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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一遭归家(兄弟,成长)[第2页]

作者:墨玉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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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任务
按雲茜郡主的吩咐,众人都是各自吃过晚饭去挑花小筑集合,然后浩浩荡荡奔赴天京城主街自家租的场地去。
挑花小筑的场地是在主街的西侧,一栋三层花楼,四角挂满花灯。
门前两侧各排了一溜马车,青梅解释道,“这都是提前来排队的客人,等着买第一手的毛皮、骏马。”
萧钦元作为主家的小郎君,自然是跟着雲茜郡主上了三楼,然后听雲茜吩咐,各自表演一下自己的两个才艺。
王晨现从二楼专柜挑了把刀,耍了一套刀法,把众人看得一愣一愣。
雲茜郡主叫完好,好奇道,“第二个是什么?快给我们看看。”
王晨于是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情况下,镇定地把刚才的刀法又耍了一遍。
雲茜讪讪地笑了下,“恩,很好。”然后再也没有提王晨的才艺。
轮到萧如玉的时候,雲茜显然期望很大,“看着你像个多才多艺的。”
萧如玉谦虚了两下,持一管洞箫在临窗处吹了起来。
那时正是满月高悬,萧如玉如此品貌,再加上这三层灯楼光明璀璨,洞箫声带着淡淡忧愁的曲调传了出去,惹得对面玲珑总店的店主姑娘都朝这边频频张望。
雲茜待他一节吹完,忙叫了停,然后把萧如玉叫到一旁嘀嘀咕咕。萧如玉点头,像是答应了什么。
最后到了萧钦元。
萧钦元说道,“郡主,我也有一项才艺,只是自己一个人却表演不出来。”
雲茜感兴趣地问道,“哦?那是什么?”
萧钦元笑笑,“我之前在漠北也曾帮歌舞团编过戏词,舞剧,只是我自己却唱不大好。”
雲茜并不在意,“那也没什么关系,你曾经编过什么戏词?”
萧钦元想了想,道,“《云升天》,不知郡主知道吗?”
雲茜眼睛一亮,“自然听说过,这戏曲如今可是唱到天京了,这竟然是你写的吗?”
萧钦元谦虚道,“的确是我所写,只是也多仰仗几位好友给我提供故事了。”
雲茜道,“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才能,正巧我这里需要个才艺,你不如和如玉、王晨一起商量,编一个节目出来,到时候给报名参选吧。”
萧如玉道,“郡主这个提议甚好,我是很赞同的。”
王晨无可无不可。
萧钦元却觉得有些勉强,毕竟这个元宵节他还是有其他事想做的。
郡主就道,“要不你们商量下吧,如果可行,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行,我就让大少爷想想法子帮帮我。”
萧成玉的名字显得格外有用,萧钦元想想昨晚上那场遭遇,短时间内还是少见萧成玉吧。
萧钦元道,“我尽力而为,郡主放心。”这就是妥协了。
郡主笑了,“好了,接下来呢,青梅就安排一下三位郎君的任务。浅浅,你陪我留在这里吧。”
浅浅抱着橙橙,脆生生应道,“是,雲姑姑。”
“郡主,玲珑和清风的主事都来了。”青梅禀了一声,雲茜让她将人请上来。
青梅这边忙完,那边还要安排人手给萧如玉几个使。
“如玉郎君负责二楼的服饰、胭脂等铺子,手下派10个人,这10人具体做什么,由郎君分派吧。”
“王晨郎君就负责院中的骏马铺子,也是分10个人。”
“剩下的人都归钦元郎君调派负责一楼药材毛皮的贩卖,对了,今年,咱们挑花小筑还有招贫寒学子的10个名额,这些钦元郎君也要负责。”
萧钦元看着自己身边剩下的四个小厮,很是无语。哦,总共就24个散工,自己可不就是只有四个了。
一楼主要就是出售漠北的各类毛皮。
其实说是分给各个郎君的任务,实际上每一种生意都自有大小掌故若干,郎君们也只是个名义上的主人,实际上的学徒。
比如一楼的大掌柜张老七,就对萧钦元很不客气,“小郎君的任务是。。。”布拉布拉半天。
“小郎君必须要这么做。。。”
“必须要那么做。。。”
“必须得看铺子,不能走开。。。”
至于分给萧钦元的四个散工,也被张老七一一安排好了,完全没有萧钦元插手的地方。
“小郎君,你那边的客人少,你还不快点过这边帮忙。”
萧钦元忍无可忍,至于自己计划好的第一日游,看来是要泡汤了。
“张掌柜,你老还是歇着吧,对郎君也指手画脚的,这么没规矩,看上去不像是你老能干出来的事。”小掌柜王权讽刺他。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我面前造次。”张掌柜一个巴掌就要抡过去。
青梅站在楼梯上,笑道,“掌柜好大威风啊!”
张掌柜连忙伏低做小给青梅解释,“姑娘,我这也是为了给郡主办好差。”
青梅道,“掌柜的也不用这样说,郎君就是郎君,掌柜的这事我要是告诉郡主,掌柜也是落不了好。你说是吗?”
张掌柜反应快,朝萧钦元道,“小郎君恕罪,都是我的不是。”
萧钦元道,“掌柜的看我年纪小,不懂事,教导我急躁了些,也不是什么大错。我虽然待得时间短,但是听说萧家规矩大,通常这种事都是先打板子,杀杀威风之后再撵出去。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青梅姑娘不如把事禀了郡主,还是从轻发落吧。”
青梅看萧钦元是不想轻饶这掌柜,应道,“郎君说的没错,不过这种仗着自己有几分脸面就敢给主家添堵的奴仆的确不能轻饶了,你们两个,把他交给后院的王管事,先关起来,待节后就按规矩处理。”
张掌柜也不着急,自恃自己后台够硬,还瞪了萧钦元几眼才跟着那两人去了后院。
“至于这一层的生意。。。”青梅说道,“由钦元郎君全权负责如何?”
萧钦元望了一眼身边忐忑不安的小掌柜叫做王权的。
“我看不如让王权先接管着,我在旁协助即可。”
青梅自然答应。
于是,在王权感激地目光中,萧钦元提出自己要出去走走,王权自然满口答应。
当当当,三声锣鼓响声响起。
“开场秀开始了。。。开场秀开始了。。。”行人纷纷从两个主干道上让开,以免像之前的几次那样误伤。
萧钦元走在主街上,离挑花小筑不过就几步远。眼看着行人纷纷避让,他也连忙躲到一旁。
片刻过后,就见从主街的101号组委会开始,每家门前都排出了长长的马队。
这众多马队风格迥异。组委会的最是古朴,而天一阁的马队堪称宝马香车。其中最出彩的当属挑花小筑的纯色白马队,全是清一色的白马,这在天京是极为罕见的。不过本来挑花小筑做的就是贩马的生意,所以也不足为奇了。
“看来今年的开场是挑花小筑最出彩。。。”行人纷纷讨论开来。
“才不是,明明天一阁的最漂亮。”这是眼冒红心的少女们的观点。
“我倒觉得今年组委会的很不错。”这是一个守旧的老大爷。
萧钦元看身边的人大都开始拿出绿皮小册子,估计是真正的花灯会开始了。
的确是这样,开场秀之后不久,各家的马队就陆续回来了。
然后主街前的看台上,乾朝的文艺部尚书钱大人开始宣布今年开场秀夺魁的马队。
萧钦元混在人群中,排队在看台边上竖着的几个大匾额上签到。
然后随意听一耳朵,“今年开场秀夺魁的是————挑花小筑。”
萧钦元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心里也抑制不住地喜悦。
“现在我宣布,今年的元宵灯会正式开始。”
底下人纷纷开始鼓掌,掌声震耳欲聋,预示着今年天京元宵节的火热气氛。
第八章 闲逛
随缘姑娘被掳走了。
至于是谁干的,似乎也很明显,正是天一阁。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姑娘,你唱什么呢?”小丫鬟上前为随缘关上了窗,“夜深露重,姑娘怎么把窗打开了。”
“无事,我就是想瞧瞧这景色,望一年,少一年。”
“姑娘,你别总是这样,咱们现在不是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小丫鬟劝她。
“也是。。。更何况,还有。。。他。”随缘想到自己心中的良人,忍不住露出一个欣悦的表情。
天一阁的两层姻缘楼前面早早地排满了人。
萧钦元赶到时,被站在门口拉客的俊秀小哥扯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头顶上吊着一个巨大的粉色盛开的牡丹型花灯。
厅内两边放着两棵两层楼高的巨大松树。上面已经开始稀稀落落挂上了各种颜色的香包。
那俊秀小哥介绍道,“郎君,今年我们阁新上的两棵巨大的姻缘树,共有25层枝干,每层呢又有内外不同方位的枝叶。真正实现想挂哪就挂哪。郎君要不要也写一个姻缘香包,然后亲自挂上去呢。”
萧钦元当然入行随俗,交了银子,领了个香包。
想了想,写道,“漠北天京,两重人情。”
那小哥忙道,“郎君要是这样写,那今年想找个姑娘陪郎君同度元宵节可就难了。”
“这又是为什么?”萧钦元不解。
那小哥解释道,“郎君看,这上面都是梯子,郎君的香包挂上去之后会供别人拆开了看,要是有意的可以取下,天一阁会负责牵线搭桥,促成美事。”
萧钦元一笑,将香包收好,交给小哥,“那正好,也不用改了,就这样挂上吧!”他本来也没有打算找个姑娘同游。
不过,其他的地方还是要去看看的。
萧钦元把手里的小册子翻了翻,选了骑射比赛场地。
“好,这一场就要决定出胜负了。”主持的男子卖力地吆喝,“1号健壮、2号灵巧、3号最有爆发力。各位挑定后就可以买票了。压中胜利的人可得5两银子。快快快,买票了。”
围观的人,大都掏出1两银子,买了1号和2号,买3号的寥寥无几。
萧钦元笑着买了两张票,选了3号。
他身边一青衣少年咦了一声,“不知道3号有什么特别的,你竟买了两张?”
