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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愿为卿顾 (古风,父子)[第16页] |
作者:染思成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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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儿,来让爷爷看看伤!”白瑞秋狠狠瞪了白郢疏一眼,揽过易卿顾的身子心疼道。 易卿顾在爷爷怀中微微挣扎地拦在他的手,不好意思地道:“爷爷……我没事……爹爹打得不重,不怎么疼。” “爹,顾儿我会照顾的,您放心!”白郢疏知道儿子要面,便从白瑞秋的手中硬把儿子抢过来扒拉到身后,开始撵人:“一会儿您再进来看!” “你轻点,别没个轻重!”白瑞秋不放心的嘱咐道。 “行,没问题,保证伺候好您的宝贝孙子!”白郢疏半推半送地将两人请出了屋,“啪嗒”从里面关上了门。 “别站着了,乖,趴过来,我给你上药!”屋里只剩下父子两人,白郢疏向着撅着嘴站在一旁不动的易卿顾招手道。 “爹爹好过分!”易卿顾却仍沉浸在刚才的事中,脸上还泛着一丝可疑的红色:“被爷爷揭了短,就抖出顾儿被打的事来转移话题!” “你被罚了这么明显的事本来大家都知道嘛,何必自欺欺人!”白郢疏被说的有些讪讪,带了一丝强词夺理避重就轻道。 “心里明白和嘴上说出来哪能一样呢?”易卿顾不乐意地跺脚道:“爹爹打就打了,还弄的大家都知道,顾儿以后都没法再见人啦!” “行了行了,小孩子家,挨顿揍不是很正常嘛!”白郢疏上前拉了易卿顾的手,半哄半认真道:“再说二叔和爷爷都是长辈,真要是有一天他们要打你,你也得挨着不是,还怕他们知道嘛!” 就知道说不过爹爹,易卿顾认命的撇撇嘴,没了声音,蓦地,他眼珠转了转,主动凑到白郢疏的身前试探道:“那爹爹小时候挨过打吗?” “没有!”白郢疏没有丝毫的迟疑,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真的吗?”易卿顾不愿相信,嘟囔道:“等我去问问爷爷好啦!” “去问好了,反正没有就是没有!”白郢疏浑不在乎地道。 “那顾儿为什么要挨打,顾儿以后都不要挨打了……”见白郢疏这般神清气定的样子,易卿顾愣了愣,才甩开白郢疏的手,携了一丝哭腔撒娇道。 “好了好了,以后你乖乖地,爹爹就不打了!”白郢疏再次拉上易卿顾的手,顺着他的话安慰道。 易卿顾倒也没再别扭,只是软软地嘟囔道:“顾儿一直很乖,爷爷说顾儿比您和二叔都乖……” “乖就来上药,带着伤折腾不疼啊!”白郢疏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点点易卿顾的鼻子,顺手将他捞起放在腿上,开始给他上药。 “顾儿不要上药,疼……”易卿顾扭动着身子挣扎,努力让自己的喊声听说去很可怜。 “乖,上了药就不疼了,爹爹保证!”白郢疏尽量放柔了动作哄道。 “不要,不要”易卿顾忽然一个翻身从白郢疏身上窜了下来,赌气道:“以后顾儿挨了打都不要上药,看爹爹还舍不舍得打!” “我看你是没挨够,别让我说第二遍,自己过来!”白郢疏眼见儿子越哄越闹腾,只好板了脸,佯怒道。 易卿顾虽然知道爹爹没有真生气,脚还是下意识听话地往前挪。 白郢疏无奈地按住他道:“一会儿就好了,不准再跑了!” “又吓唬我!就知道吓唬我!”易卿顾嘴里不忘埋怨般地控诉道。 “知道是吓唬你,你还听吗?”白郢疏被儿子逗得哭笑不得,反问道。 “那当然,爹爹的话,顾儿总是要听的!”易卿顾面上一肃,一本正经的道,不等白郢疏欣慰,他又补道:“顾儿才不像您和二叔,在爷爷总是没大没小的!” “……” |
虽说儿子的话让白郢疏有些尴尬,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儿子的乖巧确实是他做不来的,正如此时的他,收敛了适才的嬉戏,安静的伏在自己膝头,竟像是真的感觉不到因为上药带来的痛疼,白郢疏心中的怜惜无以加复,儿子越是这样,他的手反而有些不稳,倒也真的开始考虑以后是不是不要再打儿子了。 易卿顾其实也是疼的,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便伸手轻轻够了够白郢疏垂下的一绺乌发,又掩饰般迅速移开,偷眼向白郢疏的面上望去,却正碰上那道将宠溺深邃到底的目光,他便心安理得的觉得,爹爹是不介意的,索性用手指绕上他的乌发,把玩着来打发这段时间,半晌,他才慵懒道:“爹爹好了吗?” “这就好!”白郢疏笑了笑,迅速收了尾,玩笑道:“爹爹可以把你送过去,向你爷爷交差了!” “顾儿还伤着,不能走!”易卿顾赖在白郢疏的怀里,狡黠的笑。 “那我抱你过去!”白郢疏顺势将他打横抱起道。 “哎,爹爹,快把我放下!”易卿顾见白郢疏几步就走到了门口,急急拦道:“不要被爹爹和二叔看到顾儿被这么抱着!” “那你在这边等着,我去叫爷爷过来?”白郢疏止步,挑眉道。 “哪有把爷爷呼来唤去的道理?”易卿顾虽嚷嚷着让白郢疏放下他,实际上却牢牢地揽着他的身子,只嘴上故意反驳白郢疏的建议。 “你爷爷担心你,想要见到你,那你说现在怎么做?”白郢疏明知儿子是故意闹腾,却也好脾气的低语问道。 “爹爹带着顾儿飞过去,然后迅速放下顾儿!”易卿顾扬头,一本正经地道:“不能让爷爷和二叔看见您抱过我!” “好,就这么着吧!”白郢疏心中暗暗诽谤,这不是自欺欺人嘛,可他终究没有说出来,反是麻利地点头答应了。 雍风拂过面颊,树移影动,眨眼间易卿顾便被白郢疏带着飞身入了白瑞秋的房间。 “大哥,你这是跟顾儿玩的哪出?”人影一闪,转瞬既至,白郢离下意识一凛,等看清眼前的两人不由笑着打趣道。 “没事,活动一下筋骨!”白郢疏打了个哈哈,又转向白瑞秋道:“爹,你看你宝贝孙子现在毫发无损的站在这儿了,可别再说我欺负他!” “你欺负他还少吗?你看着这动不动又打又罚的……”白瑞秋兀自忿忿不平道:“当年我可没这么对待你们,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臭毛病!” “爹,您疼顾儿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我也不是故意苛责,惩罚只是手段,我想让他记住的是有些事是不能做的,您可以怪我下手重,可不能没有原则的顺着他!” 玩笑可以开,但该坚持的原则,白郢疏却不想退让。 “爹,爹,你别跟着搀和了,小心两边不赚好!”白郢离比较了解情况笑着接口道:“大哥自有分寸,顾儿也并不会埋怨他爹!” “是,爹爹教诲,顾儿受益匪浅,即使受罚亦甘之如饴!”易卿顾可不想爷爷和爹爹为了他的事吵,忙正容道。 “我也没有不让你管他,多说少动手嘛!”白瑞秋缓了语气,解释道。 “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白郢疏亦点头答应道。 “其实……”易卿顾望着三人,迟疑了半晌,才直言道:“其实比起挨打,我更受不了像二叔之前那样将我关在门外……” “顾儿真是抱歉,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白郢离本也打算找机会解释,此时便又郑重道歉道。 “顾儿,这个确实是你二叔太冲动,不过他也并非有心!”白郢疏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从中调和道:“因为对他来说,被关在门外真是算不了什么,大不了死皮赖脸的翻墙进来,或者干脆出门逍遥上几天!” “还能这样啊……”易卿顾愣了愣,心中不由就想怪不得爷爷觉得我乖…… |
