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 【扩写】爱我你怕了吗[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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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扩写】爱我你怕了吗[第6页]

作者:美丽橘子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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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泽也在想他。
苏玉宁离开之后家里冷冷清清的，就剩下一只小瓷猪和一条小红鱼还在陪着他，他很想念那个成天围着他叽叽喳喳的小暖宝。
三十晚上苏玉宁给他打了个电话，在鞭炮声里祝他新年快乐。
“哥哥我跟你说，我爷爷奶奶在家里弄了好些个供奉玉L皇T大I帝、供奉龙A王啊土地啊之神位之类的那种，位分高的神仙就给贴张画，前面放很大的蜡烛，玉皇前面还点着香，那种小点的神仙就光用红纸写上供奉什么什么的神位，前面就点个小蜡烛，那个龙王的神位你猜在哪儿？”
“在哪儿？在河边？”徐泽听见少年清亮亮的嗓音，眉梢眼角都是笑。
“哎呀！我老家这儿没有河，哪来的河呀！”苏玉宁又囔囔开了，“在水缸边上！我说谁家龙I王这么憋屈，住·······啊！”
徐泽又听见了苏爸爸的声音：“瞎说什么？对老传统尊敬点！”
紧接着苏玉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尊敬它，那你怎么不给它点香，只给玉L皇点香？你们也不给它放馒头，尊敬什么呀！偏心眼！
再然后是一个老人的声音，大概是苏玉宁的爷爷：“宁宁啊，可不兴这么说话啊！大过年的不许说这些，这神仙，都有位分，你得按着高低来··········
“哥哥，他们都迷信。”
“不许那么说话，你的小老鼠都能求婚，人家供奉个龙王怎么了？”
“什么？”鞭炮声太响，苏玉宁没听清，“我什么昏？”
徐泽惊觉自己失言，握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好这时候，苏家长辈一问，知道正在跟苏玉宁通话的是他班主任，就都得要说两句，先是苏爸爸简单祝福了几句，再是苏家爷爷说着一口方言请他多照顾一下宁宁，大意是苏玉宁这个德性，平时给老师添麻烦了，别跟他客气，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只要把他孙子教育好了，将来好歹考个大学就行。
好半天这手机才回到苏玉宁手里。
“哥哥，你想我没有？。”
“不想。”
“你怎么这么不诚实呢！我不当小骗子，你当大骗子了。”
“歪理一大堆。
“我放啦，他们都吃饭了，我回去给你带好吃的，哥哥再见！”
徐泽挂断了电话，望着窗外的烟火发呆，鞭炮声和汽车警报声此起披伏，倒也热闹。高一的学生正月十六开学，苏家父母应该初五或者初六就要上班，那么大概一个星期的时间，小暖宝就回来了吧？
苏玉宁吃完饭，顺着梯子爬到平房的房顶上，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两个大红灯笼，和自家一样，院子里也有点点烛光，远处村落亮起一线光芒。
农村空气好，他能看到漫天繁星一闪一闪，苏玉宁看着看着，就在晕眩中觉得星光烛火交相辉映，叫人看迷了眼。
哥哥也在这儿就好了。
我好想你。

过了一个星期，苏家父母回来了，发现徐泽在家，就塞了几袋年糕和包子什么的给他，说老家亲戚们太久不见苏玉宁，都很想他，要他多留几天。
徐泽就多等了几天，等来的苏玉宁脸上带着淤青。
“怎么回事？打架了？”
“没有，”苏玉宁嬉皮笑脸，“晚上出去上厕所，太黑没看清路，绊了一跤磕墙上了。”
苏妈妈给了他一个小手电，也没多想。苏玉宁以为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结果这话骗得过他爸妈骗不过徐泽，徐泽揉他头发的时候摸到了一个包，立刻就发现不对了。怎么磕墙上能一次磕着两个地方？位置也不对啊？
“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没啊！我大过年的跟人打什么架？”苏玉宁撒起谎来从来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回回都骗不过徐泽。见他这个样，徐泽心里总有种不好的感觉，本来就着急，还问不出来实话，就更着急。徐泽使劲拧他屁股，终于把真话给问了出来。
“我那个表叔正好要来这儿，说开车送我回，我在车上光想吐也没注意，好像是当时对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个电动车什么的过来，为了躲就开路边去了。”
“光是开路边去了？”
“是从村里刚出来的那条路，旁边是地——就是田地，跟马路不是平的······反正都过去了，我们都没事儿，说出来也没用啊，白让人吓一跳嘛。”苏玉宁委屈地看着他，“我没打架，真没有，村里都好得一家人似的，再说这又过年。”
“刚才上来的是你表叔？那怎么你表叔就光光整整的？”
“他系着安全带，我在后头躺着，所以车一歪我就摔得比较········这样了。没多大事儿嘛。”
一想到苏玉宁差点就出了车祸，徐泽那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他没空去想什么田地什么马路，就是怕。
“哥哥，你别怕，我没事儿。”苏玉宁安慰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我这后半生都是有福的。”
徐泽听见的关键词跟苏玉宁要表达的不一样，“大难”、“死”让他的脸色差到了极点，苏玉宁只好赶紧的又转移话题，让徐泽请他吃肯德基压压惊。

