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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同人】山不再仞（镇魂）[第2页] |
| 作者:青瓷梅子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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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丈幽冥全部压在身上，他流不出眼泪，可疼到了极致，大概就只好流血。』 怎么说呢……一开始想让沈巍哭……这就……不好办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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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该怎么说呢？鬼面一向是个倔脾气，越是充满威胁的举动，他便越是要反抗，仿佛这世间一切都无法抵挡他的黑暗力量，光明不应存在。 “你倒不如，杀了我。”鬼面因为难以忍受的剧痛稍稍放松了一下，身后紧接着就是抓住时机的连续抽打，每一下较之前的更加狠毒，周围的积久的坚冰竟也有些受不住沈巍的气场，“呲——呲——”地崩裂开来，声响十分恐怖，像是夜间小鬼不小心爆响的鞭炮。 鬼面的喘息一秒比一秒沉重，最后竟然全身有些脱力，没能硬撑着跪直身子，反而一个不小心伏身下去，胳膊撞击到了冰凉彻骨的山石，几缕灰白色的发丝垂落下来，扫在浅浅水窝里，顺理成章地粘上几粒水滴，浑身上下很是狼狈。 “留你一条命，不是让你来浪费的。”沈巍已经完全松开了手臂的束缚，只是直身站着，便充满了强大的气场，而鬼面竟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只是扮作恶狠狠地回头盯着沈巍。 “但你无端伤害人类，自然要受罚。”沈巍完全不满意鬼面的表现，又抬手准备落下重重一棍，在这狂风吹过的档口，鬼面竟在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 “——哥！” 沈巍一愣，树枝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度，抵挡不住昆仑山这呼啸而过的山风，脱了手，但又随着沈巍的牵引兜兜转转回到沈巍手中，静静搁置。 “可想好说什么了？”沈巍推了推眼镜，轻咳一声，整了整糟糕的心情，再次开口，依旧是略偏温柔的腔调。 “……”鬼面撑了一把沈巍递过来的手臂，恶作剧一样糊了沈巍一袖子冰水，不过又再次工工整整跪在地上，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不过他能习得到自己身上的技能反而是——他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更能气死人。 “沈巍，你心软了吗？” 沈巍，沈教授，斩魂使大人，充满戾气的鬼王，终于开始觉得这个弟弟极其不可理喻，那张常年冻结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怒意——这种极其愤怒的表情只有在赵云澜以身犯险时才会出现。 他甚至转换了想法，想来不会说别人坏话的他竟然在想——这个鬼面，莫不是压抑了太久，脑子都出现了问题。 “鬼面，你好好说话。”沈巍压下心头一口气，抱着想解决问题的心态说。 其实……鬼面一直在忍痛——白色纯净的衣袍完全遮不住鲜血的红艳，从第一下开始，他就清晰地感受到身后像是在一道天雷闪烁下撕扯开了一道口子。 后来随着沈巍的怒意逐渐加深，这些施加在他身上的疼痛与伤痕也一发不可收拾地乍现。暗红色参杂着带着煞气的黑色，丝丝血滴从身上溢出，也渐渐透过裤袍鲜活起来。 他知道，如果自己服软，沈巍一定会停手的。 可是……怎么能啊！他固执地想。 但带着怒气动手的沈巍……他竟是有些隐隐害怕的。 他本以为自己喜欢看见沈巍满脸焦急，满脸气愤，满脸压抑的神色，他本以为见到这些人间至宝般的表情会兴奋得发狂……可在上次经历之后，他发觉自己除了被沈巍耍了一把之后，没有半点满足感，反而觉得心有郁结，无法消退。 苏醒过来，他知道当时只有沈巍能把自己从碎身万片的深渊中重新捞起，于是内心的情感便更加复杂——你我是敌人，你是让我嫉妒又憎恨万年的人，任何人都好，但我怎么能让你赐予新生？ 直到现在，他终于垂下眼眸，低声说了句：“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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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ooc了……但我尽力了呜呜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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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一句……有没有想组团吹爆他们的！！！ 