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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 雁归来 (师徒 兄弟)[第3页] |
作者:雨夜听雨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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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凌悦辉自从被孤雁吓唬一顿之后,又被一向疼爱自己的大哥,哦不,应改口叫三哥,被三哥罚了一顿之后,着实安份了一段时间,与孤雁也是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炎炎烈日炙烤大地,边关捷报频传。 这一日,吴长青匆匆进殿禀报:“王爷, 据报宁王攻占了漠北城,灭了丰城国,但却离奇失踪。” “失踪?”凌远有些意外。 “是!您说宁王失踪会不会是皇上有意为之?据说,皇上曾下旨让押运粮草的援兵推迟了六日才到达漠北城。漠北那种沙漠气候,缺粮六日足以让人致命。”吴长青推测到。 “君心难测!不过,宁王若真的战死沙场,对我们倒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可惜了,宁王毕竟是为国而战,我等实在不该存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凌远惭愧的说道。 淮州城外三十里,驿站。 孤雁收到白芷的消息匆匆赶来时,就看到远处凉亭中坐着一个神态落寞悲伤的少年,一碗一碗的借酒浇愁,旁边桌上已经空了好几个酒坛子。 “这小子和上次见面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很不同啊!”孤雁饶有兴致的看着远处的少年说道。 “主子,刚刚那个姬随风来过,他们简短的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看到凉亭边上拴的那匹白马了没,就是姬随风带过来的。”白芷说道。 “千里白龙驹!”孤雁睁大眼睛吃惊的说道,“看来他们的交情不浅啊!” 少年满心悲伤,直到一把利剑架在自己肩颈处也没停下喝酒的动作。 “喂!你小子也太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了吧!”孤雁顿觉无趣地嚷道。 “我打不过你,你也没真想杀我,那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反抗呢!”少年灌下一碗酒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嘿!你小子倒是挺识时务,那前两次为什么要与我为敌?”孤雁觉得这小子还挺对自己胃口,坐在少年对面问道。 “第一次出于正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第二次出于情谊,为朋友两肋插刀。”少年淡淡的解释道,手中的酒碗却始终没有放下。 “喂!看你小子这颓废的样子,遇上什么事儿了吧?”孤雁问道。 少年不答,只是一个劲的灌着酒,但愿真能一醉解千愁吧!孤雁实在看不下去,夺下少年手中的酒碗架起少年就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少年也不反抗,斜依在孤雁身上边走边问。 “去一个能让你开心的地方。”孤雁答。 经过七拐八拐的巷子,两人终于来到一个小木门前。少年抬头望了一眼阁楼上的招牌,“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呵,逛个青楼搞的跟做贼似的,你该不会是没带够银子吧?” 孤雁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识好歹!为了帮你小子解闷,你知道我冒多大风险吗?我大哥要是知道我逛青楼,不打断我的腿才怪。” 少年听到“大哥”两字,神情瞬间失落。孤雁轻车熟路的开门,进门,一路带着少年来到三楼一个雅间,得意的说道:“这是我的地盘,绝对安全!怎么样,找几个姑娘陪你解解闷?”孤雁说着朝门外拍拍手,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便扭着腰肢晃了进来。 少年皱皱眉头说道:“姑娘就算了,小爷我今日没兴趣,你陪我喝几杯酒吧!” “要本公子作陪也行,不过你得拿出点诚意来。”孤雁边说边挥手示意姑娘们都出去。 “呵呵,你不就想要几颗迷魂丸吗?我答应你。”少年说道。 “这你都能猜出来?厉害!”孤雁佩服的说道,随后吩咐小厮上酒。 酒过三巡,已染薄醉的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如果你最在乎的人希望你死在战场上,你会怎么做?”少年眯着眼睛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嘛……既然是我最在意的人,那他一定也在意我,既然他在意我,又为什么会希望我死呢?所以,你这个假设不成立。”孤雁灌了一杯酒说道。 “可是我有证据,我亲眼看到他亲笔写的圣……”少年还算头脑清楚,堪堪闭了嘴。 “亲眼所见就一定为真吗?我恨了我爹十几年,就是因为有人亲眼看见他的心腹杀了我娘。如今都搞清楚了,那个心腹早就背叛了我爹,当年之事我爹也是被蒙在鼓里。所以,眼见不一定为实。你若真放不下,就亲自与他对峙, 要他当着你的面亲口说出来才算。”孤雁说道。 |
颓废的少年听后瞬间有了精神:“你说的对!我这就回夏都去问个清楚。” 孤雁嗤笑道:“你都醉成这样,还能到夏都吗?还有你答应我的迷魂丸呢?” 少年笑眯眯地说道:“放心,我自有办法。迷魂丸今日没带在身上,等下次见面一定相赠。” “好!一言为定。我叫孤雁,你呢?”孤雁问道。 “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我的名字。后会有期!”少年抱拳说道。 “切,谁稀罕!”少年走后,孤雁也没了兴致,还是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万一让大哥逮到小命不保。 |
