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潇湘溪苑 -> 【原创】奇冤报(古风,父子,兄弟,虐) -> 正文阅读

[潇湘溪苑]【原创】奇冤报(古风,父子,兄弟,虐)[第14页]

作者:一世惊狂77
首页 上一页[13] 本页[14] 下一页[15] 尾页[1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完了,二哥哥不见了,找不到了。
大家猜猜二哥哥到哪儿去了?
汉王府家宴。
因是国丧期间,都是寒食清淡。
二殿下朱照昳迟迟未出现,主座上的汉王面色渐渐阴沉,蓄势待发。
“父王,还是儿臣去大门外迎一迎二哥吧。”傅出尘起身,平日里二哥最守规矩,如何的今儿偏偏晚了。
”坐下!“汉王怒道,”孤王倒要看看他还能如何的无法无天!“
在座的太保们哥哥神色肃穆,紧张地望向厅外。
不时有人进来回禀,都是四处找遍也不曾寻到二殿下朱照昳。
汉王狠狠一锤桌案,汤洒出汤瓮,慌得小十四哇的大哭出来。
”叉出去!“汉王怒喝,傅出尘一把拦住岳恒,对乳娘吩咐:”带十四殿下回房歇息。“
他对岳恒摇摇头,示意他懂事些。
”十三,你确定,你二哥,是在西集同你分手?“汉王问,仿佛傅出尘瞒了他什么。
傅出尘起身拱手:“回父王,二哥确实在西集附近下车,只说是去接一个人。随行侍从都可为证。”
“什么人?”汉王追问。
傅出尘摇头说:“儿臣不知。”
汉王诧异的目光打量傅出尘,将信将疑。
“回王爷,似是听人提起,那日二殿下回京时,带回一女子。”扈从紧张地试探道。
“女子,什么女人?”王爷望向扈从问。
傅出尘也好奇了,满桌的弟兄更是面面相觑。
王爷见那扈从欲言又止,又看看儿子们,起身吩咐扈从:“到孤王的书房来!”
傅出尘打马一路狂奔,直寻去同二哥分手的地方。他左右看看,吩咐锦衣卫四处找寻,一切二殿下可能去过的地方都要仔细打探。
起风了,秋风卷起满地落叶扑面袭来,傅出尘也不躲避。仿佛二哥愤恨气恼的一记记耳光狠狠抽在他面颊上。记得才入汉王麾下,成了二哥的幼弟起,二哥就无数次对他谆谆教导,要做个忠君孝父之人。至于皇上,二哥没了兄长,皇上待他如长兄一般,每每二哥入宫,都要将他带在身边,同皇上笑语畅谈饮宴戏谑都从不避讳他。自从他奉了父王的均旨开始留意皇上,那衣冠楚楚下包藏的险恶用心就令他恶心。可是父王一再叮嘱他,二哥为人坦诚实心,最怕受伤。昔日大太保之死已令他痛不欲生,如今更不想让二哥朱照昳因受皇上蒙蔽而受伤害。
为此,傅出尘不得不严守这个秘密,封存在心底,这是他对父王的承诺。
可如今,二哥是不是真以为他是那个弑父弑君的逆贼,而弑君就是为了帮了二哥篡位。
傅出尘越想心越凉,街衢无人,他立马秋风中总觉无限的寒意。
“十三殿下,十三殿下,有消息了!”有侍从来报,“才锦衣卫得到密报,说是有人见二殿下今儿曾去过青城坊一带,会过一名女子。”
女子?傅出尘正在纳闷,侍从又说:“那女子已经被汉王爷召唤去府中审问。着小的请十三殿下速速回府。”
傅出尘闻听急忙打马回府,心里还在想,莫不是自己多虑了?二哥回京,带回来一名女子?难道是新嫂嫂?又一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哥还是皇储,不该擅作主张吧?可又一想,二哥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莫不是果然在外面遇到了什么红颜知知己?
汉王府,傅出尘敢去清流轩时,里面密匝匝的都是人头。
居中立着一名纤秀身材的翠裳女子,静静地立在那里也不慌乱。倒是父王咆哮了追问:“从实招来!到底你把二殿下藏去了哪里?”
那女子纤细的声音柔柔地说:“王爷暂请熄雷霆之怒。便是小女子有心,想必殿下贵为皇储,何等睿智,也不是云倩区区一弱女子所能左右。”
一句话反将汉王噎得无语,瞪直了眼张张口,忽然拍案大骂:“放肆!放肆!巧舌如簧的诡辩!”
原来这女子叫云倩,傅出尘只看个背影,就觉得有几分面善,似在哪里见过。
名唤云倩的眼前女子不慌不忙地说:“王爷若不吐露内情,民女哪里知道赵毅大哥是当今的皇储二殿下?民女同赵毅大哥萍水相逢,患难之交。此番入京,也是赵毅大哥坚持。原本今儿赵毅大哥要来接民女去家里拜见高堂,可尚未出门就被人唤了去,他听罢就火冒三丈,说是家里兄弟不成器,他要去揭他的皮。民女还劝了几句。可谁想就一去未归。等到天黑,就遇到了官爷来前来捉拿盘问民女。若说着急寻人,民女更是急了要去寻赵毅大哥。”
一见傅出尘立在一旁,汉王的目光望向他厉声问:”十三,你同你二哥在一处,宫里那殷氏父女弑君时,你们在何处?此后你二哥为何匆匆离宫?你如何不加阻拦?你二哥人在何处?“
一声厉似一声,傅出尘心头一沉。他不知如何作答。真相不能说,但父王的质问中有真有假。
傅出尘忙应道:”事发突然,孩儿协助二哥擒拿了那逆贼殷国公后,二哥急了回府向父王报信,怕父王担忧。可谁想车行半途,二哥忽然说去接一人,就跳车而去。“
汉王捻了胡须寻思着,只剩下声声长叹。
傅出尘上前两步为父王倒茶本想宽慰几句,谁想忽然回眸看到那眼前的女子,惊得失声大叫:”姐姐?“眼前这娉婷翩然的女子,可不是姐姐碧秀吗?
