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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大祁风云修改版(父子)[第3页]

作者:红尘潇潇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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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一下子从后背传到了身体的各个地方,沐王却像没有反应一般,想到的全是小雨。
小雨,小雨……
那时候的小雨才四五岁,胖乎乎的,可爱得像个白瓷娃娃。
那时的小雨特别爱撒娇,远远看见他就会朝他扑过来,甜甜地叫“爹爹”。
年轻时候的自己却特别心狠,不喜欢小雨软软糯糯的性子,一听见小雨叫“爹爹”就会莫名地生气,就会狠狠地打他耳光,训斥他,让他改口叫“父亲”。
小雨哭哭啼啼的,似乎想要拉着自己的手要抱抱,可是看见自己严厉的神色却又不敢,规规矩矩地站着掉眼泪。那时的自己真的很狠心,孩子还那么小,叫“爹爹”又怎么了?为什么要打孩子耳光呢?
“三十……”沐王陷入回忆之中,可是身后的军棍却没有停止,此时已经打到三十了。
整个后背都被军棍覆盖了一遍,乌青色的皮肤看起来森然可怖,沐王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脸上愈加看不出任何表情。
小雨依旧趴着不动,垂着小脑袋。
沐王又想起了小雨七八岁的时候,变得更加乖巧,远远地看见自己也不会扑上来叫“爹爹”,而是规规矩矩跪着给自己请安,一口一个“父亲”或者“父王”,再也从他口中听不到一声软软腻腻的“爹爹”了。
曾经他喜欢英勇刚强的孩子,所以不许小雨撒娇似的叫“爹爹”。可是慢慢的,小雨长大,他却老去。狠厉的心也随着时光的沉淀变得温柔起来,他开始喜欢小雨软软的撒娇,他开始喜欢小雨找他要抱抱,可是这时,小雨却因为惨痛的教训而不敢过份和他亲近,他也因为父亲的尊严不肯宠溺孩子。
“一百……”背脊流出鲜血,沐王已经痛到麻木,手已经不能再攥成拳头,可是他的身影依旧高大如山,下盘依旧稳如磐石,就像他做为大祁的神话,永远不会倒下。
冷汗涔涔而下,眼前阵阵模糊,可是小雨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
一个小团团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唇红齿白,娇憨可爱。
他年纪越来越大,心里越来越着急,担心他的小雨能否肩负起整个国家,所以,他又忽视了孩子的年纪,愈加地逼迫他成长,逼迫他坚强,直到有一天,他把他的孩子逼走了……寻子的路上他终于明白,在他的压迫下,他的小雨什么都没学到,还失去了最宝贵的童年。
“一百二……”最后一棍终于落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赵云谷一等人扑上去扶住沐王,沐王却一把推开他们的搀扶,默默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背上的伤口裹在衣裳里,浸湿了里面的里衣。沐王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近小雨,刀削一般的脸上最终露出疲惫。慢慢弯腰将小雨抱起来,背脊上的血顺着手臂流出,一滴一滴的沾到指缝,最终落到地上。
小雨呼吸微弱,脑袋垂落着,沐王换了几次姿势,终于让小雨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前。
帅帐安静得出奇,所有人都看着沐王,看着他将小雨横抱在胸前,艰难地挪动步伐,最终走出帅帐。
地上洒落了几点鲜血,有沐王的,也有小雨的。
小雨,没有哪个帝王的巅峰之路没有杀戮和尸骨,今日的鲜血,能让你明白人性的险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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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闭着眼睛,小雨不断挣扎,断断续续的呼喊中,沐王只听见这两个字。军医看看沐王,拿刀的手不敢再动。
沐王将小雨按进怀里,声音中带着疲惫,“给他处理伤口,不要留下任何后遗症。”
一大群军医点头称是,忙忙碌碌的再次为小雨处理伤势。
皮肉翻滚,由腰至胫,没有一块儿好肉。一盆盆清水端进来,变成一盆盆血水再端出去,繁华宫的宫女侍卫乱作一团。
刺激的药水沾到小雨破烂的皮肉上,竟将他疼醒了。
“呜呜呜呜呜……父亲……”小雨头昏沉沉的,可是身后的伤却叫嚣着疼痛,软弱无力的小手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袖,乌黑的大眼睛因为疼痛眯成一条缝,眼泪大滴大滴地往外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沐王让儿子趴在他的腿上,紧紧地将他揽住,不许他因为疼痛而抖动。两名军医在旁边为小雨上药,每当药水沾染上他肿烂的皮肉时,小雨都会不自主地抖动哭泣,这个时候,沐王也总会将儿子抱得更紧,更加轻柔地唤他的名字。
两位军医都是从军二十多年的老人了,什么伤没见过?知道小雨的伤虽然严重,却没有伤到骨头,其中一人宽慰道:“元帅放心,世子只是皮外伤,最多一个月就能康复。”
沐王冷漠着脸,点点头,颤抖的手指一遍遍逗弄儿子额头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军医叫沐王没说话,终于忍不住道:“大帅,世子的伤没事,可是您的伤……让末将替您瞧瞧吧。”
小雨睡在沐王的怀里,似乎听到了军医的话,潜意识地动了动,沐王忙去拍哄儿子,待小雨又睡过去,才道:“先替小雨上药,本帅的伤没事。”
军医无法,只得加快给小雨上药,断断续续忙了一个晚上,待到日出东方之时,才算真正给他处理好伤,一顿工夫下来,小雨哭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大汗淋漓而下,将床下的棉被都润湿了。
给小雨喂了药,点上安神香,小雨终于沉沉睡去。沐王才活动活动麻木的身子站了起来,不料这一站啊,唤醒了背后的疼痛,全身的肌肉颤抖着噬咬他的骨头,将清晰的疼痛传入他的脑海。
沐王一阵晃荡,大脑空白一片,终于昏迷过去。
军中不可一日无主,众将士推举赵云,代为行使元帅之职。三军的补给尚在运输途中,众人合计向边城城主借用了储备粮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云朝逃出去的第三天,就点了兵开始攻打大祁。大焱的帅旗迎风高飞,云朝骑在汗血宝马上,薄薄的嘴唇略显苍白,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狠厉的光。神情有些憔悴,嘴角边的胡渣长长了一分却没有打理,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灭了大祁!