萧钦元闻言看向那青衣少年,就见他肤色若雪,一双明眸亮晶晶,似笑非笑的神情,透着些许骄矜,明明就是一副清贵人家的模样。
萧钦元笑笑,“也没什么特别,这3号是匹黑马,我喜欢这匹马。”
少年撇撇嘴,像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还以为他真有什么相马的本事呢。
比赛在一声锣鼓响声后开始了。
1号马起初是跑的最快的,2号马紧跟在1号马后面也很是卖力,跑着跑着,2号马开始撒欢乱跑,偏离了跑道。
萧钦元听见一批人失望地嘘声,看来是买的2号。
然后就看见在最后一弯道,名不见经传的3号马开始发力了。
只是让人紧张的是,即使3号马发力快跑,依然是落在1号马的后面。
那少年看好戏一样地盯着赛道,希望萧钦元押的3号马能够一败涂地。
事情也像那少年预料地那样,3号马看样子是要输了,可是看上去胜利在望的1号马邻近终点,却突然放慢了速度,像是在等着3号,等3号追上来,它们才一前一后冲向终点。
只是,3号在前,1号在后。
萧钦元在一片喧哗声中得了奖励的10两银子。施施然刚要走,就被后面缀着的少年叫住了。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知道3号要赢的?”
萧钦元笑得高深莫测,一副欠扁的聪明样,“山人自有妙计。”
“管你什么妙计,全部要告诉我。”那少年露出刁蛮模样,霸道地宣布,他这一喊,萧钦元就看见他们身边顿时多了几个黑衣小厮打扮的人,隐隐将两人包围在中间。
这种出门带暗卫的人往往惹上了都会很麻烦。
萧钦元向来奉行,惹不起、躲得起的人生信条,遇到这种霸道的人,当然是先温言告之,然后一走了之。
“这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因为我知道那马主人必不会叫多数人赢,而是会让少数人赢。”萧钦元在押之前已经观察过,这出来比赛的马都是被马主人严格控制的,当人们押完票后,他们会选择让少数的那部分人胜利,然后多数人的买票钱自然就落入他们口袋。如果,这一场人们押的很均匀,那就只能平局了。
那少年听萧钦元分析完,连连点头,“这个道理,我怎么没想到。”然后愤愤,“这群人竟然都是骗人的,我决不能饶了他们。”
他手一扬,那几个黑衣小厮立刻过去,听那少年吩咐,“把他的铺子给我砸了,竟然敢骗小爷,我绝不饶他们。”
然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阵响动。
众人开始尖叫,四散逃开。
那少年指挥人砸完铺子,才想起萧钦元,可惜,萧钦元早已趁乱跑了。
他不仅跑了,还嫌自己跑得慢了,因为他早认出了那少年的身份,正是现任乾帝唯一的皇子,当今太子殿下。
跑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回了挑花小筑,结果正赶上郡主到处找他。
“你去哪里了?”郡主看上去很不高兴。
“郡主恕罪,钦元出门去了。”这郡主论辈分还是自己的姑姑,总是不好顶撞。
雲茜缓了口气,“你要出门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提前跟我说一声,知道吗?”
萧钦元尴尬不已,“是。”
王权抱来一本账本,“小郎君,这是今晚从开始到现在,全部的生意记录。”
萧钦元并不擅长查帐,但是他还是耐心地翻了一遍,对于大额地收入,问了下,“这一笔银子是什么?”
“这是一整只白狐皮卖的价钱。”
萧钦元皱了皱眉,阖上账本,“这整只的纯色毛皮总共卖出去几笔?”
王权谨慎答道,“目前已经卖了7笔了,还剩了5张,不过白色的就2张了。”
萧钦元当即命令王权把纯色毛皮都留下,不再贩卖,也知道这次仓促换掉掌柜的确是不妥,毕竟这掌柜的是有一定经验,而像王权这类,不太敢做主。
“小郎君,郡主叫你。”青梅亲自下来请,萧钦元疑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青梅道,“是大少爷来了,在三楼,叫你现在上去。”
第九章 守株待兔
萧钦元内心很忐忑,因为他摸不准萧成玉的路数。
其实,他后来会明白,萧成玉最大的路数就是他根本没有路数。
“你还不说?”萧成玉的声音很平静。
可是伴随着这句话后,就是青峻狠厉的一巴掌,把跪在萧成玉面前的身影抽倒在地。
“萧成桓现在在哪?”萧成玉又问了一遍。
回答依然是沉默,沉默之后,依然是耳光的声音。
萧成玉显得很疲倦,当然萧钦元从他疲倦的眼睛里看出了深藏的滔天怒火。
“大哥,你找我?”萧钦元在沉默的间隙向大家宣告自己来了。
萧成玉点点头,萧钦元自动站在一个角落,假装自己不存在。
“带进去,让青康招出萧成桓的藏身处和打算,如果什么都问不出来,那这个奴才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萧成玉的话异常冷酷,和这满街喜庆的元宵节灯会格格不入。
青峻将青康拖进里屋。
然后萧成玉和屋内坐着的雲茜郡主都没有说话。
萧钦元自然更是不敢出声,全部人的注意力都在里屋传出的声音。
“你这是犯什么倔,你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就是对桓少好,你是要害了他。”这是青峻苦口婆心地劝说。
青康不发一言。
“你知道桓少要干什么,这事单凭他一个人能做成吗?如果他出事了,落到乐天一手上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肯告诉大少,有人帮助,桓少就有可能成功,这些你都该知道吧。”青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青康仍然不发一言。
这样僵持了一刻钟。青康鼻青脸肿地被带了出来。
萧成玉冷哼一声,“既然忠心护主到善恶都不分了,留着也没有用了,先把他绑了,带回府里,子时送他归西。”
雲茜即使大致知道萧成玉的打算,也忍不住想要为萧成桓的贴身侍从求情。
萧成玉立刻堵了她一句,“一切都是为了成桓,郡主应该理解。”
萧钦元自然跟着一起回府。
“将消息传过去没有?”萧成玉问青峻。
青峻连忙道,“已经把青来放回去了,我让他回去告诉桓少,大少要处死青康。”
“派人跟着了吗?”萧成玉老神在在,“青来不比青康,咱们的人应该可以跟着他不被发现。”
青峻点头,“已经派了两人跟着。”
“乐天一那边什么情况?”萧成玉问
“一直在天一阁待着,没有动静。”
萧成玉想了一下,吩咐,“叫萧澜萧泠过来。”
萧澜萧泠从漠北回来后一直待在萧家,每日都是在族学里给先生当助手,生活很是苦闷。一收到萧成玉的命令顿时来了精神,去屋里将软剑缠上,麻溜地来见萧成玉。
“叔叔有何吩咐?”
“你们两人的功夫和萧成眠比,如何?”萧成玉先问。
萧澜羞愧道,“我们两人联手尚且不敌。”
萧成玉想了想萧成桓和成眠切磋时压倒性的胜利,气的咬牙,这个萧成桓,还没人治得了他了。
“今夜你们两个守着青康,要是看见萧成桓,废话不用讲,立即出手拿下。”
“是,我们兄弟一定尽力而为。”萧澜心里没底,但是不敢含糊。
这样众人琢磨了半天,萧成玉最后想起了萧钦元,“你也随我一起去守株待兔。”
萧钦元知道萧成玉的意图,无非就是借青康的安危引来萧成桓,然后把他困在家里。至于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
萧钦元想了想之前查过的萧成桓的资料,大致猜到,事情或许和乐天一的姐姐乐娴有关。
元勋传来的关于萧家主要几个人物的资料写的非常详尽,所以,即使萧钦元至今为止没有见过萧成桓的面,可是对于他却有几分了解。
这位萧家本家嫡出的二少爷似乎天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不说他一介官宦世家的少爷不恋慕官位,不钻研学问,不思考着怎么忠心侍奉帝王,却自小跟随风尘异人走遍大乾王朝,学得一身好武艺,去流浪江湖去了。
只是这事本身和乐家没有丝毫关系,可惜乐家出了个大小姐叫乐娴,而偏偏这乐娴还是镇边侯为萧成桓自小定下的媳妇儿。
萧成桓十六岁和乐娴成了亲,拜了堂,洞房还没进,为了江湖事务连夜翘家,跑了。
乐娴为此回娘家大哭一通,乐天一当时才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带着小厮,拿把大刀来了萧府,扬言要萧成桓好看,被众人劝下。
萧成桓办完事回家,先安抚了倍感委屈的乐娴,然后和萧成玉手里的长鞭好好谈了一谈,直接在床上躺了半月,圆房自然是不能了。
半月后,萧成桓还要回扬州码头经营自己新得的地盘。萧家和乐家一合计,干脆将乐娴带去了扬州,这一去,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乐天一这次看来是要给自己的姐姐报仇,一定要好好教训萧成桓,但是萧成桓也不是好惹的,尤其还是自己心爱的姑娘随缘在乐天一手里,他怎么能不去救人。
萧成玉知道萧成桓不可能听自己的劝,索性派人将青康捉了,用青康的命来困住萧成桓,至于随缘姑娘,萧成玉看在萧成桓的面子上,可以考虑派人救上一救。
青康被关在梅坞北边的竹屋里,那里终年都是潮湿阴冷,冬天尤甚。
萧钦元随自家大哥到竹屋里待着。
萧成玉许是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露出了点笑模样,“这天京城的花灯节你觉得如何?”
