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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 人生只如初见,比翼连枝日日愿 (HE)[第3页]

作者:西沢二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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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山绵抱起九零,带回了自己的卧房。亲自将金疮药给浑身涂抹个遍。九零脸上汗津津的,双眼紧闭,身子不断颤抖着,似是在昏睡时也承受着难以言语的痛苦。
山绵看着倚在床头墙边的柳和,不禁埋怨道:“为什么异术山会有这样的规矩,年幼的孩子非要经历欢喜苑这些污秽?”
感受到山绵的情绪,柳和沉默了半晌,答道:“又不是我定的,我怎么知道……”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山绵抬头,犹豫地看向他。
“没有,你别想了,”柳和打断他,正色道:“山绵你可不可以自觉一点,不要在我面前,过分去关心别人,你再因为这个小孩犹犹豫豫唯唯诺诺的,我就把他扔出去!打死!”
九零突然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了,吓了山绵一跳,九零看了眼山绵,挣扎着从床上滚落下来,伏在柳和脚边,“主上……主上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我错了,求您饶了我一命吧,求您重新打九零吧,九零受得住的,主上……主上……”
柳和俯身挑起他满是泪痕的脸,“山九零,可以饶你一命,但我要你以后都跟在我身边,以后我来做你的主子,你可愿意?”
九零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教主,留下来的泪花一朵一朵砸落在地上,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脑子昏昏沉沉的,刚才只是听到要杀他,就突然惊醒了,教主说的什么意思?山绵主子为什么突然投过来炙热的目光?是不是自己的回答一个不尽人意就会被扔到外面处死?是不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九零的脑子突然很乱,眼中的光芒都在此刻散尽,只有浓浓的悲哀之色,“主上,您杀了我吧,九零不想活了……”
“啪!”“山九零!”“柳和!”……
九零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山九零!”发怒的柳和变得异常的可怕,“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鲁莽行事,你的山绵主子他要付出多少?你不但要活着,还要好好地活着才行!”
“柳和!”山绵过来拉他,“不要再说了,他还小,他已经伤得这么重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回去休息,那你呢?”柳和脸上的神情似哭非哭,“你是不是打算明天一早,你一个人去找黄途陪罪?程迟那边你知道的吧,他们二人现在走得异常亲近,你觉得你明天去了,还能再活着出来吗?你觉得你死了,我又能活多久……九九,你心里可曾有一点,想着我……”
“我……”山绵本来想说,我死了也没关系,他们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可是柳和不许他把话接下去,“明日,你就在这里,哪都不许去,敢不听话试试?你跟地上这个一样,都是欠收拾的!”
柳和走了很久,山绵还怔在那里,直到司月过来请安,说主上派他来照顾几天,这几天有什么事情需要外出,都让司月来做……相当于变相的软禁了……
九零又被重新擦拭了伤口上药,一点力气都没有,入夜天凉,人发起热来,烧得迷迷糊糊,身子滚烫滚烫。山绵用热毛巾给他敷在额头,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见缓和。于是也轻声上床,侧身躺下休息。
“母妃……母妃……不要走……安儿听话……”梦魇中的孩子呻吟着不成段的话,哭着泣着却怎么都醒不过来。山绵睡得极轻,早被吵醒,心中一震,他之前想过很多种九零的身世,却不知他竟是一位皇子,怪不得他能知道黄途是太监,而初次见面他的伤疤里,有着宫中御杖的痕迹……
九零白天从欢喜苑出来,一路无人拦挡,他跑了很远很远,在想自己的死法,正巧到了那池边,是无论如何都要溺死在那里的,他往水下走去,冰凉的池水,唤起了他儿时冰冷的记忆。
最早一次是三岁的时候,那天不知什么原因,早饭午饭都没人来送,晚上的时候很饿,偷拿了自己房里放在桌上的饼饵,后来被婢女发现生气地推搡了他,当时的小白安躲闪不及,头撞上桌腿,流出好多血,这件事只有他和那个婢女知道。四岁的深冬,受寒生病,高烧了三天三夜,连个去请太医的人都没有,后来快要死了,有宫女怕出人命传话给妘妃娘娘,妘妃求了皇上许久,才有太医去给白安看病,妘妃是白安的生母。五岁的时候,白安入了太学堂,和其他皇子一起读书学字,太子的老师亲自向皇上请求,免了这位九皇子的功课,原因是白安愚钝,恐耽误了太子,而那时太子已经十三岁了。六岁那年,皇上下江南巡访,妘妃娘娘命亲信柳茨将白安带到自己的宫殿,这是白安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生母。
20
妘妃身材修长,五官精致,肌肤如雪,步履盈盈,一颦一笑,都是极美。她慢慢走向白安,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安儿都长这么大了,真快。”然后一路抱着白安走进内殿,“安儿想吃什么,娘给你做。”“安儿喜欢玩什么,娘来陪你。”“安儿,娘为你弹首曲子可好……”“安儿……”
这一世的母亲,妘妃娘娘在同一天里,做尽了。白安不敢触破自己的梦境,梦里的母妃,真美……
直到晚上,妘妃抱着白安熄灯就寝时,白安才羞红了脸,轻声问了一句:“妘妃娘娘,为何今日才想起孩儿,为何今日,才肯来做我的娘亲?”白安眼神干净明亮,要把妘妃全部看进心里。
妘妃娘娘目光柔和地看着白安,年满六岁的孩子眉宇间与夫君长得真是极像,“好安儿,这些年你受苦了,娘现在要告诉些事,你得记好,却不可与别人说……”
妘妃娘娘搂着白安,用手在他身上轻轻拍抚,“你的父亲是古修将军,六年前,南赢与北齐边境战事不断,先前已失去五座城池,你父亲原是镇守国都的将军,请愿到两军阵前效力将三座城池夺回,但这时候北齐派人来签和约,要我们让出余下的那两座城池,两国结盟。能停止战事皇上自然同意,可你父亲却深知那些南赢的子民并不愿背井离乡或者生活在异国的土地上,上书要领兵继续交战,龙颜震怒,将你父亲处死,后又娶了为娘进宫,古家便没落了。你有一个亲哥哥,姓古名墨,我入宫那日不曾见他,后来也没有再打听到他的消息,你是将军的遗腹子,娘入宫五个月便生下了你,这些圣上都是知道的,但其他知道的人,全都被秘密处死了,你不是皇上的孩子,娘拼死才求皇上不杀我们性命,安儿如今在这宫中苟且偷生,不可生事,再长大些找机会逃出去,跑得越远越好……”
白安抿着小嘴,握着拳头,恨恨道:“娘亲,我长大一定会给古家报仇的……”
“不,不需要报仇,安儿,娘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和将军的血脉,虽然这些年身边的人都对你不好,以后也会经历未知的苦难,但这不是你的过错,你也要原谅大家,这一生可以很长,娘希望你能平安的活下来,娘希望小安儿长大了,能过上简单又幸福的日子。”
“娘亲,那您呢,安儿以后能跑出去的话,娘亲怎么办?”