“就知道吃！”
徐泽拍了他一下，想着还是带他去算了，结果当然是没去成，又被拉到了苏玉宁家吃晚饭。
热热闹闹地过了十五，到了十六，一切都恢复了以往的状态，苏玉宁选择了文科，还是留在原来这一班，天天和徐泽一起去学校。新学期改了规定，住宿生晚自习到九点半，教师也得陪到九点半，徐泽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八点四十就和他一起回家了，苏玉宁借口自己在家学习没气氛也不能和同学商量题，每天跟住宿生一起晚自习到九点半，依然要缠着徐泽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反正回家了也是学，在学校也是学，还能跟徐泽多相处一节课的时间，他每天晚上都偷看徐泽坐在讲台边上备课看杂志给学生讲题，怎么也看不够。
再说，让徐泽一个人走夜路，多孤单啊。
一上学时间就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四月，在一个柳絮飘飞的日子里，苏玉宁迎来了十六岁生日。
过生日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可是苏玉宁不太高兴，没精打采的。
“我妈为什么把我生在要上学的时候啊？就不能寒假或者暑假生？过生日还得上课，还得写作业，这周又不放假，明天周一还得早起，今天我也早起了，都不让睡懒觉。”
徐泽听他说得不像话，敲了他几个脆脆的“栗子”。
“四月多好啊，不知足。”
“哪好？”
“四月初八佛生日，天下丛林皆浴佛。”
徐泽本来要说些四月风景优美之类的话，突然就想起这么句诗来，乐得他小暖宝也不管自己像不像佛，也不管四月初八是不是自己生日，笑倒在沙发上，拉都拉不起来，好容易不笑了，自己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又哈哈哈大笑起来。
“宁宁生日快乐。”
等到苏玉宁平静下来，发现有什么东西在磨蹭着他的脖子，拎起来一看是条红绳，红绳上有个白玉观音。
“好好戴着，不许拿下来，不许让人看见。”
苏玉宁没见识，看不出来那玉莹润细腻，不是平常货色，只当徐泽也迷信，到不知哪个店里买了块玉给他。只是其中心意让他颇为感动，哥哥第一次送他礼物，不管是什么他都宝贝得不得了。
徐泽在一边看着他摆弄那块玉，目光温柔而专注。
十年之前，奶奶红着眼睛把一块玉挂在他脖子上，说这能保他一生平安，一定好好戴着，就算以后不姓张了，也还是她最疼的大孙子。
这玉他戴了十年，果真像奶奶说的那么灵，这些年他过得平平安安，除了几次小感冒都没生过病，生活中不管大事小事，事事都顺心。
现在他把玉送出去，希望玉观音护着他的宁宁，让宁宁能够一直无忧无虑，安乐一生。