那女子诧异地望着傅出尘,看着傅出尘眼底里闪出泪花,又惊又喜,悲喜交加的样子,反显得有些踟蹰了,她退后一步紧张道:”这位殿下,你,认错人了吧?“
“姐姐,是我,我……弟弟呀!姐姐,你还活着?你如何逃命的?“傅出尘惊喜不已,泪流满面。
”尘儿,怎么回事?“汉王问,在场的太保们都惊愕地望着眼前的变故。
傅出尘撩衣跪倒道:”父王,当年孩儿曾向父王禀明。孩儿的继母谋害了孩儿姐弟二人。将孩儿姐弟打下洪水中。孩儿命大福大,得以被父王收养。可姐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傅出尘哭了两声哽咽道,”莫不是二哥一直在替尘儿寻找姐姐,要给尘儿个惊喜吗?“
傅出尘忙问想那女子说:”你仔细看看,我是你弟弟呀。你看我额头,当年继母拿铁叉敲破的口,还有道深疤呢。“
那女子依旧有些紧张恐慌地摇着头。
”你,你说同我二哥一道入京,你是何时认识我二哥的?“傅出尘不甘心的问。
云倩摇头退后说:”半年前,赵毅大哥在山林遭贼追杀,险些丧命,是我救了他给他上药疗伤。后来赵毅大哥的腿无法挪动,都是我伺候。一来二去,惹得街坊四邻议论,赵毅大哥醒来得知,就执意要纳我为妾。说是他家里是书香世家,大户门第,不会让我受苦。家母就许了这门婚事,让我们成亲。”
众人面面相觑,似不曾意料到有此奇事。
更令众人吃惊的是,云倩抬头环视四周,揉了小腹道:“民女,有孕在身,已怀了赵毅大哥的骨肉。”
汉王本是叫嚣了立在案前,这一惊吓得跌坐回太师椅,他颤抖了唇望着云倩问:“你,所言是实?“
云倩娇羞的点点头,满眼都是幸福的喜悦。
傅出尘急得问:”姐姐,你果然记不起先时的事?“
云倩望着傅出尘茫然的摇头,她说:”怕是相貌相似者众多,殿下认错了人。“
苦涩一点点的泛去傅出尘口中,仿佛再没什么比此刻酸楚难耐。云倩是姐姐,可是姐姐不认他。他忽然想起昔日桩桩件件的屈辱往事,怕是姐姐记不起往事,才是一种真正的解脱。他亏欠姐姐的太多。
但眼前着急的是,二哥朱照昳去了哪里?
孤灯挑尽,傅出尘伺候在父王书斋里,朝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京城各门紧闭,为大行皇帝出殡大典就在筹划中。
“王爷,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二殿下再不知所踪,先皇出殡大礼上他不能出现,各国使节来贺,总不能国无君主。“
”王爷,同为皇室血脉,臣等恳请王爷以江山为重,不要再苦等二殿下归来了。“
父王先时不发一言,紧紧咬了唇盘算。
忽然,他听大臣们忍不住劝谏的话,气得狠狠捶了桌案叫骂:”这孽障,若是回来,管他是什么储君,看孤王不打断他的狗腿!“
说罢,那目光还扫了傅出尘一眼,傅出尘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皇上毒计不成反作茧自缚害了自己,这都是意料之外,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他,如今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紧张。
二哥去了哪里?若是二哥不能回宫,那皇位只能另择他人,那就是父王登基。可二哥何时归来?更有姐姐如何出现,还改头换面在这个时候承认说她怀了二哥的骨血?
”请王爷三思!“
”请王爷以江山社稷为重!“
”王爷!“
”王爷!“
眼前黑压压的跪倒一片,傅出尘在父王询问不安的目光中也徐徐跪下。
只一片的三哥劝道:”父王,眼前离发殡尚有几日的功夫,不如先寻寻二哥,若能找到,那是皆大欢喜,也堵了庶民之口,防民之口,胜于防川呀!“
三哥薛致远的一番话语重心长,汉王赞许地望着他频频点头说:”孤王心急了,都是被那孽障气的,你们也心急了,都速速回去各司其责。二殿下,他,他不敢!“
汉王说罢,忽然打量傅出尘露出一抹坏笑说:”老三,吩咐下去。若是你二哥一日不归,小十三就替他受过,在府门口杖责二十。哼!孤王倒要看看!“
仿佛小十三是二殿下朱照昳的死穴,薛致远同众太保张大嘴哭笑不得,傅出尘带了几分无奈和撒娇般喊了一声:”父王!“
”去把你二哥速速寻回来,否则莫喊我父王!你那点鬼心眼,同你二哥狼狈为奸,当父王不知道你们的鬼把戏!“
国无储君,大行皇帝灵柩无法出殡。
国殇期间,朝廷情势一发紧张。
汉王被迫暂居宫中,却不敢有违祖制,只宿在外宫旁的一处偏殿。
傅出尘奉命侍奉左右,上上下下的奏折几乎都经他一人之手。他眼见了老臣们痛哭涕零的叩请汉王即位,以安社稷,以慰先皇在天之灵。又眼见了父王为难的神情,满眼焦虑,不是派人查问可有了二殿下朱照昳的下落。
傅出尘满心的纠结,父王对他宠爱异常,就是先前这些时候为了死里逃生做戏给先皇看,狠狠的虐了他几次,他都不曾有丝毫的怨怪。他的命是父王和二哥所赐,他还有什么可以挑剔。但不知为何,父王即位他反有些怅憾,心里无比期望二哥归来。
安置好宫中的一切,他向父王告辞出宫去锦衣卫卫所查看可有些二哥的消息。父王担忧的望着他劝道:“尘儿呀,吩咐旁人去跑腿吧。父王如今眼前就剩下你们兄弟几个,你二哥消息皆无,你三哥的性子又过于自负,只你,父王还能倚重。父王生怕,你这一去呀……”
傅出尘抬眼看一眼父王,苍白的鬓发,凄迷的眼神里透出些岁月的无奈。傅出尘咬了唇定定心,此刻他忽然觉得肩头有千钧重任,这大厦将倾全落在他一人单薄的臂膀上了。傅出尘陪出些笑,好言安慰父王:“父王,二哥他,一定会回来的,父王不用担忧过虑,不过是早晚的事。”
“那女子,可真是你姐姐?”汉王问。
傅出尘点点头肯定的说:“父王,孩儿绝不会认错。”
“是与不是,眼前都不是去想她的时候。孤已经吩咐下人将她安置在府里,待风平浪静后,你二哥有了消息,再做定夺吧。”
傅出尘仰头望一眼父王,欲言又止。
傅出尘没有去锦衣卫卫所,而是先打马回府。
夜色冥冥,三哥和诸位哥哥在焦急等候。
“十三,可是有消息了?”众人见他归来,涌上前问。
傅出尘看到哥哥们忧郁的目光,更看到远处坐的三哥薛致远,轻轻摇了折扇沉吟不语更不看他。
傅出尘摇摇头,满心颓丧,却极力掩饰说:“父王派人四处找寻,该是不久就有消息。”
同兄弟们应对几句,傅出尘不由得问:“我姐姐在哪里?”