“娘亲已经嫁入君王侧,生生世世只能在这里了……”
第二天清晨,白安在妘妃温柔注视的目光中醒来,洗漱完,又吃到了妘妃娘娘亲自煮的蛋花汤。妘妃在一脸满足的孩子脸上亲了一下,“安儿,答应娘亲,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父亲娘亲还有你兄长,无论我们人在哪,我们的心里都是爱你的,你要想办法坚强。”
“嗯,安儿知道了,一定会坚强的!”白安幸福地点点头。
“真乖,母妃相信安儿。”妘妃娘娘捏了捏白安的脸蛋,对站在一旁的黑衣人说,“柳茨,送白安回去吧。”男人走过来要抱白安。
“不,娘亲,我不回去,我想和您在一起。”白安赶紧将身子扎进妘妃的怀抱里,紧紧地搂住。
“小傻瓜,在这宫里,只能叫母妃,不能再叫娘亲了。”妘妃轻轻推开了白安的身子,“柳茨,快带他走吧。”
“娘亲,娘亲!”妘妃娘娘一直目送着那道小身影,直至消失。
“小少爷,不可与别人说你见过娘娘,皇上不让你们母子相见,如果暴露了,大家都会被杀头的。”
“小少爷,全皇宫的下人昨天都被调到太后那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只说一直在房中,没人会发问的。”
几日后,妘妃殁了。
“安儿,娘忍辱多年,只为见你一面,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力气……”
21
常春苑
高端别致的雅间里,白衣青年侧身倚在榻上,他面容精致,肤白似雪,是个美人,只可惜这么一副好面孔,却微皱着眉头,溢出一股子寒气。在青年面前站了一位红衣的少年,虽看来气势不凡,却明显要矮了榻上之人一头,两人的视线一碰,少年的头便低下了。
“两日前你带着司叹司明去废了程老二几百号人的时候没想起我,今日就为了这点小事求我?”青年嘴角含笑,眼神却透着凌厉。
少年沉默着点点头,看向白衣青年:“司欢哥哥,这事只有您能帮忙了,黄途在异术山根基深厚,山中众人很多是表面向着我,暗地里却在维护他,可这个人我目前还动不得,那样山九零呆在欢喜苑时刻都有危险……”
“我不会帮的,你可以忘记教主是怎么死的,但我不能,你走吧。”说完起身给自己斟了杯茶水,冲少年一笑,一饮而尽。
“司欢哥哥,”少年挽了下衣襟跪在了司欢的面前,“司欢哥哥,我知道您还在生气,我哥哥去世了,我也难过,可这事不能全怪山绵,他也是被人蒙蔽了双眼,他已经知道错了,我也惩罚过他,您能不能原谅他……”
“他知道错了?”青年低头看了少年一眼,笑道:“柳和,什么时候开始,和你欢哥哥撒谎连草稿都不打了?那个小子当时理直气壮得跟什么似的,还能知道错了?”
“是真的是真的,司欢哥哥您能不能发发善心,保护一下九零那个孩子?”
“让山绵来见我,我倒想看看大胆狂妄的山绵是怎么知道错的。”
异术山
当晚,柳和召回了司月,将三个司姓的兄弟聚在了一起。四人围坐在赤煌殿院内石桌上品茶。两盏入腹,柳和把玩着茶杯,随意地说道:“我今天去找司欢哥哥帮忙山九零的事,可他想先要山绵的性命,几位哥哥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有什么办法能保住山绵的?”在坐的三人皆是汗颜……
“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些,把山右使杀好洗干净了,给司欢哥哥送过去。”司月先说话了。
“或者送活得过去,让司欢哥哥亲自动手也是可以的。”司眀也跟着回答。
“你说呢?”柳和认真地看向司叹,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我觉得他俩说的对!”司叹目光一闪,缓缓说道。
“……完啦?”柳和等了半天不见下文。
“完了。”司叹一脸坦然。
“呵,一群坏蛋!”柳和把茶杯向面前一推,气得鼓鼓地走回房间。
柳和难得露出的孩子气,似乎一下就把他带回到实际的年龄,身后三个人望着那道身影,都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他们都快忘了,柳和“小少爷”之前跋扈的模样。
可路上走着的柳和,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若司欢哥哥的秉性真如三人所说,那倒是有些麻烦了。
前几日柳和甚是疲惫,这天醒来时已过辰时。
柳和端着他亲自下厨做的糯米丸子,给山绵送去,几日不见,那个人不知道有没有因为让司月来陪着的事生气。昨晚他躺在床上谋划了很久,据可靠小道消息,司欢之前是喜欢兄长的,自己也与兄长有几分相像,实在不行就给司欢哥哥灌醉了色诱他,然后再……绑来异术山!