我，列表里追镇魂的小团体只有一个群……各种安利也不是很尽兴 要是建个群会有人一起吹他们吗！！！ 等镇魂火过去我就解散！真的！ 我就是好多安利和喜欢没人说……快憋死我了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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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第一次建群有人……有点开心 （蹭一蹭镇魂热度还是有好处的嘻嘻嘻） 群号是826017163 小可爱们进来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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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我问你答，听清楚了？”沈巍内心其实有些惊奇，毕竟这么多年匆匆过去，鬼面暗地里的的小算盘可以说多之又多，但真正能入得了沈巍法眼的伎俩，倒真称不上多。 鬼面一直心存怨恨，他并非不知情，可……总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压在心头。 这世间生灵千千万万，谁都好，但只有一个让他心动。不过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连这么一个人，他都守护不好，有什么资格再把自己的关心爱护分给别的什么人呢？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简直想把自己浑身上下的心意血淋淋地掏出来给他看，想把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摆到他面前，想让自己所有的时光都交付与他携手白头……甚至有些病态地想把他禁锢在自己身边，在阴暗的房间里只是静静看着那个人的侧颜，就十分美好。 这万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去想着昆仑，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便在心里偷偷想念着。所以……他哪有什么空闲去了解鬼面怎么想的？ “这么多来，你究竟在想什么？”沈巍收起树枝，走到鬼面身前，没有开口提这些案子，反而换了个问题。 沈巍和人讲话的时候从来都是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或是深情款款，或是一眼万年。那种无法琢磨的专情与全神贯注的姿态都让人觉得这个人身上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人们不想聆听夜间故事，却想结交风雪事迹里的人。 “呵，想什么。哥哥，直到现在你才想问一句我想什么。”本已打算假装被降服的鬼面抬起头，越说越激动，眼睛发狠一般地瞪了一下，框边处都狰狞地有些发红，“我当然是在想怎样逃离那个深渊，计划着怎样把你除掉，把你的尸体还给昆仑手里……但你从来没有问过！你只是想把我封住一万年！再一万年！我明明已经撞裂了大封，你偏偏还要救活我……你以为你这是好心好意吗？肮脏到底的仁慈！” “……没有。”沈巍没想到鬼面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怨恨，听到这些类似真言，竟有些慌忙地开口说，“你我同是鬼王，借昆仑之火才得以现世，我救你是理所应当。” 鬼面怔了怔，竟在怀疑——沈巍是在向他解释什么吗？ “救活我是理所应当……”鬼面脸上充满着诡异的哀伤，“可你！你们！从来没有让我活过！被赐下元神的是你，把我打压在深渊的也是你，现在惺惺作态地扮作来救赎我的还是你！亲爱的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万年前，昆仑选中的不是你，现在跪在地上被羞辱的就不是我！” “以前的事，我可以向你说一句抱歉。”沈巍忽略掉一些闹脾气的胡言，微微向前一步，蹲下身子，手竟在轻轻安抚着鬼面因怨愤不住浮动的肩膀，“但你仔细想想，你真的一点错处都没有吗？” “被你害死的人，有哪个不是无辜的？”沈巍认真地问，“那些人类，那些亡灵，除了十恶不赦的鬼魂，应当成为你吞噬的对象吗？万年前我就说过，我从不喜同族相残，也正因如此，昆仑君才会以礼相待。” “那我呢？我就应当成为哥哥的棋子？”万年以来的忍受孤独，不曾见光，造就了如今的鬼面，人间……不值得。 “对不起。”沈巍盯着鬼面的眼睛，说，“但你坏了规矩，不能免了责罚。算下来，你背负了十三条人命，不让你以死谢罪，已是大赦。” 说罢，沈巍竟封住了鬼面的口，让他动弹不得，手中的苍老木棍重新发出微弱的光亮。 