徐泽感觉小暖宝的人缘是真的好，手机收到了好几条祝福短信，晚上还有五个同学带着个巨大的蛋糕过来给苏玉宁庆生，看见徐泽都是统一的震惊，留在苏玉宁家里吧，压力有点大，要说走吧那也不对，只好都拘谨地坐着，特别乖巧。
苏玉宁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留作纪念，朋友们这样乖巧的样子可是很罕见的。
“我有那么吓人吗？”
“没有没有没有。”
一直乖巧着谁都受不了，慢慢地就都聊了起来，徐泽从来不摆架子，跟一帮小孩儿倒也说得开心，说着说着就从“徐老师”变成了“徐哥”。
“徐哥，你有没有没干过坏事？以前没网吧，那你怎么也偷着去过游戏厅吧？”
“我为什么非得偷着去？没课的时候就去啊，后来觉得没意思，就不去了。”
“那你当初上了大学，是不是特别自由？想干啥就干啥了？”问话的是李韩，这阵子他让作业折腾得不轻，成天被父母念叨。
“谁跟你说的，你想的也太美了吧？”徐泽跟他科普了一堆，最后叮嘱他不要再上课偷吃东西，不然太影响听课，老师也会饿，看着他就特别的憋屈。
“就是，你看你胖的。”苏玉宁插话。
“你瘦？你少吃了？”李韩马上告状，“徐哥，他吃的更多。”
“你L放H屁L吧你，我上课从来没吃过东西，你们说是不是？”
“不是不是，他天天上课吃东西，他一天不吃就浑身难受。”
徐泽等他们闹完了，把苏玉宁拽过去问他什么时候跟李韩和好的，夸他懂事儿，结果苏玉宁禁不住夸，告诉他那是因为他们一块跟二班的人抢乒乓球台子赢了，就一起登上了友谊的巨轮，少年人的友情，就是这么的单纯不做作。
当天晚上苏玉宁对着十六支蜡烛许了个愿，他希望哥哥以后会有很多朋友，平时从来不见哥哥约人出去玩，也不见有谁来做客，他总感觉徐泽有点孤独，有的时候徐泽一个人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问了也只说在发呆。如果哥哥能有很多朋友，能像他一样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苏玉宁讨厌周一，但他还比较喜欢周二，周二有一节体育课，比较轻松。
不过今天的风有些喧嚣，忽大忽小，最后更是把他们的羽毛球吹到了树上。苏玉宁表示这不是事儿，飞快地爬上了树，身子轻轻巧巧的贴住树干，踩着一根较为粗壮的树枝伸出手想把球摇下来。
这个场景在学校里算挺新鲜的，一些同学围过来看苏玉宁到底能不能拿到羽毛球，跑步的不跑了，散步的不散了，刚从小卖部回来的同学也过来边吃干脆面边围观，看着风牵起少年校服的衣角，给苏玉宁加油助威，喊他战胜自然，不要输给区区一棵树。
“不行！够不着！把球拍给我！”
球拍递不上来，他只得又下去了一回，叼着拍子上了树，一只手抱住树干，一只手挥着球拍去打树枝，体育老师望见这边围了一圈人，跑过来看，苏玉宁爬得老高，风那么大，还不抱牢树干，居然还腾出一只手抓着个球拍打树枝，生怕他摔出个好歹来，一叠声的喊他快点下来。
“老师，我马上就成功了！”
“你成什么功？让你们自由活动，你上这儿跟个树过不去？危险！马上下来！”
“我的球给刮到树上去了！”苏玉宁还在打树枝，“老师，我马上就好，没事！”
体育老师急了，“老师再给你买一个！给你买一盒子行不行？快点下来！你下来我给你买一箱！”
少年当作没听见，用力拍打树枝，球终于被打了下去，苏玉宁也乐滋滋的叼着球拍安稳地站在了地面上，感觉自己特别棒棒，他不稀罕这个羽毛球，就是享受自由自在不为外界束缚的感觉。
体育老师脸都青了，一向好脾气的他也没说出什么重话来，只跟学生们强调了一定要注意安全，要爱惜自己，出了事后悔就晚了，可是没什么人听进去，都是觉得好玩。毕竟苏玉宁爬树这么稳，怎么也不像会出事的样子。
见孩子们这个样，体育老师觉得应该跟班主任反应一下，于是他找到了徐泽，把今天的事细细讲了一遍，让徐泽这个做班主任的多管管学生，可得注意安全教育。
“你说，那么灵巧一个孩子，真要摔下来，万一要摔到脖子呢？万一磕着头呢？我就去了趟篮球场，这还没五分钟呢·········一个没注意就这样········”
送走了体育老师，徐泽回班上了一节安全教育课。
“苏玉宁你下课上我办公室来，我看你就是手痒想写检讨了。”