“攻城!”云朝剑锋所指,便是十万铁骑冲锋陷阵之处,抛头颅洒热血,战场高歌,黑云压城,枯骨成山。
边城,迎来了它近三十年来最惨烈的一次战争。
沐王清醒的时候,正是战况最惨烈的时候。
赵云等人将议事厅改到了沐王在繁华宫的寝宫。沐王靠在床边听着赵云的汇报,神情疲惫,期间不断用手挤按太阳穴。
赵云一直视沐王为父,看着沐王疲惫忍痛的神情,心疼道:“大帅,您再睡会儿吧,这里的事有我们,一定能守好边城。”
众人都劝慰沐王,沐王却摇摇头,道:“本帅不能倒下。这几日因为本帅的事军心不稳,让大焱占了好大的便宜,马上安排,本帅要亲自去战场。”
“大帅!”众人还要再劝,沐王却又发话了,“这件事不许告诉小雨,让他好好养伤。”
沐王亲临战场,大祁的士气瞬间高涨,前几日因为元帅昏迷的影响消失不见,整个演武场发出铿锵有力的呐喊,大祁男儿压抑多日的血性爆发出来,空气中弥漫着张狂的力量!
对面的云朝看着沐王的身影高立城墙,狠狠拉住缰绳,嘴里发出阵阵磨牙的声音,低声冷笑道:“老匹夫,在你眼里只有家国天下,根本没有小雨的生死,本宫非要毁了你的家你的国,为小雨报仇!”
云朝扬手,大声问道:“我大焱的男儿何在?”
十万将士齐声咆哮:“我在!”
云朝高立马头,目光扫过神采奕奕的十万将士,道:“大祁的城池就在眼前,我大焱帝国的百世千秋就在你们手中,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做!”
“打!!!”十万人的声音连成一片,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方扩散,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喋血的光芒,他们不远万里而来,为的,就是这份荣耀!
云朝冷笑,拔出佩剑,遥指边城城墙,低声道:“杀!!!”
沐王也遥遥看着大焱的军队,转眼再看身后的将士,缓缓道:“三十年前,本帅带兵打到大焱都城, 大祁的帅旗飞扬在大焱国土的上空。我大祁军威响彻云霄,无人敢敌!可是今天!”
“咳……”沐王将喉间的咳嗽压下,默默吞下腥甜的血,暗中握紧拳头,道:“我们被人欺负到头上了!”
“我大祁的勇士们,你们可愿与本帅死守边城?”
“愿意!!!”大祁的将士同样有着自己的骄傲,被敌人欺负到了自己的国土,这是任何一个铁血男儿都不能忍受的奇耻大辱。
“今天,本帅势与边城共存亡!”沐王亮剑。
此刻,一场国与国的战争,正式拉响……
这一仗,一打就是好几天。可是沐王毕竟受了杖伤,带伤撑了几日,最终不敌伤痛,昏迷过去。一时间大祁军队士气受挫,连败数场。
三日后,大祁军队粮草即将告罄,大祁帝国几乎陷入必败的境地。
这时,云朝突然致函沐王,要让小雨前来和谈。
病中的沐王大怒,砸了茶盏,撕了信函,将信使赶出军营。
“本王就是拼到一兵一卒,也不会让你玷污小雨的!咳咳……”
小雨趴在柔软的床上,身后的疼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神经。
沐王下令让小雨好生养伤,不许任何人将战争的事告诉儿子,可是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军营的情况还是在不知不觉间传入小雨的耳中。知道自己为大祁的军队带来了灭顶之灾,知道自己连累父亲挨了一百二十军棍,小雨当真又羞又愧,坐立不安。尤其是当小雨知道云朝让自己去和谈的时候,他真的趴不住了。
慢慢从床上挪下来,两只脚刚踩到地上,小雨就疼得栽倒在地上,身后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再次裂开,流出鲜红的血,染湿了他雪白的底裤。
此时寝宫没人,小雨跪在地上缓了好久,待到一层薄汗湿了衣衫,才疼得回过神来。两只手搭在床上,借着力慢慢爬起来,小雨的眼睛看向对面桌上的一个药匣子,他想,他必须阻止这场战争。
相比于大祁的愁云惨淡,大焱的气氛就热闹多了。云朝刚刚犒赏三军,此时拉着军中的几名将领欣赏起了掠夺而来的大祁舞姬的婀娜舞姿。
华丽的宫殿里响起靡靡之音,美酒佳人之下云朝已有几分醉意,看着年轻貌美的舞姬,云朝喃喃道:“小雨……你还好吗?云哥哥好想你……”
“太子!”一声惊恐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连滚带爬地闯进宫殿,悦耳的音乐瞬间停止,数十双眼睛齐齐盯向这个小太监,云朝砸了酒杯正要处置这个不知好歹的太监时,这个慌张的小太监将头磕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哭道:“皇上驾崩了!”