鬼面挣扎不能，求死不能，现在甚至红着眼眶说一句讨饶的话都不能，只得跪在原地，接受落在身上的苛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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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啪——”一声乍响滚落在后背上，鬼面猛烈地想弓下身子，却死死被沈巍的法力牵制住，无法逃避凌迟般的痛意。 现在拿刀子往他皮肉上刻下伤痕也无法比拟这个上古神木孕育出的树枝，所带给他痛苦的强烈。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比那一万年的黑暗还要可怕，那只是孤独，而这是死亡，这甚至不是死亡，而是被押送至地狱前的一声声尖笑。 虽然他向来不惧怕地狱。 那树枝又变长了些，贯穿鬼面整个背部有余，于是也顺着柔韧的惯性，附加了更大的力气，像是一条木质的鞭子，鞭鞭见血。 “嘶……”鬼面已经没有力气去维持自己阴狠的表情了，只是低着头，不住地喘粗气，一恍惚间，竟听到沈巍在叫他—— “有人来了。先进来！”沈巍眉目一皱，往略偏东北的方向看了看，倏尔重新幻化成一身黑袍的模样，周围刚刚融化的坚冰立马重新塑成固态，甚至更加庞大了些，一阵“滋滋——”的声音就像地下的小鬼敲着锣鼓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 鬼面一时恢复了自由，本不想就此罢休，但也不想被别人看到这幅狼狈地模样，便一挥手消失在了沈巍的黑袖之中。 ——原来是赵云澜。沈巍轻笑一声，心里想：也应当是他。 一辆红色越野车绕过冻结的山路，像是从千里之外直奔沈巍而来，沈巍瞬间挂上一个令人心安的微笑表情，消褪了周围的黑雾，迎接从车上急匆匆走下来的人。 “你怎么……”沈巍一开口便被打断了。 “你没事吧！”赵云澜快步跑过来，险些要滑倒，沈巍连忙去扶，却被赵云澜一个反抓控制住了肩膀。 沈巍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被捏碎了，疼紧了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回报以一个世间最纯粹的笑，说：“我当然没事。” 赵云澜见状连忙松手，后退了几步，叉着腰出了口气，眼神不再看向沈巍，反而去看了看相隔甚远的山刃。 “呵，也是，你能有什么事。”赵云澜脸色有些暗，又转头问，“鬼面呢？” “鬼面，我，我没看见他。”沈巍说，“我刚到这儿。” “哦。” 没看见就没看见吧，人没事儿就行了，管你这话是真是假。 “我让老楚他们去找尸体了，你上车吧。”赵云澜说，语气间倒没有什么怀疑，沈巍点点头坐上了车。 “就你一个人来找我？”沈巍发现大庆，祝红都没在车上，又加急了语气，皱着眉说，“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准你一个人来，我就不行了？”赵云澜随意把手搭在方向盘上，朝沈巍看了一眼，眼角一眨便泛出一个痞痞的笑来，“大人，你怎么这么霸道啊！” 赵云澜摸摸口袋，从一侧掏出来一对儿袖箍，开口说：“下回记得绑结实点儿，别这么欲擒故纵的，行吗宝贝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放心你。” 沈巍从赵云澜手心里接过那对儿袖箍，脸色沉着咬了咬牙，一双晦暗的眼睛明了又熄，全部映写进后视镜里。 找到楚恕之和大庆的车，赵云澜打开车门，匆匆地询问相关事宜。 “对，是一样的死因，凶手很可能……”楚恕之正汇报着工作。 沈巍也准备下车，就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骤然脸色一变，一句低声的“不好！”破口而出。 赵云澜耳朵尖，可这心里确实也聪慧，知道逼问沈巍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干脆时时留心，又事事不问——他甚至怀疑，沈巍这破毛病是不是就这么练出来的。 “那咱们今儿就在这安个营吧？”赵云澜笑笑，顺便带上一句，“我看斩魂使大人也没有想走的意思啊。” “不是，云澜——”沈巍拉过赵云澜，冲楚恕之和大庆露出一个有些不自然的笑来。 “别说了，沈巍。”赵云澜抬眼，眸中是异常的认真神色，“你瞒我，你骗我，你把我绑起来！我都认了行不行？那是我乐意让你欺负。可你能不能别把这一切都自己扛着？我看着都累！你答应我，行不行？” “好。”沈巍根本不用转变神色，便满脸——甚至全身上下都写着情深义重四个字，开口便是月明风清的三生承诺，“我答应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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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山野间的狂风猎猎作响，但却显得异常柔和，配合着远方无尽的落幕天光，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和今生此后无比温暖的陪伴。仿佛是赵云澜的到来，让这里成为一个寒冷又火热的边疆地带，融化了漆黑夜色，偏抹出一弯细细的月牙儿来。 楚恕之把车上的帐篷拿下来，干脆利索地选址扎寨。大庆浑身的毛都皱作一团安心睡在车座上，看上去倒更像个球了。 