微风和煦,绿柳含烟,初夏的小院花红树新,各种甜甜地花香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中酝酿,甚为怡人,也稍稍地消减了些易卿顾闷在房中的无聊心情。 “喂,顾儿,你没事了吧?老待在屋里,不怕自己发霉了啊!”白郢离一阵风似的冲进屋,大大咧咧道。 “早没事了!”易卿顾撇撇嘴,,似笑非笑道:“只不过我奉命养伤,发霉了也得受着啊!”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走,跟我一起砸个场子去!”白郢离却没心情跟他斗嘴,不管不顾地上前拖了他就往外走! “哎,你撒手!”易卿顾带着不曾掩饰地嫌弃之情甩开他,苦笑不得地道:“什么啊,就去砸场子?说砸就砸,你这是故意坐实你闯祸的本事?” “我怎么是闯祸呢,我是去为民除害啊!”白郢离夸张地大叫:“你忘了?给我把玉瓶掉包的那孙子,我一直没倒出空来找他算账呢!” “哦,你说信通当铺啊!”这事也没过几天,易卿顾立马想了起来,可他却仍没附和白郢离的说法,反摊摊手道:“这个要算账可以,得晚上!” “晚上去干嘛啊!”白郢离不甘心地嚷嚷道:“我就要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把那鸟店砸了!” “那个,信通当铺的幕后老板是当朝丞相家的二公子,这边虽然只是其中的一家分店,但是……”易卿顾眸子闪烁了一下,才继续一本正经地道:“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嘛,闹大了不好收场啊,晚上去出出气得了!” “你还怕事情闹大?”白郢离想都没想就诧异地问道,又瞬间明白了过来,轻笑道:“这事你爹同意了的,出了事他兜着,放心!” “真的啊!”易卿顾眼睛亮了亮,见白郢离又郑重点头,顿时有些兴奋:“那没问题啊,你等着,我叫人!” “你叫了手下人,还怎么自己动手啊,多没劲!”白郢离明显地不赞同。 “我们俩个人什么时候才能砸完啊!”易卿顾可并没有凡事自己动手的习惯:“再说了你以为人家这信通当铺几十家分店的买卖是白混的吗?既然去闹了,就不能让他们有丝毫反击的机会!” “行,反正闹得越大,越有热闹看!”白郢离点点头道:“要不这样,我先去,等我砸一阵过过瘾,你再过来!” “好,就这么定了!”易卿顾亦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信通当铺,从外面看只是个不大的门脸,但进了门,便是别有洞天,纵使这里一名普通打杂的伙计,也是有板有眼,并不见别家的卑躬屈膝,反带着些张扬的傲气。 白郢离迈步入内,外堂的主事一眼便瞧见了他,立马亲自迎了上来,谄媚地讨好道:“这位大爷,您来了,这次是又有什么好的物件让小的开开眼?” 白郢离见主事分明把他当作肥羊来宰,本就不爽的心里,火更是蹭蹭地往上蹿,一把揪住主事的衣领蓦地往外一扔,顺势一脚踹翻了待客的凳子,大吼道:“少他妈的套近乎,老子今天来就是要把你这店拆了的!” |
信通当铺地处闹市,又向来乍眼,白郢离这个砸场子的又十分的给力,店里雇的几个保镖对上他,便像是羊群遇上了狼,只有被打得份,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一时间店里大小物件,便宜的,贵重的,摔碎了一地,叮叮当当,乒乒乓乓响作一片,顷刻间,就引了一众看热闹的人伫足,大家兴致勃勃地议论,幸灾乐祸地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猜测着白郢离的身份,不大的店面外一时人声鼎沸,喧闹不已。 “都让开,让开!”就在白郢离已经觉得砸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队捕快并着一群精壮的彪型大汗终于赶来,他们一边出言呵斥将看热闹的人驱赶,一边有目的地向白郢离围去。 白郢离双目一眯,顺势停住,掸掸双手,瞟了一眼缩在墙角的店内众人,不以为然地迎了上前,这点阵势,都不够他活动筋骨的。 “大胆狂徒,还不束手就擒。” 正当白郢离毫不费力地将一群人打的落花流水,战的正酣之时,一队弓箭手凭空地冒了出来,领头地之人大喝一声,震耳发聩,竟是夹杂着雄厚地内力。 白郢离眉头一皱,蓦地拧身,执剑刺出,一时寒光四射,直逼喊话之人。 “铮”宝剑相交,激得众人心头都是一颤,“啊”随即只听得一声惨叫,来人被白郢离的剑意生生震得倒退三步,一口鲜血呕出。 而此时的白郢离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得色。这一剑他虽是稳占了上风,可他本意是跃起跳出弓箭手的包围圈,而此时却又被生生震了回来。 “嗖嗖嗖”箭密密地射了过来,白郢离一边挥剑护住自己,将箭打掉,一边又忍不住重新打量着信通当铺,果真是如易卿顾所说,他们有些道行,适才一直出于劣势,却隐忍不发,直到他跟人游斗之际,才将潜伏的力量蓦地祭出,若是一般人,怕真是要吃个大亏。 他这样想着,又不由在向四周探寻,心道易卿顾怎么还没来。 仿佛是心有灵犀,那抹清冷孤傲的身影,恰时映入眼帘,易卿顾一身贵公子打扮,冷地如冰,玲珑剔透,一出现就蓦地让人周身一寒。 “都住手,别打了!”一个富态的中年人蓦地从店中冲出来,喊得众人都停了手,他才一揖到地,对着易卿顾旁边的南阳分坛坛主韩东道:“韩坛主,您怎么来了,您可得给胡某做主啊!” 易卿顾轻轻瞥了韩东一眼,那目光分明是含着微讽,似乎在说:看来关系还不错啊! 韩东冷汗“刷”的就下了来,若不是这么多人看着,早就站不住了,作为城中顶尖的几家势力头目,他们至少在表面上有着客气的熟络,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解释会不会更惹门主不快,只好战战兢兢地道:“少主,这位是此地信通当铺的胡掌柜……” 易卿顾连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地迈步进入店内,早有伶俐的下属给他搬了椅子,他只环顾四周,冷冷道:“别都愣着了,人都扔出去,店里的东西都砸了!” “易……易门主……”胡掌柜也是精明之人,听了韩东的称呼,就知道来人是谁了,他不由就有些哆嗦:“小人斗胆……问一句,小店是怎么得罪易门主了……” 易卿顾自是不会好心的替他解释,少主不说话,旁人更是没有敢插嘴,于是这话算是白问了,自浅墨的人出现,信通当铺的人也知无力制止,没必要白白牺牲,于是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就只剩下各种东西被砸的咣当作响的声音了。 “郡守大人到!”对于胡掌柜来说,这不长的时间便像是经年一样难熬,就在他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但请外面一声唱诺,他的心头终于一松,强打起几分精神。 “这是怎么回事?”南阳郡守来之前其实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可他又没有更好的开场白,只能硬着头皮再问一遍。 “大人,还请您跟易门主求求情,求他放过小店吧……”胡掌柜一副见了救星的样子,哭丧着脸道。 “易门主,您看此事能不能私下解决,这人多口杂的……似乎不妥……”南阳郡守本不敢招惹易卿顾,可信通当铺在他的辖内出了这样的事,他也无法跟丞相的公子交待,左右为难之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怎么还没砸完,都动作快点!”易卿顾潇洒起身,笑盈盈道:“大人,我给你这个面子,马上完事了我就带人走,等我再换别的不在你辖内的店砸!” |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白郢疏的心绪也多了几分烦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几天宅子外面似乎喧闹了不少。昨夜他又睡的不甚安稳,早起并没有什么清爽的舒适之感,反是头有些沉,他按按额头,思量着一会儿熬点解暑凝神的汤喝喝。 “咚咚”敲门声响起,他迅速将自己收拾妥当,推开门出去,差点撞上来寻他的易卿顾。 “爹爹,早”易卿顾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见了白郢疏只是恭谨的打招呼,眼神却有些游离,并没望向他。 “柳至元来了?”白郢疏并没在意,远远见白郢离已经开门,将柳至元迎了进来,顺口问道:“这一大早的,他来干嘛?” “顾儿……不知道!”易卿顾下意识有些慌,直觉告诉他,柳至元此来可能与他砸了信通当铺有关,他本想着提前跟爹爹坦白说明一切,可转念又一想,如果柳至元并不是为着此事而来,他岂不是不打自招,上赶着给爹爹添堵,所以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迟疑道。 “哦!”白郢疏抬眸望了一眼,似是发现了儿子的一丝异样,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迈步向着前厅走去。 “柳老板,一早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白郢疏也没客套,见了柳至元,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白先生好!”柳至元却是一揖到地,直起身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旁的白郢离和易卿顾一眼,脑门上顿时有薄汗冒出,他硬着头皮道:“柳某此来,其实是受人所托,做个和事佬!” “哦?”