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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君子攸宁(古风耽美重生)(被删重发)[第9页]

作者:离兮兮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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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篇八
祁佑逐坐在床边,不让任何人帮忙,亲自处理祁攸宁的伤口,擦干净了血迹,青紫肿胀的臀部上布满细细的血痕,有的似乎还在向外流着鲜血。
祁佑端已经把事情与他说了一遍。他不知道宁儿此前遭遇了什么,但那身上还留着的疤痕,昭示着这具身体受了多少苦难。
“哥哥不知,宁儿竟忘记了哥哥。”祁佑逐看着双目紧闭的少年,一边轻手擦药,一边喃喃自语,又像说给他听。
“你刚离家不久父亲就过世了,家中巨变,将军府需要打理,祁家军需要统帅,朝廷需要应付。所有的担子都砸在我身上,如果不是白娘和羡生与我一起扛着,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哥哥自然不会忘记宁儿,还特地派了父亲的亲信去找寻,得到的消息也只有“小少爷不愿回家。”“小少爷说与将军府再无瓜葛。”“小少爷跑出了燕岭…跟丢了。”,哥哥也真的怕宁儿一去便不复回了。”
“将军府不能大张旗鼓的让亲兵去找,一是朝廷当初要宁儿去边关,宁儿走了便是潜逃的逃兵,轻则死罪,重则连坐九族。我只能编造你卧病在床,不能从命。二是将军府在外仇家不少,若是被人知晓,万一对你下毒手……”
说到这,祁佑逐停顿下来,想起那几道疤痕,突然面色狠戾道:“不论是谁,哥哥必然让他百倍偿还。”
祁攸宁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失踪了这么久,将军府一点寻他的意思都没有。皇权压在头上,不得不万事小心。
原来这就是他脑子里一直存在的那个哥哥。他脑子里的记忆已经可以慢慢拼凑成形,依稀记得从小到大没有父母的关爱,都是哥哥对他百般呵护。
祁攸宁在进了这院子的时候就醒了。伤处阵痛,但他并没睁眼,也没有动作,只是在祁佑逐帮他处理伤口时轻哼了几声。
祁攸宁疼的紧紧皱着眉,额头全是冷汗。祁佑逐接过阿荣递来的新帕子,擦掉祁攸宁额头的汗珠。抚摸着他脸颊的棱角。
“半年不见,宁儿长高了,也长得越发像哥了。”祁佑端拿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进来,放在床边矮桌上,站在一旁端详着趴伏在床上的少年。
“该说是越发的像爹了。”祁佑逐道。
“哥,宁儿已经忘记以前的事儿,那罪责…”祁佑端试探问道。
“大逆不道之事终究是他做出来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根本无从查究。宁儿的品性你不知道吗?何况父亲一直对宁儿那般…”
“住口!父亲岂是你随意揣测的?”祁佑逐一声怒喝打断了祁佑端,祁佑端被这一声吼震慑的跪在地上,也惊的祁攸宁浑身一抖。
祁佑逐似乎发觉吓到祁攸宁,赶紧安抚的拍了拍祁攸宁的背,见他没有转醒的迹象才又放低了声音说道:“杨叔伯说得够明了,若非宁儿动手冲撞,父亲也不会旧症复发。”
兄弟篇九
父亲?动手?
祁攸宁突然想起前世,父亲临走之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依然是争吵与僵持的状态。想到这里祁攸宁心中一阵揪痛。他虽然一直不赞同自己的事业,但是暗中一直在帮助自己。
而这个父亲,祁攸宁在现有的记忆中还搜寻不到他那里对他好了些。
“哥,宁儿刚回来,你对他这般强硬的态度,不怕伤了他的心吗?”祁佑端似是无奈。
祁佑逐没有说话,看着少年人俊朗的侧脸出神。
“既然哥已经教训过了,这打的也着实不轻,此事就算过去罢了。”祁佑端试探劝道。
祁佑逐何尝愿意狠心教训,孝义难全,宁儿顶撞父亲犯下大逆不道之错岂能说了则了?外人大多不知事实如何,可他即做人兄长又做人子嗣,瞒得过外人怎能瞒得过列祖列宗,瞒得过祁家家训,瞒得过自己的心?再者宁儿的记忆没有恢复,这样给他定罪施加的惩罚未免太让人心寒,祁佑逐再狠心也狠不到这个从小看大的亲弟弟身上。
“此事再议,先把宁儿归家的事做的干净,别让外面那些豺狼虎豹抓些把柄。尤其是那沈庄,多少先给些好处打发了,让其闭紧了嘴巴,如若他们自己紧不住,便帮他闭紧了。”
“沈庄那庄主非池中之鱼,估计这不好打发。不过,哥,我瞧他对宁儿甚好……”祁佑端仔细回忆着沈其琛当时的言语行径。
“先好生答谢便是。沈庄,似是在赤谷那片一家独大的商贾。他们倒是不在乎那一点钱财,如若有所求也必然不会简单,你先小心应付。”
听到有关沈其琛时祁攸宁下意识的动了动,祁佑逐以为两人声音大了吵到他,渐渐压低声音,轻轻安抚着他,又将被子仔细的盖好。这才起身准备离去。
“看着他,最近朝堂不太平,别在风口浪尖上摇桨……三个月之内不准他出这门,找个信得过的人来给他瞧病瞧伤……如果沈庄心术不正,不必留……”
祁佑逐和祁佑端两人离开房间,渐渐走远,祁攸宁也听的断断续续的。
三个月不准他出门,还要打发沈其琛。那他岂不是见不着沈其琛了?祁攸宁脑子里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混合,他还停留在现代化的祁攸宁,这个家对他来说还是陌生的。他真切的能感受到的感情主要还是沈其琛给他的,怎么可能就此了结。
不能这样,祁攸宁缓缓睁开眼睛,房间的光线很暗,但勉强可以视物。他觉得这里熟悉极了。
费力的撑着身子想要起来。身后传来一阵阵的痛,这才让他想起自己遭受了什么。此刻他轻轻动一下身子就能感受到臀部的抗拒,嘴中不住的呻吟出声。
隔壁的小厮似是常年照顾的习惯,耳朵尖的很,闻声立刻进门询问。
“小少爷醒了?可是疼的厉害?”