“哎呦,小祖宗,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她?”五哥恼了。
傅出尘说:”我总觉得,她出现得蹊跷,该知道些什么。我去会会她。“
青龙苑,一处偏房,幽幽的亮着一点豆灯。
听到脚步声,卧榻上的女子云倩起身,看到傅出尘抢先说:”我不是你姐姐,我也不知道二殿下的下落。“
”是与不是,都不要紧。“傅出尘说,缓步靠近她说,”天底下的事就是阴差阳错,这运也命也,
二人对视许久,默然无语。
傅出尘只觉得眼前的女子酷似他失散多年的姐姐,可是那目光却令他陌生,带了月色的清冷。
“二哥哥,他……你是何时何地结识他的?”傅出尘问。
“傅同知大人这是在审小女子?”云倩问。
“傅同知”三字从那排皓齿中挤出,冰寒冷漠。
傅出尘的心也寒了几分,只剩无奈的一笑翩然离去。
他步出青龙苑,吩咐随身的锦衣卫手下低声几句,几名汉子拱手领命而去。
王府显得格外冷清,那冷清里带了隐隐的悲戾,不是因为先皇驾崩国丧齐哀,而是二哥不见踪影的悲哀。
傅出尘神魂不定地向前去,迎面恰同一人险些撞个满怀,他气恼的才要质问何人无眼?却见眼前竟然是四哥左精忠。
“十三弟,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四哥责怪的目光含了几分疼惜。
傅出尘才端出恭敬温和的笑说:“这几日许是太忙了。”
四哥拍拍他的肩头,叹口气说:“也为难你了,父王如今也是为国操劳,身边没个人帮他。我们兄弟多是武夫。”忽然四哥问,“可是有二哥的消息了?”
傅出尘摇摇头。
“二哥怕是不会回来了。”抽抽噎噎的声音,傅出尘和左精忠扭头一看,竟然是十四弟小岳恒揉了泪眼抽抽噎噎地望着他们。
“十四弟,你怎么在这里?”傅出尘问,板起脸责怪道,“不是吩咐你不许乱走,乖乖在房里等我。“
“哥哥们都欺负我,恒儿没扯谎,二哥哥是不会回来了。今儿父王身边的阿九回府来取衣衫,说是父王得到密报,说二哥早就不想做皇储,厌倦了宫里的争斗,一心想远走高飞。谁想皇上突然驾崩,他来不及带走云倩姐姐,就自己先跑了。父王听了气得厥倒在地,宫里都知道了。八哥听了偏偏打恒儿屁股,还让恒儿自己打嘴。”
岳恒越说越哭越委屈,童言无忌,或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傅出尘安抚了十四几句,喊了人送他回房去。四哥满腹心思地望着傅出尘说:“二哥,确实说过,厌倦宫廷争斗。可不想……倒是要累父王风烛残年受此劳累。唉!你我兄弟为人子弟,就多多为父王分担一二吧。”
傅出尘心头酸楚,强忍了泪,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别了四哥,他独自徘徊月下,忽听身后一身呼唤:“呀,这是十三殿下回府了?”
傅出尘一回头,是冰花,一身素衣,系了墨色汗巾子,笑笑地望着她,笑容甜美,手里提了提篮。
傅出尘对冰花颇有好感,问她:“去给谁送膳?“那膳食盒子是平日父王给他往卫所送点心充饥用的。
冰花低头看看那提盒,更是笑得甜甜的应声说:”冰花还当殿下今儿在卫所呢,这才做的点心要差狗儿给殿下送去呢。可谁想殿下回府了。“
傅出尘说句:”辛苦你了,我这就入宫去见父王,这点心就不必了。“
离开时,他心里还犯了点寻思,似是许久父王都没曾派人给他送点心去卫所了。
他猛回身望去,冰花正一路悠然的仰头望着月色,摆弄路旁的桂花枝条,欢快地向回走。
”大人,大人!“锦衣卫闪身向前,凑去他耳边低声:”人,出洞了。”
傅出尘一惊,更透出些欣喜,忙吩咐说:“带路!”跟了锦衣卫疾步而去。
天上淅淅沥沥的下起绵绵秋雨,雨水斜飞铺面,打湿傅出尘蓑衣下的飞鱼服,一片冰寒刺骨。
斗笠下,那锐利的星眸目光如剑,紧紧盯住夜色下那团漆黑的人影,身材单薄紧紧张张的穿街走巷向夜色深处去。
“站住!”一声厉喝。
前面那玄衣身影飞快地奔跑起来,落荒而逃。
锦衣卫健步如飞,脚下拿出达摩一苇渡江的本事踏浪疾行般从四面八方冲去围住那玄衣人在当中。
傅出尘手中飞鱼刀出鞘,明晃晃的弯刀梢头就扑向人面。
“殿下!是我!火儿”噗通一声,那人跪在雨水泥洼里,斗篷一落,露出小厮火儿惊慌失措的惨白的脸。
傅出尘的心头一寒,一抬手吩咐:“带回镇抚司衙门,细细审问。”
“不!不!殿下饶命,奴才是奉王命行事。别拿奴才下大狱呀。“一听要带他去锦衣卫大牢,火儿吓得魂飞魄散,那个鬼神都怕的地方,死反比活罪要强过百倍。
一听是奉王命,傅出尘唇角露出冷笑:”你怎么不说是奉圣旨呢?先皇的圣旨。“傅出尘手中的刀搭在火儿的脖颈上。火儿吓得瘫软哆嗦了说:”爷呀,小祖宗,奴才没那个胆量呀。是王爷说,那个女人形迹可疑,又怕殿下你动了恻隐之心心存善念轻信了她,得不出二殿下的下落,就派奴才暗中跟踪那云倩姑娘。谁想奴才才跟出来,就被殿下察觉了。“
难道前面还有人?让云倩金蝉脱壳跑了?