萧钦元自然凑趣,“非常有趣,许多花样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挑花小筑今年还得了开场秀第一,这点郡主真是厉害。”
“郡主自来就是聪慧过人。”萧成玉一副闲聊的样子问起,“昨晚的伤可全好了?”
萧钦元羞涩不已,“大哥不必担心,早就无碍了。”
“那就好,我听郡主说,你擅长写剧本,郡主似乎还打算让你出个节目供今年灯节节目参选。”
“郡主是吩咐我和如玉、王晨两位郎君商量着出一个节目。”萧钦元很谦虚,“主要是依仗他们。”
萧成玉早就发现萧钦元这个不爱出头的性子,闻言只是笑笑,“好好努力,今年就看你们表现了。”
萧钦元自然满口应好。
他这边打点起精神回答萧成玉时不时的提问。
那边院外已经快打起来了。
这种自己人和自己人对立着实让人尴尬。
青来面对着青峻,还没亮兵器,先听青峻训道,“你这是要以下犯上了?”
咬咬牙,青来就当自己没听见,然后就见青峻掏出来一个玉麒麟纹配,声音响亮,喝道,“见令如见师父,郝青来,还不跪下。”
这玉麒麟纹配是青峻这一代的信物,由师父亲自交给青字辈的第一人也就是青峻,用来节制其余青字辈弟子,弟子若是不听,可陈明理由,把该弟子除名。
青来当然不愿意被除名,心里对萧成桓有愧,但是他还是跪下了。
青峻一挥手,下人连忙将青来绑了,同样关在青康旁边。
“桓少呢?”青峻例行问话。
“桓少去了天一阁,去和乐天一决斗。”青来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萧成玉却笑了,点评道,“满口胡言。”令青峻,“找只臭袜子,把他嘴堵上。”
他眼神在萧钦元、青峻、青康和青来的身上依次扫过,“对说谎话的,以后也别打耳光了,效果不好,以后都这样处理,兴许效果更好。”
几人都打了个寒战。
“让萧澜萧泠打起精神来,我看萧成桓已经到了。”萧成玉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回应。
“大哥所言甚是,小弟撅起屁股,大哥就知道我要拉什么屎。”这话粗俗,却出自面前这清俊至极的人之口,也是个巨大的反差。
萧成桓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院中树上一跃而下,一身黑色棉袍迎风而起,翩然而落。
好俊的功夫。
萧成玉的目光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变得极其复杂,喜忧参半,爱恨交织,让萧钦元看得心惊胆战。
“大哥,小弟不在这段日子,看来大哥心情不错,竟然又发福了。”萧成桓满口大哥小弟,但是开口就是戏谑,实在恭敬不到哪儿去。
萧成玉将眼中情绪收好,面上一如往常淡淡神色,却是对萧成桓一概不理,往院中椅子上一坐,直接下令,“将青来带出来,打!”
手下人立即行动。
青来被拖到院中树下,按在条凳上。
“少爷救我。”这是板子上身前,然后啪啪两板下去,只剩下哎呦哎呦。
萧成桓怒道,“大哥知道我见不得这些。大哥要是生气,不如打我吧,何必拿他们出气。”
萧成玉瞪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要是有心,就去替了他们,我也成全你。”
萧成桓堵了一口气,上前推开手持板子的下人,指着青来,“把他抬一边”,看一眼条凳,自己趴上去,抓稳凳腿,硬气地喊道,“来吧,来打。”
萧成玉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字字清晰,“去衣,杖臀。”
萧成桓一下子泄了气,麻溜地爬了起来,指着青来,“这小子也着实不经心,该打,大哥好好管教他一顿,也是应该的。”
萧成玉站起身来,冷笑道,“我早知二少爷硬气,这板子哪能伤了你,你有胆,随我进来。”
他说完,直接就去了书房。
萧成桓想逃走,他虽然硬气,也是血肉之躯,那挨了打也不会比常人少痛一分。
可是萧成玉根本不容他走,直接把话撂在那儿,“你不想来也行,那就让青康代你承受,少爷犯错,仆人罪加一等,直接赔了命去吧。”
说来说去,就是非要揍人呗。
萧成桓很是不服气自家大哥简单粗暴的行为,作为一条好汉,他不能连累自己的贴身小厮,所以萧成桓咬咬牙,跟着大哥进了书房。
跨过书房门槛时,他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眼院子,已经渐次灭灯,只剩下一团沉重的黑,一如他将要面对的惩罚。
成桓
萧成桓这个灯节注定很煎熬。
自从他落入萧成玉的手中,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他和萧成玉斗智斗勇十几年,所得的结果无非是很大程度上锻炼了自己的抗击打能力。
他可以面不改色面对大哥的狠打,可是当萧成玉摆明了要先杀杀他的威风,让他跪着迎接第二天的黎明时,他真的很想问候萧成玉的直系亲属,虽然他知道这些亲属也是自己的。
“大哥要打就打吧。。。”硬气的话还没说完,先被赏了个不轻不重的巴掌,于是后半句被吞回肚中。
萧成玉在平息怒火。
“你如果不想被我打死,就给我安分些。在外面我给你脸,任你贫嘴。现在再敢多说一个字,我让你明日没脸见人。”这是提前的警告。
萧成桓果然闭嘴,咬牙和自己酸麻的膝盖作斗争。
所以其实萧钦元心里觉得的,‘萧成桓真是胆大,敢在大哥面前出言不逊’,着实是高估萧成桓了。
第二日,萧成玉接到消息,乐天一重伤,随缘姑娘被不明人士救走。
萧成桓一看大哥的脸色,就忍不住想笑,嘴还没咧开个弧度,就又因为痛而中途改成嘶嘶呼痛。
“你得意什么?为了这么个女人,你看看你自己。”萧成玉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馁。
萧成桓丝毫不介意大哥怎么说,他自己觉得值,就甘之如饴。
不过眼前的苦痛却也要硬熬,他眼看就熬不住了,“大哥赦了我吧,小弟腿都要跪折了。”
萧成玉知道萧成桓性格倔,不到真难受了,他绝对不会松口求饶。
可是,
“青峻,点香。”萧成玉吩咐,这是老规矩了,受不了是吧,总能受得了的。
一炷香被萧成桓双手紧紧捏住,高举过头顶。
这下不只是受虐的膝盖了,胳膊的痛苦也要开始了。
萧成玉窝在躺椅里晃啊晃,无视萧成桓的痛苦。
“大哥怎么这么狠心,我难道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吗?大哥这么折磨我。”他手心开始出汗,感觉香都捏不住了。
“你做了什么好事,还要我一件件跟你说吗?或者让你的屁股和板子好好聊聊。”萧成玉懒得理他。
萧成桓不愿意,“大哥当我还小吗,既然要耍大哥的威风,干脆按家规责处好了,何必总把我当个孩子,要打我屁股,我屁股生来就是用来挨大哥的打的吗?”
“哼”萧成玉看都懒地看他了,“青峻,将参汤端进来。”
萧成桓对于这种好吃好喝供着,但是是为了让他能挨得住更多的打的做法嗤之以鼻,他拒绝青峻端来的参汤,“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喝的。”
萧成玉冷笑,“我只当你是挑食,以往这都是怎么办的?”
萧成桓想想幼时父亲外出打仗,自己和大哥在一起过的那些日子,满满都是泪啊!
挑食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先循循善诱,不听,然后严厉呵斥,还是不听,那就罚跪,依然不听,那就好办了。
萧成玉拉过弟弟扯了裤子对准臀部就拍,哇哇大哭后,萧成桓乖了。
想到这里,萧成桓立刻觉得今天天气很好,喝碗参汤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就着青峻端着的碗一饮而尽,恩,果然很难喝,真想吐。
可是看看一旁胖胖的自己大哥,还得昧着良心,赞一句,“果然味道不错,谢大哥。”
这香燃尽了,萧成玉站起来在书房里走了一圈,顺便开了柜子,拿出个盒子,端详里面一柄乌黑发亮的马鞭。
萧成桓头皮发麻,但是他从来掩饰地很好,假装自己是铁打的,还故作洒脱地说,“大哥,这就开打吧,打完我好回去睡觉。”
有这样欠扁的弟弟,萧成玉时时被气得想要吐血。
“来吧,裤子脱了,咱们开始谈谈。”青峻识相地退出去,留萧成玉兄弟两个独处。
萧成桓没什么扭捏的,早习惯了。
他本身就一副江湖人打扮,通身一件长款黑色棉袍,里面单衫一件,单裤一件。
棉袍扣子解开,屋里有炭盆,也不用担心冷,索性连棉袍也脱了,里面是一件白色短衫。下面是一条黑色薄裤子。
萧成玉就打量着他,看他将腰带解了,扔在一旁。就地趴伏下去,双手撑在地上,腰低臀高,像是摆上了祭台。
萧成玉捡起他的腰带,从书房里扒拉出条凳,用布一抹,“趴上去。”
萧成桓不乐意,“大哥,我这样,你多顺手。”
萧成玉一脚作势要踹,萧成桓提着裤子就麻溜趴在条凳上。
这还没完,“两手背过来。”
萧成桓这下感觉不妙,“大哥,我又不会跑,绑我干嘛?”