【31】 孤雁刚踏进浅吟居内室,就被房内的情景吓懵了,一条红木春凳,一根手臂粗的梨木刑杖,悦恒面色不善的坐在上首等着弟弟。 孤雁“噗通”跪下,惊慌的认错求饶:“大哥,雁儿知错了,今日事出有因,求大哥饶雁儿这次,雁儿以后再也不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日我们先算今日的帐。”悦恒打断孤雁的话,继续平静的问道:“上次我说过,你要是再敢去青楼,怎么办?” “打……打断腿。”孤雁有点被大哥吓到。 悦恒起身拿起刑杖,点点春凳说道:“趴上来!左腿还是右腿,自己选一个。” “大哥!”孤雁战战兢兢的趴在春凳上,求饶的看向大哥。 “既然你难以取舍,那就由我来定,左腿!”悦恒说完手起杖落,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孤雁痛的脑中一片空白,上半身条件反射的弹起,片刻之后又重重跌在春凳之上。“嘭”又是一杖,孤雁手指死死扣住凳子边缘,剧烈的痛楚让他张开嘴半天发不出声来。“嘭”又一杖,孤雁只觉眼前发黑,呼吸困难。“嘭嘭嘭”连续三杖,孤雁即使调动了全身细胞也抵抗不了这样的痛楚,眼前的景物慢慢模糊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深夜,孤雁慢慢转醒,房中一片漆黑。孤雁艰难的挣起上半身,感觉到右腿还泛着丝丝疼痛, 左腿居然毫无知觉。孤雁伸手狠狠掐了左腿一把,毫无痛感, 真的打断了??孤雁顿时觉得万念俱灰,自己还没有为娘亲报仇,还没有好好孝顺过父亲,还没有娶妻生子……一个残废还能做什么!孤雁趴在床上,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三天过去了,孤雁始终没有见到大哥,也没有见到父亲,除了送餐的小厮,孤雁几乎被人遗忘。泪水再次模糊双眼,孤雁自嘲原来自己也会痛也会哭,以前竟从来不知道。以前……只有兰姨不会抛弃雁儿,生病了,受伤了,睁开眼她都陪在床边。孤雁难过的望向窗外, 兰姨,雁儿想你了,你在天上能看到雁儿吗? 悦瑞忙完外面钱庄的生意就匆匆赶回。这两天辉儿不知怎么回事,一直躲在房中不出来。趁着今日还早,悦瑞觉得应该去看看弟弟。 世安西苑。悦辉还是如前两日那样窝在房中不敢出门,看到三哥进来,悦辉立刻扑跪过去抱住哥哥的腿哭道:“哥,你救救我,我怕!” 悦瑞拉起弟弟问道:“怎么回事?” “哥,二哥一定会杀了我的……我,我只是想报复他上次吓唬我的事,我,我没想到大哥竟真的打断了二哥的腿……呜呜……”悦辉边哭边说道。 待悦瑞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安慰弟弟道:“辉儿不怕,大哥是神医,下手自有分寸,二哥没事的。这件事辉儿没有做错,不用担心!”好不容易安抚了弟弟,悦瑞刚踏出西苑,就有下人来报,说是二公子已经三日水米未进。悦瑞无奈的摇摇头,这一个个的怎么都如此不省心呢! 浅吟居。悦瑞看到趴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二哥,突然心里有些不好受,这还是平日里那个洒脱不羁,飞扬跋扈的二哥吗? “二哥,宫里传旨,皇上要来淮州祭祖,所以近日父亲一直忙着布置太庙和行宫,这几日都没回来过了。大哥去了夏都,说是处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半个月内必归。母亲每年这个时候要去万寿寺小住月余,进香祈福,此时也不在府中。倒是辉儿想来探望二哥,又惧怕二哥,所以托小弟带为问候。”悦瑞任何时候都是温文有礼。 原来他们都不在,不是故意忽略自己的!孤雁心中倒是好受了一些。 “大哥,咳,去夏都做什么?”孤雁一开口才发觉声音如此嘶哑。一杯温水递过来,孤雁也不矫情,端起来就喝了。 悦瑞吩咐小厮将饭食端进来放在孤雁床边,说道:“请二哥先用膳,用完之后小弟再回二哥。” 孤雁看着悦瑞一副“你不吃饭我就不告诉你”的架式,恨恨的端起碗快速的解决掉了一碗饭,放下碗愤愤的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回二哥,小弟也不知道大哥去夏都做什么!”悦瑞态度恭敬,一本正经的答道。 “你!”耍我是吧?孤雁气恼的瞪着悦瑞。 “小弟怎敢过问兄长的去向,大哥走时只是吩咐小弟将二哥每日的情况写信汇报,并没有交待其它之事。”悦瑞镇定自若的扯了一句谎。 |
孤雁突然就有些心虚,自己任性胡闹了三天,这小子没向大哥打小报告吧? “小弟前几日都在忙钱庄的生意,也没空给大哥写信汇报,今日好容易闲了下来,是该写封信了,不然怕是兄长要怪罪了。二哥晚膳想吃什么?待会儿小弟吩咐膳房去做,也好一并向大哥汇报。”悦瑞问道。 “随便就好,我不挑食。”孤雁胡乱应付了一句,终于放下心来,还好这小子前几天忙。 不挑食?府里就属你嘴刁了。悦瑞心中好笑,面上却恭恭敬敬的说道:“是,那二哥好好休息,小弟就先告退了。” 悦瑞走后,孤雁突然意识到或许情况也没那么糟糕。大哥是神医,自己最近乖点,表现好点,等大哥回来消了气,或许自己的腿还有救。想通了这些之后, 孤雁突然觉得心中舒畅了不少。 |
【32】 养伤的半个月,孤雁真是从未有过的乖觉。按时用膳,按时就寝, 按照之前在绵竹山庄的规矩,读书、练字, 因为腿脚不方便,没有练功。 半个月后,悦恒如期而归。 孤雁拄着拐杖站在廊下,看到大哥时眼神都是怯怯的。 悦恒仔细打量了弟弟一番,信步走到弟弟面前。孤雁恭敬谦卑的弯腰见礼:“雁儿见过师父!” 师父?悦恒一愣,这小东西是在跟自己怄气吗?“进来说话!”悦恒率先进了门,回头看到弟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进挪着步子,终究是不忍,上前扶着弟弟带到床边命令道:“趴床上!” 孤雁怯怯的扫了大哥一眼,不敢多问,乖乖的趴了上去。 悦恒暗自叹气,看来小东西这次真的被吓得不轻。悦恒拿出针包,抽出一根银针,挽起弟弟左边的裤腿,轻轻一针扎下去…… “啊!!!”孤雁痛的一下缩回了腿,条件反射的往墙角躲了躲,回头惊恐的看着大哥。好一会儿孤雁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左腿此刻又痛又麻,似乎可以动了。这……原来自己的腿没废啊?!悦恒看着弟弟惊喜交加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的威胁道:“下次若再敢去那种地方,大哥就真打断你的腿!”伸手拉过弟弟,在弟弟的左腿上力度适中的按揉起来。悦恒手法很到位,不一会儿孤雁腿部的痛麻感消失,血液流畅有说不出的舒服。孤雁懒懒的趴在床上,想着自己伤心沮丧、提心掉胆了大半个月,心里不免有些委屈。但大哥实在太恐怖,孤雁不敢抱怨,只能自我开解,好歹大哥手下留情了,而且现在还亲自伺候自己,应该可以抵平了吧! 悦恒看到弟弟蔫蔫的趴在床上不言语,心想若是换成以前,小东西恐怕是早就缠着自己问东问西顺带着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带他去,而此刻,自己这些天时刻牵挂着的人却对自己爱搭不理,悦恒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雁儿,大哥这次去夏都办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悦恒试着跟弟弟交流。 “……”孤雁。 没反应?悦恒再接再励的问道: “你不问问是什么事吗?” “弟子不敢过问师父的事。”孤雁赌气答道。 悦恒气结,自从他们兄弟相认,除去教他武功的时候,弟弟一直管他叫大哥。如今这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故意怄气是吧?悦恒耐下性子再次说道:“是关于姬如海的事。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报仇吗,现在机会来了。” 孤雁趴在床上背对着大哥,耳朵竖的老高,这个消息太过振奋人心,孤雁心中有一大堆问题想问,却拼命忍住不吱声。 悦恒盯着弟弟看了半天,才道:“好吧,你休息吧!”说完转身出了门。 啊?就这样走了!孤雁懊恼地捶着床,百爪挠心般的坐卧难立,最终还是决定向大哥认错服软。 