赵云澜漫不经心地倚靠在车门上，笑呵呵地摆着手，大大咧咧地说：“别客气啊，就把这儿当自己家！” 别人尚没有感受到什么，但沈巍透过镜片看见了——赵云澜摘下手套叠在一起收好，右手的食指在空中和着寒气轻轻一勾，地面上的一块平整的坚石便悄无声息地化为一块碎冰，裂痕细密无比，又显得晶莹，就像是被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过一般。 沈巍连忙拉过赵云澜的手腕，背向忙活着的楚恕之，一双眼睛直盯着赵云澜，质问着：“你动用昆仑的力量了？” 赵云澜用另一只手摸摸鼻子，无所谓地一笑：“对啊，要不……我是怎么脱离你的控制的呢？” 可他施加的束缚本就不强——沈巍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让赵云澜看到这些，可真的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而来，他还是瞒下了。像以前那么多次一样——把一颗颗带皮带核儿的苦果完完全全的自己吞咽下去，苦涩全部沉淀到心里最深最黑的地方，留给赵云澜的全部是唇齿间的香甜和肌肤最紧贴处的火热。 “放心吧，我试过了，没什么问题。”赵云澜颇有把握地说。 沈巍扭过脸去，暗自叹了一口气。他们两个人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却把对方的安危挂念在心，那相互缠绕的生命是那么珍贵，又那么艰涩。 在这高山的平整土地上，即使是夜晚，也有亿万颗星的明亮悬在头顶，闪闪发亮，像是一片黑蓝色的幕布上坠满了丝绒。 众人被包裹在睡袋里渐渐睡去，沈巍却在昏暗的帐篷内慢慢睁开眼，侧过头看了眼正在安睡的赵云澜，那目光温柔又深沉，所有的压抑欲望全都撒落在赵云澜的脸上，上眼皮向下压了压，突然变得晦暗起来——谁也不会知道他动了动小手段，让赵云澜睡得更安心了些。 沈巍出了帐篷。 手心微微攥起，他随着一团黑雾瞬间出现在十里之外，终于在不远处感知到了一丝微弱的喘息。 沈巍心情竟有一丝急切，连忙向感知到的方向赶去，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山洞，荒凉到寸草不生—— 鬼面一袭带血的白衣正散落在地面，触目可及的是光洁无比却带了道道血痕的后背，那伤痕简直是撕裂了皮肉，周边泛起一道道不规则的，细嫩的新白——触目惊心。 他斜斜趴在地上，侧着身子，抖动着的周身有一股诡异的黑气包绕，若隐若现，和沈巍身上的黑雾如出一辙。 沈巍无言地在鬼面身后站了半刻钟——鬼面就这么，甘心地把后背暴露出来给他看。 终于，沈巍抬起手，蕴含着温暖力量的暖流爬升至鬼面的恐怖身体上，那远比鬼面自己的力量更加暴力又柔和，那些无消的伤痕也渐渐变淡，直至洁白万年的皮肤泛起新刺，那股轻柔的力量才慢慢褪去。 鬼面一直没有回头，沈巍也没有向前迈出一步。 在这个有些人为温暖的洞穴中，所有的情感全部倾巢而出，像是蜷伏已久的小兽终于发出了声声低吼，步步向前逼近，他们无言地，沉默地，岿然不动地享受着这片刻寂静。 “以此抵过吧。”沈巍从未对赵云澜以为的第二个人法外容情，可今天，他却心软了一回，面对一副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他内心突然翻阅过万年前的光阴，那时的鬼面尚未阴沉至此，甚至每日跟在他的身后躲得很远，似是怕惹他不开心。 而他当时为了找寻能让昆仑赐给他“亲吻”奖励的玩意儿，迟迟没能闲下功夫去和弟弟交谈一番。 沈巍念及此处，笑笑，望着那个洁净的背影，说：“要不要，和我们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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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觉得我写错了……解释一下——不是他对赵云澜法外容情，指的是只要是对赵云澜有益的人……他可以赦免罪行这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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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之后的事情很好解释了——兄弟二人深夜长谈，从上古洪荒到神魔大战，从女娲造人到巫妖现世，他们一同细说当年女娲补天，神龙殉道……那些不能说，不能想的苦楚与辛酸，无奈与孤寂都在此时从眼前一一历过。 那些一向心知无法期待，无法得到的感情也在此时来得痛快。 一时之间，交谈有默契地中止，寂静地只剩下冷冷风声。 “哥，你会把我带去哪里？”鬼面斜斜地依靠着不规则的裂石，双腿拢起曲在身前，零零散散的素白色面料披挂在身上，倒显出有些地底的黑红诱惑。 “回龙城。”沈巍笑笑，静了几秒，又说，“回我们家。” “我们……家？”鬼面抬起头，又心有不甘地回落下去，眸中闪过一丝暗淡的光，“是你和赵云澜的吧。” “……嗯。”沈巍眉间蹙起又舒展开来，“我可以把你送进特调处，或者你想去龙城大学……” “我不想，哥，我都不想……”鬼面颤抖着把双手蜷缩在自己面前，眼睛无神地闭上，继而狂躁地撕扯着，挤压着身上各处有血有肉的地方——他痛恨极了。 