回答是萧成玉把他两手背到身后,用腰带系紧。
这下萧成桓就很不舒服了。
他无处借力,感觉趴着都很不平衡,然后,就感觉屁股上一凉。
萧成玉已经将他的遮羞布褪掉,往下拉至膝弯。
萧成桓夹紧了双腿,紧张开始从毛孔里渗出来。
偏萧成玉还根本不顾及他的脸面问题,握着马鞭,轻敲在他臀上,“放松,既然这么硬气,你紧张什么?”
“小弟可不紧张,这是我这皮肤见着老朋友了,难免紧张。”萧成桓贫嘴的功底深厚,“这是久不见了,难免生疏,等亲热两下,就熟悉了。哈哈。”
萧成玉,“。。。。”
遇到这种弟弟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大哥,要问就问,要打就打,再拖下去,早饭都吃不成了。”这还是欠揍的萧成桓,简直是上赶着搓火。
“我当然成全你。”萧成玉恶狠狠地一扬鞭,啪地一声抽在萧成桓臀上,萧成桓身体狠狠撞在身下条凳上,鞭子收回,萧成桓左右摇晃,颤抖不停。
“咳咳,咳咳。”萧成桓缓了口气,讥笑道,“大哥宝刀不老。咳咳。”
回答是狠厉的一鞭子,比第一下更重,打的也更准,正抽在臀缝上。
“嘶。。。”这第二下把硬气的二少爷打了叫唤了一声,倒抽口凉气。
这下他没力气再搓火,乖乖地趴好,等着例行公事的第三鞭。
果然,第三鞭兜风而下。
“哎呦。。。”萧成桓只剩下趴那呼呼喘气的力气了。
萧成玉哼了一声,对这样乖觉的萧成桓有几分满意,“好生记着,不怕疼,硬气,尽管惹事去,看我饶不饶你。”
萧成桓没说话,实在是疼,没有争辩的力气。
萧成玉还要教训他,门外青峻禀道,“少爷,小郎君来了。”
萧成玉瞥了一眼慌乱的萧成桓,扬声道,“让他进来。”
萧成桓想死的心都有了,大哥这是要让他丢脸丢到家了。
教训
萧钦元太憋屈了。
本来他好好地逛灯节来着,先是遇到萧成桓这档事,提前回府了。
然后想着第二天总结束了,自己可以接着出门去了吧。结果青峻又来劝慰,说是二少爷刚回来,大少爷心情会很微妙,还是谨慎小心,以防躺着中枪。
萧钦元憋屈啊!
我什么都没干啊,我怎么就不能出门了呢,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办哪。
但是,作为目前萧府的一家之主,萧成玉的命令被百分之百地执行,至于萧钦元的诸多不忿,很简单,忍了吧。
所以青峻来传达萧成玉的命令让去书房的时候,尽管钦元内心是拒绝的,但他还是去了。
“大哥,您找我?”萧钦元从进门开始就低着头,刻意不去看屋里的两人,因为他大致猜到这尴尬的场景。
“你脖子怎么了?”萧成玉笑着问钦元。
钦元尴尬,“没怎么。”
“这地上有什么好东西,你进门开始就盯着看。”萧成玉故意问他。
钦元只能微微抬头看向萧成玉,即使他不刻意去看,但是余光扫过,萧成桓的狼狈模样已经尽收眼底。
萧成桓故作冷静地跟萧钦元打招呼,“来了?”
萧钦元佩服之极,郑重地回了句,“是。”
“钦元,头抬起来,好好看着,我叫你来,就是给你找个榜样,以后要是轮到你,你也提前心里有个准备。”大哥的声音很温和,像是说我要请客吃饭一样。
可是,手里拿的东西,还有他做的事情就谈不上温和了。
那是一柄红木戒尺,看上去有几分厚重。
萧成玉笑着走过去,问萧成桓,“还眼熟吧?这是先生听说你回来了,特意送到我这里的。”
萧成桓咧嘴笑,“先生这种才高八斗的迂腐书生,整日里毁人不倦,竟然还没被辞退。我真是吃惊。”
萧成玉听了也赞同地笑了下,然后狠狠砸了他一尺子。
萧钦元低头看地,这石砖的纹路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萧成桓呲牙咧嘴半晌,一开口,却是为萧钦元着想,“大哥,钦元刚回家,大哥表现得这般凶残,多么不好,不如让他出去候着吧。”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二哥啊!萧钦元太感动。
可惜,大哥笑着问钦元,“你觉得呢?”
钦元挤出个笑容,“我听大哥的。”
于是,逃出生天的希望被掐灭了。
不仅如此,在大哥二哥一人一句互怼的过程中,萧钦元作为一个池鱼,免不了得被殃及了。
“站都不会站,我看你陪你二哥跪着好了。”这是冷漠的萧成玉。
萧成桓顶,“大哥不要殃及无辜。”
萧成玉给了他一板子,萧成桓呲牙咧嘴,钦元吓得脖子一缩,麻溜地和二哥并排跪了。
“你回来不回家,野去哪里了?管不住你了是不是。”这是说着说着就出离愤怒的萧成玉。
“大哥是我奶妈吗?我想去茅房,是不是也要跟大哥禀一声。”萧成桓梗着脖子。
然后就挨了连环三板,啪啪啪。
萧钦元感觉自己很危险。
就听到萧成玉说起随缘姑娘的事。
“她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你还不抓紧时间给她断了。”
萧成桓沉默。
“你也不用跟我犟,我之前给过你机会了,你不断也可以,我来帮你断。”萧成玉恨恨说道,“家里人对你期望颇深,这种姑娘你想娶她,那是万万不能的。”
萧成桓抬眼望向萧成玉,“大哥想做的事,小弟也拦不住。”意思是随便你吧,只要你能找着随缘。
萧成玉想起随缘,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的戒尺更是上下翻飞,没个停歇。
萧钦元看萧成桓呼吸都不畅了,想也没想,最后那一下子,自己挡了上去。
萧成玉哼了一声,对于这种找打的当然不过姑息,按住萧钦元就是三板敲在背上。
嘶,疼得钻心。
“大哥别打他,要打我尽管打。”萧成桓怎么可能服软,“大哥干脆把小弟打死,也就什么事都没了。”
萧钦元已经连佩服他的力气都没了。
两人吃完一顿饱打,还有零碎的饭后茶要喝。
这次萧成玉没有刻意地去刁难他们。
虽然萧成桓口口声声说萧钦元多么无辜,但是萧成玉显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对萧钦元很不满,所以也稍带着罚他了。
青峻着人搬了两个雕花纹的木箱来。
萧成桓看了也不能淡定了。
这是他整个少年时期的噩梦啊,这种熬人的罚跪到底还有没有个头儿啊!
萧成玉平复了心情,道,“先跪半个时辰,然后我和你们挨个聊聊。”
这语气不善,目光更是像刀一样在两人身上划过,刮得两人心慌慌。
萧钦元也忍不住心虚,不知道大哥发现自己哪里不对,要这样整治自己。
半个时辰不好跪,萧成桓更是拖着一身的伤,腰都直不起来。
萧钦元一身娇贵,哪吃过这种苦,觉得连大腿都是木的,稍稍一动酸疼,可是不动吧,又忍不住。
萧成玉就时不时抬头监督两人跪直,往往是他一个眼风扫过,两个歪歪扭扭的人立刻咬着牙,吸着气拔起了身姿,跪成笔挺的模样。
等到完全饶了他们,两人眼泪汪汪只有感激的心了。
“谢大哥。”虽然言不由衷,但是好歹还算恭顺。
萧成玉先看向萧成桓,“你回自己的院子养伤去,把青康也带回去。直到父亲回府之前没有我的吩咐敢出府一步,你知道后果。”
萧成桓不服地直瞪眼睛,但鉴于他如今有对抗的心没有对抗的力,也只能作罢回去。
书房里便只剩下萧钦元和萧成玉两兄弟。
萧成玉很直白,坐在书桌后面,指指自己侧跟前,“过来跪这儿。”
萧钦元艰难地走过去,跪到萧成玉面前,这高度刚好大哥坐着两人能够交谈。
“给我说说‘元勋’的事”
如同一道闷雷闪过。
萧钦元一时被镇住,“大哥。。怎么这么说,我。。。”
“我觉得你该没忘上次对我说谎受到的惩罚。”这就是警告了。
萧钦元觉得脊背上出了一层细汗,“大哥想知道什么事?”
萧成玉盯着他的目光,变得很飘渺,徐徐说道,“一种叫‘金刚丝绕’的酒,听说只有漠北‘元勋’才有,是吗?”
金刚丝绕,一种酒,还是慢性毒酒。
萧钦元当然知道,漠北‘元勋’本就是姚家三个年轻人办出的事业,而姚成树,或者该说萧钦元,就是‘元勋’之主。
“大哥竟然听说过‘金刚丝绕’,这种酒是我所得,统共只有一瓶,从来没有出售过。”
“这酒现在何处?”
“一月前便已丢失了。”
萧成玉算算时间,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实话说,这种酒当真没有出售过?”