白郢疏挑眉,慵懒地静等着他的下文,眼角的余光却瞥到儿子和弟弟听了柳至元的话,明显的紧张了起来,心中隐隐就有了一番猜测,于是又补道:“是什么人找到你这了啊?” “是……是信通当铺的老板,张二公子……” 柳至元笑得有些不自然,他显然并不想趟这浑水,可此次易卿顾委实闹得有些大,短短几天,已经有五家信通当铺的分店被砸了,张末杰得了消息,犹豫再三,还是亲自赶来此地,准备讲和,虽然丞相府势大,可他常年做生意,对江湖传闻很是了解,算的却是这么一笔帐:东西被砸了,不过是破些钱财,可若是继续招惹那些亡命之徒,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安全都可能受到威胁。于是辗转找到柳至元,让他前来从中调和。 柳至元虽然知道他此来必会惹的白家人不快,可他又委实得罪不起丞相府的人,也只好勉强过来,在白郢疏探寻的目光下支支吾吾道:“张公子说,是他御下不严,手下人做了坑蒙拐骗的事,他一定会严肃处理,看在……看在信通当铺已经有五家分店被砸的份上,请……请白先生和易门主消消气,放过他们这一回……张公子现在已经带人备了厚礼候着,只要您同意,他立马登门道歉!” 虽然白郢疏也并不想放过信通当铺,可当他听到已经有五家分店被砸的时候,眉梢还是动了动,目光淡淡扫过儿子和弟弟,心中不由诽谤,真是够狠啊。 被白郢疏的目光扫到,白郢离和易卿顾的脸色都变了变,开始后悔应该先汇报才是,不然怎么会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啊。 这三人眼神互动,垂着头的柳至元并没有机会发现,他等不到白郢疏的答复,只好抬头,讪笑道:“白先生,您看此事……” “人我就不见了,礼物留下,此事就这么了结了吧!”白郢疏浅浅地笑,干净利落地道:“阿离,替我送送柳老板!” 送走了柳至元,白郢疏才对着一旁发愣地易卿顾似笑非笑地道:“哦,倒是忘了问问你,砸够了吗?” |
“啊!”易卿顾虽然早有会被爹爹问话的觉悟,可白郢疏的话抛过来时,还是把他问的一愣,他忐忑不安地强挤了一丝笑容,吞吞吐吐地解释道:“那个,爹爹,我们……” 易卿顾不敢直视爹爹的眼睛,目光四下逡巡,正好瞥到送了柳至元回来的白郢离,顿时找到了理由,急急用手指向他,大声喊道:“是二叔说您同意我们去砸店的!” “哥,是你答应过的,你可不能因为这件事罚我们!”被点到名的白郢离也是一愣,才勇敢地对上大哥的眸子,提高了声音来给自己壮胆。 “嗯!”白郢疏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淡淡道:“我记得!” “哦,这就好!”白郢离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大哥,你也别怪我们没跟你说这事,都是你平常管我们太严了,弄得我们害怕,不敢告诉你!” “这倒是我的不是啦!”白郢疏的语气依旧平和,浅笑道:“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英雄事迹了吗?” “哥,你别阴阳怪气的哈,我们可不经你吓!”白郢离讪笑了几声,简略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最后又补道:“大哥,顾儿可是为我出头,你都不知道你儿子在外人面前多霸气,你却总把人家当孩子训,多不好!” “二叔……”易卿顾狠狠瞪了白郢离一眼,这是帮他呢,还是害他呢? 好在今日的白郢疏似乎很好说话,他并没有挑理,反而微笑地对白郢离道:“顾儿帮你忙,我怎么会训他!早饭我就不做了,你出去买些吧,上午我熬酸梅汤,奖励顾儿可好?” “当然好!”白郢离与易卿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些意外,不过这样的结果,他自然是喜闻乐见,于是连忙答应道:“我这就去,谢谢大哥!” 白郢离一溜烟地跑出去,易卿顾还有些发愣,他没想到事情闹的这么大,在爹爹这还能得着奖赏,于是忍不住确认道:“爹爹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帮你二叔自然是该赏的!”白郢疏将易卿顾拉到自己的身边,温言道,继而又似随口问:“对了,刚刚你还没回答我,你砸够了没有呢?” “没有,依着顾儿,就把他们信通当铺所有分店都砸个稀巴烂才好!”易卿顾倚在爹爹的身旁,毫不设防地将自己的心里话抖了出来。 身子被猛地一提,易卿顾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拉到了白郢疏的腿上,巴掌顷刻间就噼里啪啦地砸在了屁股上。 “还没砸够,让你没砸够!” “爹,你干嘛打我!”对于白郢疏瞬间变脸,易卿顾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感到屁股上酥麻的痛意,他下意识抬手扣上白郢疏举起的手腕,身子用力,准备站起身来。 白郢疏任他起身,嘴角弯了弯,望向他:“打你自然是因为你是说你没砸够!” “爹,你这是……诱供……”易卿顾似乎是在逗他,易卿顾用手摸摸屁股,小声嘟囔道。 “哦?是吗?那你要不要再试试逼供?”白郢疏不厚道地笑了笑,反手一扭,便将易卿顾的手别到了背后,继续抬手将易卿顾的屁股打得啪啪作响:“再问你一遍,砸够了吗?” “够了,够了!”火辣辣地痛碾过易卿顾的屁股,他很是识时务地示弱道。 “不见好就收,那你到底想怎么了结此事?”白郢疏放开他,面色一正,认真地问道。 |
“爹,我就是那么一说,哪会真那么冲动行事!”易卿顾绞着手指嘟囔道,一副被冤打了的委屈模样:“他们主动求和,顾儿也是会答应的!” “那如果他们不主动求和,你就一直砸下去?”白郢疏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儿子,仍是凝眉问道。 “是!”易卿顾抬头,实话实话道:“顾儿会等他们的反映再作打算!” “那如果张家以丞相府势力反击呢?”白郢疏一愣,才神色如常地继续问道。 “爹爹是在考我吗?”易卿顾得了上次的教训,打量着白郢疏的神色小心翼翼道。 “回答我!”白郢疏声音一厉道。 “是!”易卿顾一凛,沉吟半晌,才咬咬唇,对上白郢疏的眸子,并不退让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我们去砸店开始,自然就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白郢疏的眼睛眯了眯,望向面前自信傲气的儿子,欣赏自豪掠过心底,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在他的嘴边浮起,他点头,不辨喜怒道:“说得好!” 易卿顾并没有听出这句夸奖饱含了什么讽刺之意,可他在爹爹面前豪气了一把之后,还是有些怯怯,语气弱了下来,他支支吾吾道:“那……爹爹……要罚吗?” “为什么要罚你啊!”白郢疏摸摸头易卿顾的脑袋,轻轻勾起他的脸,调侃道:“浅墨的门主,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嘛,总不能因为怕打就说违心的话嘛。” “呵呵,爹爹英明!”易卿顾赔笑道,心中却是诽谤不已,爹,你都要把我玩坏了知道吗?! “去看看你二叔回来了吗,回来了让他先上我这边一趟!”白郢疏忽略了儿子幽怨的眼神,眼神似乎望得很远道。 “呼!”出了门的易卿顾长长呼了一口气,找了正在摆饭的白郢离,没好气地道:“二叔,我弄吧,我爹找你呢,去吧!” “你怎么了?”白郢离见他神情不虞,诧异道:“你爹不是夸你了吗?干嘛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可没不高兴!”易卿顾朝他翻翻白眼,见白郢疏摇头要走开,才又叫住他道:“哎,不过我好心提醒你,跟我爹说话注意点!” “到底怎么了,你又挨训了?你跟我说说,别弄得我心里发毛”白郢离喜欢直来直往,于是嚷嚷道。 “算是吧!”易卿顾哀嚎一声,诉苦道:“我就是一时不小心跟我爹说还没砸够……” “哈哈……”白郢离不厚道地笑了起来:“那真是你太大意了,活该啊!” “真是没良心!”易卿顾朝着他的背影,狠狠骂道。 白郢离自认自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将把柄落在大哥手中,可他一进门却猛然觉得一股压迫感,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僵,讨好道:“大哥,你找我啊,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又生气了?” “阿离,我同意你去砸店,也说过会给你善后,你为什么还要找上顾儿去处理?你不知道浅墨树大招风,太惹人注目了吗?”白郢疏拿手揉着太阳穴,寒了脸,叱道。 “哥,你不是还说顾儿帮我该赏吗?”白郢离脑袋缩了缩,避重就轻地狡辩道。 “不然呢?他帮你,难道还要被我罚吗?”白郢疏挑眉,愠怒道。 “不是,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白郢离垂了头,眼神飘忽道。 “我不是不让你用浅墨的势力,可是你想想,我们本来去少林就是平息与各大门派的纷争的,但前不久,我们刚刚灭了江家和颜家,现在又招惹丞相府,浅墨是真的可以狂妄到这种地方吗?顾儿统领浅墨,用的是黑道弱肉强食的思维,正因为这样,我们才应该换个角度,多替他考虑,可你呢,怎么总是带他闯祸?” 白郢疏虽然骂得狠,可语气中分明带了一丝疲惫的无力。 |