欢喜地进了那屋中看到只有小四和九零在,问他们山绵在哪,两人都吭吭哧哧的不说。柳和心下一沉,面色愈加难看,一股庞大的力量扼向九零的咽喉,恶狠狠问他:“山九零,你主子他什么时候走的?”
九零被捏得死死的,就差背过气去,小四在一边着急,赶紧跪下:“回主上,主子天没亮就出门了……”再抬头,屋里只剩下自己和还未从窒息中缓过神的九零。
22
常春苑里一清早,就充满着沸腾与喧哗,司明同山绵一起来到这里,拿着令牌,进了五楼的雅间。司欢还没起床,听见脚步便知是司眀,声音软软地呵斥他:“大胆的司小三,这么早就来扰了我的清梦,你先自己玩会,我还要睡。”
山绵满脸黑线,这真是异术山顶端的暗卫司欢吗,说的话好幼稚……传闻中高高在上的司家兄弟之首司欢,可是以做事心狠手毒,闻名于世,却因有着非凡的实力,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连黄途也要敬他三分……
“你怎么还带人来了,这是山绵?”好听的声音又响起来,可因提到自己,山绵心里难免颤了几颤。
司欢眼神柔和,娇嗔地看向司眀,阴阳怪气着笑道:“还以为你来寻我有事,没想到是把别人的小宝贝拐到这里,你有几条命够死的我不知道,可千万不要连累了我这个无辜的哥哥。”
山绵听着好笑,心想你哪里无辜了,人家司眀都告诉我了,明明是你先提出要杀我的,他们才万般无奈将我洗干净了送来……但不敢表现出来,站在一旁抿着嘴角一动不动,可是司欢早已经看出他那副笑模样了,随手从床边拿起一个白玉簪甩到山绵发间,“装相!”
司眀瞧了瞧带上新簪子的山绵,避开司欢的视线,捂嘴偷笑他道:“真好看。”
“唰唰。”又有两个簪子齐飞了过来,一人头上多了一只,“不许摘!都去门口跪着,等我睡醒再收拾你们!”
柳和来的时候,司欢还没起,看见门口跪着两个人,都带着发簪,真是难得一见……“嗖嗖”两道金丝飞来,柳和侧身接过,展开手掌一看,是两根金玉簪……
“戴好,跪门口!”
“……”
没多久,又是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两个年轻人悄悄进来,看了看屋中的情势,也跪在一边……
午时三刻,司欢抻抻身子,披了件白丝羽缎行至客厅,饶有兴致的盯着门口在跪的五人:“呵,都来齐了?”
各人脸上皆是一阵红白,司欢推门出去,唤小厮传饭,再回身,叫他们五人随着进内房跪着。没一会儿,几十盘香气四溢的菜,摆满桌子。
小厮们都退出后,司欢把内房门打开,向里面招呼道:“都先出来吃饭。”司月直接起身就迈出来了,还抬头看司欢,心想大哥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再回头,其他几个人都没敢,“……不是先吃饭吗?”司月挠挠头道。
看着地上那些人都没动,司欢揽过司月,笑着说:“走,咱哥俩一起吃饭去,他们爱跪就跪着好了。”说完还把门关上了,免得里面的人馋。司月挺着急的,赶紧帮大家求情“大哥,他们也都没吃饭呢,刚才在里面都说饿极,你别不让他们吃。”司欢抬手打了他一下,心中叹息,四弟弟年纪最小,也是最笨的,他们司家世代奇才,不知怎的就出来个这么没天赋的,又摇摇头,傻人傻福,未来也未可知呢,于是打趣道:“我什么时候不让吃了,嘴长他们身上,我能管住了?”
吃完饭,司欢坐在摇椅上摇晃,晃得司月头晕眼花,“哥,您能不能别晃了,我有些头晕。”
司欢眯眼笑着:“你病了?”
“没有,就是你晃来晃去的都半个时辰了……”
司欢打断他:“多半是病了。”向房外招呼:“彦儿,你送四公子回去。”
“是。”一个动作利落的姑娘应声进来,站在司月面前:“四少爷,我送您。”
23
送走了老四,司欢掰着手指数数,还剩下三个人和一只小狼狗,他再一次出现在内室,笑着向地上扫视了一遍:“还需要继续跪吗,都反省好没?”大家一起点头。
司欢向地上扔下四张小纸,上边对应着内房里四个密室的号牌,公平起见,挨打顺序大家自己抽选。这四个密室的门都是用石块堆砌的,纹路错综复杂,甚是庄重,四人各自拾起一张打开,互相看了结果,司眀第一,司叹第二,山绵第三,柳和第四。但柳和出其不意,偷偷和司叹换了一下纸团,司欢看在眼里,没说出来,心里又给他记上了一笔。“你们进各自的屋里去,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来。”又看了眼司眀,道“司眀,进来。”
司眀打心里发怵,进了屋,关上门,紧张兮兮地站在那里。
司欢笑笑:“怎么了,你做错什么事了?”
司眀使劲低头看地上,“司明不知……”
“你不知?”司欢走到桌前坐下,面容和蔼地看他“那你刚才点什么头……莫非那山绵是自己找来过的?”