云朝突然睁圆了双眼,狠狠上前两步,一脚踹在太监身上,喝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太监滚了好几个圈才堪堪停下,带着颤音道:“皇上,驾崩了……几位亲王带兵围住皇城,朝中大局,丞相大人快维持不住了。太子,丞相大人请您速速回京……”
云朝气得拔出旁边侍卫的佩剑,在殿内的楠木柱上连砍十数剑,待到精疲力尽方才停下,恨声道:“你早不死晚不死,偏要在这个时候死!本宫TM上辈子欠你的!”
“殿下,殿下……”下面的宫女侍卫跪了一地,胆大的几位将军还敢上前劝慰,胆小的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云朝拿剑指着众人,歇斯底里地怒吼:“都***出去!谁都不许进来!”
云朝狠狠一剑劈断座上的矮几,砸开旁边的花瓶,众人谁还敢呆,慌忙退了,整个宫殿便只剩下由自发狂的云朝和散落在四周的破碎物什。
最后云朝终于累了,丢了剑,跪坐到地上,垂着脑袋,他的腿边还有一个圆圆的苹果打着滚儿亲吻他的脚尖。
一时间万籁俱寂,跳动的烛火将云朝的身影照得忽明忽暗,一滴眼泪砸在地上,云朝苦笑,“明明马上就可以攻下边城,您老人家这时候却上西天了,咱们父子真是,上辈子积了大仇了……”
云朝狠狠灌了一坛子酒,坐在地上不言不语。一下子睡到地上,一口一口地喝酒。
不知过了多久,云朝听到有人小心地推开大殿厚重的木门,哆哆嗦嗦地走到他的身边。云朝将手中的空酒壶砸过去,吐着酒气道:“哪个该死的奴才混进来的?”
一个小太监跪在一角,哆哆嗦嗦道:“殿……殿下……外面有个人拿着您的铃铛,要见您,他,他说他叫小雨……”
云朝一下子惊坐起来,忙道:“还不快请进来,该死的奴才!”
小太监松了一口气,退出去,恭恭敬敬地将小雨请到殿里,逃也似的离开这座压抑的宫殿。
小雨裹着一件厚厚的棉衣,手腕上挂着云朝送他的铃铛,低头看看凌乱的大殿,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近大殿中心的云朝。
一时间,小雨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他就是这样冲动,乘着夜色,甩开照顾他的宫女侍卫,溜出繁华宫,一个人跑来敌人的宫殿。
直觉告诉他他的云哥哥对他的情谊是真的,他不愿意看着父亲和云哥哥兵刃相见,他想阻止这场战争。
可是到了这儿他才惊醒,他凭什么阻止这场战争?就凭他和云朝两个月的情谊吗?两个月的情谊能让敌国的太子退兵吗?
小雨突然就后悔了。
一时间踌躇不前,低头,站在原地。
云朝的心突然就柔软起来,朝小雨招招手,笑道:“过来。”
小雨看看云朝,看着他温和宠溺的笑意,好像有了几分底气,终于鼓起勇气,往前挪了几步。
云朝一把抱住小雨,狠狠一吻就落在小雨唇瓣上,小雨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脸白了一分,耳根却红了三分。
小雨僵住,一动也不敢不动,终于,云朝松开小雨,放开他可怜的唇瓣,爱怜地抚着他的脸颊。
小雨后退几步,捂着自己的嘴,满脸不可思议。云哥哥,他竟然亲我!哥哥怎么可以亲我?
小雨还未回过神来,云朝却又将他抱进怀里,拉着他坐到自己腿上,自己也顺势坐到大殿上的软座里。
云朝吐着酒气,道:“云哥哥好担心你,听说你被沐王罚了一百军棍,云哥哥都快气疯了。能看见你安然无恙,云哥哥好开心,好开心。”
小雨心里一跳,愣愣地看着云朝,忘记了回答。
云朝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密探说浑身是血趴着还不能动的,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小雨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答,云朝温柔又不失严厉地抬正他的头,让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道:“不许撒谎,不然云哥哥要生气的。”
小雨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糯糯道:“我吃了一瓶儿止疼药。”
云朝一下子变了脸色,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他的怒气,小雨有些无措,云朝将小雨放下,让他站在自己腿边,巴掌贴着他的屁股,训斥他:“你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种东西能随便吃吗?”
“我……”
小雨有些迷茫,云朝用拍灰尘的力度在小雨臀上落下一巴掌,道:“轻视自己的身体,就应该狠狠地打屁股。”
小雨红了脸,一下子挣开云朝,向后退了一步,眸子里带着莫名的委屈。
云朝没想到小雨会突然挣扎,一把抓住小雨的手臂,将他带到先前的位置,道:“还敢生气?就是欠教训!糟蹋自己的身体,这一项罚四十藤条。乱发脾气,这一项罚二十戒尺。”
云朝看见小雨眼泪都气掉出来了,却有些得意,双眼迷离,笑道:“念在你伤势未好的份上,云哥哥给你记下,等你伤好后咱们再慢慢还。”
小雨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怎么这样……”声音里带了浓浓的委屈。
云朝把小雨拢进怀里,声音里带着一丝伤感,“小雨,云哥哥明天就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止疼药这种东西,还是少吃为妙。”
小雨一惊抬头看向云朝,“你要走了?”