“大哥,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白郢离也并不是真的愣头青,他只是习惯凡事以最简洁的方式处理,崇尚武力,此时被大哥一骂,也觉得自己这事处理的欠妥当,于是抬头,迎上白郢疏的眸子,诚恳地道歉道。 “道歉就免了,以后做事稳着点!”白郢疏也知以弟弟的性子让他一下子改过来不现实,于是缓了语气,语重心长道:“你逐渐年长起来,也该承担你的责任,凡事三思而后行,尽量考虑周详,才能更好的守护你爱的人,知道吗?” “嗯!”白郢离下意识地点点头,眼眸中分明多了一丝的感慨,时光荏苒,他早已为人父,不再是可以肆意妄为的毛头小伙,这般想着,他不由心底就有些五味交杂,于是他甩甩头,扯了笑容掩饰道:“大哥,你是越来越唠叨了!” 白郢疏并未介意他的态度,他对弟弟很了解,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于是只微笑地盯着他,手轻轻地叩在桌面上。 “大哥……”白郢离却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目光,他亦明白大哥在想什么,便匆匆别过头去支吾道:“我知道错了,你要打……就快点动手吧,这么看着我,我可受不了!” 白郢疏被他逗得一乐,挪耶道:“你这是在请罚?” “哥!”白郢离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喊了一声,没了素日的张扬。 白郢疏的目光一柔,他虽表面对弟弟严厉,其实心底却对弟弟宠的紧,并不想真的给太大的压力,于是他笑了笑道:“三十下,你自己数着!” “是!”白郢离头皮发麻,却也知自己反抗的越厉害,被罚的越厉害,于是老老实实地应道。 白郢疏拉住他手臂,轻轻用力就将他拖翻在自己腿上,褪下裤子,按住他的腰,在他臀上击下极为清脆的一掌。 白郢离在微麻的痛楚中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你没数,这下可不算!”白郢疏停了手,眉眼带笑道。 饶是白郢离再没心没肺,此时的脸也被逼的通红,可他却生不起半点抵抗之心, 这姿势与感觉他太熟悉也太陌生,幼时他顽皮闯祸,爹爹和大哥被他气急,也拉过来按在腿上拍几巴掌,当日虽然也觉得痛楚,但每个孩子其实都需要管束和责备,以证明他被期望、被关注。所以这样的责罚带来的不仅仅是痛楚,也是深深的关爱,自从他长大后,自然没有人再这样责罚过他,大哥偶尔罚他,用得也是雷霆手段,让他恐惧害怕不敢回味,有时他喝着酒也会想大概这便是成人与孩子被对待的不同吧。 而现在大哥一遍口口声声教训自己要担起这个年纪的责任,一边却以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白郢离在感受这身后两个臀瓣上交替的热痛,一时竟觉这也是一种温情,于是他合着响亮的巴掌声,认认真真地数着数,也算作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白郢离数到二十,身后的击打便停了停,虽然只是巴掌,可白郢疏的力气也大,此时他屁股上已是热乎乎的痛得厉害,两瓣臀早已通红一片。 白郢疏左手仍是按着白郢离的腰,见他显然并未将这点痛放在心上,无声地笑道:“我虽然训了你,要你担起自己的责任,但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疼爱的弟弟,我会护你宠你,在你犯错以后也会将你当孩子一样教训!” ps:也给二叔一次温柔的拍拍,虽然还没完…… |
我发了N遍都显示要审核,会不会后来都又吐出来,好恐怖,先把能放上来的一段发出来吧,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审核:中午烈日荼毒,青石板在阳光的照耀下,蒸起热暑的闷燥,众人围坐在凉亭中,靠着冰块降温,倒也惬意。易卿顾咂着爹爹做得的酸梅汤,那份甜意便渗进笑容里:“好喝!”“你堂堂浅墨之主,想喝什么样的酸梅汤没有啊,至于高兴成这样嘛!”白郢离如喝酒般灌了一口,撇着嘴嚷嚷道。“别人做得怎么能跟爹爹做的比!有本事你别喝!”易卿顾扮个鬼脸,反唇相讥道。白郢疏含笑看着两人打闹,又一眼瞥见在一旁闷闷无语的白琉心,便揽了他的身子,蔼声道:“心儿,怎么不高兴,不喜欢喝吗?”“心儿没有不高兴!”白郢疏拨浪着自己的小脑袋,糯糯道:“只是之前爹爹答应带心儿去看戏,结果后来你们老是有事,现在怕是忘了吧!”“没忘,爹爹怎么会忘了呢!”白郢离听了儿子的埋怨,不由就有些心虚,可他嘴上却反应极快,又顺口拉了易卿顾垫背道:“明天哥哥就带你去!”“呃……好……”提起看戏这茬,易卿顾便想起之前两次爽了爹爹的约,有些不自然地望了白郢疏一眼,小心翼翼道:“爹爹要不要一起?”“你带心儿去吧”白郢疏似是漫不经心道。“是!”易卿顾虽有些失落,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怏怏应道。“心儿最喜欢哥哥陪着心儿了!”白琉心似乎感受到了哥哥的不开心,于是蹭到易卿顾的身边,长长着睫毛刷着乌黑的眼睛,软软道。“哥哥也喜欢陪着心儿!”易卿顾收拾心情,哄道。离开场还有半个时辰,易卿顾便带着白琉心来到了戏园子的包厢内,一边指着戏园子的场景给白琉心介绍,一边张罗着白琉心爱吃的点心,直到锣鼓声响起,他才抱了白琉心在怀中,往台上看去。却不想正在此时,包厢的帘子被人打开,易卿顾不由皱眉转头,正撞向白郢离慵懒地眼神:“你去对面包厢吧,心儿交给我!”易卿顾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自然喜上眉梢,乐滋滋地冲向了对面。“这么急火火的干什么!”门帘被一把扯开,白郢疏苦笑不得地埋怨道。“对不起,爹爹!”易卿顾吐吐舌头,老老实实地在一旁坐了。“给,我刚剥好的!”台上的戏子已粉墨登场,辗转腾挪,异常热闹,白郢疏眼睛盯着台上,却伸手将一碟瓜子仁推到易卿顾面前,轻笑道。“啊,给我的啊!”易卿顾先是有些受宠若惊,又释然地笑道:“谢谢爹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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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长夏,白郢疏一行人也终于结束此次的游玩,返回浅墨,他们并不急着赶路,只放慢了马速往前行走。 “让一下,让开!”不料,刚刚走到小镇上一条街道的十字街口,突然正南方迎面飞驰过来五匹奔马,马上之人齐声呼喊着。 白郢疏抬头看去,那五匹马已旋风般地驰到街口。当头一马喷沫、翻蹄、亮掌,已跑到面前。他皱皱眉,虽然有些不悦,却也拨了拨马头,准备让路。 可就在这一瞬,街道中间正好冲出一个幼童,当前马上的少年明显一惊,猛地一拉缰绳,想要躲避,可他马速太快,那马长嘶一声,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去,眼看幼童要被踏于马下,却见一条人影闪动一把将幼童护在怀中,抱了出去。 此时少年急忙摔蹬下马,躬身道:“多谢大侠出手!” 白郢离却并未理他,只望向怀中的幼童道:“昌儿,没事吧?” “哇……”怀中的幼童像是刚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你们怎么回事?当街纵马奔跑,踩撞伤人怎么办?”白郢离一边哄着怀中的幼童,一边呵斥道。 “昌儿……”从远处匆匆奔过来一个少妇,满脸担忧地喊道。 “娘!”幼童从白郢离的怀中探出头来,哽咽地回应道。 少妇奔过来一把将幼童揽在怀中,这才打量站在街中的两行人,先是眼睛一亮,惊喜地喊道:“姐夫!” “你怎么让昌儿自己乱跑出来!” 白郢离虽然跟自己姨妹一家见面次数不多,但毕竟是亲戚,总体还是熟络的,于是也不避讳的开口埋怨道。 “说来话长!”林琼芳叹了一声,却没有说下去:“这次幸亏遇上姐夫了,不然……” 话未说完,她的眼圈就有些红,又急忙收了泪水。 “姨母!”白琉心下了马,冲向林琼芳的怀中,笑道:“昌儿弟弟长这么大了,心儿都不认识了!” 眼看这一家人互相招呼认识,之前赶路的五人脸上明显有些焦急,可他们但看白郢离闪身救人的身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不得允许,又不敢就从离去,于是少年拱拱手,向林琼芳道歉道:“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等确实有急事,差点冲撞了令公子,实在抱歉!” “我们平头百姓当不起你们的道歉,既然昌儿没事,就算了!”林琼芳语气淡淡地,可明显很是不忿。 “多谢夫人谅解,就此告辞!” “慢着!”白郢离开口拦了拦,又望向林琼芳疑惑道:“你知道他们是长水山庄的人?你们还有别的过节?” “我们怎么敢跟长水山庄有过节!”林琼芳没好气地道。 “二叔,我看他们是真有急事,先让他们走吧,如果有其他误会,我们稍后再慢慢聊!”易卿顾与陆轻羽亲厚,心中又觉此事也不完全是长水山庄人的错,既然也没事,便想放他们一马。 白郢离见白郢疏和白瑞秋都没有继续拦着的意思,看在陆轻羽的面子上,也挥手让他们离开了,林琼芳已俯下身子,摸了摸白琉心的小脸道:“心儿,去姨母家吃饭好不好?” “好!”白琉心乐滋滋地点头道。 “伯父,白大哥,姐夫,一起到家里去坐坐吧!:林琼芳又招呼道。 “我们就不去添麻烦了!”白瑞秋见她满脸倦容,显然是家中有事,便道:“阿离,你带心儿去吧!” |
“阿离,他小姨家没什么事吧?”白瑞秋见了白郢离带了白琉心回来,便关切地问道。 “他们家本来有家小店,后来长水山庄在这边发展,就把他的铺子盘下来了,妹夫他们不舍得又不敢得罪陆家,忍痛卖了,便也由此病了一场!”白郢离见自己一句话说完,白瑞秋就皱了眉头,又忙安慰道:“也没什么大事,现在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等见了小羽,再请他帮忙把铺子还回来也就是了!” “嗯,这样也行”白瑞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虽然是亲戚,他们也只能帮忙,毕竟不能替他们过日子。 “刚好小羽也在附近,咱们正好去跟他聚聚!”白郢离既想帮妹夫一家尽快解决问题,又想跟陆轻羽热热闹闹地喝场酒,知道了这消息,就匆匆回来,跟众人报信。 “小羽在啊!”易卿顾凑上来,感兴趣的道:“那咱们快去找他吧!” “心儿,你怎么不走啊!”白郢疏见白琉心一副不情愿地样子,站在原地,停下来俯下身子问道。 “心儿想留在姨母家跟姨母睡……”白琉心回来就一直低着头,这时抬头分明已经是红了眼眶。 众人互相望了一眼,易卿顾率先道:“心儿乖,你轻羽哥哥好久没见心儿了也会想心儿的,咱们去你轻羽哥哥那好不好?” “心儿……不要见他……”白琉心嘟着嘴,把头摇的向拨浪鼓一样。 “心儿,爹爹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姨夫生病了,姨母既要照顾姨夫,还要照顾你表弟,哪有时间再照顾你,你听话跟我们走!”白郢离耐着性子道。 “不要……”白琉心反而退了一步,坚持道。 “那我们先去见过轻羽哥哥,跟他吃过晚饭再送你回姨母那住行吗?”白郢疏上下打量着白琉心,总觉得眼前的小人儿有点反常,于是试着劝道。 白琉心犹豫了半晌,终于点点头,可依然闷闷道。 白郢疏把白郢离拉到一旁,疑惑道:“心儿怎么了?” “没什么吧,小孩儿闹脾气呢吧!”白郢离并不怎么在乎道。 “自己的儿子上点心!”白郢疏忍不住皱眉道。 “嗯,等我找机会问问!”白郢离随口答应道。 几个人尚未到达陆轻羽的住处,陆轻羽提前得了消息,便带人迎了出来,几个人寒暄见礼后。白瑞秋望着并肩而立的易卿顾和陆轻羽,高兴坏了,连连称赞,白郢离见陆轻羽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由笑道:“爹,等改天你跟小羽去了浅墨,单独给你们俩个房间,让你一直夸个够,今个儿我还等着好好宰小羽一顿呢!” “酒席已经让人准备了,里面请!”陆轻羽顺势躬身招呼道。 “嗯,小羽,现在你这个大气儒雅的样子才对嘛,来,我找你说个事,省的一会儿喝酒喝多了,忘了!”白郢离上前搂了陆轻羽的肩膀道。 “行,没问题!”陆轻羽听白郢离简单介绍了情况,立马答应道:“之前也不知道这层关系,多有得罪,师叔见谅!” “我都不跟你客气,你也别跟我客气啊!”白郢离很高兴事情解决的这么顺利,大大咧咧道。 “小羽,最近还好吧?”白郢疏待两人将是说完,便牵了陆轻羽的手往自己身前靠了靠,蔼声道。 陆轻羽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有挣脱白郢疏的手,只脸上微红道:“很好,劳师傅牵挂!” “本来回了浅墨,就想邀你来玩呢,不想再这碰上了,也是缘分……” 水榭亭台,微风轻拂,送来醉人的清香,酒宴摆的很是丰盛,觥筹交错间相谈尽欢,白琉心看着眼前的场景,又想起中午在姨母家吃饭的场景,忽然就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与他少了些亲近之感。 |
“心儿怎么不吃了?是不合胃口吗?”陆轻羽瞥见兀自低着头的白琉心,主动给他夹菜道:“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 白琉心皱着眉头望向陆轻羽的夹过来的菜,偏过了头,却也没有发作,只闷闷道:“我吃饱了!” “心儿,你吃饱了就先下去吧!”白瑞秋也看出白琉心有些不开心了,也怕他与陆轻羽闹得不快,于是打着哈哈道:“坐这看我们喝酒也没啥意思!” “来人,带心儿少爷去休息!”既然白瑞秋发了话,陆轻羽也没多想便依言吩咐人上来。 “不要……”白琉心却是不容长水山庄的人靠近,兀自跳下座位,凑到白郢疏的面前,拉拉他的衣角道:“大伯说过要送心儿回姨母家的!” 白郢疏有一瞬的微愣,又马上对着陆轻羽笑道:“心儿平时也没什么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这次见了姨母家的表弟还没亲近够呢,要不是说来见你都不肯从姨母家走呢,也是我们把他宠的贪玩了些,这样,你派人送他一下吧!” “是,师傅!”陆轻羽答应一声,刚想安排,白琉心已经摇头道:“心儿要哥哥的人送!” “爹,我这边有人专门跟着心儿呢,他用习惯了的!”易卿顾皱着眉头望了白琉心一眼,迅速解释道:“轻羽,你甭管了!” “嗯,知道你疼心儿,你自己安排吧!”陆轻羽倒没发现父子俩在不停的替白琉心打圆场,只顺口打趣道。 易卿顾亲自将白琉心送出了门,嘱咐道:“心儿明天一早就回来,不能再对轻羽哥哥没有礼貌了知道吗?” 白琉心听了这话,便垂头站着,一句话不说,易卿顾无奈也只好作罢,希望他心情好起来再跟他好好将道理。 “心儿,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林琼芳见了门外的白琉心,急急将他拉进屋,关切道。 “姨母今晚陪心儿一起睡好不好?”白琉心扎入林琼芳的怀中,有些委屈:“心儿不要住在他那里……” “他是谁啊……”林琼芳不明所以:“姐夫他们带你去哪里了……” “陆家的地方……”白琉心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下,浅墨山和长水山庄名头很大,白家除了江湖中人却没大有人知道,所以林琼芳听完白琉心的讲述就很是担心地将白琉心搂了搂才嘱咐道:“心儿乖,明天回去别再耍小孩儿脾气了,要乖乖地听话,知道吗?” “为什么?”白琉心嘟着小嘴:“明明是他们不对,姨母不想卖给他们铺子,他们还硬抢,欺负人的都是坏人!” “心儿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林琼芳很无奈也很心疼,这样的孩子怎么适应黑道的生活,这一瞬,她不由就有些埋怨自己的姐夫,怎么要将心儿带到那些纷争之中:“哥哥和大伯对你好吗?” “好!”白琉心虽然不高兴,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很痛快地回答。 “那便好!”林琼芳心放下不少,却仍不忘嘱咐道:“所以心儿更应该乖乖听话,哥哥和大伯才会喜欢心儿,知道吗?” “如果心儿不听话,哥哥就不喜欢心儿了吗?”白琉心眨着眼睛问道:“可是哥哥说得也不一定都对啊!” “不管哥哥说的对不对,心儿都不能惹哥哥生气,不然……”林琼芳望着白琉心清澈的眸子摇摇头,终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可那样的眼神,却忽然让白琉心觉得他似乎自己对哥哥他们的了解并不够。 |