萧钦元笃定答道,“‘元勋’没有卖出过一滴‘金刚丝绕’。如果真的有人曾经用它害过人,那大哥可从‘飞云堂’着手去查。”
萧成玉却没有心思再说,摆摆手,让他回去。
萧钦元临走前看了萧成玉一眼,这位漠北赫赫有名的少年英雄如今一身臃肿,肤色过分白皙,似乎身体不好。又对‘金刚丝绕’很感兴趣,难道他这和传言尽皆不符的特征是因为被人下了毒吗,可是还活着,不像是被下了‘金刚丝绕’。
这理不清的头绪都涌上来,让他更加觉得身上疼的厉害,还是赶紧回去让青岚给他擦药,好疼。
说真的,这文的冷清我大概预料到了,但是没料到的是还真有几个特别可爱的小伙伴们能一直陪着我到现在。
更没有料到的是,大家普遍的回应是大哥这个角色很有魅力。
我会一直坚持写下去的,虽然这一篇我快写完了,当然还要发一阵。但是相信如果认真看的话应该感觉到这个故事其实才刚刚开始。
所以呢,如果你们和我一样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的话,那我就慢慢写,你们呢,慢慢看。咱们都别着急,毕竟故事中的他们也在慢慢成长,和我们一样。
元勋
钦元受了伤,虽然身体懒懒地躺着,思想却没有停,翻来覆去地想关于‘金刚丝绕’的事。
想了良久,也没有头绪,索性披衣起来,写了封信命人送至漠北姚府。
至于今夜是元宵灯会的第二夜,其实也是最热闹的时候,更何况,他还要去和成沅碰面,就在元勋。
“大哥,今晚我能出府吗?”面对萧成玉,钦元已经彻底没了脾气。
萧成玉对此并不反对,“去吧,算是给你最后放一个假。”
“啊?”这所谓的最后的假期很让钦元不解。
“父亲过几日就要到家,届时会让你认祖归宗,之后你就要进萧家学堂,怎么,你还尽想着玩呢?”一个怀疑的眼神递过来,钦元连忙摇头,“当然不是,一切听大哥吩咐。”
“恩,好好玩。”
元勋所在的店铺在一个偏僻的小角落里,周边尽是卖些文房四宝什么的人气很冷清的地方。
钦元一脚踏进元勋的帐篷,迎接他的就是一个灰色身影大大的熊抱。
然后那身影一把拽住他手腕,装模作样地沉吟一番,“嗯,客官近日紫薇当头,大大的吉兆啊!”
萧钦元无奈地抽回来,在帐篷里寻了个座一屁股坐下,长叹一声,“你这算命先生竟没看出我近日有血光之灾吗。”
那灰衣人正是姚家儿郎姚成沅。闻言一凛,“怎的这么说,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被萧成玉时不时削一顿,算不算大事?”萧钦元很沮丧。
姚成沅喷笑,“老大,你这刚回家就遭遇这种打击,小弟深表同情。”
“同情有用吗,我现在完全是一种任他捏圆搓扁的模样,这日子完全没法过啊!”
成沅更是笑得打跌,“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咱们当初商量的,成梓让你摆出个好孩子模样,我可是建议你多点刺儿,省得被人欺负,结果你听成梓的,活该啊!”但是,转而又正色道,“不过,你可是被萧成玉削,并不丢人,想当年,他在漠北见谁削谁,可把咱们漠北儿郎打击地不轻啊。”
“哎,别提了,我从见了我大哥就开始怀疑,他和你们口中的萧成玉是一个人吗?”萧钦元将萧成玉现在的模样详细形容了一下。
成沅也是大为吃惊,“绝不可能,那怎么会是萧成玉呢。”
两人探讨半天,也找不出个原因,索性放过这个问题,聊聊漠北的现况。
“现在姚家在漠北算是一手遮天了,你也知道自从镇边侯去了福州,整个漠北就再也没有哪家能够和咱们家相抗了。”成沅显得忧心忡忡,“这个情形可不妙,长此以往,姚家败落,指日可待,成树,你得想想办法。”
钦元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自入萧家以来,暂时切断了和元勋的联系,所关注的也大都是关于天京的一些事,对漠北现在的情况还真是不了解。
“成梓怎么想?”姚成梓此人,向来心思缜密,在姚家小字辈中算是佼佼者,更何况他自始至终在漠北成长,对漠北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这种时候,成梓肯定能够拿出主意来。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了,你不知道,几日前,成梓出事了。”成沅面色冷峻,“元勋内部的兵工队出了叛徒,伤了成梓,我将成梓送去了药池,莛姑娘照顾着他,我到天京后收到姑娘的来信,说成梓无大碍,只是暂时必须留在药池修养。”
萧钦元听说成梓出事先是惊怒,待听说无大碍,才放下半颗心,“你可查出什么了?何人指使?”
“种种迹象都指向姚家分支一脉,但是族长的意思是暂且不能和分支撕破脸。”
“真是欺人太甚。”萧钦元一咬牙,“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我得回漠北一趟,和族长谈谈。”
“成树,你先别急着回去,我来之前,族长特意让我给你带话,就是让你老老实实待在萧家。”成沅急忙劝住萧钦元,生怕他一时激愤,做出什么事。
“族长是什么意思?”萧钦元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外公了,原先外公是最看重姚家这几个成字辈的孙子,可是现在这行事却分明是要忍气吞声了。
“族长没说,但是,你若是在姚家,就知道家族如今是人心浮动,个个都在火炉上烤,所以,族长让咱们三个都避开,许是为了保全咱们。”成沅道,“总之现今就是这情景,我算是来投奔你了,你不会不收留吧。”
萧钦元也不是傻瓜,自然也跟着转了话题,“这我还真得好好思量,即便是收留你,还得找个地方,总不成你跟着我去萧府吧。”
姚成沅闻言笑了,“去萧府当然不可能,我要是去了看见你那惨样,你这脸可往哪儿搁啊。”
萧钦元上去就摁住他脖子,“竟然敢取笑我,你这是要造反哪,二当家。”
“大当家饶命,我怎么敢呢。”
两人顿时闹成一团。
末了,两人找个小酒馆,喝酒聊天。
萧钦元便问,“那你到底准备落脚何处?”
成沅道,“我近日收到我师父一封书信,要我来天京投奔我一个师兄,所以我自然寻我师兄府上去住。”
萧钦元自来就对成沅那位神秘的师父很感兴趣,只是连成沅也不知道那位师父真正的姓名来历,所以再大的好奇心也只能息了。
如今又蹦出来一位师兄,当然要问个清楚,“你师兄是谁?给我细细说说。”
成沅无语地闷灌一碗酒,“快别提了,我这个师兄我倒见过几次,看着比我还小,倒是爱摆师兄的谱,我不太服他,因此狠吃了些苦头,如今让我跟着他住,我是千般不愿。”
“那你有何打算,或许你不去他府上也无妨,反正你是将在外,何必去自找苦吃。”萧钦元给他出主意。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要来天京的消息,师父肯定也给师兄去过信了,我若是不到,他定有法子给我揪出来,到时我怕是吃不消。”
“你这师兄是何方神圣,竟然还能从偌大的天京城把你找到。”萧钦元也来了兴趣。
“说起他的身份,还真是有些复杂。”
据姚成沅所说,他这位师兄是自小拜师,那位神秘的师父是他师兄的启蒙之师兼授业恩师,关系很不一般。而这位师兄大名不详,小名叫成俊,是现任乾帝的亲侄子,乃是一位出身尊贵的皇室成员。
“我倒是听说先皇曾经废掉元明太子,欲立太子膝下皇孙为继,你的师兄难不成是那位皇孙殿下。”
成沅痛苦地点点头,“正是我那磨人师兄。”
鉴于那位师兄尊贵的身份,萧钦元不在撺掇着成沅落跑了,“我对你深表同情,想着以后挨打挨骂不是我一人,我深感欣慰。”
姚成沅咬牙切齿,“大当家,我看你还是退位让贤吧。”说完,一个猛虎扑食扑了上去。
又是一阵打闹,事毕,两人整理下心情,又开始第三次友好的谈话,这次是关于近日元勋的生意的。
元勋是由成树打头,成沅成梓凑份子,加上飞云堂出钱出力合办起来的。主要分为三个部门,兵工队负责出门干活,情报处负责信息搜集,总部门记录安排。
通常的分工是总部门由成树打理,情报处归成梓,而兵工队是成沅负责。
如今这状况,漠北的水越来越乱,兵工队叛变,成梓受伤,成树和成沅远赴天京,所以元勋也随之被搬来了天京。
“你看咱们现在是怎么办?”成沅询问解决办法。
“兵工队既然叛变,自然飞云堂也是情况不妙,暂时兵工队你先筹办着,这一块的生意就先不开了。成梓受伤着,那咱们咨询生意也暂时做不了,这样,这三个月先全面关停元勋的生意,待到立夏时节再开张。”
成沅表示赞同,“看来咱们是想一块去了。那就先关了,看情况再说。但是有一点,咱们的情报处还是要继续搜集消息,为以后做准备。”
“对,情报处那边你先管着,要是不方便就先交给随风,让他历练历练也好。”
成沅表示同意,并且万分头疼,“我总觉得这元宵节后就再也没有自由了。不知你近日在萧家可感觉到被人管着不舒服。”
萧钦元现在身上被抽的那几下子还疼着呢,闻言实在是难以控制,开始各种控诉自己大哥的种种作为。
成沅也立刻呼应,说起之前在师父跟前师兄对他的各种责罚,末了,加了句总结,“咱们真是难兄难弟啊。”
难兄难弟碰了下酒,然后一饮而尽。
最近一直忙着实习的事,所以都没发文,现在还在路上,等安顿好立刻就发,小伙伴们不要以为我弃文了,那是不会滴

兄友弟恭
元宵灯节的第三天,由观众共同投票选出今年花灯节最出彩的节目。挑花小筑一曲莺歌燕舞赢得全场掌声,成了今年花灯王。
雲茜郡主自然很是高兴,但是想到乐天一今年那么不给力又有些淡淡的遗憾。众人当然带着礼物来道喜,郡主兴奋地收了,然后在宫里的催促下要回宫。
青梅忙着收拾要带走的东西,顺便和郡主闲聊,“殿下今日给郡主传信来,说是明日就不陪郡主赏月了。”
雲茜纳闷,“这是为何?他可说了原因?”