云朝摸摸他的头,道:“云哥哥的爹爹去世了,云哥哥得回去稳定局势。你要好好养伤,把小屁股养得白白嫩嫩的,下次见面,就是你还账之时。”
小雨忽视了云朝嘴里的挑逗,拉着云朝的袖子,轻声安慰道:“云哥哥……别难过了……”
云朝笑着揉揉小雨的头,双眼赤红,声音却温和地出奇,道:“云哥哥没有难过,云哥哥和爹爹感情一直都不好,他的今天,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云哥哥。”
“云哥哥……”
云朝阻止小雨的劝慰,柔声道:“云哥哥的兄弟姐妹很多,他们都死死地盯着云哥哥的位置,就想着云哥哥哪一天犯了错从云端上摔下来,他们才好坐上我的位置。”
“皇宫里的把戏多了,云哥哥能安安稳稳地当这么久的太子,自然有自己的本事。所谓的父子亲情,不过都是权力的包装,撕开之后,里面就是赤裸裸的欲望。”
小雨安静地窝在云朝的怀里,云朝用下巴的胡子蹭了蹭小雨白嫩的脸颊,小雨知道,云朝现在肯定很难过。
小雨听见云朝吸气的声音,云朝紧抱着小雨,好久,云朝才恢复过来,道:“云哥哥喜欢你,你就像个天使一样干净单纯。你不会耍心机,更不会为了利益讨好我,你叫我哥哥,是真心诚意的,不像我的那些兄弟,在‘哥哥’两个字中还藏了无数暗器。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子保护你。”
“那天我听说你被沐王打了一百军棍,我气得只想灭掉大祁!”
“云哥哥!”小雨一惊。
小雨流泪道:“爹爹只打了小雨四十军棍,剩下的六十下,翻倍之后,他替我挨了。”
云朝替他擦干眼泪,温和道:“真好,你爹爹真疼你……”
可是我的爹爹……都道天家无情,他大概,从未真心疼爱过我吧……
云朝抱着小雨坐了一夜,给他讲了一夜的故事。小雨才知道,原来大祁对面的另一座皇宫里,每天都会发生和大祁王府不同的故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悲哀,云朝放荡不羁的外表下也有一颗血淋淋的心,相比起来,自己要幸运得多。自己的童年虽然充满疼痛,可是所有人都拿自己当宝贝,自己伤心难过时也可以抱着母妃姨娘掉眼泪,父亲也是真心疼爱自己。可是云哥哥呢?他的成长步步惊心,来自各方的陷害,兄弟的妒忌,他一路走来,满是荆棘,双手之中沾满血腥,他没有依靠,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没有人能够决定自己的出身,决定自己的成长。每个人都在这凡世红尘之中摸滚打爬,为名为利,为国为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自己的承担,此时此刻,小雨似乎有些明白,他的父亲,对他的期待。
云朝看看外面亮白的天空,再次将小雨拢紧几分,闭着眼睛在他耳边轻声道:“云哥哥要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哥哥给你的铃铛好好收着,终有一天,咱们会再见面的。”
经过了一夜,止疼药的效果渐渐消退,身后的疼痛慢慢叫嚣起来,小雨伸手环住云朝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
一股异样的情愫从心底升起,小雨忽视了身后的疼痛,心中满是不舍,道:“云哥哥,你是大焱的太子,而我是大祁的世子,咱们,还能是朋友吗?”
第一次,小雨站在大祁继承人的角度上思考这个问题。
云朝笑道:“当然可以。云哥哥知道,你因为云哥哥烧了你们的粮草而心里内疚,云哥哥马上走了,云哥哥把大焱的粮草分你一半,带着这些粮草回去见你爹爹,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小雨一惊,“云哥哥!”
云朝笑笑,将小雨放到地上,道:“时间不早了,云哥哥要走了,你也快点回去吧,不然,你爹爹会带兵围了我这小破屋的……哈哈……”
云朝大笑离去,小雨看着云朝的背影久久无语。这一刻,日破苍穹,阳光洒满大地。
(卷二完)
这个……你们觉得新贴是直接写卷三还是把番外贴了再写卷三?
还是直接开始卷三吧,番外啥的等大结局了再贴不迟
从卷三开始完全重写,和以前的卷三没有一丝一毫关系,从原帖过来的朋友,请不要将新帖和原帖弄混了。直接看新帖的朋友,也不要再去原帖看卷三,那是废稿
好了,卷三开始了,后面希望大家多多冒泡,冒泡人少的话,我就会卡文的




一辆四驾马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赵云坐在外面驾车,嘴里叼了根青色的狗尾巴草,一只脚踏在马车上,另一只脚悠闲地荡在车外。
“赵叔叔,前面有间茶肆,咱们在那儿歇歇脚再走。”
小雨挑开珠帘,从车厢内探出脑袋。
距离祁焱之战已结束一个月有余,大军已由谷一等将领先行带领回朝。沐王和小雨受伤严重,不得不放慢速度,乘坐马车。
小雨年纪轻,又只挨了四十军棍,养了一个月,伤也好得七七八八,只是沐王年纪大了,又伤在脊背,虽然伤口已经愈合,可是身子还是大不如前。
闻言,赵云道:“好嘞。”
车厢面积很大,沐王闭目靠在榻上,车厢里没有过多的装饰摆设,车窗旁放着几碟子瓜果点心,那是因为小雨爱吃才让人准备的。
小雨跪到沐王脚边,伸出双手替沐王捶腿,自他知道沐王替他挨了一百二十军棍之后,愧疚就像洪水一般将他包裹。
一时间,车厢安静极了。
看着父亲疲惫的模样,小雨忍不住愧疚之情,双目有些酸涩。沐王睁开眼睛,皱眉,斥道:“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掉眼泪像个什么样子?”