祁攸宁眯着眼睛看去,来者与脑海中的一个人重合在了一起。“阿荣?”
那小厮听见祁攸宁叫他的名字,一瞬间又惊又喜,扑通一声跪在祁攸宁的床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小少爷还记得阿荣。将军说小少爷失了记忆,阿荣以为小少爷忘了…阿荣何来的荣幸…”说着小厮就不能自已的抽泣几声。
祁攸宁倒是看不出什么虚情假意,这人与头脑中的记忆无二。
祁攸宁下意识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道:“爷还没哭你到先哭了,挨打的是爷又不是你。”这话说的自然极了,连祁攸宁自己都没注意到。
随机祁攸宁觉得一阵头疼,眼前模糊,身后的疼痛与头脑中的阵痛逐渐混合,混合到他再次昏睡过去。





复苏二
祁攸宁的记忆还是混乱,但是他的思路逐渐清晰。他有一种大胆的想法,这个身子就是他的前世,也许他前世有什么遗憾需要弥补,才让现代那个走投无路的他穿越回来。了到底有什么遗憾?
他想起梦里隐约听见的对话,似乎与父兄相关,难不成答案在他这个哥哥身上。
“少爷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阿荣实在笨拙,不知怎么安慰少爷。”阿荣在一旁不断的自责,这将祁攸宁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你说我睡了几天?”
“足足四天了少爷,将军亲自给你喂水喂粥你都难以下咽。对了,你烧的厉害的时候还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什么镜头啊,记者啊,还有什么爱死皮。您还念起了老将军,一直喊将军,后来又喊阿琛。”
梦话,祁攸宁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应该是胡乱说了一堆。他倒是不意外自己叫了阿琛的名字。算下来从客栈回来已经有五天之久,阿琛是不是还在等他,那日这位兄长说要打发了阿琛,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
“阿荣,阿琛,就是沈庄主那兄…,哥哥怎么处理了?”祁攸宁把喝完的粥碗递了过去。
阿荣接过来摇摇头。“这将军办的事还不是阿荣能知道的。想来沈庄救了少爷,将军必然会好生感谢的,奖赏必然不少。”
这祁攸宁倒是知道,但是毕竟他和沈其琛的关系不一般,之前他没有身份羁绊的时候倒是不担心这断袖之风受不受待见。但现在他是将军府的小少爷,名门望族子弟,要说出去还不知会有如何反响。不知印象里疼他的兄长知道这层关系,又会作何反应。
“少爷?少爷您要不要再吃一碗?”阿荣见他出神,试探的问道。
“阿荣,我现在能出府吗?”祁攸宁反问。
阿荣着实惊诧,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又小声道:“少爷!将军罚你禁足,这要是让将军听到又要教训你了。”
祁攸宁追问:“那我现在有什么办法能出去吗?”
阿荣真是要惊掉了下巴。以往小少爷都听话的不得了,巴不得挨一次罚再也不敢犯,除了练武这事以外。可自从上次顶撞老将军,擅自离家之后,怎么胆子越来越大了。
“你就告诉我,有什么后果我担着。”祁攸宁一把抓住阿荣的肩膀,坚定的看着他。
他要见到沈其琛,不知为何,他还是愿意相信这个他第一个见到的人。祁攸宁隐约觉得将军府的人对他有什么误解,而且还不简单。况且他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中有一些奇怪的部分,他的离家出走与坠崖并不一定只有旁人说的那么简单。
“少爷不可以,您这身上还有伤呢,怎么能乱动。您想要做什么你和阿荣说,阿荣替您去办,你要先把这伤养好才行。”
阿荣明显的在搪塞祁攸宁,祁攸宁试着动了动腿,身后虽疼,但不是不能忍,只要没有跳跃之类的大动作应该都不成问题。但是眼前这人明显是不想让他乱走,那么想要离开将军府就必然要先支开眼前这个人。
“我是想人家沈庄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当面感谢才对,只好生奖赏哪能显得出诚意来。你说可有道理?”祁攸宁道。
阿荣道:“是这样个理,但咱们将军府为官贵,沈庄就是在庞大一个商贾那也只是商贾,咱们将军府下了答谢的礼单也足够诚意了。”
祁攸宁倒是忘了这时代官商等级差距太大。沈其琛在赤谷充其量算个地头蛇,到了猛兽脚下还是要低人一等的。但计策还是要继续实施。他继续说道:“阿荣你不知这大半年沈庄对我多好,虽然礼数上够了,但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我怕他过几日便回去了,就错过了。要不这样吧,你帮我跑个腿。去选些我身边的贵重物件送去,也好当面帮我道个谢。”
“那…阿荣先去找二爷报备声。将军这会儿该出燕岭了,阙京都城虽不远,却也要两三天才能回来,只能先去军营问问二爷了。”
老大不在家,老二在军营,这对祁攸宁来说倒是个好机会,他爽快的应了阿荣,催着人赶紧去。
复苏三
阿荣倒是真觉得祁攸宁说的有道理,急急忙忙的就出了门,祁攸宁约莫着他走出这个院子就下了床。虽然说已经浑浑噩噩过了四五天了,但是这身上的伤依然在试图限制他的动作,只要是腿部肌肉有些许拉伸,就会牵扯到屁股上的伤处。对于祁攸宁此时的记忆之中,这大概是他挨过最重的一次打。
也不是说疼的不能忍受,只要动作小一些就可以。他挪到门口从门缝中向外打量,院子中没有其他的下人,门口只有两个全副武装的侍卫。祁攸宁隐隐觉得自己以前在这个家中并不怎么受宠,他一个将军府的小少爷,身边除了一个阿荣就没有别的下人伺候。
祁攸宁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抱着头倒在地上,还踢翻了离他最近的凳子,大叫着翻腾身体,还将桌上的茶杯一股脑的推到地上,然后继续大叫着。
外面两个侍卫一听到动静就赶紧跑了进来,一开门也是被眼前的狼藉吓坏了。两人赶紧上前去搀扶祁攸宁,一人紧张的问道:“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这当兵的嗓门就是比阿荣嗓子好,这一句话简直像是吼出来,惊吓中还带着几分震慑力,差点把祁攸宁的脑子吼断了篇。
他抱着头呻吟了一会,气喘吁吁似乎及其虚弱道:“疼,头疼…哥哥…大夫…啊!好疼!”