第二天重新回来的白琉心依然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白郢疏便想着让易卿顾带他出去逛逛街散散心,只是这里是陆轻羽的地盘,他自然认为自己应该进进地主之谊,便主动作陪,这样一来,明知道白琉心看陆轻羽不顺眼的易卿顾反而没有机会开导白琉心。 本来很喜欢逛街的白琉心今日却提不起一点兴致,眼见一路上店铺的老板都讨好地对着陆轻羽点头哈腰,殷勤伺候,他有些厌恶的皱皱眉,根本没心情挑选东西。 “心儿喜欢什么,就让他们拿给你,不用客气哦!” 不管是长水山庄还是浅墨,都是有一帮子人需要养,离不开做生意跑买卖,陆轻羽一边与易卿顾兴致勃勃地讨论驭下的手段,一边时不时地瞟向白琉心,豪爽道。 “才不要拿你的东西!”白琉心眸子闪了闪小声嘟囔道。 “心儿你说什么?”陆轻羽一时没有在意,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就又问了一遍 “哥哥会给钱的,又不是白拿!”易卿顾的笑容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僵硬,望向白琉心的眼神分明含了不满。 “嗯,跟我客气什么!”陆轻羽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发现白琉心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善,不过他也觉得这就是小孩子一时闹脾气,也不会计较,于是依然面色如常道:“如果这里不喜欢的,我们再去别的地方。” 白琉心绞着手望了易卿顾一眼,一声不吭地继续往前走,易卿顾在后面歉意地对着陆轻羽摇摇头,无奈地跟了上前。如此走走停停,气氛越来越尴尬,一直跟着的长水山庄的下属们先是受不住了,心里不由就想:这位白家的少主真是好大的面子,甩了这两位爷一路的脸色,这两人还得笑脸哄着,就不知道这两位会不会忍不了了,拿他们撒气。 “心儿要吃糖人!”白琉心好歹见着点想要的东西,于是“蹬蹬蹬”就跑了过去。 他这一跑,一群人自然要紧紧跟在后面,这可把做糖人的老汉吓坏了,自从长水山庄盘下了整个两条街的店铺后,就不再允许他们随便上街摆摊,他见了长水山庄的人,第一反应就是跑。 可白琉心逛了半天,就对这个感兴趣,众人又怎么能放他轻易离开,当下几条人影窜过去,拦下了老汉,半推半搡地将他拽了回来。 老汉被推了一个趔趄,直直地摔倒在白琉心的面前,白琉心连忙把他扶起来,看着老汉吓得直抖,顿时急了:“你们干嘛这么推他,就知道欺负人!” “给人家道歉!”陆轻羽挑挑眉吩咐一声,又伸出手去同样扶向老汉温和道:“老伯,没事吧!” “不用你假惺惺的,坏人!”白琉心此时认定就是陆轻羽领着一众手下干些欺负人的勾当,于是挥手拍掉陆轻羽的手,不让他靠近,口不择言道。 “心儿放肆,怎么跟轻羽哥哥说话呢!”易卿顾脸上很是不好看,轻声喝道。 “本来就是,就是他欺负姨母,欺负这个老爷爷,还欺负好多好多人……”白琉心指着陆轻羽怒气冲冲道。 “闭嘴!”白琉心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这话,易卿顾的面上怎么能挂的住,他上前拉了白琉心的手,低声吼道:“走,先回去再说!” “不要,心儿不要回坏人的家!”白琉心此时也还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易卿顾的话。 “不准再闹了!”易卿顾总不能将场面僵在这,于是不顾白琉心的反对,硬生生地抱了他,大步往前走。 “哥哥放开我,我不要回去!啊!”白琉心也不干了,大喊大叫道。 “怎么这么不听话!”易卿顾忍无可忍,扬起手掌狠狠地拍向白琉心的屁股。 “哇……”钝痛碾过白琉心的臀部,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心儿没错,哥哥不能打心儿!” “乖乖跟我回去,就不打你了,不准哭了!”易卿顾听了白琉心的哭声也心疼了,可仍板着脸道。 “不,就不要回去!”白琉心却是铁了心地哭闹。 “啪啪啪”易卿顾只觉自己的耐心耗尽,一连几下打了下去。 “卿顾,你别打他了,他还是个孩子!”陆轻羽真是没有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拦道。 “嘶……”却不想白琉心对着他伸过来的胳膊就是一口,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
“白琉心,你干什么!”易卿顾脸都黑了,把白琉心往陆轻羽身边一推,厉声道:“跟轻羽哥哥赔不是!” 易卿顾还没这么对白琉心凶过,白琉心一时害怕倒是不敢再闹了,只小声地呜咽着,却仍坚定的摇摇头。 “你……”易卿顾什么时候被这么气过啊,火顿时就压不住了,就想把白琉心拉过来狠狠揍一顿。 陆轻羽只能再次闪身拦了下来,无奈道:“卿顾,你别上火,我没事!” “呜呜……哥哥好凶,哥哥也是坏人!” 易卿顾刚刚说服自己冷静,却只见白琉心一屁股做在地上,搓着脚重新哭上了,顿时觉得头都要炸了,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他又没有对付小孩子这种撒泼耍赖的经验,易卿顾被逼得无法,干脆上前点了白琉心的穴道,一把将他扛在肩上,展开身形,有些落荒而逃地往回赶。 “这是怎么了?”见他们这副架势回来,在家的父子三人齐齐被吓了一跳。 “问他!”易卿顾依然气不顺,伸手点了拍开白琉心的穴道,气呼呼道。 “大伯!”得了自由的白琉心一头扎入白郢疏的怀中,抽抽搭搭地委屈道:“心儿只是说了事实,哥哥非逼着心儿认错,还打心儿,还点心儿的穴!心儿没听哥哥的话,哥哥就不喜欢心儿了!” “哥哥怎么会不喜欢心儿呢!”白郢疏的目光轻轻扫过易卿顾,见他一脸的愤怒,便又移开眼帘,伸手拂去白琉心流下的泪水,语气压得很低却依然严肃道:“不过哥哥不会无缘无故地打心儿的,心儿到底做了什么?” “他……”白琉心伸手指向陆轻羽:“他是欺负别人的坏人,心儿讨厌他,不要再看到他!” “心儿,这是轻羽哥哥啊,怎么会是坏人呢!”白郢疏眉头皱了皱,大概也猜到了原因,虽然他也觉得此事是白琉心不对,可他毕竟是可以理解白琉心的想法的,所以只是轻声劝道:“心儿忘了在浅墨山上轻羽哥哥还经常和心儿一起玩吗?” “可是……”连大伯也说陆轻羽不是坏人,白琉心的心里开始犹豫,可他默了默还是张牙舞爪地不依不饶道:“不管不管,他就是坏人!” “好了好了!”白郢疏把白琉心抱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道:“心儿先安静下来,不哭了,听大伯慢慢跟你解释好吗?” 白琉心在白郢疏的怀中慢慢地安静下来,而易卿顾抬头刚好看见陆轻羽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他的嘴边也溢起一丝苦涩,所谓同病相怜,大抵如是,于是一把拉了陆轻羽有些赌气道:“轻羽,别在这边站着了,走,请你喝酒!” |
“轻羽,不好意思,心儿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白郢离见易卿顾拉着陆轻羽就要走,急忙拉住他,歉意地道。 “师叔客气了,轻羽先告退了!”陆轻羽虽然并不会计较白琉心的话,可他却艳羡白琉心可以得到众人如何的呵护,心中不可抑地想起从前,不由微微发苦,于是他苦笑一声,垂了头,也就顺了易卿顾的话向三人一一行礼告退。 易卿顾心中不爽,自然不愿理会这些俗礼,只皱眉等在一旁,但等陆轻羽转身,就气呼呼地甩手离开。 “你至于生这么大气吗,说吧,去哪儿喝?”两人一声不吭地走了半晌,陆轻羽已经压下了心中的苦涩,见易卿顾气成这样,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轻松了语气劝道。 “去你书房吧!”易卿顾哪能再让陆轻羽来安慰他,亦强挤了笑容,反手搂上他的肩膀,岔开话题笑道:“知道你这一阵子忙着开疆辟土呢,走,跟你谈笔生意。” “什么买卖?”陆轻羽也想转移注意力,唤人送了酒进来,两人都是豪爽之人,也不讲究,只一人捧了一个酒坛边对饮边聊天。 “你听说前一阵我跟信通当铺的事了吧?”易卿顾朝他眨眨眼睛笑道:“虽然我们讲和了,不过他们现在买卖还是受了不小的影响,如果少庄主现在介入,怕是他们感激不尽呢!” “你的意思是我入股信通当铺?”陆轻羽眉毛一挑,诧异道:“这岂不是等于变相跟你作对?” “拜托,轻羽哥,正邪不两立,你们长水山庄是白道之首,可不能老跟我浅墨同流合污啊!”易卿顾打趣道:“我这都要逼的人家关门歇业了,你可得救上一救啊!” “是啊,我不救就没人敢救啦!”