“哥……人是我带着来的……不关山绵的事。”
“还在为别人说话,看来还真是不知错。”司欢又笑,语气却越来越冷,“司眀,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又如何知道,山绵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我这好歹也是权重之地,就这么赤裸着被你摊开出去,身为暗卫的自觉呢?再者,山绵进我这,柳和会怎么想,我和他要人,他不给,隔了一日竟由你亲自把人送来,你是我的人还是少主的人,又或者,你是别人的人?还有啊,我对山绵怀的是什么心,你是我弟弟,难道不清楚吗,我若真杀死他,怎么办?莫不是,直接算计到我头上,觉得我在开玩笑,不会置他于死地?”
司眀回忆了一下,确实是他们有什么大事难以决断,司叹才会提出来这里找司欢,又听着司欢怀疑他是别人的人,心里就更觉得冤枉了,再后来,自己确实是觉得哥哥不会真的杀了山绵,才敢把人带来,却没想到自己是强迫了哥哥,当下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也变得更加窘迫,头越来越低。司眀不敢再出声,余光瞄着司欢还坐在那里没动,终究是忍受不住这份沉寂,先开口说道:“哥,对不起,我有错,我知道错了。”
司欢点点头,循循善诱:“知道错了就是好孩子,然后该怎么办呢?”
“犯错应该受罚,哥哥你打我吧。”司明声音轻细,带着哀求。
“哈哈”,司欢只是笑,这么大的弟弟,站着说出这种话还真是可爱,不过这种原则性的事,也该施以惩戒,手指轻敲了几下桌子,略有深意地看向司明:“过来趴着,一个错处十下板子,不许躲,自己认错,自己报数,认完就算。”
“是。”司眀应着,揣揣不安地走到司欢身边,双手撑在了桌上。司欢站起来,取了板子回来,又看看他:“裤子褪了。”
司眀听着,脸色泛红,急忙讨饶:“哥,我都二十了,又不是小孩子,能不能……”
司欢平静地打断他:“就单说带山绵过来这事儿,咱们家司月十八岁都没做,你都二十了还能做出来,哪里就成熟了?再废话把你拎出去打。”
司眀羞得头快耷拉到地上,红着脸把裤子褪到屁股下,又犹豫地说道:“哥,我知道错了,轻点……”
见他姿势已经摆好,司欢不再同他打趣,扬起板子,重重抽在他的臀峰,声音极其响亮,“开始啊,认错报数,否则不算,第一处错是什么?”
司眀疼得呼吸停了片刻,开口声如细丝:“第一处错,我不该随意把人带到这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司欢手起板落,毫不留情,板子像在屁股上炸开一样,丝毫不给喘息。司眀缓了十几秒,才调好气息。
“十……第二处错,我不该做让哥哥为难的事……”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又是凛冽的十下,司眀死死的抵着桌子,一动都不敢动。
“二十……第三处错,我不该……”红着眼眶,司眀痛得晕乎乎的“我不该犯错。”
司欢板子扬起来又放下了,想想又举起来,心道,这也将就着算是个缘由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啊!”司眀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眼泪模糊了双眼,又颤着声小声念道:“三十……哥,哥……”
司欢无视他打颤的双腿,拿板子拍了拍他的屁股:“继续。”
“第四处错,我不该没问司欢哥哥和司叹哥哥的意思就自己做决定……”
“啪啪啪!”
“啊,哥……”
“手拿开!”
“我错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这七下打得尤其狠,全都抽在同一处上,一层叠着一层,横贯着臀峰的那条两指宽的臀肉肿得十分厉害,疼痛狠狠撕扯着司眀的意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继续。”
“第五处错……”
“你忘记报数了,重来。”
“啪啪啪啪啪……”
最后直打得司眀嚎啕大哭,哭得像个孩子,才被饶过,那些做错的,没错的,一股脑全都认了。
司欢放下板子,揉了揉手,刚才挥板子时震得手疼。又看了眼从桌上滑落着在地上的司眀,走过去给抱起来,趴放在床上,微笑道:“左右不过百来下,瞧给你叫的,至于吗。”
司明不说话,用衣袖使劲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看弟弟抽抽嗒嗒竟哭成了这样,司欢没忍住,笑出声了:“你先自己哭会,我马上把你二哥送过来,让他哄你。”
24
见司欢这么快就推门进来,跪在地上的司叹心里颤了颤,大哥不按约定的来,多半是发现自己和柳和换纸条的事了……干巴巴地叫了一声哥,然后就没了下文。司欢也没理他,悄咪咪的在门边床上坐着。
司叹抬头,看向司欢:“……”
司欢低头,也看着司叹:“……”
司叹:“……”
司欢:“……”
司叹:“哥,我错了。”
司欢:“好,知道了就好,你去看看司眀吧,被我打了顿狠的。”
司叹心里一激灵,以为实在暗示着自己也得挨顿狠的,硬着头皮说:“哥,你也打我吧。”
“不打。”司欢晃了晃头,“下面小的错了是你的责任,你若错了那便是我没看好,我可不想否定我自己,这么大人了,你不嫌丢脸,我可嫌呢。”
司叹:“……”
“行了,你帮他们糊弄我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不打你不代表赞同你,只是没那么反对,但我看你就是闲的没事做了,给他们都想得那么周到,把几个小的惯得一个个有恃无恐跟什么似的。”司欢意味深长的几句话听得司叹心里翻了好几个转,“你去看看司眀吧,我去下家了。”
“哥,山绵其实挺好的……”司叹忐忐地说。
“不想他一会儿被打死,就赶紧出去!”司欢给了他一个眼神。
司叹起身跑得飞快,没想到这次能被放过,再自己凑上去讨打的这种事,他可不干。
司欢坐着轻笑,这三个弟弟里,从小挨揍最多的就是司叹了,司叹小时候是自己一手教大的,聪明得不行,就是淘气不服管,给司欢气极了直接给绑在凳子上拿戒尺抽,每次都打得哭着喊着认错才算完,后来就懂事多了……
司欢直接进了三号密室,山绵竟也是跪在那里。
“你不用跪,起来说话。”司欢关了门直直走到桌前坐下。他不打算帮这个忙,自然也不想接这个礼。
山绵并没有起身,调整好方向,跪向司欢,“谢谢您,先来了我这里。”任谁都能想到,柳和不可能让山绵被人责难,如果不付出代价就商量着这事,司欢不同意,柳和一定会找别的办法,而别的办法?没有更简单的……
“是啊,不先来这,怕是被那只小狼咬住,就见不着你了。”司欢话间一如既往的谦和,又道:“我就同你直说了,找我帮山九零,无非是他的命握在黄途手里,生死都是一念间的事,你不舍得那个小孩,我可以帮,但要拿你的命来换。”这些话,在他心中,已盘算圆满,此次说来流畅无比。
亲自听司欢说出口,山绵心里不怕那是假的,深吸口气低头说道:“当年柳阳教主迫害泗水在先,威胁我在后,若不是他非要对泗水动手,我也不会伤他,那日如果教主平安无事,死的人便是我,所以这个错我不认。今日,您若能答应帮了山九零这次,以后您随时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只要留我一命。”说完抬头来看向司欢,眼里闪出一丝压抑。
“留你一命?”司欢气得皱眉强笑:“我若不答应呢?杀了你难道比捏死一只蚂蚁要难不成?”