”好狡猾!“侯亟在傅出尘身后叹一声。
原来落空。傅出尘心存不甘,望望清寒的夜色漫天飞雨,只得咬了咬唇吩咐大家撤回。
火儿擦一把满是雨水的脸碎步随在傅出尘身后说:”殿下,您是主子,王爷更是爷,奴才哪个都不能得罪。眼下王爷就要是皇上了,那就是圣旨……”
傅出尘回眼望向火儿,火儿立刻吞回话缩了脖。
折回王府,傅出尘疾步奔去云倩的房间,屋内焚了瑞脑香,本是夜雨秋凉,如今凉上添凉,那女子还守着孤灯绣牡丹荷包。听到脚步声也不抬头,只自言自语说:“我不是你姐姐,更不知你们二殿下的下落。”
傅出尘立了一阵,转身离去。但就在转身的瞬间,发现地上几个清浅的笋尖形状湿漉漉的脚印印在青花砖地上,一路蜿蜒到那石榴裙下。傅出尘唇角掠起一抹不为人察觉的笑意。
猛然,他回头,望着那容颜端丽的女子说:“前些日,也是如此一个风疏雨骤的夜里,就在诏狱,我看了一出大快人心的好戏。那罪犯是个十恶不赦的歹徒,数年前,恃强凌弱欺辱一对儿无依无靠的姐弟。如今,他被折磨得生不如死,鬼哭狼嚎的求饶,只求速死。可我就偏偏不让他痛快的死,让他一点点的煎熬,一点点的疼痛,痛不欲生……他爬到我脚下,如一条狗,可怜巴巴地求我说,下辈子他要投胎做回女人,生得花容月貌,投身做大家闺秀,任我摆布报仇,可还使得?姐姐,你说,可是使得?”
傅出尘的眼紧紧盯住那平静淡然的春容,眼见那粉面上暖意渐渐换做冰寒,惨白如灰,更有那手一抖,指尖挤出一大粒艳红的血滴,慌忙用唇去吸吮了,掩饰惊慌,那眼眸里分明含泪。傅出尘转身离去。
“十三殿下,王爷传殿下速去宫中。先皇出殡及新皇登基大典,王爷着礼部同殿下商榷。”
听了禀报,傅出尘更是心头梗了鱼刺般难过。转眼间,已经逝者如斯,怕是二哥回京也于事无补。父王登基,二哥远离,莫不是这父子间发生了什么事儿?这念头划过眼前,更有父王那痛感的目光中的牵念满怀。
皇宫,青砖满地水影照眼。傅出尘来到清心殿外,早有太监上来为他打伞迎了他向内。
“十三殿下,王爷倦了,已经睡下。吩咐殿下同老丞相及礼部顾大人商议大事。”
傅出尘停步滞了滞,小太监陪了一脸笑讨好地低声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王爷才和礼部大人们商量,说是登基大典后,就要封殿下做右丞相,国师,加封晋王,世代万户侯。”小太监的话音里透出无尽的艳羡,仿佛沾了福气就能鸡犬升天,唯恐巴结不及误过良机。
傅出尘加快了步伐,父王越是如此对他丰厚恩宠,他就越觉得凄凉,仿佛父王身边自二哥离去后就愈发的孤单。
“其它殿下呢?”他忍不住问一句,虽然心里深恨这些口舌不言的奴才。
“仿佛,四殿下和其它殿下都有加封,就是三殿下和八殿下……”小太监犹豫片刻说,“并未听王爷提起,倒是王爷立主让二位殿下去替先皇守灵。”傅出尘心头一抽,守皇陵?那依制就是三载。为什么父王让三哥和八哥去?傅出尘更是不解。
老丞相和礼部的顾大人听闻殿外的动静,率领礼部和钦天监的官员冒了雨迎出来。傅出尘忙谦逊的答礼,将众人向殿内让。顾大人同老丞相却声称如今十三殿下是代表汉王爷主持祭典,不得不敬。
傅出尘才入殿,早有宫娥捧来白狐裘及名贵的冰蚕丝衫子为他更衣,也是汉王吩咐人为他备下。如此殊荣,无人能及,可见十三太保在汉王眼中的不凡。
更有人悄悄议论,汉王身边这几位太保,唯有十三太保堪当大任。文为魁首,天下文人不得不服,武有战功,文官武将都要敬他三分。
操劳了几日,眼见登基大典将至,礼部拟诏,即将昭告天下。新君登基大典在即,傅出尘料理好一切,才得暇回府。眼见三哥、八哥要远去皇陵守灵三载,兄弟们分别在即,他却无暇为哥哥们送行。
青龙苑,雨后格外幽静,满地梧桐花残败脚下。
傅出尘进了三哥的卧房,他正在整理书箧,也不抬眼看他。只一旁的八哥冷冷的取笑一句:”咱们大国师回府啦?“
这话听得傅出尘心头酸涩,想是自己平步青云,而两位哥哥却要远离帝京去守坟,天上地下,难免心头不快。
“二哥在哪里?“三哥平静地问,”你们打算何时将他放出来?父王登基之后?“
傅出尘惊愕的望着三哥,不知他在说什么。
”啪“的一声,八哥将”老祖宗“拍在他眼前的桌案上喝道,”三哥,少同他啰嗦,打着问?“
傅出尘见两位哥哥的脸色不似在玩笑,事实上三哥、四哥在他面前就是位令人敬重的兄长,极少同他玩笑,不似五哥和八哥,红了脸白了脸,不多时又能同他玩笑打闹去一处。
傅出尘也不由振了振精神认真地问:”二位兄长此话何来?二哥不见了,小弟也是心急如焚。莫不是哥哥们有了什么线索?“
”呵,他倒是装得像!看来不修理他,他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八哥冷嘲热讽般故意问他:”还知道我是谁?“
傅出尘哭笑不得,不知哥哥们这是唱得哪出,简直有些无理取闹。
八哥说:”三哥,待不到同他细细理论饶舌了。若是晚了,生米煮成熟饭,怕是回天乏术了!“八哥提醒,一手揪过傅出尘就一把推去长案边喝一声:“自己知道怎么办?看看你的牙紧还是皮肉紧?”
“八哥!”傅出尘拖长声音近乎有些娇嗔,在猜想是不是这些日子父王厚此薄彼,让哥哥们去守皇陵发配出京城,而他一路高升惹恼了哥哥们。
他也不知如何辩解,分明是天降横祸,他如何解释?