“你还愣着,快去请陈医师过来!”嗓门大的对着不知所措的另一个吼道。
小兵大概是新人,吓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扶…我…扶我起…来.”祁攸宁一手打上这人的肩膀,就着这人的力起身,突然“啪”的一声脆响。两人同时低头看去,那个质地上好的玉佩掉在了地上。
祁攸宁赶紧装作费力的弯腰去捡,这侍卫眼力见极好,赶紧说道:“少爷我来。”
说着已经弯下了腰。祁攸宁立刻变得不那般羸弱,抬起手肘用力朝人后脖颈狠狠一击。在沈庄是防身动作和一些基本穴位祁攸宁还是学的不错,那侍卫动作一顿,向前扑倒。
祁攸宁赶紧开始扒他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换上,虽说祁攸宁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但是这魁梧身材的衣服对于他来说还是大了不少,祁攸宁无奈,只好翻出一些其他的衣服塞进铠甲里面,勉强撑了起来。
跨出门槛的时候祁攸宁又跑了回去,用力推开了侍卫,将他身子下面的玉佩拿了出来塞进袖口。头也不回的凭着记忆向门外跑去。
一路上祁攸宁强忍着的身后不适,到了大门却被拦住。“干什么的?”门口的守卫拦下了祁攸宁,祁攸宁是反应快,气喘吁吁的慌张说道:“小少爷头疾犯了,又烧了起来,这眼见着不行,领事正急着要我去军营找二爷。”
“这…”守卫犹豫不定。
“将军此时不在,要是真耽搁了什么,咱担不起责!”祁攸宁硬着脖颈子吼道。
这人估计也是怕真耽误事情,便放他走了。祁攸宁一出了大门,便飞快的跑向人去密集的街道上。如之前溜出沈庄一般,随意找了个角落扔下了铠甲和多余的衣服。拉着一个人询问来时的客栈,片刻不耽搁,直奔沈其琛在的地方而去。
门口的守卫想着这人虽不眼生,但是新进来的兵他也是见过几眼,却怎么也不觉得这人熟悉。他们这些人不是亲兵,自然也没见过几次小少爷,但还是有点印象。想了半天才觉得不对的守卫立刻调兵。“你们去追刚才那人!你们跟我去深院瞧瞧!快,如果有什么不对劲,赶紧去告诉二爷先!”
祝大家520,521都快乐
小阿宁开始作死了
马上就要写穿越真相了
阿琛会告假一段时间
其实我想了想,有时候还是不要那么虐的好
好啦,晚安
明天论文答辩,然后一系列毕业收尾工作之后恢复更文。
复苏四
“小二,我那酒能不能快些上来!”
“客官莫急,这就来,这就来。”店小二刚放下隔壁桌子的菜品就不停歇的去门口酒缸打酒,谁晓得还没碰到酒坛子就被迎面来人撞了个满怀。
店小二瘦的像根杆子,被祁攸宁这一撞,直接坐在了地上,心里直叫倒霉,但也毕竟是大酒楼的人,礼分丝毫不会差。“哎呦疼死我了,客官着了哪门子急,可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祁攸宁来不及缓冲,被人撞一下也是向后倒去,但他身上有伤怕疼,自然就先双手着地支撑着,但还是坐在地上。这一下疼的祁攸宁两眼摸黑,手腕还结结实实挫伤了。
店小二见祁攸宁面色不好,赶紧上来搀扶。“客官莫怪罪,小的不长眼冲撞客官,客官没摔着吧。”
祁攸宁清楚是自己的过失,这店小二态度这般好,弄的他怪不好意思,但总归是没忘了正事。“我来找人,赤谷来的沈庄主可还在?”