“那样柳和会难过……您若能安抚好他,也可以。”山绵稍微一想,死了也好,死了这命就算是赔给柳阳了,免得自己心里偶尔还觉得愧疚,神色又坦然起来。
“呵呵,好,很好,还是那么的狂妄啊!”司欢轻轻点点头。
“所以呢,您答应吗?”山绵看他。
“答应,”当然答应,司欢笑着看他。多年前是柳阳,为了他自己什么都能做,现在是柳和,柳阳的亲弟弟,他也不能什么都不管,根本不想帮这个忙,听见山绵的名字都恨不得灭掉他,可自己心里也清楚,柳和再多祈求几次,即便是天天的星星,他也会去给摘下来。站起身拿了根藤鞭,在山绵胸口用力戳了戳,“跪起身,撅好了,屁股露出来。”
知道司欢是成心羞辱他,山绵咬紧牙将羞愧忍了下来,闭着眼睛解开裤带,将裤子直接褪到大腿,双手撑地,跪伏下身,双腿分开,姿势标准。
司欢也没客气,拿着藤鞭在山绵臀上比了比,猛地扬起手来,听着风声就知道狠毒,藤鞭落下掀起一道猩红的鞭痕,山绵呜咽得低吟了一声,接着又是狠狠一下,藤鞭掼着力噬咬下来,山绵紧绷着身子才保持住没动,下一鞭飞来时斜着抽在了大腿上,激痛瞬间就撕裂了皮肤,顺着伤痕往下直痛进骨子里,这才三鞭,山绵身形微晃,双手死死抠住了地面。
此时传来了很迫切的砸门声,司欢动作一顿,他抱着肩膀,怒色上涌。待那石门中间被震破倒塌,看见柳和从外面跳进来时,更是被气得脸色煞白,紧抿着唇,再无一言。
柳和进来后,一心扑在山绵身上,低眼看山绵紧绷的臀肉,在空气里微微战栗,上边那三道鲜红色,更是瞩目,当下心痛得不行,走过去给山绵提上裤子,在山绵的强烈反抗下,硬是用内力把他提起来,从石门的长洞里推出去,“司叹司明,你俩看住他,都不许进来!”
柳和心里担心,就总偷着开门看,见司欢一开始去了司叹的房间,他就知道不好,想等在司叹门口堵人,又不知道说什么,进屋里团团转着想办法,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结束了,司欢直接进了山绵的屋里。柳和也顾不得面子了,直接趴在门口听,这石门隔音极好,什么也听不到,司叹看到了,长叹一声,也不能不帮忙,给了他一块砭石,教他把石头搁在石门上,耳朵靠近,多少能听到些动静,可这正听到答应不答应的,后面鞭子声就响起了,还有什么好想的,柳和直接砸门就闯了进去。
现在屋子里面就剩下两个人了,如果门上那个洞外边侧身趴着的三个人不算的话。
25
柳和剑眉微竖,目光凛冽,一字一字砸在地上:“司欢,你不该动我的人。”
空气里弥漫出一股硝烟的味道,两人沉默地对峙着。
这两个都是长相极美的人,有着同样灵动的墨黑色明眸,同样的精致面庞,连怒极时唇角的那抹弯笑都是一样的轮廓,可显然,手里执鞭的司欢,怒气更胜一筹。
“我就动了,然后呢?还轮到你来质问我了?”司欢皱着眉冰冷的尾音上扬,司叹在门外仅听声心里就是一颤,这时候最好就是别再说话了,可他不在柳和身边,没法拦着柳和,却不想柳和规规矩矩地跪下了。
“司欢哥哥,都是我的错,我的人我没管好,您应该打我。”柳和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司欢。
“我问你意见了吗?”司欢哼笑一声,嗓音又沉了几分。
“没有。”柳和不敢多言,继续求道:“司欢哥哥,您打我吧,您要怎么罚他,把我当成他就是了。”
司欢猛然扬起藤鞭,照着柳和胸口就甩了下来,喝斥道:“我要教训谁,我说了不算是吗?还得听你安排!”