平日冷静睿智的三哥今天竟然也是沉了那张玉面,冷得发青,丝毫不去阻止八哥的胡为,那目光反在督促他似的。若是不从,就薄了兄弟们的情分,仿佛是他平步青云后轻视了曾经同甘共苦的哥哥们。但若是屈从,他何其无辜。况且如今百事缠身,更急了去找寻二哥的踪迹,他哪里得暇同哥哥们胡闹?
八哥冷嘲热讽着:“过去还说状元公的尊臀非比寻常,碰不得;如今可是好了,这国师的屁股就似老虎般更不能摸了。三哥你看看他这脸色,哪里还拿咱们当兄弟?我看二哥也不必寻了,寻回二哥,也晚了,父王登基后,怕是舍了二哥也要把皇位传给小十三这义子螟蛉了。日后咱们这些打过皇上屁股的臣子,可还能有活路?果然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都说是他在父王面前尽谗言贬你我兄弟去守坟头,偏偏三哥你还不信,说小十三心里多少还要念及些兄弟情义。你看,你看看!”
话说得愈发的不堪,傅出尘的眉头紧拧,心里那股凉意透出无尽的无奈,毕竟是自己的哥哥,或是他们误会了什么。他一撩后襟快步走去那桌案,看着那狰狞冰冷的竹尺子“老祖宗”,双手捧了奉个三哥。不等三哥接,八哥一把抢过来。
“看,他还赌气呢!”
傅出尘紧咬了唇,心想今儿若不让哥哥们出口恶气,怕是日后兄弟情义就此淡漠了。也罢!
他附身趴去那长案上,才送了腰间汗巾子,就觉得身后一阵火辣,啪啪的几声中他几乎疼得惨叫失声,八哥下手极其的重,仿佛向仇敌讨债一般的狠。
“八哥,八哥,三哥呀!”不过几下,傅出尘就承受不住,慌得喊出声来。许是这些日子操劳,身子也不如从前了,那板子打在肉上各外的疼。
那疼痛几乎令傅出尘窒息,他咬紧牙,自知求饶无用,却仍忍不住地口中喃喃地呼唤着:“三哥,八哥,八哥……”渐渐地,他的哭声发颤,伴了委屈的泪水,咸涩的泪水不争气地灌入口鼻。他开始在八哥按住他腰身的大手下奋力挣扎,拧了身子想逃脱,那疼痛令他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挣扎,他也顾不得他动作是不是会惹恼哥哥们。
“嘿!他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还敢负隅顽抗!”八哥骂骂咧咧一声,手中“老祖宗”倒是歇了。
傅出尘总算得暇喘息一口,仿佛那一口喘息都是那么的奢侈。随之而来的是阵阵的撕裂皮肉的痛楚,他的双腿在瑟瑟发抖,几乎无法站立,还好半截身子都是趴在长案上,省却些气力。
“三哥,三哥,小弟冤……”冤字尚不及出口,忽然眼前一黑,仿佛一座大山从头顶倾压而下,重重的顿挫在他后背上。
“还挺有劲道,我看看到底能否降服他!你再拧!”八哥骂咧咧的撑了身子顺势坐在了他趴在长案上的后腰上,粗糙滚烫的大手在他肌肤上揉了几揉,手中的“老祖宗”就又在他肉上颠了颠,狠狠地抽下。
“啊!”傅出尘惊呼出声,双腿也情不自禁的踢踹挣扎,如今可是无处遁逃,被八哥坐在身下压得死死的,那竹尺子肆意的在他身上肆虐。
“说!二哥藏在哪里?”三哥问。
“三哥,三哥,小弟当真不知的,便是打死小弟,小弟也是不知的……小弟也,也想找到二哥的。”傅出尘吃力地解释,结结巴巴,那声音都在颤抖,不时的发出惨叫失声。
“呀!”一声娇滴滴的惊叫,旋即啪的一声,碎物的声响。
“谁在外面?”八哥住手喝问,外面传来惊慌的声音,“回八殿下,是奴婢冰花,王爷差人来寻十三殿下,奴婢才在四处找寻。”虽然惊慌,冰花应对倒是从容。只是傅出尘窘得恨不得一头碰死,冰花一定是见到了他的囧态吓坏了。还不知多少奴才看到这一幕?
“回去回禀父皇,就说你们十三殿下忤逆兄长,居功自傲,触犯家法,受了责罚,无法动弹。改日我亲自带了十三殿下入宫向父皇请罪。”薛致远的话音平静,那副长兄的派头果然颇有震慑。
只是三哥竟然已经改口称“父王”做“父皇”,虽然只是一夜之隔,明日就是父王的登基大典,但这词听来还是各位刺耳。或是眼前若二哥还在,明日登基称帝稳坐那金龙椅的就是二哥朱照昳,三哥和八哥也不必受这发配去守皇陵,英雄无用武之地。可是偏偏造化如此弄人,二哥不见了踪影,父王登基,他心爱的哥哥们却要和他各奔东西。想来那个中滋味凄楚难言,傅出尘只剩忍泪,任了冷涩的泪水从唇角渗透直灌去心头。
“奴婢遵命!”冰花规规矩矩的应声退下,双眸还含了几分惊羞地窥了傅出尘一眼,满眼惋惜却不知如何救他。傅出尘望着冰花远去,仿佛唯一的一点救命的希望都没了。还不等缓过神儿,八哥段彦超哼了一声用“老祖宗”轻轻敲了他身后取笑:“以为父王就能救你了?”
仿佛两军狭路相逢,忽然旗开得胜一般,八哥得意的用那“老祖宗”在一处轻轻的擦弄,吓得傅出尘周身肌肉嗖地紧紧绷起,目光也直楞地望向三哥。三哥却冷个脸把弄折扇侧头不看他,傅出尘的一颗心提去喉咙里。只觉得八哥的伸手去拉提他的一条腿,那手握住他的脚腕,仿佛力似千钧,慌得傅出尘惨呼一声:“八哥!”
段彦超的手才停了停,傅出尘慌张的哭声化作抽抽噎噎的悲鸣,几乎不成声,“小弟,真是不知,不知二哥下落呀!纵使打死小弟,也是查不到二哥的踪迹。小弟何尝不想……”后面的话更是不成声。
段彦超松手摔开他的脚腕恨铁不成钢地骂一声:“这点出息!这就慌成这步田地了?”