“沈庄主啊,呵!那沈庄主可气派,听说有恩于咱们将军府,将军大赏,又给了不少商路子,昨日晌午便回去了。”店小二说起这事,眼睛都亮了起来。
“走了?”祁攸宁大惊,沈其琛竟回去了。
算算他也有许多天滞留于将军府,沈其琛得不到他的消息,多半以为他安定在家中了。
昨日晌午离开,至今已有一日之多,祁攸宁有些头疼,若现在去追怕是追不上了,他从将军府出来这段时间怕是已经露馅,如果回去也是少不了一顿教训,倒不如偷溜出城去慢慢追沈其琛。
“客官?客官还有什么吩咐?要吃顿饭再走否?”店小二伸着手在出神的祁攸宁面前晃着。
祁攸宁回神,微微作礼道:“方才冲撞,得罪。”
说罢转身出门。他现在还不能骑马,车轿都太过明显,只能用腿走,但是这伤还限制着他。刚刚那一撞不知是不是恶化了他的伤处,现在一阵阵的作疼。
祁攸宁正思考此刻该怎么办,突然发现街尾一队兵士,似乎到处搜寻着什么。果真是露馅了。
祁攸宁赶紧转进小胡同中,四处躲闪。他还不想回去,虽然长兄不在,但他也不知二哥到底是个什么脾性,何况有些事情还说不清道不明,此刻回去先不说会不会受到惩戒,就是那牢笼一般的氛围都让他觉得难受。
“你们去那边瞧瞧,剩下的人跟我来这边,找到小少爷直接带回将军府,无需停留待命。”
领头之人的声音离着祁攸宁极其之近,祁攸宁左右打量,拐进小胡同竟然是死路。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挟着他进了一个不起眼的门面之中。
复苏五
祁攸宁挣扎着,那人却在他耳后小声道:“小少爷莫怕,贫道不会伤害小少爷。”
祁攸宁突然打了个寒颤,这声音…
“小少爷若能安静,暂且不让将军府的人发觉,贫道便放开了。”
祁攸宁点头,捂着他嘴巴的手撤了下来。空气中安静极了,只等到听着外面整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听不清楚。
“贫道多有冒犯,还望小少爷见谅。”道人模样的男子向祁攸宁屈身行礼。祁攸宁又是听的一身鸡皮疙瘩。
按理说这人声音并不出众,不过平平常常,祁攸宁却记得清清楚楚。这就在他从高楼坠落时,在他脑子出现的声音。
“孩子,你是否相信前世今生?不论你相信与否,权当贫道还你的。”
这几句他一直都没在意过,甚至抛之脑后忘的干净,但是这人的声音仿佛开启了封印,让这句话突然在他头脑中清晰起来。
“你是何人?”
“贫道道号初真,与小少爷仅有一面之缘,却与小少爷渊源颇深。贫道有些话想与小少爷知会,迫于形势,只得在这肮脏的地界,委屈小少爷了。”道人躬身作请之态,引祁攸宁进了一个破旧的房子。外面看起来像是荒废许久的民居,进了里面却又是一尘不染的居室。
祁攸宁站在房中,谨慎的看着这个道人。他身着暗灰色的道袍,发髻梳理的整齐,面容虽不算年轻,但也并非中年之态。看着约摸三十上下,却又觉得如二十五六。
道人搬来椅子,示意祁攸宁坐下。祁攸宁倒退半步,摇着头:“谢过道长,有话就这般说吧。”
初真道人不强求,自己也跟着站着。“贫道多嘴,小少爷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祁攸宁警惕,不加言语。
“小少爷莫慌,贫道对小少爷再无恶意,贫道自知罪孽深重,此次求见便是寻求宽恕,减轻罪孽。小少爷的记忆是关键,贫道才能与小少爷讲明事情原委。”道人直视祁攸宁。
祁攸宁不傻,话说到这份上也知道,自己来到这多半与他有关,而且他知道的更多。若想明白原由,必然应与他坦诚。
“恢复七七八八,隐约记得些有关兄长的事情,其他并无多大印象,若是努力回想,便头疼难耐。道长是知道些什么?”
道人垂首,在香台上点了一炷香,缓缓道:“贫道知晓,小少爷此时还不是真的小少爷。”
祁攸宁惊诧,那道人看向他,祁攸宁似乎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清澈的倒影。
“又或者说,您还没有与自己完全融合。”
“你是什么意思?”祁攸宁问道。
“人的灵魂只有一个,踏入轮回转世便有了不同命数。贫道做法牵引少爷灵魂从后世回来,少爷后世命数将尽之时执念颇深,才导致无法与今生相融,使得今生记忆有损。”
“那今生呢?我命数将尽?你才引我回来?”
“非也,此事颇为复杂,贫道需与少爷慢慢道来。小少爷可站着腿酸?不如坐下?”初真见祁攸宁身子晃动,颇有担心。
祁攸宁伤处依然在痛,站的辛苦,坐下却是痛苦,他又没脸与人讲明,只得推辞:“谢过道长好意,站着便好。”
初真再次被拒,识趣的不再多问。
“少爷记的不多,知晓的更是少之甚少,贫道便从初始与少爷道来。”
这个道长说的这句话就在文章一开头,第一句话就是,因为拖的时间太长了,所以稍稍提醒一下下……
最近终于闲了下来。开始补更了……感谢大家还开光顾,谢谢谢谢……
复苏六
“多年之前,贫道本云游四方,在燕岭郊外深山之处遭山匪。幸得老将军解救,为报恩泽,给府中的夫人少爷纷纷算上一卦,有福祈福,有灾则消灾。那时正是大少爷八岁生辰,二少爷亦是年幼,小少爷您还尚未降生。老将军福泽庇佑,必是长寿延年,但毕竟杀伐过重,造成的罪孽便由后辈承担。大少爷也就是现在的将军是家中唯一嫡出长子,夫人体弱本不能再生养,这罪孽便降临于大少爷身上。”
“道长这般说辞,怕是要被当作妖言惑众了。”祁攸宁开始觉得有些头晕,晃了晃脑袋,插话道。
“许是多人心中都这般认为。但是老将军爱子心切,也信了贫道这荒唐言语。大少爷不过二十有八年的寿命,此生有大功、有佳人、有子嗣,只是无福消受。”
二十八岁的寿命,确实正直英年,算算年月,兄长今年约莫二十七八,那岂不是这两年的事?祁攸宁又莫名觉得心慌,难受极了。
“人本个有命数,若想挽救大少爷的命数,必然要将至亲的好命数转换给他。老将军已是杀孽深重,夫人又是女子命格,二少爷并非滴亲,若要换命,必然需要再造一个好命格。”
“所以,原本不能再生养的母亲冒死生下我。”祁攸宁脑中突然一阵清明,他记起了,母亲自他出生就香消玉殒,从此父亲不待见他,逢年过节也不允许他给母亲上磕头。
“是,贫道算好了年月时辰。只等待小少爷您的降生。虽然这种事情有损自身德行,但贫道当时只想着报恩于老将军。可见到襁褓中的小少爷不仅不哭不闹,还伸手扯着贫道的道袍笑。贫道着实不忍心…”
祁攸宁有些站不稳当,扶着香台才没有跌倒。听着这惊心的事情,他心里一阵阵的寒意冒出。苦笑着说道:“我活到现在,是否要感谢初真道长手下留情了?”