小雨忙眨了眨眼睛,道:“小雨没哭,父亲别生气。”
看着小雨沉默的样子,沐王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不愿儿子内疚,沐王坐正了身子,一耳光打在小雨脸上,“先把马尿水收起来,回了京城再哭不迟。你以为私纵敌军的错就此揭过了吗?军法罚过还有家法,本王倒要看看,这次谁还敢给你求情。”
小雨低头,“小雨该罚。”
忽而,小雨抬头直视父亲的眼睛,“父亲……您……您为什么要替小雨挨剩下的军棍?小雨,那是,那是小雨应该受的……”
沐王抬手,小雨怕得向后一瑟缩,可是他却没有闭眼,他迫切地想知道父亲的答案,他怕他一闭眼,父亲就下令让他滚出去。
可是沐王的巴掌却没有落在他的脸上,沐王宽厚的巴掌拍上小雨的肩膀,道:“你叫我什么?”
小雨一愣,“父亲?”
沐王道:“对,你叫我‘父亲’,你叫了我十多年的‘父亲’,你是我的儿子,纵是你犯了天大的错,做父亲的也不能看着你死。”
这句话像雷一样在小雨脑海里炸响,“父……父亲……”
沐王却忽然一闭眼,又靠回去,道:“所以小雨,你不用感到内疚,你是我的孩子,我永远不会真要杀你。即使那是你应该受的,父亲……也舍不得你……”
小雨瞬间内流满面,他的父亲,从来没有如此明确清晰地表达他对自己的宠溺,这一刻,小雨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
他想张口说话,可是马车却不合时宜地停了,赵云在外面喊道:“到了,到了。老爷,少爷,出来喝口茶歇歇脚吧。”
沐王当先一步走出车厢,小雨望着父亲的后背,愣了愣,也随着父亲的脚步走出马车。
“哟,几位客观快请坐。”
这是一个露天的茶肆,茶棚外搭了几张小桌子供来往的行人歇脚。城外难得有歇脚的地方,沐王等人也是吃得了苦的,一行有二十来人也不嫌弃,坐了六七张桌子,几乎将整个茶肆包了下来。
店家给小二哥使了眼色,不大一会儿每张桌子上都添了茶水。
如今已是春夏交替之时,众人赶路早有些口渴,大家得了沐王命令便吃喝起来。
赵云随沐王小雨同坐一桌,小雨替沐王斟了半碗茶,赵云从小雨手中接过茶壶给小雨斟上,最后再给自己满上。
沐王揉揉眉心,自出了马车他就有些心神不宁,沐王沉声问道:“赵云,本王有些心神不宁,怕是要有大事发生,路上你仔细些。众人吃了茶立即赶路,务必要在天黑之前进城。”
赵云答“是”,沐王拿起茶碗凝神思考,一股几不可闻的异香飘入他的鼻子,沐王皱眉——味道有些熟悉。
见父亲已经动手,小雨伸手捧起茶碗,喝了一口。
“别喝!”下意识地,沐王动作先于思考,一巴掌打飞小雨手中的茶碗,粗糙的瓷器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碎成两半。
小雨惊得站立起来,几乎同时,其它桌上的侍卫一声嚎叫,纷纷捂住自己的心脏从桌上栽倒下来。
小雨脸色一白,突然心脏一痛,往一旁栽倒。
“有诈!王爷小心!”赵云抽出腰间佩刀,一刀斩了木桌将沐王父子护到身后,须臾之间从茶棚里钻出十多个短衣打扮的江湖好汉。
沐王一手扶着小雨,另一只手在他胸前几处大穴上点了一圈,封住他的内力,没了内力的传输,毒素便要扩散得慢些。看小雨疼得脸色发白,沐王一双虎目中泛着惊疑不定的色彩。
“怎么会?碧春催泪……这个世上怎么还有人有碧春催泪之毒?难道?难道?”
赵云目光在场内扫视了一圈,低声道:“王爷,碧春毒,莫不是晓娴公主……”
沐王不做回答,抱着小雨,在赵云的掩护下将他放到一块巨石旁让他靠着。
紧紧攥着拳头,深吸一口气,转向敌方,扬声道:“让你们老大出来。”
话音刚落,一声大笑便从前方传来,沐王凝神去看,只见一青衣青年撑着一柄墨绿色的巨伞大步上前。
那青年大约二十七八,长相俊美,皮肤白皙,眼眸里泛着淡淡的紫色,仔细看来,样貌似乎与大祁之人有些不同。
沐王一阵恍惚,喃喃道:“晓娴……”
晓锋哥哥出来惹

那青年邪魅一笑,披散的长发随风扬起,道:“难得权倾天下的沐王殿下还记得一个叫做‘晓娴’的女子。”
沐王的眼眸里染了一抹哀伤,看着青年酷似自己的面孔,却有些不敢确定,向青年男子走近两步,用颤抖的手指指着男子,问道:“你,你是?”
