人还毁掉了自己的生日和所有的喜悦…… 仇恨在心中不可抑制地滋长,刚刚从孩童走向少年的以安,猛地一挥茶几上的花瓶,有些干枯的百合连同碎玻璃洒了一地,残破不堪的枝叶,刺痛了那双原本纯净的双眸,“妈,你别哭,等我把他找回来”,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那一年的酷暑,让人觉得格外难耐,奔跑中的少年,汗水和泪水一同模糊了视线。 |
后来的一切,在记忆中变得支离,影影绰绰地,如黑白电影般,在脑海里游荡。 2005年的夏天,所有人都躲在空调房,沉浸在李宇春、周笔畅的歌声里,而他,就那样奔跑着穿过了半个城市,来到了梅小溪的家门口。他看到了他那在家里横眉立目的父亲笑得如春风化雨,看到了屋子里的男女肆无忌惮的温存。 门外的以安,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额头上爆起了一道道青筋,眼里闪烁的是与他的年龄相距甚远的恨。 “狐狸精!你为什么要勾引我爸爸”,以安推门而入。 “安儿,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快考试了吗,怎么没在学校上课?”顾铭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期末考试早就结束了,那我考了第三名,还得了奖状……我以为你会等我回家,陪我过生日的……”,低低的几句话,深深的失落,像极了以安在下雨天捡到的那只被人丢弃在马路上的流浪猫。 “安儿……” “你不要妈妈了,也不要我了,是不是?为了这个女人,你不再想要我们的家了,是不是?”苦涩的泪水,铺满了脸。 “安儿,你先回去好不好?”男人看着不住哽咽的儿子,终是心有不忍。 “不,我不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妈妈了?不要我们的家了?!”以安甩脱顾铭伸过来拉他的手,变成一头被惹怒的小狮子。 “安儿,大人的事,你不懂,爸爸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不懂?哈哈,我不懂?我就是不懂,我不懂为什么那个爱我和妈妈的爸爸,会为了这样一个狐狸精,抛弃我们……” “顾以安!谁教给你说这些混账话?我再说一遍,回家去!”顾铭耐心告罄。 “回家去?然后呢,看着你和妈妈离婚吗?顾铭,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在后悔一辈子!”以安抹掉最后的泪痕,扭头冲到了门外川流不息的车流,撞向一辆迎面而来汽车。 伴随着汽车紧急的刹车声、路人的惊呼声,一道触目惊心的殷红划出荒凉的血痕,战栗的红色诉说着不尽的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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