陆轻羽一点就通,明白此时出手不仅可以狠狠宰张末杰一笔,张末杰还得对他感恩戴德,当下也不再推辞,亦轻笑道:“如此,就多谢你提醒啦,年底我包红包给你当压岁钱!” “滚,不带这样占我便宜的!”易卿顾笑骂道。 两人谈完正事,又喝了一阵,易卿顾便起身道:“你忙你的吧,我回房眯会儿!” 虽然在陆轻羽那,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白琉心的事,可回到房间的易卿顾还是越想越觉得白琉心该得些教训,若是这事就这么草草揭过,那他肯定第一个反对。 “少主,白爷让您过去一趟!”随侍的浅墨下属敲门恭声道。 “什么事?”易卿顾虽然带了人,但一般隐在暗处,这时见他们现身,他不由皱皱眉,冷声问道。 “也没什么,白爷让您跟心儿少爷再好好聊聊”被易卿顾的目光一扫,便是通体一寒,来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道。 “不去!”易卿顾的火又窜了上来,没好气地关上门,冷哼道:“什么时候他跟轻羽道过歉了,我再跟他谈!” “说了不去,怎么又……”易卿顾兀自生了半天的气,听着门再次响起,便直直吼了一声,可他的话再见到推门而入的白郢疏后便换了语气,他起身恭敬道:“爹!” “脾气真是不小,我这都叫不动你,非让我来请你啊!”白郢疏倒没想到易卿顾还在生气,所以开口挪耶道。 “顾儿不敢!”易卿顾心中有气,这打趣的话听在耳中也是不受用,他撇开头生硬的回道。 白郢疏一愣,继而有些头疼地解释道:“我也不是纵着心儿,只是他还小,有些事要慢慢教。” “那爹爹教他便是”易卿顾抬头望了爹爹一眼,终于没多说什么,只冷冷道。 “你干嘛?心儿是你弟弟,就算是他犯错了,那你就要不理他吗?”易卿顾并不善表达,白郢疏便也只能猜他的心思。 “我没有不理他,不过我见了他就只会逼他认错,这是爹爹想看到的吗?”易卿顾拼命压住心中的不快,已无暇顾及对白郢疏的态度。 “你就不能耐心点?”白郢疏也不知道易卿顾这是怎么了,也有点不悦道。 “我耐心点?如果这次心儿说的不是轻羽,如果没有我们在身旁,他这样不自量力的强出头,会有人跟他讲耐心吗?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他自己!”易卿顾挑眉,他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会对白琉心区别对待。 白郢疏被堵的一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心儿他的经历比较单纯,所以才有他自以为的是非观,在他看来他这么做并没有错,等他长大了自然会明白的。而现在有我们保护他,他也不会有什么位置危险。” “心儿还小吗?”易卿顾不知道自己满腔的怨气来自何处,他只是不吐不快:“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学会笑着杀人了,轻羽这么大的时候差点死在自己亲生父亲的手上,我们都不得不明白除了自己,没人可以依靠,心儿要多大才能明白要想谈论这世上的黑白,得先要能活下去!” |
外面明明是艳阳高照,白郢疏却在一瞬间手脚冰凉,他可以想象到儿子走到今天所承受的压力和苦难,可当他真的听儿子说出时,心依然如同被热油浇过一般,痛苦不堪,他愧疚,他心疼,他无言以对。 易卿顾看到爹爹的脸上霎那间失去了光彩,立马就后悔了,心慌慌的,急急想要开口解释:“爹爹,顾儿……” “大哥!”门却猛地被推开,白郢离火火风风地冲进来,咋咋呼呼地道:“你们俩这干嘛呢,不是说来叫顾儿嘛,现在怎么两人都不露面了!” “我回房间歇会儿!”被白郢离这一搅,白郢疏也只能垂了头,收拾心情地敷衍道。 “你这是跟你爹吵架了?”见大哥仓惶离开,白郢离神色古怪地望向易卿顾疑道。 “爹爹伤心了……”易卿顾哪还顾得上生什么气,抬眸求助般地望向白郢离。 “没事!”洒脱如白郢离也被眼前的易卿顾惴惴的眼神勾起无限的怜惜,他轻咳一声,故意夸张笑道:“不就吵个架嘛,我经常跟大哥吵!” “我才不要跟你比,你都没救了!”易卿顾的心情稍缓,瞪他一眼,嘟囔道。 “行,不跟我比,去你爹那,跟他道个歉!其实你爹还是蛮讲理的”白郢离拍拍他的肩,提醒道。 “哦”易卿顾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爹爹”易卿顾一头扎进白郢疏屋子,才想什么,讪讪地往后退了退,小心翼翼地开口:“顾儿可以进来吗?” 本以手扶额倚在床榻的白郢疏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反有些受宠若惊的望着突然出现的儿子,默了默才低沉了声音向着他招招手道:“来,过来!” 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跌入那个温暖的怀抱,易卿顾可以清楚的听到爹爹的心跳,以及拥着自己的手深深的力道。 白郢疏也知过去种种,他们无法重新来过,那些道歉安慰亦不过是苍白无力,他只想安安静静的抱着儿子,千言万语不言中。 “爹爹,其实顾儿很好!”爹爹的怀抱总是能让易卿顾的心充满暖意,他明白爹爹心疼自己,于是抬头,正色道:“顾儿并不会痛恨之前的磨砺,反而会感谢那些经历让顾儿变强,让如今的我可以从容淡定,游刃有余,变成强者,也是顾儿自己的选择,顾儿从未后悔!” “原来你这么想!”白郢疏轻轻松开了自己的手,不知该说什么好,他错过了易卿顾最需要呵护的时光,如今的他早已独挡一面,不屑别人所谓的同情。 “也许以前的我没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可正因为这样,我才能更好的体会到如今的幸福!”易卿顾本想安慰爹爹,可他见自己一句话说完,爹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有些懊恼地垂头:“爹爹,顾儿是不是又说错话啦!顾儿不会说话,爹爹别跟顾儿计较!” “没有,顾儿说得很对,爹爹正在领会呢!”看着在自己面前一副乖巧样子的儿子,白郢疏猛地一醒,那些情绪他本该压在心底,省的儿子担心,于是强稳心神,挤了一丝笑容道。 “真的吗?”易卿顾不放心地上下打量着白郢疏,转转眸子,忽地道:“那爹爹罚我好了!” “为什么罚你?”白郢疏一愣,诧异问道。 “呃……对爹爹无礼,嗯,或者是冲动……”易卿顾眨眨眼,小声嘟囔道:“什么理由都可以……” “顾儿,你……”白郢疏的心瞬间被感动充满,儿子是见不得自己难过呢,只是他又不免诽谤,这样安慰人的法子还真是……特别啊! |
“顾儿这么懂事爹爹怎么舍得你再受委屈!”白郢疏重新将易卿顾揽在身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触手的柔软让他的心随之融化。 “顾儿不委屈!”易卿顾特别认真的抬眸,经了这一段的插曲,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刚刚是顾儿生气不够理智,心儿的经历毕竟与我们的不同,要是急着逼着他扭过来,可能适得其反,毕竟我们大家都不想看他受到无谓的伤害!” “也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总因为他还小身子也比较弱,将他保护的太好了些!” 说到白琉心的问题上,白郢疏亦是做了反思。 “爹爹……”易卿顾咬咬唇,重新开口道:“其实顾儿知道以白家的背景,不会涉及那么多纷争,心儿确实可以过的随性一些……只是现在牵涉到浅墨,他就……” “也不完全是这样,怀璧其罪,白家的医术甚至我们本事亦是很多人觊觎的对象,心儿总是需要慢慢成熟!”白郢疏不想易卿顾再多想,便打断他的话,斟酌道:“那这次的事也算是一个契机,我们在心儿的教育上也该有所改变!” “那爹爹,咱们要怎么做才能让心儿更好的接受这个现实呢?”易卿顾皱眉问道。 “你有什么法子吗?”白郢疏反问道。 “没有……”易卿顾有些心虚的开口,他之前太过生气,只想着是白琉心的错,也没有想过若是弟弟坚持认为是对的,自己又该怎么做。 白郢疏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看儿子这么义正言辞,他还以为他胸有成竹了呢,原来只是理论而已。 “所以顾儿承认自己冲动了些嘛……”易卿顾轻咳一声,软软道:“也让爹爹责罚了……” “啪”的一声脆响,白郢疏抬手不轻不重地在易卿顾的臀上扇了一下,笑骂道:“我又没怪你,你这还没完了,不挨罚不舒服是吧!” “顾儿是想……爹爹罚完以后就得将这件事处理好……”易卿顾眨眨眼睛,调皮道。 “啪”听了儿子的话,白郢疏毫不客气地又在易卿顾的臀上甩了一巴掌,挑眉道:“那就罚你让心儿认识到错误,主动跟小羽认错!” “啊……”易卿顾有种自己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哀呼道:“可是顾儿真不知道怎么劝心儿……” “我帮你提个醒……”白郢疏将儿子压在自己腿上,一连几下打了下去。 易卿顾只听着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却没觉得怎么疼,他知道爹爹是在跟他开玩笑,可这样的姿势仍让他有些脸红,于是告饶道:“爹爹饶了顾儿吧,顾儿会好好想的!” “不逗你了!”白郢疏扶起他,凝眉道:“心儿并未不懂事,我觉得还是直接告诉他一些真实的情况比较好!” “顾儿想到了!”易卿顾眼睛一亮道:“爹爹放心,顾儿会劝好心儿的!” |