男子笑道:“我是谁?哈哈哈,我他-妈-的是谁?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难道不该问问沐王殿下您吗?”
沐王心脏猛地一跳,攥紧拳头,“你,你是锋儿?你真的是锋儿!”
赵云吃了一惊,从身后扶住沐王,沐王却推开赵云的搀扶再次上前一步,向青年男子伸出右手,似乎想要摸摸他的眉眼,以此来确定眼前的真实,“锋儿?我的锋儿还活着?”
青年男子眼神一厉,一柄蛇形匕首缠绕在他的手腕上自下而上袭上沐王右手手臂。沐王大惊,手肘向外一伸,同时身子侧倾,堪堪避过那蛇形匕首的攻击。
青年手中的匕首转了方向,向沐王的脖子处刺去,沐王似乎无心与他交手,转个身避开青年的杀招。
那青年似乎笑了,脚下一动,身子向前一弯,匕首贴着沐王的胸前领子自下向上想要割破他的喉咙。
沐王一记“扫腿”直攻青年下盘,同时内力一动,赤手去夺青年男子手中的匕首。
不过须臾之间,沐王与青年便交手数个回合,青年一手撑伞另一只手拿着匕首,拳来脚往之间竟占了上风。
沐王虽然功夫不错,可是他始终不肯对青年男子下狠手,反观青年男子,利器在手又招招致命,仗着年轻气盛将沐王逼得几无招架之力。
赵云在外看得心惊肉跳,“王爷怎么不还手啊?”
场内杀象横生,沐王挡开青年一记杀招,喝道:“锋儿,听为父解释!”
青年冷笑:“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是权倾天下的大祁战神,我娘只是一个贫贱的奴隶,沐王殿下玩弄一个奴隶多正常不过,不正常的只是留下了我这个野种。”
沐王脸色铁青,盯着青年几近狰狞的面孔时,却终究长叹一口气,道:“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娘不是奴隶……我和你娘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青年咬牙切齿,“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又是哪样?老-子管不了,老-子只想你去死!”
“父亲……父……父……父……亲……”边上传来一声断断续续的轻喃,沐王转头去看,小雨靠在巨石上,额头泛黑,嘴唇发白,双手紧紧捂住心脏,无意识地叫着自己。
沐王脸色一变,沉声道:“解药呢?快拿出来。”
青年哂笑:“什么解药?老-子没有解药。”
沐王逼前一步,“你可以恨我甚至可以杀我,但是你记着,小雨是你的至亲兄弟,为父永远不会允许你们兄弟相残。”
青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足足笑了半炷香的时间才渐渐停止,“兄弟?兄弟?老-子连爹都没有哪里来的兄弟?”
“小雨都是无辜的,你把解药交出来,当年的事,为父慢慢和你解释……”
看着小雨吐血的样子,青年心里燃烧起一股怒火,他的童年甚至青年时代都没有父亲,只有一个常年生病的母亲和永远空荡荡的破房子。他和母亲一贫如洗,糟糠剩菜难以下咽,羸弱的母亲却只会抱着他哭泣。
睡梦之中他问她,他的父亲是谁,可是得到的,却永远是洇入夜色的长长一声叹息。
直到十年前,他的母亲药石无灵,即将撒手人寰之际才向他吐露,他的父亲乃是大祁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战神沐王时,他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私生子,多么尴尬的存在。
他恨,他恨父亲,恨他的的风流让他担了私生子的身份,他恨,恨他的父亲抛弃他们母子,让他从出生就活在贫民窟,让他的母亲生生病死。
母亲让他去投靠父亲,可是母亲都死了,他还需要那个抛弃他们的“父亲”吗?
他的心中只有恨。
所以从十年前母亲去世那一刻他就在筹划,筹划杀了他的亲生父亲,以此祭奠自己不堪回首的童年和红颜薄命的母亲。
可是这一刻,对小雨的恨却远远超越了对父亲的恨。他恨这个和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一出生就有父亲的疼宠,一出生,就拥有他所想要追求的财富权力。
青年收拢手中的伞,“废话真多,老-子先杀了你,再慢慢折磨那小子吧!”
沐王道:“锋儿,为父自知这些年对你母子有所亏欠,但这却不是你可以辱骂父亲毒害兄弟的理由!为父再给你一次机会,把解药拿出来,和为父一同回京,为父便不和你计较这次的事情。”
青年冷笑,“等你赢了我手中的武器再说吧!”