书房中,孤雁已经跪了半个时辰,大哥却一直没有叫起。孤雁心中懊悔,早就知道大哥不好惹,自己干嘛还要触这个霉头。 悦恒拿着一张图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了好一阵子才停手,抬头看着弟弟问道:“闹够了?” 孤雁不敢答话。 “真是惯的你!从即日起禁足半个月,每天早晚默写一遍《弟子规》,好好反省反省。”悦恒道。 “是!”孤雁委委屈屈应道,心中懊悔的要死,早知这样就不闹脾气了嘛!已经半个月没出门了,现在又要禁足半个月,自己在外面存的好酒还有那些莺莺燕燕怕是要思念自己了吧。 “起来吧!”看到弟弟终于服帖了,悦恒才开恩的叫起。 “谢大哥!”孤雁终是不敢再闹,乖乖起身站在大哥身边。 “雁儿,这大半年大哥一直不让你去寻仇,主要是因为姬如海身份特殊。如果我们成功了,他在淮州地界出事,父亲难辞其咎。如果我们失败,以我们现在的身份,会连累整个湘王府。所以报仇之事一直是进退两难。不过现在机会来了,他自己找死就怨得旁人了。”悦恒说道。 “大哥,夏都发生了什么事?跟姬如海有关系?”孤雁问道。 “你知道此次宁王出征漠北,战场缺粮之事吗?”悦恒问道。 “龙葵前几天传来信息,说此事是如妃勾结国舅南宫彦所为,听说陛下震怒,南宫彦已被处斩。”孤雁回道。 “没错!不过此事还有一个漏网之鱼,那就是姬如海。大哥这里搜集了几份他与南宫彦勾结的秘密书信,足以定他叛国之罪。皇上重视宁王,如果再能找到此次姬如海对宁王不利的证据,我们就算手刃仇敌,也不会连累到整个湘王府。”悦恒说道。 “大哥,这事倒不难办。”孤雁信誓旦旦地说道。 |
【33】 “秦皮拜见主上,拜见大公子!”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单腿着地叩拜。 “起来吧!”孤雁拿起桌上大哥绘制的姬府平面图递给秦皮,指着上面做了标记的一处吩咐道:“这上面有具体的房间分布,大哥已经踩过点儿了,你只需要去这一个地方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明白吗?” “属下明白!”秦皮抱拳回道。 “今晚就行动,去吧!”孤雁命令道。 “是!”秦皮话音刚落,只见院中落叶翻滚移动,秦皮片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悦恒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赞叹道:“没想到秦皮还有这样的本事!” “那当然!小弟手下能人异士居多,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最是在行。那秦皮会遁地之术,只要不是铁块岩石,其它的都难不倒他。”孤雁自豪的说道。 悦恒满脸黑线,有这么形容自己下属的吗? 秦皮的办事效率果然极快,天还未亮就任务完成。悦恒看着这一封封的密信,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的痛骂:“真是国之败类!前方战士浴血奋战,后方这帮奸佞却在自毁长城!”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南宫彦许诺姬如海复国成功后划地封王,这个诱惑可真是太大了,一般人扛不住啊!”孤雁说的很不以为然。 悦恒皱眉,转头严肃的盯着孤雁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给我听好了,大丈夫处事,顶天立地,光明磊落,若是因贪图富贵享乐而做出投敌叛国之举,休怪大哥容不得你!” 孤雁收起刚才的玩世不恭,乖乖站好郑重的应道:“是,大哥,雁儿谨记!” 悦恒缓和了口气回到正题上:“如今证据确凿,只需将它呈给皇上,我们也算是为国除奸,为娘报仇了。只是以你我的身份这些证据是呈不到御前的,这件事还需要父亲帮忙。” “父亲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府了,不知在忙什么,要不小弟命龙葵去查一下?”孤雁试探的问道。 “放肆!”悦恒低斥一声,训道:“你若真敢做这种以下犯上之事,我揭了你的皮!” “雁儿知错了,大哥别生气!”孤雁乖乖认错。 几天后的傍晚,凌远终于回府。次日清晨,四兄弟去向父亲请安。悦辉多日未见二哥,此刻竟是有些心虚。孤雁看到悦辉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分明就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难道是……孤雁心中明了,臭小子,敢算计兄长,胆子不小。 世安西苑,悦辉前脚刚踏上台阶,就听到身后一声“站住!”悦辉退步寻声望去,就看见孤雁毫无形象的跨坐在长廊一侧的木板上,整个人吊儿郎当的像个街头的小混混,“哪有一点皇室子弟的样子”悦辉心中甚是鄙视。 孤雁信步走来,居高临下的问道:“见到兄长不知道问安吗?” “……”悦辉撇过头去不理。 “呵,还真是被宠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所幸二哥也出不了府,今日就教教你规矩。”孤雁说完身形一动,悦辉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只觉膝窝一痛,双膝不自觉的跪了下去。“混蛋!”悦辉恼了,被人如此欺辱岂有不还手之理。悦辉单手助力,一个扫堂腿踢过去顺势起身,孤雁凌空翻转躲过攻击。悦辉拔剑,凌厉的剑锋带着杀气刺过来,孤雁微微侧身避开剑锋,然后急速旋转至悦辉右侧,一把抓住他握剑的右手臂猛得一拉,稍一用力,悦辉便吃痛的叫了一声,手中之剑应声而落。孤雁抓起剑鞘狠狠几下抽在悦辉身后,训斥道:“就你这点功夫还敢跟兄长动手,反了你了!今天就罚你扎两个时辰马步。”孤雁手在悦辉肩上微微使力迫使悦辉双腿下蹲,孤雁拿剑鞘在悦辉身上敲敲打打,直到悦辉姿势完全标准才停手。悦辉心有不甘,但却自知无法与对方抗衡,只能任其摆布。 “你,去拿五个碗,再提一桶水过来!”孤雁转身凌厉的目光射向已经吓傻了的小厮,命令道。 “是,二公子!”小厮不敢待慢,主子的事哪轮到他多嘴,迅速拿来了孤雁要的东西。 孤雁在悦辉双腿双臂及头顶各放一只装满水的碗,狠狠地威胁道:“水要是敢洒出来一滴,看我怎么收拾你!” 烈日炎炎下,悦辉浑身冒汗,顶着水碗全身都动弹不得,眼神不甘的扫向孤雁,却见后者摇着凉扇悠闲地坐在凉亭中品茶。悦辉愤愤的收回视线,用眼神示意小厮,快去搬救兵啊! 小厮会意,点点头匆匆溜出园子。 孤雁嘴角微微勾起,搬救兵?大哥此刻不在府上;爹爹那只老狐狸肯定不会来;悦瑞?这小子我忍了很久了,来了正好,我一并收拾。 |