傅出尘见八哥放过了他,心底的无限委屈,还是淡淡的有些欣慰,毕竟八哥还没有太过绝情。
他抱住了八哥的腰抽泣着,不知如何分辩,什么国师,什么高官厚禄,都不是他所求,他只想有个家,有疼爱他的父王和哥哥们,安安静静的过一生。
“老八,押他去外面庭院里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进来回话。”三哥发话说。
傅出尘看看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冷风瑟瑟扑面卷来,他咳嗽几声,乞怜地望着哥哥们。却被八哥毫不犹豫的抱起来几步来到庭院,一把将他扔去雨地里骂一声:“跪好!”
雨帘如线打在脸上,密匝匝的看不清雾气外廊下的哥哥们。
傅出尘只觉得周身寒冷入骨,飕得他牙关在颤抖难以出声。
屋内的灯光渐渐熄灭,似乎哥哥们也疲惫不堪而早早入水,只剩庭院里漫天的雨线被廊子上的羊角灯照亮,更照见他身下那一洼清凌凌的水。
不知过了多时,傅出尘觉得身上忽来一阵暖意,他咳嗽着颤抖着,脸却贴去暖暖的地方,是宽阔的胸膛。
“这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说打就打了?明儿是什么日子?”四哥左精忠的声音,不由分说的抱起他,耳畔是小厮的劝阻声:“四爷,三爷同八爷都歇息了。十三爷他,不能……”
“不能什么?再冻出个好歹来,王爷砍了你的狗头!”左精忠骂着,不容分说抱了傅出尘转身离去,傅出尘扒住四哥的胳膊费力咳嗽求告:“四哥,不,不行,放回小弟,三哥他……”
“你三哥他心里不痛快,同你不相干!”四哥极少如此违逆三哥的时候,傅出尘贪恋地将头扎进四哥怀里,好暖。
回到卧房,四哥亲手为他脱下湿漉漉的衣衫,拿来红伤药为他擦洗涂抹伤口。
丫鬟熙儿在窗外同嬷嬷们在私语抱怨。
“便是王爷对太保殿下们厚此薄彼,也不该拿咱们小殿下出气呀。”
“找死也不挑地方,嚼舌根子就不怕被拔牙?去,寻冰花回来伺候殿下。”
“冰花?一晚上就没看到人影,许是看八殿下失宠,小殿下不在府里,要巴巴去巴结谁去了?近来总见她往王爷的清流轩跑呢。”熙儿抱怨一句,惹得几个丫鬟咯咯笑了,不知谁插嘴说,“难道是巴结新皇上指望做贵妃娘娘呢?”
“都不要牙了!打脊的小蹄子!”
一阵哄笑,众人离去,傅出尘又咳嗽两声,脑子里忽然有些奇怪的念头。今夜这顿打好生没有来由,三哥不是性情中人,每步棋落子必有缘故,必留后手。为什么?
他同父王的谋划背瞒了哥哥们,却是一举搬回败局,力挽狂澜,顺利的排除了奸党异己。那会是谁扣留了二哥朱照昳?又是为什么?
左思右想,难得其解,但心里那个推断越来越应证。莫不是哥哥们不想他走出这个府里?不想他抛头露面。哥哥们果然怀疑是他藏了二哥?父王登基和二哥登基有何不同?猛然间,他心头一动。
冰花,口口声声说为他去送点心,近来诸多奇怪的征兆,父王对他各位的优厚宠爱,哥哥们对他的疏远。他的心越来越寒指尖都是冰冷。
“四哥,小弟无法入宫伺候父王,求四哥……亲自,亲自入宫一趟,向,父王替出尘告罪。否则……”傅出尘为难的挣扎起身,被四哥一把抱住责怪,”父王不会责怪你,只是若见了父王,如何讲?岂不是陷老三于不义?“
”只说,是小弟我淋了雨,不小心,惹了风寒。“傅出尘说,好说歹说劝走了四哥左精忠。
夜色深沉,雨依旧淅沥沥的经夜不停。
傅出尘悄悄地扶着廊柱一路向前,悄无声息的向父王的清流轩而去。他赤足,所以没有声响。
一路走来辛苦,却望着心中谜团燃起的灯火而去。
清流轩,黑沉沉死一般宁静,因汉王多日在宫里不回府,灯烛都是熄灭。
因下雨,守门的老嬷嬷在门边打盹,更无旁人值守。傅出尘轻手轻脚的绕过她入了书斋,立在那神秘的密道屏风前,轻轻的按动机关。
机关一转,屏风挪位,闪出一条密道。黑压压的的不似昔日有灯笼照亮,傅出尘只能凭了记忆抹黑前行。所幸他怀里那串念珠的准头是颗西域进贡的夜明珠,先皇所赐,照亮了脚下。他赤着足,不出一息声响,心里暗自盘算,或许能在父王的密室里翻阅出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远处依稀有灯光,对话的声音传来。密道空旷,泛着回音。
“依你的聪明,你若想掩饰,自然他寻不出你的破绽。别忘记,你应了我的话。”这是父王的声音,父王不是在宫里同大臣们通宵达旦的商榷出殡及登基的大事吗?怎么回回府,还在密室里不为人知?他再同谁说话?
傅出尘满心狐疑,立刻屏住呼吸,脚步却是情不自禁地向前,再向前。
灯光下,一道多宝阁累的屏半掩住一名女子娉婷的身影,就听那女子喟叹一声说:“小女应了王爷的话,自然作数。”
轰的一下,傅出尘头脑一阵轰鸣后暂时一空愕在当地,是姐姐碧秀!
“呵呵,呵呵,作数就好,人不能忘本。你说过,为了你弟弟,你什么都舍得出,是吧?”这话音里带了要挟。
傅出尘紧攥双拳,手心都是冷汗。姐姐,为了他,她在同父王做什么交易?父王执掌朝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姐姐凭什么能和父王如此不卑不亢的谈交易?
碧秀声音透出沉稳:“王爷到底要将二殿下藏在此地几时?弟弟他步步相逼,云倩怕掩饰不住。”
“掩饰不住?是你不想,还是不能?唉!”汉王慨叹连连,满是惋惜地说,“倩儿呀,人不能得陇望蜀。你当朱照昳醒来,你就能同他圆梦重温?残花败柳的身子,你昔日那些不堪的事儿,若是被昳儿得知,他只会痛心疾首,恨你终身。你想想,昳儿何等好洁净的一个孩子。哪里容得半分污垢?再说,你那弟弟,他是什么货色,你更是深知。即便是昳儿有朝一日等了大宝。朕能容尘儿的前世,他可能容?朕能给你弟弟的一切,他可愿意给?”