白琉心闹了半天被众人哄得睡了会儿,睁开眼,便看见易卿顾坐在床边伸了手向自己头顶摸去,尚有些睡意朦胧的他反应迟了些,已错过了躲开的机会,他也只好撇撇嘴,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心儿,之前哥哥脾气急了些,没有跟心儿说清楚就打心儿是哥哥不对,心儿原谅哥哥好不好?”易卿顾耐下性子先是主动认错道。 白琉心垂了头,没说话。 易卿顾也不生气,笑意更加了几分:“不过心儿已经长大了,有些事哥哥希望可以跟心儿探讨一下。” “什么事?”小孩子还是很喜欢别人把他当大人待的,所以白琉心心里虽然还在别扭,却忍不住抬起头来,不情不愿的接话道。 “如果有一天,心儿发现哥哥,大伯或者是爹爹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也会觉得我们是坏人,不想理我们吗?”易卿顾见他肯接腔,便直言不讳道。 “才不会,哥哥,大伯,和爹爹怎么会是坏人!”白琉心不愿意了,抢着反驳道。 “哥哥说的是如果……”易卿顾目光深邃地望着他,对这样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 白琉心忽然就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不敢触碰此时易卿顾的目光,却也不敢不回答,他别过头去,不甘心地小声道:“没有如果,有……有也是迫不得已的!” “心儿,你看着我!”易卿顾伸手将他的头放正:“哥哥很高兴你能说出迫不得己几个字,我们在这世上生存,多得就是迫不得已,哥哥问你,你知道我们平常吃的穿的用得的钱是怎么来的?” “是哥哥挣的!”白琉心的头缩了缩,弱弱道。 “好……”易卿顾转身将一沓账本拿过来,放在白琉心的身前:“哥哥在这边也有买卖的,这是刚刚让他们送过来的账本,哥哥相信心儿大体能看明白!” 白琉心诧异地翻了翻,具体的他当然看不明白,可所谓的营生他是看得清清楚楚,全是些赌场走私,放高利贷的买卖,他猛地将账本全摔在地上,怒道:“你怎么可以做这些事?” “不然呢,心儿以为我们靠什么养家?浅墨山上那一堆人要用什么生活?”易卿顾反问道。 白琉心被唬住了,他年纪还小,又没有真正经历过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自然不会想过怎么去赚钱,怎么养家糊口,憋了一会儿,才道:“我们可以开医馆!” “说得没错!”易卿顾冷冷的点头:“爹爹和心儿都是很好的大夫,只是心儿希望见大伯天天忙个不停的去给别人治病吗?” 白琉心不说话了,易卿顾依然不肯放过他道:“如果咱们白家可以轻易的给别人治病,那么心儿觉得那些权贵不会以强凌弱硬要先治病吗?心儿也都会管吗?心儿自己管的过来吗?” 白琉心愣愣地看着易卿顾,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可以说易卿顾绕来绕去已经把他弄的有些晕了。 “心儿,现在哥哥问你,轻羽哥哥到底做过什么让你觉得他是坏人?”易卿顾眸子精光一闪,猛地沉下脸来道。 “心儿……他欺负别人……”白琉心的眼神闪烁,没有了之前的坚持。 “如果轻羽哥哥是坏人,他会纵容你这么闹吗?你知不知道你让他在下属面前颜面尽失?他为什么反而劝我不要打你?”易卿顾冷哼道。 “因为哥哥和大伯……”白琉心咬咬唇,喃喃道。 “是,轻羽会顾及我们,不跟你计较,那你为什么不肯看在我们的份上,替他想一想?”易卿顾呵斥道。 白琉心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今天哥哥说得东西,他还是听进去一些,那些无奈伴着沧桑,让他无法再开口争辩。 “心儿,也许你的认知里,大家应该是讲理公平的,但是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谈论这些!”易卿顾伸手将白琉心按在腿上,语气微寒道:“比如这件事,你就必须跟轻羽哥哥去道歉,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听到了吗?” 他的话说完了,便一声不吭地扯了白琉心的裤子,专心致志地向上印着巴掌。 “哥哥,疼,疼”白琉心实在没法想象,上一刻还跟自己讲东讲西的哥哥,转眼间就霸道地打他了,痛呼下意识就喊了出来。 “啪啪”一左一右,两下就能盖满白琉心的屁股,易卿顾看着那屁股上的颜色越来越红狠狠心,板起脸道:“闭嘴,不然就拿板子了!” “不要……不要……”白琉心哀呼两声,明明很想大义凛然地坚持下去,可他实在是怕痛,不一会儿就哭了出来:“心儿去道歉,哥哥不要打了!” “裤子不准提,去墙角站着,好好想清楚!”易卿顾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心儿妥协的还真是快啊,心中暗叹,他冷了语气道:“要是反省的不够,就接着打!” |
屁股火辣辣的痛,白琉心颤巍巍地伸手捂上去,又揉了揉,易卿顾眉头挑了挑,见了他这么可怜的小模样,心里也是心疼,就没有过多的苛责,可白琉心面对冷冰冰的墙壁,想起易卿顾凶巴巴地训他的样子,心中的委屈还是无法抑制的涌了上来,泪水吧嗒吧嗒地滴了下来,不过他还是有些惧意,也只敢小声的啜泣,可情绪一旦被触发,便会愈发不可收拾,泪水越聚越多,白琉心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心儿!”易卿顾上前将他的身子扳正,轻喝道:“不是让你反省吗?” “哥哥……不打……”被易卿顾的手碰到,白琉心的身子下意识吓的颤抖,唯恐哥哥再打自己,他似乎想躲又不敢,只能抽抽搭搭地求饶。 “那心儿不要哭了!”易卿顾见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小人,知道他是被自己打得怕了,也了解了爹爹的不忍,他们是有自信可以将他保护的万全,让他无忧无虑简单的生活下去,那么这样逼他到底又对不对呢?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即使他们能护他一辈子,至少那些现实,他有看到的权利,至于他愿意选择什么样的人生,是愿意平凡单纯还是直面那些残酷,想来日后他自有决断。 易卿顾俯身将白琉心抱起,帮他提上裤子,擦干眼泪,正色道:“心儿,哥哥爱你,大伯,爹爹,爷爷以至于轻羽哥哥,大家都爱你,我们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我们想努力为你编织一个美好的生活环境,所以你看到的往往是真善美好的一面,可是心儿其实很多人的生活不是这样的,他们可能为了一口饱饭可以做任何事,你的那些所谓正义,又有多少人要不起!就比如说你觉得轻羽欺负了卖糖人的老伯,可如果你现在去问问他,他敢对你说他被欺负了吗?你以为你为他抱不平他就会感激你吗?你与轻羽的吵闹源自于他,他间接得罪了长水山庄,现在怕是恨死了你!” “哥哥!”白琉心噙着泪水抬眸,愣愣地喊了一句,满脸的似懂非懂。 “行了,我也不逼你马上认同,你再好好想想!”易卿顾浅浅一笑道。 “哥哥……”白琉心伸手拽向易卿顾的衣袖,怯生生地开口道:“心儿虽不能全明白哥哥说得这些事,但是心儿确实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轻羽哥哥,还咬了他,至少应该先找他问个清楚的,心儿知道错了!” “真的知道错了?”易卿顾有些欣慰又有些诧异。 “是,心儿知道哥哥是为了心儿好,不然就不用费心思跟心儿说了这么多,轻羽哥哥……心儿该信任他的……”白琉心咬咬唇道。 “好,即使你认错了,那么做错事情,便该承担后果,接受惩罚!”易卿顾凝眉道:“自己趴到床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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