他一向自在惯了，尽管那是日日夜夜的仇怨与痛恨浇灌出来的刻骨习惯，可他仍无比眷恋。即使他对新的光明抱以期待，但这长久到世界尽头的孤寂坚冰怎会是说融化就能融化了的。万年以来，整个身体都被小虫仔细光临过，又继续沉醉着腐蚀心灵般的酥麻之痒与蚀骨之痛，他们又怎么能懂？ “都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哟，都交给谁来处理啊？”黑黢黢的洞口有光亮起，渐渐加大音量的掌声也骤然又不停歇地拍响，“这特调处是你说能进就能进的？也太不把我这个镇魂令主放在眼里了吧……啊？” 沈巍见了来人，缓缓闭了闭眼，一口气从嗓子眼直直往下按，淌过心肺，终于冷静下来心说无妨。 “让你跑了一次还能让你跑第二次？”赵云澜有些面色不善地看着沈巍，“你这也太看不起我了。” “我有分寸。”沈巍有些头疼地解释着。 “那是。算了，回去再说。”赵云澜叹口气，把头扭向已经慌慌乱乱披好衣服的鬼面，说，“鬼面是吧？特调处爱进不进，但龙城你必须要走一趟，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儿就想一走了之？想得美啊你。” “云澜，别。”沈巍已经站起身，低声说，“我罚过他了。” “……呵。”赵云澜瞄了眼鬼面，又看了看沈巍，无知无觉地哂笑一声，“也是，斩魂使大人一向秉公执法。可这也……看不出来啊？” ——鬼面已经完好如初地站起身，连衣服上的血迹也被清除干净，丝毫没有什么受过刑的痕迹。这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额……我刚刚……”沈巍有些胡乱地措辞，他一个教语文的大学教授可鲜少在和人比拼口才是落了下风，可那人是赵云澜，是个经常把他逼得说不出来话的大荒山圣。 “这倒新鲜了。”赵云澜“啧”了一声，摇摇头，“这法外容情的先河一开，再难回去咯。” 鬼面也有些忙乱地看着沈巍，殊不知沈巍心里也如油煎火灼一般心神不稳，满嘴的慌张难以下咽。 数个小时之前说过的话，就如同儿戏一般被他轻易地撕毁，他怕那个人狠狠地质问他——说什么一约既定万山无阻，连一个简简单单的承诺都无法保证，若是没有这份心性，何苦白等这一万年？ 他更怕的是那个人终也不再理睬他。 一步步踏进大地的碎光里，不愿梦醒。可沈巍还是能时常回忆起，那清醒万年的自卑与孤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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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他们一起回了龙城。 大庆看赵云澜面色不善，也不敢问鬼面是个怎么回事儿了，忙叫唤着楚恕之一起带鬼面和尸体回到特调处。 沈巍总是想得到更多——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做起事来总是缓慢但心安，哪怕是为了区区一块钱的柴米油盐斤斤计较，慢慢也开始因为意见不合学会斗嘴，最后说说笑笑地重归于好，心甘情愿地步入轮回，期待着再次相遇。 沈巍一生活在黑暗里，却把心尖上这一点点光亮全都给了赵云澜。 他细心地守护着，这么一点光。 可如今，那个被他安放在心尖上的人，用那长久以来练习的……或者是天生就游刃有余的两面三刀，面对着自己。 熟悉的房间里，还是干净的一尘不染，赵云澜斜躺在沙发上，手掌紧紧扒着沙发的扶手，上面一层劣质真皮都要被撕下来。沈巍局促地像个孩子，在赵云澜看不见的地方，手指僵硬地揪着西裤，扯出一道褶子。 “我不是故意要……”沈巍打破了压抑的寂静。 “呵，还是这么没有意思的开场白。”赵云澜眼皮都没眨一下，掏出烟盒儿，故意作响点燃一支，深吸一口，“沈巍，我都听腻了。” “你别抽烟。”沈巍皱了皱眉头，上前去掐灭刚刚点燃的烟。 赵云澜耷拉着手臂随他摆布，说：“沈教授，我对你可是言听计从啊，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沈巍苦笑一下——哪儿有什么言听计从？不过是这次被他抓了个现行就事论事罢了。 “对不起。”沈巍说，“是我食言。” “都说过别和我道歉了。再说了，说对不起有用，还要干我们这一行儿的？”赵云澜“切”一声，把沈巍的心绪扰地更乱。 沈巍丝毫领会不到他的谈笑，反而愈挫愈勇，止不住地认错，大有要跪下的趋势。 “行行行打住吧。”赵云澜挥挥手。沈巍以为是他厌烦了，立马止住话音。 “不是，咱不这样成不成？”赵云澜看着沈巍无辜的神色，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是不是你犯了错儿啊，怎么像是我很不讲道理一样？” 赵云澜这一辈子呀，在各界浪得都是风生水起，三言两语就能认一个官场上的“姐夫”，还能把一堆地下判官迷糊得晕头转向，眯下眼就知道对面的人心里在打着什么坏水儿，一介凡胎的时候，就敢拿鞭子勒紧鬼王的脖子，活得叫一个风流快活。 所以，他很少有无奈的时候，但他是真的怕沈巍出事。 没危险想自己去可以啊！那也要提前跟他说一声。还有那什么鬼面，什么时候活过来的？怎么活过来的？后来有没有联系？全不知道。 