挨下这一鞭,胸口像被烈火燎烧一般,柳和压不住闷哼了一声,哑着声音说:“不是,您可以教训山绵,但您不能打他。”
“不能打他?”司欢被顶撞的没脾气了,抡圆了藤鞭破着风往下砸,毫无规律可言,抽在衣服上狠厉无情,一身名贵的红色绸缎先被打成烂布一般,又被血迹深深浸染。柳和一声不吭地忍耐着,浑身各处都像被热油在泼一样,无边际的痛生生在肉里炸开。打了半天依旧没有缓和的趋势。山绵眉心紧皱就要进去,司叹紧抓着他,四目相对,司叹轻轻对他摇头。
一记快鞭,柳和被打翻在地,发出了一声低浅压抑的呻吟,又挣扎着跪起来。鞭打继续……
山绵心里揪得不行,柳和那么坚强的一个人,知道自己就在外面,还能呼痛出声,定是无比的难熬,明明就是为了自己才被打,又怎么能让他一个人面对……终是忍受不住,甩手挣脱了司叹的钳制跑进屋子里,跪在柳和身边,司叹和司明见状也都一起进来跪在后面。
亲眼看到柳和的惨状,山绵眼睛湿润不已,嗓子发干:“司欢,你不能再打他了,他才16岁,他受不住的……你打我吧,你现在杀了我也行,你不能再打他了……”
柳和原本跪得标准,见山绵跪在一边,伸出一只手颤巍巍的推他,声音沙哑不堪:“你出去。”这一推,力道几乎没有,嘴角却流出一道血迹。
司欢心道,山绵啊山绵,你也知道他小,你就舍得把他哥哥杀了,现在又这般装腔作势,给谁看呢?抿唇笑着:“那你求我吧。”
“我求您。”山绵看向他,说得干脆。
“你就这样求人?”司欢冰冷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
“求您饶过柳和,求您打我吧。”山绵轻轻抚摸柳和的脊背,柳和能平安就好。
“你出去。”柳和费力转过头看向山绵,额头淋淋汗水早已成股滑下,把头侧两缕发丝浸透,“山绵你出去,这里没有你的事!”
“他敢走试试!”司欢闻言眯了眯眼睛,弯腰扳过柳和的脸,直视他道:“柳和,你的骨头竟比这鞭子还硬呐,到现在都这么护他,你心里有没有你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柳阳是怎么死的?”
柳和的唇角动了动,挣开司欢的手把头沉下。哥哥是死在山绵的剑下,他亲眼所见,他忘不了当时山绵坦然的目光,但他从没问过山绵为什么要那样做,怕自己接受不了那个答案……他太喜欢山绵了,可他又如何不爱自己的哥哥,可是人死了,活着的人,也要继续活下来啊……
见到柳和目光里难得的躲闪,司欢几乎要笑出声来,指腹用力摸了摸他的脸颊,轻轻拍打,“没关系,我帮你想!”
司欢站起来扫了一眼司叹,冷声冲着他道:“拿家法来。”司叹身子就是一愣,见他没动,司欢又重复了一遍:“去拿我们司徒家的家法来!”
“司欢,你当真竟如此狠心?”山绵攥着手心,不安地发抖却什么也做不了。
柳和轻摸了下山绵的手,小声说:“我没事,是我的错,不要再惹司欢哥哥生气了。”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无论今天司欢怎么打,他都会受着,因为他确实对不起自己的哥哥,这样算来,也对不起司欢。
“司叹,你数好,够一百下就喊停。”
关于出戏的……
“你出去。”柳和费力转过头看向山绵,额头淋淋汗水早已成股滑下,把头侧两缕发丝浸透,竟是说不出的柔美……“山绵你出去,这里没有你的事!”
—山绵:想…!
26
这个家法,是一块两寸宽厚两尺长度的火木。是司欢十岁那年从司徒伯父家偷出来的。
这家法,这么多年来,只有司徒阳挨过。司徒阳就是柳阳。
司徒家在北齐世代为将。司徒阳的父亲在朝中官居一品,相传早些年司徒将军曾被仇家行刺,夫人舍身相护,刺中其腹部,再不能生育。将军有个小妾,这小妾本是北齐的青楼头牌,知书达理,长相极美,故被赎了身子,留在司徒府。司徒阳是小妾生的儿子,是司徒家的庶出长子。因夫人的妒忌,从小就处处被针对,司徒家世代习武,长房夫人却只许司徒阳习文。十一年后小妾再次怀孕,分娩时大出血,迟迟等不来夫人给找的接生婆和医娘,留下了刚刚出生的男婴,撒手人寰。司徒阳抱着弟弟,亲眼看着娘亲被埋去,偌大的个府邸连个伤心的人都没有。过了不久在长房夫人以晦气之名要赶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司徒将军同意得干脆,只是除去司徒阳的姓氏,就放行了,毕竟这个孩子没有学过他司徒家的功夫。长房夫人同将军说的是,司徒阳并非将军之子,是小妾水性杨花得来的,小男婴也是。但长房夫人心里明白,这两个孩子真正的身份,所以即便是走,也要走得凄凄惨惨才解她的心头恨。
恰逢那日司徒欢作为嫡长子,按规矩陪父亲来司徒大伯父家请安,父亲与伯父许久未见,在内堂饮酒相谈甚欢。十岁的司徒欢觉得无趣,请示后出来四处闲逛。其实他是想来找人的。
他曾在这内宅里,遇过一个哥哥,一个彬彬有礼充满书生气的哥哥。问过名字,才知道他也是司徒家的后代,名字是阳,因小妾所生,所以宗亲里都不知晓这件事,也不奇怪。
这天,司徒欢找了很久,都没有见到那个哥哥,失望着要回酒宴时,半敞的祠堂门里传来一阵间断的惨叫,是个男孩的声音!司徒欢偷偷在门外把住门边往里看,一个仆人正拎着一桶酒,慢慢泼向地上缩成一团的男孩,直到这酒桶低朝了天,里面中央坐着的女人才开口说话:“真是**命硬呢,挨了一百下家法,还能乱说,冤枉我害了你娘?不过是看在将军的面上,才留你一命,今晚快带着你那个弟弟滚吧,越远越好!”