话音刚落,青年飞身而起,墨绿色的伞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芒,一排银针自伞面飞射而出,像铺开了一张网将沐王罩在里面。
沐王眼皮一跳,心下不喜,这招名叫“银针伞网”,乃是当年名震罗沙的一记杀招。范围广,威力大,被它包围的人几乎退无可退,避无可避。银针上淬了巨毒,只要稍微划破皮肤,便能至人死亡。
被亲儿子这般对待,沐王难免火大,一把抽出袖中的长剑,风起叶落,剑动针飞,不大一会儿,便将漫天的银针斩落在剑气之外。
见银针落地,青年也不着恼,继续向前逼近,巨伞“哗”的一声撑开,一道闷沉的声音自伞面挡开,强劲的声波带动起空气的波动,沐王只觉胸口一闷,转身冲赵云喝道:“捂住小雨耳朵。”
果然,赵云往小雨处一看,小雨眉头紧蹙,耳朵流出一股鲜血,面色痛苦极了。
赵云暗中运起内力,抵御住声波的攻击,将小雨拢进怀里,捂住他的耳鼻口,转身再向沐王看去,“王爷您小心。”
沐王自然不惧,只是他看向青年的面色又难看了三分,“混-账东西!”
青年冷笑道:“心疼了?放心,本少爷不会轻易让他死,我会抓住他,慢慢折磨,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青年的冷笑刺痛了沐王的双眼,沐王长剑一立,口中发出一声长啸,“逆子你敢?”
“不敢?我有什么不敢?你抛弃我们母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沐王也不废话,挽个剑花,全身气势一变,剑光一抖,直攻青年下盘。
青年冷笑,内心咆哮,“刚刚还不肯还手的,我一对你儿子动手你就下重手了?果然是亲爹!”
青年倒退两步,墨绿色的伞飞出他的手心,旋转着在半空中撑开,无数银针自伞面飞射而出,暴雨也似的砸向沐王。
这把伞名叫“飞瀑如玉伞”,乃是罗沙帝国的国宝。伞面绘着五朵淡青色的郁金香,撑开伞面直径足有三尺五。伞面是用一种特殊的布料所制成,遇火不燃遇水不湿,布料柔软坚韧,普通的刀剪无法破开分毫。
伞面裹了两层,中间镶嵌了近三百枚银针,巨伞高速转动时,银针便会有规律的从缝合处飞射出来。
伞把儿是用楠木制成,被伞骨紧扣着固定住,特殊情况下可以施力将它与伞分离出来。
这柄伞曾是罗沙公主晓娴的武器,当年罗沙被大祁所灭,这柄伞便下落不明。
沐王不退反进,将剑向上一抛,摊开手掌,一股水色的内力自掌心中喷发出来,沐王将它凝成一团,对准喷射而来银针,不断将那银针聚合。
青年向后退了一步,内力有一瞬间滞涩的感觉,待他努力捋清紊乱的内力,他却猛然发现,那柄巨伞,已然不听他的使唤,有一股力,将他的控制,从中斩断。
沐王喝道:“收!”
此时,飞瀑如玉伞伞骨收拢,像小鸟儿一般扑到沐王身侧,沐王伸手将它拿在手里,转向青年。
青年突出一口血跌坐在地上,满眼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控制‘小绿儿’?”
看着儿子气急败坏的样子,沐王微微一笑,“你叫它‘小绿儿’?看来晓娴并没有教你如何驱使这件武器。”
“你认识它?你怎么会认识它?”青年吼道。
沐王道:“飞瀑如玉伞远不止这两种攻击方式,叫声‘父亲’,为父教你如何使用。”
“你做梦!”青年从地上爬起来,用力一擦嘴角的血痕,“落到你手中,小爷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死前能拉上你儿子陪葬,小爷也不算亏!”
沐王一步一步走近青年,“飞瀑如玉伞九种攻击方式各具威力,你想让这柄武器蒙尘?”
“当年你娘和为父的恩怨纠葛孰是孰非?为何你出生之后不在为父身旁?这些你都不想知道?”
青年转了转眼珠,寻死的心已有些松动。
沐王继续向前逼近一步,“你不是想找为父报仇吗?受这么点挫折就寻死觅活,真是太没出息!”
青年咬着牙,道:“你想做什么?侮辱我吗?”
沐王道:“叫我一声‘父亲’,随我回京,你想知道的,你想得到的,为父都可以满足你。”
青年捏紧拳头,脸上神色变化数次,最终,青年冷冷一笑,道:“我同你回京,父亲大人!”
沐王也舒了一口气,伸出手来,道:“解药呢?”
青年从怀里摸了一阵,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扔给沐王,“捣碎了冲水里给他喝下。”
青年暗道:“和你一路回京,总能找到机会收拾那小杂-种。”
沐王将药丸递给赵云,暗笑道:“和我一路回京,总能找到机会收拾你个小混-蛋。”
楼主近两天沉醉于看小说无法自拔了

这些天一直都在赶路,沐王与小雨同坐马车,青年男子不肯与沐王坐在同一个空间,一直骑着马车。他带来的人都是雇来的地痞流氓,配合他刺杀沐王。他被沐王擒获,那些乌合之众自然做鸟散状。
小雨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前方不远就是京城,还有不到三个时辰的路程。早行的侍卫已经先行回府,王府众人都知道王爷此行带了一位大少爷回来,府里该安排的此时应该都安排得差不多了。
这三天沐王也和晓锋谈过,交代了一些王府的规矩,大致讲了一下王府的各种关系,只是萧晓锋心高气傲,又怨恨着沐王,这些话,他听进去了几分就不得而知了。
“父王。”小雨揉了揉眼睛,轻声喊了一声。
沐王将一碗黑漆漆的药端给小雨,道:“把药喝了。”
小雨接过药碗,黑漆漆的药汁苦涩难闻,小雨舀了一勺小口喝着,沐王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小雨虽然昏迷,可是当初的事他还是有些感觉的,所以他没有傻到去问自己为什么受伤中毒,父亲让他喝药他便二话不说乖乖喝药,可是突然有个哥哥,这个消息就像一颗炸弹在他心中炸开,震得他不知所措。
小雨见父亲没有闭目养神,实在忍不住问道:“父亲……他……他真的是……”
沐王突然睁开眼睛,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容反对严厉,“小雨,你记着,从今以后,他叫萧晓锋,是和你萧晓雨同一个父亲的亲哥哥!你要像尊敬父王和你皇伯伯一样尊敬你的大哥。长兄如父,若是你和兄长起争执争权力,到时候捅到为父这里,就算是你兄长错了,为父也要先罚你的不敬兄长,听明白了吗?”