一番话,听得傅出尘的一颗心渐渐凉透,冻冰,硬硬的,堵在胸口周身发抖。父王知道什么?又在要挟姐姐什么?二哥,难道二哥在父王手里?傅出尘扒了多宝阁的缝隙向内望。就见父王坐在一张榻上,旁边立着姐姐碧秀,就在二人间的榻上,躺着一人。
天青色的云锦薄被,半盖半遮了身子,床上仰面躺着一人,苍白的面颊,坚挺的鼻,深闭的眸子紧抿的唇。这可不是他上天入地踏破铁鞋都寻不到的二哥哥朱照昳吗?二哥怎么躺在了父王的密室了?更有旁边的桌案上就是冰花提过的那送点心的提盒。
仿佛措手不及遭了雷劈,傅出尘“二哥”二字惊得险些叫出声。瞬时间理智令他冷静,慌忙去捂嘴。
“什么人?”一声惊喝,仓朗朗一声,汉王拔剑在手直视这边。
或是他衣衫摩擦发出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傅出尘惊诧间见父王的目光渐渐望向他这边,慌得他身子又向后缩了缩。就在那瞬间,他后脚踩空,碰去了多宝阁上。咣当一声响,这才是忙上添乱。
眼见无法躲避,傅出尘刚要开口应话迈步上前,冷不防身后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臂肘卡住了他的脖颈将他紧紧的束缚住。
“父王,是超儿。”身后一人高声应道,竟然是八哥段彦超!
黑暗中,段彦超松开傅出尘,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似在吩咐他不可造次,不许出声,自己自会应对。
段彦超松手放下傅出尘疾步绕出去,从容地撩衣跪地向汉王见礼。
“父王,孩儿拜见父王。”
“畜生!你,你如何来的这里?”汉王惊问,更向他身后看了看,手中的剑握紧,直指段彦超的面门。
“父王容禀。是孩儿才在巡夜,却见冰花那丫头鬼鬼祟祟向父王书斋这里来,寻思他该不会同小十三玩些什么鬼把戏,就尾随而来。不想就进了密室……”他看了看一旁的云倩,更有床上熟睡不醒的二哥朱照昳,咽回了话。又忍不住问:“父王,二哥他,他怎么在这里?”
“冰花?”汉王冷哼几声自言自语的寻思,瞟一眼床上的朱照昳说:”你二哥,被人下了毒,不得见光亮,否则周身溃烂。先皇尸骨未寒,皇储又中毒命在旦夕,孤王只得出此下策藏匿他于此,封锁消息。”
段彦超紧张地凑上前看了看,又忽然觉得自己失礼,转身恭敬地看向汉王问:“太医如何说?”
汉王只剩摇头:”这病,怕是奇症难解,即便寻到解药,也不知是否落下什么病根儿。“
忽然,汉王沉了脸望着满眼将信将疑的段彦超问:“吩咐你的事儿,可都做了?”
“是,孩儿遵命,撺掇三哥那边,将小十三狠狠教训了一顿。”
傅出尘就在多宝阁后,身子在颤抖,原来是汉王的安排让他吃了今晚这顿无来由的屈打。二哥在密室,父王却还吩咐三哥来审他,贼喊捉贼不是?
忽然,碧秀噗通跪地哀求:“王爷!小弟他什么都不知道。”
汉王并不理会他,只饶有兴致地问段彦超:“说说,如何教训的?”
段彦超滕的一下面赤到脖颈,然后低个头说:“就依父王吩咐,点到为止,处处不忘提点十三,让他莫忘记了根本。”
“哦,小十三,他如何反应?”
“他……羞愧得无地自容,还是如昔日的求饶哭闹,最后被拖跪去雨地里受罚时,十三弟头都恨不得埋进地里,生怕有来往的奴才看了取笑,委实可怜。”段彦超话音很低,傅出尘的双颊燥红,为什么?父王为何要如此对他?每次被哥哥们责打,八哥总是出些下作的手段来整治他,口中却念念有词。八哥不正经,外面有想好的小戏子,他是深知的,府里兄弟们也不计较,自当是只瞒了父王。可如今看来,八哥促狭捉弄辱打他都非本愿,是父王借此处处在点醒他,让不要忘记四年前那场令他脱胎换骨的仇恨由来。让他时刻小心警醒,不会做错事被踢回原处,去那个腌臜的角落。傅出尘的心都凉透,为什么如此?
碧秀抽抽噎噎地叩首求着:”王爷,云倩事事都依王爷的,这些年不敢稍有差错。小弟他,他当真不知此事的原委,更不会背叛王爷的,求王爷饶过他。”
汉王手指轻轻叩着书案长叹:“你们姐弟呀,不得不认命。天下芸芸众生,怎么就你们姐弟遇到如此惨绝人伦的事儿,难道不是前世造孽的报应?你们都要明白,朕从来就是你们的天,你们的地,尔等的再生父母。若没有朕一时善心,尔等就是那下贱中的下贱,贱民都不如的贱民。就向阴沟里的鼠虫,人人厌恶,难见天日。”
忽然,汉王哈哈大笑一阵猛然沉个脸转向段彦超喝道:“还有你!”
“是,孩儿铭感生生世世父王的再生之德!“段彦超紧张地俯首深揖,却不忘偷窥了旁边的碧秀一眼。
“回去吧,莫要让小十三生疑。”汉王摆摆手吩咐一声,八太保段彦超躬身又服一礼,规规矩矩地应一声:“是!”向后面缓步退去。
暗室内的光幽幽的,退出时,段彦超对黑暗中的傅出尘递个眼色,停了停步,示意他千万不要此刻尾随他而出。傅出尘会意地向八哥点点头,满眼是对八哥的感激。时至今日,他心底对八哥那种又怨又亲近的感情忽然剩做一股浓浓的眷恋,仿佛世上他一无所有,只剩下这些可贵的亲情。哥哥们是疼爱他的,只是他不甘心父王,父王如何会变作如此冷酷绝情?儿时听乳母将鬼怪狐仙的故事,都是身边的亲人忽然变作青面獠牙的怪物,吓得他几日无法合眼安稳入睡。直到了四年前,父亲康俞在他眼中就突然的变作了那青面獠牙的妖怪,如今更是他亲近的父王。
傅出尘深深咽一口唾液,极力让自己屏息不要发出声响。
直到父王踱步徐徐踱步在二哥跟前徘徊,忽然高呼一声:”老八,回来!“
傅出尘的心咯噔一沉,心想莫不是父王发现了什么?