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万年前的羁绊一直系在腰间，放下长长一根线缠绕到今日，约定好长相厮守了，怎么就不能坦诚一点了？ 赵云澜真是一直都憋了一口气，但他绝对不会把门闭紧，和沈巍说：“你走吧，我不想理你了。”他怎么忍心呢？要是有个人给他出这个主意，他铁定大骂一声：“他妈老子才不喜欢自虐呢！” 他尝试过不理沈巍——一分钟过去就开始焦心，一个钟头过去就开始想念美人儿，这一天过去呀，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若无其事地问：“老婆，今天吃什么呀？” 他是不怎么喜欢鬼面，本来没什么感情，自从鬼面刺了沈巍一锥子之后，这种怨愤就堆积地十分明显，直到得知鬼面身撞大封，才暗自消掉了这一点点不满的情绪。 可沈巍没必要瞒着他。 只沈巍一句话，天道人伦他破就破了，怕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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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字版被吐出来我就把图删了……我这边是看得清的，而且可以点原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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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赵云澜……从没这样过。 倒不是说认准了软肋才会为所欲为，但沈巍实在没想到赵云澜愤怒至此。 情绪很快地被刻意的调戏酝酿起来，沈巍自知有愧，也深谙赵云澜内心是如何滋味，他曾问赵云澜——你怎能这样逼迫我？到头想想，就算是了，他也是心甘情愿。 久别重逢，以为要做大梦一场，却收获了整个人间。沈巍想把所有的孤傲尊严都褪掉，把所有的克制坚忍权作温柔缴械。有一瞬间，他竟然贪心地想卸下所有身份与重任，溺死在这片贫瘠已久的土地上。 沈巍闻言竟十分镇定，双手扣在清瘦的腰间，很快把最外面的西裤褪下，光滑平整的裤面利于脱落，整个动作也显得干净利落。 赵云澜上前一步，拿着鞭尾轻轻扫过沈巍周身，瞬间充斥了暧昧的空气，把将要溺死之人拉回了海岸，陌生的，若即若离的，无力抗拒的搔痒与尖锐又柔软的根尖不禁惹得沈巍闷哼一声，耳边是赵云澜在细声说：“大人继续吧？就像……平时那样？” 平日那样……又是怎么了。 沈巍的耳尖逐渐漫上粉扑扑的颜色，眼镜下面是一面极尽复杂的面孔神色，他狠了下心把最后一层防备狠狠扯下，像是打开了某个奇怪的开关，所有不该有的情感全都倾涌而出，它们咆哮着沈巍的压抑，沈巍的欲望，沈巍的求而不得与云破天开。 这本是最正经最严肃的惩罚，可赵云澜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他又不舍得铺给沈巍那么深重肃穆的气氛，所以这片刻的暧昧就显得十分浪漫。 “啪——”镇魂鞭的下半截富有技巧性地跃动起来，狠狠将烙印刻在血骨里，沈巍站在略显开阔的空地，竟丝毫不动。 斩魂使在黄泉天地间独来独往，别说地狱，就算是把三界算在一起，也不够充任斩魂刀下的厉鬼亡灵，他听过传说三十三天万鬼同哭，历过冰锥直穿骨骼的分明痛苦，历来残酷的地狱执法者，遭受过各种烈日灼心，寒泉刺骨的痛苦——可这次倒新鲜。 赵云澜拿着镇魂鞭，在他身后细细的摩擦移动，像是献出对待将死之人的温柔来，从上到下全部照顾个遍。拿着这么凌厉的武器，他断然是不会下狠手的，于是这赋予的疼痛之中，竟包含了如此深重的爱意。 在沈巍几乎要按捺不住低声请求之时，赵云澜恰到好处地落下第二鞭，鲜红的痕迹细致排列，像是被精心策划的巧合。 沈巍身体向前一倾，却瞬即恢复原样。周遭毫无变化，只是脸上的血色减了三分，全部充斥倒身后的敏感部位，额间逐渐沾染了细小的汗珠，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不易。 “沈教授不替自己辩解什么？”赵云澜问。 “我心中有愧。”沈巍沉默片刻，说。 却觉得失言，自己心中有愧，却累得赵云澜在这里卖力气，而他却求来了一份安心。这也……太贪心了，太无耻了。 但他不想忍了，他不想再忍了。 他恨不得扯过赵云澜的领口让他继续，好赎掉死死缠绕着的地狱烈火的深重罪孽，好涤荡过千百世的轮回，重新走过一遭，浑身干净地站在他面前。 沈巍这样想着，身后恍然已是全是血红的鞭痕，撕扯的感觉散布开来，沈巍扭头一看，皮肤下暗藏汹涌的血液，的确是令人安心的暗红色。 镇魂灯讲求镇恶者之心，扬善者之德。这条鞭子也是如此，压邪，镇鬼，除掉在世间作祟的恶劣鬼魂——于是抽在和鬼打交道打了一万年的鬼王身上，不免带了十分恐怖的暴戾。 赵云澜见他扭头，忙停下手，认真地说：“怎么了，沈巍？” “无碍。”沈巍刚回过神一般，安心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我们流的血是一样的。” 