苏玉宁知道这可不光是检讨的事。
不去，徐泽会更生气，他一点都不想再听到徐泽说“我管不了你，别叫我哥哥”
去了，去了·········总比徐泽生气不理他强。苏玉宁低下头写作业，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心里还是怕，怎么办呢，那把木尺打屁股太疼了，能不能趁着徐泽还没去办公室，偷出来扔掉········做梦吧，徐泽一直坐在教室里不动，他也没理由出去，就算出了去，等徐泽找不见木尺了，还能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下了课苏玉宁跟着徐泽走向办公室，一进了门，他就感觉徐泽那气场跟平时不一样，苏玉宁一直觉得这挺奇怪的，同样一个人，怎么就能让他又爱又怕呢？又能和他说笑玩闹，又能让他感觉到怕，转换得还如此自然，没有一丝突兀。
“李老师当时叫你下去你为什么不听话？”
······短短一句话，包含了对他的失礼及漠视自身安全的双重指责，这种怎么回答都是错，不说话就是跟人倔的难题，他还能怎么回答
“他叫了以后，我觉得我下一拍子就能把球打下来了，打下来我就下去了。哥哥，我抓得特别稳，根本就不像他说的那样，我自己心里有数。我要是觉得不行，肯定我当时自己就不会再上去。”
“你告诉我你怎么着才能拿你自己的安全当回事，事情的发展不会全都按照你的感觉走！”徐泽最受不了这种“万事在我掌控之中”的态度，“你是不是哪天把我吓死你就高兴了？！万一树枝断了呢？把你摔坏了怎么办？你连打个针都怕，真要摔出毛病来比打针厉害多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怕？”
苏玉宁一心想着让哥哥不要那么生气，说出了一句没脑子的话。
“我有菩萨保佑啊。”
徐泽气到一定程度，反而平静了。
“保佑是吧？我教给你一句话，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坚持要作死，不管什么菩萨都救不了你。我今天打l烂H你I的I屁股你看他能不能提前给你加个防护罩！”

哥哥拿出了木尺，看见宁宁是这样的：

显然是不能。
苏玉宁被迫手撑着桌子，屁股微微翘起来，校裤让他失去了大部分安全感，你说要是一条裤子让人一拽就拽下来了，那还有什么安全感可言。
“哥哥！你可以——你可以罚我别的啊！我·······”少年努力给自己找借口，“我不是故意的。”
“我罚别的有用吗？”
徐泽就担心他以后还不老实，又弄出什么安全问题来，打定主意非要好好收拾他一顿。罚别的没用，写检讨？写完就忘了，说不定还要夸自己文笔不错呢。多做几天值日？不痛不痒不费脑子，有什么用？抄课文？因为做错了事，所以罚你学习，这叫什么逻辑？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人打怕了，一想起要做危险的事就会心里膈应，这样才有效果。
苏玉宁正想开口就被拽掉了裤子，接着身后就响起了板子着肉的声音，清脆得让人心惊，木板很快打遍了整个屁股，两个肉球火烧火燎地痛了起来。
打几下可以，太疼就忍不住了，苏玉宁呜咽着身子不住的向前躲，可是前面是桌子他也躲不掉，身后某个部位被打得又肿又痛，不自觉缩着扭着，想避开那把尺子，被徐泽牢牢摁住继续狠揍，两瓣小屁股肿得老高，满屋子响亮的噼啪声加剧了心理作用，苏玉宁觉得正在挨打的地方火烧一样的疼，也顾不上羞不羞了，一边哭着讨饶一边用力挣扎着想逃。
徐泽不放，啪的又是一板子，他实在是让“菩萨保佑”给气着了。
“你知道什么错？你知道小概率事件发生在单个人身上就是百分之百吗？”
“我一直活得好好的，什么事件也没有！”
苏玉宁疼痛难忍，委屈极了，就算他有过幻想，他不在意，可是徐泽没有这些想法吧？徐泽没看过那些乱七八糟的网文，没想着什么不能启齿的东西吧？徐泽只是单纯的要教训人。考试作弊打得狠他认了，是个大错，偷书那回也没罚冤枉，后来偷懒耽误学业，加上他一直顶嘴，也不算委屈。这次他真的心里难受了，这样的疼痛已经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怎么还要打，怎么一点都不心疼他呀，回回做错事都要打屁股，没一次放水的，今天又不是即将放假的周五，是周二啊，还要上四天半的课呢，他还得一直坐着，那得多疼？
苏玉宁挣开他又哭又闹，“我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了！我摔不摔不关你的事，跟你没关系！你怎么这么讨厌，什么事你都不放，我以后都不用你管！”
少年哭红了眼睛，看也不看徐泽，自己回了教室。