【34】 果真如孤雁所料,王爷忙正事并不理会这等小事,大公子不在府中,小厮只得去东苑禀告三公子。悦瑞听完小厮的禀报,头疼的厉害,二哥怕是早就等着自己去自投罗网吧! 西苑,悦瑞匆匆赶到时,就看到悦辉暴晒在烈日下,扎着马步,浑身上下被汗水湿透。悦瑞硬着头皮走向凉亭,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小弟见过二哥!” 孤雁好整以暇的看着悦瑞,挑衅的问道:“急匆匆赶来是想替你弟弟讨回公道? 怎么,我教训悦辉你有意见?” 悦瑞恭敬的答道:“小弟不敢!兄长责罚,小弟自当甘心领受,不敢有异议。再说了,都是自家兄弟何来讨回公道一说,二哥严重了。” “喔?不敢有异议?这么说还是有异议只是面服心不服?”孤雁开始找茬儿。 “小弟失言,请二哥勿怪!”悦瑞规规矩矩的回答。 “想要救你弟弟,得先打赢了我,否则……”孤雁眯着眼睛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 “小弟不敢跟兄长动手,还望二哥……” “少废话!”孤雁打断悦瑞的话,脚尖点地身体轻盈的飞出凉亭落在园子中央,悦瑞只能跟着过去。 “十招之内若是剑还在你手上就算我输,我让你三招,免得让人觉得我以大欺小。”孤雁盯着悦瑞说道。 悦瑞并不清楚二哥的武功具体如何,只是此人话说的未免太嚣张了一些。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悦瑞也被孤雁挑起了斗志。孤雁看到悦瑞眼中的不服,微微一笑道:“输了可是要受罚的!出招吧!” 悦瑞拔剑,凌厉的剑锋闪过一道寒光。刹时,只见园中刀光四起,站在远处服侍的小厮被这剑气逼的后退数步,悦辉也被这剑气冲的身影险些晃动。一招,两招,悦瑞招数沉稳内力浑厚,不似悦辉那般凌厉,却比悦辉的剑法更加纯熟自如。三招,悦瑞出手极快,毫无拖泥带水,孤雁却都轻松躲过。“小子,三招过了,我可要还手了!”孤雁说完,身形移动,手中利剑直击悦瑞脑门,悦瑞举剑格挡。四招,五招,六招,园中一片电光火石,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只听“叮”的一声,悦瑞手中利剑已稳稳钉在长廊的柱子上,剑柄还在轻微颤动,孤雁剑锋直指悦瑞喉结。七招!悦瑞很是震惊,王府多年训练的那些死士暗卫都没有一个人能在十招之内制服自己,而二哥仅用了七招,不,准确的说是四招,太厉害了。 孤雁今日心情大好,茶香入口沁人心脾。凉亭中偶有微风吹来,在这烈日炎炎下竟是如此舒爽。只是苦了烈日下两个受罚的孩子。孤雁对于悦瑞可是格外照顾,悦辉只是顶了几只水碗,而到悦瑞这里却成了水桶。悦辉看到三哥受罚,心中愧疚:“三哥,对不起,都是辉儿连累了您。” 悦瑞坦然一笑说道:“跟辉儿无关,二哥想收拾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要告诉爹,让爹为我们做主!”悦辉气愤的说道。 “今日闹了这么大动静,爹爹怎么可能不知道。”悦瑞用余光扫了弟弟一眼问道:“往日三哥责罚于你爹爹可曾干涉?” “不曾。”悦辉答。 “大哥责罚二哥爹爹可曾干涉?” “不曾。” 悦瑞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么今日二哥教训你我,你觉得爹爹会干涉吗?” “……” “辉儿,就算我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二哥的对手,所以,这些天你乖一点,让二哥出了这口恶气以后就不会再为难你了。三哥还有很多事要忙,所以只能陪你一天。”悦瑞说道。 “一天?那个大魔头他能放过你吗?”悦辉担心的问道。 “三哥自有办法。”悦瑞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凉亭中,孤雁摇着薄扇亦有些酷暑难耐。只见两名小厮抬来一斛冰块置于孤雁身边,另外两名小厮各端一盘新鲜水果置于桌上,躬身说道:“三公子听闻二公子喜食莲雾与贡桔,一个月前便命人前往采购,昨日刚刚送来,已经在冰窖放置一夜,此时口感正好,二公子请慢用,小的告退!” 孤雁慢慢品尝着莲雾特有的清甜与微涩,心中有些触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家”的感觉?这小子倒是挺有心的。再看看园中受罚的那个身影,孤雁突然就觉得不是滋味,自己是不是有点小肚鸡肠了? 好不容易挨过两个时辰,饶是坚毅如悦瑞也有些吃不消,微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便拉着悦辉前往凉亭谢罚。 |
“是不是心中不服?”孤雁故意板着脸问道。 “小弟心服口服!”悦瑞恭敬的答道。 “武功不行就不要轻易与人交手。”孤雁半溪落半警告的说道。 “是,瑞儿谨记二哥教诲。”悦瑞态度不是一般的好。 “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让我逮到下次!”孤雁转头又指着悦辉道:“你,明曰继续!” “是!”悦瑞终于松了一口气。 “是!”悦辉认命的答道。 |
【35】 悦辉这些天被孤雁折腾的够呛,每日都筋疲力尽。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闹腾,大哥一笑了之不予理睬,就连一向最靠谱的三哥也只是每日傍晚过来帮他揉捏放松一下僵硬的四肢。悦辉躺在床上叹气,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一想到白天的事,悦辉就懊恼,大魔头好不容易开了恩,说是自己能接他一招就免一天的罚,若能连接三招就免了以后的罚,可不争气的他竟连一招也过不了。唉!悦辉唉声叹气,想着三哥给他支的招儿,让他去向大哥请教,心里就一阵发虚,自己一直对两位兄长不恭不敬,大哥能答应吗? 次日清晨,四兄弟从父亲那里出来。悦瑞向悦辉递了个眼色,便拉着二哥去欣赏他新得来的一件宝贝,悦辉趁机溜进了浅吟居。廊下,悦辉心中忐忑,迟迟不敢敲门。悦恒在室内练字,从悦辉一进院门就知道他来了。此刻,感受到门外那孩子的紧张与忐忑,悦恒终是忍不住开了口:“进来吧!” 悦辉一惊,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衫才推门进去。“小弟见过大哥!”第一次如此恭敬的向大哥见礼,悦辉竟做的如此自然。 悦恒微微一笑问道:“是不是你二哥又欺负你了?大哥会告诫他以后不许找你麻烦。” “不,不是!”悦辉下意识的否认,他想正大光明的赢了二哥。 “喔?”悦恒抬头看着悦辉,等着他的下文。悦辉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最后下定决心般的撩袍跪下,诚恳的请求:“求大哥教教小弟破解二哥的招数。” “起来吧!随我到院中。”悦恒说完率先出了门。 世安西苑。悦辉努力的回忆着大哥教的招数,竟有些隐隐期待二哥的到来。 当孤雁信步踏入西苑时,就看到悦辉拿着一根树枝比划着。孤雁嗤笑,这小子武功这么差竟也学起了大哥。想起大哥以前教自己练功时总是喜欢拿一根树枝代替剑,说是怕误伤自己,但孤雁清楚,最主要的原因是方便教训自己。 “见过二哥!”悦辉躬身行礼。 孤雁心道,这臭小子就是欠教训,收拾了这些天果然乖多了。“开始吧!” “是!”悦辉拔剑。 孤雁的剑凌空而来,虚虚实实,声东击西,悦辉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却能勉强应对。孤雁暗惊这小子长进挺快啊,提身而起,剑锋再次袭来,悦辉并不像以前那样硬碰硬接招,而是迎着剑锋身体后仰堪堪从孤雁身下划过。孤雁落地转身欲再出招,悦辉却及时叫停:“停停停!二哥,这一招已经过了。” 嘿!还真让这小子给糊弄过去了。“好,二哥说话算数,今日就免了你的罚,明日继续。等你什么时候能接二哥三招,以后就都免了。” “是!”悦辉兴奋的答道。 