青梅笑道,“倒是说了,只是颇为有趣,说是府中来了位不省心的师弟,因为受了罚赌气就跑了,殿下一肚子气忙着寻人呢。”
雲茜也乐了,“他想逃到哪里去呢,倒是胆大,以俊儿的性子,怕是把人逮回去后不会善了呢。”
别人家鸡飞狗跳的事自然不能影响到萧钦元的好心情,这还要从萧成桓邀请他住到自己院里说起。
萧成桓本来是住在萧成玉院子里的梅坞,后来萧钦元搬去了,整天在萧成玉眼皮子底下生活能是容易的吗,萧成桓实在是看不过眼,爬起床去和自己兄长理论。
萧成玉竟然答应了。
所以现在钦元搬去了萧成桓所住的柏青院,开始过上了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晌午,你想吃些什么?”这是友好的萧成桓。
“二哥想吃什么?我都可以,二哥身上还有伤呢。”这是恭敬的萧钦元。
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兄友弟恭,这才是良好相处的典范啊。
“那就吃鱼吧。”萧成桓表示,“听说吃鱼对伤口不好。”
萧钦元愣住,“那二哥还要吃?”
萧成桓奸笑,“当然得吃,父亲过两天就要回来,到时候看到我身上的伤。。。。哈哈哈哈。”
萧钦元无语。
然后忍不住小心提醒,“这个事大哥比较占理吧,万一侯爷也怪罪下来。。。”
萧成桓立刻摇头,“父亲一定会给我讨个公道的。说不定一个心疼,就将那匹雪青马送给我了。”
萧成桓口中的父亲,有时候萧钦元觉得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镇边侯。
比如说,萧成桓总是说自己父亲多么地温和,多么地文雅,从来不会像大哥那样动手。
可是,萧钦元还记得有一次服侍萧成玉更衣时,看到萧成玉后背狰狞的伤痕,事后,悄悄问青峻,得到的答案是,萧成玉曾经被侯爷打得半死,伤口愈合后就留了半身的疤。
再如,萧成桓说自己父亲对孩子的志向是非常支持的,比如从来不会干涉自己在江湖上闯荡。
可是,想想自己曾和镇边侯谈过,表示不想回萧家,可是改天侯爷就给姚家施压,同时给予好处,最后自己回了萧家。
于是萧钦元觉得,自己这二哥实则是个幸福的人,虽然有个暴戾的大哥,但是真正的一家之主镇边侯却非常地疼爱他。
于是,萧钦元不可避免地想到,能有萧成桓这样一个有靠山的慈爱的二哥,自己以后在萧家的日子应该不至于太难过。
住在柏青院的第三天,萧成玉来了。
萧成桓满脸不情愿地哼哼,“大哥有事?”
萧成玉笑了下,“自然是有事交给你办,你这伤还没好,等着什么时候好?”
萧钦元在心里悄悄答,自然是等到侯爷回来后。
萧成桓已经干脆地答道,“估计要等爹回来才能好了,大哥什么事都别找我,我可干不了。”
这回答也太直白了。
萧钦元赶紧去看萧成玉的脸色,暗暗祈祷大哥大哥别发火。
大哥没有发火,反而笑了,伸手在萧成桓头上不轻不重拍了两下,“你也就这点出息了,等着向父亲告状呢。”
萧钦元抿着嘴偷笑,萧成桓一边揉着自己的头,一边瞪萧钦元,意思是再敢笑,小心收拾你。
萧成玉看他挤眉弄眼地,笑着斥责道,“你也就是欺负钦元,看你有没有个当哥的样子。”
萧成桓立刻回他,“我可是个从不打骂弟弟的好哥哥,虽然我本人没有这样的哥。。。”他瞟了萧成玉一眼,“不是我可是努力做到这样子。”
萧成玉根本不接茬,“你既然伤没好,那就养着吧,估计父亲这两三天就回来了,你好好照顾钦元,也让我瞧瞧你这好哥哥是怎么当的。”
萧成桓自然点头,“大哥慢走,我准备带钦元出府去耍,顺便让他认识几个朋友。”
萧成玉立刻问道,“你不是伤还没好吗?”
额,萧钦元替二哥尴尬。
萧成桓立刻道,“出去耍并不耽误。”
萧成玉懒得跟萧成桓生气,交代钦元,“你这两天也别闲着,我派人给你送了学堂里的书,你先都看一遍,等过几天我要考校你。”
萧钦元应了,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萧成玉意味深长地吟着一抹笑,施施然走了。
萧成桓在一旁笑,“可怜的钦元,要去学堂喽,保你在里面呆不了三天就要闹事儿。”
萧钦元愣了一下,赶紧过来取经,“二哥,你给我讲讲这学堂的事。”
萧家学堂,本来是聘请大儒教些经史子集,以应付科考的。后来萧家作为功勋世族,除却一些势弱贫穷的偏房子弟在科考上下功夫,其余子弟大都走荫恩,由王族赐爵,所以萧家学堂渐渐改了教育方向,变为待人处事,经营家业,做生意这类实用的学问。
且随着萧家日盛,子弟的出路更是不再局限于科举,在学堂受完教育后,大都由家族安排去各地经营萧家的产业,或者是获得萧家基金的支持去开办自己的产业。
萧钦元于是不解,“这听上去很不错啊,为什么我呆不了三天呢?”
萧成桓回道,“那是因为你到时候一定会被先生整个半死。”
萧钦元惊讶,“先生是谁?为什么要整我?”满脑子问号。
萧成桓道,“反正你抓紧时间享受这最后的幸福吧,到时候去了学堂,你就都知道了。我也不能给你说太多,毕竟咱们每个人遇到的都会不一样的。到时候你选课的时候悠着点,就成了。”
萧钦元当然不能就这样放过这位知情者,“二哥,你就把你知道的给我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怎么办哪?”
萧成桓向来是个好人,通常好人就很心软,更何况,他常年被萧成玉欺压,本来就爱和尊长对着干,比如说,不让说的东西,一定要说。
“这么给你说吧,当年我去学堂后,选了江湖事务这门课,然后碰到一个学长正好要去扬州协调两个帮派之间的纷争,我当时七岁,先生派我跟着去了,结果呢那个学长没有办好,回来后,那学长直接被从学堂退学,发配到最北边守马场去了,我呢,暂时留校查看,几乎是受尽欺负,那些选江湖课的没一个好东西,我当时就想是退学呢,还是先把领头的揍趴下,后来我落到了先生手里,那日子别提了,所以我学成后,就麻溜地跑了,连谢师宴都没去。”
萧钦元听他颠来倒去想到哪说到哪,自己都要被绕晕了,总结出来,好像就是几点。
首先,学堂里有个头,叫先生,是个坏人。
然后,学堂里可以选各种课,但是学长都是坏人。
最后,要么被退学,要么把人揍趴下,熬到最后。
最后的最后,学成后,谢师宴千万别去。
萧钦元想,二哥这说的真是学堂吗,有这样的学堂吗,这难道不是恶人堂。
于是,在萧成桓各种介绍完毕,萧钦元连忙郑重感谢二哥的帮助,顺便婉拒了二哥列举的如何和先生斗智斗勇二十招,赶紧盾了。
他想到萧成玉似乎给自己送了书,或许能得到些靠谱的建议,但是,当他翻开后,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认祖归宗
镇边侯回府是萧府的大事。
萧钦元早就见过镇边侯萧立,这位传奇的将军在漠北镇守多年,赫赫威名足以让漠北长成的萧钦元万般钦佩。
直到他后来知晓原来这位自己敬仰多年的英雄是自己的亲伯伯,并且这位伯伯不顾自己的拒绝使用了些手段把自己强行带回萧家,这一点给他的敬仰之情中加了点淡淡的不满。
萧立回府,众人迎接。
萧成玉带领几个弟弟给侯爷磕过头。
镇边侯温和地叫他们起来,然后看向萧成玉时立刻换上一副威严的模样,“家中的事都交给你,你要更加仔细做事。”
萧成玉肃立,“是,父亲。”
嬉皮笑脸地萧成桓走上前,欢快地很,“爹爹这是跑了几天,看着可比我回来的时候精神多了。”
“我这老胳膊老腿可比不过你跑得快。”看见萧成桓走路不畅,脸色不好,“你大哥又怎么你了?”
“哎呦,爹,儿子就等着您回来给我撑腰呢,您不在,大哥能把我欺负死。”萧成桓腆着脸撒娇。
当着大家,侯爷很给萧成玉面子,斥责萧成桓,“你这性子,你大哥管你也是应该的。”但是显然口不对心,比如萧钦元看见侯爷很不满地瞪萧成玉一眼,后者沉默以对。
然后才看见萧钦元,“钦儿这段时间规矩学得怎么样?”