小雨紧捏着药碗,抿着嘴唇,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委屈仿佛就要溢出来,“小雨知道,小雨会像敬重父王伯父一样敬重兄长。”
沐王身子向前倾斜,道:“为父要你发誓,永远不会拿兄长的身世说事,永远不会与兄长为敌。如违此誓,便教为父不得好死!”
“父亲!”
小雨手中的药碗碎在车地板上,小雨“砰”的一声跪在沐王脚下,强忍眼泪,“小雨不会和晓锋哥哥争什么抢什么,世子之位小雨也可以让出来,求父王千万不要说这些话吓唬儿子。”
车外的晓锋回头看了一眼关紧车门的马车,嗤笑一声,又仰着头继续向前奔驰而去。
沐王却一耳光打在小雨脸上,沉声道:“为父没有废世子的意思,收起你的小心思。这话再让为父听见,打断你的腿!”
小雨捂着脸闪着泪光,只想大声哭出来,素未谋面的哥哥刚见面就下毒谋害他,自己中毒刚醒父亲就严厉告诫自己不许与兄长争夺权力,自己分明已经答应让出世子之位,得来的却是父亲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沐王沉着脸道:“发誓!”
小雨立即伸出三根手指发誓,“我萧晓雨在此立誓,永不与兄长晓锋为敌,永远尊敬兄长,不拿兄长的身世说事,如违此誓,定教我天打雷劈……”小雨还是不愿拿父亲作为违背誓言的报应。
沐王终于又靠回车壁,闭着眼睛,暗中舒了一口气。
沐王没唤小雨起来,小雨也不想起来。他就想这样静静地跪着,放空自己的大脑。或许身体疼了,心就不会再那么疼,或许身子疲惫了,委屈就不会再那么强烈。
马车进了城门,外面喧嚣起来,明晃晃的日光透过帷幔照射进来,小雨感觉一阵眼花耳鸣,外面的声音都不大真实。他抬眼去看父亲,父亲拿着一卷兵书细细品读,目光不曾在他身上停留半息。
小雨悄悄掐了自己一把,跪着的身子便更笔直了。
顺着这条街走出头,就是沐王府的坐落之地。
沐王终于将手中兵书放置在小几上,卷开车门口的帷幔,冲驾马走在前方的赵云道:“赵云,去把锋儿叫进来。”
沐王放下帷幔,终于转向小雨,叹道:“起来吧,还要跪到什么时候?”
小雨膝盖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父亲的话也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可是认真去辨识却又离他好远。这种恍惚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小雨就想任性一把,父亲让他起来他却偏不起来,摇摇头,将身子往后缩了半步,道:“儿子跪着就好。”
沐王正要开口说着什么,马车便停了,萧晓锋卷开帘子钻了进来,将绿伞往车门口一放,大马金刀地坐在沐王对面的凳子上,撇了小雨一眼,道:“让我进来干什么?”
沐王仿佛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微笑道:“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到王府,该交代的这一路上为父也和你交代了,到了王府该怎么做想必你也清楚,到时候出了差错可别怪为父没提点你。”
萧晓锋不屑道:“你王府里的破规矩用来约束他就行了!”眼神瞟向小雨。
小雨低着头,头越来越晕,他不想让人发现他的状态,微微合着眼。
沐王道:“你是他的哥哥,约束他的规矩自然也是用来约束你的。只要你一天还想学飞瀑如玉伞的用法,只要你一天还想知道你娘的事情,只要你一天还叫我父亲,你就得遵守王府的规矩!多的为父也不多说,回了王府自然会有先生教你。”
萧晓锋冷哼一声,一拂袖,卷了绿伞就从车内跳出去。沐王看着晓锋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疲劳地揉揉眉心。
前方的马儿一声嘶鸣,马车缓缓停下。外面传来一声“王爷带大少爷和世子回来了”,沐王还未走出马车便能想象到王妃带领众多侍妾家将候在府门外的样子。
他和王妃成婚多年,一直夫妻和睦,相敬如宾。王妃将王府的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王府内外和睦,王妃功不可没。所以除了恩爱,他对她的感情里还多了一分敬重和感激。
王妃站在府门正中,小雨的生母柳氏站在她的身旁,二人身后还有无数家将侍妾,众人见马车停稳,下拜行礼,“臣妾(微臣)恭迎王爷回府。”
下人替沐王卷开帷幔,搬了下马车的小阶梯。按照规矩得小雨先下去扶住沐王,小雨起身往外走,看了一眼并不太高的几层阶梯,胸口一闷,眼睛往内一凹,金星乱冒,便头重脚轻栽倒下去,外界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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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7 00:3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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