他笑地十分满足又卑微，让赵云澜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这么一个小心翼翼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怎么舍得继续动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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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不知是挥鞭耗力，还是心有郁闷之气，赵云澜干笑了几声，嘶哑着没发出声音，他微微喘息着，双手撑在膝盖上，闭着眼发出长长一声叹息，却迟迟没有继续。 沈巍等的心切，一万年，他习惯了坚守，可这一万年的孤独抵不过这一秒钟的停歇，昆仑亲手赐予的疼痛，他竟是那么急切的贪恋又期待，希望着多一点，再多一点，好让他用切肤之痛来温柔地提醒自己，昆仑真的在自己身边，甚至想真心实意的相伴一生。 “继续吧，云澜，我没事。”也就只有沈巍，能在如此伤势下从容地收拾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在几乎不可闻的喘息声中站得笔直。 赵云澜却说什么都不肯动手了，他恍恍惚惚跌在柔软的沙发背上，身子向下一滑，被沈巍一把揽在怀里，沈巍皱着眉头蹲下身子，叹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头：“你就当，为了我。” 他却在心里暗骂自己不知收敛，但又不舍得放手。忍了万年，最后一刻的厮守却成了心中的又臭又硬的顽石——他怎么总是这么沉不住气！ 赵云澜摇摇头，手抵在额头上，看起来烦躁至极，他坐在低矮的沙发背上，觉得浑身空荡荡，一时“啧”一声，又一时叹着气，他想缓解气氛，于是又像平日里打趣一样：“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沈巍扶正了赵云澜的身子后，并未站起，反而利落地跪在地上，神色淡然，说：“快动手吧，赵云澜。” “……沈巍，***到底在想什么？”赵云澜抬手指着沈巍，鞭子也被紧紧攥在手心兜起一道风，他气冲冲地说，“我告诉你多少次别搓火儿，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 又是沉默，赵云澜不同于沈巍，他不想忍，便不忍了。 赵云澜只当没看见沈巍身后的情状，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面对敌人一样，咧开嘴露出凶狠的獠牙，奋力一挥便是轰然乍响，留下带血的轨迹。 只听见细小微弱的一声呻吟，沈巍便再次做好了准备。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一鞭—— 两鞭—— …… 赵云澜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逼的没有任何感觉了，他明明是该愤怒的，可他现在浑身不痛快，看着沈巍不动如山的冷静与淡然，痛苦到想挣扎求生的竟然像是他。 他简直要咬着牙才能有力气挥下鞭子，这条镇魂鞭就是他的一条命，黄符加身，鞭声绝响，他和这条鞭子有着宿命般的缘分——就像他被一众判官小鬼哄上昆仑山时，不用任何人告诉他，便知晓下一步该如何操纵。 可他现在像个初学者，甚至像个愚笨的孩子，怎么学都学不会。 他生来就有一口伶牙俐齿，拿起明亮的酒杯“哐啷”一碰就知道如何在饭桌上虚与委蛇来来往往，他掌控人心的实力实在太过厉害，可他怎么学也学不会——揣度沈巍的心思。 他本以为他们两人是最能互相了解的人——从身体向最深处跳跃，直入黑色的灵魂。 难道他想错了吗？ 赵云澜摇摇头，用尽力气—— 沈巍失神地丢弃了所有的支撑，败军一样随着静止的时间瘫软在地，眼睛微闭着，额上的冷汗顺着稍稍鼓起的眼皮流淌至脖颈，即使如此，他的唇角也是无比精准的微扬，口中不时念叨着：“昆仑……昆仑……” 赵云澜连忙丢盔卸甲，轻声说着“我在”，一只手伸上去试图安抚，却被沈巍死死地钳住，那个倒下的身体像是将要溺死之人贪恋着潮湿又带有腥气的土地，努力把自己蜷缩成一枚印章也要以身相印，他用当年手握横劈天地的斩魂刀的力气攥紧了赵云澜的双手，无意识地小声呢喃：“云澜……” 赵云澜明明就是不敢动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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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说一句，预计两章之内完结！大家好聚好散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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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一声情意绵长的“云澜”像是从远古的大荒呼唤而来，长风闯过空旷的胸膛，给心脏以温柔一击，赵云澜终于跌坐在地上，用同样的力气回馈给沈巍，痛恨着这场没有缘由的假戏真作。 〔十万丈幽冥全部压在身上，沈巍流不出眼泪，可疼到了极致，大概就只好流血。