司徒阳一身带血,被扔出祠堂,滚到了司徒欢的脚下。“哥哥,你怎么样?”司徒欢轻轻拉了拉司徒阳的衣角。
司徒阳睁眼看他:“是你。”
“是我。”见自己还被记得,司徒欢心里开心得不行,他扶起司徒阳,往那个熟悉的方向走。
司徒阳轻晃头,咳出血来:“司徒少爷,求您……求您带我去下人房,我住那里……求您带我过去找……我弟弟……”鲜血从口中不停的流出,司徒欢赶紧制止他:“好,别说话,我带你去。”
一间简陋的屋子里,铺了些稻草,一块红布小被包裹住一个奶娃娃,放在中央,司徒欢过去把娃娃抱来,问司徒阳:“这个是你弟弟吗?”“是,是……”司徒阳看着正冲自己天真无邪的笑着孩子,将他紧紧贴在心口,“弟弟,不要怕,哥哥在呢……”
又看向司徒欢:“多谢司徒少爷,我们这就走了。”“你们这样能去哪?”司徒欢赶紧拉住他,“谢都谢了,听话,先去我那。”司徒欢一声飞鸣笛召来自己的四名心腹,“带他俩到我那个私宅里安排住下,护他们周全,我尽快去找你们……”
“哥,一百下了……”司欢打得凶狠,却一声不发,众人只道他是气极,没人敢言语。
地上趴跪的少年,脸上全是泪水,身子不停地颤抖,仍是没有挪动半分。
“疼么?”司欢放下家法,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不带一丝感情。
柳和眼前发黑,缓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说:“疼……”
“还不够。”司欢摇头,对着司叹说,“出去拿桶酒来。”
司叹心下一震,哐的一声就跪下了,急切的看向司欢:“哥,饶了柳和吧,他已经知道错了……”
地上跪着的人自然不知道拿酒是要做什么,但司叹知道。一次外出任务中,他被毒箭划过,司欢曾用酒浇在他的伤处,既是帮他消毒,也是惩罚他行事大意,那份痛楚他至今想起来心里都惧怕,眼下拿酒自然是要用在在柳和身上,泼在哪里不言而喻。
“出去拿桶酒来,别让我说第三遍。”司欢皱着眉头,没有丝毫的笑意。
司叹不从,固执地跪在原地。
司欢也不再看他,走出去,内力把整个石门都震碎了,碎石推走很远。不大的功夫,就走了回来,一手拿了桶酒,另一手中拎了一个空杯,放在桌前斟满。
持着这杯酒慢慢走进柳和,手腕微倾,酒流过一道道血痕,酒的醇香也顺着溢了出来,剧烈的刺痛让柳和不住的吸气,全身火辣辣的痛,仿佛被剥皮一般。
酒杯轻轻被放回在桌上,司欢的声音也缓缓传来:“你哥哥当年,在挨了一百下家法后,又被人泼下了一整桶酒,他那时十二岁,一点内力都没有,他浑身是血,站都艰难,却还是死死抱住尚在襁褓中的你。一年后,你们被司徒仇家追杀,你哥哥带着你一路逃亡,从北齐国都硬生生的跑进了南赢南城,再后来,他拜金皖为师,哪里有十三岁才开始学武功的人呢,我四岁习武,而最后他竟能习得水平与我相当,除了你们血脉里流淌的那一点天赋,还得再付出多少的艰辛刻苦?他不过是为了让你这个弟弟能过得好一点。可如今你的亲哥哥,死于山绵之手,你非但不替他报仇,反而把仇人保护的这般周全。今天我打了你,你心里明白也好,糊涂也罢,这件事就此揭过,山九零的事情我答应了,也不会再追究山绵。另外 ,柳小和,日后你再敢直呼我的名字,我就把你扒光了吊树上打,你记住了吗?”众人心一直提着,直到听完最后一句,方才落下。
27
当天晚上,一行五人回到了异术山,有两个人挨打走路不便,就骑了马,骑了三匹马……
司欢先去和黄途讨了间宅院,说以后要住在这儿,黄途一脸黑线,笑着打发着人去安排。
司欢又去赤煌殿和山绵讨人,趁山绵走了,司叹进来要给柳和上药,柳和不许。
司欢山绵二人一起进了山九零的房间。山绵拉起跪在地上行礼的孩子,柔声道“九零,你今晚就搬去欢喜苑,这位哥哥会陪着你。”
“主子……”屋内的烛火映在九零的脸上,但遮不住他越发苍白的面色,他双手紧紧抓着衣摆,两眼渐渐泛红。
见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司欢伸手在他头上使劲揉了几把:“行了,你主子把你送给我了,以后随时都能见面的,今天先跟我走吧。”
……
“明天,明天早上再去好不好……”山绵已经转身离开了,九零见这位哥哥在把自己的东西都丢进一个大口袋里,自己本来就空荡的小屋,变得更空荡了,心里难受。
“明天?那里白天什么光景你又不是没见过,你自己白天进去吧,我可不好意思……”
“行了,走吧。”司欢前边提着包裹,后边拉着九零,没想到,黄途竟然给了一个这么大的院子。
这一晚,司欢并没有睡,他把山九零安顿在屋子后,一人坐在庭院中,雕瓷杯,丝竹酒,手中的酒杯映着月亮的微光,也映着他的面容……
柳阳,我今天打了你的宝贝弟弟,你要是心疼的话,就打回来打我也好啊……
赤煌殿
柳和身上痛得厉害,趴在床上,本来都要沉沉睡去,山绵竟又回来了,拿着药瓶在床边晃来晃去,看得眼晕。
“我要睡了,你回去吧……”柳和心虚地攥了下睡枕。
“嗯。”山绵用眼睛瞄他,看他一头汗涔涔的样子,掀起他的被子“上完药我就回去。”
“不行,不用了。”柳和耳朵通红,费力地侧身挣开,向床里面靠了靠,“你快回去吧,药之前上过了,不用再上了!”