不问过得怎么样,问规矩学的怎么样,萧钦元心里立刻将镇边侯划为‘讨厌的大家长’那一类。
萧成玉答,“钦元很好。”、
萧成桓答,“爹,钦元刚回家,你别对他这么严厉。”
但是,镇边侯只是用一种探寻的目光扫视萧钦元,没再说什么。
择日便是重头戏,要萧钦元认祖归宗。
这萧府的规矩其实不大,各处也比较简陋,所以,萧钦元原以为会见到一个简单的祠堂,然后再随便拜几下,最后由族长随便写几笔,就算结束了。
可是,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
萧钦元一进祠堂所在的院子就懵了。整个院子黑压压都是人头,在最前排离祠堂门最近的是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左一右拄着拐杖站着。
老者身边各站着一名中年男子,其中一个就是镇边侯。
在其后,井然有序跪着一列列年轻子弟,约莫二三十个。在队首,萧钦元看见了萧成玉,后面紧跟着就是萧成桓。
萧钦元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跪好,庆幸还好多绑了个护膝。
待人都来齐了,仆役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一种名为肃穆的气氛顿时笼罩了整个院子。
“我萧氏一族多年前几乎遭受灭顶之灾,自那以后,萧族中人无不以振兴家族为己任,如今经过几代之努力,方至今日之情境,我族子弟仍将奋发不止,为壮大我族贡献力量。”
“是。”
镇边侯扶族叔坐下,从族叔手中接过祠堂门的钥匙,然后上前开锁。
祠堂门洞开,萧钦元和众位堂兄弟一样低着头,直到镇边侯点了他的名字。
“钦元,上前来。”
萧钦元低头上前,规规矩矩进了屋子,跪在一个蒲团上。
“抬起头来。”
萧钦元应声抬头,然后看见这满屋子的场景。
一排一排的灵位排满了屋内正面的墙,森森之气令萧钦元呼吸都不太顺畅。这每一个灵位都曾经是萧家的一个鲜活的生命,都为萧家或多或少留下些贡献。而如今这些人都已故去,只剩下一块刻着名字的木板还记录着他们的痕迹。
“这最上首的是萧家先祖,次下是为萧家立下无上功勋之人,再下则是萧家近几辈中的杰出人物。”镇边侯着重点了点一个崭新的灵位,告诉萧钦元,“这是你父亲萧长华的灵位,你给你父亲磕几个头,告诉他你如今认祖归宗,让他不要再挂怀。”
萧钦元立刻磕下头去。
“今日就让你拜过先祖,写入族谱,以后你就是堂堂正正的萧家子弟,要谨守家中的规矩,不要给你父亲丢脸。”
“是。”
镇边侯转身从案上的匣子里拿出本名册,交给萧钦元,“翻到成字辈,将你的名字写上去。”
说完又掏出柄袖珍匕首递给萧钦元。
萧钦元不明所以,依言翻开名册,就见每一页都是一个暗红色的名字,别无其他。
“你们这一辈长成的子弟不过几十个,能够进族谱的不过十几个,希望你能珍惜你的身份,好生做人做事,莫辜负了长辈的期望。”
萧钦元咬牙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空白页,然后重新交给镇边侯,亲眼见到镇边侯将那名册放回去,这就算礼成了。
众人也没有什么话,主要是这满桌灵位,谁看了都心情不好,各自回去平复心情去了。
镇边侯却亲自将萧成玉、成桓捎带一个钦元叫去了自己的书房。
“钦元入学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萧成玉答,“已经跟先生说过了,都安排好了。”
“成桓入学的事呢?”
萧成桓顿时跳了起来,“什么?我。。。我为什么也要入学?”
夜谈
萧钦元翻了翻大哥送来的几本关于学堂的书。
这个萧家学堂的确比起其他家族的是有很大不同。
比如,首先就是先生的来历。以往各大家族的学堂无非是聘用些落第书生或是家族旁支稍微会读点书的人来族学里当先生,可是这位先生,书上说他的来历却有些不一般。
先生,原名不详,乃是萧家上一任家主三顾茅庐从柳州山上请来的。
至于先生到任后,首先客客气气将原本几位教书的打发走了,再各种游说家主将学堂之前的建筑拆了重建,当然是按照先生的意思来重建。
前任家主小小地问了一句,“学堂重建期间,学生去哪读书呢?”
这位先生异常迷惑,“读书?读什么书?”然后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哦,原来你请我教你家孩子读书来着。”
家主忙点头,“是啊,是啊。”
先生愣了,尤不确定地问,“这书是指考科举用的书吧?”
家主接着点头,“是啊,是啊。”
先生笑了下,“您连我会什么都不知道,干什么请我下山来呢。”
说完,就遁回山里。
家主愣了两天才缓过来神,赶紧往推荐人那里修书一封,大概是说,你这推荐的不靠谱啊,这位先生根本不会教人念书。
不久从柳州收到一封信,信中道,“萧老爷有所不知,老朽年迈就这么个弟子,不善医术,偏偏钻研所谓人间大道,竟是些如何经营生意之类的事。老朽前不久和好友聊起如今萧氏家族,正需要从培养子弟经营家中生意入手以壮大本族,所以厚颜相托,务必让我这不成器的弟子有个正经事做。”
家主本来不以为然,一看署名惊住了。
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杏林神手——药老。
所以这药老的面子是要给的,至于这年轻轻的先生来不来,家主想,我只再邀请一次,不来正好。
结果,先生就不情不愿地被药老押来了,就此在萧家开始了成桓所说的‘毁人不倦’的事业。
钦元晚饭是和二哥一起吃的。
萧成桓亲自来邀请的时候,钦元抱着大哥给的书正在狂记。
萧成桓很是不解,“你这干什么呢?”
“二哥,我这背书呢,饭后大伯就要问我,我担心答不上来。”
萧成桓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放心吧,我爹肯定不会问的,他自个都认不得几个字,还能考校你。”
“那我这。。。还背不背了?”钦元其实根本不想背这东西,比如说关于先生的七八件事,关于学堂的分科情况,这些根本背了也无用。
“别背了,听我的,要是我爹问着了,你就直说,大哥给的书让我当废纸给小厨房烧了。”
这嚣张的言论,萧钦元顿时心中的钦佩又要爆棚了。
所以,最终他也没背成。
“学堂里的分科情况,说说看。”镇边侯一本正经地坐在书案后盯着萧钦元,开口问了。
“额。。。学堂里面。。。”钦元想了半天,没有想出来。
镇边侯皱眉,不喜,“你都干什么呢,有没有提前吩咐你做好功课。”
钦元低头道,“吩咐了。”
“你就是这样准备的?”镇边侯真心有些怒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我错了。”萧钦元向来认错态度良好。
“你知道错了这很好,可是光知错没有用,你得改,你得去做对的事,知道了?”
“钦元知道了。”
“恩,你等会回去接着背,明日我让成玉考考你,若还不合格,我也没脸让你去拜先生。”
“是。”萧钦元乖顺地应了,就要走。
镇边侯拦了,“先不急,我还有事要问你。坐吧。”
这些年,你父亲不在你们身边,你和你母亲生活如何?”镇边侯放缓了语气,一副话家常的模样。
钦元想不透他的意图,只能一问一答,“母亲带着侄儿在姚家依附外公过活,因外公护着,生活倒还过得去。”
“那还好,若是你们母子过得不好,那萧家愧对你们的就更多了。”
萧钦元不知道怎么接,就沉默着。
“听说漠北有个‘飞云堂’,是归你手下管着的?”镇边侯终于说到正事上。
萧钦元警惕了下,“倒不是归我管,都是外公说家中不养闲人,所以让我去抄抄写写赚份工钱,每日也写不了几个字。”
飞云堂的人听到这估计都要哭了,这所谓的写不了几个字,大都是批一些‘准’或者‘不准’。倒真是没几个字。
镇边侯也没想太多,说道,“你年岁太小,你外公的考虑也在理。”末了,补了一句,“你可曾听过漠北曾有一种叫做‘金刚丝绕’的酒吗?”
又是金刚丝绕,看来,这酒真是和萧家有莫大关联了。
“侄儿曾有过一瓶。。。”萧钦元明显看到镇边侯激动了下,“只是后来丢失了。”
镇边侯道,“想来这酒的来历也颇为曲折?很是难得吧?”
萧钦元道,“也是曾经一位夫人报恩所送,当时,还曾赠与我两粒解药。。。”
镇边侯失声问道,“现在何处?”
萧钦元道,“也都赠人了。”
“都赠与何人?”
萧钦元详细说道,“因这种酒毒性太烈,我担心至亲之人收到威胁,所以都赠与我母亲了,后来我母亲又赠与何人,我就不太清楚了。”
镇边侯却觉得这消息已经格外令人欣喜了。
萧钦元试探地问道,“可是大哥身上的毒又有问题了吗?”
这一问,镇边侯犀利的目光立刻射了过来,“你大哥身上什么毒?”
萧钦元看他这反映,也知道自己猜对了,萧成玉果然是中了金刚丝绕之毒,只是不知何故至今仍然活着,想来也有奇遇。
“钦元也是猜的,前不久大哥曾问过金刚丝绕,近日大伯又问,再加上大哥身上种种迹象和传闻有很大出入,而这身体肿胀虚肥又正好合了当日赠我酒之人所提到的症状,所以,我觉得大哥许是中了金刚丝绕之毒了。”萧钦元将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
镇边侯叹了口气,似是疲惫难言,“这也是家门不幸,成玉自从中毒以来,萧家想尽办法也不能帮他尽除痛苦,如今这期限接近,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索性问问你可能找到这解药吗?”