初真闭起了眼睛,叹息道:“罪孽啊。贫道当时便知此行实在造孽,当即推脱,说小少爷年幼命数不稳定,等到十六及冠命数稳了,再与大少爷替换。此后贫道便离开了燕岭,四处求学以解这深重冤孽。贫道自知对不住小少爷,不求小少爷宽恕。”
祁攸宁悲愤交集,自己的出生不过是为了别人的命,不仅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父亲的疼爱。祁攸宁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难以忍耐的他不得不伸手使劲按压。他眼前骤然白光刺目,实在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复苏八
祁攸宁蹲在门口还没等听清里面的动静,就有亲兵过来巡查,他不得不与这些亲兵周旋,找到合适的角落。
“贫道的师兄早就在两位少爷身上牵引了命线,只要小少爷一死,大少爷便可自行化劫。”
“可莫要出岔子,逐儿眼见将近二十有八,小子也十六及冠,你那师兄将此事推脱十六七年之久,我当如何信你。”祁将军说话的语气极其平和,却让人听的出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将军勿恼,我与师兄同出一门,我的道法虽不及师兄,却也不差,这命数相连之相贫道还不至于看走眼。只要小少爷命断,大少爷自然就接得过小少爷的命数。”道人说道。
“西关战事一触即发,我已请了皇命让攸宁出征。杨将,黄纸已下,攸宁虽不会武功,沙场之上刀剑无眼,他倒是不能活。但这不是万全之策,他若命好必然容易苟活,你在军中安插好人手,见机取命。若西关战事未起,你便在途中动手,外面恶疾颇多,左右一直称他身子不好,突发急症暴毙也不会有人多疑。”祁将军下令道,仿佛他要取命的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祁攸宁跌坐再地,头脑一片空白,心里万分恐惧。里面父亲又继续说道:“倒是逐儿,他与攸宁感情甚深,仔细着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初尘道长近日便在府中住下,待小子的命真转续到逐儿身上,本将也需好好谢谢道长。”
祁攸宁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溢出眼眶。他知道这是自己记忆中的表现,他也发现此刻自己心中毫无恐惧,取代而之的竟是深深的恨意。
他在恨谁?生他却只为利用他的父亲?一切原由起因的道士?要他续命的兄长?还是恨自己活了这些年,到头来还是沾板上的鱼肉。
“谁!”祁攸宁听的出神,没有与亲兵兜圈子,很快就被亲兵抓到。
屋里人惊觉,祁将军竟面不改色沉稳道:“带进来。”
祁攸宁不知自己如何踉跄着脚步跟着亲兵走进屋里,他只是看见父亲多年对他毫无感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却马上平和下来。
祁攸宁屈膝跪地,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想听到他解释刚刚一切都是误会,哪怕是谎言,祁攸宁也愿意信他。
祁将军叹了一口气,唤了一声十六年都未唤的名字。“宁儿。”
这一声让祁攸宁的心松了下来,那份恨意正在逐渐减少。
祁将军似是哄着孩子又极其僵硬语气道:“从你年幼起,你兄长待你甚好,对你感情那般深厚,你不是不知。如今你兄长有难,当用你的性命解之。念在你兄长对你如此疼爱,念在你的侄儿尚且年幼,你…”
“若不是兄长需要,父亲是否并不打算要我这个孩儿。”祁攸宁打断了父亲的话,祁将军脸色明显难看了起来,照这样失礼的行径放在从前,祁攸宁不知要被打成什么样子。这次祁将军却没说什么,似乎在等祁攸宁。
祁攸宁刚缓解的恨意一下子又窜了出来。“从前我便不懂,同是父亲的孩子,同是嫡子,为何父亲待我与哥哥是天差地别,为何我还不如二哥这一庶出受的待遇好。我明明身体康健,为何父亲不准我练武还要对外称我身子赢弱。我原以为是因为生我让父亲痛失母亲,由此我还一直心存愧疚…”
祁攸宁哽咽道,他看着父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突然心更冷了。“父亲称哥哥逐儿,称二哥端儿,却一直称我孽子、**,最好也只是攸宁。就连泛佑字也与兄长们不同。如今终于盼来父亲的一声宁儿,却是为了要我的命!”
祁攸宁越说越是激动,嘶吼出话语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杨将的佩剑,向父亲刺去。
复苏九
剑锋并没有真的刺向该刺到的人,祁攸宁只是向前走了两步就又跪了下来。铁剑落在地上发出“铛”的声响。
屋中安静,无一人有所动作。祁攸宁心中苦笑,在他们眼中他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只是一个利用的工具。而那是他的父亲,不论怎样那都是他的父亲,他怎能弑父。
“杨将,小少爷惧怕沙场,胆小怕事跑来恳求本将意图抗拒皇命。又大逆不道顶撞父辈,与父辈大打出手,伤了父辈。念其将从军赴沙场,不予严惩,禁足至出征。”祁将军走到祁攸宁面前,捡起佩剑,当着他的面将剑刺入自己肋下。
“将军!”杨将惊的大喊。
鲜血溅了祁攸宁一脸,他骤然睁大眼睛,想伸手制止。父亲拔出剑扔在他面前,仿若没有受伤一般。“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当了解,即便逐儿再怎样庇佑你,你弑父他又怎能原谅你?”