怕被人看出点什么，苏玉宁又出去洗了把脸，开始写数学作业，连着写错了好几道题，思路不断卡壳，知道自己现在脑子乱不太能做事，他干脆把练习册塞进抽斗里改写历史作业。
苏玉宁机械地抄着书，思绪早就飘远了。偷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讲台上的徐泽，有点难过，他后悔对徐泽喊着不要人管了，更后悔的是说徐泽讨厌，以后都不要他管，可是········徐泽下手太重，他情绪一上来就没忍住。他一直想要两个人平等一点，就算再怎么年轻他也知道恋爱是要双方平等的，不是谁比谁强，谁一定要管着谁，一定要听谁的，而是两个人势均力敌，彼此依赖又互相独立，不是像现在这样，他永远处在弱势的一方。
想着想着，苏玉宁觉得徐泽没有什么错处，错的是他自己，少年最厌恶向现实屈服，然而他不得不承认他是需要别人管的，不论是哪个方面，他都做得不够好，单论最基本的学习，要不是一路依靠着徐泽他根本到不了现在这个水平，完全没有资本要求别人怎样做，徐泽为他付出的已经很多了，而且现在是他在暗恋徐泽，是他主动要去招惹人家，可不是徐泽来勾搭他，他有什么可要求别人的呢？
哥哥担心他，他倒好，还傻了吧唧的讲什么菩萨，还说什么都跟哥哥没关系。
打得疼就疼点，怎么那么忍不住，要求严格又不是要害他。
苏玉宁哭丧着脸，久坐着屁股越来越痛，手中圆珠笔简直要划破纸页。徐泽在讲台上面无表情的看书，很像是被他气狠了不想说话也不想看他，令人望而生畏。苏玉宁连多看一眼都不敢，八点四十铃一响他收拾书包离开了教室。
哥哥一定讨厌他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哥哥。

回去跟妈妈随便聊了几句，苏玉宁吃着饭打开手机搜了一下“如何道歉”，最后当然是一无所获。
今晚好像不该自己回家的，要是等着哥哥，路上道个歉就好了。明天早上哥哥还愿意跟他一起走吗？就算道歉了，哥哥真的能心无芥蒂吗？
窗外的雨声让他回过神来，雨下得还不小，打在树叶上哗哗响，明明白天还是晴天的，他们这儿春季跟夏季简直一样的多变。徐泽今天早晨出门可没带伞，苏玉宁跟妈妈说了一声，拿上伞就走，他心里还是有点别扭，但徐泽身体最重要，他舍不得心上人淋成落汤鸡。
别扭归别扭，还是那句话，他要脸干什么呀？要哥哥不就行了吗？
苏玉宁在雨中走向学校，徐泽坐在教室里，庆幸他小暖宝早就回了家，可以免受这个罪，要不挨了打还淋场雨，再给折腾病了怎么办。
他突然想起了苏玉宁哭着大喊不要他管的那一幕，可能以后他就没有小暖宝了，只多了一个讨厌他的学生。徐泽觉得自己是狠了点，可是他太怕苏玉宁出什么事了，除了这么管教，他没有别的办法。讨厌就讨厌吧，以后别再做危险的事就行。
下课铃响了，徐泽叹着气送走了学生们，关灯锁门，锁好门之后却听见了苏玉宁叫哥哥的声音。
徐泽以为自己幻听，谁知道一声更响亮的“哥哥”传来，转过身看见苏玉宁拎着伞，一副想看他又不敢看他的模样，眼眶还微微发红，看得他心都软了。
还会叫他哥哥，是来和好的吗？这么快就不怨他了？
“忘带东西了？”
“不是，我来接你的。”苏玉宁下定决心要坚持徐泽至上原则，坚决不要脸，“外面下雨了·········哥哥对不起，你还生我气吗？我以后不跟你吵架了，咱们一块回去吧。”