“你别扭个什么劲儿?又不是没看过。”山绵放下药瓶,把整张脸都凑到柳和面前,轻轻对着他的耳朵吹气。柳和被吹得痒痒的,索性直接把人揽在怀里,“都来了就陪我一起睡吧,可以吗?”
“先上药!”山绵在他怀里不安分的动着,却碰痛了自己的伤。柳和见他微微皱眉,手上向下用力,把山绵裤子扯到大腿,摩挲着他身后那三条肿胀:“倒是不知道先照顾好自己,药递给我。”
第二天早上山绵醒来时,柳和正靠在床头看书,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柳和微微侧身看向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醒了,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
“你怎么知道?”山绵的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一下,确实有事,在他心里也憋了几天,“我师父说有时间让我师弟去练功,我师弟现在在司欢手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额……”山九零是三清皖道长新收的弟子这事,柳和已经知道了,他其实想听的是另外一件事。昨晚山绵抱着自己睡得香甜,昨天可不是每个月例行的十五日,没有毒发的牵制,完全是山绵主动抱过来的,柳和希望山绵能以此来说明点什么……但看来还是……想多了,于是闷闷道:“一会我去和司欢哥哥传达一下吧,顺便看他有什么需要的,别屈着哥哥。”
28
九零怯生生地露着半张脸扒着门边往屋里看。
司欢眯着眼睛坐在床上也在看他……
“山九零,再说一遍,你赶快***进来!”司欢怒盛之下的笑颜都带着狰狞,他气得吐血,就差把被子团一团扔到九零的脸上了。
“好可怕……”九零扒着门的手紧了一下,还是没动。
真是服气了,堂堂一个司家大少爷外加异术山的首席暗卫,竟然沦落到连一个小屁孩都指使不动的地步?司欢飞身出去把小孩从门外拎进屋里,大字型摆在圆桌上,死死按住,一动都不让动,呵斥道:“你再跑一个我看看?”
本来司欢是开玩笑一样,山九零心里却害怕得真切,这个姿势让他很紧张,强着用力挣开了,翻身从桌上下来往出跑。
再一次被司欢老鹰提小鸡一样被扔进屋子,嘭的一声,房门被司欢摔着关上……九零浑身僵在屋里,放缓了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看不出来,你力气挺大。”司欢严肃的语气让九零整颗心都悬起来,九零一双眼眸机敏地盯着司欢,生怕他要和自己做那种事,九零在小四的灌输下早已经知道,进了欢喜苑,自己早晚都会不干净,但他真的很害怕。
司欢不懂九零心里想的,只觉得他太不乖了,一点都不是他心里想的那种可爱的小孩子。让柳和费劲心思来求他照顾的小人儿,至少应该让人很有保护欲?这个怎么一副,提防至深的样子……
司欢伸手把九零拎到桌边,自己坐在旁边的木椅上,顺手扯下九零的裤子,一巴掌狠狠盖在他粉白的屁股上,这一下打下去,九零下半身都麻了,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司欢把九零揽过来按在自己腿上,对着那个红色的掌痕边揉边捏:“还跑吗?”
九零吓得不轻,小声道:“不跑了。”
“不跑就好。”司欢帮他提上裤子,去取了一把木尺再坐回来,一脸悠闲的表情,问九零:“知道我是谁吗?”
九零小幅度摇头。
司欢“嗯……把手伸出来。”
九零觉得司欢好像不打算现在要了他,顿时松了口气,把两只手一起举到司欢面前,坦露着手心,甚是乖巧。
啪的一下,木尺横着打下来,九零吸了口气,把头低下,举着胳膊忍住没动。
看九零连眉头都没皱,司欢想想可能自己用的力气有点小,又补了两下,简单介绍道:“我叫司欢,以后呢我就是你的哥哥了,你乖乖听话,我会罩着你的。”想想又补充了一点:“我的意思是,只能听我一个人的话,而山绵或者黄途或者教主之类任何人的话,你都不许听……明白了吗?”
九零点头:“明白了。”
“那就好。”司欢放下尺子,让九零出去找早餐。他心里暗自觉得九零肯定没懂,不过急什么呢,还有三年的时间在一起,慢慢相处嘛,还是先吃饭重要。
“笃笃笃……”门外有轻微的敲门声,九零刚好走到门口打开屋门,抬头看了一眼赶紧在门边跪倒,“主上,主子……”
司欢视线看过去,山绵的手被柳和握住,正别扭地跟在柳和身后走进来。再看柳和,一身红衣映着那张俊朗的面容,透出少年的英气……柳阳的身形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司欢微笑着打趣他:“教主身体如何,走路可还方便?”
“不方便。”柳和笑笑,诚实地吐露:“强忍着走来的。”
司欢难得皱皱眉,又掠了眼门边的九零:“那你有什么事快说,说完就回去罢,我要教小孩规矩了。”
“这有什么好教的,柳和看了一眼桌上的木尺,又看了眼门边跪着的小孩,”我们九零乖着呢。”
“是吗?”司欢看了眼九零,唇角轻轻上挑,“他乖?”
九零也抬头看过来,脸上带着一抹淤青,颜色扎眼。司欢对他挥挥手,“你,过来,我让你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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