孤雁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不就接了自己一招嘛,有那么激动吗? 此后连续三天,悦瑞总是淘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拉自己去他的东苑欣赏。孤雁暗自奇怪这小子什么时候好上这一口了,直到三日后悦辉接下了自己的第三招,孤雁才明白又被这小子给算计了。 半个月禁足终于熬完了,孤雁正打算今日出门痛痛快快的喝上一顿酒,却被大哥叫到书房。 “雁儿,爹爹已经将那些证据呈到了御前,皇上龙颜大怒,命赵将军押送姬如海全家去夏都听侯处置。赵将军携圣旨明日就到淮州了,所以今日我们可以行动了。”悦恒说道。 “太好了,大哥,雁儿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孤雁激动的说道。 姬府。一排排侍卫有序巡逻着,正殿依旧歌舞升平,姬如海大概到死也没料到这是他在人间的最后享乐。酒足饭饱,一夜笙歌,当姬如海回到寝居时,一把明晃晃的寒剑顶住了自己的胸口。 “家母姓唐!”悦恒一字一字的说道。 姬如海跌坐在地, “你们是……湘王的儿子?!”十七年前他向荣王献计,诛杀唐氏母子嫁祸太子,逼三皇子就范。没想到十七年后,他的儿子终于寻仇来了。姬如海面如死灰,恐惧惊慌的求饶:“两位少侠饶命!当年之事全是荣王的意思,老夫不过是听命行事,荣王才是你们真正的仇家。”姬如海似乎想起了什么,急道:“姬随风,对对,他是荣王的外甥,两位少侠可以杀了他以慰令堂在天之灵……” “拿儿子的性命交换自己活命的机会,你这种人更可恨更可杀!”孤雁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不,他只是个贱奴,老夫从来没有当他是老夫的儿子。老夫之所以不杀他,只是因为他的血可以为老夫的长子续命……他,他才是你们的仇人……”姬如海有些疯癫的絮絮叨叨着。 门外的姬随风绝望的闭上眼睛,乌血从嘴角汨汨流出。侯爷,随风此命还你,愿来世永不相见…… |
【36】 姬氏一门荣耀二十多年终于落幕。赵将军当众宣读了圣旨,以叛国之罪判姬如海斩立决,姬氏其余人押回夏都收监,成年男子秋后问斩,女眷发配肃州为奴。 “姬如海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姬随风。”孤雁有些惋惜的说道。 “昨夜救他一命,我们也算仁至义尽。其他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悦恒坐在阁楼望着姬府被官兵查抄的场面说道。 “大哥,我们杀了姬如海会不会引起赵将军怀疑?”孤雁问道。 “放心吧!有父亲从中周旋,姬如海顶多也就是个‘畏罪自杀’。行了,回去吧,免得父亲担心。”悦恒率先起身说道。 湘王府门口,正欲出门的悦辉与悦恒撞个正着。悦辉退后一步让开道,恭敬的弯腰见礼:“小弟见过大哥,见过二哥!”自从上次受悦恒指点接了孤雁三招之后,悦辉对这个大哥简直崇拜的五体投地。 “皇上不日就到淮州了,最近几日都规矩些,不要惹事。”悦恒看了一眼悦辉,又淡淡扫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孤雁,显然这话是说给两个人听的。 “是,大哥,辉儿知道了。”悦辉应道。 悦恒点点头便进了门,孤雁紧走几步追上大哥,完美的诠释了一出狐假虎威:“大哥,这小子平日里飞扬跋扈,被小弟收拾了几天,您看现在乖多了吧!” 悦恒扫了弟弟一眼,揶揄道:“你当初不也一样。” “……”孤雁被大哥噎的说不出话来,心中埋怨,就不能让我得意一回嘛! 湘王府正殿。凌远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两个儿子,一时百感交集。悦恒敏锐的察觉出父亲情绪不对,担心的问道:“爹,出什么事了?” 凌远满眼的疼惜与不舍,双手轻轻抚摸着两个儿子的脸,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的说道:“恒儿,雁儿,你们走吧!” “爹,您什么意思?您就这么不待见我们兄弟俩吗,拋弃一次不够还要抛弃第二次?”孤雁愤怒的吼道。 “放肆!这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跪下!”悦恒喝斥道。 孤雁不服气却又不敢违逆大哥,委委屈屈的跪在地上赌气不吭声。悦恒也没有再与弟弟计较而是转头看向父亲,很严肃认真的说道:“爹,儿子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十七年前您骗不了娘亲,十七年后您也骗不了儿子。当日的错已铸成,儿子只希望爹爹不要一错再错!” “你……你是说你娘知道当年……”凌远颤抖着双手抓着儿子的双肩,他一直不敢提当年的事,今日终于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是。娘亲在临终前终于想明白了爹爹的用心。那时候我们被人四处追杀,兰姨抱着雁儿走失。娘亲遗言只有两句,第一句是与爹相爱,至死不渝;第二句是找到弟弟,认祖归宗。”悦恒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慢慢说道。 “妙兮,为夫对不起你呀……”凌远听后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失声痛哭了出来。 悦恒撩袍跪下:“惹父亲伤心,是儿子不孝!” 过了好一阵子,凌远才从悲伤中冷静下来,擦干泪拉起两个儿子说道:“答应爹,暂时先离开一阵子,无论如何,爹都要保住你们俩个。” “爹,如果儿子为了自身安危而置爹爹性命于不顾,儿子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爹爹若非要赶儿子走,就请爹先赐儿子一死!”悦恒再次跪地说道。 “大哥说的对,雁儿也一样!”孤雁也跪在大哥身旁说道。 “你们……唉!罢了罢了,或许是爹多虑了,就当爹什么都没说。你们先退下,让爹一个人呆一会儿!”凌远终是妥协,无奈的朝两个儿子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从父亲房中出来,悦恒叮嘱了弟弟几句便出了王府。这些天,悦恒在城中免费为一些外地来的难民治病,悦瑞也是积极配合大哥,支援了不少药材与钱粮。 孤雁闷了这么多天,又亲手为娘亲报了仇,心情舒畅,用暗号联系了白芷。 “白芷,庄内情形如何?”孤雁问道。 “主子放心,一切安好!”白芷答。 “那就好。走,陪你主子去翠红楼,我那些好酒得拿出来。”孤雁说道。 “主子,您还敢去翠红楼啊?您不怕大爷知道了……”白芷也真是服了自家主子。 孤雁脸色变了变,想起上次差点断腿的教训,终是不敢造次。“这样,你去,将那些陈酿全部转移到城外据点,过两天我再过去。” “是,主子,白芷领命!” |