徐泽楞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足以回应这般痴情，看着眼前滴水的雨伞发呆，直到听见又一声小心翼翼的“哥哥”，才恍然惊醒。
“不讨厌我了？
“不·······我最········我当时的意思是说，你讨人喜欢，百看不厌！”苏玉宁差点就说出了“我最喜欢你了”，好在反应快，赶紧转了个弯。

这叫随机应变呢？还是油嘴滑舌呢？无论是哪一个，徐泽还挺吃这一套的，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逗他：“不是还不让我管吗？还过来找我干嘛？
苏玉宁跟课上答不出问题似的，四下看了看，可惜没有同学能提醒他这会儿应该怎么办，抬起头正对上徐泽满含着笑意的眼睛，知道哥哥不计较这事儿，他突然就安心了，心一放下来立马又恢复了以往能说会道的风采：“你不管我，我要管你呀，你今天得打着伞回去，不许淋雨。”
“走吧。”
一起走到教学楼门口，苏玉宁塞给徐泽一把伞，却不见对方撑开，心上人蹲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引他趴到自己背上，把他背了起来。
苏玉宁就这么晕晕乎乎的撑着一把伞，拿着另一把伞，被徐泽背着走进了雨中，雨滴落在伞上啪嗒啪嗒，最美妙的音乐也比不上这声音。

“宁宁？”
“啊？”
“我怕你老这么折腾，总抱着侥幸心理，最后真的让自己受到不必要的伤害，玉拦不住你自己胡闹，以后不能再做危险的事了知道吗？”
苏玉宁偷偷吻他的发，“知道了。”
“还疼不疼？”
“疼。”苏玉宁说一句话就轻轻亲他一下，薄唇吻遍了洁净的发丝。

苏玉宁愿意让他琢。
月考就要来了，苏玉宁没忘那二百七十名的承诺，学得昏天黑地，他想再看到徐泽为他高兴的表情。
然而现实却是他在月考结束之后的几天被徐泽罚站。
苏玉宁丧得已经没劲思考了，他一想到身后坐在沙发上的徐泽，脸色就极其的难看，脑子里全是张老师收走蒋林生手中草稿纸的画面，收走纸条以后，张老师并没说什么话，还是让人继续考试，做法跟徐泽是一样的，但结局跟上次不一样，在收卷之后张老师跟班主任告了状，让徐泽来一起处理。
如果只是徐泽发现了作弊，应该还会宽容一些，但张老师也在那就没辙了。
在心上人教的这门课的考试上帮人作弊，他这爱是有点肤浅。苏玉宁怨自己蠢，毕竟这个事儿是他亲口答应的，要是不答应，也没有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
蒋林生后来一瘸一拐的来了学校，叫他放心：“我没说是别人传给我的，我光跟老师说我之前看过作文题，这我提前打的小抄，没事儿，他没看见你之前给我的选择题答案。”
结果周日徐泽把他拎回家罚站，也不说是为了啥，叫他自己想，苏玉宁琢磨来琢磨去，也就这件事了。
难道有人出卖他？
怎么可能呢，蒋林生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跟别人说。
可是，可是，那就真没别的事了啊！