”是!父皇!“段彦超机敏的应一声疾步奔回听候差遣,更没有看傅出尘一眼。
段彦超来到汉王跟前,汉王指了指床上的二殿下朱照昳问他:”老八呀,你仔细看看你二哥,他这印堂是不是有一块青黑?不祥之兆呀!“
段彦超紧张地向前两步探头端详二哥熟睡的面颊,额头暗晦无光,却不见什么异样。傅出尘心里更是焦急,二哥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在角落里仔细打量静观其变,就见汉王踱步在八哥身边,忽然,汉王手起,袖口中寒光一道掠过,还不等傅出尘恍过神,就听段彦超一声惨呼“父王!”他猛然回头,一柄短剑穿心而过。
段彦超捂住心口,颤抖着唇瞪大眼望着汉王。
汉王冷个脸喝道:“怪就怪你来了不该来的地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段彦超的身子晃了晃,唇在蠕动似要分辩什么,却没待发出一声,一口鲜血噗的一声喷出,就在喷血的瞬间,还不忘竭尽全力侧了侧头,不让那口血喷去汉王脸上。他的身子就如一座山般嘭的一声闷响砸去地上。
碧秀的惊声惨叫压出了傅出尘咬紧手背的呜咽声,汉王提了短剑来到碧秀跟前,那血淋淋的剑梢就指向她的心口。傅出尘惊愕在原地,冲动得要挺身而出,理智却让他清醒,此刻,他徒劳无益,只是送羊入虎口,不知父王更有什么机关,他若冒险,更就不来沉睡不醒人事的二哥。
只是他始料未及父王会对八哥下此毒手。
就在瞬间,父王手中带血的刀指向了碧秀。
“王爷杀小女易如反掌。只要王爷兑现承诺,给小弟一个太平前程,碧秀下油锅滚钉板都无所畏惧。”碧秀应得平静。
汉王这才冷冷一笑,只将那血淋淋的宝剑贴去碧秀娟秀的小脸上擦了擦,白皙的肌肤抹上刺眼的猩红,伴随那血腥气弥漫。汉王笑了逼近两步捏起碧秀尖尖的下巴说:“你们姐弟呀,聪明反被聪明误。莫要在聪明人面前卖弄聪明,有时候大巧若拙。你们能看透这个道理,朕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到时候,什么荣华富贵给不了你们姐弟?朕说你是昌伎,就是昌伎;朕若抬举你做个什么郡主夫人,寻个美少年夫婿给你,也不是不能。”
“奴婢明白。”碧秀卑谦地应着。
汉王得意地吩咐:“朕要回宫去,你好生照料昳儿,莫要节外生枝!什么跟随冰花而至,许是你不小心,露了行踪。老八的死,就是死在你的手里!”汉王甩下话,按动案旁的机关,忽然,墙壁移动,又露出一条密道,汉王提了灯向前去,那道门就又关上。
密室里只剩碧秀的啼哭声,恐惧而无限委屈。傅出尘见左右无人,猜想不久必定有人来收尸处理八哥的尸体。明日是先皇出殡之日,父王将在灵前让大臣们诵读诏书,昭告天下。此事不能再耽搁。
他看看左右无人,闪身出来扑过去抱起八哥的尸体摇晃了呼喊:“八哥,八哥!”
碧秀一惊,张张嘴竟然没有说出话来。“小弟,你怎么在这里?”碧秀慌得四下看着,拉他起身劝阻。
段彦超已经奄奄一息,最后那余息中,段彦超勉强睁眼,露出一抹惨笑,他的手颤抖了抬起,去摸傅出尘的面颊,傅出尘一把握住他的手,只剩无语凝噎。
“替,替我,照看,照看,他……”八哥的食指上一枚幽绿的祖母绿扳指,手指从他手中抽出时,那扳指就褪在傅出尘手中。
“照料谁?八哥?”傅出尘问。
段彦超头一歪,一股浓血从唇角留出,手便垂下,再也没能醒来。
傅出尘的一颗心如铅块般沉重,压堵在心口的血恨不得喷涌而出。八哥,就如此不明不白的去了,八哥还如此的年轻,都是受他连累!
碧秀蹲身用手犹豫地抚弄了傅出尘暗自抽搐饮涕的后背说:“让他去吧,他有个相好的,叫顺心的戏子,在同月坊。我知道的。”
傅出尘揩把泪猛然回身看向碧秀问:“你都知道些什么?”那目光里有了几分戒备,更有几分陌生。
碧秀起身,却不再伤感,她督促说:“你快出去,等会儿会有人来。你快去救三爷,三爷有危险!”
傅出尘闻听一惊,八哥才死,父王难不成要对三哥下手?
傅出尘丢下碧秀就向回跑,才奔出几步,忽然他停了步不放心地转回望着姐姐碧秀。
碧秀摆摆手说:“去吧,我没事儿,老家伙还指望我照顾二殿下。“
密室里一具死人加上一具活死人,地上有危在旦夕的三哥,傅出尘显出进退两难。
傅出尘仍是忍不住问一句:”二哥到底是怎么就如此了?你都瞒了我什么?”
”该让你知道的总会让你知道。眼下救三爷要紧。二殿下的解药在王爷随身带的锦囊葫芦里,王爷登基后会将殿下送出京城,暂无性命之忧。”碧秀焦虑的催促,仍是不放心地叮嘱一句:“弟弟,你不要冒进!你斗不过王爷的。他应过我,他不会伤你。”
姐姐那焦虑的目光里满是酸楚无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哥的安危是眼前重要的事儿。
首页 上一页[13] 本页[14] 下一页[15] 尾页[1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潇湘溪苑 最新文章
【原创】帝师(师生)
【原创】师尊徒弟的那些事(古剑奇谭二同人
【原创】苏宅记事(琅琊榜同人,苏流,蔺流
【原创】一引懂进退,苦乐都跟随(琅琊榜,
【原创】小黑屋(梅长苏飞流)
【原创】娶你为妻(攻挨打,小受温柔腹黑)
【原创】琴殇  新人(处女作)。。。
【原创】古风,严重虐身虐心,微SM,后妈来
【联合】我家的少爷
【原创】父爱不迟 (原贴:不能“惯”着你)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6 22:10:03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