【37】 这些天随着大量难民的涌入,淮州城外突发时疫,悦恒忙的脚不沾地。孤雁自认为他没有大哥那份忧国忧民的胸怀,也就不跟着大哥瞎掺和了,精心易容之后偷偷去了郊外据点。 “什么人?”孤雁怒喝一声,看着自己的陈年佳酿被人糟蹋一番,怒火中烧,拔剑就刺。 对方显然喝的有点大了,反应也迟缓了一些,连滚带爬,左躲右闪,嘴里还念叨着“果然是好酒!” “找死!!”孤雁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剑锋直击对方胸口。对方少年似乎料到大事不妙,一颗白色药丸瞬间滚落手心。少年还没来得及拋出,便觉手臂一麻,药丸已到对方手中。 “迷魂丸?你到底是谁?”孤雁仔细审视着对方那张陌生的脸。 少年此刻酒劲犯的厉害,索性坐在地上背靠着酒坛子,满不在乎的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几坛酒吗?” “我问你到底是谁?”孤雁重复道。 少年揭下易容面皮,痞痞的笑道:“你的旧相识,我叫凌悦轩。” 孤雁瞪大双眼,原来真是他!顿时也没了脾气,揭了自己的面具跟着少年坐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没事易什么容,要是因为几坛酒真死在我剑下,你说你冤不冤?” “你不也易容了,而且还易容的那么差劲。”悦轩嫌弃的说道。 “我那是逼不得已,你不知道,我大哥下手黑着呢。”孤雁无奈的说道。 “嘿嘿!我们还真是难兄难弟,我大哥也一样。要不是因为淮州近郊突发时疫,我还没机会溜出来呢。”悦轩说道。 “嗯嗯!我也一样。”孤雁认同的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问道:“你刚刚说你叫凌悦轩?” “怎么了?”悦轩笑着问道。 “宁王凌悦轩?”孤雁再次确认。 悦轩点头,调侃道:“怎么,宁王的面子还不值你这几坛酒?” 孤雁抓起一坛酒扔在悦轩怀中,自己也抱了一坛灌了两口才道:“你和我想象的宁王还真不一样,没有一点亲王的样子,倒像个街头混混。”孤雁说完,突然觉得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似乎自己也曾被人如此评价过。 悦轩倒不以为忤,哈哈大笑,似是遇到知音一般两个人痛快的喝起了酒。 再说悦恒这边,随着时疫的扩散,不断有人死亡。淮州知府刚刚调离,姬如海又被抄家,湘王没有兵权,一时间淮州城群龙无首。大量难民涌进城内,悦恒眉头紧皱,这样会使时疫传播的更快,但自己却又无力阻止。悦恒深深思量,自己胸怀壮志,可要想淮州百姓安居乐业,仅凭自己一人之力何其渺小。 “紧急关闭城门!先从康宁城调兵过来维持秩序。”凌悦微站在城楼上,望着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悦恒吩咐侍卫:“带他来见朕!” “是!”侍卫统领寇纯清领命退下。 直到寇纯清亮出腰牌,悦恒还是懵懵的,没想到皇上竟然微服私访提前到了淮州,大概也是因为时疫之故吧。“草民悦恒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悦恒跪拜。 “平身!”凌悦微只着便服坐于堂上,语气平和的问道:“朕听闻这些时日都是你在救济灾民,控制时疫?” “回皇上,草民只是略尽绵力,只是惭愧,时疫并没有得到有效控制。”悦恒懊恼的回禀道。 “这不能怪你,仅凭一人之力是无法力挽狂澜的,你有这份心,朕已甚感欣慰。不知你可否愿意为朝廷效力?”凌悦微问道。 “草民……愿意!”悦恒答道。能以自己微薄之力拯救天下苍生本就是当初学医时立的宏愿,况且自己还是凌氏子孙,虽然自己的名字还没有被冠上姓氏。 “如此甚好!”凌悦微龙颜大悦,“朕就命你负责此次时疫之事,具体如何行事你自行安排,朕会让晋江王与康宁知府全力配合你。”凌悦微说道。 “是,草民遵旨!”悦恒跪地领旨,心中踌躇满志,有了皇上的支持,这些难民一定能够度过此劫,淮州百姓也可免受灾疫之苦从而安居乐业。 |
【38】 随着大量官兵的介入,淮州城内外的混乱局势终于稳定下来。开粥棚,焚烧米醋艾叶消毒,悦恒根据不同症状随时调整药方,煎药,分发给难民,一时之间忙的不可开交。皇上亲自坐镇淮州府,也是通宵达旦部署计划,应对突发情况。悦恒看着这样事必躬亲、仁慈爱民的君王,心中充满了崇敬之情。这是他的兄长,天下万民仰望的九五之尊,自己何其有幸,天下百姓何其有幸! “皇上,您都熬了几个通宵了,不如今日先回行宫……”悦恒规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打断:“无防!” 寇纯清带着府衙壮班头役来报:“启禀皇上,州府存粮有限,按照目前状况怕是只能维持两天了……”这位头役初次面圣难免紧张,话说的哆哆嗦嗦。 “康宁城如今也在闹时疫,怕是粮食也紧张;秦州与定州刚刚开通了运河,局势一片大好,只是去年才闹过灾荒只怕也要休养生息两三年才能有存粮。蜀中倒是丰余,只是相隔太远,道路崎岖,此时调粮怕是来不及了……”皇上一时陷入困境。 “皇上,草民倒有一个主意。”悦恒看到皇上点头示意他继续说,这才大胆说道:“淮州这些年相对富余,百姓家家都有存粮,不如先以朝廷名义征用,承诺灾情平息后按双倍数量返还,这样百姓都会乐意捐粮。” “好主意!”凌悦微赞赏的说道。 “皇上,草民还有一个建议。如今时疫严重,各类客栈、茶院、酒坊及秦楼楚馆等人员密集的地方最好能停业休整,免得再次传染。还有郊外农户所圈养的家畜家禽都要隔离,以免人畜相互传染。”悦恒说道。 “好,就照你说的办,纯清速去传旨。另外,湘王不是在淮州吗,征收粮食之事就交由湘王去办。”凌悦微说道。 悦恒听到皇上点了父亲,心中不禁一紧。他隐隐觉得父亲在谋划些什么,只能心中祈祷,但愿父亲不要做出什么欺君叛逆之举。 悦恒的方法很凑效,湘王办事效率也高,只用了两天便完成粮食的征用数量。凌远前来复旨。 “臣凌远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凌远叩拜。 “三皇叔免礼!”悦微摆手示意凌远起身,“此次征粮完成的不错,朕心甚慰!” “谢皇上夸奖。听说二哥与皇上一同来了淮州,臣与二哥多年未见,心中甚是挂念,不知能否一叙?”凌远试探的问道。 “康宁也在闹时疫,父亲替朕去了康宁,现下不在淮州。”悦微解释道。 “是臣疏忽了,那……宁王殿下安好?”凌远终于绕到了正题。 “宁王……”提到悦轩,悦微笑的一脸宠溺,突然似是想到什么,转头问寇纯清:“宁王呢?朕似乎几天没看到他人影了?” “回皇上,宁王……失踪了。”寇纯清回道。 “什么?为什么不早报?”悦微惊怒。 “属下该死!”寇纯清吓得跪伏于地,战战兢兢地回禀:“皇上这几日因为时疫之事忙的废寝忘食,属下实在不忍皇上担忧,所以就没有向皇上禀报,属下已加派人手四处去寻找……宁王是迷昏了跟随的暗卫,偷偷溜出去的……” “眼下时疫闹的如此厉害,这个混帐东西还敢到处乱跑!”悦微气的左右踱步,突然站定命令道:“传旨,全城搜捕,将那个混帐给朕立即带回来!” “是!”寇纯清领旨退下。 皇上担心宁王安危,然而这种担心落在凌远眼中却有了另外的含义,这就更加坚定了他要除掉宁王以绝后患的决心。 皇上看中悦恒的才能,有意让他掌管淮州事务。本来打算今日宣悦恒前来,让凌远好生教导以备日后所用,但宁王的失踪打乱了他的计划,此事只能暂且作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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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解释一下凌远一直谋划刺杀宁王的原因:凌远曾勾结荣王谋逆,后来荣王被杀,凌远成了漏网之鱼。但就在两年前(悦轩弱水之前)凌悦轩查出此事,并以此威胁凌远替他卖命,除去凌微。再后来就是悦轩穿越过来(此悦轩非彼悦轩)与凌微感情甚好,但是这些凌远却不知情。所以他杀悦轩只为自保,但又担心事情败露连累儿子,所以悦恒与孤雁的名字一直就没写在户口簿上 。这样解释大家明白了吗? |