“父亲何苦……”祁攸宁不再哭了,他已经心灰意冷。“不过是我的命罢了。”说罢他向剑扑去,却扑了个空。
祁将军眼急,在祁攸宁作势之时就将剑一脚踢开。同时抬起脚,一脚踢在祁攸宁的胸口,将他生生踢出了三尺远。
“若你死在家中,以你兄长的聪慧必然心生怀疑。圣旨落空,你兄长便要代你出征。带下去,看好他。莫要有任何闪失,到出征之时立刻动手。”
祁将军说完突然捂住伤口,脸色苍白,又费力的道:“带走。”
杨将召唤了亲兵进来带走祁攸宁,祁攸宁瘫软着身子被人拖着离开屋内,心灰意冷的他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从眼皮之下肆意流淌。
周遭安静非常,只能听见极力克制的喘息声。祁攸宁睁开眼睛,这就是他自己的喘息声,此时他深处丛林之中,躲在一个灌木之后,身上已是伤痕累累。
有人追他,具体说是追杀他。祁攸宁想起来了,亲兵想要将他关起来。他并非真的不会武功,父亲不在时他与兄长偷着练了不少。勉强应付几个亲兵,祁攸宁翻墙逃出那个让他寒心的将军府。
本以为逃得远了不再回来了便能躲过去,他却低估了父亲的执着与权势,无论走到哪都有人追杀他。逃了数日,终究还是精疲力尽了。
“副将,血迹!”追杀的人声音渐近。祁攸宁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踉跄着步子往山林深处逃去。
“在哪!快追!”一个人兴奋的叫道。
祁攸宁不敢回头去看,拼命加快速度向前跑去。
山路崎岖,祁攸宁跑的不快,身后的人追的也不是很快。两者距离一直忽远忽近,但祁攸宁毕竟有伤在身,追杀的人多又身强力壮,眼见要追上时举刀砍下,祁攸宁觉着身后杀气徒生,下意识向前倾斜着身子。背后还是挨上一刀。
祁攸宁已感受不出背后伤痛,挨了一刀只是脚下虚软,却没有倒下,继续向前跑着。
追杀的人见砍到了,一下子来了劲头,又挥起了一刀,祁攸宁侧身勉强躲过,又挨上一刀,伤口不深,却也血流不止。见实在躲不过便停下脚步见招拆招。
也毕竟杀手手中有刀剑且人多势众,祁攸宁本就练的粗糙武功,只能勉强保命。见了空子赶忙脱身逃跑。
无奈深山之后便是悬崖,祁攸宁跑了没两步就到了崖边。
杀手见前方是悬崖,也停下了脚步。杨将从杀手之后走了出来,恭敬行礼道:“小少爷,莫要怪杨叔伯狠心。”
祁攸宁身上血流如注,虚弱的说:“杨叔伯,为何…”
杨将道:“小少爷也莫要怪将军,将军爱子心切,望小少爷理解。”
“爱子?呵呵…爱子心切…咳…”祁攸宁嗓子一阵腥甜,气血上涌“呵呵哈,爱子,哥哥是父亲的儿子,我便不是吗?”
杨将道:“小少爷说的哪里话,小少爷自然也是将军的儿子。只是大少爷不同罢了,小少爷有所不知,将军与夫人恩爱非常,原本夫人身子娇弱,生了大少爷已是艰辛,大少爷自小聪慧文武双全,将军喜爱的不得了。自然舍不得让大少爷出什么意外。”
“哥哥…哥哥并不知此事…对吧。”祁攸宁试探问道。
杨将答:“自然不知,大少爷重情重义,与小少爷兄弟情深,若是知道此事,必然痛心。但将军对大少爷的情分更甚,自然不舍得让大少爷伤心。”
祁攸宁怔愣着道:“不知便好,不知便好。”
“小少爷,抗旨出逃已是死罪。您又大胆弑父,也是死罪。”
“呵,一直以来不都是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祁攸宁转身背对着杀手,面向悬崖。风吹干了祁攸宁的脸上的泪水,也吹冷了他的心。“罢了,左右不过是一死,就当以死相报哥哥这些年对我的好。就当相报父亲生育之恩。就当…我从未来过罢…”
祁攸宁自己跳下了悬崖,下坠的失重感让他突然惊醒。直直的从床塌上惊座起来。初真道长此时刚刚换了一柱新香。见祁攸宁醒了,问道:“想起来了?”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没办法直视这么一大家子人了



赶紧回到沈其琛身边吧


综合大家的评论道长对剧情的进行做了慎重考虑。为了保证道长的头发健全,今天的文可能晚更,最近可能会有小番外做福利,欢迎大家踊跃提供番外梗。
君子攸宁交流区号123747235
复苏十
祁攸宁此时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了所有,包括每个人,每件事,从小到大的记忆,今生与前世完全融合。
初真道长站在他床塌旁道:“回魂香凝神安魂,是个世间少有的稀罕之物。贫道游历山川四方才得两柱。”
祁攸宁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道:“我晕厥并恢复记忆是这香的原因。道长是算计好的。”
初真道:“是,望小少爷莫怪。贫道只愿助小少爷一把。”
祁攸宁扶着额头伤神。“道长这哪里是帮我,我倒愿意永远记不得以前的事情。”
祁攸宁坐在床上半晌才觉得身后伤痛,挪了个姿势尽量避免压着伤处。只是刚刚压得久了,不但没习惯痛感反倒觉得更难忍耐。
初真见他脸色不好,注意到他身子颇有别扭,上去搀扶一把。“小少爷可是来时伤了哪里?”
这句话终于是问出来了,祁攸宁哪好意思说自己在家挨了板子,只道:“没事,腿麻而已。”
初真是有眼见的人,听得出是敷衍就不再多问。祁攸宁却继续问道:“道长为何要帮我恢复记忆,仅仅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孽?”