徐泽面沉似水，心乱如麻，把手里的书放在沙发另一边，反正他也看不下去，说不定还会忍不住拿书打人。
跟他保证这个，保证那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结果学习学出本事来了，还帮着别人作弊。他教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苏玉宁能在同样的时间里写两篇不同的作文，把其中一篇用来作弊？
能不能哪怕有一次，苏玉宁不抱着侥幸心理明知故犯，而是不管老师知不知道，都不去做不好的事？
站了半小时也不来跟他坦白，肯定又是想着怎么编瞎话给糊弄过去呢。
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叫他放心？
苏玉宁隐约也清楚徐泽这时候在想什么，但他实在是没有勇气转过去认错，硬着头皮站了一个小时，全身都僵了，空气都仿佛是凝固的，哥哥怎么不说话不发火呢？一点提示都没有，太可怕了。
少年站在墙角，大有一种要站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苏玉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对于‘欺骗’是怎么定义的？”
“哥哥······”
“你想怎么再也不让我担心？”
苏玉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这么难回答吗？”徐泽气狠了，“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给蒋林生传纸条？你多学了点东西很了不起是吧。”
“不是！不是！我没想这样·········”苏玉宁第一次看到徐泽对他这么的失望，慌乱得只会说实话了，“我本来没想，他跟我说，这次考试他坐我边上，让我帮他，我要是不帮，他会被他爸打死，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他一直求我·······我没觉得我了不起，我想着就这一次，帮一下·······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我怎么不知道是你啊？”
每次他教宁宁英语，总是分外严格，专门用类似于高考答题卡那样硬一点的纸练习作文，让宁宁习惯那样的手感，写字都必须按着印刷体的标准来，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练，大小要一致，每个单词的间隔要一致，句子要平行······从高一刚一开学他就要求学生这样练习，但能让他盯着的只有苏玉宁，这么练了足足四个月，苏玉宁写单词已经形成了习惯，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谁的字。
“我就问你，他上学这么久，临考试了才知道考不好回家会挨打吗？”
“不是。”
“他一直求你做这件事，你有没有觉得很为难？”
“有。”
“他知道你很为难，知道这种事不是万无一失，如果被发现了你们俩会有麻烦，但他还是一直要求你这么做了。朋友会坚持带着对方跳火坑吗？会好意思难为你做不对的事？还要求你承担不必要的风险？”
“可是他·······”
“我知道他把你摘出去了，那万一这次不走运呢？万一张老师再认真点，你觉得你能逃掉？！你也是脑子糊涂！你朋友走歪路，你不把他拽回来，还要跟着走。”
苏玉宁根本擦不干眼泪，擦掉了又会有新的流出来。
这次他能逃脱学校的惩罚是因为哥哥，哥哥认出了他的笔迹，却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那个万一，因为他一直有种强烈的安全感，他能感觉到自己是被偏爱的，知道徐泽会保护他，徐泽内心的天平永远会向他倾斜，这个人不会让他的记录染上污点，一点都不许。但他又何尝不是在难为别人？徐泽不是他一个人的，徐泽是所有人的老师，他却利用那份亲近，强行把徐泽从最讲究公正的位置上拉下来，让徐泽对他的犯规装聋作哑，再不是那个有原则的好教师。
两个学生都做错，最后只处罚一个放过另一个。
对方眼里的纠结，他看得真真切切，他明知道徐泽想要当好这个老师的，却仗着在徐泽心里分量重就为所欲为。把他交出去徐泽舍不得，不把他交出去徐泽也难受，最终他还是占了上风，他比徐泽的理想重要。
有这样专门给心上人出难题的追求者吗？有这样为难老师的坏学生吗？
他只想着徐泽会护着他，只想着“讲义气”，一点都没考虑过徐泽的难处。

“哥哥对不起。”
“别跟我说，跟你自己说。”
徐泽拿了床刷过来，让苏玉宁面向着靠背跪在沙发上，拽掉裤子狠狠打屁股，苏玉宁感觉要完，打这么重，这回彻底别想好好坐着了，这次算他活该，等过了今天，非得想法子把这要命的玩意儿偷出来扔了，光一下就这么疼，打完了第二天去学校那是绝对的如坐针毡。
“苏玉宁你给我跪好了别乱晃！”
徐泽这次真是让他给气着了，打定主意绝不轻易饶了他，非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屁股开花不可，床刷一左一右重重抽打着两瓣屁股，软软的肉球颤动着越来越红，那感觉就跟坐在开水里似的，小屁股被打得又烫又痛，苏玉宁也不敢叫出来，咬住自己的手臂闷闷地呜咽。
一想到他干的那些糊涂事，徐泽是半点都不心疼，摁着他狠揍早已经红肿起来的臀肉，苏玉宁挨不住，躲又没地方躲，疼得直哭，心里却是莫名的轻松。徐泽是看不见他的心理活动，只管让他好好长点记性，渐渐地苏玉宁的屁股和大腿给抽得一片红，跪也跪不住了，被徐泽摁在腿上趴着挨打，屁股就在人手底下，想怎么揍就怎么揍。
就那么大点地方，挨得多了也不放，在徐泽觉得够了之前，肿胀的臀还得继续挨打，苏玉宁觉得身后火辣辣地痛，再也无法忍耐，短促的尖叫了一声，手背过去捂住屁股跟徐泽讨饶，徐泽不理他，扯过手心打了几下，等到苏玉宁哭着挪开了手又继续揍他的屁股，
苏玉宁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过，被按得太紧起不来，只能趴在徐泽腿上又哭又闹，不停地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次，直到嗓子都哭哑了徐泽才把他抱起来。