理一理关系: 老大:凌悦微(皇上,24岁,晋江王之子) 老二:凌悦恒(23岁,湘王之子) 老三:凌悦雁(孤雁,17岁,湘王之子) 老四:凌悦忆(17岁,晋江王之子) 老五:凌悦瑞(湘王世子,16岁) 老六:凌悦轩(宁王,16岁,晋江王之子) 老七:凌悦辉(13岁,湘王之子) 老八:凌悦忠(晋江王世子,12岁) 老九:凌悦尘(和老八是双胞胎) 皇上祭祖的时候这些个兄弟们都会到场。 |
【39】 疫情终于稳定下来,死亡人数慢慢减少,高热病人症状也有所缓解。悦恒终于松了一口气,匆匆来向皇上汇报。皇上听完也是松了一口气,有些自责的说道:“皇后之前就提醒过朕,说是灾情之后必有疫情,需要提前防范,是朕大意了。” “皇后娘娘高瞻远瞩,是万民之福!”悦恒由衷的佩服。看到皇上疲倦的揉着额头,悦恒想到皇上为了疫情之事也是几日没合眼,忍不住开口劝道:“皇上,您该休息了。” 凌悦微无奈的摇摇头:“宁王还没消息,朕怎么睡的着。” “有皇上这样的兄长,是宁王的福气!”也是悦恒的福份,悦恒心中说道。 侍卫统领寇纯清匆匆来报:“皇上,宁王殿下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悦微问道。 “回皇上,衙役是在淮州郊外的一处农庄找到殿下的,当时殿下与一位公子喝的酩酊大醉,还打伤了不少官兵……”寇纯清小心翼翼的回着话。 “这个混帐东西!”悦微气的狠狠拍了一掌桌子问道:“他现在人在哪?” “回皇上,属下已将殿下与那位公子一同带了回来,现就在府外候着。”寇纯清答。 “带进来!”凌悦微命令道。 “是!”寇纯清领命退下。 悦恒看到皇上气的脸都青了,心中暗想,这个宁王殿下也是个混世魔王,幸好自家那个小魔头与他不熟,否则……悦恒还没庆幸完就惊的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什么,与宁王殿下在一起的人怎么会是自家小弟?! 两小魔头规规矩矩的跪地行礼,当各自看到自家大哥时,仅有的一些醉意也被吓醒。 “皇上恕罪!”悦恒撩袍跪倒请罪:“都是草民管教不严,才使小弟做出这种犯上作乱之事,连累了宁王殿下。” “喔?原来是令弟。”悦微腹黑一笑说道:“既然是管教不严,那就带回去好好管教吧!” “是,草民告退!”悦恒行礼后直接揪着孤雁的耳朵把人拎回了家。 浅吟居。孤雁趴在床边,裤子被褪在膝下,臀腿青肿一片,显得好不可怜。悦恒却没有因此消了气,手中藤条仍是一下一下抽在弟弟身后。寻找宁王的官差都是皇上钦点的,打伤官差等同犯上作乱,幸好皇上仁慈不予追究,否则……悦恒想到这里怒气更甚,手下的藤条也不自觉的加了几分力道。孤雁痛的满头大汗,忍不住开口求饶:“啊,大哥,饶了雁儿这次,以后不敢了!” 悦恒气的揪住孤雁的耳朵问道:“我前几天有没有说过外面时疫严重,让你乖乖呆在府里不要到处乱跑?” “说过说过,雁儿知错了!”孤雁耳朵被大哥揪的生疼,连忙认错道。 “说过你还敢到处乱跑?不长记性的东西!”悦恒气的再次抽了弟弟几藤条。 “还敢教唆宁王酗酒,打伤官差,幸好皇上没有追究……”悦恒边打边教训道。 孤雁许是疼迷糊了,不等大哥说完就抢先辩解:“大哥,雁儿冤枉啊,哪里是我教唆宁王,分明是凌悦轩那小子偷我的酒……啊!!!” 悦恒一藤条打断了孤雁的话,训道:“宁王的名讳是你能叫的吗?还敢在外面私藏酒,全部没收。” 没收?不是吧!那还不如杀了我。孤雁内心哀号:凌悦轩,都是你小子害的我! |
【40】 随着疫情被逐渐消灭,淮州城大街小巷渐渐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繁华。凌泽与悦忆也从康宁回到了淮州,赵阳护送的两位小公子也到了,凌悦微携父亲及弟弟们正式入住淮州行宫。 “皇上,属下已经查清楚了,那位悦神医竟然是湘王的长子,与二公子孤雁就住在湘王府,只是不知为何,湘王对外并没有公开两位公子的身份。”寇纯清回禀道。 “原来是湘王之子,这就有意思了。”悦微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说道:“传旨,明日太庙祭祖,命湘王安排好相应事宜。” “是!”寇纯领旨清退下。 次日清晨,悦微着龙袍盛装出行,晋江王及众兄弟陪同。太庙戟门前,凌远携家小众人叩拜。悦微在人群中并没有看到悦恒与孤雁,便对凌远说道:“朕听闻三皇叔有四个儿子,怎么今日只见了两位?” 凌远一惊,不知皇上是何意,只能斟酌着回话:“回皇上,臣……” “今晚朕在行宫设宴,希望到时候能见到他们。”悦微似乎并没有等着凌远的回话,自顾自的说完便朝正殿走去。 皇上祭祖一切顺利,晚宴如期举行。凌远自知两个儿子的身份无法再瞒下去,便只好带悦恒与孤雁来行宫请罪。 悦微到的时候,凌远已等候多时,此刻正与凌泽相谈甚欢。悦微免了众人的礼,却唯独没有叫起悦恒与孤雁。看到皇上就站在自己面前,悦恒心中打鼓,这些天的刻意隐瞒会不会惹恼了皇帝哥哥。 “朕记得你似乎并没有对朕提过你是皇叔之子。”悦微开口。 “回皇上,当时疫情严重,皇上心忧百姓,并没有问及家父。”悦恒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在悦恒心中,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九五至尊的皇上,而是自己敬畏的兄长。 “喔?这么说来是朕的错?”悦微问道。 “草民不敢!”悦恒俯身说道。 “还自称草民?!”悦微不悦的斥道。 “臣……臣弟知错!”悦恒及时改了口。 悦微这才满意的说道:“都起来吧!入座,开席。” 席间,悦恒携孤雁恭恭敬敬的向皇上及伯父敬了酒。凌泽与凌远这对儿多年未见的兄弟似乎都很感慨,两人推杯换盏气氛融洽。悦微很欣赏悦恒的才能,现在又得知是自己的堂弟,更是有提点栽培之意,悦恒也是受宠若惊的乖乖聆听着兄长的教诲。悦轩悄悄溜到孤雁身边,不怀好意的问道:“你还好吧?” 孤雁上下打量了悦轩一眼,瞧这小子上蹿下跳的一点事都没有,很是纳闷的问道:“难道皇上没有教训你?” 悦轩得意的说道:“我哪有你那么笨!别每次都那么老实,你要学会撒娇。” 孤雁满脸黑线,这也太丢人了吧,自己又不是小娇娘,正准备反驳讥讽悦轩几句,就看见大殿外的天空中升起三朵蓝色烟花。孤雁神色一变,知道这是白芷有紧急事情向自己汇报。孤雁向悦轩交待了几句,偷偷溜出殿外。 半个时辰后,孤雁踉踉跄跄的冲进大殿,也顾不得场合“噗通”一声跪在悦恒面前泣求道:“大哥,求您随我去救一人,再迟怕是来不及了。”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凌远看了皇上一眼转头训斥二儿子:“雁儿,皇上在此岂容你胡闹,还不退下!” 孤雁听了父亲的话不但没有退下,反而膝行几步于凌微桌前叩首:“皇上,求皇上开恩允许大哥随雁儿前去救人。”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悦微问道。 “回皇上、伯父、父亲、大哥,”孤雁依次扫了众人一眼,豁出去了:“雁儿两年前结识一对儿被迫卖身青楼的姐妹,后来就……”孤雁怯怯的看了大哥一眼解释道:“那时候雁儿还没遇见大哥。雁儿替她们姐妹赎了身又给了一笔钱让她们自己找个地方好好生活去。这两年再无她们的消息,直到今晚,雁儿才得知一年前这对姐妹一前一后为雁儿各产下一对儿双胞胎儿子……” “什么??”凌远震惊的碰翻了酒杯。 孤雁看了父亲一眼,继续说道:“姐姐因为难产当时就去了,只留妹妹一人拉扯四个孩子。前段时间时疫闹的严重,妹妹不慎感染,自知不起才不得已联系了白芷,想要将四个儿子托付。”孤雁说完又转向悦恒,求道:“大哥,她此时危在旦夕,求您了!” 悦恒求助的看向悦微,悦微点头应允:“先去救人,剩下的事完了再说。” |