初真道人证了一下,笑着道:“其实小少爷的聪慧更盛大少爷,若是老将军重视培养定会比大少爷更加出众。”
祁攸宁冷哼一声:“呵。我记得最后帮我父亲的是道长的师弟,道长这个时候应该许久未露面了,父亲这么谨慎的人,这种事情怕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道长这个知晓事情的必然是要被父亲赶尽杀绝的。若我没猜错,道长的师弟应该已经丧命了吧。”
初真道长叹气:“皆是命矣,每个人的命数自出生就是定好的,岂是说改则改,逆天改命总是要遭报应的。贫道年轻时已经做了错事,却不想师弟为了钱财执迷,走了贫道的错路。”
初真顿了顿,继续说道:“老将军亦是如此,小少爷伤了老将军后,将军原本康健的身体也倒下了。”
“我没有。”祁攸宁平静道。
“什么?”初真疑惑,仿佛没听清楚。
“那日我没有伤他,我确实拔了剑,但我并没有伤到他,甚至剑都未曾碰到他。”祁攸宁陈述着,仿佛并不是冤枉他的事情,仿佛只是与他不相干。
初真道长沉默了,祁攸宁知道那日的事情除了在房中的父亲,杨将,初尘和他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真相。现在死了两个人,他自己又是头号嫌疑人,那杨将自然说什么就被认为是什么了。
“眼下我与道长都处在风口浪尖上,道长找我是需要我去揭发杨将告诉哥哥,凭着这些年哥哥对我的疼爱与信任必然会彻查,我便能洗冤,道长也能保命。”
“是也不是。杨将确实在追杀贫道,贫道这些年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却是辛苦。贫道受得了辛苦,可小少爷你不同。你的命数不该如此。”
“那我回来了,哥哥的命是续成功了还是…”祁攸宁心神不安,却也想到这个问题。
“贫道不知,这种事情史无先例,许是成了,也许是败了。”
祁攸宁撑着床下来,脚下虚软被道人扶住。“我要回家。”
“小少爷现在就要回去?杨将带着亲兵还在搜寻你的下落,他知道你没死就必然觉得事情没成,那还是会要你的命。他会在你回府之前就对你下手。”
“若要向哥哥证明我的清白,那就让哥哥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
真相一“怎样,回城了吗?”“快到了,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进城门了。”初真脱下那身夜行衣,换上灰白色的道袍。祁攸宁身上的衣服则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的,他将地上的尘土抹在脸上,把自己弄的狼狈不堪。“杨将的人呢?”“杨将的部分亲兵已经被贫道引到了西郊,杨将带的那部分被贫道引到了附近的窄巷。少爷的腿脚可还利索?”初真有些担忧。祁攸宁点头:“利索着也不能太利索,地图再给我看看,我得再熟悉熟悉。”“小少爷千万小心。”初真道。“既然都重生了,就没那么容易死。倒是道长一定小心,尽力拖住哥哥的脚步。”祁攸宁严肃的说道。初真点头,两人均是深吸了一口气。祁攸宁继续说:“攸宁能否与兄长冰释前嫌就在此次,有劳道长了。”“时辰不早了,贫道先行一步,少爷定要当心。”初真带上拂尘出门离去。祁攸宁看着地图,每一条路线都刻在脑子里。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月牙弯弯,算这日子已经腊月中了,不知这边是不是气候问题,入冬至今都没下过雪。再过半月估计也是年关了,快些了解这些事情,平安过个好年吧。祁攸宁将地图放在烛火上点燃,深深换了几口气,打开木门。今夜的风格外的刺骨,许是衣衫褴褛的原由。祁攸宁拢了拢衣领,防止更多的寒风灌入衣襟。一边咳着一边往巷子深处走去。初真道长逃亡许久更熟悉城里的路线,用最快的速度避开了巡查的官兵,守候在祁佑逐回来的必经之路上。祁佑逐处理完公务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远远的将自己的队伍甩在后面,自己快马加鞭日夜不分的往回赶,此时城门本应该关闭,却也为祁佑逐多留了一段时间。初真的耳朵灵敏,远远的就听见祁佑逐的马蹄声,便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站在道路的正中间。也正是深夜街上无人祁佑逐才敢纵马狂奔,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影立在夜色笼罩的道路中间,着实吓人一跳。祁佑逐离着较远的距离就勒紧缰绳,由于马的速度过快,马匹将将停在初真到人的面前。初真似乎能感觉得到马儿吐出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深夜何人至此?”祁佑逐勒着马的缰绳在原地转了一圈,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初真。夜深色暗,祁佑逐仔细瞧了半天才觉得这人面熟,试探着道:“初真道长?”“劳将军还记得贫道。”初真颔首作礼,一如数年前初见祁佑逐时沉稳。“一别道长已有十数年之久,不曾想与道长在这相见。”祁佑逐未曾下马,只是作势欲走。“本将此时还有要是在身,道长可自行去往将军府,待本将抽出时间再与道长小叙。”“贫道知晓将军所急何事,小少爷此时尚有性命之忧。”祁佑逐等不及时间,已经纵马窜出去数尺,初真只能大喊。祁佑逐倒是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只是零星听到小少爷,性命这几个字眼。就这么几个字足以让他停下脚步折返回来。这回祁佑逐下了马,心急和疑虑全都写在了脸上。“道长刚刚提到宁儿。道长可知道宁儿的下落?”初真见祁佑逐返回来,松了一口气,道:“将军不必疑心贫道,贫道受过老将军的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贫道是眼见着小少爷出生的,小少爷的命格是富贵之像,必…”“道长不必多说,只言宁儿在哪便可。”祁佑逐没那个耐心听初真抒情,腰间的佩剑出鞘半寸,威胁十分。初真自然不是胆小之人,只笑道:“将军,很多事情都是命数,急不来的。贫道与小少爷缘分颇深,算准小少爷的两个大劫,第一大劫有贵人相助已平安度过,而二劫就在最近几日。这是泄露天机的罪过,恕贫道不能当面指点小少爷。贫道只能与将军明示,夜黑风高杀人夜。将军保重。”