萧钦元肃容道,“不敢保证,只是大致心中有几分底,总不叫大伯失望就是。”
镇边侯也是动容,“我知晓这两粒药得来不易,想来得到之人也不愿意轻易出手,你若是找到确切消息,咱们家愿意答应一切条件来为你大哥换一粒解药。”
“是,钦元知道了,这就找人去寻那药的下落。”
“你若真能寻到,我萧立欠你一个承诺,日后你只要提,无论何事,我一定给你办到。”镇边侯显然是激动不已。要不是眼前是亲侄儿,只怕都要鞠躬作揖了。
萧钦元还真受不起,两人激动地聊了聊那药的事,钦元就被放回去赶紧去送信搜寻。
钦元刚被镇边侯放出来,走到门口,就撞上了激动莫名的萧成桓。
“钦元,我都听见了。你果真能找到解药?”
萧钦元矜持地点了下头,心想,看样子你们家为了这事愁了很久了,如今可算找对人了。
“那可太好了。”萧成桓一把将萧钦元抱起来原地转了三圈,乐得简直找不着北,“你若真找着了,救了大哥,那你就是大哥的恩人了,以后,看大哥还敢动你一下。”
萧钦元想说,二哥,你这关注点貌似偏了很多吧。但是,展望一下,作为萧成玉的恩人这个未来,貌似真的挺让人激动的。
旧事
萧钦元的信被萧家人当做救命稻草一样紧着送了出去,收信人在柳州,是一个乡绅。
萧家的人调查得知,此人是姚如意的至交好友,曾经因为毒的原因下肢瘫痪,姚如意于是将一粒金刚丝绕的解药给了这个好友,希望能够对他有所帮助。
至于他有没有用掉,谁也不知道,但是总得试试。
解药的事虽然牵动着每一个的心,但是当事人萧成玉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大哥,你激动不激动?”萧成桓整日来大哥书房晃悠,即使被拉住做苦力也毫无怨言。
萧钦元很是不解二哥这种自愿找死的行为,经青峻点拨,他才恍然明白了,原来这是由于二哥心中的愧疚。
“所以,这酒竟然是二哥带来的。”不是萧钦元惊讶,实在是看这两兄弟的相处模式看不出来中间还有这种故事。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漠北自来是北疆最北唯一的繁华之地,再北边就是被乾朝所痛恨的仇人玄国的地界。
这玄国人生来不安分,再兼北疆以北土地贫瘠,实在不适合人居住,所以玄国便时不时来骚扰乾朝,妄图得些好处。
但镇边侯历代守护北疆领土,玄国人次次吃亏,所以对萧家也是深深恨着。
恰逢乾朝新王登基,玄国人便仿着东海诸国要求公主和亲。满朝愤怒声几乎将玄国使者掀出殿去。
但是,玄国人摆明了要趁机生事,乾朝王位不稳,虽然漠北子弟不惧打仗,但是能不打则不打,所以,两国商量后决定让公主和亲。然后,问题来了。
公主在哪里?
满朝上下,根本没有适龄公主。
玄国人便道,那公主没有,郡主总有吧。
郡主还真有一个,更和玄国人意的是,这位郡主还是萧家的姑娘。
雲茜郡主当时也不过十三岁,惶惶不安,因宫中众贵人轮番上阵劝嫁,索性躲进萧家挑花小筑不见人。
萧成桓远在扬州,听说这消息当场发作,要去北疆割了玄国太子的头,结果被镇边侯在漠北拦了,带在身边监视着。
反倒是萧成玉表现地很令镇边侯满意。从一开始他就坚决支持雲茜嫁到玄国,列举种种好处,萧家上下于是对他格外放心。
结果,没想到约定送嫁妆的前一晚,雲茜负气和萧成玉理论,两人争执之下,喝醉了的萧成玉竟将郡主的脸划伤了。
这下,没法收场了。萧家于是以‘贵女面有暇,不堪为国和亲’为由留下了郡主。至于萧成玉的后果就是被镇边侯打个半死,又毫无防备地被萧成桓的小厮错喂了金刚丝绕。
金刚丝绕是剧毒,本身沾之则死,只是幸运的是碰到了药老,因着先生的情分用一株奇草勉强救了回来,但是毒性不能完全排出,至今也找不到良策。
萧家众人后来也回过来神,深知这或许就是萧成玉为了救下郡主才做出的权宜之计,只是手段这样干净利落,倒也是出乎长辈们的预料。
这一番前情道完,青峻先就连连叹气,末了道,“大少常说依着郡主心性,若是男子,想必前景不可限量,很是可惜的样子。”
萧成桓还是整日往萧成玉那里跑,钦元想到这是一种上赶着求心安的心理,也就不觉得稀奇了。
期间萧成玉带着钦元和成桓去学堂拜见先生。
这位先生行事颇为特立独行,钦元去拜访先生所住的屋子,三人告进,先生亲自迎了出来,在门口特意叮嘱,“哎,把鞋脱了再进啊,这屋子我都拖了几遍了才弄干净。”
一进屋,也没有什么太师椅,反倒是两排软椅,铺着厚厚的坐垫靠垫,坐上去就陷进去了,整个人就是半躺着的状态。
萧成玉笑容可掬,将钦元推上前,“这是家中幼弟,名唤钦元,今年十四。”
钦元连忙上前磕头拜师。
先生叫他起来,问道,“你都对哪方面比较感兴趣?想好进哪个学院了吗?”
钦元笑道,“弟子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在家中也多是在长兄跟前端茶倒水听听吩咐。”
先生哦了一声,看向萧成玉。
萧成玉立刻道,“先生瞧着他可还算机灵?”
“倒是少有的机灵。”先生笑道,“要是你不介意,给我当个书童倒是正好。”
萧成玉此行一半目的达到,谦虚了几句,比如幼弟愚木之类的,萧钦元和萧成桓听得嘴角直抽。
萧钦元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萧成桓了。
“自你毕业了,似乎也就没再给先生敬过茶了,还不赶紧的。”萧成玉抬起下颌,示意萧成桓抓紧表现。
萧成桓来之前被萧成玉从身到心收拾地服服帖帖,这会儿索性脸皮也不要了,跪在地上托起一杯茶奉给先生,“先生请喝茶。”
先生换了下坐姿,将衣袖抚平整,在萧钦元惊讶的目光中摘掉了长发头套,露出了满头发茬,然后在萧成玉温和地目光中接了成桓的茶,矜持地抿了口,道,“恩,这泡茶的手艺反而倒退了,看来这些日子过得甚是逍遥。”
萧成桓敬完茶,自然就要起身,先生右手按住他肩膀,笑道,“咱们师徒许久不见,为师瞧着,你这面相似乎也变了不少。”
“徒儿这都是思念师父所致啊。”萧成桓只能跪着扯着嘴角露出抹笑来。
萧钦元无语,二哥已经彻底不要脸了。
先生立刻笑了,“哦,原来你这思念我竟还能胖一圈,不知你那轻功可还能飞的起来。”
“呵呵,自然还能的。”
萧成玉在一旁当空气当了半天,等先生戏弄萧成桓完毕,才慢悠悠地开口了,“先生瞧着我这二弟可还如当年那般机灵?”
先生道,“大不如前了。”
萧成桓在一旁直翻白眼。
萧成玉立刻一副遇见知己的模样,道,“我瞧着也是,我这二弟如今功夫也不见长进,我和家父合计了一下,觉得约莫是没有人能管束他之故,想来想去,先生这里似乎还缺个陪练,不知先生觉得我这二弟可还成吗?”
先生好整以暇道,“这陪练也没什么要求,只要皮糙肉厚的都能胜任,你这二弟,瞧着是蠢笨了些,我本不大瞧得上,不过看在侯爷的面子上,勉勉强强也可以收下。”
萧成桓的脸已经绿了。
萧钦元眼看着先生和大哥你一句我一句把二哥埋汰的不成样子,暗暗庆幸还好有二哥当靶子,不然不知道自己在大哥口中还能被谦虚成什么样呢。
就这样三言两语,算是将两人交给了先生。
先生当着萧成玉的面给两人安排了时间过来工作。
萧成桓的是指定了每旬日来一趟,一趟三个时辰。
而萧钦元作为书童,自然要搬过来跟先生同住,至于先生之前的书童因有事回柳州去了,所以倒是正好住书童的房间。
三人回府路上,萧成玉反复交代,“先生和咱们的生活习惯相差比较大,你若是有什么看不惯也忍着,须知先生脾气可不比我好,你自己掂量着,别吃了亏,知道了吗?”
萧钦元应下,问道,“不知小弟这书童要当多久?”
萧成玉冷下脸,“你这还没开始,就想着什么时候能走了。这心态,你觉得能落什么好?”
萧钦元连忙认错,保证自己一定当个称职的书童。
萧成桓在一旁偷笑,“你想当个称职的书童,那也得先生是个称职的先生才行啊。”
话音刚落,就吃了萧成玉狠狠敲下的一个爆栗,疼得叫了一声,一通乱揉。
萧钦元抿嘴偷笑,成功惹得萧成桓瞪眼。
“你瞪钦元干什么?你这二哥当的不成样子,还不许弟弟笑一笑?”萧成玉训起萧成桓不论时间不论地点不论身边有没有人。
萧成桓顶道,“大哥这会倒平等了,平日里可给我个笑一笑的权利。”
萧成玉伸手欲打,成桓身形一动就避的老远,“瞧瞧,大哥这嘴皮和武力齐上,小弟何年何月能有个笑笑的机会,看看来是不成了。”
萧成玉眼风一扫,萧成桓麻溜地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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