“是,谢皇兄!”悦恒向悦微及伯父父亲躬身行礼后便带着孤雁快速离去。 四个孙子!!凌远实在难掩内心的激动, 凌泽却有些闷闷不快。悦微起身走到父亲桌旁坐下,拿起酒壶为父亲斟满酒关切的问道:“爹,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凌泽闷闷的喝下儿子斟的酒,语气不善的说道:“微儿,你不孝!” 凌微一惊,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得父亲不痛快,小心翼翼的问道:“爹,儿子哪里做的不对,请爹明示。” “你看看你三叔,他比爹还小两岁,都已经有四个孙子了,爹却连一个都没有。”凌泽闷闷不乐的又灌了一杯酒,接着说道:“我们出宫已经两个多月了,再这样玩儿下去,爹什么时候才能抱到孙子?” 凌微看着闹脾气的父亲,不禁有些好笑,陪着笑脸安抚道:“爹爹稍安勿躁,等回宫后,儿子把这当国事来办。还有忆儿和轩儿的婚事,儿子也会尽快安排。爹比三叔多一个儿子,以后孙子肯定会比三叔多。” “哼!”凌泽冷哼一声,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被儿子哄的舒坦了不少。 |
解释一下文中人物的年龄问题。因为每个人的生日不同,所以他们的年龄没办法写的具体。比如:孤雁比悦忆大九个月,统一写成十七岁,那么孤雁十八岁时,悦忆还是十七岁。所以文中人物的年龄会有一岁左右的出入,请大家理解。本章中孤雁先结识那对姐妹,然后遇见大哥。大哥严令他不得出入烟花之地所以孤雁就送走了那对姐妹,那时孤雁应该是十六岁。因为文中有时间跨度,孤雁此章中的年龄接近十八,也就是说他十七岁时有了儿子。在孤雁做父亲的年龄上,大家若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以直接提出来。 |
【41】 孤雁终究是去迟了一步,床榻上的女子面黄肌瘦、形似骷髅,弥留之际只唤了一声“公子”便倒在孤雁怀中去了。 孤雁心中愧疚,自己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段情,却让两个女子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价。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四个婴儿,粉扑扑的小脸格外惹人疼惜,这是他的儿子。孤雁不知所措的望着大哥,悦恒的脸色阴沉的厉害,似乎在强压着怒火说道:“孩子要尽快隔离以免传染,大人也要尽快掩埋。”悦恒说完就抱着四个孩子出了门。门外,悦瑞带着四个年长的婢女匆匆赶来:“大哥,这是小弟找来的奶娘。” 四个奶娘向悦恒行了礼,便一人接过一个孩子。悦恒冲悦瑞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浅吟居。孤雁料理完后事回来时已是次日傍晚,在院子中一直跪到深夜,悦恒才开门出来。 “大哥……”孤雁求恕的叫了一声。 “就因为你的一点邪念,让两名女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让四个孩子一出生就失去母亲的照抚。我们从小漂泊无依、受尽苦楚的长大已然可怜,你怎忍心让你的孩子再经历这样的事?”悦恒痛心疾首的问道。 “大哥,都是雁儿的错,您罚我吧!”孤雁痛悔无助的说道。 “四十鞭,你自己好好想想今后该如何面对你的孩子。”悦恒平静的说完,抖开手中缠绕的蟒鞭,深吸一口气忍下心痛,鞭子便如火蛇一般抽在孤雁背上。一鞭就是一条血痕,衣衫瞬间染血破碎。四十鞭结束,孤雁已是遍体鳞伤,惨不忍睹。破碎的衣衫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孤雁早已维持不了跪姿蜷曲着身子微微颤抖。悦恒没有伸手去扶,就这样默默的陪在弟弟身旁,这种刻骨铭心的痛他需要弟弟记住。 兄弟俩就这样一跪一站直到天明。 “大哥……”孤雁艰难的抬起头叫了一声。 “想好了吗?四个孩子怎么办?那样的出身你让他们今后如何在王府立足?”悦恒问道。 “大哥,雁儿想好了。雁儿发誓此生绝不再娶,绝不会再有别的孩子。雁儿会好好教导他们几个长大成人。若是王府容不下他们,雁儿会带他们回绵竹山庄,绝不让他们受半点委屈。”孤雁郑重的说道。 “等你伤好后,带他们去给母亲磕个头吧!”悦恒终于松了口。 “是,谢大哥!”孤雁感激的看着大哥。 悦恒终究是心软了,俯下身去小心的避开弟弟的伤处将孤雁打横抱回了房内。悦恒细心的为孤雁清理完伤口,才说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至于回绵竹山庄的想法就免了,从昨日带四个孩子回来,爹的眼睛就再没从孩子身上离开过。” “大哥,那孩子现在……”孤雁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妃也是喜欢的紧,孩子有王妃照顾你就放心吧!”悦恒说道。 “大哥,您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孤雁看着大哥说道。 悦恒笑着胡撸胡撸弟弟的脑袋,轻斥道:“我看你是疼傻了,大哥上面还有爹,爹上面还有伯父与皇上,哪里能轮到大哥取名字。” “哦。”孤雁吐吐舌头,自己确实是疼傻了,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在枕头下。 “不过……若真能求得伯父或皇上赐名,那么这几个孩子也算是名正言顺的王府孙少爷了。雁儿,你好好养伤,不许出门,大哥去去就来。”悦恒说完就转身离去。 皇室行宫。当悦恒得知皇上清晨便去黎氏祠堂祭奠三代淮安侯时,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黎氏祠堂有太祖皇帝亲笔题匾,外人是不允许随便进入的,除非是历代帝王。 悦恒知道自己无法从正殿进入祠堂,便顺着山涧绕到后山,准备从悬崖峭壁上攀岩而上,却不料正遇到一群刺客与赵阳、寇纯清对峙。有了悦恒的加入,刺客很快便被全数击毙。悦恒此时才看到赵将军与寇统领身后所护之人。 “赵将军、寇统领,皇上怎么了?”悦恒看到皇上躺在蒲草上,身上还盖着宁王的斗篷外衣。 “多谢恒公子及时相救!皇上在祠堂内中了埋伏,是宁王殿下用迷药救皇上出来的,殿下此刻不知情形如何。”赵阳焦急的说道。 悦恒上前把了把脉,拿出银针在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悦微便悠悠转醒。 “轩儿呢?”悦微开口第一句话就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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