“疼········”
“苏玉宁你特别走运知道吗？我这几天忙还没来得及装扇叶，我要早装了今天把你吊起来开一档抽。”
“你也太狠了吧——哎呦！”
徐泽使劲在他屁股上拍了几下，拍得苏玉宁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拱，只敢哭不敢说话，巴掌停了也不动，挤着他偷偷用他的衬衣吸眼泪，徐泽把人翻过来用湿巾擦干净脸，觉得有时候曾经的小娃娃也就只是长高了而已。
“你将来会遇到很多比月考更大的事，到时候要是再做错了可不是打一顿就能解决的。”徐泽又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擤鼻涕，“小骗子，对错你心里有数，别再纵容你自己了。下个星期可以不上晚自习，在家也别偷懒，自己看看书什么的。”
苏玉宁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不能跟哥哥一起回家了，他一点也不开心。回家不偷懒那他就得站着看书，等于接下来几天都得连着罚站。
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玉宁实在是疼狠了，加上非常后悔自己的行为，哭起来简直没完，两手不停地擦着眼泪，不管怎么擦脸上都是湿的，他一想起徐泽叫他“小骗子”，以后肯定都不相信他了，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疼，哭得根本止不住。偏偏还怪谁都没用，只能骂自己蠢，说出来的话没一句算话的。徐泽刚开始还能哄两句，可是怎么哄都没用，苏玉宁还是哭，本来就忍不了了，徐泽还那么温柔的对他说话，他更绷不住。
他这么哭了半天还不停，徐泽急了，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吓唬道：“别哭了！再哭我还揍你！”
接着他就看见苏玉宁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来。
在徐泽二十五年的人生中，从来没出现过如此棘手的问题，他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苏玉宁不哭，只好搂住小哭包轻轻拍后背。
少年沉甸甸的压在他腿上，是一个甜蜜的负担，
“宁宁别哭了，求求你别哭了。”

苏玉宁又想继续哭好让徐泽一直这样哄着他，又想忍着不哭好让徐泽别那么着急，纠结了几秒钟，决定还是趁机提个要求最划算，认真地看着徐泽让他现在立刻马上把床刷扔出去，一秒钟都不许耽搁
徐泽捏了一下他红红的鼻尖，起身把床刷丢进了垃圾桶。
“不行！你扔出去！你现在就得扔了！”
嚯！瞧这凶的，跟谁横呢，看把他能的，挨顿打成了大爷了。
徐泽无奈地笑了笑，拎着垃圾袋出门了，他能怎么办，挨了打的都是大爷，他要不听命令他这家就别想要了，整栋楼都得让苏玉宁的眼泪给冲走。
扔就扔吧，反正他教训人也不受这个限制，宁宁要拿床刷出气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回来看见苏玉宁趴沙发上不动，紫茄子似的屁股露在外面，肿得滚滚圆，徐泽洗了把冷毛巾敷在上面，再给倒了杯水，凑到苏玉宁嘴边，少年还是不动，叼住水杯边缘头一仰全喝光了，理直气壮支使徐泽再去给他倒一杯。
只要他别再哭，徐泽愿意上天给他摘月亮去，更何况只是倒个水。苏玉宁红着眼睛不说话，气鼓鼓的小模样把徐泽给逗笑了，又给他喂了两杯水。
“好好补充补充水分，可别给哭干了。”
苏玉宁不喊渴了，把脸埋进臂弯里不看他，徐泽也不挤兑人了，拿了个苹果坐他小暖宝旁边削，削出来一盘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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