〕 可此时此刻，沈巍有些神志不清，他上身的衬衫还妥妥贴贴，领口的扣子松了一颗，只是松了力气瘫倒在赵云澜怀里，没由来的，万年不枯的笑容竟一点一点褪去，眼角好像涌出了什么透明的液体。赵云澜也发现了，连忙帮他抹下去，却发现最终蜿蜿蜒蜒竟然汇成一条小溪黯然爬过，迟疑在唇边，兜兜转转还是一声声毫无底气的“云澜——” 云澜，我配得上你了吗？ 不死不灭不成神。 他是假糊涂，还是真清醒，无人得知。只是日后的赵云澜，怕更是要被自家人吃得死死的，一刻也放不开，舍不得。 梦中，沈巍总觉得身边有个人在小心翼翼地吟诵—— 〔这世界许我，见山是山万仞山，见海是海无色海，半身云图中遇你，山不再仞，海不再色，白日春不渡，黑夜万梦星。 〕 千般荒凉，以此为梦；万里蹀躞，以此为归。 第二天一早，沈巍一睁眼是温和舒服的日光，便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掀开蓬松的毛毯，发现自己行动自如——这一定是赵云澜的杰作。 餐盘旁边的便利贴上是一笔一划写出来的规整字体——我去收拾你弟的烂摊子了，早上九点的课，别忘了。昨天是我错了，要打要罚咱们关上门你怎么来都行，到特调处给你老公留点面子！ 等沈巍下课到了特调处，没有受到例行的欢迎，却收获了几个复杂的眼神—— 祝红开口：“鬼面不懂事儿，把林静的爆米花机给砸了，还拔了几根大庆的毛，老赵正搁办公室里训他呢。” 果然，隔着扇门都能听到赵云澜发火的声音—— “你怎么就小小年纪不学好！” “***跟老子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哥就比你早出生那么一点儿！” “什么？你说我？再给我说一句？特调处留你是你的福气，靠走关系进来屁话还这么多！” 何况这关系是他“降得住”的，又不会影响什么特调处新址，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吼。 沈巍笑笑，推门。 赵云澜立马挂上笑，说：“来了？” “嗯，来了。”沈巍和赵云澜用眼神表明自己没事之后，又转头看了看鬼面——就一天功夫，祝红带他去隔壁的高级发廊剪了个干净利落的短发，白净的脖子细细长长，新购置的运动T恤刚刚合身，却又紧绷上了一条十分不搭的牛仔裤，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鬼面虽说被赵云澜吼地一愣一愣的，却分明是在不听劝地闹脾气，配合着一身装扮，就跟街头乱窜的社会青年一样，十分不入沈教授的法眼。 “你可来了，你快点说说他吧，我这公务缠身，可没功夫跟他闲扯这些。”赵云澜倚在转椅座背上，双腿毫无风度地斜斜搭在办公桌上，手里端着一杯散着苦味的咖啡。 “怎么了？不想来特调处？” “不是……”鬼面转过身，颇有些扭扭捏捏地说，“他不让……我和你们住在一起……他说会影响你们……” 赵云澜重重把瓷杯扣在桌子上，干咳了几声，急说：“我刚才哪儿是这么说的！你怎么这么小年纪不知道害臊啊！不过媳妇儿你看啊……” “就让他和我们住一起吧。”沈巍说，“我们房子挺大的，再租一套也不划算。” “……成吧那就。”赵云澜不觉尴尬地摸了把自己的胡子，笑笑说，“你知不知道你这弟弟手下的人命还有你们大学的学生？” 沈巍疑惑的眼光看向鬼面，鬼面立马说：“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看那儿有人……我就是想看看这群愚蠢的人类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赵云澜适时宜地递上一盏清茶，特意煽风点火，沈巍淡淡抿了一口，说：“挨的轻。” 鬼面：“……” “云澜，那边来消息说特调处不撤办了，还要增员。”却还是没继续把矛头指向鬼面。 “嗯，我知道，破碗也来信儿了。”赵云澜说，“说这次帮了他忙，还邀请我们去昆仑旅游呢！” 不过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再去一趟了。 他们想。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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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写在后面： 呀就这样完结吧，最后的结局总是很潦草，但他们总归是在一起啦，还是活着的！ ［山不再仞］这个文题源于妖扬版的是风动里轩总的一段念白，就是文里的加［］的地方（不过这句话也挺常见的），在我还没看镇魂的时候，在b站看的第一个剪辑就是这首歌的剪辑，所以印象很深。 昆仑是一座古老又神秘的山脉，挺拔，陡峭，险峻，可现在在我看来它全是温柔的代名词，因为那是名山大川，是沈巍心心念念的昆仑啊。 喜欢赵云澜，喜欢沈巍，更喜欢看着他们两个长长久久，然后自己跟在他们后面抹着泪吃狗粮。 偶尔也喜欢吃一些刀子（我不怕虐的，但像某些编剧这种无脑虐，赚一波没有意义的眼泪我是接受不了的，所以看了大结局也没太大波动，因为在我看来这些就跟闹着玩儿一样emmm） 两位老师让我永远记住了这个暑假。 希望都是彼此成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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