说罢初真便要转身离去,祁佑逐闪到他前面拦住他,急切道:“道长留步,道长的意思是深夜有人要宁儿的命?本将愚钝,还望道长指点一二。”初真是算准了时辰的,也是谨慎不让祁佑逐看出什么破绽。他不再多说,行了个简单的礼节道:“贫道只为报答老将军的恩情,告知将军已属徒增罪孽。将军自便吧。”初真话音刚落。就听街角传来嘈杂的声音。祁佑逐瞬间变了脸色,在嘈杂的声音中他听到了两个最熟悉的声音。“追,不能让他跑道街上去!不留活口!”杨将气急败坏的挥舞着沾染鲜血的佩剑。“救命!救命!”祁攸宁边跑边喊,他也实属运气不好。出了门没拐几个弯就撞见了杨将一群人,转身逃时实在是紧张万分,慌不择路挨了好几剑。但毕竟伸手比以前更灵巧些,再好几次杨将就要桶穿他的同时躲闪开了。这气的杨将恼火万分。祁攸宁加快脚步冲出了巷子,刚好与祁佑逐撞了个正着。见到祁佑逐的那一刻祁攸宁瞬时心安了,竟然慢下了脚步。杨将见准时机出剑。“宁儿!!”祁佑逐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箭步冲上去。“哥哥…呃…”血气涌上嗓眼,祁攸宁低头看见身上的剑尖在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抬头已是一片模糊,只觉得倒进一人的怀抱,温暖,熟悉。
今天排版乱了,可以看图


真相二
“呃…”祁攸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稍稍有动作就会拉伸身上的伤口,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宁儿!”祁佑逐原本在屋子里来回的转,转的祁佑端头晕。祁攸宁只是一点小动静祁佑逐立刻就冲到床边看。想要抓着祁攸宁的手又怕弄疼他。
虽然大夫说万幸都是些皮外伤,止住了血包扎了伤口就没有大碍了,只是这些天劳心力竭才会体力不支,休息休息就会醒来。但是祁佑逐就是担心,不仅仅是担心,更多的是心惊。他眼见着杨叔伯用剑刺穿了宁儿,若不是见着他震惊之下剑势走偏,那刺穿的就不是宁儿的肩膀,而是心脏了。
“宁儿,怎么样了?伤可疼的厉害?”祁佑逐心疼的看着面色苍白的祁攸宁说道。
“哥哥…”祁攸宁哽咽,这样的哥哥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才是那个从小护着他宠着他的人。
“哥哥在,宁儿别怕,哥哥在。”祁佑逐轻轻拍着宁儿的胳膊安慰道。
“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我没有伤父亲,我没有…”祁攸宁哽咽的嗓子嘶哑,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心里虽全是委屈,想要哥哥知道真相,可真到应该说出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亲人,他却说不出来了。
哥哥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如果哥哥知道了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他,那哥哥该有多自责。
“你先别动,身上的伤要紧。事情慢慢说,哥哥信你,哥哥再不疑你了。”祁佑逐安抚着祁攸宁,坐在床边端起了药碗一口一口的味给祁攸宁。
祁攸宁喝着苦涩的汤药,心里更苦,他要怎么和哥哥说这件事情,要怎样才能让哥哥不那么自责。
祁佑逐不是愚蠢的人,圣旨的事情他就起了疑心,父亲虽年迈但也身子骨康健,他子承父业出征打仗已是多年,为何朝廷不选择他而是突然下旨要一直称病的宁儿上沙场。宁儿跟着他长大他自然是知道的,虽然父亲不让宁儿练武,但是他一直偷偷练习,男儿志在四方,征战沙场的事情宁儿不可能逃避甚至于作出大逆不道的事情离家出走。而今又见追杀宁儿的人是杨叔伯。
父亲到底又什么事情瞒着他?杨叔伯是父亲最忠心的副将,又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祁佑逐不可能对他刑讯,杨将也不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哥哥…”祁攸宁试探着叫。他撑着身子往祁佑逐身上靠去。
“嗯?”祁佑逐回神,伸手抱住他。
“我…差点与父亲起了冲突,但是我没有伤他。如果我说父亲身上的伤是他自己用剑捅出来,你信吗?”
祁佑逐沉默,这样的事情正常来讲他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但是现在他却愿意无条件的相信宁儿。
“如果我说,我一出生就只是父亲利用的棋子,你信吗?如果我…”
“我信。”祁佑逐笃定道。
祁攸宁愣住了,他倒是没想过哥哥会这么果断的说出来。
“从现在起,宁儿说什么哥哥都相信你,无条件的相信。”
“哥,初真道长过来了。”祁佑端过来打断两人。
“快请。”祁佑逐扶着祁攸宁做起来。
祁攸宁现在身上有伤,身后反倒没那么疼了,靠着哥哥的身体坐在宣软的床上倒还舒服。初真道长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祁攸宁现在的模样。仿佛松了一口气。
“将军,小少爷。”初真简单作礼。
“道长不必隐瞒了。道出实情吧。”祁佑逐知道,从自己幼时经常见到这位道长与父母走在一起事情就开始了。这一切怕是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祁攸宁惊讶的看着祁佑逐,他还不想让哥哥知道,连忙说道:“这位道长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家事?哥哥……”
“家事怕是也和道长脱不了干系,二十年前道长在家中常住,宁儿一出生道长便不辞而别。今日宁儿受难道长又出现在将军府,本将自然不会觉得道长只是好心提醒本将。”祁佑逐道。
初真道长笑着说:“老将军当真好福气,儿子都是人中龙凤,聪慧之极,小少爷如此,将军也是如此,就连一直默默无闻的二少爷该是也早就知晓真相了。”
这句话一脱口,几人的目光纷纷看向站在一旁的祁佑端。祁佑端面不改色,点头道:“道长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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